《大领导的小妻子》作者:宛如歌 - xp1024.com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01:别走!
  虽然是在家里、虽然家里暖气正浓,可是此刻安雪觉得心底比天寒地冻的室外还要寒冷入骨。
  “老公、老公,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安雪忽地起身追着抱住就要打开大门的郑余,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我还没出门呢?!就反悔?!”郑余挑了挑眉头,原来刚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的冷静都是她装出来的。不过……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凄惨的感觉,让郑余准备开门的手顿了顿。
  “刚才是我装的,把协议书还给我,我根本就没看,我们撕了它好不好?!老公,你不会这么绝情地是不是?!”安雪整个人都崩溃了,刚才的故作镇定在此刻全化为泡影。
  她以为她不讲条件的签字,郑余便会想到她的善良对她表示不舍;她以为她故作平静的成全,郑余会重新考虑他们的婚姻;她以为爽快地签字,他就会内疚地把那协议撕去……
  可是当他收拾起离婚协议,如获至宝的时候她才知道她错了。一想到他一踏出这个门槛儿就有可能再也不会回头,安雪惊恐地没有语言能表达、也没有动作可以形容。
  “那我跟你解释一下协议的内容,免得你又磨蹭地再看一次。”郑余转身将背后的安雪从自己后背移动,然后与她面对面的站着解释。
  “这房子当初是我父母出钱买的,虽然婚后属于共同财产,但我考虑到你是个外地人,迟早是要回娘家的,所以房子没给你。结婚以后你一直没上班,就在批发市场批点东西在网上卖,连个生活费也没赚到,家里也没有什么积蓄,也就不用分割了。家里的家具、电器是你娘家在你结婚的时候置办的,走的时候你愿意带什么走就带什么走,我没意见。知道你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困难,所以房子暖气费、电费、水费我都预交到年底,信封里有两千块钱,就当做是你这几天的生活费和回娘家的路费吧!”
  口才极好的把协议上的内容又精短地重复了一便,郑余的脸上倒没有半点不舍,有的只是解脱。
  看着眼前的安雪,一身洗得褪了色的睡衣,一双眼睛肿得像个桃子,头发乱乱地披在肩头,抽泣时那乱乱地头发一抖一抖的……
  郑余有些厌恶地把眼睛移到另一边。她真的很乏味,乏味到像一个没有半点素质的农村妇女!这一刻他有些怀疑,自己以前难道是“脑积水”了吗?!怎么会跟这样的女人走到一起?!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02:抱一次
  “你说,我哪里不好,我改!”安雪胡乱地擦着眼泪,很认真地看着郑余。郑余很优秀,人长得帅,家庭条件又好,又是公务员……可是安雪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慢慢转换成安置郑余吃饭、穿衣的“保姆”。如果没了他,以后她的生活该怎么办?!回到娘家,让她怎么说?!
  “你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贫贱夫妻百事衰。你没工作、我也没几个工资,这日子你也委屈,我也不如意。加上结婚三年你都没了孩子,我妈也一直嘀咕,这、能改?!不如早点各自放手、各奔前程。”是男人都爱听软话,虽然并不准备回头,但、依然好脾气地回答。
  “那、让我再考虑一下。”不停地抽泣、不停地抽泣……是谁说她找了一个好归宿?!是谁说她抱到金砖了?!是谁说她就是享福命?!是谁说她这辈子安枕无忧啦……
  “你也不用考虑了,你考不考虑都是这个结果,我不会改变的。”一句比一句果断,而且态度也逐渐地变坏。开始还能耐心等安雪说一句签一句,现在……容不得安雪把话说完就直接拍死。
  男人翻起脸来就是这样的快,前一秒安雪还在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小家很满足、很幸福,后一秒……就被这个男人推进了冰窖。
  她搞不懂!结婚前他就知道自己没工作、就知道自己娘家条件不怎么好、就知道自己长得不算非常漂亮、就知道自己所有所有一切的缺点。怎么以前能包容、能原谅,现在却成了离婚的理由呢?!
  “如果不好向你娘家交待,你今年春节可以不回去,我还可以帮你打电话向他们解释是工作太忙。反正这房子要卖也要两年后,而且我也没打算回来住,你还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年。”多么优惠的条件啊,从郑余的口里说出来无比的体贴入微,似乎比买一送一还要实惠。
  “下面还有车子等我,我先走了。”见安雪只是抽泣也不出声了,郑余推掉她扶在他胳膊上的手,侧身去拉门锁。
  “老公,抱我一次好不好?!最后抱我一次!”知道再也无法回头了,安雪哭得快要昏厥,希望用自己的温柔让他最后关头改变主意。
  “别多此一举了,我真赶时间。”说完,不顾哭得天昏地暗地安雪,郑余拉门而去。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03:生理期
  转身,桌上一小叠红钱那样刺眼。
  两千块!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就值两千块。
  只是……走了?!结束了?!就这样完了?!
  不知怎么的,思绪回想三四年前……
  那时候她与郑余是同学,他刚刚失恋,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抽着烟,而那天正好是安雪值日关灯关门。
  她走近他:“放学很久了,我还要去食堂吃饭,你、能不能换个地方?!”
  “做我女朋友吧?!”郑余熄掉烟,然后眯着眼睛隔着余烟看着安雪。
  她长得一般,话不多,成绩不突出,但、她安静地让人很舒服,而且、他正失恋,需要一个安慰。
  “呃?!哦!好。”这是大学四年第一次跟郑余说话,没想到便是这句。安雪在心里小小的雀跃着,这可是学校的高才生、风云人物呢!
  没想到这答应这么快,但想来也是理所当然。他那么优秀,哪个女孩子会不动心?!除了那个傍上大肚子的校花以外……
  自然地,在所有同学惊讶地目光中,郑余与安雪牵手走入了结婚礼堂。安雪一直以为与郑余在一起是她自己在做梦,当离婚协议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是梦醒了。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自己安慰着自己。
  可是、胸口真的很痛很痛,痛到无法正常呼吸!
  弯下身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哭个天昏地晕、哭个半死不活……只到肚子一声接一声地怪叫,安雪这才知道天已经黑了,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起身,从两千块里头抽拿了两百块下楼。进了超市,买了一盒平时喜欢吃却舍不得买的鸡翅、买了一份平时怎么都舍不得买得香辣虾、买了四罐啤酒(因为买四送一),然后还是有些心痛钱的买单回家。安雪就是安雪,什么时候都是对自己这样的舍不得。
  做了热饭,打开啤酒,一个人自饮自吃,好没意思。
  从来没喝过酒,才喝了一罐半就觉得全身软得不行,头晕眼花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痛快。
  可是还有半罐浪费了?!这可都是钱买来的。浪费、这不是一向节约的安雪作风,一闭眼,明明喝不下的半罐啤酒也让她强灌下去。
  顿时觉得全身热得要颤抖,腹部一阵接一阵地疼痛袭来,安雪这才记起自己的生理期快到了。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04:冬雷
  老习惯,每次在生理期要来的时候,总是要提高七天就开始腹痛,而越是靠近生理期就越是疼的厉害。前几天已经隐隐作疼了几天,如果没有算错,明后天“那个”就要来了。望着窗外已暗下来的天气,安雪知道今夜又不好过了。
  忽然“轰隆”一记闷雷,将原来腹痛难忍的安雪骇得瘫在沙发里冷汗淋淋。
  如今正至十一二月的大冬天,竟然半夜响起了一记闷雷,这样怪异地天气如果发生在家乡,一般会被老人家称为有妖精降生。
  一个人守在这所空落落地房子里不免本就让人害怕,再加上这令人坐立不安的生理期疼痛……
  强忍腹疼收拾了一桌子的狼籍,抚着小腹走入洗浴室里泡了一个温水澡,似乎腹痛稍稍有些缓解。反正家里没人,穿上内衣后便钻入被子里想早早入睡,可是不知道是酒精、离婚、还是生理期,让安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里,套了件珊瑚绒睡袍,强忍着腹痛起身找了两片止痛药。可是、还疼!咬着牙齿又挣扎着找来两片安眠药吃了两片,希望能忘记疼痛快点睡觉。可是身体似乎对所有药片都有了强烈地抵抗力,这些药吃下去依然还是痛得完全睡不着,相反,似乎越来越清醒、又越来越烦燥。
  “轰隆隆……”又是一阵滚雷,将安雪震得更加紧张,干脆又回到客厅的沙发里窝着。
  眼前又似清醒又似模糊,又似黑暗又似五光十色,只是让她无比清楚地是,腹痛一阵接着一阵更加急促难忍。
  “叮咚”一声,楼梯口的电梯响了一声,然后又是钥匙的叮当声。
  “砰”的打开门,“老公。”安雪带着哭腔从房子里冲出来喊了一声。对的,他还是舍不得她的,他一定是反悔了回来找她的……
  可是酒精让她身子一晃,还没搞清楚眼前一切就“扑”地一声摔到了自家的门坎上。
  痛、真的很痛,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痛、痛到极致便让人说不出口。
  像个孩子一样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泪水早就封了双眼。
  男人一怔,随后马上拉起空着身子只穿了一件珊瑚绒睡袍的安雪。
  “你怎么样了?!醒醒……”男人将安雪扶在怀里,看到安雪一脸潮红却神志不清的脸,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身躯……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05:触电
  “老公,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啊!”眼前晃动着一张脸,越是想看清却越是没办法看清。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到了男人的身上,重重地男人味让安雪觉得似乎生理疼没那么疼了。这哪里还肯放手,整个人都像条小水蛇攀了上去。
  “呃……小姐、小姐你醒醒,你有没有事?!”男人将钥匙放回口袋,慌乱地连忙将安雪抱回她的家中,而且紧张地立即关上大门。不为别的,因为这男人就是住在隔壁的雷从光,如果让他老婆看到大半夜里一个女人吊在自己的脖子上,那还不闹出人命才怪!
  “老公,我肚子疼、好疼,帮我摸一下啊!”依然轻声地泣着,闭着眼睛附在雷从光身上贪婪地*着他男人气息,伸手将雷从光的大手拉住探入自己的小腹。
  只觉得手如同触电般,雷从光刚想拿开却又立即犹豫地又放回原地。
  他不认识她,虽然住门对门也不认识,只是偶尔看到有个年轻男人在上下班时间从这道门出来过。当年那也是两年前,现在似乎很久都没有发现这房子里有人出入了。
  她很年轻,二十五六的样子,或者、更小……皮肤光滑而有弹性,不带一丝丝地坠肉,一摸就知道还没有生过孩子。她的体味很好闻,没有化学制剂的香精,只有一股很淡很清地柠檬味,似乎是刚从洗浴室里带出来的。她的身体很柔软,而且很火热,让雷从光的脚定在原地怎么也挪不动。
  房子里暖气正浓,雷从光只觉得嗓子嘎噔一下,全身燥热地他有些呼吸不顺头部缺氧。
  “老公,你抱紧我啊!你怎么不抱我……”妖嫩地嘴唇咬着他的耳垂,一股暖暖地*心魄的热意袭来,酥酥麻麻地让雷从光再也站不住了。
  弯腰一个横抱,三步两步便找到主卧。
  很显然,这个女人的男人并不在家,而且她把他当成了她的男人。
  身下的女人水蛇般地扭动着,搂着他的双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来回游走,试问哪个男人经得起这种诱惑?!
  胸口砰砰地跳着, 一向很严格要求自己的雷从光整个精神都被摧毁。她现在正神志不清,而他也需要偶尔地放纵一次……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06:吃净
  “轰隆……”又是一记惊雷,俩人都是一阵的抽搐,从热情中分开,疲惫地抑面躺在床上。
  雪停了,冬夜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夹杂着一声一声的惊雷似乎预示:妖孽已转世!
  安雪只觉得全身无力且轻松,小腹也不疼了。舒服地翻了个身正要入睡,却无意间看到躺在旁边的人并不是她老公郑余。
  “啊!”的一声尖叫,最快的速度用被子捂住胸口。
  是的,他不是郑余,而是个三十出头的陌生男人!更有命的是……还是个面容俊逸、看似很有型的男人。可是家里怎么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脑子似乎有些短路了,仔细回想着下午到眼前的一切……
  晚饭时间,郑余强迫她签了离婚协议。严格意义上说,现在郑余是他的前夫,是个看都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的男人,怎么还会回头跟她缠绵?!
  从喝酒、雷声、吃药、开门、上床……一幕幕又似电影回放了一遍,安雪羞愧地咬着被角哭了起来。
  如果是*,她可以叫、可以骂、甚至可以去法院告他!可是不是,是她自己主动将楼梯口那个陌生男人拉进来的,是她自己发浪攀上那个男人的……
  可是明明不是自己老公,她怎么这么白痴的没有发现呢?!而且就算是郑余、她也不能,他已经不是她老公了啊!
  对的,一定是酒,她从来没有喝过酒,喝过头也不自知;一定是药,今夜借着酒劲将药吃多、吃杂了,兴许是起了某种化学反应。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一定不是安雪的本意。安雪不是个*、也不是*,至少一向保守的她自己不肯承认。
  已是下半夜了,男人累累懒懒地起床,将床下的衣服捡起来当着安雪的面套上,对着衣柜上的着装镜整了整领带,揉了揉颈子上安雪留下的淤青。
  转身看了床上的安雪一眼,然后丝毫没有刚才在床上的热情:“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但惹我你肯定是惹不起的,希望没有下一次。”
  说完,鄙视地看了安雪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
  这是什么道理?!吃干抹净了还威胁一番再走人?!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07:糊涂
  这个男人她是真不认识,但这里公务员小区,出入这栋房子的人都是国家公务员。换句话说,这个男人一定也在某国家单位上班,而且与她老公、不!与她前夫一样,都是公务员。
  只是……她喝了酒、吃错了药糊涂了,难道他也吃错了药?!
  国家干部竟然就这么随便与一个女人发生关系,而且做完就拍屁股走人?!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安雪不是小姑娘伢子,也不是什么三贞五烈把贞操观看比生命还重地女人,可是……依然有股很怪很恶心的感觉。毕竟那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到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跑到洗浴室重新又洗了一个澡,这么累累地俯到床上呼呼入睡,这一觉睡得可真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让安雪几乎以为昨天半夜里就是一场梦。可是身上依然清晰在目的吻痕告诉自己,那不仅是一个梦,还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而且而且……是个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梦。
  对的,不管为谁,都应该选择遗忘。
  刚刚洗漱完毕,门铃却被响了起来。安雪全身不由一悚,自那天郑余回来提离婚后就开始特别惧怕门铃。
  先是小心地从防盗门上的猫眼里向外看去,却看到一个并不认识的女人坐在轮椅上继续按着门铃。那女人神色从容淡定,似乎不像是什么坏人。
  拉开门,只是露出半截身体,“你找谁?!”不知怎么的,安雪看了这女人就有些害怕,总觉得做了亏心事一般,小心意意地问了一句。
  “是这样!我姓樊,住隔壁的,因为请的保姆昨天晚上家里临时有事回去了,中午我想自己做饭,但……没法打开抽油烟机。”说着,女人不好意思地一笑。女人虽然身有残疾,但长得很端庄,打扮也很得体,一看就是有家庭背景、有修养、有知识的女人。
  “哦!没问题。”安雪反正在家闲着没事,一听这话就扣上大门将女人往她自己的房子推去。
  女人的房子是四室两厅豪华装修,估计当时属于处级房子,而安雪的那间是两室室两厅的科级简装小房子,与之没得比。
  随着女人的指引,安雪推着轮椅来到厨房。
  女人把菜理好了,就等着打油烟机下锅了,只是这菜理得……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08:帮忙
  “这个是炒还是炖?!”看到粗大的肉块及成条的莴苣,安雪有些多嘴的问道。
  “是炒,我家老雷不爱吃炖菜。那个……其实我不怎么会做饭的,让你见笑了。”安雪的提问让女人有些窘,微微尴尬地笑了笑。
  “樊姐,我来吧!”说着,取下一边挂着的围裙系好,然后取了菜刀刷刷几下就将那肉块改成肉丝。拍好蒜、切好姜丝、剪好尖椒、按开抽油烟机、打开灶台,熟练地将菜下了锅。
  一边的樊丽娟认真地看着安雪的一系列动作,像个小学生一样用功地学着。这个女人一看就比自己年纪小,但做菜的手艺真是一套一套的,看来真是个贤妻良母型的。
  “你叫什么?!”樊丽娟忍不住问道,贤妻良母型的女人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
  “安雪。”安雪自然答了一句,然后继续手里的活儿。
  一会儿的功夫,两荤、一炸、一清炒,外加一份红绿相间的番茄绿叶汤,真是色香味俱全,一看便引人食欲。
  “好啦!我回去了,有事叫我就行,反正我天天呆家里没事做的。”麻利地取下围裙,冲着攀丽娟一笑。
  “都这个时候了,我家也没多的人,就在我家吃吧!反正我也没累着,全是你做的。”安雪很热情,让樊丽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她走。其实樊丽娟又何尝不是这样,自从五年前的车祸断了腿,基本上都是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的。家里好久没有客人来,更没有可以聊天的朋友。
  “那怎么行!”毕竟只是第一次到别人家里,而且也是刚刚才认识这么一个姓樊的女人。虽然安雪也懒得回家再做饭,但、下楼买两个馒头也就对付了。
  “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姐天天呆家里,正好可以跟你学学做饭。”也不知道安雪还有别的什么优点,但她很会做饭是刚刚亲眼所见。
  “这……”手被樊丽娟拉着,而樊丽娟是个靠轮椅生活的人,与她继续推拉似乎不怎么好,安雪也就低头从命了。
  “我老公马上回来,先陪姐聊聊?!”让安雪将自己推到饭厅,然后拉安雪坐到一边的黑皮软椅上。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09:相逢
  “多大啦?!”住这里的全是公务员或者是公务员的家属,而安雪看上去挺贤妻良母的,所以樊丽娟潜意识里觉得可以与这安雪交个朋友。
  “二十五。”一问一答,安雪不知道有什么可以问樊丽娟的。
  “哪个单位上班?!”但她这个时候在家又似乎不像是上班的人,但、既然打算与她交朋友,自然也想问个清楚。
  “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结婚了?!”
  “嗯。”
  “老公哪个单位?!”
  “省国土厅。”不好一见面就告诉人家自己是个离婚女人,安雪照着樊丽娟的问话有问有答。
  “好单位啊!待遇也很好的,那也足够可以养你了。”大致情况已了解,樊丽娟满意地一笑。
  “他就一普通办事员,又不是什么领导。我们的生活……还是很困难的。”安雪淡淡一笑。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自信极了,连连点头承认自己的幸福生活。可是现在……
  “你们现在都年轻,有前途的,以后慢慢努力就可以把日子越过越好。”拉着她的手鼓励着,其实只要看她身上的衣服也可以猜出她的家庭条件并不怎么好。
  正聊着,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走了进来。当目光与安雪目光相织的时候,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似乎电闪雷鸣过,似乎飞沙走石间,但、片刻……两个人的神情已调整到自然。
  很显然樊丽娟不知情,不然也不会这么温和地敲她的大门请她帮忙,也不会在她做完饭后还热情地留她吃饭。
  很显然这只是一个巧合,不然那个死女人不会一直低着头,不然樊丽娟不会这样风轻云淡。
  两人无形中搭成默契,双双将目光自然投放到桌面上的四菜一汤上。
  “老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住我们隔壁的安雪。今天我打不开油烟机,所以就请她过来帮忙了。她手艺不错的,过来尝尝。”樊丽娟当然看到了雷从光眼里的惊讶,但她理解为是不怎么喜欢陌生人在家里吃饭。可是安雪不是别人啊,她是他们的邻居,而且樊丽娟还打算长久以往与这个小安雪交往的呢!
  放了公文包,雷从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当然认出了这就是昨晚与自己发生关系的那个女人。
  作者题外话:有没有想要加更的?!哈哈……有的话就留书评,如歌大部分时间都在《悲歌欢唱》上,对这边的照顾不周请见谅哈。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0:饶命
  明明就当是一次狩猎,但、从此刻开始,雷从光知道,如果处理不好这个关系,这个女人将会影响他的后半生……
  挨着樊丽娟坐下,然后便取了汤勺为樊丽娟盛汤。
  “我去盛饭啊!”真是尴尬到家了,原来他就是住这里的,而且、他还是个有妇之夫!
  安雪快快地起身,这个时候说要走又怕被樊丽娟看出来,只得低着头去厨房盛饭。
  “她叫安雪,老公是国土厅的,她自己毕业后一直没工作。帮她想想办法,安排个什么工作,年轻人不容易。”见安雪去了厨房,樊丽娟便与雷从光小声说了起来。从第一眼见到安雪的时候就喜欢她了,而且给她安排个工作对于雷从光来说也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这种事最好别管,管得好还好,管得不好人家不满意呢?!吃亏不讨好。”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喝着,心里却在嘀咕着怎么让樊丽娟与那安雪断了关系。万一穿帮,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正说着,安雪已盛好饭端了出来,雷从光也住了口。
  “安雪,你老公今天不回来吗?!”有好心,但也只得转换话题。她是个聪明女人,懂得什么时候应该听男人的话。
  “他、经常出差,经常不在家里的。”吃了一小口饭,安雪艰难地回答。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受邢。边吃饭边要回答樊丽娟的问题,还要偷偷看一下雷从光的脸色,只希望千万不要穿帮就好。
  “我家保姆请了七天的假,你过来给我做七天的饭好不好?!这七天管你饭,还会给你付工钱。”刚打消了为安雪找工作的念头,这会儿又想留她在家里做事了。每天一个人关在家里真怕关出病来,有个人聊聊天也算好的,虽然安雪的话并不多,两个人一直是她问她答。
  “都是邻居,樊姐太客气了。只要你说句话,我天天给你做饭都没问题。”做饭对安雪来说也就是分分秒秒地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怎么好意思收人家的钱呢?!
  “丽娟,你二叔那里不是有家超市吗?!你给他打个电话,让安雪明天去那里做事不就行了?!至于做饭的事情,我下午打电话去家政中心,让他们帮我请个钟点工,这几天先对付了再说。”饶了他吧!她竟然要留她在家里做七天的饭,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看到她!不得已,雷从光就那么飘出一句话来。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1:饱了
  “超市?”虽然,樊丽娟对超市工作是不怎么有热情的,触了触眉心后有些为难地看向安雪。
  “安雪,超市里的工作比较辛苦,早上去的也早,但我可以让二叔给你多加一点薪水,不知道你能不能行。”也只能这样了,樊丽娟回过头来看向安雪。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就是觉得自己特别喜欢这个安雪。
  “行!我做什么都行的。”郑余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他也就一小公务员,但却不准老婆去服务行业上班,觉得是丢了他的脸。现在没人管了,安雪也顾不了那么多,不是毛主席都说,行业分工无贵贱吗?!
  “那就说好了,我给个地址你,你明天一早就可以去上班。”这年头找工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也为她找了一个可以有收入的地方。而这几年樊丽娟天天闷在家里都快要闷出病来,现在觉得自己对别人也有些作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谢谢樊姐。”樊丽娟做事没有半点拖拉,立即取了纸笔写好小条交给安雪。一看,超市就在小区外,步行只是十分钟的路程,真是太好了。收好纸条,安雪连连点头称谢。
  只是在抬头的瞬间,目光与雷从光那冷得让人哆嗦的目光相遇到一起,安雪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低头继续吃东西,硬是觉得实在难以下咽。倒不是她做的味道不好,而是觉得那道冰冷地目光无处不在。
  “我吃饱了,要回家做清洁了。”起身,安雪这才告辞。她都有些后悔,怎么不早点说自己吃饱了呢?!
  “我想起单位还有事,得早点走。别收碗了,等我下午回来收。”不料雷从光也起身。
  晕死,早知道他要走,那她就多留着多吃几口啊!真烦人,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了,只得悻悻地走向大门。
  “晚上如果加班要早点打电话。”似乎已经很习惯男人在外忙碌,樊丽娟坐在轮椅上交待。
  “记得的。”低头当着安雪的面吻了吻樊丽娟的脸颊,这才拉门走了出去。
  “你不是说要走的吗?!”见安雪立在走廊里一动不动,雷从光回过头来。
  “呃……是啊!走了,樊姐再见。”尴尬地对着樊丽娟挥了挥手,安雪也随雷从光走了出去。
  刚刚想要开门,这才记起出门太急忘了带钥匙。但、不要紧,弯腰将门口过门的小毯掀开,取了备用钥匙便将大门打开,然后将备用钥匙放回原处。
  刚推开门,忽然身后一股大力把安雪推了一个踉跄,然后是“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2:警告
  “我警告过你的,听不进去是吧?!”一把将安雪拖入沙发里,轻而意举便掐住她的脖子。
  “咳、咳……是你老婆、是你老婆来找得我,不是我自己找去的……”一道大力让她呼吸一畅,脑子没反应过来人已快要窒息过去。这是什么狗屁男人,昨天刚沾完便宜,今天就拿着当出气筒?!
  “鬼才信你!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再踏入我家半步,下一秒、我就能让你老公前途全部断送!”松开大手,雷从光自己都觉得自己疯掉了。坐在另半边的沙发里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在单位可是以儒雅而闻名的,但今天、竟然对一个女人大呼小叫。
  “你这人真莫明其妙,鬼才想去你家呢!如果不是因为你老婆腿不方便,连个抽油烟机都打不开,我才不去你家呢!我现在就给你保证,如果我再踏入你家半步,我立马出门被车撞!还有,我离婚了,你大可不必要去找我的前夫!反正我无业游民一个,有本事冲我来!”安雪抚着自己的脖子还在不停地咳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严词还击。长这么大她也没冲谁发过脾气,更没有这么发过飚,这一刻、也不知道是谁借了胆子给她。
  “你离婚了?!”重新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看上去她年纪一点不大,结婚也应该没多久,就离婚了?!
  “关你什么事?!”安雪气没打一处来,真没见过坏人可以坏这么彻底的,怎么公务员还有这样的?!与之相比,似乎那个几百年不回家,一回家就跟自己离婚的前夫还比他强一点。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走了!”是啊!她离婚关他什么事?!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事情,就算是问她都是抬举她。她是什么人?!如她所说,不过一个无业游民,而且还是一个被弃的无业游民。
  拉开大门,直直走了出去,不带任何的情绪。说来也怪,那顿饭味道真的不错,只是……那气氛让人可以窒息死掉。十分担心她说漏嘴,又十分担心丽娟看出端倪,又十分怕自己表现不自然,话说原来偷腥真能吓死人的啊!
  但、现在全身轻松,难道偶尔“发发疯”真的能倾泄压力?!
  回头看了那关上的大门一眼,不得所以然地耸了耸肩。
  作者题外话:悲歌欢唱结局之前,这边每天都有更新啦!那边结局,这边就加速啦!完了,西瓜皮又飞来了。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3:哥有钱
  对着被雷从光关上的大门,安雪忍不住做了个想要掐死他的动作。当然,如果他真在,安雪肯定是不敢掐的。
  这个人真的很无良,占了自己的便宜后又是恐吓又是威胁,哪有做人做成这样的?!
  懒得管他,反正超市工作她是会去的,自己赚自己的安心钱关他屁事。再说超市是樊丽娟二叔开的,又不是他家的门,自然是不用担心被车撞死。
  是的,她要去超市上班,因为超市近方便,因为上班有薪水,因为她需要钱。
  第二天一早,她便拿着樊丽娟给她的小纸条去超市报道。超市不算很大,但在小区来说也算是中心位置,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正值年关,而前一天走了一个收银员,安雪也懂财务软件,加上安雪看上去话并不多,所以很快被安排到收银台之一。
  老板在昨天晚上就接到樊丽娟的电话,告诉安雪她的薪水是一千二,比别人多两百,而且还千叮万嘱不要告诉别人,怕其他人来找他论理。安雪自然也觉得自己应该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这样才能对得起这多出的两百块。其实她不知道,她的薪水比别人还要低一百……
  一站就是一整天,幸好因为人手少、正值年关,老板还请吃了两份盒饭,不然安雪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看来外面的钱也真不好赚,难怪前夫与她离婚时说“贫贱夫妻百事衰”。真是,赚几个钱真困难啊!
  忽然觉得不那么恨前夫了,他只是现实而已,没什么别的,也不一定是不爱她了。
  “先生,还找你五毛。”再累、也不能出错。安雪手里握着五毛硬币,伸向刚刚买单的男顾客。
  “不要了,给你。”男人转身看了安雪一眼,不屑地说了一句后就要离开。
  “先生,你的五毛。”她怎么能要他的钱?!这算什么?!自己靠辛苦吃饭,不需要接受这种施舍。再说……只是五毛而已,要了还真背了这个名声。离开收银台追上几步,然后怎么也要把那五毛的硬币塞到男人的手中。
  “都说给你了,嫌少是不是?!哥有钱!”说着,男人从怀里取出两张红钱,砰地就砸到安雪面上。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4:假币
  中国人就是好热闹,在两张红钱还未飘飞落地的时候,刷的一下就围了过来。不敢对那气势汹汹地男人说三道四,也不敢安慰安雪几句,就都围在那里落井下石地看安雪下一步到底有多窘。
  安雪环顾了一下四周,她都不知道,这小小的超市里竟然还可以容纳这么多的人。
  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原来这个男人就二十*的样子,长相还算不错,穿着很时尚有档次,但、面色并不怎么好,好像熬了整夜没睡似的,一看就是一个连续打夜牌的赌鬼。估计是几天混战输了钱,在这里没事找事的发脾气。
  安雪这辈子最恨就是赌钱的人,因为她的爸爸就是个赌鬼,辛苦一辈子却没存什么钱,老了还让妈妈跟着他吃苦受累。
  既然他这么有钱……
  弯腰把红钱捡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几步走到前台:“李姐,刚刚捡到两百块零五毛,交公。”
  李姐在众人的目光中接过钱,但做了财务工作十几年的李姐在手指一触碰到钱的时候,立即把两张红钱又推到安雪面前,字字清晰准确无误地说道:“五毛收了,这两百是假币。”
  “扑哧”一声,围观群众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谁都没想到,这看似弱弱的女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招。更是谁都没想到,在“交公”途中会有这么戏剧化的一幕。
  现在目光又齐刷刷打到了男人的身上,期待着男人能更完美的还击。
  “你这个小贱人,除非你开直升机走,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你给我等着、等着!”男人的表现却让大家很是失望,破口骂了几句后转身便走。
  “都散了吧!散了吧……”群众们是多么想等到安雪下夜班后,亲眼看到那男人是怎么收拾她的。可惜、超市老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向大家挥了挥手,发出了逐客令。
  “看客”们的东西都买了,似乎再没有理由留在超市继续看热闹了,只得一个个意犹未尽地提着购买的东西走了出去。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5:有一腿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超市里简单地收拾整理后便下班了。看了看门口的挂钟,都十点半了。这才觉得全身都是酸疼地,今天一整天全是用站的,估计才坐了不到一个小时。
  取了帆布包背在肩头,安雪这才双手搓在口袋往外走去。
  “贱女人,你还舍得出来啊!”刚走至自家楼下,一个带着酒气的黑影便窜了出来。几乎不用猜的,安雪第一反应就知道此人是谁。
  “你、要干什么?!我老公就在楼上,我声音大一点他就会下来的。”从头到尾她也不知道怎么得罪这赌鬼了,但、此刻她忽然觉得身边有个男人是多么的重要。
  “是吗?!你才多一点鬼大,有老公……那你老公怎么不来接你下班?!哈哈……贱女人,让你长长记忆!”说着,一步一步逼向安雪。
  “你不要过来啊!那个、那个……”转身,猛地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但那男人也很快追了过来一把将安雪逮在手里。
  “想跑?!跑啊、再跑啊!”说着,手一个用力,将安雪的小袄一扯,几颗扣子嘣嘣地掉落到地上。小袄敞开,露出里面的贴身毛衫,更将安雪最为出色的胸形露了出来。
  “啊……”一声尖叫,安雪在那男人怀里又跳又咬,可是怎么也挣不开手去。
  但男人的凶相已褪,手死死拽着安雪,眼睛就那么直直盯着安雪的胸口。不算很大,但、形状不错,还有些淡淡地香……
  忽然,一束强光打了过来,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两人身旁。
  “在干什么?!”一个威严地声音传来,安雪立即向来人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来人竟然是雷从光。
  对了,怎么忘了,他也是住这栋楼的。
  “姐、姐夫,呵呵……没事,喝了点酒。”一直拽着安雪不放的男人松了手,一脸讨好的笑意。
  “在大路上跟个女人拉拉扯扯不嫌丢人?!还不快滚回去!”厉喝一声,那男人一溜烟儿的就跑没了。
  “是你?!”转身,这才看清原来舅弟怀里的女人是安雪,眉头又挑了起来。果然是个*,竟然跟舅弟那样的人也有一腿,所以那晚绝对不是一个意外。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6:看怪物
  原来那个人是他的舅弟,看来他们一家都没什么好货色。白了他一眼,也不出声,弯腰就在地上找了起来。
  “还不走?!”都这么晚了不回家,难怪还想要勾引别的男人?!反正在雷从光的脑子里,这个安雪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还有一颗扣子没找到,不然明天我穿什么上班?!”今天够倒霉的了,而这个雷从光似乎自那晚开始就与自己杠上了。都大半夜的,他不回家怎么有闲心管自己的事。
  雷从光这才看到,安雪胸口的小袄全敞着,而手里正捏着几颗小扣。她穿得衣服真的不怎么样,感觉就是地摊上几十块钱买来的。就这么一件小袄还八金八宝着,生怕掉了一颗扣子。看她的经济确实不怎么好,怪不得会四处招惹男人的。
  但、她年纪并不大,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道怎么的,雷从光竟然对她动了一些怜悯之心。
  “快起来!明天一早我来叫你,代我舅弟赔你一件。”不自禁地抿了抿嘴唇,办公室、家里、车里都有暖气,现在只是在户外小站片刻就觉得真的很冷。
  安雪像看怪物一样看了雷从光一眼,似乎觉得自己刚才听错了。回头,又继续在地上找了起来。
  “我跟你说话听不到嘛!明天我赔你一件新的!”干脆直接将蹲在地上的安雪提了起来,然后冲着她又是一阵脾气地劈头盖脸,哪里有半分是代舅弟道歉的意思?!
  “我明天早上七点四十要上班的,哪有时间跟你逛什么街?!再说了,是你舅弟把我衣服拉坏的,要赔也是他的事,关你什么事!”雷从光在安雪的眼里就是一个“恶霸”、一个“黄世仁”,潜意识里很反感与他走得太近,更别提与他逛街买衣服了,那算怎么回事?!
  “明天不用去超市上班了,我给你安排新的工作。”一个女人在那种服务行业上班本来就很复杂,特别是像这种不“安份”、不“检点”的女人,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加“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所以还是给她换个工作,免得又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又纠结到一起了让自己头痛。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7:犯神经
  不过话说……就算她与别的男人纠结到一起,又关他屁事?!这一刻,雷从光也觉得自己有些犯神经了,为啥要给这女人安排工作?!她又算自己什么人?!*?!真可笑……
  “不用你的好心,我觉得超市工作很好,很适合我!”起身,实在不想跟他再过多纠缠,放弃找最后那颗怎么也找不到的扣子,向楼梯口走去。
  真是奇了怪了!安排工作啊!多么困难的事情!好多人排着队提烟提酒来找他,他还不一定愿意帮这个忙。现在他鬼使神差地向她说了,她穷成那样,竟然、还不买账。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难道与男人玩暧昧玩上瘾了,觉得男人的钱才最好骗?!
  不知道怎么的,雷从光忽然有股很神圣的责任感。他觉得他对她有责任、有义务,一定要让这个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迷糊女人迷途知返。至少、她跟自己睡过,也算……自己的女人吧!
  第二天一早,安雪从另一件衣服上剪下扣子为昨天那件小袄换上,然后匆匆背着小包下楼往超市奔去。
  当在半途被雷从光的车子截住时,安雪差一点吓得惊叫起来。怎么又是他?!
  “上车!”雷从光在车里命令道。
  安雪不理,往手里哈了一口热气后又继续赶路。
  “我已经给超市老板打过电话了,你不用再去了,去了他也不会要你。上车!不然我下车拉你!”前面的警告,而最后那句……纯属威胁。他、当然不会在大街上,去拉一个像安雪这样的女人。
  侧身看了看车子里的雷从光,安雪彻底蒙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他是个有妇之夫,与自己这样算怎么回事?!谁要他赔衣服来着,谁要他给自己安排工作来着,谁要他管自己来着……
  但、自己就是一个离婚女人,还怕了他不成?!“砰”的拉开车门,安雪真的就钻了进去。
  “我刚才给一个朋友的品牌专卖店打过电话,他现在就开了门。先去给你换身衣服,然后到区计划生育服务站报道,以后你就到那里上班。”车子启动,雷从光像对下属讲话一样居高临下、平淡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8:形秽
  “计生服务站?!是临时还是正式的?!”大吃一惊,这单位确实不错呢!以前郑余想给她找个他们土管的二级单位工作,可是送了好多钱,找了好多人,都失败了,结果让她在家里一玩就是三年。现在他一张嘴,竟然就完成了郑余以前怎么也达不到的要求,不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雷从光保证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算数?!但手续要慢慢办,最迟不过一两个月,这一两个月的工资以及福利待遇都不会少你的。你去了以后一定要记住,有事情跟办公室刘主任说,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说认识我。”依然是冷酷地说着,只是……话里似乎比刚才有了一些的温度。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也就是刚刚才从你自己的嘴里知道你叫雷从光,至于你是做什么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真可笑,好像很神秘一样,其实、安雪对他本来就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那、以后也不用知道。”似乎有些意外,但、这样不正好么?!
  这男人真爱装腔作势!不过安雪也不再理他,管他呢?!反正他给自己安排工作,暂且听他几句话,受他几句气。工作啊!那么好的工作啊!可遇不可求呢!!
  车子在商业区的一个专卖店门前停下,其他店铺都没开门,唯有这一家开了。而这家店面就像个小型的商场,不仅装修豪华考究,而且价格也是贵得让安雪连衣服款式都不敢看。安雪一般是进都不会进的,更谈不上在里面买东西。
  “直接去单位吧!我不要你赔我什么衣服。”安雪才刚刚走进去,东南西北都没有摸清就想出去了。在这样的店面里,在这些衣服面前,安雪不禁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
  “从芬,给她收拾一下。”雷从光倒不接安雪的话,直接与迎上来的女人交待着。
  女人看了看安雪后一笑,什么也不问就热情地拉起她的手:“喜欢哪件都可以试试的。”
  “不用不用,我没真想买衣服。”眼睛就扫了一下模特上的一件小坎肩,竟然标着六千的价,没把安雪吓个半死。
  “那姐给你拿主意了,就这套吧!”说着,在经过某个衣架旁,她取了一套看似很平常普通浅色的小袄。
  作者题外话:今天还在写《悲歌欢唱》的结局,所以这边暂时无法提速的。那边一结局,这边就提速,现在亲们加油收藏起来,如歌看看有多少人在关注哈。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19:欢心
  似乎很普通地一件衣服,应该不会贵得吧!而且今天第一天上班,是应该穿得像样一点。
  想到这里,安雪接了小袄走入试衣间,将自己身上那件还是学生时代的衣服换了下来。
  别说,小袄很合身,将安雪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显得更为玲珑,也将她那宅女的庸懒掩饰得恰到好处,并且在她的神色里还看到了少许以前没有的精神劲。
  “不错!”女老板拍着手惊呼,还忍不住向雷从光抛去一个*,似乎是说雷从光很有眼光。这么一块糙玉,这么一收拾,还真有那么回事了。
  “走吧!”雷从光倒不以为然,挑了挑眉头就打算离开。
  “这衣服多少钱?!”刚才在试衣间里没看到吊牌,安雪心里没底,小声问准备送他们出去的女老板。就算接受雷从光的“赔偿”,也要知道他赔偿了多少“损失”啊!
  “便宜,这是我店里最便宜的一件衣服。明知道从光他不会给钱,所以我拿得最便宜的一件,没想到你穿上会这么好看。”就算雷从光不说,身经商场多年的雷从芬也知道这安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妮子,当然不说价格怕吓着她。
  “有多便宜呢?!”就算他不付钱也是他与她的人情吧!明显她是打马虎眼,安雪还是有些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吧!”雷从光已站在车子门口,冲着店里还舍不得走的安雪一声的低吼。
  “快点,我这弟弟脾气不是一般的。”轻轻推了推安雪,雷从芬向安雪使了一个眼神。
  原来他们是姐弟,怪不得长得有些相像,但是、雷从光怎么对姐姐的态度也是像对自己这样目中无人,脾气不好呢?!
  “再一次提醒你,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认识我,不准给我电话,不准再提再做任何与我有关的事情!”见安雪乖乖上了车,雷从光再一次强调。
  “知道了!”真不知道他跟他姐姐是怎么回事,既然他觉得她这么见不得光,为什么又让他姐姐知道呢?!而且他姐姐脾气看起来比他好多了,没他这么黑。哎!管他呢!重要的是,自己有工作了,真令人欢心鼓舞啊!如果能再一次见到郑余,一定可以令他刮目相看的。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0:结束
  车子停住,安雪下车四处张望着。
  “这里就是区计生站?!怎么没看到门口的挂牌啊!”
  “计生站的王站长认得我的车,计生站还在前面五百米,你自己走过去。”说着,车子一溜烟就跑了。
  “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安雪冲着车尾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自己六七岁的女人,依然还有着孩子般的天真。但、与这个女人的一切都应该在为她安排工作后结束了吧!
  安雪才懒得继续理会雷从光,而是低头加快步子向前面的五百米处努力奋斗,果真没多久就看到一栋小楼前挂着区计生服务站的牌子,想必这里就是了。走了进去,找到挂“办公室”门牌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请问哪位是刘主任。”
  办公室并不大,其实里面就一个人,似乎问哪位显得有些多余。但、不等安雪改口为“请问你是不是刘主任”的时候,俯在桌面上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抬起头来,“什么事?!”
  “我是安雪,来报到的。”安雪连忙拘谨地欠了欠身,这个说话的男人应该就是雷从光嘴里的刘主任了。
  “哦,是小安啊!快跟我来。”刚才一脸平淡地刘主任,这会儿像见了远方亲戚一样惊呼一声,然后马上走上前来招呼着。
  安雪被他这老熟人一样的态度给吓住了,又是尴尬地干笑几下。原来上班的人都这么假啊!看来雷从光真是个什么领导吧,不然这人也不用跟自己这么装“熟份”了。
  刘主任十分热情地带着安雪走向另一边的一条走廊,带入一间办公室内:“余越,这个是安雪,以后你的搭档,你们要好好合作。”
  挂着“办证科”的办公室内,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站了起来向刘主任欠了欠身:“好的。”
  “办证科的李科长刚刚调走了,现在科长位置空着,暂时由我代管。小安,以后有什么事不懂得可以先问问余越,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跟我说。我先过去,你们先交流交流。”说着,刘主任这才呵呵笑着离开。
  在余越对面坐下,安雪不由心发感慨。刘主任真是好人啊!说得话一句比一句贴心!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1:话把子
  “安姐好。”见刘主任出去了,桌子对面的女人微微一笑,向安雪打着招呼。
  真是晕死,她看上去都快三十了,竟然叫自己“安姐!”
  “你好!”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了,安雪有些慢半拍的回答着。
  “我看你的档案了,其实你比我小两岁,可是你有过婚姻的经历,所以我觉得叫你姐比较尊敬。”说着,余越裂嘴一笑,可是安雪觉得她笑起来更像“大妈”。
  天!还有这样的逻辑,竟然用婚姻经历来叫人的。虽然她就大自己两岁,也就是二十七,但是怎么看起来像个结了婚的小嫂子呢?!再加上她硬是要叫自己“安姐”,似乎自己比她年纪更大……
  才与她短短相处几分钟,可是安雪已对她已没有任何好印象。但、今天才是第一天才上班,面子上要顾得过去,对她那荒谬的“婚姻”理论安雪没有进行任何的评论,只是微笑着平静接受。
  “喂,你为什么要离婚啊?!”
  彻底晕死!才刚刚认识几分钟,她竟然张口就是这样敏感的话题。
  “你的水杯在哪里买的,很漂亮。” 安雪干咳几声,起身到饮水机旁边取纸杯喝水,顺便跳离那个话题。
  “这个啊?!哈哈……你真有眼光。这个水杯是隔壁法规科的童远在年中跟领导去香港的时候买回来的,我看漂亮就抢了过来,现在真是越看越好看呢!”说着,仔细地打量起了手里的水杯,似乎安雪那用来跳转话题的一句很让她受用。
  “童远也是年轻人吧?!”虽然她比自己大两岁,可是安雪觉得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十岁孩童一样,完全对人情事故没有一点点的了解。
  “对啊!帅哥哦!跟我同一年生的,家庭条件特别好,人也帅,工作能力也强。要不,领导怎么今年带他去香港,不带我去呢!而且未婚哦!追他的女孩子,从我们计生站的窗口要站到马路对面去了。”安雪又没问这么多,可是余越却一下子倒出了一箩筐。但安雪捂出了一个道理,想要她安静下来,只能自己先闭嘴,不要引出半点的谈话苗头。
  “安姐,你是什么关系进计生站的?!”
  安雪刚喝了一口水,立即被余越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呛了出来……
  作者题外话:啦啦啦……如歌忽然飘来,亲们吓坏没?明天还会更新,周一正式提速。亲们记得都收藏一个,如歌看看这文有多少人在关注哈。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2:困难多
  “没事吧!”余越倒是“热心”,连忙取了纸巾递给安雪。
  “没、没事。”微微还有些咳嗽,但、真服了这女人。
  “这没什么,现在工作多难找啊!而且我们计生站是事业单位,福利待遇也好,外面好多人都想进呢!再说我们计生站其实每个人都有关系,比如童远的爸爸是市计生委退下来的领导;刘主任的哥哥是省政府办公厅的;还有我们王站长跟省计生委的一个领导是同学……”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安雪真受不了这个“八婆”,一说起人家来就好像如数家珍一般。怪不得雷从光一再交待不要在外面说认识他,估计就是怕遇上余越这种人吧!
  “我当然知道的多,我在区计生站工作快两年了,而且特别喜欢打听。以后你有什么想要打听的,找我好了,我来帮你打听到位。快说啦!你到底什么关系进来的?!我听人事科的科长说,你是省计生委领导打过招呼的,还让他抓紧办你的关系呢!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说来听听啊!以后我遇上什么事,也可以求你帮我找找你的那位贵人啊!”余越对安雪越来越有兴趣,干脆起身绕到了安雪旁边摇起了她的胳膊。
  天啊!杀了她吧!怎么上班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个话把子,而且往后的日子里,她还是自己的亲密“搭档”,这不是比杀了她还难受么?!
  “我能有什么……”
  “天啦!开始我以为你只是穿样子、仿版,没想到你这是宝姿正品呢!”
  安雪话还没说完,被余越的又是一声惊呼给打断。安雪彻底就要崩溃了,她哪里知道什么叫宝姿,更不知道这件小袄的价格。她左一惊右一呼的,安雪直接觉得自己在这里多上几天班,听力一定是要退化。
  “麻烦一下,我们要办准生证。”大厅窗口一对小两口拿着些资料轻轻冲里面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把资料从窗口递了进来。
  因为安雪刚来,什么也不懂,余越很是不情愿地回到原位,这才安静地将那窗口里的资料接过认真检查……
  放在心里“嘘”了一口气,安雪这才抿了一小口水。看来日后的“困难”还很多,还需要长时间的努力与之奋斗啊!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3:八卦
  “余越,请教个事。”刚刚把窗口的事情处理完,门口、一个年轻帅小伙子礼貌地敲了敲办公室门,这才走了进来。
  “这位是……”目光马上被安雪这个新面孔给提醒,但、仅仅是客套地随便问一声而已。
  “这个是刚来的安雪,以后就是我们的同事啦!对了,童科长有什么事?!”忙了一上午,一会儿给窗口夫妻办证,一会儿给安雪耐心讲解。明明很有些累了,可是一见雷远,余越又好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的脸上绽开一朵花。
  她长得真不怎么样,银盘大脸加小芝麻眼,而且越是笑越是难看,再加上她那么的“八婆”爱说人是非……女人做这份上,安雪都觉得有些替她不好意思地脸红。
  “哦,我有个乡下亲戚,先结婚后一直没有办准生证,现在孩子怀了一个多月了才想起办证来,怎么办啊?!”说话间,童远很“善解人意”地为余越的水杯里续了一杯水。
  “小事小事,让他明天有时间来找我,我给他办。”似乎对童远的续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余越那双本就很小的眼睛,笑得简直就是用刀片划了条线。
  “这样啊!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下午就来,中午我请你们俩吃饭吧!一是为新同事安雪接风,二是……”顿了顿,然后冲着余越一笑:“先感谢感谢你。”
  “还算你有良心。”余越很是满意童远的态度,撞了撞安雪的胳膊,然后很大气地问道:“安姐,中午没什么事就跟我们一块儿去啊!”
  “不了,我随便吃点什么就行。刚来,我还想在办公室多熟悉一下情况。”安雪很识趣,她在余越的眼里早就看出她是想单独与童远出去吃饭。他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比她大吗?!”童远的眼力并不差,而且安雪比实际年龄要显小,听了余越那声“安姐”,童远有些好笑地看着安雪。
  “呃……”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看来三年的宅女生活真让她与这社会脱了节,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
  “去吧!让余越八卦一下计生站的情况你听,比你坐在办公室里呆一个月都要强。”童远呵呵一笑,却再一次向安雪发出邀请。
  作者题外话:双休两天玩得真痛快,好久没这么疯啦!今天正式更新,想要加速的用收藏来支持如歌哈。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4:不全
  “她不去算啦,回头我们给她打包。”正当不太善于拒绝人的安雪不知道怎么再加拒绝的时候,余越推着童远的后背将他给推了出去。
  天啦!现在的年轻人……
  不!她并不年轻,她比自己还要大,应该说现在的“剩女”可真让人受不了。在办公室里就与男同事推推拉拉,不分披此。
  不过话说,她到底会不会给自己真的打包呢?!
  还是先熟悉一下桌子上的资料,一顿饭饿不死人的吧!
  而且刚才在有人来办证的时候,余越在安雪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股神气劲……
  还不信那个邪了!不就是熟悉一些办理手续及过程就行了吗?!好像研究原子弹一样的高深,安雪在一边插话问办证手续的时候,她理都不理。
  打开桌上的那些资料看了起来,不觉一晃便是又到了下午上班时间。
  那两个人还没有回来,看来午餐时间聊得份外投机了。只是安雪想不明白,这里上班可以迟到的吗?!怎么也没个领导过来过问一下?!
  “办证。”刚刚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到了上班时间,就有人准点过来办证了。
  接过窗口上的资料抬起头,不料安雪却是狠吃一惊,竟然是前夫郑余带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要离婚的原因!他与她结婚三年,可是她的肚子毫无动静。也难怪了,郑余是家里的独子,他的父母都是希望早日抱上孙子的,与她继续在一起,真的耽误他了……
  当窗口里的女人抬起头来的时候,郑余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掩饰不住意外。她怎么会在这里?!仅仅几天时间,她就来这里上班了?!不过这个工作确实很稳定、很安怡,很适合女人工作。因为如此,他对她的内疚感与负罪感也少了一些……
  于是,两个人似乎都约好一般,不动声色地按手续办事。
  “你还差一份孕检报告。”清数了手里的资料后安雪将资料退回窗口,不带任何情绪的公事公办的说道。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5:滴血
  “把那个拿出来。”那年轻女子用胳膊撞了撞郑余的胳膊,示意他下一步的行动。
  把什么拿出来呢?!安雪拭目以待,可是、郑余的手插入口袋良久,却依然是空空地拿了出来。
  “是这样。我老婆现在已经怀了两个月,能不能……方便一下。”似乎是有些紧张,郑余抿了抿嘴唇。
  对的,他紧张的时候就是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也许他自己都不曾觉察到,但、与他一个屋檐下的安雪太熟悉。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刘主任。”上午就听童远也是这样的情况,而余越却拍着胸脯说能给他办。这事应该是可以办的,但、她还得请教一下行家才行。
  “哎!等一下。”郑余叫住安雪,又是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这种事情属于开后门的,其实我们之前来过,但是……没办成。今天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才……”
  原来是这样,他比她还要懂这方面的业务。
  “这样吧!我说是我亲戚,让刘主任帮一下忙。”上午她观摩余越办了几张证了,办证的时候是需要孕检单的。现在他们出示不了,那证也不能随便给他办出去。但、要个孩子不是郑余父母多年的梦想吗?!虽然他们并不喜欢她,虽然她与他已经离婚了,但、她总是这样的善良,就当是完成他最后一个愿望吧!
  起身,向另一边的办公室走去,心里却翻江倒海的难受着。
  她真伟大啊!为了成全他们,她签了字;为了保住他们的孩子,她还要去求别人。她真的有这么伟大吗?!人在不由自主的帮他,可是心里、却在滴血……
  可是话已出口,难道一扭头就反悔?!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6:无退路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一眼就可以看到刘主任已经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报纸。而且在安雪来到办公室门口那一秒,刘主任已抬起头来,退路、已无。
  “刘主任,我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从未向别人开口帮忙的安雪,从未想到自己第一次开口求人的事情竟然是这件。
  “小安啊!什么事直说,到我这里千万别客气。”刘主任立即起身,向迎接领导一样的为安雪亲手倒了一杯水,双手递到安雪的手中。
  “哦!我有个亲戚要办准生证,可是……他老婆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没有孕检证明。”安雪紧张极了,似乎自己才应该给这个刘主任倒杯水以示讨好,可是这一反……安雪把水杯放到桌上,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事啊!小事、小事,来,我来给你安排。”说着,就领头走在前面,往办证科办公室走去。
  其实刘主任是想要办证科的余越负责把这事办到位,谁知道里面空无一人。刘主任刚要询问余越的去向,不料余越提着包装漂亮的西餐厅外卖盒走了进来,而且脸上似乎还挂着回味无穷的笑意。
  “你知不知道几点了?!迟到快半小时!”刘主任皱着眉头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然后冷冷地将手背起来,态度与刚才对安雪的完全不同。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更糟糕,似乎是说以前的刘主任也是上班常迟到,所以才没发现余越迟到。连一向不怎么会说话的安雪也为她着急,这话说得、不是越说越乱嘛!
  “选调生有一年的试用期,虽然大多数算个过场,可是、表现实在太差我也会建议领导把这样的人退回去的!你的试用期还有一个月吧!”刘主任气得就要吹胡子了,当着窗口还有两个外人,也当着安雪这个新人,狠狠地给了余越一句让她下不了台的话。
  空气似乎有些凝结,而安雪夹在中间想说点什么,却又是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得到缓解。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7:红包
  “刘主任,不会有下一次啦!”余越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在计生站工作快一年了,如果因为今天这点事被退回去,那、后果真的不敢设想。且不说再就业压力有多大,就单单是个人面子也挂不住啊!她是个二类大学,当时找人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同学眼红她一毕业就有工作了呢!
  “小安的亲戚有个事,你帮着处理一下。至于你的问题、以后再说。”似乎满意余越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刘主任这才很有领导模样地背着手走了出去。
  “呼!”大冬天的,余越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满额头的汗水。刚才这一会儿,真被吓得够呛。
  可是抬头看了一眼安雪,却是极不舒服的白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外卖盒放到自己办公桌的小抽屉里,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取了窗口上郑余手里的一叠资料。
  “去补个孕检证明,是几个月写几个月。”然后“啪”地将资料又重新扔回窗口,自顾自的捧着水杯喝了起来。
  “可是、她已经有两个月了。”安雪小声在余越耳边提醒着,生怕余越把刚才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余越却不再出声,取出抽屉里的MP3,将耳机放入耳洞中摇头晃脑起来。
  “那个……”窗口的女人又是撞了撞郑余的胳膊,提示着他什么。
  郑余看了看安雪,又是为难又是尴尬地将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一个信封从窗口推了进来,示意让安雪传给余越。
  很显然,这是一个红包,安雪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而且她知道,那个女人第一次提醒他拿出来的也是这个红包,如果她更“专业”一点,如果余越不来,那个女人就让郑余把这个红包给她了。
  但、安雪从不介意这个,她能把亲手给他们办“准生证”这事都可不介意了,难道还介意这些?!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节马上送上,每天三节,美天三节,每天都美……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8:问罪
  真的把红包从窗口接过,然后放入余越并没有关上的抽屉中。
  “余越,帮个忙,我亲戚。”真想这事办不成算了,但、安雪却依然好心好意地劝说着。
  “安姐,这就见外了,跟我还这样……”余越这才开了腔,把耳洞里的耳麦取了出来,手却不把红包退出去,只是故作为难地看着安雪。
  “是我亲戚的一点心意,也没别的,又不是我给你的,收下吧!”这女人才多大一点,而且才出校门不久,竟然也学得这般俗气。但、她如果不俗气,窗外的郑余那事还真办不成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我说了,补个正常的孕检报告单,等会儿我办证的时间把你办证时间写提前两个月就行了。”余越这才满意地将抽屉关上,冲着窗口的郑余两口子很“热情”地说道。
  “哦!那谢了。”窗外的女人知道已达到目的,拉着郑余连忙向楼上的孕检室走去。
  “刚才刘主任怎么跑来我们办公室了?!”见打发走了两个人,余越又开始“兴师问罪”起来。一码子事是一码子事,两个女人一间科室,可不能让刚来的安雪把风头抢了去。
  “呃……可能是我第一天来吧!他路过来看看,怕我有不熟悉地业务。”虽然安雪很不善于说谎,可是、眼下情况不对劲啊!余越的话里分明夹杂着很浓的火药味,还是能避开就辟开吧!
  “我是研究生毕业,又是省委选调生,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关系,我应该先下乡的。而现在、来区里就算是来基层了,这是我好多同学想都不敢想的。过两年,如果我表现突出,还可以调到市里、或者省里,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知道这里工作的人大多都有关系,只是硬与不硬而已,所以没必要把这里弄得紧张兮兮的。这里不过是我一个往上跳的跳板,我总是要走的,其他人也没必要那么针对我。”一股脑子的,余越就生生丢了这么一段让安雪一时之间消化不了的话。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29:“二房”
  这女人,绝对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就这么一丁点大的事情,竟然也上岗上线到这样的田地。不过安雪却是个柔韧有余的人,面对这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并不觉得可怕。虽然她大自己两岁,可是这个刚出学校的“纯”女人还是显得“嫩”了一些。
  “你是研究生毕业啊!我就说呢!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有知识!以后还会调市里或是省里啊!好厉害呢!到时候高就了,千万别忘了我这小虾米啊,咱们可是对着桌子坐过呢!”这种语气、这种话,以前总在郑余给别人打电话时听到。只是没想到,这会儿自己倒给用上了,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倒胃口。
  “这事就你我心里有数就行,别外传了,以后走了我也会来看你的。”真的是读书读迂腐了,脑子不怎么好使。刚才明明觉得安雪向刘主任通风报信,才会让自己受到刘主任的批评。这会儿被安雪两句甜言蜜语就搞定了,而且还放心里美滋滋地回味着。
  “嗯!明白!”安雪乖巧的回答,倒懒得管余越美什么,现在满脑子里全是刚才郑余“二房”的样子。她很年轻,也很漂亮,穿得打扮更是很时髦的样子。似乎比郑余的“初恋”(校花)要矮半个头,可是也有小巧玲珑的美。
  郑余比以前还要帅了呢!以前存好久钱为他买的一件衣服,也没有今天他来的时候这身那么适合他。
  以前郑余在自己面前总是很强势的样子,可是刚才……似乎他很听那“二房”的话,经常在她的提醒下把“那个”拿出来。
  他们走的时候,他从后面护着她的后腰,看上去很贴心呢!
  以前,他对自己从来没这样贴心过。
  他与她说话时一直是轻言慢语的,只是与她相隔短短一个窗口的距离,她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以前,他对自己说话时总是直接性的下达“命令”,从来都不会这样温柔地讲话。原以为他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看来……还是要看对谁啊!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0:背影
  “安姐,还有半小时下班,我还有点事先走,如果刘主任来了帮我打个马虎眼,说我去卫生间了。”起身,余越从抽屉取出西餐厅外卖盒,提了小包冲安雪一笑。
  “好啊!你去吧!”明明还有一小时,她竟然说只有半小时!再说,根本就不容她拒绝嘛!在安雪回答的那分分秒秒,她的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她根本没什么美感可言,本不想看她的,可是无意间又瞟了一眼她的背影。
  天啊!安雪有些想要吐出来的冲动!
  她本就太过于“丰满”,以至于上下一样粗。可是却穿着紧身的横条纹纺皮草外套,那背影跟一只笨熊完全没有区别。小腿粗得跟象腿一样,竟然穿着修身的紧腿裤,安雪真担心那小小的紧腿裤会随时不负重负的“爆炸”开去。她的个子倒是很高,可是……走起路来像大力士一样,每一步都险些让地面抖三抖!!
  幸好她只留下个背影,她没有仔细去看她的脸。这样一个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年龄还很大的女人,安雪都有些不忍心放心里“欺负”她了。
  区计生站的工作并不怎么忙,一整天也就不出十人来办证。特别是下午,余越走后根本就没什么“生意”了。本来安雪打算将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想二房”打发,不料童远却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想什么呢!”微微一笑,那粟子色的皮肤显得特别阳光好看。
  “没什么。”安雪回过神来,连忙起身给他倒水。她明白她是新来的、是“小媳妇”,见了谁都得客气一点。雷从光能让她进来,可是在关系没彻底调进来之前,没义务继续保证她能做得长久。
  “中午给你带来的澳洲牛排合胃口吗?!”依然是微微笑着,安雪知道他的笑意很真诚,可是……那澳洲牛排却没他真诚,不知道长腿跑哪去了。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1:真冷
  “呃……”一时之间,安雪不知道如何回答。很显然,余越回来时候提得那份包装精美的小盒里,一定就是童远所说的澳洲牛排。可是余越没给她,现在、是老实交待没吃着,还是吃亏的说自己吃了呢?!
  “哈哈……你就别为难了。我太了解余越了,一定是她私吞了。不过那是我请你吃的,虽然人情没送到,可是话还是要传到的。”爽朗地笑着,然后在余越的位置上坐下。
  “呃、你确实很了解你的这个同事。”看来余越不止是招她讨厌,也早被童远看穿了。这样说来不是自己久不出门的另类,而是一出门就遇上了余越这个“怪物”了。想到这里,安雪反而是稍稍有些安慰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童远饶有兴味地问道。
  “没笑什么。”其实、她哪里笑得出来,就算是笑,也带着几分的苦涩吧!自离婚那日起,似乎“笑”这个动作早已离她远去。
  “其实余越这个人很简单,就是爱占人小便宜,就是爱打听些小道消息,就是爱让别人都听她的,就是说话的时候不注意语气……习惯就好了,这样的炮筒子比那些个阴脾气好相处多了。”不知道怎么的,童远觉得安雪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而她的眼眶里,却满是忧伤与心事,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关心她。
  “谢谢你的提醒。”安雪依然是礼貌地微笑,尔后低头喝水。
  也许郑余不一定就是不爱她了,也许只是因为一时的偷腥,也许只是那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也许、是他父母的意见也说不一定的。
  她似乎能感觉到,刚才郑余的目光中,对她还是有感觉的……
  “安雪,你住哪儿?!下班了,一起走啊!”说着说着,她竟然失神了,而她的眼里全是故事。余越是肯定看不出来的,而童远……他觉得他能看出来。
  “哦!我就住这个区的公务员小区,你呢?!”抬头看了看挂钟,确实到点了。起身,安雪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
  “同路呢!我也住那里。”说着,童远很绅士的抢着为安雪关掉办公室里的所有的电源,然后关上办公室门与安雪一道走了出去。
  说实话,安雪以前一直就在住得那几步远的地方活动,区计生服务站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并不熟悉。出了服务站的门,她并不知道如何坐公交车。记忆里早上雷从光送自己来的时候并不怎么远,也就十分钟的样子,安雪四处张望了一下后准备步行回家。
  一边的童远本想拦辆出租车与她一同回家,可是看到她那有些散乱的眼神和举棋不定的神态……也许陪着她走走也不错。虽然他知道,从这里走回去大概需要四、五十分钟的样子。
  “是你父母分得房子吗?!”童远住那里是因为那是爸爸分得房子,所以、他觉得安雪也应该是。
  安雪不知道自故自地想着什么,并没有听到童远小声地提问。
  久久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冬天真冷啊!”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2:被盯
  “你穿得太单薄了,如果不是坐出租车回家,明天最好换件羽绒服。”童远微微一笑,这丫头,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她身上那件小袄确实很合身,也很漂亮,但、最好别感冒才好。
  “啊?!哦、还好。”其实安雪是指“心”,并不是指身体,但、她并不想对童远过多解释。
  “晚上一起吃饭吧!反正中午请的你没吃着,现在补不算迟的哦!”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僵僵地,童远耸了耸肩膀,冲着安雪温暖地一笑。
  “嘀嘀嘀……”正当安雪不知道怎么回答,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哪位?!”完全不熟的号码,而事实上她只对前夫郑余的手机及办公室电话才熟悉,其他都不熟。
  “你旁边那个是你前夫?!”对方没有告知安雪他是谁,但、安雪已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不是他、又能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安雪看了看身边的童远,然后背过身子小声问道。
  “这个不重要,你先回答我,你旁边那个是你前夫吗?!”
  说来怪了,不知道怎么的,雷从光今天一整天都觉得精神恍惚,在办公室里有些坐立不安,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稍稍想让自己安静下来,满脑子都是那个响着冬雷的雨夜,满脑子全是那夜每个每个的细节……
  过去几天了啊,怎么越是时间变长,那件事却越是清晰呢?!
  下午下班,经过她单位门口时,不由的放慢了车速。不是早上才给自己定了“最后期限”,与这个女人“结束”了吗?!占了她一夜的便宜,那么给她安排一个工作,很合算的买卖啊!她赚得大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放慢车速?!而且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并排走着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想办法通过她的人事科长弄到她的手机号码?!为什么还要拨通她的手机“兴师问罪”?!
  她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工作、没有修养、没有道德观的穷巴巴狗,凭什么让他挂在心间?!
  “不是,是同事。”四周满顾了一下,似乎这个雷从光就在附近某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现在与一个男人一起在走呢?!
  可是……满街的车水马笼,哪里有他的影子?!
  真是她在明,而敌在暗,情况很不明了。
  “跟他说,你有事,然后在马路对面的云之妙餐厅等我。”不容拒绝的,不等安雪继续回答就挂了电话。
  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安雪,那低着头挂电话时我见犹怜的样子,真恨不得冲上前去给她一耳光。那样子真是招人怜爱啊!
  可是她那幅样子做给谁看呢?!是要博取她身边那小帅哥的同情?!真是个四处放电的不良女人!!
  “对不起,我有个朋友刚刚打电话有事找,我、要往那边走了。改天吧!改天我请你。”不想说去什么马路对面的云之妙餐厅,但、又找不到更合适的借口。低垂着头,抿了抿嘴唇,极不好意思地对童远说道。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3:丢人
  “明白。漂亮女孩子的追求者一般都很多的。”童远故作轻松地一笑,做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只是、他那隐隐有些堵得慌的胸口,真的无所谓?!只是、现在他一个人,也要走四、五十分钟走回去吗?!
  “漂亮女孩子”?!
  安雪一愣。
  自己漂亮吗?!以前在学校,她一直就是一个默默无闻、无人问津的丑小鸭。从来……都没有人给自己冠上这么一个称号,而童远、是第一个。
  但雷从光是给自己“饭碗”的人,他能现在安排她到计生站上班,就能让她在计生站下岗。他的“命令”,肯定是半刻都不能怠慢的。
  看好了红绿灯,然后急急向马路对面走去。
  进了云之妙餐厅,却没有看到雷从光的人影。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取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
  “人来心没来,又急着给谁打电话、请假、推约会?!”雷从光什么时候走到桌边的,安雪一点不知。只是他那阴阳怪气地声音忽然在头顶上响起的时候,安雪全身不由一抖。
  收起电话,然后低头捧起桌面上的水抿了一小口。其实那个冬雷雨夜后,她挺怕见雷从光的。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乎那夜真是自己勾引他“犯错”的。
  “今天一天在单位表现如何?!没丢我的人吧?!”点了两份商务套餐,然后像没事一样吃了起来。
  他请自己吃饭?!没搞错吧!
  虽然安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还是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中午没吃呢!好饿!
  而且、就算现在回家,也还不知道晚上该弄什么吃才好,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我说话很少、做事勤快、不懂就问、勤奋好学,应该、没丢你的脸。”虽然工作一天没人给出任何评价,但、安雪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任劳任怨一向是她的本质,而不惹是非一向是她的座右铭。
  “那最好。”其实看到她了,与她对着坐了,又觉得没什么话可说的。但刚才怎么就那么想看到她?!怎么就那么不想让她与那个小男人一起走?!
  有些心烦气躁的感觉,雷从光松了松自己的领子,第一次觉得自己都不怎么了解自己。
  对面的安雪狼吞虎咽地吃了好一会儿,将面前一整份商务套餐吃得一干二净,就连例汤也喝了一个底朝天,这才取了纸巾擦了擦嘴巴停了下来。
  雷从光倒是心烦意乱地没吃几口,抬头看着对面的安雪,心里更是有些自嘲起来。
  自己一定是疯掉了,会主动请一个这么不懂得情调、这么不解风情、这么平淡无味的女人吃饭?!
  而且只是为了吃饭,没有其他任何的目的,连中途、他竟然找不到一句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
  “要不要……还来一份?!”雷从光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的安雪。
  她除了皮肤非常好、眼睛非常大、身材凹凸有致以外,再没什么优点了。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4:关系
  她的个子并不高,有没有一米六他都要表示怀疑。
  她的脸圆圆的,小脸蛋还有些婴儿胖,绝对不是好看的瓜子脸。
  她的小嘴薄薄的,跟那圆圆的小脸很不协调,但、却让她比实际年龄显得要小。
  她的头发一看就是从未烫染过,极健康地直直垂在两肩本来很好,可是她却用个小黑夹子把前额的长碎发夹着,就让整个人毫无造型美感了。
  再加上她时常莫明其妙地笑,莫明其妙地说些不沾边际的话……
  其实她稍稍减点肥,稍稍把头发怎么整理一下,再时常换些好看点的衣服……也许整个人就会不同了吧!
  再或者,他是不是该有时候提醒一下她。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有些眼神能不做出来就不要做出来?!
  不过再回头想想,她与他是什么关系?!
  “情人?!”不算,肯定不算,他们之间只有肉体关系,没有感情因素。
  “性伴侣?!”不算,他们只有一次而已,并不算固定。
  “*?!”也不算,他们哪来什么情,一夜之后一拍两散。
  那是……他需要为她想这么多吗?!不!根本就不需要……
  安雪却像没事人一样抿了抿嘴唇,仔细感觉了一下,肚子确实没怎么吃饱。可是、这个地方一定是有些贵吧!而且又是雷从光请客。又或者他没打算请她吃,只是AA制,或者是想让自己感谢一下他、请他吃。所以……还是算了吧!不吃也是可以的了。
  “谢谢,够了。”有些傻傻地笑了笑,因为她对着雷从光这样的怪人根本就笑不出来。
  晕死,她竟然又那样笑!!雷从光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但、为啥他对她的笑反应这么大?!冷静下来想一想,她的笑似乎并不是“难看”两个字能概括的。
  首先,她那圆圆肉肉的小脸上有两个迷你酒窝,平时不怎么让人发现。但、一笑,便让那很普通地一张脸分外动人。再则,她并不常笑,就算是笑也总带着些假意,但、是让人心疼地假意。似乎她承受了千般地委屈,可是为了不影响别人的心情,她假意地笑着。却、笑得凄美,笑得冰凉,笑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关心她……
  这个女人有种很特别的气场,秒杀人于无形之中!真不明白,她的前夫怎么说抛弃就抛弃了呢?!
  话说回来,“儿子是自己乖,老婆总是别人的好”,这话还真没说错的。
  天!自己怎么了,“肯定”她了?!
  “你那个黑夹子很难看,能取了吗?!”干咳一声,雷从光莫明其妙地说道。
  “这个?!我前面头发长了,不夹着挡眼睛。”指了指额前那个发卡,安雪刚想取下来,但手又放了回去。还是不取了吧,取了更“难看”。
  “走,我带你去把它整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那么想要把她收拾好一些。似乎她“难看”是丢自己的人,似乎她的“形象”就是自己的形象。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5:做头
  “头发?!不要了,我一直是这样,忽然变别的发型我会不习惯的。”安雪在外表上应该算是很古板的人,就像一颗完全没有受到半点污染的小草,嫩绿绿地有她自己的风姿,并不喜欢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打扮标新立异。
  雷从光也不管安雪拒不拒绝,叫人来买了单,便直直往停车场走去。安雪稍稍考虑,还是跟到了他的身后……
  “这个月我比较紧张,下个月等我发了工资,我请你啊!”其实,安雪是为刚才由雷从光买单而过意不去。怎么说,他也是为自己安排工作的人,怎么能叫他买单呢?!
  “没有下一次了。”还跟她一起吃饭?!他想也没有想过。启动车子,雷从光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
  “我真的不弄头发,回家吧!”想了想,有些担心雷从光真的把她带到某个高档*里,安雪小心地加了一句。但、最后那三个字怎么那么别扭呢?!
  回家吧!似乎是老婆对老公说得话,因为那个家似乎是同一个家。
  但、她是想说,他们住一块儿。不、不、不,是住同一栋楼、同一层楼而已,并不是一间房子。
  可是……要解释吗?!还是不要了吧,说不定他没听出最后那奇怪地三个字呢!
  其实雷从光何其聪明、何其敏感的一个人,怎么会听不出安雪最后那奇怪地三个字?!但、他不动声色,只是放在心里冷笑。
  她是想提醒他,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吗?!那算哪门子“关系”?!现在不过是自己一时来了兴趣,等没兴趣的时候,完全可以将她摆脱得干干净净。
  车子依然是在一家*门口停下,然后用眼神让安雪下车,而且是那种不容拒绝的眼神。
  怎么办呢?!现在她的工作关系还没有转正,还有求于他,能不听他的?!
  低垂着头走下车子,尾随雷从光走进温度陡升的*内。
  “帮她设计一下。”面对迎上前来的发形师,雷从光简单地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一看就知道安雪是那种从没进过时尚*的人,发形师特别满意安雪那健康的发质及可塑性很强的长发。
  带着安雪先洗过头发,然后让她在一张软椅上坐下,上下打量了一小会儿,取了剪刀就动手了。
  雷从光取了一本杂志,然后坐到离安雪不远的椅子里,悠闲地看起了杂志。
  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的毅力,想当年樊丽娟要上*的时候,他总是笑称要加班、哄她一个人去。现在,他怎么会有这份耐心,坐在安雪的旁边等她弄头发呢?!
  樊丽娟跟他从小就认识,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同学,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他们两家是世交,父亲都是当年的南下干部,所以、他们俩走到一起完全成了特别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惜,结婚才两个月短暂的幸福时光,樊丽娟就在一次外出时出了车祸,导致再也下不了地走路。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6:大哭
  她以前很漂亮,很有气质,不管是学校还是工作单位都是走在时尚前列的人。可是、现在每天坐在轮椅上任岁月无情的流逝,任再漂亮也漂亮不起来,“时尚”那个词已与她相离甚远。
  她以前很温柔、很活泼、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可是、现在一想到那场车祸、一想到结婚五六年都没能为雷从光生个孩子,她就会恨老天无眼、乱发脾气。
  她从小就是公主,可是现在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是啊!这种事情放谁的身上,谁都不能接受的!所以,一直以来,雷从光都是对她关爱有佳、不离不弃!
  “啊……”正当雷从光看着杂志有些走神的时候,安雪的一声尖叫传来,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再一次放到那个他并不承认喜欢却正在关心的女人身上。
  “怎么了?!”她的头发并没有修剪完,只是大致出来了一半的轮廓。雷从光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看了看镜子里的安雪,不知道她惊叫个什么。
  “我从来没有剪这么短过,从来没有过!天!我明天怎么出门见人!”惊叫都不止,安雪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绝对不是装的,那大滴的眼泪啪嗒嗒往下直掉。
  发形师也被安雪这一叫、一哭给弄蒙了,两手悬在空中不知道怎么才好。
  “还没剪完呢!你怎么知道不适合你?!”给她剪得是现在比较流行的短沙宣,虽然只出来一半,但、雷从光已看到了一些时尚的元素。
  可是他想不明白安雪为什么就这么激动,如果她不喜欢剪短头发,事先就可以与发形师沟通,不用像现在这样的。
  这么说来,她其实就是一个毫无设想、对自己人生并没有什么规划的一个人,走哪儿算哪儿而已。再则,她是一个怕强的人,明明不喜欢弄头发,却迫于他的压力。
  但、不知道怎么的,雷从光忽然对她有了一些的好感。他喜欢“怕强”的女人,他喜欢压迫她的感觉,他喜欢她那弱弱地没有反抗的委屈样。
  “对啊,还没剪完。剪完以后,我会再给你染一个色,不会太耀眼,但要带些金属感觉的,会很有时尚味道的。”发形师也连忙点头,轻声安慰这个情绪已完全失控的女人。
  “听发形师的,你的审美很有问题!”放在心里有些好笑,但、雷从光很肯定及平淡地说了一句。
  是她的审美有问题?!
  安雪不闹了,只得由发形师继续在头顶上弄着。怎么办呢?!不想短也这么短了,不能剪一半跑掉吧!只是,当那长发一丝一丝继续坠地的时候,安雪的心、疼死了。
  雷从光很满意安雪那明明委屈却不敢说的样子,重新回到座位上用杂志挡着脸偷笑起来。笑完,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是无聊。
  不料手机响起,雷从光取了接听:“什么?!我马上过来!”
  听完电话里的内容,雷从光的脸色完全变了,“啪”的扔下杂志速速向门口走去。
  “那个、你去哪儿?!”安雪从对面硕大的镜子里看到雷从光急急地身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叫他什么,只能用“那个”两个字代替。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7:伤心
  “急事,你自己等会儿坐车回去。”似乎在安雪的提醒下,雷从光才记起了她的存在。这个女人穷得要命,也不知道身上带没带钱。取出钱包里的五百块折了回来,塞到安雪的手里,重新急急向外走去。
  连把钱推回去的时间都没有,雷从光便已经完全消失在了*门外。
  回过神来,安雪取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转念一想,她与他什么关系?!管他有什么事呢?!再说了,如果他想让她知道,刚才也会简单地说些给她听。而且、他早上才交待过,不准给他打电话的。
  他是有妇之夫,她的任意一个电话都有可能给他惹出麻烦来,让别人把她当成第三者。她讨厌第三者,就是第三者才把她的家给拆分了,自己肯定不愿意做第三者的。
  她与雷从光之间,不过是一个荒唐的梦,做过就该忘记的。
  想到这里,安雪把手机收了起来,继续盯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发起了呆来……
  做头发的时间可真长,足足坐了两小时,才总算是打理完了。
  安雪看着镜子里短短的发,还有那怪怪的颜色,心里一股难以言说的难过。
  从小到大她都是长头发,以前郑余很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说过,最喜欢就是她的一头长发呢……
  “你看,像换了一个人,很精神的!”发形师怕安雪又哭,不等她发表意见就连忙抢先鼓励她。
  不知道是发形师故意的,还是其他店员无意的,*里一首歌接一首歌的竟然轮到梁咏琪的那首《短发》。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
  刚刚还很想哭的,但是此刻受到音乐影响反而不哭了。是啊,她已剪短了她的发,亦是剪断了牵挂,剪了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再不能去*了,真贵,就这么弄了一翻花了两百多。而且估计自己不哭,那发形师还会要得更多!
  *在计生站与家之间,可是走回去也足足花了半小时。站在自家楼下时,却看到了好多好多的车……
  搞什么啊!怎么不进地下停车场,全在外面摆场子?!
  但影响到自己了吗?!好像没有。
  耸了耸肩膀,安雪这才走向楼梯口。刚想要按开电梯门,不料从一边的楼梯间滚落出一只还没有喝干净的啤酒罐,酒汁溅到安雪的腿裤上。
  安雪刚想要责备一句,不料却传来一声接一声凄凄地、压抑地哽咽声……
  受好奇心的驱使,安雪小心地往楼梯口走去。
  竟然是一个将头抚在两腿间的男人,一身昂贵的衣服却坐在楼梯间脏脏的地板上。因为抽泣,身体还一抖一抖的,看上去万分的悲伤。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却……
  定是遇上了非常非常伤心的事情吧!可是有什么非常非常伤心的事情呢?!难道比她一出大学就结婚,结婚三年又净身出户,连个投诉哭泣的地方都没有还要惨?!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8:恻隐
  虽然不认识,但安雪有些动了恻隐之心。
  走上前去,从小包里取出纸巾递给他:“别难过了,早点回去睡觉,一觉起来就都好了。”
  男人没料想到有人会来楼梯间,忽然听到安雪的声音抬起头来,两个人都是狠吃了一惊。
  原来是他!那个超市里想要让自己难看的男人!
  原来是她!那个在超市里公然向自己挑衅的女人!
  很恼火,竟然让她看到他现在这样的窘态!
  很意外,他竟然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你懂个什么?!”却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擦,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他很高,一定超过一米八了,安雪小小的个子需要抑视才能看到他的脸。
  长得不赖,而且、觉得他有些眼熟的感觉,似乎除了在超市见过,还在哪里见过。
  对了,他是雷从光的舅弟,也就是樊丽娟的亲弟弟,他与樊丽娟长得很相似,都属于那种很有贵族气质的人群。
  “你肯定没我惨,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不知道怎么的,伸手为这个男人拍了拍肩头上在楼梯间擦上的灰尘,然后指了指他的裤子,没有再为他拍。
  男人苦笑一下,懒得拍,竟然再一次坐了下来。
  他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没有嘲笑,甚至、她的眼里也有忧伤,还有、善解人意……
  “那我们比比,你先说。”将一边的啤酒罐又取了一罐打开,其实、他并没有意思想听她的什么故事。只是,他的心情需要平复,而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小时候妈妈唱得歌一样好听。
  “我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一直没找到工作,在家给他做免费保姆,拖地、做饭、洗衣衣服……过了三年,他忽然回来说要离婚,而且一点没商量余地。我自知从一开始就是我配不上他,所以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直接签了字。我没有分到房子,没有分到财产,又没有工作,只有他离婚时给的两千块‘安抚费’。好不好笑?!人家都说人生无价,其实我是有价钱的,我值两千块。现在我都不敢跟家里人说,要过春节了呢!都不知道能瞒到哪一天……”安雪也就着冰凉的楼梯地板坐了下来,然后平平淡淡地、风轻云淡地,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可是心里却是纠疼着。
  这个昨天晚上说自己老公就在楼上的女人,原来……是个没有老公的离婚女人。而且看她那忧伤的样子,应该是刚离婚没多久。
  “对不起。”从不向人道歉,但樊达还是向安雪道歉了。
  “没事,过去了。想不通的时候,回家呼呼睡一觉就好了。”真的可以睡好吗?!如果可以沉睡百年,那也许才会好的吧?!可是人能沉睡百年不醒来吗?!那是死人吧!活人,怎么可能永远不面对现实?!怎么可以不面对伤心的事情呢?!
  “这是我名片,明天到我公司来报到吧!”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交给安雪,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他应该帮她。就算只是因为他是男人,而她是一界弱女子,也应该帮她。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39:比惨
  凡达实业有限公司总裁樊达?!
  在怡景市,你可以不知道家乐福在什么地方,有哪些分店。但你肯定知道凡达仓储、超市在哪里,有多少家分店。凡达的影响,在怡景市里绝对远远超过那些知名外来超市,也绝对深入每个人的人心!
  可是,他竟然是凡达的总裁?!
  看他那一身名牌像是,可是回想他那天在小超市里的那“素质”……又好像不是。只是、他是与不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谢你,我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将名片还给樊达,安雪淡淡地一笑。
  “你是说我们小区外那间小超市?!”樊达不信她会为那间小超市而放弃去凡达实业去工作,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在黑暗中身形娇小的女人。
  “不管是哪里,我现在有工作,能养活自己,这就行啦!我讲自己的故事不是为了搏得你的同情,不过是想告诉你,比你惨的人多的是,比如我就是一个。”他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安雪起身,她觉得她应该离开了。
  “你这哪里算是惨,顶多难受一段时间就好了。而我呢?!一辈子都要受到良心的指责,我亲手害死了我的亲姐姐!”樊达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步履蹒跚地向楼梯外走去。
  “什么?!樊姐、樊姐死了?!”怎么可能?!前几天还看到她好好的,她还热心为自己联系工作呢!怎么可能?!但、是她的亲弟弟说的,如果不是事实,他怎么会咒她死呢?!
  “昨天输得惨,今天、一点进赌场的心情都没有了。今天下午不知怎么的,想起我姐来,带她出去逛逛,为她选了不少她喜欢的衣服。当我去付款的时候,她的轮椅我没放好位置,后退着从电梯上摔下去了。送医院的时候就不行了,现在、人已经送去殡仪馆了。我回来,是取她平时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在此之前,说好与她交换伤心事的。她说了,他、自然也不反悔,将内心的苦楚说了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雷从光在*里接到电话后,整个人魂都丢了一样的往外跑。怪不得、怪不得楼下全是车,他们是高官家庭嘛,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当然是都赶过来了……
  只是、安雪的心也被满满地内疚所填满。
  虽然与樊丽娟交往并不多,但她能感觉到樊丽娟是个很好的人。与她只是一面之交,却因为她的家庭条件不好,急着为她找工作。这样的人,现在几乎都是找不到了。
  而她、却背着她与她的老公还有那么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现在她不在了,她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自家门口的,只见雷从光的房子大门敞开着,里面好多的人哗啦啦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本想进去为樊丽娟烧柱香,但、安雪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受到欢迎,且、她以前说过的,再进那房子她就被车撞的。她可不想被车撞,也不想再为雷从光添麻烦,更不想再与那个雷从光有半点交集,不然她会内疚而死的。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0:引火
  取了钥匙开门,然后冲了澡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混混沌沌、纷纷扰扰……
  好像做了许多许多的梦,醒来时却一个也不记得。
  “两位美女早啊!刚出炉的水果夹心饼哦!”刚到办公室打开窗子、电源,童远便提着小食盒笑咪咪地走了进来。
  “你明明知道我早上不吃甜食的!”余越刚想要接过食盒,马上又双手抱肩的翘起了嘴巴。
  “呃……忘了。来得时候我看那里很多人在排队,就凑热闹买了一份,谁知道没买中余大小姐的心思呢!”童远呵呵一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样子。
  “没事、没事,我吃。”其实安雪一向为节约,没有吃早点的习惯。不过、算是为童远解围吧,算是让自己的胃好受一点吧,安雪把小盒接了过来。
  “我早上不吃甜点是因为我怕胖,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吃,真是太过份了!”说着,余越从安雪手里的小盒取了一块也吃了起来。
  “嗯!很好吃的,童科长也尝尝。”安雪咬了几口,甜甜酥酥的,果然很有一番风味,难怪会有人排着队买的。
  夹起一个小饼递给童远,不料童远蹲下身子直接用嘴接过。
  “好了,我过去做事。”说着,趁安雪红脸的当儿,童远人已闪了出去。
  “虽然童远是科长,可是人家还是没结过婚的小男生呢!你……太不对了!”两个人的一切都被余越看在眼里,余越不满地嘟噜着。
  “哪有,他可能是没洗手吧!”安雪自己给自己找着理由,其实、谁知道他是怎么想得呢?!刚才那个小动作,其实也超出了安雪的承受力,太过于亲密了吧!
  “他一定不知道你有离过婚的纪录,搞不好是想追你。我看你早点跟他说清楚,省得同事之间产生误会了以后不好见面。”余越边咬着夹心饼边喝着水,嘴角边沾了些许的小渣也一点没察觉出来。
  “说什么呢!我昨天才上班,怎么可能……你太多心了。”她不是太多心,而且还很好事。本来童远那个小动作就很让自己不安了,她还不停在一边说着。
  再说了,离婚怎么了?!离婚就不是人了?!离婚就不能有新的爱情?!
  虽然她对童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余越那话也是特别让人不舒服的。
  “希望是我多心,至少童远没这么对过我。”刚刚还说自己早上不吃甜点,一小盒夹心饼除了安雪吃了两个,童远吃了一个,其他全被余越吃光了。
  “你呢?!你有男朋友了吗?!”她都二十七八了,说结婚早了,男朋友应该是有了吧!倒不是对她的私人生活有多感兴趣,只不过、不想让她继续盯着自己说。
  “学校里就在用心学习,现在才工作一年,还没呢!对了,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好的男孩子,可以跟我介绍的哦!”余越有些悻悻地回答着,但忽然、她灵光一闪,以为安雪是想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马上又乐了起来。
  “呃……暂时没有,就是关心你一下。”刚想把火引开,安雪知道另一把火又烧到自己了。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1:看低
  “哦!那不如这样,你遇到条件好的记得给我介绍,我遇到离过婚的男人就向你推荐,咱们互相帮助好了。”
  很想吐血……
  安雪忍了忍,干笑两声,点头说好。
  她能说不好吗?!
  只是,为什么条件好的就介绍给她,自己就只能选择离了婚的男人?!
  也懒得跟她计较,只当是没听过那话的。
  “你记得哦!我是研究生毕业,至少要找个大学毕业的,学历太低的不好。前段时间有人跟我介绍一个市领导的司机,天啊,那个人初中毕业就去当兵了,回来就给领导开车,能有什么文化?!没把我吓个半死!我自己是省委选调生,以后发展空间还很大,所以至少要找个公务员。如果有条件像童远这样是领导子女的,不是公务员我也能勉强接受。最好是单独有房的,我不想结婚以后跟老人家一起住;最好还有车,我这么胖每天走路真的好累人……”
  天啊!她的要求真高啊!要高学历、好单位、还要有房的……真当自己是天仙了啊!
  不过话说过来了,当初郑余除了没车以外,不就是这样的条件吗?!他们结婚时,好多同学朋友都说她抱了金砖了,结果呢……
  正好窗口来了几个要办证的,安雪便可以从她的“噪音骚扰”里解脱出来,开始忙碌起了。
  而余越则像领导一样捧着水杯在一边喝起了茶来,安雪哪里没做好的,她便很有架子的哼哼唧唧地在一边指导两句,两人也算是配合默契。
  “嘀嘀嘀……”刚刚忙完,正要准备下班,安雪的短信飞了过来。
  取了手机打开一看,竟然是仅隔几间办公室的童远,“中午不回去的吧?!我给你叫了便当,等会就送到。童远。”
  晕了,难道真是余越说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如余越所说,他的条件真的不错,怎么会看上自己这只“丑小鸭”呢?!
  “谁的短信让你魂不守舍呢?!”没有防备地,余越忽然一把抢过安雪的手机,只是扫了一眼就把短信内容全部看完。
  “哎呀,把手机还给我。”真是、丢人丢得大了,让这么一个白痴同事这么一闹……
  “我说得吧!看,他真的对你动心了,早上送夹心饼,中午又帮你点餐!”那个存话费得来的破手机余越自然是不怎么感兴趣,马上还给了安雪,然后心里一股不服气的样子。
  她不过就是一个离婚女人,长得跟矮冬瓜似的,有什么魅力一来就勾住了计生站第一帅哥?!想当年,她还曾主动向童远示过好,童远都没一点反应呢!
  “别想深了,估计是看我刚来,不知道哪里买便当吧!”别说,安雪是真不知道在哪里买便当,而且十块一份的便当对她来说也贵了。如果不是因为童远要为她点单,她准备等会儿去外边的小炒店吃份四块钱的炒面得了。
  “我看你还是早早说清楚比较好,免得童远把你给误会了,以为你是没结过婚的小姑娘呢!”说着,余越提起了办公桌中间的电话,啪啪几下便接通了法制科童远的电话。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2:检查
  “哎!余越……”这事就算要说也应该由自己说比较好,要她管什么闲事呢?!再说她那张嘴……不提也罢,她的嘴里哪会有半句好话啊!
  “童科长吗?!我是余越……”
  电话已经接通,安雪真想找个地洞给钻了进去。离婚、真的是件很“丑”的事情?!早知道,昨天在婚姻那一栏就不填了,倒让余越这个好事的人跑去翻她的档案看。
  “安姐离婚没多久,心情不怎么好,中午让我陪她去逛街呢!她让我跟你说,中午的便当不用送了,我们在外面吃。”
  天啊!余越也是说得出来,只是那字字像钢钉一样钉到了安雪的心间。
  就算自己离婚关她什么事?!就算童远对自己有意思又关她什么事?!这个又胖又蠢的女人,真是越来越过份了!!
  “啪”的挂了电话,余越这才对安雪耸了耸肩膀:“搞定了,你不用烦心了。”
  然后很潇洒地把小包往身上一背,扭着她的肥腚走开了。
  现在怎么办呢?!
  安雪像傻了一样的坐在原位,眼眶里都被逼出了泪水。
  没多大一会儿,外卖还是如约送了过来,安雪连忙取包准备付钱。
  “不用给钱,我是先送法制科再送这边的,法制科那边已经把这份的钱出了。”送外卖的倒是老实,并不收钱便退了出去。
  打开外卖盒,是三荤三素一汤,外加两对鸡翅和一份黄金虾。
  看来不只是十元的外卖……
  而且他也没回去吃饭,就在与自己相隔不远的那间办公室里。此刻、他在想什么呢?!跟自己一样矛盾纠结?!
  是啊!哪个男人不想找年轻、漂亮、有家势、背景清白的女孩子?!自己是个离婚女人,为什么就不服气呢?!
  离婚,让安雪觉得像是被钉在耻辱架上一样的难受;离婚,让安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了明天……
  但、不服气也得服气,她就是个离婚女人。
  时间慢慢的滑过,只是童远再也没有到办证科来过,更没有给她发过任何的短信、买过任何的什么小甜点了。
  年关将至,计生站提前放了多数人的假。就单单办证科却放不了,因为就是春节前一天也会有人来办证。
  “小余、小安,晚上下班不走了。省计生委领导过来检查工作,晚上会有饭局,其他人都放了,你们俩做陪一下。”临下班的时候,办公室刘主任亲自过来交待了一声。
  “知道了。”余越答应着,马上从小包里取出化妆镜对着自己描化起来。
  “我能不能不去?!”最怕去人多的地方,更怕这种应酬,而且还是与这个余越同桌……安雪小声地跟刘主任说道。
  “计生站都没人了,多数人现在都在家里置办年货,打电话叫他们来不好。省计生办领导来了,没人坐陪也不好。去吧!只是吃饭而已,大概七八点就结束了。”刘主任温和一笑,真的,年关就要到了,还只两天了。
  “是哪个领导来了?!”余越关上小镜,也跟刘主任接起话来。
  “省计生委的班子成员之一、办公室主任雷从光。”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3:推托
  差一点就被水呛住,安雪一听到那三个字就咳嗽起来。
  “就是那个虽只是办公室主任,却将所有副职都驾空的雷从光?!听说前不久他刚死老婆呢!是不是有这事啊?!”晕死,这个余越又八卦了起来。
  “你多关心一下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吧!翻过年就要给你们俩办正式手续了,有闲功夫等会儿在饭桌上你自己问他去。”刘主任当然也了解余越的为人,真是没人了,生怕等会儿她在饭桌上说错话让领导不高兴。
  “刘主任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话我肯定不会在饭桌上说啊!”余越冲着刘主任吐了吐舌头,然后呵呵一笑。
  “知道自己那点事最好。”刘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往外走去。
  “能不去吗?!”虽然被刘主任拒绝了,但、安雪是真不想去。一想到雷从光那总是阴沉沉的脸,再想到跟他一张桌子坐着吃饭……一定会被他的目光杀死的。
  “是不是因为童远要去?!放心吧!事情都过了半个月了,而且这半个月他一直没来我们办证乎,我相信他不会再提那件事了。”余越收拾起了东西,满是胸有成竹的回答。
  “什么?!童远也要去?!”安雪彻底的崩溃了。
  “童远是我们计生站最年轻的科长,而且酒量了得,没有哪个饭局少得了他,他可是我们站长力推的年青干部呢!”
  “完了。”
  安雪的心里,就这两个字不停地翻腾着、纠结着、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她。
  “昨天没睡好吗?!”酒店包间里坐定,站长与雷从光都还没有来。刘主任看着魂不守舍的安雪,有些担心地问道。
  “嗯,昨天睡晚了。”安雪礼貌地点了点头,眼睛半点不敢看向与余越坐在一起的童远。
  因为昨天单位又分了五十斤草鱼、十斤猪肉、十斤牛肉,她一个人又是剖鱼又是腌肉,整理完都凌晨一两点了。别的同事遇这事一定就请假了,但她不,她一天假也不请,争取表现好一点让工作关系早点转正。
  只是今天一早到现在,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就没消下去过,让人一看就觉得她精神不怎么好。
  “年轻人别仗着年轻就常常晚睡,还是早睡早起身体才好。”其实刘主任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总像一个长辈。
  “嗯!”安雪听话的点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其实安雪倒不是因为晚睡了精神不好,主要还是为等一会儿雷从光来了担心。
  真不知道雷从光到底是跟谁打得招呼让自己进的计生站,这个刘主任对自己很热情,但、好像并不知道她与雷从光的关系……
  一会儿自己表现哪里不好,雷从光一定又会大发自己脾气的。再加上他老婆刚死不足一个月,他的脾气一定会更大的吧!
  哎!雷从光在她的心里,就是个随时随地可能引爆的“火药筒”,除此以外就是拿自己寻开心,比如、毫无征兆地剪短自己的头发……
  “雷主任!”正出着神,不料身边的刘主任站了起来,安雪也连忙低着头站了起来。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4:换位
  “不要客气,只是工作餐而已。”雷从光一眼就看到了刘主任身旁的安雪,但、不动声色地客气着走上前去,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在站长的陪同下坐入正席前位。
  “好了,都坐下来吧!”站长挥了挥手,其他人这才敢落坐。
  “今天喝点什么酒?!”站长很讨好地靠向雷从光,完全没有平日里对幅对待下属的威严。
  “工作餐而已,不喝了吧!”雷从光很冠冕地推脱。
  “要过春节了,怎么也得喝点。这样,就喝点红酒喜庆喜庆,怎么样?!”领导说不喝的时候,真的不喝就太失礼,硬要喝又怕真的得罪领导。站长也是个八面来风的人,立即用眼色交待让童远去办,这点小事自然是拦不住他。
  “你看你……”雷从光笑着,目光将整张桌子上的人都扫了一眼,在经过安雪的时候,没有多半秒在她身上停留。
  这个眼神的意思只有安雪懂,那就是他肯定不“认识”她,而她、千万注意不能穿帮。
  服务员将菜式很快端了上来,而童远已把红酒打开,从雷从光那里开始倒酒。
  “我……就不要了,谢谢。”轮到安雪的时候,安雪连忙把面前的酒杯拿到手里躲闪到另一边。她没酒量,真的不能喝。上一次喝了两听啤酒都醉成那样,红酒还得了?!
  “春节了,喝一点、喝一点。”童远本不打算劝她的酒、准备离开,但站长又发了话,童远只得又在安雪面前停住。
  “那个、我真的不会……”安雪急死了,正想向雷从光使个眼色请他帮忙,但、目光刚刚投过去,便看到雷从光一幅与己无关的样子,安雪马上收回目光。不行的,他现在“不认识”自己,怎么可能为自己说话呢?!
  “意思一下,我就倒一点,等会儿喝不了我帮你。”童远小声在安雪耳边说着,取了她的酒杯,真的只是倒上了一点点就还给安雪。
  安雪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向童远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一边的余越又不高兴了,不知道他们小声说着什么悄悄话,而且他们的眼神都是那样的暧昧,难道童远忘了安雪是个离婚的女人?!看来,等下还要提醒一下童远……
  童远给余越倒好了酒,然后小声贴到余越的耳边:“我跟你换个位置。”
  “为什么?!”余越坐在安雪与童远中间,如果换了就让安雪跟童远挨着了。童远提出换座位一定是出于对安雪的私心,余越当然是不愿意。
  “你离正位远一点,等会儿就可以少喝一点酒,女孩子喝高了会比我们更难受。真是的,关心你都不知道。”童远向正位挑了挑眉头,有些用心良苦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面前的餐具和酒杯已被童远调换了过去,余越只得坐到童远之前坐得位置上。
  “关心你都不知道。”最后那一句话,是他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吗?!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句话对没有男朋友且急需男朋友的余越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5:敬酒
  “好了,来!我们一起举杯,先感谢我们雷主任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们区计生站里指导工作。”站长端起了酒杯起身,号召大家都举杯向雷从光。
  “感谢王站长提供这么一个机会认识大家,也感谢大家一直对全省计生工作的努力、付出与支持,我是借花献佛敬大家。”雷从光很有领导风范的端起酒杯起身,然后与王站长相碰一下后抿了一口。
  “你嘴巴碰碰酒杯就行,不用真喝。”童远端起酒杯,小声在安雪耳边提醒。
  安雪一惊,这才明白其实童远换位置不是为了让余越少喝一点,而是看出自己不会在这种场合应付,想要保护她。
  “嗯。”轻轻应了一声,如童远交待一样,只是碰了碰酒杯壁后就放下了酒杯。那红酒的醇香却是趁机钻进了安雪的鼻子,让安雪闻了酒味都有些晕晕地感觉,更别提喝了。这个时候安雪自己都有些怀疑起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天,她是怎么有勇气把这种东西喝进去的。
  “小安,过来。”刚放下酒杯,不料王站长却向安雪招了招手。
  “哦!”安雪只得将刚刚落下去的屁股又抬了起来,向王站长那边走过去。
  “把酒杯拿过去。”童远太清楚王站长叫安雪做什么,帮她把酒杯拿起来递给她。
  “你是新来的,还不认识我们省计生办的雷主任吧!来,敬一下雷主任。”说着,王站长向安雪使了一个眼色。
  天!雷从光也不是跟王站长打得招呼?!
  安雪蒙头了,但、这个时候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酒不喝是不行了。
  “雷主任,欢迎到我们区计生站检查工作。”安雪怯生生地端起酒杯,然后小心意意地说道,她注意着雷从光脸上任何一丝一毫地变化,生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好、哪个动作眼神没有到位而惹他不高兴。
  “谢谢。”雷从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将酒杯里的酒汁一饮而尽。
  安雪呆呆地立在原地,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刚才大家一起喝的时候只是抿一小口,现在为什么要一饮而尽。他喝光了,她也要喝光杯子里的酒?!
  “小安,快干啊!雷主任都喝光了,给你太大的面子了。”王站长笑呵呵地轻轻在她后背点了点,算是提醒这个反应似乎比别人慢半拍的女人。
  “哦!”安雪为难死了,嘴上答应着,眼睛却往童远的位置看去。这一会儿,他还能给自己好一点的建议吗?!
  可是很奇怪,童远的位置空空地,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也许是去卫生间吧!再说,他也不是神,也不可能次次为自己解围的。
  闭着眼睛,真的就将酒杯里的酒汁全部喝掉。虽然童远在酌酒的时候并没有给她倒多少,但本就没什么酒量的安雪只觉得小腹里立即有道火烧了起来,而且直直就冲着她的嗓子而去。
  “咳、咳……”忍不住,还没有走回自己的位置,安雪就咳了起来。连忙推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让剧烈咳嗽得自己好咳个尽兴……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6:罚酒
  “这个给你。”一只大手在安雪的后背上轻拍了几下,安雪抬头,却是端着另一只酒杯的童远。
  “还喝啊!不行、不行,我喝不了了。”安雪一沾酒就上脸,凝白的脸上有了一些红晕却甚是好看。
  “这不是酒,是酸梅汤。我用果汁调了一下,跟红酒颜色一模一样了。但是味道可能会怪一点,你等下就用这个代替。”将她手里的空酒杯取了,然后把装着跟红酒一样颜色的酒杯递给安雪。
  “啊?!这样也行啊!”这不是狸猫换太子,以假乱真?!
  “怎么不行?!你以为我‘酒神’的名号真是喝出来的啊!呵呵……喝酒里面的技巧多着呢!进去吧!你不喝是不行的,用这个先对付着,等会儿我再给你调。”童远很真切地一笑,然后帮安雪推开包间的门。
  他们不是一块儿出去的,却是一块儿回来的,不平静的余越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而这一切、也同样没有逃脱雷从光的眼睛……
  “童远啊,再开一瓶。”在安雪在外停留地那一会儿,一瓶红酒已喝完。见童远进来了,王站长又向童远使了一个眼色。
  “好,我还没敬雷主任呢!”童远连忙在吧台上又取了一瓶……
  “不要喝多了吧,我等会儿还要开车呢!”从一进这个包间就觉得安雪与那个叫童远的小子有些不对劲了,虽然心里有些怪怪地感觉,但也半点不好表现出来。雷从光推辞着,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个让人“讨厌”的安雪,但越是讨厌她、她就越是做出更让人讨厌的事儿来,比如跟童远那小白脸总是似有似无的交换着眼神……
  “开车怕什么?!等会儿让我司机送你回去,或者,我给你司机小陈打电话。哎呀,做领导不要与我们的距离拉开的太大啊!”说着,接过童远手里的酒瓶,亲手为雷从光再一次倒上。
  看了王站长这样的架势,雷从光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很早回去的了。取出手机,跟司机小陈打了个电话,让他来酒店楼下的车里等他。
  “雷主任,其实去年您过来检查工作的时候,我在人群中就见过您。只是当时人太多,站长没有一一向您介绍,再加上当时我位微职轻,没机会向您敬酒。今天我找王站长借个胆子,敬您一杯。”童远端着酒杯,下位绕到雷从光旁边,很谦虚地双手捧着酒杯说道。
  “这个是我们法制科的童科长。”王站长在一边介绍着。
  “哦!童科长,是以前市计生委老童主任的公子吧!”雷从光微微一笑,虽然是第一次见童远,但早就知道老童主任在退休之前想把儿子从区计生站调到市计生委做了不少工作,但、依然是没有成行。
  “对的、对的,我爸爸是您老下属。”虽然雷从光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样子,但、领导高一级就是高一级,童远倒也很识官场中的规矩。
  “瞎说,他是计生战线上的老前辈,怎么是我的下属呢!来,罚酒三杯。”说着,打手示让包间里的服务员过来,取了三只空酒杯为童远满上。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7:挂掉
  虽说只是度数不高的红酒,但这由服务员倒满的实打实的三满杯,喝下去可是也很要命的。
  童远虽然觉得雷从光有些用领导气势压人,可是现在站长在这里,而且自己确实是最年轻、最好“欺负”的,不态度好点当然是不行的。
  “领导给的酒是一定要喝的。”说着,态度很好的将桌面上的酒杯一一端起喝下。
  其实雷从光以前不这么用领导身份压人的,其实童远倒也没说错什么话,他说他爸爸是雷从光的老下属也确实是谦虚地说法。可是雷从光罚了,不知道怎么看到他有些不爽地罚了,也许……只是因为一进来就觉得他与安雪走得有些近吧!
  但、他与安雪走得近不近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也许他们只是同事、只是普通朋友,碍他什么事了?!
  “没事吧!”待童远回到座位,安雪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饭局,自然对这种喝法很是害怕。
  “没事,小意思,一点红酒而已。”童远淡淡一笑,取了勺子为安雪盛汤。
  “我也喜欢野菌土鸡汤。”一边的余越看不过去了,不服气地小声说道。
  “我给你盛。”童远看了看余越,深知这样的小人得罪不得,连忙起身也为她满上。
  “王站长,你们的童科长很受美女的喜欢嘛!”当然,除了余越不爽以外,对面的雷从光也是相当不爽。
  陪领导吃饭啊!多大的事情啊!竟然一个人在两个女人当中来回周旋,当自己是大情圣吗?!虽然童远才二十多岁,确实是谈情说爱的年龄,可是此刻雷从光更是对他没有了好印象。
  “小童,还不快给雷主任盛汤。”这个桌上就两个女士,童远给临座的女士盛汤本没什么,但给桌面上所有女士盛汤……那就真不怎么好了。王站长干咳一下,这平时很精明的童远,怎么今天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是啊!其实我先应该给雷主任盛汤的,但是我经常就在区这一块活动,真没见过省里来的领导,刚才有些腿软不敢。”依然是张嘴就是马屁,童远连忙再一次回到雷从光的座位旁边,取了雷从光的小碗为他盛汤。
  “年轻人多喝酒少喝汤,还是再敬一下我们的雷主任吧!”王站长知道童远的酒量,自己刚刚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已敬雷从光好多杯了,这下该换这匹小马驹子上场了。
  “行啊!那还是老规矩。”童远还没来得及接话,不料雷从光却先接了话。让服务员又取来三只空酒杯,然后再一次满上酒。一瓶红酒本就没有多少,这么大的高脚杯一下就是三杯,很快第二瓶红酒也见了底。
  有些酒量的童远看了看那分明是喝果汁用的高脚杯,心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道他今天是哪里得罪这位领导了,但、他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挂”掉。
  但眼前这位不是他的同事、朋友、或者同学,可以让他推脱一下,或者是耍赖不喝了。眼前这位是省计生委的领导,而且是那个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的领导。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8:酸梅汤
  就算不认这领导,自己的顶头上司王站长也在,不能薄了他的面子啊!况且男人有许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解决的,今天、就豁出去了。
  端起那三大杯的酒,再一次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再开一瓶。”王站长对身边的服务员小声接待。
  “等一下。”雷从光却叫住了服务员,侧身又看向王站长:“我已经叫来了司机,晚上不开车了。这样吧!听我的拿瓶白酒来,仅开一瓶,喝完就走。明天我还有最后一个单位要检查,今天晚上还要早一点休息。”
  “行,我赞成!”说着,王站长又让服务员打开白酒。
  童远心里咯噔一下,王站长是站领导,而且年长,一定会让他冲前面。刘主任在计生站都工作十年了,自己才来两三年,算是新兵,所以也指望不上他。再就除去余越与安雪,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喝。今天这个雷主任很有些不对劲,似乎跟自己是拧上了,喝酒的人最忌讳喝杂、喝混,晚上、真的要难受死了。
  “余越,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啊!见了大领导吓傻了啊,过来敬一下啊!”王站长也看出童远连续六大杯的红酒下去有些招架不住,向着对面的余越招了招手。
  “雷主任,我叫余越,研究生毕业,是省委选调生,以后还望您多关照。”余越也学童远端起酒杯绕到雷从光的身后,别说,雷从光长得真是很俊逸的呢!而且这么年轻的领导干部,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
  “研究生在计生站上班啊!太屈才了!好好努力,你有选调生这个大招牌,以后往市里、省里的机会有许多的。”雷从光笑了起来,端起酒杯却只与她抿了一小口。
  “小余啊!你的面子不够大哦!雷主任只是抿了一小口,你还要努力再敬。”王站长知道,余越还是小有酒量的,所以抓住这个机会让余越再助助兴。
  “是啊!我面子是不够大,那我搬一下安姐的面子,刚才安雪敬雷主任的时候他喝完了。”早就看跟童远坐一起的安雪不顺眼了,而且明明看到她在喝了一杯红酒的时候就冲到门外咳嗽了半天,肯定是个没酒量的人。所以、这个机会一定不放过了,她要小小捉弄一下她。
  “啊!我?!”安雪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余越的目光还那么坚定地投在她的身上,不容她的怀疑。
  “对啊!我借安姐一个面子。”余越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退回去拉起安雪的手,跟她一起来到雷从光的面前。
  其实安雪很想说,就算她敬、雷从光也不一定能买面子。只是、现在真的上下两难……
  “雷主任,这次我用白的敬,我跟安姐喝完,您还是随意。”余越取了装白酒的小杯,满满倒上,然后向安雪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一口喝尽……
  安雪的酒杯里是童远调制的酸梅汤,要全部喝完那东西……其实也蛮难的。但、现在有退路吗?!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那酸梅汤与果汁的混合物真的很是难以下咽。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49:醉酒
  “小安酒量不行,有心意思一下就够了。”刘主任是明眼人,看到安雪那难受地样子,马上为她开脱。
  “一点红酒而已,我帮你喝好了。”似乎酒量大过于安雪,也是一件让余越高兴自豪地事情。说着,一把夺过安雪手里的酒杯就往自己嘴里送去。
  “啊……”安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话还没说出口,余越已“啪”的一声将酒杯摔到地上,难受得一张脸都挤到了一起,让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的她更加难看起来。
  “哎呀,小余你慢点。”那暗红色的液体立即铺满了雷从光面前的桌面,让一边的王站长都有些觉得余越给他丢脸了。
  这下轮到余越往外冲去,捂着胸口不断地咳着,嗓子里又是酒精又是酸梅汤又是果汁味……别提多不是个滋味。
  看着余越那幅抓狂的样子,安雪别提多“同情”她了。一向喜欢算计别人,一向喜欢打压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有遇鬼的一天吧?!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房间里的温度很高,那“红酒汁”在高温地加工下,散发着浓浓的酸梅汤与果汁味,所有人都不言语,但、也能猜出个十有*。
  一直一本正经的雷从光也忍不住微微露出一丝的笑意,没想到看似老实的她还会“以假弄真”。
  “这个小余……”王站长摇着头,知道她总是毛手毛脚的出错,但不知道她竟然会当众丢丑。连忙让服务员将雷从光的面前打扫干净,然后又看向安雪:“给雷主任敬一小杯,算是替小余向雷主任道个歉。”
  “啊?!”最后的一杯“红酒”被余越洒了一满桌,现在只能敬白酒了,对于酒量这么差的安雪来说,那还不是要了她的命啊!
  “是啊,你确实应该代她给我敬一杯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雷从光微微一笑。那个余越明明是想让没酒量的安雪出丑,不料安雪却让她出了这么大一个丑,这真是捉蛇的反被蛇咬。
  “呃……好。”雷从光都发了话,安雪只得用喝白酒的小杯给自己满上,然后小心地与他碰了碰杯,闭上眼睛,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将那满小杯白酒全部的喝尽。
  当八钱小杯的白酒下肚,这下倒不咳了,只感觉一股烈火从嗓子里一直涌到小腹,然后在全身都燃烧了起来……
  “安雪!”刚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包房外的余越已走了进来,压不住愤怒地就要对安雪进行当场指责。
  但、童远早就心知肚明,连忙伸手将余越拉着坐下,然后为她的碗里夹着菜:“刚喝了酒,吃点菜胃才好受些。”
  有帅哥忽然献殷勤,对余越来说什么时候都是有效果的。刚刚还火烧眉毛,想说出事实让安雪难堪,这下里却又对童远的“温柔”很是受用……
  只是这一杯白酒下肚,安雪彻底被“放倒”了。安静地趴在桌面上,闭着眼睛,也不再喝酒、也不吃东西,就那么像睡着了一样。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50:诱惑
  似乎服务员又拿白酒进来了,似乎他们又一轮一轮地喝着,但、都与安雪无关了。也不管别人,就那么趴在桌面上只管自己那燃烧着的小腹……
  “刘主任,你没喝多少酒,叫个出租车送小安回去吧!”终于,酒宴散了,王站长对刘主任吩咐着。
  “好。”刘主任起身把一边的安雪扶了起来。
  “小余,童科长今天喝高了,你叫个出租车送他回去,明天给你们报车费。”王站长最“明察秋毫”了,今天童远真的不太妥,也只能交待给一边没喝多少的余越了。
  “不用,我自己能叫车。”童远依然还想冲“英雄”,但他今天少说也喝了一斤白的、大半瓶红的、还有四五支啤酒,根本就让其他人都不能放心。
  “我有车,让司机把这两个年轻人一转吧!省得你们送来送去。”雷从光的司机已等待多时,这会儿他很有领导“体恤”下属般的真切开口。
  “那耽误你时间了啊!”王站长过意不去。
  “没事,又不是我开车,让司机一转。”说话间,一行人已走到酒店门口,而雷从光的司机已驾车停到了酒店大门口。
  雷从光拉开前面副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然后示意让安雪跟童远都坐到后面。
  “那就谢谢啦!”王站长连忙道谢,他的车正好可以让送刘主任和余越回去。
  问了童远的地址,先将童远送到家,然后雷从光亲自将安雪带下车,扶着她向她的家里走去。
  很久没有这样搂着她了,她的身体很柔软,她身上那股很清新地味道再一次钻入了雷从光的鼻翼,让酒后的雷从光有些心猿意马。自然而然的,那一个雷鸣的雪夜又在他的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钥匙呢?!”已站到了她家的门口,雷从光问道。
  “嗯……”安雪闭着眼睛,只知道半睡半醒的乱哼哼,根本就答不出雷从光的提问。
  才就喝了一杯红酒、一杯白酒就醉成了这样,雷从光不仅有些好笑起来。从她门口的过门地毯底下,雷从光摸出了一把大门钥匙,插入钥匙孔,真的就打开了。
  这个迷糊的女人,幸好自己不是贼,不然可以将她家盗个一干二净!
  把她扶进房子,关掉大门,打开灯。
  “好难受、好难受啊!”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可是脸上却挂着两行泪水。
  “是这里吗?!”依然是抱着她往卧室走去,把手放到她的胃部,但她胸口的柔软更是如电流般穿透雷从光的手掌。
  “其实他喜欢我的,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他生孩子,他是因为没有孩子才跟我离婚的。”没头没脑的,安雪哭了起来。
  原来她说得不是喝酒后的胃疼,而是离婚后的心疼。雷从光有了一些脾气,将她丢到床上便准备离开。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陪陪我,我一个人、一个人好害怕。”躺在大床上,安雪更是泪如雨下,似乎回到了那个郑余忽然回家提离婚的下午。
  重新走了回来,雷从光看着床上的安雪,她那凹凸有致的身体对他来说是那样的具有诱惑力……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51:赌气?
  压了下去,解开她颈子上的扭扣。她的皮肤很好,很细致,还有着女人特有的味道……
  “老公,你说啊!离开我,是不是只是因为没有孩子?!你说啊……”安雪闭着眼睛,满脸绯红带着酒气地固执着。
  “你给我看清楚!谁是你老公?!”一把抓住安雪的领子,雷从光再也无法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想从安雪这里得到什么,但、他绝对不肯做什么人的影子!
  “啊……”雷从光的声音就如打雷一般,立即把安雪给震醒过来。看清是雷从光后,安雪忍不住大叫一声。
  怎么、又跟他搞在一起了?!而且、而且又在自己家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喝多了。”安雪连忙地倒歉,虽然胸口依然如火在烧一般。
  “对不起?!我看你是故意的!”才喝了那么一点酒,就冲着他叫老公,想让雷从光相信她都难!
  也许这个女人就是没有男人而寂寞,所以上一次她装糊涂得逞了,这一次她又想故伎重演而已。
  既然她需要男人,而他也需要一个女人的身体,那么、他们有什么不可以呢?!
  想到这里,雷从光俯下身去,手更是往不能去的私密地方寻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虽然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可是、此时此刻她如此清醒,这也太不能让人接受了。他凭什么可以这样轻薄自己?!凭什么?!
  欲望一旦打开,就很难再收回,这个时候的雷从光怎么可能停得下来?!大力地扯开安雪的胸口,啃咬着她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肌肤。
  “放开我、你再碰我,我明天就去你单位告你!我不信你连单位都不怕!”他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安雪感到莫大的耻辱。他们之间没有别的,仅仅只是肉体的关系,这让她绝对不能接受!大力想把雷从光从自己身上推开,却是那样的无奈。
  绝望万分,安雪只得威胁他。
  “装纯洁?!不就是想找我这样的靠山,然后可以获得长期饭票吗?!你第一次不就是这样做得吗?!怎么?!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这话确实是更让雷从光恼火,她现在知道自己的工作单位及职务,说不定她这个疯女人真会做出来的。
  “你!给我安排工作了不起吗?!明天我就不去了,谁说话不算数的谁就是猪!你要是再找我,也是猪!!”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没想到他坏成这样,竟然这样说她。安雪也不是被气大的,面对他这样过激的言语,她当然要全力的还击。人活着就为一口气,这班不上也罢,也不想被他说成那样!
  “赌气给谁看?!你做了三年宅女,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工作,你肯放弃?!你阳台上晾晒的腌鱼、腌肉、干兔子是哪里来的?!你都没上几天的班,年前的年终奖你比别人少了一分吗?!不去……你哄谁呢?!”雷从光一阵的冷笑,他为她付出了,难道收回这点都要这般的讨价还价?!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52:回娘家
  “那些东西你看得上你就全拿去,我不要了。至于是不是赌气,你可以用眼睛看着。明天开始我就不去了,再去我就是猪!你这种人的恩惠我可受不起!”咬着牙齿,虽然、那工作真的不错,才上了三周的班,就分了三次年关物质,连大米和红枣都发。而且光年终奖就是五千……
  “是不是新认识单位那个姓童的小子,想嫁给领导的子女享福?!我告诉你,你再怎么好也就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再高的身价一离婚也一文不值了,更别说你要美貌没美貌,要身材没身材了。别做白日梦了,如果那个姓童的小子知道你是离婚女人肯定不会再理你;如果他家知道他在跟一个离婚女人在交往,打断他的腿也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一向都是他说话让别人听,可是这个安雪很让他有失败感。她的坚持似乎不是装出来的,那双愤怒的眼神让雷从光觉得自己是个身上长满刺的怪物一样难受。
  “是啊!我是离婚的女人,别人谁都看不起,可你还想占我便宜呢!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滚!”使出全力的,安雪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叫得哑了。
  这个雷从光根本就是一个怪物,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装清高是吧?!那走着瞧!”起身,雷从光悻悻地丢下一句后扭头就走。
  他真就不清楚了,这个女人怎么把他就惹得这么烦躁!为什么每次一面对她,他的脾气就自然而然地马上彪升到怒不可遏的地步。
  这个女人成了精吗?!真让人伤脑筋!!
  听到关门声,安雪知道他终于离开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离婚怎么了?!离婚的女人就不是人了?!就不用过日子了?!就没有尊严了?!就应该去死吗?!
  很晚了,头也晕,但安雪坚持起床开始收拾行李。
  是的,她要回娘家过春节,她讨厌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感觉,她讨厌这里每个人无时无刻提醒她是个离婚女人的感觉。
  班不上也罢,没钱也罢,最不能忍受的,是被人一次又一次撕开伤口公众于世。
  第二天,天没大亮,安雪便已提着行李箱坐上了开往娘家南湖县的客车。
  当她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就出现在娘家时,妈妈虽然是惊喜但也吓了一跳。
  “囡囡,怎么一个人回来啦!小郑呢?!”接过她大包小包的行李,妈妈却满是担心。以往这个时候她肯定是不能回来,每年都是先在郑余家里吃过年夜饭,初二才跟郑余一起回娘家。明天才是春节,怎么、就回来了呢?!
  “郑余今年要从春节值班到初二,我不想一个人在他家里过春节,所以就先回来了。”车上早就想好了谎言,只是说出口时还是很有些困难。
  “那他爸爸妈妈同意你来没有?!千万别得罪人家长辈啊!”虽说自己也一年没看到女儿了,但、又怕女儿在公婆家里过不好,自然又是为她担心不已。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53:分礼物
  “他们同意啊!是他们让我来的,还让我给你带来一些礼物呢!”说着,解开自己带过来的大包小包,将里面还未晒干的腌鱼、腌肉等物质都取了出来,微微一笑装成很轻松地样子。
  “哎呀,这个亲家,总是这么客气。”这下倒轮到妈妈有些难为情了。郑余家的条件比他们家好,所以他们小两口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拿许多“礼物”过来,这一次更是多得让妈妈有些承受不住了。
  “没事,都是他分的,今年分得特别多。”家里条件不好,而安雪当然知道妈妈是何种节约渡日的人。虽然自己结婚时家里也出了两万多,那可是妈妈踮起脚来动用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啊!
  “我没事的时候在家做了一些拖鞋,下次你回去的时候记得给你公婆带去。我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拖鞋他们来了客人总归是可以用得上的。”想了想,妈妈这才交待着。实际上,做拖鞋是她准备拿街上去卖,补贴一下家用的。
  “知道了。坐车坐累了,我想睡一会儿。”安雪这才轻松了一些,终于过了妈妈这一关。爸爸不在家里,一定又是出去打麻将了,而且他一向管自己甚少,也不会怀疑什么的吧!
  “去吧!你的房间一直空着,前两天我又铺得干净床单被套,可以直接睡的。”妈妈与安雪一样,都是极爱干净的人。即使安雪一直不在娘家住,但以前的房间妈妈一直都会隔三差五地打扫。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安雪用被子捂住头却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办呢?!如果让妈妈知道自己离婚,她一定会伤心死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她为自己担心,自己怎么能忍心呢?!
  可是如果不说,春节过后,她又要再回怡景?!又要开始一个人的漂泊?!
  想到这里安雪都想哭,可是哭能解决问题吗?!只能让那些曾经笑话过她离婚的人们更加的笑话吧!
  在被子里哽咽着,安雪的头都要裂开去……
  娘家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不好好读书就跟一群混混在一起成天喝酒赌博,与他的爸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现在已在一间理发店里学理发,可是老板也总会向他妈妈投诉,说他今天没来明天请假的。
  爸爸就不用多说了,自己赚不到一分钱还常找妈妈要钱。妈妈的钱,全是她辛辛苦苦地一分一分存起来的,哪有多的让他挥霍呢?!
  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却还在这个时候提自己离婚?!说不出口,怎么也说不出口啊!要知道,爸爸这么不成气,妈妈也从来没有跟爸爸说过离婚。她是那么保守一个人,怎么能接受自己已经离婚的事实呢?!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54:夜探
  因为春节期间,有不少人登门给雷从光的前妻烧清香,所以他的春节是在自己家里过的。大门一直开着,人们穿流不熄。
  只是、在偶尔送客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瞟向对面那张关着的大门,心里、更是浮起一丝丝异样的感觉。
  那个女人在里面吗?!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与自己有关吗?!
  摇了摇头,回到房子里,继续地应酬着一波又一波的来人。
  不知不觉,已经正月初六了。烧清香的人大都在前三天来过了,这几天静了下来后雷从光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心里也开始乱了起来。
  安雪,她叫安雪,就像一场安静地雪一样,其实并不让人讨厌。可是为什么自己一见到她就太发脾气?!
  那天、也许是自己错了,不该那么说她的。其实她还年轻,才二十五岁,不该总把她是个离婚女人挂在嘴边打击她,而且离婚也不一定就是她的错。
  去过她家两次,每一次她都是哭得死去活来,叫着她前夫的名字。想必,以前她爱他爱得很深,所以一直都不能接受离婚的事实吧!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脆弱的女人,他却对她说了那样狠毒的话,真的……太过了一点。
  她那天赌气说不上他安排的班了,是真的吗?!不过,要到初八才会上班,她一定会去的吧!她应该只是一时赌气说得气话,不然就真的傻到家了!
  其实想想,她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虽说长得不是倾城倾国,但也小有姿色;虽说大事做不了,可是家事却是做得井井有条;她会做饭、会收拾房子、话也不多,应该说有中国女子所有应该有的优良品质,可是他怎么就对她的态度那样的恶劣呢?!
  真是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应该。
  似乎……他是应该向她道歉的。
  想到这里,雷从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道歉?!可是雷从光字典里从来没有过的两个“字”。
  就算是樊丽娟,也是她一向温柔体贴着他,也从来没惹他这样生气过啊!
  可是……
  雷从光矛盾了,犹豫了,纠结了,无奈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安雪,更不知道他现在矛盾纠结的根源在哪里。难道要不要向安雪道歉真的很重要吗?!
  有些鬼迷心窍地,他打开自己的大门,敲响了安雪家的大门。等待似乎很漫长,但里面一点响声也没有。难道是他在大门上的猫眼里看到了自己,所以不开门?!难道就算他想要道歉都道不出门?!
  又是有些恼火,这个可恶的女人!
  不死心,掀开安雪门口的过门地毯。钥匙竟然还在……
  取了钥匙将门打开,里面安静一片,根本就不像有人在里面……
  客厅没人,卧室没人、阳台没人、厨房也没有人,特别是厨房灶台上还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人来过了。
  安雪是个好干净的女人,雷从光知道,她在家一定将四处都收拾得一尘不染,这样的灶台足以证明她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家了。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55:道歉
  是的,家里、四周都留下了雷从光大大的脚板印,似乎还有些被细灰蒙上的别的脚印……
  她一个离婚的女人,是不可能去公婆家过春节,亦不可能跟前夫在一起,她去了哪里?!
  对了,她有可能会在她娘家过春节的,可是她的娘家在哪里呢?!
  这个时候雷从光才记起来,其实他一直都不知道安雪是哪里人。怡景市是省会城市,这里许多人都不是本地人,而安雪一直讲得普通话,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她也不是。
  本来可以想办法问计生站里安雪的资料,但、现在是春节期间,所有人都放假了,麻烦别人又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还是不要打了。
  但、这个时候,雷从光就像入了魔一样,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想要把安雪给找出来。
  取了手机,其实他是知道安雪手机号码的。可是电话打过去,道歉的话怎么说出口?!
  有时候,道歉不必拘于形式的吧!
  想到这里,雷从光给安雪发去一条短信:“春节快乐,雷从光。”
  短短四个字,加上三个字的名字,再加上两个标点,是那样的简单。
  但、雷从光是谁?!他是年轻的副厅级干部,是领导干部子女,从小到大就有着一直以来的骄傲,能打出这么一段短信都是他一退再退的结果了,她再不满意就是她的不对了!
  想到这里,雷从光满意地收起手机等她回短信,至少、她要说“谢谢”两个字的吧!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一天过去了……安雪竟然没有回只言片语!
  第二天一早,雷从光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手机,看安雪有没有半夜忍不住回复短信。但、很让人失望,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地,没有任何的提示!
  这个女人搞什么?!他放下面子向她示好,她不懂吗?!
  脸没洗牙没刷,忍不住就拨出安雪的手机。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竟然回答他的是一个机械的女声,雷从光抓狂地想要砸手机了。什么意思?!她算好自己早上会打电话兴师问罪,所以把电话干脆关掉了?!
  真想立即打电话把她娘家的地址问到,然后找上门去问她个道理。但、马上就被自己给否认掉了,那就更加说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而且他的身份以及地位不允许他这么冲动。
  其实她接不接受自己的道歉有什么关系?!自己道不道歉又有什么意义?!
  艰难地又捺过一日,到了正月初八后,一大早七点不到雷从光就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她、应该今天回来了吧!应该是从这个房子里出去上班的吧?!
  其实他可以在门口与她造个“偶遇”,然后随便跟她说上两句话,就算打和了吧!
  可是等待雷从光的依然是失望,那扇门到了上班时间也没有打开过……
  她直接从娘家到单位了?!想到这里,雷从光这才自己去上班。
  刚上班自然是各科室里相互窜着拜年问好,一上午什么也没做就晃到了中午。
  只是,脑子里的疑问就那么盘旋在雷从光的脑海,他忍不住再一次打电话给她,但、电话那头依然是关机。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56:愣头青
  搞什么?!上班了还关机?!立即开车前往姐姐的专卖店。
  “帮我打个电话。”一进门,连声新年好都懒得说,提起收银台前的座机交到雷从芬的手里。
  “打给谁?!”雷从芬有些好笑,好多年了,她都没有看到雷从光像现在这样火急火燎过。
  “你说你是安雪的朋友,找一下安雪。如果不在……”想了想,雷从光抬起头来:“如果不在,你就问一下具体情况。”
  “知道了。”雷从芬太了解自己的弟弟,有时候不需要他说白,她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没有多说,将电话听筒已放在耳边,等雷从光把电话号码拨完。
  “你好,请问安雪在吗?!”正好是下午上班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所有人都在的。
  “安雪没来,我正给她办工作安排手续,也正找她呢!”刚好是人事科科长接得电话,满嘴都是埋怨。
  “哦,谢谢啊。”电话挂了,雷从芬看向有些神经兮兮地雷从光。
  雷从光意识到安雪不是个开玩笑的人,也许、她真的没打算来上班了!这不是瞎胡闹吗?!
  取了手机,然后打给王站长:“王站长,新年好啊!上次给你打得那个招呼、孙主任家里的亲戚安雪,这几天家里有点事情请个假,过几天才能来上班。她的关系我听说这几天在办,不影响吧?!好、好……那就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雷从光负气地坐到了沙发里。
  “是上次在我这里试衣服的那个姑娘吗?!”雷从芬想了想,扬嘴一笑。
  “你怎么知道?”本来不想跟她多说这件事的,但、她能猜出实在是很让人奇怪。
  “乱猜的啊!我就觉得那姑娘应该叫安雪,好像她本来就是一场安静地雪,还是个让你时不时欺负的雪。”雷从芬耸了耸肩膀,有些好笑着回答。
  “到爸妈那里别乱说啊!我走了!”原来、只是乱猜的,他还以为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呢!起身,雷从光走了出去。
  他太了解雷从芬,虽然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乱说,但、她绝对不会到外面乱说,包括父母面前,这也是他敢带安雪来她店里提衣服的原因。
  启动车子,雷从光又往单位赶去。
  管她什么安静的雪,与他无关吧!这几天,真的折磨死他了,让他没日没夜的牵挂着,她值吗?!
  她自己都要放弃自己,他又为她着什么急呢?!
  还是都放手会比较好,她、真的不适合他。
  只是、是她不适合他,还是他根本就是找不到她,为自己找得借口呢?!
  忽然停住车子,取了车上的纯水打开,一直的猛灌。
  都过三十的人了,怎么活得还跟个“嫩头青”一样这么无厘头?!你是领导干部,前途不可限量,不能栽到一个这样的女人手里啊!就算再婚,也该找一个像樊丽娟一样门当户对的吧?!怎么着,也不能是安雪那个巴巴狗啊!
  天!又想哪里去了?!自己再不再婚,与安雪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真是不想则好,越想越乱了……
  安雪!有本事你就再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否则、让你好看!
  大年初三一早,安雪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显示,竟然是郑余的!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57:要房
  “喂。”春节期间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不跟他的“新”妻子在一起吗?!安雪心里乱猜着,但、依然让自己的声音归于平淡。
  “囡囡,新年好。”称号没有改,依然是叫她“囡囡”,硬是让安雪差一点为之掉泪。
  “新年好。”忍住情绪,安雪简单地回答着。
  “是在南湖吗?!要不、我过来接你?!”
  “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就算自己单独回娘家,他也没有亲自过来接过。今天怎么……
  “对不起,我的房子不能再继续给你住了。怡雨说今年的房价涨得很厉害,想趁个高价卖了。你把房子里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吧!等会儿我过来接你,不会让你妈看出我们离婚的事情。”
  怪不得春节没过完就急着电话呢!原来是这样!
  安雪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
  但、他也有他的无奈的吧!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妻子了,他一定也是要听他妻子的意见的吧!他的妻子名字真好听,叫赵怡雨,上次办准生证的时候她就记下了,赵家的一场好雨,一看就是文化人取得名字啊!她娘家的背景一定不凡的吧!
  “哦!”刚答应了一声,手机便断掉了。原以为是郑余挂了电话,看了屏幕才知道是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没电就没电吧!充电器还在怡景那个房子里没带回来,而且除了郑余以外,应该也没有人再给她电话了吧!
  人家都说只有运气追着人跑,人是追不着运气的,安雪觉得这句话可能是专门说给她听的,霉运来了真是门板都要挡不住啊!
  现在离了婚,而且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不敢跟娘家说离婚的事情,那、回怡景怎么办呢?!只怕是比以前更难了吧!
  上午,安雪帮妈妈又缝了一双拖鞋,然后进厨房给全家人做饭。
  正好午饭端上桌,郑余也逢时赶到了娘家。
  “你看你工作这么忙,还专门来接囡囡,打个电话让她自己回去就行了,还节约一点车费。”妈妈总是这么为人着想,生怕郑余累着了,为安雪多浪费了一块钱。
  “有点远,过来接囡囡是应该的,谢谢妈关心。”郑余还是像以前一样礼貌,或者说比以前更加的礼貌。
  “快来吃饭。听囡囡说了中午你要来,我特意炖了一只你喜欢吃的腊鸡。你们大城市的人也不缺什么,我想来想去赶着多给你们家、你爸爸妈妈家多做一些拖鞋,来了客人总归是用得着的。”说着,连忙让郑余上坐,并且从楼梯口的煤炉上端起炖腊鸡的小罐。
  腊鸡炖得很香很香,一端进来满屋子便是飘香。以前郑余真的很喜欢吃的,可是今天、他的胃口真不怎么好。吃了两块,喝了一点汤,他再也吃不下去多一点儿了。
  每一次来她的娘家,他都能感觉得到,她的妈妈比自己的妈妈都要待自己好。总是想着方法做他喜欢吃的,总是左一句问候他的父母、右一句问候他,生怕这个宝贝女婿出什么状况。
  可是他却与安雪离婚了,不仅安雪说不出口,他更是说不出口。


第一卷:冬夜惊雷中蜕变 058:对比
  他也陪赵怡雨去过娘家,但她的爸爸就是国土厅副厅长,他的顶头上司。他们的新房是她的父母准备的,家里所有一切都是她的父母安排的,可是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在她的娘家,她的爸爸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上司,总让郑余有些透不过气来,动不动就对他指手划脚,哪有来安雪家里的这份亲热与体贴?!
  也许他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可是、他一娶赵怡雨,就马上被提了科长。虽然科长也并不大,但在此之前,他默默无闻地努力工作了三年多,一直只是个小办事员啊!
  而且他要做爸爸了,这、是他一直期望的啊!
  有所得必有所失,而他失去的与得到的划算吗?!
  男人追求什么?!不就是功名利禄吗?!难道应该守着安雪小富即安?!
  所以,没什么好后悔的!
  放下碗,催安雪快点吃完好赶路。毕竟现在那边说得话,在他的眼里全是不得抗拒的圣旨。
  终于,安雪再一次被郑余莫明其妙地带到了怡景。记得上一次他与自己一起回怡景,也是春节的时候吧!一路上她有说有笑,而他一路沉默无语。这一次他们调了一个位置,成了郑余一路说这说那,而安雪却一路无语了。
  是啊!他说什么呢?!安雪一个字也没有听到,也一个字没有想听。
  一路上,她就在想一个问题,回怡锦后,她在哪里落脚,她该怎么做。
  回计生站工作?!
  不!她不会再去了。
  让郑余这样侮辱了一次,难道还让雷从光再侮辱?!
  可是那去哪儿呢?!她用什么来养活自己呢?!她不愿意向娘家开口,更不愿意向郑余开口,她觉得、她的天空一直一直在下雪。
  她有些讨厌爸爸妈妈为什么给她取这么一个名字,让她的世界一直一直飘雪,一直一直霉运不断……
  等安雪收拾完行李,郑余便带她来到计生服务站较近的地方找到一处小两室的租房。
  原来所有一切郑余都有所安排的,只是安雪这个白痴一直在他的操作中愚昧不知而已。
  “本想给你找间好的,可是怕你往后付不起房租,所以暂时就找这一间了。这里的房租是每月八百,我已经交了两个月的,你从第三个月开始交起。”似乎对她又讲了一次“感情”,郑余说话间没有半点的心虚。
  “行。”并不推迟,坦然接受。安雪把行李放下,准备将这*十年代建造的旧房子打扫一下。她一直都不习惯在有一点点脏的地方住,就算是这么旧的租房也一样。
  “囡囡,我想说,有时候我也是不得已。”看到安雪那一切都默默接受的样子,郑余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忍。
  “明白。”这算是对安雪最大的安慰吧!他不是想对自己这样,是他的新妻子赵怡雨想对自己这样,不然他也不会为自己出这两个月的房租了。所以、她没什么好气的,郑余对她,还是有些感情放不下的。
  送走郑余,安雪自己也出门逛了逛。
  这个地方离计生站很近,想必郑余是考虑到自己的工作单位才会在这里租房子的吧!可是他哪里知道,她再不会去那里上班了。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01:大麻烦
  逛着逛着,发现离租房不远处,竟然是凡达仓储的一个分店,而且正在招营业员、推销员、收银员。超市工作很简单的,她觉得她可以去试试。
  自然的,她一个大学生,很快就成为超市一员,洗发水专柜的推销员,而且即刻就开始上班。
  其实怡景这个地方不好、那不好,但有一样好,就是这样大的城市里,怎么也饿不死人的。到处都有招聘广告,除了工资很低很累人外,自己养自己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这一做就是两个星期,但、安雪从未想到,她还能在这里遇到他!
  跟以往一样平常的一天,安雪穿着推销员的衣服,站在洗发水专柜前为每位想买洗发水的顾客耐心的讲解着,指望他们能买一瓶、或者说多买几瓶。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当一个男人点头背手的刚刚经过洗发水专柜,安雪便用极标准地普通话问好。
  是的,这是她问好的方式,也许、因为她的问好,没准备买的顾客也会买上一瓶,这样她又会多提到几块钱。
  男人本是低着头走着,似乎并没有想买洗发水的意思。但、听到安雪的声音,猛地扬起头看向她,而同时、安雪也不由全身打了一个寒颤。
  竟然是他!话说“冤家路窄”这话难道是说给安雪一个人听得?
  竟然是她!!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雷从光的愤怒之火已熊熊燃起……
  忙了一整天,难道是眼睛花了吗?!竟然会主动跟他讲话?!
  正当不知道如何收场,看到又有个人往这边走过来,安雪连忙迎了上去:“老先生你好,需要买洗发水吗?!”
  心里咚咚地跳着,把主动跟他讲话的行为放在心里反复地反悔死了。
  “哦!也行。”看来老先生是没准备买的,完全是安雪自己招来的“生意”。
  “您看看,是要买防脱的,还是要去屑的,还是要营养的……没关系的,我可以为您多介绍一下。”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安雪满脸堆笑地迎向老先生。
  “还有防脱的?!是不是真的防脱啊!我儿子上次给我买了一瓶,我觉得没什么效果啊!”老先生倒没发现身后那个男人与眼前的小推销员之间有什么问题,微微有些抱怨起来。
  “哦!这些都是广告,要说有效果的要到药店。其实您的头发脱发应该并不严重,加强营养就行了。买这种纯植物的吧,头发有营养就不会多掉了。小瓶,很快就用完,满意再来买大瓶,不满意下次我帮您再换。”说着,取了一瓶价位不高的递给老先生。
  “这丫头真会说话,那就这瓶吧!”看了看价格不贵,安雪说得话又贴心,老先生很满意地走了。
  而雷从光就一直站在洗发水专柜看着安雪,听着她从头到尾给那老先生的介绍。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那火呀!又窜了起来……
  死妮子,给她安排那么好的单位她不去,躲在超市里又做回了老本行。她就这么喜欢做营业员?!连国家的事业单位都不去?!
  老先生走后,竟然没一个人影再往洗发水专柜来,而雷从光就一直一言不发的立在专柜旁边,安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作者题外话:三更结束,稍后如歌整理出近段时间春节期间的更新时间以及更新速度,敬请期待。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02:顾客
  她不抬头也能感觉到雷从光那强压着的怒火,虽然不知道他火出什么名!
  紧张地弯腰将那本来就摆放很整齐的洗发水一瓶一瓶地整理着,心里却是很恐慌害怕,莫名就觉得自己今晚麻烦大了。
  其实怡景是省会城市,城市里好几百万人口,有好些同学毕业后依然在这座城市里工作,但再也没有遇上过,怎么这么容易就能遇上他呢?!
  “为什么不向我推销?!我也要买洗发水。”安静片刻,雷从光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到两长条的货架上。
  “请问您要买哪种?”深吸一口气,安雪故作平静地回答。
  “你卖一瓶可以得到多少回扣?!”有些嘲讽地口气在里面,在雷从光的眼里,安雪本就不是什么高地位的人,嘲讽她还是轻的。
  “每卖一百块钱,这边国产的我可以得两块五,这边国外的我可以得到五块五。”依然是平静地,安雪不觉得她哪里比雷从光低人一等。现在她没有靠他,她靠自己养活自己,不管做什么,她并不觉得丢人。
  “好哇!把这边国外的跟我捡几瓶。”依然是高不可势的架子,雷从光用极挑剔的目光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安雪。这个穷女人,穷成这样,还装着清高。如果不是跟舅弟有一腿,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到进凡达吧!但是,如果她真的跟舅弟有一腿,舅弟又怎么安排她只做一个营业员呢?!怎么不安排她做他的贴身小秘呢?!那个从不顾世俗眼光的家伙,怎么会在乎她是个离婚女人?!这样算来,她应该与舅弟的关系只是一般的露水关系吧!
  只是,对她宁愿越混越差、也不肯接受他的帮助还是很不能理解。
  安雪弯腰在一边取了一只购物篮,然后就把价位有些高的洗发水捡了一瓶交到他手里。
  “我说了,要多一点,这一瓶你才拿几块钱的回扣?!”高高的抬着下巴看着安雪,觉得她就是一只可怜的巴巴狗。
  安雪听话的再一次将货架上的护发素、倒膜肓、精华素、营养弹力素……都各捡了一瓶放入小篮中,再一次递给他。
  “几点下班?!”超市里九点半下班,他当然是清楚地。只不过……他觉得他已经将她戏弄够了,想与她正规正矩地谈谈了。
  “九点半。”安雪如对每一个顾客一样好脾气回答,是的,雷从光此刻不过是她的一个顾客。超市里有规定的,对待每一个顾客都要像上帝,更何况他这个上帝刚刚买了她一千多块的洗发用品。
  “我在收银台外面的休息室等你。”似乎并不需要安雪回答,雷从光已提着购物小篮向外走去。
  收银台就在洗发水专柜旁边,而休息室也紧挨着收银台,可以听到安雪向每一个顾客推销洗发水时的每一句说词。
  安雪也懒得理他,反正他的嘴里就没什么好话,只是继续守着自己的下一个顾客。
  “是你?!”忽然,又一个熟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03:前夫
  抬头,竟然是前夫郑余。
  “对啊!是我,没什么奇怪的。”安雪淡然笑笑,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自己仅仅在怡景就认识几个人,今天就遇上了两个。
  “我以为你在计生站工作呢!怎么?!调动手续出了问题?!”也许她在计生站工作还能让他安心一点,做超市里的推销员……一站就是一整天,嘴皮磨干又没几个钱,真得太辛苦了啊!
  “对啊!又被退出来了。”安雪自嘲地一笑,她不愿意跟他过多解释那件事情。反正现在想看她笑话的人不在少数,多他一个也不多。
  一边的雷从光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便开始犯起嘀咕了。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跟安雪挺熟的样子,甚至还知道她在计生站工作了几天。但、她的工作关系这几天已经办好了,不在计生站是她自己跑掉的,并不是他雷从光没本事、没调成吧!
  “在这里收入怎么样?”一直觉得一个女人在外面做这些抛头露脸的工作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没想到毫无生存能力的前妻安雪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郑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对她有些个亏欠。
  “每卖一百块钱,这边国产的我可以得两块五,这边国外的我可以得到五块五。”把刚才对雷从光说过的话又在郑余面前重复了一便,当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那把这边的给我拿一瓶吧!”似乎是出于对她的帮助,郑余指了指国外货。
  “不用买那边的,全是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名不副实的。我一周能卖一瓶出去就不错了,而且一般都是有钱没处使的傻瓜才会买。拿‘夏士莲’吧,经济又实惠,是我卖的洗发水里回头客最多的。”说着,在国产这边取了一瓶递给郑余。
  雷从光就差一口气就憋在胸口背过气去,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一大袋子的“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他竟然就是她嘴里那“有钱没处使的傻瓜”!
  这个男人肯定跟她不是一般的关系,至少、比自己与她的关系要亲密。不然把自己当成傻瓜,却把那个男人当成宝贝,这就是区别。
  “什么事情也没办法改变你,你永远都是为别人着想。”郑余接过洗发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至少赵怡雨就做不到这样,她总是事事要自己为她着想,而她却一次也没有为他着想过。
  比如这一次向安雪要房子,他觉得说不出口,但、她一定要坚持就在春节期间提那件事。其实现在房子空出来了,售房广告都还没贴出去呢!倒是苦了安雪,在那个又旧又老的房子里多住了两周。
  “收银台在那边。”他现在是别人的老公,她忽然觉得她与他已经没话可说了。呶了呶嘴角,如果再说下去,她又想哭了……
  他现在还在说她的好,可是为什么就要跟她离婚呢?!为什么离婚的时候,他又表现那般的决绝呢?!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04:不退
  “如果在经济上有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别的困难……比如安排工作之类,他没有办法帮得上,也就在钱上他还能略为想办法帮上一点。
  “谢谢,我现在很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就算做不成夫妻亦是朋友!”她不知道分手还能不能做朋友,至少、她并不想真的再也见不着郑余。其实挺感谢那天在娘家的时候他的表扬,也算是为她撑了一些面子,让妈妈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郑余是怎么走的、什么时候走的,雷从光再也懒得去关心,但、他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前夫!
  她难道不恨他吗?!竟然离婚了还能对这个男人这般?!
  他不是个小气的男人,但、如果他是离婚,他没办法再与前妻做回朋友。
  这个女人真是……太蠢了!竟然对抛弃她的男人还抱有希望,连他想买点“国外的平民品牌”都还在为他省,他的钱还是她的吗?!
  真是蠢死了!太蠢了!!怪不得她算不好账,放着好好的国家事业单位不上,非要跑到这个超市里做推销员!
  只是,她蠢不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气愤呢?!
  搞不清楚,反正、他就是气愤。他真想现在就冲到她的面前,告诉她,刚才她与她前夫的对话他全听见了。他要打她一耳光,大骂她不知好歹。他要告诉所有人,这个笨女人是自己笨死的,被人抛弃也全是她笨出来的结果……
  只不过,既然她笨成这样,笨到无药可救,自己坐在这里等她做什么?!难道是要向她取“愚蠢经”?!
  雷从光忽然发现,他对于最近自己发生的这一系列奇怪地行为根本就无法解释。而且每每无意间想到这里,潜意识里又赶快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似乎想透这件事情是个很可怕的结果。
  忽然刷地一下起身,提着满满一袋子的“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重新回到安雪的身边:“我要退货,你推销的这东西我不满意!”
  其实再等五分钟她就下班了,可是、他再多一分钟也不愿意等!
  “如果确定要退货得去总服务台,而且还要说明退货原因,并不是在我这里退。”被雷从光这没来由的找茬给微微吓了一跳,但、她已熟悉他了,难道不是吗?!
  他总是这样,毫无预兆就发一大堆的火,似乎她就应该没理由默默接受一样;总是这样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似乎自己与他比天与地的距离都还要远;总是骂着她、欺负着她,却、又不放走她,似乎抓着她欺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现在是新中国,可不是过去的旧社会,老百姓就要被这样的高官所欺凌的?!安雪就不信这个邪了,不要他安排的工作,不接受他一分钱的好处,她怎么就比他矮一个头了!
  抬起下巴看着他,今天、安雪一步也不想再退!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05:退货
  “是吗?!可是你在推销这东西的时候说得比花还美,其实在你眼里这些东西不过就是‘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我有没有说错?!我要退,就找你退,麻烦你把这些东西拿到总服务台去退!!服务台不退你就退我钱!”倒不是因为这堆东西花了他多少钱而不舒服,主要是因为她对他们俩的态度截然不同而气愤。花钱还不能买她开心,小气鬼倒是讨她的满意了,这是什么世道?!
  “我是推销员,不是总服务台的咨询员,就是你告到专柜经理那里也是这个道理!”是的,他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她都不知道他的官是怎么做大的。发起脾气来像个孩子,哪里像个有三十岁的人?!
  “是吗?!我现在就跟你的经理打电话。不、是凡达的老总打电话,我要让他开除你这样态度恶劣的员工!”说着,雷从光便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当着安雪的面打起了电话。
  她太清楚他所说的凡达老总是谁,不就是他的舅弟樊达吗?!是!他有可能是真会开除自己,也许连这两周的工资也不给,可是有钱有权就能这样欺负人吗?!
  虽然安雪一向脾气大好,但此刻,她也怒了!
  “要退货是吧!我退你!多少钱?!我给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安雪一把抢过雷从光手里的袋子,从里面取出购物小票。天!竟然一千六百多,刚才自己也太狠了一点吧!
  别说一千六百多,就是六百安雪现在也没有。
  计生站工作时发的年终奖她都拿回娘家讲孝心了,就留了一千块钱回怡景。这两周吃了喝了一些,还有几百是留着等发工资了才能花掉的……
  “拿出来啊!一千六,零头不算了。”雷从光似乎量死了安雪没有这么多的钱,伸手公然向安雪讨要起来。
  “我不干了,工资我也不要了,满意了吧!”大不了就不在这里干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啪”的一声将手里的东西重重摔到地上,安雪今天就豁出去了。
  “你干不干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摔坏了我的东西,我只要你赔我的钱啊!”不知道怎么的,雷从光竟然觉得有些好笑起来。真是兔子急了都能咬人啊!真是太有趣了,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急了。只是,为什么她越是急他越是高兴呢?!不知道,现在也不用知道,反正雷从光很有*。
  似乎真的是被热血冲晕了头,在雷从光的提醒下,安雪这才低头看向地上那一千六百多的“高价格的国外平民品牌”,早就成了一堆瓶子与糊糊了。
  天!这下东西也没有了,钱也赔不出来,怎么办?!幸好到了下班时间,保安将刚刚围观过来的好事人群马上疏散出去,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安雪和雷从光这个刁难的顾客。
  是他!是雷从光,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当安雪明白过来一切的时候,更是怒火中烧。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06:不怕你
  “就想看我笑话是吧?!就爱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是吧?!我又没招你又没惹你,怎么就得罪你了,让你死咬我不放?!想看就让你看个够,大不了就是坐牢,告诉你,我不怕……”说着,安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转身哗啦啦地将货价上平时不知道怎么宝贝的洗发水取了就往地上摔……
  “你疯了吗?!”眼看情况不对了,这个安雪好像真的失控了,雷从光大叫着让她住手。
  当雷从光真的牢牢把安雪抓住的时候,整条洗发水专柜已经被安雪掀翻了一大半,又是水、又是乳液、又是肓体和了一地……
  “是!我就是疯了!你不就是个小办公室主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省委书记、省长也没你那么横呢!”整个身体都被雷从光抱在怀里,安雪使出全力又给了货架一脚,将几瓶本就摇摇欲坠的东西又踢飞了下来。
  她受够了!凭什么谁都能来欺负她?!凭什么就她最倒霉?!
  所以不受了!别说今天不受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受谁的气了!!
  “怎么回事?!”管理洗浴用品的经理已带着人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平时说话声音都怕大一点的安雪,此刻却像只小老虎一样的抓狂,不由放在心里狠吃了一惊。
  “叫你们老总过来。”似乎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雷从光又加以解释:“叫樊达过来,我刚从他办公室下来,我知道他现在还在你们卖场。”
  “你是……”樊达今天确实在卖场,是来布置年后工作的,但、眼前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肯定与樊达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吧!
  “我是他哥!”虽然樊丽娟不在了,可是雷樊两家是世交,说哥一点也不为过的。
  “好的,我马上去请樊总。”现在货架上的东西被损坏了一半,如果要论赔偿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自凡达仓储、超市开业五年来,还真的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事还真的去请示樊总,看他怎么处理才好。
  想到这里,经理连忙从员工通道上楼,直奔总经理室去,生怕樊达走了不好处理。
  不大一会儿,一袭黑衣的樊达便在专柜经理的带领下急急地赶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雷从光怀里那个还在愤愤不平、张牙舞爪的安雪。
  “怎么回事?!”看着一向沉着、稳重、言语不多、在家也很有“领导”风范的雷从光此刻就好像一个不怎么称职的保安,紧紧将情绪完全不能自控的安雪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却依然无法让安雪彻底安静下来。樊达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道。
  “这里交给你,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樊达的身后还站着专柜经理,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三个不知所措的保安,就连超市里拖地的大妈也拖着拖把瞪大眼睛的看着热闹。雷从光简单交待了一句,然后将脚完全不肯挪开的安雪干脆整个抱了出去。
  “放开我,你这个欺行霸市的家伙!”安雪哪里是雷从光的对手?!言语上不是,行动上更不是,才一会儿功夫就被他带到了他的车子里。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07:坠疼
  “我不怕你、我一点也不怕你!”即使车门车窗都被雷从光给锁死,安雪还在奋力拍打着,然后要在雷从光的身上撕咬。
  “你那么恨我吗?!”忽然觉得,把她惹成这样,其实他的心里一点也不快乐。看着她眼泪四溢,失控得大喊大叫,其实他的心是疼的。任她在自己身上推搡着,雷从光放下以往的强势,低低地问道。
  “对!你说得没错,我恨死你了!”如果说离婚是件很惨的事情,那么遇上雷从光便是件更惨的事情。安雪不能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与“坏”这个字挂钩,但、事实上,他在安雪的眼里就是个坏透了的人。
  “还用问吗?!你恃强凌弱,霸道不讲道理!我恨你没事就找茬欺负人,我恨你剪断我的头发,我恨我怎么也躲不过去!仗着自己有点权位就欺负我这小老百姓,比黄世仁还狠毒,比彭霸天还要凶残。你这种人典型就是由有权的父母铺路,肚子里没真货,公务员队伍里的败类,老百姓咬着牙狠的官僚!!”狠狠地瞪着他,原本打人也很累人的,安雪只觉得全身都要垮掉。
  “够了!你给我住嘴!!”她这不是跟泼妇一样耍无赖、瞎胡闹么?!什么黄世仁、什么彭霸天,这都是哪跟哪啊!这要落在樊丽娟身上,她是怎么也不会这么“神经”的。只得大喝一声,果然、她只是一个没素质的市井小民。
  “唔……”安雪真的住嘴了,倒不是害怕于雷从光那声大喝,而是、她的小腹一阵接一阵地如刀绞般的坠疼。
  *忽然一股热流,完了!安雪放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捂着肚子,咬着嘴唇,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现在是在雷从光的车上,不是在自己的租房里,衣服不得换,卫生巾也没得用……
  “你怎么了?!”天气并不热,可是安雪却是满头的大汗的弯腰捂着肚子。伸手抚了一把,还是一头的冷汗,雷从光也不由吓了一跳。
  “不用你管。”打掉他的手,再一次努力想把车门拉开,可是、锁着的车门怎么是她能拉开的?!
  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跟一只没有生命力的鬼一样。觉得多说一句话就要用尽全力,说话间吸主的冷气又会让她的小腹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张牙舞爪地要跟他拼命,这一会儿缩在车座里就像个无助的孩子。刚才的狠劲哪里去了?!
  但、雷从光不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安雪的确是看上去很不妙。将她搂入怀中,用大手把她额上的汗水擦了去,反复地在她的额上试探着她的温度。可是她身上哪有什么温度,分明就是一块寒冷的冰块。
  “放开、放开我……”实在是支持不下去了,安雪干脆疼得晕了过去……
  “你还坚持一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车子立即启动,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但始终,握着安雪的那只手没有松开。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他就是松不开……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08:血渍
  很快到了医院,雷从光将安雪从副驾驶室里抱出,可是那座位上的一抹鲜红更是刺疼了他的眼!
  而她平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昏迷不醒,更加让他疑惑,她、到底怎么了?!是、流产了?!
  来不及过多的犹豫,立即将她抱入医院。
  “她怎么了?!”夜间值班医生连忙迎上来。
  “呃、不知道……”把她放在护士推过来的病床上,然后立即为她办急救手续,可是脑子里,却一刻也停不下来。
  当年,樊丽娟出车祸的时候,其实她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她全身都是血,只是*的血更多,就好像现在的安雪……
  背着所有的人,他签了引产手术的名字。他知道,不管他签不签这个名字,都意味着以后的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他们的孩子了。可是、医院里需要他签,因为不签,樊丽娟就会有生命的危险,同时也就意味着是他亲手把樊丽娟腹中那块他们共同的结晶给取了下来。
  身边的人都为樊丽娟再也站不起来、再也不能生育、而感到可惜,为他没有正常的夫妻生活而不忍。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亲手拿掉自己孩子时的痛苦,那比在自己身上取一块肉还要疼啊!
  直到今日,有人将樊丽娟的离开看作是她终于得到了解脱,可是对他来说,那是心中一块动不得、触不得的疼啊!
  今天,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的孩子是谁的,但、让他沉重,让他不忍回忆……
  是因为今天他的这一恶作剧吗?!可是那是逗她玩的啊!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呢?!
  安雪,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不然、要他如何能够不自责?!
  顶多以后、以后再不作弄她了,再不将她像巴巴狗那样逗了……
  “你是她老公吗?!进来一下。”可是很出雷从光的预料,没多大一会儿,急症室的门就开了。
  雷从光没有犹豫,立刻跟着医生走了进去。
  “你妻子是内分秘失调引起强烈的痛经才晕过去的,现在已经给她用了舒缓痛经的药水。你们之间年龄有些差距吧?!但像你这样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性能力应该是比较旺盛的,不要太冷落你的妻子,正常夫妻生活才是调整内分秘最好的药物……”
  “还有,你现在最好回去给她取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等会儿针打完了让她换。”交待完,医生也顾不得雷从光的颜面,与他擦肩走过。
  病床上的安雪羞得用被子捂住了头,这个四五十岁的妇科医生,说起话来那语气怎么跟余越那么像呢?!字字带刺,针对性又这么强,才几句话而已就把雷从光那样厉害的人也晾到了那里。
  雷从光更是有些不自在,虽然急诊室里的医生护士都退了出去,但、极少脸红的雷从光,脸颊上也是火辣辣的一片。
  干咳了几声,取出手机熟练地拨出号码:“从芬,拿一套安雪能穿的码子衣服过来怡景二医妇科急诊室,特别是裤子。”
  “明白。”从芬总是这样一个处事干练的女人,不用雷从光过多的解释,立即就在店里子为安雪找起了衣服。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09:我是猪
  特别是裤子……
  话说衣服取小号就行了,裤子最好是要本人来试试才好。
  但、雷从芬做了多年的服装生意,这点小事怎么难得住她?!取了衣服和裤子打好包,然后驱车往雷从光说得医院赶去。
  急诊室里一直就是安静地,安雪安静地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吭,而雷从光更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讲什么。
  其实他们真算不得很熟,一直以来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亦不了解他。那个响着冬雷的夜晚让他们的人生交织到一起,尔后一次又一次的别扭在一起。
  他在她的眼里就是个不可理喻的“恶霸”,而她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只生活作风混乱的、可怜的“巴巴狗”。
  但、他们现在都接受了一个事实,似乎往后的日子里,他们都绕不出对方的视线了。
  “我们、和解吧!”许久,雷从光说道。只是被安雪这么一闹,觉得嗓子似乎有些嘶哑,连这么一句短短地话也变得哑哑的。
  安雪没有出声,就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上方的吊瓶。药水没多少了,挂完就可以走了,再不用看这张雷黑脸了。
  “其实、其实平时的我不是那样的。”是啊,他不是那样的,可是怎么一遇上安雪就成那样的了呢?!
  想想自己每次对安雪所做的一切,自己都觉得不能理解。其实她就是一个可怜的离婚女人,没事总作弄她干什么呢?!还搞出这么一件可笑的事情来,他都不相信他参与了……
  “麻烦雷主任帮我叫一下护士,我的点滴打完了。”不多一会儿,安雪终于说话了,但、却是让雷从光满心失望的一句。
  只是、他为什么要失望呢?!难道、他对她还有什么期待?!
  雷从光自嘲地笑笑,然后拉门出去叫来护士。
  “医药费我没带,今天造成的损失更没钱赔。对的,其实我就是一个没钱的无业游民,你大可不用把我放在心上。但我不是无赖,钱我一定会还上,只是、时间要晚一些,估计到今年年底吧!”春节都才过几天,她便许了一个年底的期限。那有什么办法,她要吃要喝要开销的,存几千块钱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她都不敢提那货架上的事,把她卖了也没钱赔啊!
  “我没向你讨钱。”其实说要退货什么的,那真是没事找事逗她好玩儿,可没想到她却认真了。
  “我这人不喜欢欠人家的,你不向我讨我也会还的。说话算数,不算数的是猪。”捂着手背,安雪又是那句口头蝉。
  “好!我是猪。”很显然,她还在赌气。雷从光有些负气地说着,只是自己说出口了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你、说什么?!”奇怪地看着雷从光,安雪觉得从自己进医院后,他变得奇怪极了。
  是不是他听了那个妇产科医生的话而受刺激了?!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委屈的吧,一句话就把他给弄得语无伦次、犯神经了。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0:巴巴狗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再回计生站上班,你就是猪。你不用当猪,让我当,明天、你就回计生站上班。超市太累了,不适应你。那里毕竟轻松一些,而且待遇比这边强百倍。初八上班第一天我就帮你请了事假,你的工作手续也全部办好了,你已经是计生站的正式一员了,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雷从光顿了顿,很诚恳地看向安雪。
  “我、不想欠你的,我想靠自己的努力生活。”之前,他不就是觉得给她安排了工作,就能对她为所欲为吗?!哪怕是“那种”要求。她的尊严,不就是这样在他面前丢掉的吗?!
  离了婚的她本来什么都没有,她不想再失去尊严。几乎没有想的,安雪坚定地回答。只是,在他说他初八就给自己请了假的时候,心里、莫名涌动一股很让自己陌生的东西。
  “没听我说吗?!我是猪,猪是我,跟你没关系。”以前,连樊丽娟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让雷从光说自己是猪哄她高兴的。但、今天他做了,竟然是为了一个一直以来他看不起的“巴巴狗”女人。有时候,很多的事情发生了,局中人都无法解释原因。
  “如果还不肯,我就告诉你娘家你已经离婚的事实!”见安雪依然犹豫不定的不肯答应,雷从光又加了一句。
  是的,他是知道她的软肋的。这个愚蠢要面子的女人可以不管这个不管那个,但、却不会做出让她妈妈伤心的事情来。
  “你……”原以为他这次真的“悔改”了,没想到说不到两句依然就露出了他的“本性”,一时之间安雪也不知道再该如何回答了。
  “我没来迟吧!衣服拿来了。”正当两人再一次陷入僵局,雷从芬走了进来。
  “帮她换一下。”雷从光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许是与她年龄真的有代沟,跟她说话说不到一块去。转身,雷从光到外面走廊里算是回避。
  雷从芬做事没有雷从光不满意地,一条有伸缩性的深色铅笔裤,一件粉紫色的中长风衣,让身材娇小的安雪看起来像个漂亮地公主。
  雷从芬除了话不多外还不好事,等安雪换好衣服不多说一句便自己开车走了。
  也不管安雪愿不愿意,雷从光伸手紧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自己的车里。
  “我不在那里住了。”他想送她回家,而她正不舒服,似乎这没有什么不妥的。但、方向不对,他车子正向她以前那个家的方向驶去。
  “不在?!那你在哪儿住?”好像也是,雷从光慢下车速。他进过那所房子,里面空空的似乎很久没人住过了。但、她一个离婚女人,不在自己房子里住着,到哪里住呢?!
  “调头,反方向,计生站旁边的机械厂宿舍。”安雪靠在宽大松软的座椅上懒懒地说着。
  “那房子要出租还是要卖?!”似乎从来没有跟安雪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雷从光调头往安雪说的地方驶去。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1:没良心
  “那房子不是我的,离婚的时候判给前夫了,是租是卖都与我无关。”微微闭上眼睛,其实打过针了肚子还是有些疼,只不过现在疼得能够忍受了。
  “那你分到多少存款?!”一般离婚都会把房子留给女方的,女方毕竟是弱势群体,在外租房很不方便的,特别是像安雪这个外地人。
  “我又没上班,让他养了三年,家里本来就没有存款,拿什么分我?!”人家说越有钱的人就越看重钱,这话还真是说雷从光的,一提离婚就问房子和钱。
  “你净身出户?!”难怪这个女人快要穷死,原来她的前夫就是这样欺负她的,半点后路都没有给她想过。可问题是,今天晚上不是看到她对她的前夫比对他还要“好”吗?!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比让她净身出户的前夫都要“坏”吗?!
  “有什么不行?!”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雷从光,似乎很正常的一件事在他的反问下变得不正常了,但、答案并不重要,他的什么事情安雪都不怎么想关心。
  “是这里吗?!”说话间,雷从光的车子已在机械厂宿舍内停了下来。其实她的前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雷从光来说一点也不重要,谈他、也无非是一时没事而已。
  “谢谢,我到了。”腰还是酸酸涨涨地,安雪下车往她的小租屋走去,而雷从光也下车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现在已是大半夜了,看着安雪那瘦瘦小小的个子,撑着腰在安静地旧楼前走着,雷从光的心里不禁有些酸酸地。离婚女人、真的要这么悲惨吗?!
  打开大门,安雪转身:“谢谢,我到了。”
  依然是那一句,也许是厂区的路灯坏了,他才好心打开他的手机为她照明、送她上楼的吧!
  “你睡了我再走。”不知道怎么的,雷从光这个时候并不想离开她,似乎一离开她就会像之前那样昏迷过去。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如果真的出什么事,谁管她?!
  雷从光从来没有在安雪的面前这样低低地说过话,安雪触了触眉心,只觉得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一般的不适应。但、还能说什么呢?!由着他吧!反正这一会儿精神特别差,也没力气跟他拧。
  打开客厅里的灯,取了睡衣在洗浴室里冲了一个澡,然后钻进被子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好了,我睡了,明天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觉得床上有些挤了起来,而且是一股让人舒服地热意让安雪忍不住靠了过去。
  很好闻的气味呢!似乎有这种气味,原本有些疼的小腹也没那么疼了……
  额头有些痒痒地,忍不住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横竖看不顺眼的雷从光!额头之所以痒痒地,正是因为抵到了他有些胡渣的下巴那里……
  “啊!”尖叫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没良心的女人,你让我现在半夜赶回去?!”雷从光也刚刚眯着,被安雪这么一叫脑袋里全是嗡嗡声。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2:十五
  “那、那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啊!大半夜里发现床上多一个人,不吓人啊?!再说了,孤男寡女的睡一张床,也不太方便啊!”今天雷从光确实是因为自己才搞到这么晚没回去的,赶他走似乎真说不过去,可是留他下来……安雪又全身不自在。只是这小小的房子里,确实只有一张床,外面的沙发还是木头的,如果这样冷的天气睡沙发那真是要睡死人的。
  “你今天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医生说你今天是‘什么什么’弄出来的,我看你是平时冻出来的。这房子里连暖气也没有,你又睡这么单,不痛成那样才奇了怪了。有时间我再给你找间好点的房子,明天一早我们都要上班,别说话了,抓紧时间还可以睡几小时。”说着,把怀里的安雪又往自己怀里收了收,雷从光这才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闭上了眼睛。
  清醒后得知雷从光与她躺在一张床上后,安雪很不能习惯地深吸一口气。
  这样也能行?!
  可是不这样呢?!
  今天、真的好累好累啊!而且、有他在旁边,床上温度真的高了许多,也没有往日那么冷得让人伸不长腿的感觉了。
  看来今天痛经痛得这么厉害,真的是这房子太冷给冻出来的吧!
  “对了,今天是十五。”忽然,头顶上飘来雷从光的声音。
  “十五?!”向窗外看去,一面圆盘般的明月正挂天空,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辉。是啊!今天是元宵节,一家团聚的时候呢!已经没有家的安雪却将今天已经忘了……
  只是在这句简单的对白后,没多久就传来雷从光均匀地呼吸声,他、睡着了。
  十五就十五吧!有什么关系呢?!
  旁边有了雷从光这个“火炉子”,不大一会儿,安雪又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就不送你进去了,我看你进办公室就走。”第二天一早,依然是将车子停在离计生站还有四五百米的地方,雷从光示意让安雪下车。
  从一早上起床安雪就没跟他说一句话,这会儿、更不知道与他说什么才好。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好像只是一场梦,而今天的雷从光又成了以前那个冷冰冰地腹黑男。
  低着头往计生站走去,这么短的一条路却让安雪觉得无比的漫长。
  单位应该初八就正式上班的,而她无故推迟了一周才来。虽然雷从光说帮她请过假,可是心里、总归是有些别扭的。
  “安雪!”声音不大,却透着一些激动与惊喜。
  “童科长好。”安雪眯着眼睛,看着走廊里的童远拿着什么文件走向自己。抿嘴勉强一笑,接下来他该问自己怎么偷懒一周都不来上班了吧!
  “对了,春节期间你的手机怎么不通的?!还有,家里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电话,没问题的。”而童远的回答却不在安雪的预料之中,反而满满全是关心。
  “呃……春节回家乡了,手机充电器没带。”是啊,回南湖县的第三天手机就没电了,尔后回了怡景也没准备再到计生站上班,所以有了充电器也没有继续充电,也许失去计生站这份工作后连电话费都会交不起的。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3:秘密
  “我说呢!我以为是你没话费了所以没开机,特意给你交了一百的话费还是打不通。没事了,来了就好了。”拍了拍安雪的肩头,然后向他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晕了,他给自己的手机充过话费?!那不用还真是浪费了。
  想到这里,连忙取出手机,却忘了这段时间一直一直都没有充电。
  收起手机,安雪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平时还笑余越喜欢贪小便宜呢!现在自己呢?!真是人穷志短啊!
  但是现在拿着一百块现金还他、他肯定不会接受,还是、想其他方式还他好了,比如请他吃饭什么的……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原以为余越一定会跳出来八卦一下自己,没想到她托着胖腮帮子不知道想着什么。明知道自己进来了,用眼睛挑了自己一眼后又继续发起了呆,连个问候都没有。
  “余越,新年好啊!”这还真不像是安雪所认识的余越,安雪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后坐下。
  “新年不好。”低低地,余越垂着一双本就有些下垂的眸子,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打了大败仗一样的惨。
  “怎么了?!什么事情能把余大小姐给弄不高兴啊!”本不想与她多话,但、余越真的很少这样子,安雪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春节回家,妈妈又催我了。说我今年满二十八了,再不谈朋友就真可能会嫁不出去了。我态度很好很配合地也跟几个见面了,可是没人见面后再给我打电话的。我给他们打电话,他们都说忙。忙那还跟我见什么面?!都是搪塞我!安姐,我真的有那么差吗?!”抬起眸子,余越可怜巴巴地望着安雪。
  “呃、也不是啊!你是研究生毕业,又是省委选调生,优秀着呢!”其实安雪一般不怎么喜欢说假话的,可是、余越今天看上去真的很“楚楚可怜”。
  “我跟你讲过的啊!我要求不高,不一定要男方跟我一样是研究生,也不要求男方是选调生,可是怎么这样的条件也这么难呢?!知道吗?!这次跟我见面的全是我以前看不起的老师、医生什么的,现在、连他们也看不上我了。”干脆趴到了桌面上,眼眶里的泪水叭嗒嗒直转溜。
  “老师、医生都很迂腐的啦!你别理他们。”其实安雪一点也不觉得老师医生有什么不好,相反是以前安雪超羡慕的职业,但、这个时候也只能顺着余越的话说,她可能才会好一点啊。
  “还有更气人的一件事,我跟你说了,千万别告诉别人啊!”忽然,余越像小猪一样耸了耸她那有些塌的小鼻子,抬起脸来极认真地看向安雪。
  “咳、咳……如果真的是很秘密的事情呢!还是不要说了,我这人保不住密的。”她这个眼神太奇怪了,看得人全身都发毛。端起水杯来,安雪有些害怕了,对于自己今天主动关心余越很是有些后悔。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你,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保密的事情。”一把抓住安雪的手腕,安雪吓得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4:早餐
  “说就说嘛!不用搞得这么吓人吧!”手里的水杯被余越这个忽然的动作一摇晃,溅出了几滴印在桌面上,安雪连忙取了吸水纸吸干。
  “你说气不气人,介绍人里竟然还有个神秘兮兮地挽着我的胳膊跟我说,你不是想嫁给有钱人或者是领导吗?!那就给你介绍一个领导。我听得挺来神的,结果你说是什么领导?!一个四五十岁的死了老婆的男人,哪个什么乡镇泵站的副站长,女儿都大学快毕业了。天啊!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找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呢?!这不是侮辱人么?!再说如果是雷从光那样的领导条件也罢,竟然是个什么乡镇的泵站副站长,什么狗屁领导啊!拿出来唬谁啊?!真当我十岁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啊!”边说,余越边气得捶起了桌子。
  当再一次从余越的嘴里听到“雷从光”三个字的时候,安雪终于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怎么了?!你也听不下去了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余越重新抬起头看向剧烈咳嗽着的安雪,继续愤愤不平地捶着桌子。
  “对了,那个男人是死了老婆的,其实跟你介绍还是蛮不错的,只是我忘了具体问是哪个乡镇的,当时只顾着生气了。等我一下,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忽然又好象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样,余越立即提起了桌面上的电话。
  “哎!谢谢你啊!但是不用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再婚。”连忙起身“啪”的将电话按下,胸口的一颗心儿还在卟咚咚地乱跳。如果不是余越在这里,安雪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明知道她惹不得的,怎么就惹了她呢?!
  “你不想再婚?!不可能吧!一个人有什么好?!就好像我,今天早上早点也没吃,可谁也没人关心!”余越很是吃惊地放下电话,但、似乎安雪那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还小你几岁,你都没结婚,我急什么。”见余越放弃打电话了,安雪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不能同情这个女人了,有时候、必要地回击也应该是有的。
  “呃……”这下倒轮到余越难受了,是啊!安雪虽然是个离婚女人,可还比自己小三岁呢!女人什么最值钱?!当然是青春啊!
  “哪位是安雪。”正说着,不料一个快餐厅送外卖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我是。”安雪伸了伸手,有些反应不过来。
  “哦,这是你的早点,钱已付过,请慢用。”说着,将手里的食袋放在办公室桌面上,然后微微一欠身后转身离开。
  “我的?!”人家都走了,安雪还是半信半疑。
  “童远送来的吧!你没来的几天,他天天往这里跑着看一眼就走。”见安雪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余越马上快手快脚地将快餐食袋打开。
  很丰盛地说……
  一个汉堡、一对鸡翅、一盒薯条、一份鸡米花、一杯热奶,还有、一张卡片。
  “早上不能空腹。”连个名字也没有落,都不知道是谁。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5:请客
  “你也没吃啊!我是真饿了,借你一个汉堡啊!”说着,余越也不客气,取了汉堡就咬。
  安雪也懒得跟她计较,取了鸡米花慢慢吃着。会是谁呢?!真的如余越所说,是童远?!可是卡片上的字刚劲有力,看似很肯定她没有吃早餐,童远怎么就能那么肯定自己没吃早餐呢?!
  “叮叮叮……”刚吃完早餐,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安雪,到财务科这边来一下,把你的工资卡给你。”
  对了,雷从光告诉过她,她的工作关系已正式转正了,她已是计生战线上正式的一员了!
  挂了电话,连忙取了纸巾擦了嘴巴,安雪高兴地往财务科快步走去。
  等填完一些表格,领完工资卡回来,桌上自然只剩下了一堆“狼籍”。这对安雪来说并不意外,而且、她也不在乎。现在工作关系转正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也就是从此以后她也是拿黄粮的人了,老了也有养老金了,在经济上终于可以跟任何人独立了,这比任何事情都要让人开心!
  “安雪,下班了,中午一起吃饭啊!”这一次,童远点名是请安雪,连看也没看一边的余越一眼。
  余越知道,有些事情是挡也挡不住的。她的命真好,离婚都可以被这么优秀的人看上,而自己一个大姑娘家,却没这么好命。
  “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今天我的工作关系办好了,我请客。”工资卡上已经有了一个月的工资,请顿饭绝对没有问题,也正好还童远那一百块话费的人情。
  “好啊!”童远当然不会拒绝,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与她一起吃饭,至于谁请……其实并不重要。
  “余越也一定要参加哦!”回头,安雪微笑着看向余越。倒不是要还她什么人情,只是就她跟童远两个人似乎会有些尴尬,有她在应该会好一点。
  “我……做灯泡好吗?!”肯定是想去的,只是、为什么自己不能是主角呢?!
  “瞎说什么啊!都是同事,有什么不好的。走啦!你们想吃什么?!”取了小包,拉起余越然后微笑看向童远。
  “随便吧!”干咳一下,童远没想到安雪会拉余越这个煞风景的人。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安雪是个极容易害羞的人。
  “吃东西怎么能随便?!我想吃铁板烧,好久没去了。”余越马上反客为主,她倒不介意安雪真正想请的人是谁,反正对自己的胃不亏待就好。
  三个人一同出去,除了余越活跃地叽叽喳喳以外,安雪与童远都相对很是安静。
  “哇!黑天鹅蛋糕!每月才出一款的黑天鹅蛋糕哦!” 余越在一间橱窗前停了下来,捂着嘴尖叫,目光自然是贪婪地盯着橱窗眼睛都不带眨的。
  “走。”小声说了一句,童远拉起安雪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开去。
  “这样不好吧!”安雪回头看向还站在橱窗前没有反应地余越,然后看向童远。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6:黑天鹅
  “有什么不好?!今天你说了请客,她又不会替你省,说不定下一秒就要让你买那个贵得要死的黑天鹅蛋糕。等会儿我们就说没看到她在蛋糕店门口停下了,然后我们找了她半天也没找到。”已转入一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童远取出自己的手机直接关掉,这样就彻底让余越找不到他们的人了。
  “这样不好吧!”安雪再一次重复,哪有请人家吃饭把人家丢大街上不管的?!都是同事,等一会儿回头……还真不好做呢!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走,我带你去吃东西。”童远拉着安雪的手一直就没有松开过,这一会儿更是明目张胆地拉着继续往小巷子里走去。
  “那个蛋糕多少钱啊?!”说实话,什么黑天鹅蛋糕,安雪从来没有听过,更不知道价格。能有多贵呢?!那么小一点的东西,大不了几十块吧!今天有了工资卡,破费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那种蛋糕一个月就做一份,而且好多人为了哄女朋友开心都会在这个时间里等着前竞拍。据我所知,上个月的这款蛋糕卖得是最便宜的,五百八成交,最高曾被炒到过一千八也是人买走的。”童远呵呵一笑,别说是安雪,就算是他请客他也不会请余越吃那什么黑天鹅蛋糕的。除非是……安雪也对那蛋糕有意思。
  “天啊!我一个月工资就吃一份蛋糕?!是太贵了,简直就是抢劫啊!”安雪一听价格,立马摇头表示后怕。幸好被童远拉开了,不然余越要是真想尝尝那“黑天鹅”的滋味,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那、就在这里吃牛排吧!还不错的。”正说着,童远拉着安雪走进一间餐厅。
  记忆里,安雪就跟郑余在外面吃过一次饭,而且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时候。吃得是桌餐,两菜一汤,花了不足一百,但安雪觉得特别满足。
  西餐厅她从来没进过,虽然这个时候反应过来,手一直由童远拉着,但、若是挣扎开去倒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做何姿势坐下等等。所以、还是由着他好了……
  “来,坐这里。”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童远这才松开安雪的手,与她面对面坐下。
  熟悉地点好餐,然后微笑着看着安雪,真是个让人舒服的女人。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安雪脸颊微微泛红的看向窗外。
  “安雪,其实今天……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抿了一口水,调整了一下声音,童远这才开腔。
  “啊?!我这个人又笨又没本事,什么事情都做不来,更别提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似乎心里对他就要说得话有了一些预感,安雪更加的不自在起来。还真不应该把余越给丢掉的,不然、这个时候他应该没机会向她说什么重要事情了吧?!
  “我又不是找你帮忙,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怕成这样干什么?!”她、是一个离婚女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听到有男人向她表白,怎么紧张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呢?!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7:还钱
  童远依然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只是、心里有些瘾瘾地疼了起来。她的前夫、以前就没有好好地追过她吗?!
  “我、没有怕啊!”双手捧着水杯,依然不能让手停止抖动。目光不敢打到童远的身上,只是侧头看着窗外什么地方。就算不知道前因后果,什么人也能看出安雪此刻紧张得半死了。
  “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你。”但、童远不想再等,春节这段时间,他等够了。他试图用短信问候,但她不回;打电话,却是关机;等她上班,她却迟来……真的等够了,他多一分也不想等下去。
  “别开这种玩笑,我是一个离婚女人。”终于、安雪的目光从窗外跳到童远的身上,但、也只是一秒,马上低头看向水杯。
  “离婚女人怎么了,离婚女人就不能再让别人喜欢吗?!”童远直直地看着安雪,她越是害怕他越是觉得自己应该保护她。她这么的弱小,一个人、怎么继续往后的生活呢?!
  “你顾及过,难道不是吗?!”他说一点顾及没有肯定是假的,至少、那一次余越对他说自己是离婚女人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连办证科都不来了,如果这不是顾及又如何解释呢?!
  “对,你说得没错,我顾及过。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孩子。当余越告诉我,你是一个离婚女人的时候,我有当头一棒的感觉,我不信。但我知道,余越虽然八婆,可是从来不编排人家,她说的、是事实。所以我去了人事科,看到你档案的时候,我就……开始矛盾了。我问我自己,这个重要吗?!又或者、不重要吗?!”说到激动之处,童远将水杯里的水如同饮酒一般一饮而尽,然后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安雪。
  “重要。”安雪点了点头,怎么会不重要呢?!就连余越那样的女人也看不起她,认为她被钉在耻辱架上过,难道别人会看得起她?!
  “不、不重要!”最后,童远竟然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因为他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别人无关,别人对我们的看法也与我无关。现在最要的是,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你、喜欢我吗?!哪怕是……并不讨厌?”伸手握住安雪那因为过份紧张而不停换姿势捧水杯的手,但、安雪的手却在这一刻,如水蛇一般的滑出他的手掌。
  “不行、不行……太不适应了。我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害你呢?!”都语无伦次了,安地急得掌心冒汗。记得郑余向她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她那么安静地就说了一个“好”字。可是感情上受挫那么重的她,今天、如何再那么轻松地说出一个“好”字呢?!
  “胡说什么啊!你比我还小两岁呢!”童远看着眼前的安雪,都有些后悔说出让她这样慌乱的话了。
  “那个、这是你帮我存的话费,我还给你吧。”说着,从钱夹里取出一百块推到童远的面前,然后又低下头去咬嘴唇。她真的是没话再说了,只能扯还钱的事情。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8:做你吃
  “安雪,你是大人了,谈感情很正常,为什么要躲呢?!再说你这么年轻,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自己啊!”摇了摇头,把钱推回安雪的面前,他不明白她有什么犹豫,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个离婚女人?!
  “我……”
  “明天我有个朋友聚会,跟我一块儿去怎么样?!”
  “啊?!”这个童远真的一步比一步紧,与他认识不过不足两个月就向她示爱,而且马上又提出要带她参加他的朋友聚会……
  “去吧!好玩嘛!你天天关在家里,好好地也会关出病来的。”说话间,服务生已将食物摆放上桌。
  童远马上热心地教起安雪如何使用刀叉,但、在安雪抢着要付账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她受到的伤害太多了,自尊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有时候维护一个人的自尊也许比更多的爱她更加重要。
  除了开头那段让安雪紧张地恨不能钻到桌下的话以外,整个午餐还算是愉快。特别是对于第一次吃西餐的安雪来说,很是有些新鲜感。
  也许……少想一些,对现在的安雪来说也是一种轻松。
  下午上班的时候,童远用打包回来的美食以及三言两语的甜言蜜语就成功将余越对付了过去,安雪偷偷放在心里好笑。
  别说,童远还真是个人精呢!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只是、他的条件那么好,若是真的与他谈情说爱会有结果吗?!
  晚上下班,安雪在菜市场买了几个包子就解决了问题。然后买了一些可以放的菜回家,因为上班时间比较宽松,从明天开始她就打算在家里开火了。
  只是刚回到家里打开灯,吓得手一松,一袋子的食物散了一满地……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不开灯啊!”看清沙发上坐得人是雷从光,安雪拍着胸口又重新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我不能来吗?!再说,给你节约电费有什么不好?!你有把钥匙放一把大门地毯下的习惯,没想到现在还有。”雷从光懒懒地抱着肩头,看着被他吓得有些魂不附体的安雪觉得心里有些好笑。这女人胆子小成这样,还怎么一个人生活啊?!
  “吃了吗?!”对于雷从光,安雪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做得许多事情安雪都觉得没法解释,但、她也不喜欢深究。自从有了昨夜,安雪觉得他本质也许并没有那么坏,也就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他了。
  “本来准备叫你吃饭的,你电话不通,所以就直接过来等了。”似乎有了昨夜,雷从光也不怎么喜欢冲她发脾气了。现在的安雪在他的眼里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说不定他的声音大一点都会震碎她。
  “啊?!那、我做给你吃吧!”他来是叫她吃饭的?!这还真是吓了安雪一大跳,她记得他说过再不会与他一起吃饭,今天……他又犯什么神经?!
  她做给他吃?!
  安雪已经走入厨房,而雷从光依然坐在原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老婆对老公说得话呢?!不过话说,他记得她的手艺真的很不错的,很有“家”的味道。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19:说谎
  起身跟入厨房,其实以前樊丽娟做饭时他也从未进过厨房的。
  “你买了些什么?”雷从光背着手站在安雪身后,看着一大堆的东西摆满了小小的厨房。
  “有火腿啊、鸡蛋啊,西红柿,牛肉丝,青椒……你喜欢吃炒菜是吧?我炒菜很有一手的。”说着,三下两下就把东西给理顺了。把饭做好,然后打开灶台开始下锅。
  其实不用她说,他也看出她很有一手,做起饭来那动作真的很是流畅,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表率。
  不过、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炒菜?!其实自己倒不是喜欢吃什么炒菜,而是樊丽娟总爱把什么菜都做成“炖菜”,所有菜都是软绵绵地炖熟,一点都没有炒出来的感觉。可惜,现在就是再想吃她做出来那炖不像炖、炒不像炒的菜都再也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雷从光不免有一些的伤感起来。他与樊丽娟之间有多少爱他其实也说不出,虽说跟樊丽娟是同年,只是、从小到大,他都觉得樊丽娟就是他妹妹般不可缺少……
  “你中午在哪儿吃得?!”她肯定是舍不得进餐厅,所以中午就想找她一起吃饭,不料手机联系不上,让雷从光很是有些怒火。但、这会儿见着了,火也莫名其妙的没有了,反而是平平淡淡问出口。
  “今天领了工资卡,然后中请童远和余越一起吃饭。”这两个人他应该都认识的,只是要加上余越、主要是怕他误会。不过怕他误会什么呢?!安雪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单独与男同事一起吃饭总归是不怎么好吧!
  “可是中午我看到余越那个胖女人了,她好像一个人买得什么东西在路上边走边吃,并没有跟你和童远在一起。”他倒真没想到她中午会在餐厅吃饭,而且还是单独与童远。让人无法忍受地是,她竟然对他说谎,如果不是因为他就在计生站对面靠窗的餐厅,他就无法识破她的谎言。
  “呃……那个、她说她想吃蛋糕什么的,我吃甜点吃不习惯,所以后来分开了。”顿了顿,安雪有些结巴着回答。
  只是、他怎么能看到余越呢?!难道中午他就经过计生站了?!
  说话间,两菜一汤已做好,她小心地把菜端上小桌,然后为雷从光盛饭。
  “你该不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吧?!我可得提前告诉你,虽然我对童远并不怎么了解,但我知道童家一定不会让你进他们的门,别痴心妄想了。”说着,雷从光在小桌边坐下,端过安雪递过来的碗。
  “没有的事,你说什么呢!春节期间他以为我没有话费,给我存了一百块。我还钱他又不收,只得用请吃饭来还人情。”安雪连忙地否认,坐在雷从光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童远中午的话却还在耳边反复。
  “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你。”
  “离婚女人怎么了,离婚女人就不能再让别人喜欢吗?!”
  ……
  思绪、飘了老远……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0:瞎眼
  “人情有这么还的?你不会也给他手机里充一百啊!蠢女人。”看来,童远这小子是真准备趟安雪这混水了。也许他并不该管,但很显然、这种事情对他对安雪都不是什么好事。而安雪这半推半就的态度,更加让雷从光很有些不爽,不知道她是无意还是有意。
  安雪还在想中午童远与自己吃饭时说得话、做过的小动作,还有他热心教自己拿刀叉的神情,根本就没有听进对面雷从光说得什么,自然也就答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吃?!”雷从光已吃了小半碗了,抬头,发现安雪盯着她自己的脚尖微微傻笑着什么。
  “我吃过了,在菜市场买了两只包子。”安雪这才抬起头来淡淡一笑。
  “你不早说,你说了我就直接点餐了,还让你做这么半天。”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忙乎半天就是为了让他一个人吃饭?!
  “也没忙什么啊,很方便的。以后没地方吃饭就来我这里来吧,别的不会,做饭还是可以的。不过你是领导,请你吃饭的人都排长队的,不一定瞧得上我这个小地方。”其实雷从光现在跟自己一样,也是个没有家的人。外面的应酬再多,也不是他想要吃得饭吧?!让他过来吃饭,也算是报答他给自己安排工作,安雪从来都是个懂得报恩的人。
  “你、以前就是这样对你前夫的?!”她的前夫真的是瞎了眼吗?!她自己吃了,还不劳辛苦单独给他做饭,这样的女人还抛弃?!
  “什么?!”安雪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低下头去又吃了几口,只觉得这饭菜真的比外在任何吃得一顿都要香好多。
  “我帮你盛饭。”见雷从光吃完,安雪客气着起身去接他的碗。
  “饱了,我还想把汤喝光。”雷从光是个吃菜多过吃饭的人,一碗饭就把两菜一汤都给消灭了。
  “那下一次我要再加一个菜。”本来以为他还会留点吃不净的,没想到……安雪笑了笑,做饭的人最高兴就是看到东西被别人都吃完。
  “不用了,两菜一汤正好,好像量着我的肚子做得。”很少夸人的雷从光忍不住还是夸了安雪一句,将那汤碗硬是喝了个底朝天。
  “呃、明天晚上我有事,不能给你做饭。”说好让他每天来吃饭的,但是、有事的时候也应该向他提前请假的,边收拾碗筷边对雷从光说道。
  “晚上干什么去?!”取了纸巾擦了擦嘴,他很满意安雪这听话的样子。
  “有人邀请我参加个聚会。”把童远的名字隐了去,其实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下决心去。去也没有什么的,就当是朋友一个普通的聚会嘛!而且、她真的好久没有“出门”,快要忘记怎样与人交流接触了。
  “是童远?!他不知道你是个离婚的女人?!”雷从光一愣,但、马上他就知道了情况。
  “离婚女人怎么了?!离婚女人就应该去死吗?!”有些委屈地看着雷从光,就在前一秒她还没有勇气决定去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决定去了,他就开始泼冷水。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1:事实
  “我刚才说得话听不进去吗?!你别做梦了,如果童远知道你是个离婚女人肯定会对你敬而远之;如果知道你是离婚女人还约你,那就是想玩玩你;就算他是认真的,他的父母就他一个独子,怎么可能让你这样的女人进门?!童远才多一点大,难道会为了你不听他父母的?!如果他够成熟,会在才认识你不到两个月就向你示爱?!你现在不听我的,到时候再一次受伤的人是你!”
  雷从光忽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句将安雪说得胆战心惊。
  “那、那我就该老老实实一个人孤独终老嘛?!”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倒不是她有多喜欢童远,而是听雷从光这么一说,似乎她凄凉的晚景就在眼前。
  一个离婚女人本对感情就有些害怕,现在、更觉得眼前一片的漆黑。
  “那、倒也不是,有一些离过婚的、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的。”似乎说到她的痛处了,但、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的,只得自圆其说的放低声音多说几句。
  “就是你这样的吗?!”原本很讨厌余越这么说的,没想到雷从光也这么说。看来这观点不是余越一个人才有的,而是大家都有,包括雷从光这样“高素质”的人。
  “我?!那当然也不可能。我爷爷辈就是南下干部,以前别过枪打过鬼子的人,放现在除了领导以外还叫英雄!我爸是省级干部,以后我不见得比他们差,我们是什么家庭?!怎么可能让你这样的女人进门?!”
  “我是什么样的女人?”难道自己是个怪物?!
  “什么也没有的离婚女人啊!”雷从光挑着眉头看向安雪,难道她真的没有弄清这个事实?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安雪又一次被雷从光给*了,捂住耳朵打断他的话。
  他一个死了老婆的,不知道大自己多少,连他都嫌她,她真的就应该不活了?!当官就了不起了吗?!那刚才还吃她做得饭?!
  “我、不过说个事实。如果你想再婚,条件肯定不可能好过你的前夫,谁放着清清白白的姑娘不找、去找个离婚女人?!包括你前夫,肯定找了一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这个女人,难道连这样一样摆在眼前的事实都不能接受?!
  “够了、够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拼命地摇着头,即使是捂着耳朵也能清楚地听到雷从光说出的每一个字。
  只是、那字字钻心啊!
  “我是好心,怕你经不起事实的打击。你不高兴就当我没说好了,走了。”真的很奇怪,以前一直是雷从光处于强势,可是今天……
  连安雪忍不住发脾气了,而雷从光却还是低低地、淡淡地、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似乎他今天一点脾气也没有。他是这样的人吗?!似乎从来就不是,他越来越觉得不了解自己了。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2:打赌
  “我明天一定会跟童远约会,我还会跟他恋爱,还会跟他结婚。你等着看,看我是不是没人要!”在他打开大门的那一刹,安雪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愤愤地冲着雷从光说道。
  “好啊!我等着看,如果他真的娶你,你结婚的时候我封你三万块红包,绝不食言;如果娶不成,以后你得管我叫哥,什么事都听我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输局,而且输得那个人绝对是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能冷静下来思考问题,总是这么感性化的冲动。
  “那你输定了,准备你的红包去!”走上前去“砰”地将大门关住,安雪靠墙蹲下,抚头痛哭。
  凭什么所有人都这样对自己呢?!她到底是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让这个世界就这么容不下这么小小的她呢?!
  门外的雷从光自然是听到了房子里的哭泣声,只是、他还能说什么?!
  心里很疼很疼,可是、他没说错话啊!
  女人再漂亮、再有本事、再优秀,离婚了就不值钱了,身价就会锐减,想找个超过前夫的一般都不太可能。再说,她并不算很漂亮、很本事、很优秀,只是一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地离婚女人,她有什么资本让别人不找未婚的小姑娘而找她呢?!
  哭吧,也许哭累了她也能想通一点。只是、如果她明天真的去参加童远的什么聚会,真的陷了进去,到时候……只怕比今天哭得更伤心吧!
  哎!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是自己却对她无能为力。
  是的,就算是他这样死了老婆的人,也不可能找她这样的女人。就算再婚,起码也该是个名门之后,或者、他要找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学生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而她……要找一个什么样的才好呢?!
  不过,她找什么样的,与自己又何干呢?!
  想到这里,雷从光慢步走下楼去。对于安雪,他只能说是可惜了。真是上天不公,对这样一个弱女子竟然一伤再伤……
  取了手机,忍不住又打给她。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通了,但、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明天早上……还吃汉堡吗?!”不来由的,说了这么莫明其妙地一句。
  “不要。”一时之间,安雪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还以为是童远送来的,却没想到是雷从光。但、顿了顿,“我自己会解决。”
  “那就好,记得早上一定要吃东西。”说完,再也没觉得要说什么了,只觉手机放在耳边好一阵的空白。缓缓地,垂下,挂掉……
  他是怎么了?!为何心里会这么不着边际?!如果安雪真的如今天所说,她嫁给童远了,他就真的会开心的送上大红包?!
  不知道,这种想不出答案的题目雷从光不想费时间去想。
  安雪的手机里空白了好一阵子,终于传来嘟嘟的忙音。
  他挂电话了,在她挂电话之前。
  只是安雪也想不明白,为何要赌气跟雷从光说,她要跟童远恋爱、要跟童远结婚。难道她跟童远如果能真的结婚,就是向他证明了什么吗?!
  作者题外话:从今天开始就是加长章节了,每节是一千二百字左右哈,每天两节,继续支持如歌哦。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3:赴约
  那、她是想向他证明什么呢?!下堂妻也可以重新拥有别人的爱?!
  一直以为雷从光帮助自己是想占自己的便宜,但、今天看来一点也不是。其实他不过是可怜她,可怜她是个离婚女人。因为离婚女人在社会上得不到尊重,因为离婚女人在人们的心目中地位实在太低贱……
  第二天在办公室里,安雪坐立不安。
  晚上童远的那个约会,去、还是不去?!
  其实雷从光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童远家里就他一个独子,怎么可能答应他跟一个离婚女人来往呢?!但、昨天她跟雷从光一时头脑发热地吵了,她赌气要向雷从光证明自己不是他所说的那种只能再婚给个老头子养老送终的没用女人。
  但、证明这个重要吗?!
  而且童远真的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男孩子,她这样做……于心何忍?!
  其实不怪余越和雷从光对离婚女人有不好的看法,就是自己、现在也很是有些看不起自己。
  “下班啦!两位美女怎么都舍不得走。”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希望时间慢点过的时候,时间就一定要过得这样飞快。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童远敲着办证科的门提醒着两个都没有走的女人微微一笑,然后向安雪使了一个在外面等她的眼色。
  “正式跟他约会了?!”有看帅哥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余越一个侧目正好看到童远向安雪使出的眼神。
  “乱说,哪有的事。”安雪低头整理东西,她当然也看到了童远给他的提示。
  “这有什么怕承认的?!其实我今天也有约会,只是……我不知道要不要去。”安雪放心里一嘘,怪不得今天八卦别人也这般的低调。
  “去吧!该恋爱的时候就要恋爱啊!”也是,她都二十八了,比自己还要大三岁,真应该谈个男朋友了。如果有了男朋友,恐怕就没那么多精力盯别人了吧。
  “去?!可是那个人的条件不怎么好,我没想跟他发展,乱见面见多了又怕人家的闲话……正矛盾呢!”听到安雪让她去似乎又往去的那边靠了靠,但、还是犹豫着。
  “那你矛盾吧!我下班了。”再劝她又怕把自己给劝进去,所以安雪取了随身小包就往外走去。
  走出办公室,安雪一眼便看到计生站大院门外的童远。他向着她挥了挥手,然后立在大门口等着她。
  “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走到门口,安雪深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人回去有什么意思啊!走吧……”也不容安雪再犹豫拒绝,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推安雪上车。
  在一间餐厅门口停下,童远与安雪一同下车。
  “你不是说有聚会吗?!”而童远却带安雪在一张双人桌前坐下,安雪有些奇怪。
  “聚会也要先吃饭再去啊!”童远笑笑,马上熟练地点单。
  “不早说?!早说了我到家里做你吃了再出去啊!”总觉得在外面吃东西很浪费钱,而且、她的冰箱里昨天确实买了不少东西。
  作者题外话:两节送完,如歌行礼退下哈。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4:唱歌
  “你会做饭?!”童远倒不计较钱的问题,反而对做饭一事来了兴趣。
  “我做过三年的家庭主妇,怎么可能连饭都不会做?!”低下头去,安雪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优点。
  “以后不准把这个挂在嘴边。”片刻,童远收起脸上的笑意,很严肃地对安雪说道。
  “是事实啊!”她能听出来他的严肃,只是、她连抬起头来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喜欢你也是事实,如果我天天把喜欢你挂嘴边,你喜欢么?!”几乎是不用想的,童远反问道。
  “你……”安雪被他逗笑了起来。虽然他大自己两岁,可是在安雪的眼里,总觉得他比自己小。他的脑子里总有那么多她从未听过的新观点、新想法,总能给她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但、这一切又总被安雪当成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而且是她大他小的差距。
  “天啊!原来你笑起来还有酒窝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童远握着叉子惊讶地指向安雪。
  “干嘛?!你要戳我脸上了。”安雪微微往后退了退,她知道,那笑起来才有的酒窝是她最为出色的地方,以前郑余也说过那是他的酒窝。
  “早知道你有酒窝,我们应该点一瓶酒。走的时候,全装到你的酒窝里打包走。”童远放下叉子大笑,这个安雪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让人喜欢。
  “别提酒,一提我就犯晕。而且我的酒窝很浅的,一滴酒也装不下。”安雪连忙捂起嘴来,一想到那酒味她就受不了。
  “话说,你喝酒真逊,一杯就醉了。”
  “那天明明喝了两杯,一杯红的一杯白的。”
  “天啊!红酒还算酒?!”
  “怎么不算?!”
  别说,童远还真是一个开心果,逗得平时话不多的安雪一句接一句的说着。似乎今天一天,安雪说完了过去好几年都没有说完过的话。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去了不远处的一间KTV包间,而在他们之前已来了三五个童远的朋友。
  “嘿,在哪找了这么一个*嫩的小娃娃?!”刚进门,那三五个与童远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就围了上来,像打量什么的打量着安雪。
  “嫂子都不会叫一声啊?!滚一边去。”童远满脸都是得意,他心里很清楚,安雪虽说算不上特别耀眼的美女,但她斯斯文文、安静如雪的样子谁见了都会喜欢。
  “哎哟,典型的重色轻友,想当初没有找到这么漂亮的嫂子的时候,还不是巴巴的每周问我们有什么活动,真是。”其中一个故意酸溜溜地与他们俩开着玩笑。
  安雪知道自己并不算什么美女,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丑女,可是童远这么早就让人家叫她“嫂子”,放在心里真的很是别扭。
  “嫂子,点什么歌,我帮你点。啥时候结婚,记得给我派大红包啊!”另一个坐在点歌台边上的年轻人高声甜嘴叫着。
  “我不会唱歌的。”小声的对身边的童远说着。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那些本来是省城长大的同学一个比一个唱得好,安雪一般都是坐在角落里当听众的份,根本就不敢拿麦的人。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5:酒窝
  “没事,我会,再不会唱也能被我带着唱两句的。”说着,童远拉着安雪的手走到点歌台边取了两只麦,给了安雪一只:“来首《小酒窝》。”
  似乎是迷上了安雪的小酒窝一般,童远笑眯眯地看向安雪而非点歌台边的那个帮他们点歌的人。
  “会唱吗?!大街上到处都放这首口水歌的。”低头看着安雪,童远猜到她再不会也能哼几句的。
  “我……”伴奏已经开始,手掌心都开始冒汗了。
  “不怕,试试嘛!说不定你还是一唱歌高手呢!”说着,一手拉着安雪的手给她力量,另一只手拿着麦给她打起了拍子。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为我生气为我闹……”虽然有时候咬字不怎么准,有时候还会抢童远的词,但、安雪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优雅、轻轻地……让听众能愿意忽略她的缺点与不足,完全沉浸在她特别的轻柔声中。
  “喔……”当一曲唱完,更是搏得满堂彩。
  “我有没有唱错哪里?”唱歌的时候安雪紧张死了,自然不知道自己唱得好不好。一曲结束,她紧张地看向童远。
  “灰常8错,粉有唱歌天赋滴,以后就跟哥混啦……”童远大笑,取了杯果汁递给她。
  “你能正常一点说话么?!都夹着舌头说什么呢!”安雪也笑了起来,自己的声音通过麦传出来的时候,好像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好听。一曲唱完,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起来,看来唱歌真的很能释放情绪呢!
  “偶是说啦……咧个……”童远一手挡在嘴边,俯在安雪的耳边,更加的夹着舌头故意说着方言,逗着安雪捧腹大笑。
  “远子,过来一下。”另一边,一个声音叫着。
  回头,包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早不是之前的三五人了。
  可是、安雪不由吓得一身冷汗!
  天啊!竟然是省国土厅的一个司机,以前郑余分物质的时候,他总是帮忙用车送郑余回来,所以他与安雪是认识的。
  “等我一下,我同学叫我。”童远轻轻给安雪解释了一句,尔后朝着那个人走去。
  那个人一脸的严肃,并没有像童远其他朋友那样嘻嘻哈哈。安雪猜着,他一定是想要提醒童远自己是一个离婚女人,让他别上当了吧!
  虽然童远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是这话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会又是什么效果呢?!
  童远会尴尬吗?!会被他的同学取笑吗?!
  他们站在与安雪完全相反的一个位置,中间夹杂着嘈杂的人群,她完全听不到他们说着什么,甚至、连他们的表情也愈发的看不到。
  刚刚还觉得这里让她轻松、心情大好,此刻忽然变得灰蒙蒙的,让她多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取了外套,安雪拉开包间向外走去,而此刻、童远正与他同学在另一边的暗角不知道说着什么……
  “嫂子,去哪儿?!”刚出门,那个帮安雪点歌的年轻人态度极好的问道。
  “呃、卫生间。”抿了抿微微有些干燥地嘴唇,安雪艰难地回答。
  作者题外话:哎,其实没鬼,她心里有鬼,所以四处都是鬼。啦啦啦……今天两节送完,如歌行礼退下,记得收藏、票票和书评哈。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6:幻想
  “那边。我点好歌等你哦!”指了指一个方向,然后向她挥了挥手。
  “好啊!”尽管放松的一笑,安雪自己都觉得很假。
  等那个人进入包房,安雪朝着大门快步走去。一向不奢侈坐出租车的安雪立即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着自己的小租屋飞车奔走。
  “嘀嘀嘀……”刚下车,手机响了起来,取出、是童远。
  接不接?!在自己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安雪便按了挂断键。
  此刻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知道她的身后有好多双眼睛看着她,纷纷指责她、纷纷唾弃她。
  一个离婚的女人,又没钱又没势,竟然还想到像童远那么好条件的男朋友?!
  被人抛弃还不知道悔改,还做梦幻想爱情?!
  可是、离婚女人就该孤独终老,离婚女人就该跟半百老男人养老送终?!
  “嘀嘀嘀……”手机又响了起来,依然是童远……
  心间,更是被这一声声地铃声给刺得生疼。
  “在哪儿呢?!”电话刚接通,便是童远焦急地声音。
  “我、出来了。”其实、已经在自家楼下了,却、不敢承认已走远。
  “说具体地方,我来找你。”依然是焦急地,就算电话通了也是焦急地,一股没来由、说不清的焦急感让童远呼吸都有些局促。
  “不用找了,我、回家了。”不得不承认,其实、与他已很有一段距离了。
  “你哪号楼,我去找你。”不肯放弃,似乎一定要在今晚再一次见到安雪。
  “别找了,我很累了,想早点休息。那个、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市里有检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感情这个敏感的话题,只能把工作搬出来搪塞。
  “刚才我同学向我借钱,你知道这种事情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我才避开你。因为数目有些大,这才跟他多说了几句,可是你……安雪,今天是我不对,带你去不熟悉地环境又怠慢了你……”
  “问你借钱?!他没跟你说别的什么吗?”只是借钱?!这叫安雪怎么相信?他进来的时候,正是他们一起唱歌的时候,所以他是一定看到她了的。而能开口向童远借钱,那与童远的关系肯定是非同一般的。他怎么可能不把安雪的“劣行”向童远“举报”呢?!只是、她有什么“劣行”,只是离婚?
  “没有啊,你以为有什么?!”很快就肯定了,并后过头来问安雪。
  “他跟我前夫是同事,难道没再一次强调,我是一个离婚女人吗?!”就算经历再多,安雪也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而跟童远相处了两天后变得话也不少了。
  “这个、重要吗?!他没有说,不过就算他说了也不重要啊!安雪,相信我,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考虑过,而且考虑了三周加两周,我很肯定我喜欢你,很想……”
  作者题外话:哇哈哈,今天更新的早吧!咱们第一个来的,正在做卫生哦!呼呼,马上把第二节传上去,然后闪人啦!不要太想如歌,有话在书评区留言,如歌都能看到,有空如歌便足条回复。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7:告别
  “明天说好吗?!我想早点洗澡休息。”非常害怕童远把最后那几个字说出来,安雪只得打断他。
  是!通过他的三周加两周,安雪很明白他确实是考虑过。三周指的是余越跟他说了自己是离婚女人起到过年,两周是指过年到她再一次上班。可是在感情上受过伤的她,并没有考虑清楚啊!
  “好,那我不逼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水果夹心饼好不好?”童远听出了安雪心里的恐慌与矛盾,他、是应该给时间她考虑的,她、是那样的敏感……
  “早上我自己解决。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抢在他的前面挂断电话,安雪长长舒了一口气。立在自家的大门口,不知道怎么的泪水就涌了出来。
  她发现她不能骗自己,她不能背离自己的意愿做任何的事情。昨天跟雷从光打得那个赌实在太荒谬,婚姻怎么能用来打赌?!
  胡乱地擦了擦面上的泪水,取了钥匙开门,然后开灯,竟然又看到雷从光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里。
  但、今天没有昨天吓得那么厉害,似乎胆子被雷从光已经吓大了。
  只是……他怎么天天来?
  “怎么来也不给我事先打个电话?!”昨天告诉过他,今天晚上自己有约会,幸好自己早退,不然真不知道他一个人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雷从光不出声,就那么用鹰一般的眼睛看着安雪,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今晚约会的结果。
  “吃了没?”被他盯得很怪异,安雪换了鞋子又接着问道。
  “没有。”她的情绪似乎并不高,而且、现在不到八点就回来了,看来约会并不怎么顺利,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
  “我给你做饭去。”很惊讶他现在还没有吃饭,但、他的事情,她并不想知道太多。挽起袖子,系了围裙就往厨房走去。
  不知道怎么的,雷从光很喜欢看安雪做饭时的样子,那样的娴熟、那样的用心,似乎是做着某个重大成果一样的专注。
  起身跟了进去,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安雪从冰箱里取菜、理菜、做饭……
  “我要走了。”见安雪把饭已差不多做好了,雷从光很大老爷们的在小桌前坐下,似乎对于安雪为他所做的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地接受。
  “去哪儿?”给他盛了饭递到他的手里,安雪也在他的对面坐下。
  “南湖县。”边吃边说着,似乎、与她聊家常也是件很习以为常的事情。
  “南湖县?!做什么?!”听到自己家乡的名字从雷从光嘴里说出来不由一惊,更是好奇心大起。
  “下乡厉练啊!五湖市市委常委、南湖县的县委书记。”不知道怎么的,这次工作上的调配明明是对他的政治前途有利的,但心里怎么会有些难受地感觉?
  “你要做南湖县县委书记了啊!我是南湖人。”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听到他做自己家乡的父母官,安雪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雀跃。
  “你是南湖人?!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如果不是这样的气氛问她的个人情况恐怕不怎么好,但、似乎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更加进一步的了解她。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8:不舍
  “我爸爸妈妈都是棉纺厂的职工,前几年爸爸买断了以后一直在家闲着,也没什么事做,妈妈除了在厂里做事以外还在外面做些零工。”安雪老实的回答。
  “家里就你一个?”很无心的问着,其实结果……真不那么重要。
  “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又取了一只碗为雷从光盛汤,然后放到他的手旁边。
  “家里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说。”端起汤碗抿了几口,他觉得、他们之间这点交情应该还是有的。
  “没有、没有,虽然条件不怎么好,但、困难也是没有的。”安雪连忙摆手,他现在是家乡的父母官了,似乎、与他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了。
  县委书记啊!那么神圣的人啊!以前只能在电视上才可以看到的,如今就在她的小租房里,吃着她做得饭菜……
  想到这里,安雪忍不住低头一笑,其实也不是很神圣的嘛!
  “你笑什么?!”雷从光很讨厌她总是那么莫明其妙地笑,因为她脸上的那对浅浅的小酒窝甚是迷人。
  “其实……县委书记也不那么可怕。”安雪吐了吐舌头,更是觉得好笑起来。
  “你们以前的书记很吓人吗?!”依然是有些莫明其妙,雷从光挑着浓眉看着安雪。
  “也不是啦!就是以前觉得当官得只能在电视上才可以看到,很神秘很神圣的样子。结果、现在书记就在我这个小厨房里吃饭,原来书记也不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嘛!”安雪摆着手,生怕雷从光误会她要说前任书记什么坏话。她与前任书记根本就不认得,更谈不上知道他什么坏事了。
  “下一次回南湖,记得去给我做饭。”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倒不是“绝别”,而是、再也找不到理由到她这里来了。会有很久吃不上她做的饭,说真的,很是怀念这股味道。倒不是甚过酒店的大厨,而是这饭里、很有家的味道……
  “你应该会请钟点工的吧!”他现在一个人,洗衣做饭的活儿当然会请人,不然他哪有心思放工作上呢!
  雷从光忽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安雪一眼。这女人是猪吗?!他是在邀请她如果到南湖就可以去找他,难道她这也听不出来?!
  “呃、会啦!只要我去,一定给你做饭。”其实洗衣做饭这种事情对安雪来说当然是小意思,只要他看得上,她当然乐意去做。可是、也不用这么凶狠狠地瞪人吧!
  “老规矩,在南湖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认识我,包括你家人!去了给我电话就行。”人还没去南湖,似乎已经对于他在南湖与她的相遇有些期待了。饭已吃完,雷从光放下碗筷,心安理得让安雪收拾碗筷。
  “知道了。”去了找他个大头鬼,这样的男人一百年不见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去找他不是讨气呕吗?!
  “这是下午印出来的名片,上面有我在南湖的新号码,收好了。”说着,雷从光从怀里取出名片交给安雪。
  “哦!”安雪连忙将手在围裙上擦干,然后恭敬地双手接过名片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29:逐客
  “你就放这里?!如果要换衣服洗坏了怎么办?!”似乎对自己的东西太不在意了,雷从光又是有些怒意。
  “呃、桌子还没擦呢!擦完我就把它好好保存起来。”又受了他的批评,似乎他那张嘴就是用来批评人的,似乎他走到哪里都是领导。安雪连忙桌子也来不及擦就又从口袋里取出名片,当着雷从光的面放入自己的钱包里,见雷从光还算满意才微微喘了一口气继续收拾小厨房。
  “肚子还疼吗?!”坐在沙发里,雷从光看着依然忙碌着的安雪。
  “不疼了。”微微地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这里条件太差,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反正那里空着也是空着。”顿了顿,雷从光又说道。
  “啊?!不用了,这里很好,离单位步行也就十几分钟。住你那里走过来估计四五十分钟,要累死人的。”就算没有路程这个原因,安雪也不会搬到他那里住啊!在她的心里,她更想叫雷从光雷老虎,她又怎么会住虎穴呢?!
  本想告诉她,其实他在离这里不远处也有栋公寓,但、想了想还不没有再开口。其实她的脸上写着答案呢!她、并不怎么领他的情,他又何必再多费心思呢?!
  “那个、你去南湖以后,应酬的时候少喝酒,酒喝多了伤身体啊。”冷了好一会儿,安雪又好像想到什么一样,抬起头对雷从光说道。
  “嗯?哦。”对于安雪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雷从光不免有些莫名的感动。似乎是一个妻子对出门的丈夫交待,似乎是她对自己的不放心,总之,让人全身为之一暖的感觉。
  “你、要看电视吗?!我有点累,想先睡觉了。”不知不觉,与雷从光已聊了好一会儿。抬头,已是十点多了。况且、安雪觉得腰有些酸疼,她真的很想睡觉了。
  “我看会儿电视,你先睡吧!”好像自己就是这家的主人,雷从光打开了电视,只是、电视上放着什么电视剧或是广告,雷从光没有半点印象。
  其实安雪是逐客,哪里知道、他真的看起了电视。没办法,又不想跟他多理论,取了睡衣去洗浴室里冲澡,然后自顾自的睡觉。
  雷从光自然是知道安雪是在逐客,但、他忽然觉得他很舍不得离开这里。虽然这只是个六十平的两居室,里面的条件很简陋,但、他就是很舍不得离开这里。也许、只是因为此刻床上那个一笑便有两个浅浅小酒窝的女人。
  起身,向她的床边走去。
  “你、属什么的。”她正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在他没来由的问了一句后才睁开眼睛。
  “属狗。”她自然是没有睡着,当然也是听到雷从光走到自己的床边。
  “你真的属狗?!”一向爱板着个脸的雷从光忽然笑了起来,难道一个人的生肖可以从外表看出来?他一直觉得她就是只可怜的巴巴狗,但没想到,她真的属狗。
  “很好笑吗?!你属什么?”讨厌别人笑话她属狗,安雪有些微微恼怒地反问。
  “最厉害的那个,你说属什么?!”雷从光有些好笑,这个、她肯定是取笑不到他的。
  作者题外话:今天要出门了,热闹的元宵节哦!如歌祝每个亲都元宵快乐,往后天天都快乐。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0:下基层
  “老虎?”
  “巴巴狗,我属龙啊!”伸手指了指她的脑门,雷从光这才站了起来,依然是意犹未尽的笑着。原以为她很小,没想到就小自己六岁,今年应该二十六了。不过,这么年轻就离了婚,一个人的路还真不好走。
  “你还巴巴龙呢!”真烦人,属狗很好笑吗?!还加上巴巴两个字,似乎真是那垂着舌头的巴巴狗……
  “我走啦!”走到门口,而安雪依然躺在床上,心里有些空空的。
  “我送你吧!楼梯口没灯。”这个雷从光,迟不走早不走,自己刚上床没多一会儿又要走。不送不显礼貌,送他、又怕冷。
  “不用了,我用手机照明就行。你、保重。”转身,看了看已坐起身来的安雪,这才心满意足的开门出去。
  她那样子似乎真的是想送他的,并不是装出来的。有些事情有心就行了,何必一定要付出实际行动呢?!
  这种感觉真的不错,似乎与爱情无关,似乎也与亲情无关,但、绝对不逊于这种感情。
  其实这一次去南湖虽说是解决他在省计生委里尴尬的职务和级别,但因为他实在太年轻、奖资历太浅,前景并不算太妙。
  一年前,因为樊丽娟爸爸的变项干预,提出任他做副主任、进班子成员。可是又是因为他太年轻、资历太浅,所以只解决了级别而没解决职务。一般来说,办公室主任都是处级,副厅级都是计生委副主任了。
  这样不尴不尬地在计生委工作了一年多后,以他的强实工作作风及态度成了别人嘴里“驾空”所有虚职的“强势”的办公室主任。
  对于一些流言蜚语,他终于做出下基层的决心。一方面想暂时离开这个处处有樊丽娟影子的地方让自己能安静下来,另一方面也为自己正一次名,自己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在下面、他也依然也做出个样子来!
  只是、虽然他任了地级市五湖市的市委常委,但他主要工作还是南湖县这一块。南湖是有名的贫困县,想立即给他摘掉贫困的帽子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一旦去了南湖,恐怕就一门心思蹲在那里搞革命工作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回怡景?
  身后那间房子里的“巴巴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呢?!
  此刻、她也会有与自己一样的心情吗?!
  只是……他为什么会想着再见着这只巴巴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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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这么看似平静地滑过,偶尔安雪也会在童远的反复要求下跟他出去约会,偶尔、就一个人呆在小房子里头默默地、默默地一个人孤独。
  有时候人真是一种很奇怪地动物,以前很讨厌雷从光的,可是当她在自己的小租屋里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竟然也会想起他。想起他怒气冲冲地教训她,想起她没事找事的取笑她、逗弄她,想起他黑着脸说自己是猪的样子,她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的,特别是在他离开以后安雪特别有这样的感觉。
  嘴上虽然挂着三纲五常,但、其实他也挺喜欢深入小市民的,比如他很有同情心的为自己安排了工作,比如、他也会没事来吃她做得饭,没有什么领导架子的。
  “嘀嘀嘀……”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1:拒绝
  “安雪,今天我妈生日,晚上来我家吃饭吧?!”电话是童远打来的,现在除了童远会给她电话外,似乎再也没有别人。
  “啊?!不好吧!”这是安雪的第一反应,她与他、只能算是同事,或者要好的朋友,虽然知道童远的心意,还没有到见家长的地步吧!
  “怎么不好?!我告诉我妈我有女朋友了,是我妈提出来要见你的。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过得你来了我再说。”童远心情大好的神秘一笑,完全不让安雪有半分的犹豫。
  “真的不好。别的事情我能听你的,可是这事、我真不能听。”安雪急了,好不容易有个双休可以在家里收收洗洗,可是、这个电话让安雪再也沉不下心来了。
  “你开门,我已经到你门外了。”童远总是这样,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许安雪改变。因为送过几次她回家,所以地址也早被他摸清。
  “童远……”似乎、她从未答应过他什么,但、总是被他牵着鼻子往他的方向在走着。打开门,安雪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离过婚的她太知道、太清楚、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但、绝对不是像这样的。
  “快点换衣服,我带你出去给我妈买点礼物。”童远却是一脸兴奋着,将安雪推到她的房间里。
  “你妈妈知道我是一个离婚女人吗?!”现在,她也早已习惯被人贴上这个标签,在此之前,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童远。
  “我相信我爸爸妈妈都会喜欢你。”扶着安雪的肩头,童远满是信心。
  “可是他们知道吗?!我是说我离过婚这个事实。”她知道,童远是一个很阳光的人,心里没有余越那么阴暗,可是、他家里的长辈呢?!不能不允许人家对她有不好的看法啊!毕竟,年纪大的人更加在乎这个问题。
  “是我娶老婆,又不是他们。”看着安雪这么认真,童远有些底气不足。其实、他一直也没敢告诉自己父母这个,也担心他们会因为这个反对他喜欢安雪。可是安雪她这么可爱、这么惹人怜,他怎么狠得下心放手呢?!
  “既然你不在乎你爸爸妈妈的意见,那现在就跟我领证结婚啊!童远,你是个不错的人,可是在感情上……你真的太自私了。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感情对我来说是绝对不敢轻意再碰的东西,可是你、这么轻意就说出了爱,而且对我一句又一句的承诺。你有没有想到过,如果你的承诺到时候兑不了现,我、是不是要再遭受一次比离婚还要痛的痛?!童远,今天我真的不准备去,请你能尊重我的想法,我真不想被人再揭伤口。”离婚还不到一年,现在就让她跟童远去见他的父母,安雪真的没有作好准备。
  “我是这么想的。其实我也担心他们因为你的婚史不接受你,但我想让你慢慢跟他们接触、相处,有一定的感情了,让他们喜欢你了,我再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到时候,他们恐怕也因为喜欢你而不在乎你的过去。安雪,我知道你在感情上再也伤不起,所以我才想给你最最好的保护。一切都交给我,相信我,好不好?!”拉起她的手,童远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才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但她的眼神告诉自己,她此刻就很受伤了。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2:尊严
  “童远,其实、其实我都没有考虑好我们之间的问题,现在、更加不想让你爸爸妈妈也扰进来。如果我现在拒绝你,你会说我没考虑,可是你给我时间考虑了吗?!”
  “难道你现在还怀疑我的诚意?!”
  “不是怀疑你,而是怀疑我自己。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是因为我没有孩子,我是个生不出来孩子的女人,你能接受以后你没有孩子吗?!童远,我不想害任何人了。跟前夫离婚我们都心平气和,因为我自卑,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不完整的女人……”
  肩膀上,童远的手松了下来,她知道、这个说不出口的事实再一次让他犹豫了。他跟第一次知道她是离婚女人一样,又开始独自犹豫了。
  可是、他有这个犹豫的权力,不是吗?
  “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告诉你,不是因为我的自私,而是、而是我想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希望你能见谅。”都说办公室恋爱是最忌讳的,安雪这一刻才明白,这句话果然是对的。现在他们分手,日后如何相见?!可是继续、他们如何继续?!
  “其实、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现在、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顿了顿,童远侧过脸去长舒一口气:“我就要调市计生委了。”
  “好消息啊!这肯定是好消息。祝贺你。”伸出手,安雪忽然觉得自己解脱了,至于为什么是解脱、其实她也不知道原因。
  但、他终于不再委屈在计生站这种小地方了,他有好的出路,对她来说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他本就优秀、他本就该得到这些的,这一切在她看来都不出意外。
  “谢谢。”也伸手,将安雪那柔软地小手包在掌心里。
  原来她离婚的理由是因为她不能生小孩,而、有多么男人会愿意忍受自己没有孩子呢?!他是家里的独子,就算他能接受,父母能接受?!
  所以、这肯定是他们最后一次握手了,久久地、久久地不愿意松开……
  “童远……”其实、如果真的能跟他走下去,也许真的会不错的,可是……她没那个命啊!
  忽的松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恋爱,因为至始至终,他还没有像此刻这般紧紧地拥住过她。可是、能说他没有爱过吗?!绝对不能!
  在明知道她是个离婚女人的情况下,他依然选择继续与她交往,这、对于优秀的他来说,是需要多大勇气的啊!
  她的身体很柔软、很柔软,发丝间还散发着丝丝地香味,只是、也许再一松手,他便再无资格这样搂她入怀……
  “时间不早了,你要回去了。”安雪就那样静静地任他抱着,她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今天把话说明了,按道理说她应该一身的轻松啊!可是失去童远这样一个好朋友、好什么,她的心里还是生生地疼了。
  好什么呢?!就是直到这一刻,安雪依然不敢说出“恋人”两个字。她有权力这么叫他吗?!从前没有,而后、就更没有……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3:出事
  “我、不想放弃,再让我考虑一个月,好不好?!”早就该料到,离婚的女人定然会有这样那样复杂的原因,为何这一刻知道真正原因后还会这么疼呢?!
  不得不承认,他是付出真心的,安雪、不管多么的复杂,在他的心里,只是一场安静的雪,从来不会为某个原因而改变……
  “先回去吧,不早了。”该答应他吗?只怕会是带给自己伤害吧!她都伤成了那样,又如何还经得起?!
  “等我一个月。”终于松开她,童远认真地看着安雪。
  安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为童远拉开大门。她能有什么权力说好不好呢?!如果童远真的肯放下一切娶她,让她再一次有个家,恐怕、那将会是她最好的结局吧!
  但、她也在心里无数遍提醒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不要抱希望为好。
  “一个月。”走出大门,童远再一次转身。他喜欢看小小的她,喜欢看她笑时那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喜欢看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张望着的样子……她一切的一切他都喜欢。
  安雪微微一笑,再一次露出两个小酒窝,然后目送童远下楼,这才关上大门。
  来不及悲伤难过,卧室里手机响了起来。
  “喂,囡囡啊,家里出事了,你能不能让小郑回来一趟啊!”一接通,便是妈妈的哭腔。
  “怎么了?!是什么事情啊?!”
  当初爸爸输光家当的时候,妈妈也没有哭,只是搂着自己说“有一双手在,就不怕没有饭吃”;当她出嫁家里没有一分钱的时候,妈妈也没有哭,反而是找亲戚朋友硬是借了两万块才把自己嫁掉;当她辛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反而一直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妈妈也没有哭过,只是鼓励她,争取多孝顺公婆,为家里分忧一些。可是今天哭了,瞬间就哭得安雪也没有了主张。
  “你弟弟开年后就不肯在理发店里做事了,吵着别人出去学车。前几天开夜车的时候把人家撞了,伤得不重,就摔到地上擦伤了一点皮,但他们要我们赔两万块。年头你拿回来的几千块都让你弟弟学车了,我哪来那么多钱?!结果你弟弟犯混,叫了几个人把那家人打了,现在人家报了案,他被抓起来了。囡囡,我没向小郑他们家开过口,让他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出钱把弟弟先放出来。大不了我借钱赔他们两万啊!”郑余的父母并不是什么当官的,不过因为他们是省城里的人,在妈妈的心里总觉得他们会有些办法。
  “妈,你先别太着急,我马上回来。”弟弟是妈妈的心头肉,这是肯定的,可是、现在叫郑余?!那不是开玩笑么?!这种事情能按下来少说也要几天,他的老婆能放他出去几天不回来?!再说,他有没有办法她也是知道的,何必为难他呢?!
  “对了,你、还有多少积蓄?!能不能跟小郑商量一下,先借我们用用,这件事找人也一定会花不少钱的。”妈妈现在六神无主了,虽然平时也会常常骂儿子不争气,但此刻真是一刻也不想让儿子多关在里面半秒。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4:被盗
  “妈,我来了再说吧!先别着急,我有办法的。”真能指望得上郑余?!
  安雪再笨也能知道,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雷从光。尽管、她并不知道对于这种麻烦事雷从光会不会管,但、不找他还能找谁?!
  立即换了衣服,给王站长打电话请了三天的假,然后取了自己这几个月存得钱,马上搭乘去南湖的客车。
  说得存款,其实也不过几千块钱,只是一路上安雪都在考虑一个问题。见到雷从光,她该怎么开口呢?!
  而且雷从光离开怡锦有四个多月了,这期间他们半点联系也没有,包括有个端午节她连短信问候都没有过,现在出了事就这么急急找他?!他有什么义务要管她的家事?!
  太失礼了!
  人家说放秋风收夜雨,她什么风也没放就想收夜雨,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紧张,车子一摇一晃的反而让安雪昏昏欲睡。
  下车,已到了晚上八点,这才取了手机先给雷从光打去电话。
  “喂,是……”脑子一紧,该如何称呼他呢?!叫他雷从光?还是叫他雷书记?!还是……安雪从头到尾想了想,似乎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叫过他呢!
  “安雪?!有事吗?!”倒是雷从光从来电看到了她,心里很有些惊喜,但语气依然平淡。
  “我在南湖,你是住县委家属大院吗?!”没头没脑的,安雪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我刚在乡镇听完汇报,现在还在路上,你在南湖什么地方?”她、竟然来南湖了,与自己站在一个城市的土地上?虽然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但、一想到马上要见到这只小巴巴狗,心里难免有些雀跃起来。
  “嗯,我在南湖客运站,刚下车。”
  “那你现在叫辆出租车到县委家属大院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就到。”
  “好。”似乎比想象中顺利许多,安雪扣上电话后便行至马路边拦车。
  忙了一整天了,基层工作真得比预想得困难好多。但、在接到她的电话后,他忽然间来了精神。她还在车站呢!她才刚下车。一下车就记着给自己电话?呵呵……这丫头,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啊!
  只是,他是不是应该去车站接她?!让她一个人坐出租车好吗?!
  可是,他是领导啊!亲自去接她,不是让别人乱猜他与她的关系?!再或者,在她的面前也失去了威严?!
  所以,不要接她,就跟她在县委门口汇合吧!可以对别人说,这是自己的表妹,寻亲而已。
  想到这里,雷从光竟然无比的期待与安雪的再一次相遇起来。这巴巴狗,她长胖了嘛?她见自己会笑吗?!笑了、那两个浅浅地小酒窝……很有趣的呢!
  “啊!我的钱、我的钱在公车上被偷了!”从出租车上下来,安雪惊叫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为了以防万一,没有将钱装钱包而装贴身口袋里。而现在钱包好好的,自己的口袋早就被划了一条口子,钱全被偷了。 三千块啊,她四个月少吃少喝存下来的啊!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5:解围
  “小姐,你别逗我啊!从客运站过来,要十几块呢!我们跑车也不容易啊!”看安雪那穿戴整齐、斯斯文文的样子,似乎也不是行骗的女骗子。
  可是骗子脸上有写明是骗子吗?!
  见多识广的出租车司机不客气地白了安雪一眼,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你看啊!我的衣服都被划了一条口子啊!”怕司机不信,将口袋那个位置指给司机看,虽然露出自己的小块肉肉,但她也故不得出丑了。
  对了,她在公车上睡着过,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开车的时候,她的旁边明明是有人的,可是到终点站就没人了,一定是偷了她的钱就中途下车了。
  可是现在想起来也没有用,人跑了就是跑了啊!
  “你让人划这么大的口子会不知道?!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吧!”司机下车拉着安雪的破口袋看着,但、看到安雪里面白皙地肉肉,多少是有些心怀叵测的。
  故意伸出手指在她的腰间触了触,紧紧地肤质告诉他,她还是个没生孩子的姑娘呢!
  “啊!你干什么啊!”明显是这男人占自己便宜,安雪惊恐地惊叫一声。
  “我不过是检查一下真假,你坐霸王车还反咬一口?!”这里是县委大院,门口还有守卫的保安,被安雪这么一叫保安立即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司机与安雪。司机当然有些心虚,明明是想占她的便宜,但立马助手嘴上却不肯示弱。
  忽然两道强光打了过来,黑色的奥迪里走出一个安雪熟悉地背影。
  “干什么!”声音不算太大,但语气里渗透着威严。刚刚还雀跃的心情荡然无存,雷从光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出场都是这样丢人!
  “雷、雷书记……”通常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物都出现了,那出租车司机吓得说话都舌头打弹起来。
  “到底发现什么事?”目光是打向安雪的,雷从光并没有准备去理会那个耍无赖的出租车司机。
  “我的钱……被偷了,没钱付车费。”低下头去,明明刚才被那出租车司机轻薄了,但这个时候看到严厉的雷从光,安雪半个字都不敢说出来。似乎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一个“那种”女人,这样的事情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多少钱?!”雷从光取出钱包打开。
  “不要钱了、不要钱了。”司机吓住了,没想到面前这女人竟然是县委书记的亲戚。刚刚自己明明调戏她了,只要她一句话,那他还能在南湖混啊?
  “问你啊!多少钱?!”直接冲着安雪吼着,明明、明明一肚子的火是要向那司机发的,可是看到安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更加恼火。
  “十、十六块。”惊慌失措地连忙看了看计价器,然后小心意意地回答。
  取了一张二十块的丢进车里,然后用眼神提醒她上自己的车,这才将车开进县委家属大院里。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住四楼,见我开灯你再上来,不要让人撞见你。”说着,将安雪手里的行李接过自己提着上楼去,把安雪一个人留在黑乎乎地树荫下。
  安雪并不是怕黑的胆小鬼,只是对于雷从光的这种做法有些难过。
  老百姓就不能进他的屋了?!
  那他大可以让她在外面见他,不用在他的屋里见面啊!
  还有刚才……
  等会儿他问起来,她怎么回答呢?
  真丢人!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6:求助
  但、看到四楼亮起了灯光,安雪还是冲着他屋里的灯光走去。
  门并没有关死,一推就开。雷从光关上了窗子、拉上了窗帘、打开了冷气……
  是啊,仲夏了,天气热起来了,可是安雪却怎么一点感觉不到热意呢?!
  雷从光的房子里明显有人收拾过,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看到一边的饮水机,安雪乖巧地取了水杯为雷从光倒了一杯水后双手递给他。
  “记住了,我只喝水壶烧得开水,不喝饮水机里的水,以后注意一点。”雷从光接过水杯放下,看了看安雪后很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安雪点头答应着,只是……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依然是官味十足的。
  “今天是周一,你回娘家做什么,不用上班?”雷从光看着一直情绪不高的安雪,似乎已猜出了个七八分。今天她是有事登门,并不只是为了看他。
  “家里、出了事,我又不认得别人,所以、所以……”硬着头皮,但、依然是不知道怎么说清楚。
  她知道弟弟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多在看守所一分钟妈妈就会多担心一分钟。可是她又知道,雷从光从来对她都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弟弟出这种事情……恐怕更让他看不起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庭了。
  “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帮你?!”看着她结结巴巴地样子,雷从光的脾气又要来了。明明不想这么对她的,可是她怎么总能成功把自己给惹毛呢?!
  再则,对于这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作风,他真有些没好脾气。难道她连句作为朋友来看他的假话都不会说?
  “我弟弟开车把人撞了,人家要他赔两万,他没钱还叫人把那人的家里人全打了。现在、现在被关在看守所里,我妈都哭晕了。”使劲地拧着自己的衣角,安雪将头有多深就扎多深。只是稍有安慰的是,雷从光的口气没有半点推辞,他的态度似乎是准备管这件事的。
  “你弟弟叫什么?!什么时候被关起来的?!”这个蠢女人,一件事要提醒她好多次也说不到要点上。
  “他叫安晨风,就是今天上午打人,中午被关起来的。”安雪这才抬起头来,才刚刚与雷从光的眸子对上又马上低了下去。他浓黑的眸子很有官味,而且总夹杂着丝丝地怒气,让人根本就不敢去看。不过安雪知道,他们之间、似乎比一般朋友更近一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顺利就询问她弟弟的情况。
  “别出声,我打个电话。”说着,雷从光取了手机当着安雪的面给秘书打起了电话。
  “小伍,你帮我查一下今天中午看守所是不是关了一个叫安晨风的小伙子,把他的情况问清楚了给我回话。特别是他打得那一方,查一下他们的背景,对于双方的善后工作你要出面做一下协调……”
  雷从光来南湖工作后她一次也没来看,照说她不能空着手来请领导办事的,最起码要提点烟酒水果什么的吧!起身,安雪来到厨房取了抹布与去污精收拾了起来。她钱的被偷了,没钱给他送东西,对他……她只能出点力了。
  他应该是天天在外面吃饭,一看这厨房就是从来没有用过,别人家的油烟加上他家的细灰形成一道顽渍真的需要清理一下了。
  “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别出声的吗?!”雷从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倒是吓了安雪一跳。
  “你厨房有点脏,我给你打扫一下。”安雪正拿着清洁球弄得满手泡泡。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7:玩味
  “明天会有钟点工来收拾,不用你打扫。”她怎么就是闲不住呢?!难道坐着喝喝水等他打完电话不好,一定要累累地做家事才好?!
  “明天不要钟点工来了吧,我来给你做饭,外面的东西没营养。”他吃得东西肯定有营养,只是、他帮自己这么大的忙,她真的想为他做点什么。而他每次似乎都表现出很喜欢吃她做得饭,所以、她才想明天献一下殷勤,虽然……她并不是一个怎么会献殷勤的人。
  “呃……我中午不能回来,晚上、晚上你过来吧!这是钥匙,门卫问你、你就说……”张嘴就准备拒绝,可是、他要拒绝她吗?内心对她似乎有着某种期盼,话锋一转,又安排她明天过来。
  “是你远房亲戚嘛!”安雪知道,他最怕她乱说话了,而她、其实根本就不是乱说话的人。
  “也行。”上下看了安雪一眼,其实她也不算太笨。把钥匙交给她,然后背着手回到客厅。
  “我弟弟的事……”洗了手出来,安雪决定先听听弟弟的消息,明天早一点来给他打扫屋子。
  “已经办好了,再晚一点办完手续他就可以回去了。”雷从光简单地说道,他觉得凭这女人的智商也不能跟她说太复杂。
  “哦。”抿了抿嘴唇,也只能等一会儿了。只是、跟雷从光真没什么好说的,安雪一直觉得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
  “你弟弟是做什么的?”雷从光倒是兴致很浓,觉得终于有空两个人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了。说了不喝纯水的,雷从光还是端起安雪倒的纯水喝了一口。
  “我去给你烧点水。”安雪连忙机灵地起身。
  “不用了,厨房开水瓶里有。”原来、家里有烧得开水,只是他想喝安雪亲手为他倒得纯水而已。
  “我弟弟初中毕业就不肯读书了,天天在外面混着。我妈送他到一个理发店里学理发,他却偷偷跟人家学开车,常常从理发店里开溜出去跟他的朋友跑车,说起来他其实有四五年的驾龄了。今年春节他领了驾照,正式跑车,结果、就出了这事。”言归正转,安雪还是老实回答了雷从光的问题,就算他要笑话自己的家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那他以后有什么打算?”果然一家都没一个正经做事人,雷从光抿嘴一笑,觉得这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没什么打算啊!哦、我会骂他的,让他以后别再开车了,专心专意学理发,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事了。”以为雷从光要她保证什么,安雪连连点头肯定地回答。
  “这件事结束以后,你让他来县委小车队报道,让他以后过来给我开车,我帮你管管他。”雷从光又是笑了笑,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丁一天到晚没事做、或者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这不是压抑人性吗?!谁都年轻过,这个年轻正是反叛期呢!要真正管教好他,只有让他做自己喜欢做得事情。
  “啊?!”安雪完全没有料到,雷从光会主动提出来帮她弟弟安排工作。如果让弟弟知道他有机会到县委里开车,而且是给县委书记开车,他不乐疯才怪呢!只是……她都不懂如何与他相处,那个脾气火爆的弟弟又怎么会呢?
  “我说得话还有什么好怀疑的?”雷从光很满意安雪一脸的惊讶与欣喜,然后很玩味的又抿了一口水。
  正说着,雷从光的手机响了,安雪知道一定是秘书给他回话了,于是竖着耳朵在一边听着。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8:留她
  “嗯、嗯……好!辛苦了。”可是对方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更不敢挨雷从光近一点去听,只能听到雷从光简单的只言片语。
  “是我弟弟的事吗?”见他挂了电话,安雪这才敢插嘴。
  “如果顺利,他现在应该在回家的路上。”收起手机,雷从光好像看电影一样专心看起安雪的脸来,安雪表现出来的感激与激动对他来说非常的受用。他就喜欢看安雪那小女人样,喜欢安雪看他时满眼的崇拜。
  “那个、那个……太感谢你了。本来我是准备给你买点水果什么的,可是、路上钱又被偷了。那个、明天吧!明天我买菜……呃、太晚了,我先回去了。”真的太晚了,墙头上的挂钟已指到了十一点。安雪结巴着起身,连连弯腰行礼,真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激。
  “几点了,还回去?”她忽然提到要回去,让雷从光有些措手不及。内心来说,他不想让她走,哪怕只是跟她就这么聊聊天、说说话也行,可是理由呢?!
  “你明天还要工作,我回去也要说说我弟弟,不多打扰了。”说话间,安雪已起身走到大门口。
  “那个……你弟弟的工作手续还要慢慢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刚才几小时都没说上几句话,这会儿、似乎话多了起来。
  “明白,安排工作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不急,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办好了。”安雪很善解人意。
  “呃……等一下,那个、我的书房有点乱,你帮我收拾一下吧!”雷从光急中生智,指了指关着的一间屋子。因为里面有些机密文件,他从不准钟点工进那个房间,里面确实是有点乱。
  “啊?哦、好。”安雪马上又退了回来,很高兴自己能有雷从光用得着的地主,连忙打开那间关着的门。桌面上堆放满了文件及文件夹,地上还有几支笔,书架上也摆放凌乱……
  安雪挽了挽袖子,立即任劳任怨的忙了起来……
  安雪很清楚,能这么快把弟弟从看守所里放出来整个南湖也就雷从光能办到了。而且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弟弟撞了别人、又打了别人,那人能放过他吗?!赔偿问题呢?!恐怕还得由雷从光一手一手的接着管。
  她没金送没银送,表达感激、也就只有这双手吧!
  所以收拾书房的时候她很仔细,不光是整理好了桌面上和书架上的东西,连桌缝里,屋角里的细小灰尘也打扫了个干净。
  待一切忙完,天、已快是凌晨一点了。
  雷从光的卧室门没有关,穿着单薄睡袍的雷从光竟然还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上看着书。
  “雷书记,收拾好了,我先回去了。”立在卧室门口,安雪腰都要些酸的站不直了。不过第一次叫他雷书记,真是有些别扭。
  “这么晚了,不要走了。下面家属楼的大门都锁了,你出去还要叫人家起来为你开门,会让人怀疑的。去洗个澡,就睡沙发,如果没睡衣可以穿我的。”雷从光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安雪真够迂腐得可以,让她收拾个书房她竟然收拾了一个多小时。
  “那、那怎么行……”留在他这里过夜?!与他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安雪总会觉得呼吸困难,心情无比的压抑,她可一点也不想多跟他呆一秒。而且穿他的睡衣……天啊!她一直觉得有他在的时候空气都是凝结的,她可不想被有他气味的睡衣给凝结住。
  “你该不是想让门卫怀疑吧?!”雷从光放下手里的书,知道明明是他把时间拖这么晚,以至于她现在真的不好出去的。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39:囡囡
  “不、不是,你先睡吧,我冲了澡就到沙发上躺一会儿。”她自然明白,像雷从光这样的人是来不得半点绯闻的。而他现在是自己的恩人,她当然不会想要去害他,只得点头按他说得去做。
  “睡衣在中间的柜子里。”雷从光指了指柜子,然后没有关灯直接滑入被子里。其实一整天在乡镇检查工作,他也有些累了,但、去还是舍不得睡觉想多看她几眼。
  安雪轻手轻脚进来拉开衣柜取了雷从光的绸缎睡袍,然后退出去顺便帮他把灯关掉、门关上,这才小心地到洗浴室里冲澡。
  他家里的沐浴乳和洗发水快没了,明天可以帮他买一瓶;洗浴室的防滑垫有些脏了,明天帮他刷一刷;还有、其实可以用洁刷精把马桶弄得更干净,明天也要买一瓶……
  其实雷从光只是嘴硬心软的人,脾气大、样子可怕,但是有困难的时候他还是蛮热心的。想到这里,安雪还稍稍觉得有些舒心。
  换了睡衣,安雪微微觉得有些舒服。客厅里也有空调,温度适宜,没多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直到外面再也没有了一点儿声响,雷从光才确定她是睡着了。其实也不想怎么样,就是单单地想把她多留在这里一会儿,仅此而已。至于原因,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起身,取了一床轻薄的蚕丝被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为安雪缓缓地盖上。客厅里的空调开得有些大,特别是女人千万不能受凉。
  窗外银色的月光隔着轻纱打进来,让雷从光依然能看到她脸上的轮廓。
  依然是圆圆地小脸、嘟嘟地小嘴,可是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有趣。对的,只能用“有趣”两个字来形容她。她绝对不算漂亮,也没有樊丽娟那样有气质,可是、让人见着很舒服,就好像自家妹妹般的感觉。
  别说,越看越觉得喜欢,这巴巴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逗人喜欢了呢?!
  不出声的笑了笑,雷从光又回到自己的卧室。不知道怎么的,只要想到安雪就在客厅里,与他就在一所房子里,雷从光便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虽然睡得很晚,但这一觉质量很高,醒来、依稀闻到一股什么好闻的味道……
  “雪儿,做什么好吃的啦!”雷从光脸都没洗便直接寻到厨房,他知道一早他就有口服了。
  “我叫安雪,就两字,叫起来很方便的。”全身都是一麻,没想到他会这样叫自己。安雪熄了灶台,然后把做好的食物端到餐厅。
  大好的心情,被她三言两语就给盖熄了,雷从光不爽地板着脸坐到餐桌前。
  “呃……其实是从来没人这么叫过我,我觉得很、奇怪。我妈叫我囡囡的,也不叫雪儿。”看到雷从光黑起脸来,安雪不禁放在心里有些好笑。不过一个称呼,用得着这般么?
  “囡囡?!”真是个没什么学问的昵称,不过听起来很亲切。其实别说安雪觉得“雪儿”两个字肉麻,自己也觉得肉麻。
  “你洗脸了没?我帮你挤好牙膏了,你先收拾一下吧。”一看就知道雷从光连脸都没洗,安雪收回他手里的筷子。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0:老雷
  “嗯。”故作平静地起身向洗浴室走去,她不仅是帮他挤好了牙膏,还把他把洗脸毛巾都叠好放在手边。这女人的服务比五星级酒店的服务都要到位,她的前夫应该在不久以后就会后悔的。
  “雷书记,我早上打过电话,我弟弟已经回家了,谢谢你。”待雷从光回到餐厅坐下,安雪连忙取了碗盛出蛋酒玉米羹放到他的面前。
  “跟我还这么客气?!”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雷从光很是满意。天天在外面吃东西都吃腻了,在家吃着这么可口的东西感觉还真是不错。
  “弟弟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到车队报道。那个,先不用拿工资,让他好好表现。”其实弟弟刚被放出来时一点儿都不高兴,恨不得还要找人去打别人。但一听到他可以去县委小车队给县委书记开车,马上安雪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半点不敢乱来了。倒不是钱的问题,她是真想有个人、有个单位能把弟弟给管住,别让他再有机会四处惹事生非。
  “就今天吧!你让他下午来,上午我还要伍秘书给小车队联系一下。你告诉他,他打人的事伍秘书会处理,让他不要再生事了。”吃着香喷喷的牛肉面,喝着甜蜜蜜的蛋酒玉米羹,雷从光满嘴生香的回答。
  “知道了。我弟弟没读什么书,明白得道理也少,以后工作做得不好你可以狠狠地批评他,没事的。”弟弟终于有了工作,而且是这么“威风”的工作,其实安雪也挺为他高兴的。
  “放心,小车队是事业单位,不是随便说开除人就开除人的。而且他跟我开车,等他磨砺地成熟一些了我会给他有个好的安排。”看出了安雪的担心,雷从光不禁放在心里好笑。求人的时候,她真的蛮乖的。
  “谢谢雷书记。”见雷从光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愿上天保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进了县委小车队后真能磨砺得成熟起来。
  “别一口一个雷书记了,那是外人叫的。以后我叫你囡囡,你叫我……”想了想,叫哥太腻人,叫名字太生硬:“老雷。”
  他确实大她许多吧,至少是六岁,而且“老雷”两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应该是很亲切的。
  “啊?!那不好吧!你是领导,我是小老百姓呢!”记得他以前与她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你这样的女人”,似乎与自己距离很远很远似的。现在这么忽然一亲切,安雪还真是不适应了。
  “你这个女人真的很麻烦,不听我的就滚远一点!”他向她示好,她看不出来?真是蠢得可以。反正也吃完了,起身取了纸巾擦了擦嘴巴,提着公事包向外走去。
  “是不是晚上吃饭?那我不做午饭就只做晚饭。”安雪连忙跟上几步,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再惹他不高兴。
  “晚饭!罗嗦。”雷从光边下楼边有些好笑得回答,跟安雪这个女人相处怎么就这么让人舒服呢?!欺负她的感觉……真的蛮不错的。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1:红头发
  他还肯回答就证明他并没有怎么生气,安雪麻利地将身上的小围裙取下,然后收拾好了餐厅后快速往家赶去。
  这边处理好了,可是那边还有个让人不能放心的弟弟,虽然逃过一劫也得好好教训一下他,让他长长记性下次别再犯了。
  南湖县并不大,才一小会儿功夫安雪就赶到了家里,染着红头发、一身破洞牛仔衣的弟弟正坐在客厅里看着武打片。
  爸爸一定是出去打牌了,而妈妈一定是在外面工作,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不仅不体谅一下家里的困难状况,竟然这么悠闲地在家看电视。安雪火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啪”的一声就关掉了电视。
  “又是要赶我出去做事吧?姐姐啊,我刚被放出来,你总得让我休息几天啊!”快半年没见了,一点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安晨风的口气里透着许多的不耐烦。
  说实话,姐姐安雪在他的眼里本就是一个没用的女人,运气好嫁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姐夫而已,对于她比妈妈的嘴都还在碎……安晨风更加的不爽。
  “你是真想学爸爸是吧?!那你出去赌啊!赌搏只要钱,不会惹你这档子麻烦呢!”安雪知道安晨风不喜欢她“罗嗦”,可是她不罗嗦家里还真没人能制得了他。爸爸成天就知道有空就去牌场子上转悠,妈妈有时间就想着法子拼命赚钱,这个弟弟确实是少有管教的。
  “别装腔做势了,惹了麻烦还不是我姐夫帮我摆平的,你又没本事管我什么。对了,姐夫呢?晚上我请他吃饭,谢谢他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单位上班。还有,我是不是正式的?是不是以后有养老保险的?”安晨风甩了甩安雪十分看不惯的红头发,有些牛里牛气却又讨好地说着。
  “你用什么请人家吃饭?!你赚了一分钱了吗?!”真是气死人了,这个弟弟从来不隐瞒一下对她不好的看法,如所有外人一样,他们都认为她是踩了狗屎嫁给郑余的。只是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已离婚了大半年。
  “就是没赚钱这饭也要请啊!安排工作啊!多大的事啊!对了,姐夫有本事给我安排工作,你的工作怎么样了?是不是在怡锦安排工作比南湖要困难?”姐弟就是姐弟,刚刚还言词激烈,这一会儿又轻言慢语了。
  “你别给我增乱了,我跟郑余早离婚大半年了。现在你赶快给我出去把红头发染黑,然后找套规矩一点的衣服,去县委大院上班可别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了。记得话要少说一些,看到事情要抢着做……”
  “你说什么?你离婚了?!怎么可能?!”安晨风睁大了眼睛,不曾想到安雪这样的没用小女人竟然会有胆子离婚。
  “没什么不可能的,人家不要我了,难道我还要死皮赖脸的赖着他吗?你说得很对,我就是个没用的女人,连婚姻也守不住。这件事我连妈都没说,所以请你让我省省心,以后好好工作、好好做人,行不行啊!”本以为事过这么久再说出这件事来时自己可以平静如水的,不料、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2:糟糕
  “他、他不要你了?!妈的,老子去打死他!”开始真以为安雪是唬他的,可是看到安雪的泪水,安晨风这才相信她说得是事实。拳头一握,安晨风立即调转矛头,恨不得将那郑余这会儿就撕成碎片。
  “刚刚跟你说得话就当耳边风,真的是要气死我吗!离婚算什么?!跟一个外人过不好日子算什么?你不争气才最让我伤心啊!”安雪连忙起身拉住安晨风,她知道安晨风绝对不是说得气话,坐车到怡景打郑余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你、你离婚了?”大门忽然被打开,妈妈目光呆滞地看着安雪,手里的菜篮掉到了地上撒了一地……
  糟糕!
  安雪放在心里暗叫一声,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已是收不回去的。这个时候妈妈通常是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真的大意了。
  “你真的离婚了?!”看着红着眼眶的安雪,妈妈也知道她的反问其实是多余。只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安雪从小就是个温顺的姑娘,别说她了,就是他们全家对郑余也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郑余怎么说离就离了呢?如果他不喜欢她,之前为什么又会娶她呢?
  “嗯。”没办法,安雪点头确定。
  “为什么?”妈妈的眼睛本来就为弟弟哭肿了,现在一听到安雪离婚的消息后,泪水又是大滴大滴往下滚落。
  “没孩子。”其实安雪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没看住郑余,但、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自己、让妈妈安心。
  “以前你们不是说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吗?”这绝对是借口,如果没有孩子为什么一直不去医院看呢?如果她知道是这个原因要离婚,她一定会借钱也带着女儿四处求医、四处看病的。
  “都大半年了,别问了。”安雪长长叹出一口气,一直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情讲出来,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告知家里人。但很奇怪,说出来后心里再也不为这件事忐忑不安了,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似乎是今天刚刚离婚、刚刚解脱,而不是大半年前的那个雪天……
  “上次春节的时候就离了?”其实春节的时候妈妈就看出了问题,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已。只是在安雪将心里的想法证实的时候,妈妈也有着跟安雪一样的解脱感。
  郑余是个很优秀的小伙子,在安雪第一次把他领进门的时候她就这样觉得。自安雪进入郑家后,她总是处处为郑家着想,时时低头在郑家面前做人,只希望女儿能跟郑余幸福。哪里知道千般小心万般忍让的婚姻还是破裂了,也许是安雪真没那个命吧!
  “那个、我带晨风出去染个头发,看着他红头发我就犯头晕。”说着,安雪拉着安晨风的胳膊就将他拖了出去。
  说起离婚,也许最伤心的那个人应该是妈妈吧!
  记得刚结婚那一会儿,她逢人便说逢人便讲自己找了一个做公务员的好女婿云云。与她相交的人都是棉纺厂的女工,家庭条件都好不到哪里去,那个时候自然是极羡慕妈妈的。可是现在……
  可是事到如今,只能避开妈妈了,让她一个人静静,不然怎么办呢?
  “那我的工作……不是郑余那小子、是谁安排的啊?”安晨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尽管跟着安雪走着,但一颗心依然还是悬着。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好好做事、好好做人,让妈少给你操心,反正、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不孝的了,你不能再不孝!”别过脸去,安雪的心一阵的揪痛。
  此刻,妈妈一定比自己更加的难过吧!她一定在家里心情的痛哭吧!
  一路再也无语,把安晨风按到棉纺厂小区理发店的软椅上才放心,“有没有钱?”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3:对酒
  “要多少?”忽然没以前那么觉得姐姐没用了,心里、满满全是对她的怜惜。其实她也很不容易的,一个女子在异乡飘泊,离婚的时候连个哭得地方也没有吧!
  安雪没有再回答,而是伸手去安晨风的口袋里去取,摸出不足两百块后装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又交待起来:“下午两点半到县委小车队报道,染头发的钱先记账。晚上我不回来吃饭,明天我就直接回怡锦。我在怡锦有工作了,让妈妈不要为我担心。”
  说完,转身离开,急急地赶到超市用弟弟身上摸来的钱去买菜和日用品。她没有钱可以送雷从光,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用自己的劳动来感激他。
  顾不得吃中午饭,用买来的洗涤用品将雷从光的房子洗刷一新,就连床上的被套都拆下来洗晒干净,柜子里的每件衬衣都烫得平平整整……
  忙完卫生后时间已不多,又赶快为他生火做饭。
  不大一会儿,餐桌上摆上了云豆肚片汤、小炒羊肉、蒸豆角蒸鳝鱼再回锅、清炒白皮黄瓜。真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闻着就极有食欲。
  因为是夏天,安雪不仅做了米饭,还做了一点糯米稀饭,只希望有一样合他的胃口就好。
  “这么丰盛怎么能没有酒?!”大概是厨房里抽油烟机太吵,安雪完全没有听到雷从光进门的声音。
  回头,雷从光已放下公文包,在餐厅吧台间取酒。
  当他的大手经过白酒时停了停,一个折回,取了一杯红酒微笑着走过来。
  取了两只水晶高脚杯满上,然后在安雪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不能喝的。”安雪连忙摇手,每次喝酒就出状况,她哪里还敢再喝?
  “就一杯,保证不加。红酒没问题,还可以美容呢!”还是笑笑,打了一个手示让安雪坐下。
  原来雷从光是会笑的,安雪今天真算是开眼了。
  别说,他笑起来很亲切、很好看的呢!
  在他的对面坐下,虽然忙了好一阵子,但此刻、心情终于有些释放的感觉。
  她觉得雷从光其实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而且对于她的要求基本上是有求必应,这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还觉得,也许他本人都没意识到,但、她意识到了。
  “你脸上是什么?”雷从光挑了挑眉头,然后伸手在她的侧脸处取下一个小东西,原来是一粒小小的辣椒籽。
  “哦!切菜时沾上的,我去洗个脸。”起身,安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脸上微微一红,更是印证了这个猜想。
  “不用,现在干净了。”雷从光笑盈盈地看着安雪,似乎心情大好的样子。是啊,从未想过,会有今天这般气氛地与她对坐吃东西呢!而且是她亲手做得……
  虽然以前也吃过她做得东西,但、今天他总觉得意义不同。
  “那我先敬雷书记,感谢雷书记……”
  “老雷,叫老雷。”雷从光不生气,只是风清云淡地纠正,就好像一个耐心的老师一次又一次给没记性的学生纠正问题一样。
  “呃……不管是雷书记还是老雷,反正谢谢你了。”酒未沾一滴,可是脸更红了,端着酒杯赤赤地站在那里紧张得不行。原本、她是准备做好饭菜让雷从光一个人吃自己离开的,只是在雷从光取酒的时候她就知道雷从光是在邀请她一起用餐。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4:黄玉
  她并非完全不懂世事,这些礼貌礼术她还是明白的。
  “好啊,你抿一口就成,我喝完。”雷从光今天没有半点官架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我真的只能抿一小口哦!”显然这放在外面吃饭是不礼貌的,可是、她真不想又在他面前醉酒。
  “嗯,就喝一小口。”说着,雷从光已自己为自己倒满第二杯。
  安雪听话的抿了一小口,立即皱起了眉头捂起了嘴:“怎么这么酸,跟我上次喝得不一样。”
  “这是野葡萄酒,比较养身的,不是你上次喝得干红,这酒没有干红酒精含量高。但……”顿了顿,雷从光神秘地一笑:“肯定不是酸梅汤,绝对是正而八经的酒。”
  “啊!你、你知道啊!”没想到上次他知道她用酸梅汤代酒的事,只是……以雷从光的脾气,他当时怎么没说呢?
  “酸梅汤我当然认识,不过没想到你还会有那一手。”又是笑笑,然后取了筷子去尝安雪做得菜。
  安雪连忙起身为雷从光盛汤:“炖了两小时,我最拿手的汤。在你书房地上的一个礼盒里看到有党参、枸杞什么的放了一点,没问题吧?”
  安雪倒不是有偷窥欲,而是下午帮他收拾房间里顺便看到的。书房整个角落里横七竖八丢着一大堆的礼盒,那些烟酒安雪自然是没有兴趣,不过这些温补品还是不错的。
  “家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动,外面的东西就别乱动了。”对于她没经过自己的批准就动他家里的东西,雷从光不仅没有恼火反而表现出很满意。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安雪对他不认生的感觉。
  “外面?不是我的东西我怎么敢动。”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安雪抿了一口汤汁有些莫明其妙的感觉。
  “我是指你在外面随意打我的招牌。”雷从光放下手里的小碗,眯着眼睛看着安雪。
  他与她现在这样……对吗?她会不会有一天给自己惹来麻烦呢?他到底对她了解多少?
  “我、又不是不懂分寸的人,难道你帮我忙我还害你不成?真当我什么也不懂得农村妇女啊!怎么说我也是怡景大学毕业的!那个、我……先走了。”刚刚觉得轻松一点,此刻又觉得压抑了起来。跟这样的人相处真的很累,若不是他能帮到弟弟,安雪一百个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但她与他之间,真的只是帮忙的关系吗?
  “逗你呢!这样就生气?”将走至自己身边的安雪一把抓住胳膊,起身重新让她坐回座位。
  也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扫兴,其实做什么事情都是有风险的,而安雪带给他的轻松感却无人能够取代。就算往后她真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他、也认了。
  “有这么逗人的吗?”嘟起小嘴坐下,安雪依然放在心里不满。
  “送个东西给你,不过再不准生气了。”一向不怎么会哄人开心的,雷从光起身在客厅的公事包里摸了摸,然后展开大手掌伸到安雪的面前。
  是一块温润的海豚形黄玉,还有些许各色的彩色丝线……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5:同编
  “你去玉器厂了?”接过黄玉,安雪巧然一笑。她当然认得这样东西,南湖县唯一的乡镇企业,虽然效益也并不怎么好。
  “嗯,下午在那边搞检查,这些是小纪念品。”雷从光重新拿起筷子吃东西,对于安雪的欣喜很是满意。真是个好哄的女人,就这么一点小玩意儿就能把她哄得这般高兴。
  “知道吗?我的幸运石是黄玉,以前想买总是舍不得买,要一两百块呢!对了,你知道这些彩丝线是做什么用得吗?!”纵然安雪已经历过婚变,但、她的内心却并没有受到任何世俗的浸染,依然是那样的单纯无瑕。
  “不知道。”下午不过是谈从怡锦引进大公司准备注资玉器厂的事情,倒没有听取有关这些小玩意儿的作用。
  “人家说呢,爱吵架的女男分别用一种自己喜欢的丝线共同一起编织一条彩绳,然后串上幸运玉石挂在脖子上,这样这两个人就再不会吵架啦!老雷,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丝线?”手里的丝线五颜六色,安雪左看右看觉得每个颜色都很漂亮。当然,她隐去了这个故事真实的人物背景,并不只是普通关系的男人和女人……
  “紫色。”端起了红酒杯抿了一小口,雷从光微微一笑。
  “我……还是喜欢白色好了,跟雪一样的颜色。”抽出紫色跟白色,动作极灵巧加温柔地把线头绑到坐椅的椅背上。
  “嗯!紫色跟白色配在一起很漂亮呢!”把两股颜色理了理,安雪点了点头的肯定。
  “老雷,过来跟我一起编吧?”回头,安雪看向对面正抿着红酒的雷从光,目光里有些调皮地挑衅。
  “我?别闹了,小孩子玩得家家。”雷从光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片刻便是摇了摇头。
  她今天才喝了一口酒,醉了?!
  肯定不是,她很清醒,可是怎么叫自己做那么幼稚的事情呢?!不说自己是县委书记,就是单凭自己大她六七岁的年龄……也不允许他这么“放肆”。
  “别喝酒了,酒喝多了不好!我们一起编吧!”起身夺过雷从光手里的酒杯,拖着他的胳膊走到她的椅子边。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脾气真臭!”与雷从光蹲下来,安雪呵呵一笑。
  “有吗?”安雪蹲下来更加显得个子小小的,就像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而雷从光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了一些童心,竟然这样耐烦地跟她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嗯!很臭很臭!说不上三句话就爱发脾气,幸好是我脾气好,不然跟你火星撞火星啦!来,你握住紫色的,我握住白色的,然后这么绕……以后,不准再随便发我脾气哦!”说话间,安雪已将紫色的丝线放到雷从光的手里,然后用白丝线与他的绕到一起。
  与之相比,雷从光的手很笨,只是单单的握着丝线一动不动,被动地让安雪的白色丝线在其绕来绕去。
  无意间,她柔软的手指也会碰到他坚实的大手,让雷从光不仅仅是手指上痒痒的,心头……更有异样的东西在涌动。
  她的发丝很香,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叫做“温柔”的味道,她的心依然是纯纯地,不带半点杂质,让蹲下来高安雪半个头的雷从光忍不住往她的位置靠了靠。
  还是很香,这股味道让人很安神、很安怡、还很安心。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6:转变
  有了这种味道,让他觉得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好啦!在这里打个结就行了,你把线头穿到我这个扣子里。”虽然房子里有空调,可是过份的认真让安雪的额头还是沁出一层细细密密地汗珠。舒了一口气,安雪握着已打好小结子的线头提醒雷从光。
  “老雷。”好一小会儿他的手动也不动一下,安雪抬起头来看向雷从光。
  “呃……哪里?”幸好雷从光及时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不然再多一秒就会穿帮。至于穿什么帮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会被她看出什么来的吧!
  笨手笨脚的拿着线头,在安雪的指引下穿过那个小结子,胸口却如毛头小子一般狂跳不止……
  “那!做好了。”把黄玉串上丝线,然后往自己脖子上套去。
  “帮个忙,帮我在后面打个结。”安雪转过身去,两只手握着线头。
  雷从光这才抽空擦了擦自己的满头大汗,接过两股线头……
  其实他并不熟悉这种小东西,更不会打什么结。可是这个时候,似乎拒绝并不怎么好。
  粗粗地手指将两股丝线拧到一起,觉得有些松,然后又打了好几个结,终于把那黄玉紧紧固定到了安雪的颈子上。
  别说,安雪如雪般的肌肤在黄玉的衬映下,更显得温润如玉般怡人。
  “漂亮吗?”其实从来都知道,自己并不属于美女的行列。但、心情好的时候,她也会想要听到别人嘴里的“假话”。
  “还行。”雷从光干咳一下,似乎他很久都没有表扬谁了。
  更何况……他觉得她脖子上那条彩绳更像是条狗链,正是栓她这只巴巴狗用的。想到这里,雷从光忍不住放在心里偷笑。
  “那说好了,以后不准再发我脾气啊!”安雪笑了,吐了吐舌头,她太知道,想要得到雷从光的表扬比登天还难。
  “把这酒喝了,我就保证不发你脾气了。”似乎与她谈论这种很小孩子气的问题让他无比的紧张,雷从光端起酒杯举到空中。他善长的是喝酒,不是编丝线,这是显而易见的。
  “啊?!都喝完?”缓缓地端起酒杯,又偷偷看了一眼强势的雷从光,安雪有些怀疑这个编绳传说的可信度了。
  雷从光没有回答,而是把自己的一杯酒一滴不剩的喝了个干净,把空着的酒杯在安雪面前倒了倒,然后这才放松地微笑着看向安雪。
  “刚刚还说……”
  “现在我没发脾气,只是让你喝完酒。”不等安雪嘀咕完,雷从光又是笑了笑。
  “你的眉毛画过吗?!怎么会这么浓?”伸手,安雪就要去摸着看看,想知道摸过他的眉毛手指上会不会被染黑。说实话,她第一次见雷从光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眉型特别好看,那种浓黑的色度也是极少见的。
  “别跟我扯东扯西,快喝!”打掉她的“咸猪手”,雷从光挑了挑眉头,不过心里……却是暖暖的。要说相貌,他当然是极自信的。
  “真要喝啊!”见躲不过去了,安雪耸了耸鼻翼,又看了看雷从光,还是闭着眼睛把大半杯的红酒喝了个干净。
  其实不算太难喝的,除了开始有股不太喜欢的酸味和怪怪的酒精味……
  “喝汤。”在安雪“集中精力”喝酒的当儿,雷从光竟然为安雪亲手盛好了一碗汤推放到她的面前。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7:倾诉
  “谢谢。”双手捧起汤碗,安雪连忙大口的喝汤。可是喝着喝着,眼眶一热,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入了汤碗中……
  “怎么了?”这个女人……怎么一会儿喜一会儿悲呢?!刚才不是好好得吗?
  “我妈知道我离婚的事情了,现在、一定难受死了。”耸了耸鼻翼,安雪红着眼圈。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妈妈,可是这一次、却是她让她难过了。
  “这种事情迟早是要会让她知道的啊!”这个蠢女人,这种事情能掩饰得住?!
  “可是、可是妈妈对我的婚姻期望很大,嫁我的时候找人家借了两万块钱为我置办的嫁妆,落到我弟弟身上都没钱结婚呢!她逢人便说自己找了一个好女婿,说我八字生得好,嫁了一个好老公,还指望着弟弟结婚的时候我们能帮一把。可是现在……其实我不是虚荣心强的女人,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太对不起妈妈了。我离不离婚其实无所谓的,可是妈妈走不出来啊!”俯到桌面上,安雪取了红酒瓶竟然为自己满上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又是几大口……
  “你的婚姻是你自己的,又不是你妈的,你这都是些什么理论啊!”真是不明白这个女人心里想着什么,但他明白,此刻她不能再喝了。她的那点小酒量他是了解的,再喝下去很有可能会醉。夺了她手里的酒杯,雷从光自己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下去。
  “我妈很苦的!我爸爸钱没赚多少,可是一天到晚除了赌钱就是赌钱,家里到现在一分钱积蓄也没有;加上一个不成器的弟弟,总是不务正业的四处惹事生非,让妈妈操碎了心;而我费钱费力的好不容易考到省城,结果又弄成这样……家里没一个成器的,没一个让妈妈省心的,我太不孝了!”说到最后,安雪干脆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还年轻呢!才多一点大,这么早能下什么定论?”话说……这样的家庭,对雷从光来说是绝对陌生的。他自认为不能理解安雪的心情,更没法安慰她,只得端起酒杯又是继续喝酒。
  “我十岁的时候是这样,二十岁的时候还是这样,三十岁的时候还能怎样?四五十岁了,我想我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如你所说,我是离婚女人嘛!离婚女人,能有什么前途?能独立做人,不被人耻笑就好了,还指望什么呢?!”下巴搁在双手上,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巴眨着。
  “谁说的?!谁也没办法预料到明天是什么样子,不仅你没这本事,我也没有。吃饭。”说着,拍了拍安雪的后背,雷从光从厨房盛来两碗饭。
  他有些后悔提议喝酒了,她是个沾酒就会耍酒疯的人啊!这会儿,倒让他来伺候她了。
  安雪满面绯红的接过饭碗,对于他给自己盛饭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她今天没喝多少,而且也没醉。其实她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是算是正常,只是雷从光不太了解而已。
  而且今天……若不是他一开始就脾气大好的样子,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这般“表现真实”。
  低下头吃着饭,觉得哭过后情绪也得到了释放,反而轻松了许多。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8:跳舞
  其实离婚的时候,她也哭过啊!可是为什么哭过后心里还是觉得赌得慌呢?!
  可能是……没有倾诉对象吧!
  但、这个脾气火爆的雷从光怎么成了她的倾诉对象呢?!怎么能成呢?!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有时候想多了反而是麻烦,想得少、人才会活得轻松吧!
  “你家有CD吗?!就是放歌的那种。”真把雷从光当老古董了,安雪忍不住加了一句补充。
  “想听什么歌?我书房里有电脑。”这丫头,一张脸过一会儿是晴天、过一会儿是雨天,真让他有些抓不住哪个才是真实的她,还是说……现在就是最最真实的她?!
  “你想听什么歌?!我去下载。”饭已吃完,碗都懒得收洗,安雪便往他的书房奔去。只是、步子有些像踩在云端般的飘呼……
  “很多年没听歌了,随便吧!”雷从光看着安雪娇小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
  以前如果保姆不在家,樊丽娟总会喜欢自己做饭等他回来吃。之后,洗碗的任务当然就成了他的,今天想也没多想就顺手收拾了起来。
  三下两下的,桌面收拾干净,厨房里响起了洗碗的水声……
  放什么歌呢?!
  反正是想听歌,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听什么。
  对了,上次在KTV包间里唱过的《小酒窝》,还有……
  将《短发》也点了开去……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为我生气为我闹……”
  书房里,一首轻松且略带着忧伤的歌飘了出来。
  倒不是这首歌真的有多么的悲伤,而是因为放这首歌的人是安雪。她是在告诉自己,她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吗?!
  不可否认的,她是一个渴望爱与被爱的女人,只是离婚对她来说,让她的寻爱路有了许多的坎坷与艰辛吧!
  碗已洗净,雷从光用柠檬洗手液将手上的味道洗净,然后慢步来到书房。就靠在书房的门框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大大的书桌前小小的她。
  只见她坐在宽大的电脑椅里托着腮听了一小会儿,然后起身趴在桌面上又加了几首歌进去,然后身体不再回到电脑椅里,而是随着音乐轻轻地扭动起来……
  雷从光笑了笑,听着“小酒窝”,想象着她笑时脸上也会呈现出来的小酒窝,雷从光觉得今天的安雪特别的可爱。
  走上前去,将一只手伸给她,很绅士地一弯腰:“能请你跳支舞吗?”
  “好哇!”安雪不曾感觉到雷从光在书房门口已看了她一小会儿,被雷从光这么忽然而来的声音微微有些吓着。但、很快她就一带而过,雷从光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从他第一次进入自己的生活开始,他做得什么事情是她预料到过的?!
  把手交给他,而那首《小酒窝》正好结束,接下来却是一首很悲伤的情歌《短发》……
  雷从光的舞跳得很稳,让微微有些紧张的安雪稍稍有些放松。
  但、当曲子放至“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时,雷从光不免皱了皱眉头。
  她喜欢这种歌?!
  是在怀念她的前夫吗?!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49:着迷
  一个转身,雷从光快速伸手将歌曲跳转到下一首刘若英的《原来你也在这里》,两个人都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看来人在悲伤的时候,千万是听不得悲歌的,越听情越不能自控啊!
  “以后把头发留起来。”低低地,雷从光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啊?”安雪怀疑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看向高自己一个头的雷从光。
  “其实你长发比短发好看,把头发再留起来。”怕她没听清楚,雷从光微微弯腰贴在她的耳际一字一字地说道。
  当初不是他恶作剧把自己头发剪短的嘛!现在又说……
  看来当时他真的是故意捉弄她的!
  “砰”的一下,安雪给了雷从光肩头一下,这个坏蛋“雷腹黑”!
  “干什么?!”明明跳舞跳得好好的,她总是这样爱破坏气氛。雷从光松开安雪,微微有些恼意地看着她。
  “打你呀!这还用解释,你太坏了!”有些酒精壮胆,安雪倒没以前那么怕雷从光了,目光也是直直地看着雷从光,丝毫不退让半分。说话间,举着小拳又向他砸去。
  “我哪里坏了?”雷从光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把抓住她挥过来的拳头。其实她打得并不疼,只是、他觉得她不该在他面前这般嚣张。
  “我从小到大都没剪过这么短的头发,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剪短发难看还把我剪成这样,不是故意让我、让我‘难看’吗?”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那么瞪着雷从光,微微红着的小脸扬着,生怕雷从光看不清她一脸的怒意。
  还有……她的唇间有股淡淡地酒香,夹杂着她特有的气息,让雷从光竟然觉得有些的炫目。
  “那就再不剪了,留长……”声音越来越低,俯下身子,揽住她的腰身,在那诱人的粉唇上点了点。
  软软的,甜甜的,有一种叫做“温柔”的感觉……
  “轰”的一下,安雪的脑子里全在雷从光这“点了点”的动作后炸开了。
  他、在干什么?!
  安雪不是不醒世事的小姑娘,这也绝对不是她的初吻,但、为什么会紧张到手心出汗呢?!
  他是雷从光啊!南湖的县委书记,自命清高、高高在上的雷从光啊!
  他怎么会……
  时间仿佛禁止,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安雪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目光当然是紧紧盯着眼前的雷从光,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
  唇上的感觉很刺激,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如电流般通向了他的大脑。
  他在做什么?!他主动吻她了?!
  她是什么人?!
  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要家势没家势、一点用也没有的女人!
  是不是自己很久没有女人了,竟然对这样的女人也会着迷?!
  可是……刚才那种感觉真的很、很、很让人迷恋的啊!
  这个该死的女人,真的是想要迷死他才罢休?!
  她那双眸子里似乎对自己有所期盼,她那无辜的样子似乎欲盖弥彰……
  对的,是她在勾引他,不是他的错!
  俯下身子,再一次去碰她的唇。准确的说,这一次不仅仅是碰,而是大力的*住,只想将她的气息吸个干净才罢休……
  一时之间,安雪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的空白。


第二卷:下堂妻不下场 050:喜欢
  如果说刚才是错觉,那么此刻呢?!不是错觉、也绝对不是幻觉,而是他有意所为,难道他……
  “唔……”想要推开他,但、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干脆松开她的唇,将她整个人儿横抱起来,几步来到卧室将她放到床上压了上去。
  “你放开我!”忽然记起那次他来她的单位做检查,喝酒之后送她回家时的情景。
  巨大的耻辱感立即将她包围,他是在做交换!他觉得帮她弟弟的忙,所以她的身体是交换!!
  再一次封住她乱叫着的唇,将她的衣衫迅速扯开,他的大手早就无所顾及的游走于她的身体之上。
  “呜、呜……放开!”已经没办法叫出声来,一狠心,安雪哧的一声咬了下去……
  “呃……”这才松开安雪,顿时觉得颜面尽失!
  这个女人,她、她不愿意?!
  自己是堂堂南湖县委书记,她就一被人抛弃的下堂妻,她不愿意?!
  那么,对于她此次的南湖之行如何解释?仅仅是因为要解决她弟弟的问题?她来找他,这中间不带一丝丝的别的感情?而自己、仅仅就是她达到目的的工具?
  雷从光的目光变得异常地愤怒,似乎有一簇簇的火苗在眼底燃烧,虽然暴发就在眼前,但、似乎正用尽全力的将那火苗隐忍而下。
  “我、我先走了。”心里有两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较劲,但具体是什么安雪自己也不清楚。
  当下,她只觉得特别害怕,一颗心儿扑通扑通地乱跳着,但、她又不想惹雷从光不高兴。倒不是因为他帮了弟弟多少忙,推开那件事她也不想让他不高兴。
  只是、为什么呢?!他高不高兴与自己何干呢?
  慌慌忙忙的,安雪把衣衫合到一起,扣子都来不及整理好就双手挡在胸口往大门小跑而去。
  但、跑至门口,安雪忍不住停住脚步。
  片刻、回头:“你、喜欢我吗?”
  如果他不喜欢她,他为什么会主动跟自己安排工作?为什么帮她弟弟解围以后还“送货上门”的倒贴着安排弟弟的工作?
  如果这不用感情来解释,又能用什么来解释呢?!
  难道是他特别“热心”,看到需要帮助的人就主动帮助?!
  可是她也看到酒桌上,他并不给余越和童远面子,并且还仗着官高一级逼人家童远喝酒呢!这也是“热心”的表现?!
  如果是他私生活混乱,贪恋自己的身体,那么对于自己这样一个长相并不十分出色的女人来说,他完全可以去对别的女人感兴趣去。
  其实、雷腹黑除了脾气大一点以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她确实对他产生了一些的依赖,遇到困难的时候总觉得雷从光会帮她,不用任何条件也会帮她,这种感觉又作何解释?!
  “你、胡说什么?”停顿了片刻,雷从光依然掩饰不住慌乱,有些结巴着训斥。这个女人疯了吗?!竟然跟他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
  “我问你喜不喜欢我,又没问你要不要娶我,怕成这样做什么?!”喜欢是一回事,结婚当然是另一回事。不过安雪很少见雷从光也有害怕的时候,别说,他红着脸依然耍横的样子真可爱。
  想到这里,安雪也没刚才那么怕了,反而有些好笑起来。
  “呃、谁……怕了?我会怕你?!”更加的结巴不清,雷从光从不曾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安雪,竟然会有这样大胆、这样直白的时候,她太出乎自己的预料,也、太不知羞了。
  “你不怕我,那你结巴个什么?回答我的问题啊!说谎的是猪,你说啊!”安雪不是傻瓜,其实不用雷从光回答,光看他那泛红的俊脸,她也早能猜出答案来。
  调皮地呵呵一笑,安雪步步逼进雷从光。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01:坠爱
  “蠢女人,你才是猪……”
  话还没说完,安雪已走近他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了他一下。可是因为她不够高,没吻到他的嘴唇却是吻到了满下巴硬硬的胡渣,只得马上用手背巴巴地擦着嘴巴上的刺刺感。
  要是再长高一点点就好了,安雪笑盈盈地闪着一双水灵灵地眸子看着雷从光,他那别扭、压抑、矛盾、愤怒、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真是很有趣呢!
  她、是在挑衅自己?!或者、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
  更怒!
  俯下身去,将小小的安雪一把搂入怀里,几步就跨入房间压于床上。
  注视着雷从光那浓墨的眸子,安雪忽然有股很踏实很安心的感觉。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的以后呢?为什么要把自己禁锢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呢?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把自己当妖怪呢?
  再则,她知道,像雷从光这样的男人,对自己绝对不仅仅是欲望。
  有些东西……他自己都看不到,又或者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女人的第六感能将他的魂都看得清。
  她是女人,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想得到别人的爱,也想像正常普通女人一样有自己的爱!
  想到这里,安雪伸手扣住俯在她身上的雷从光……
  似乎得到了某种许可,雷从光三下两下就扯开了安雪胸口的衣服,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安雪身上啃咬起来,似乎单单这如冰似雪的肌肤就能让他无比的亢奋。
  “你喜欢我吗?”微微地眯着眼睛,低吟着承受看雷从光暴风雨般的袭击。似有一层水雾迷了她的眼,唇齿间依然带着淡淡地酒香,安雪柔声地再一次问道“你说呢?”停下来,雷从光强忍着粗重地喘息,同样是眯着眼睛注视着身下全身粉嫩嫩的安雪。
  “我说……不喜欢。”他的手还扣在自己的胸口,安雪微微一笑,略带调皮地刮了刮他的鼻子,尔后游走至他的后腰箍得紧紧地,主动在他的颈子处力道正好的咬了一口。
  “蠢女人!狡猾的女人!!”刚刚说她蠢,可是一会儿雷从光又反应过来其实是自己上当,忍不住补上了一句。
  能让自己上当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个女人!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玩笑,但、足以让雷从光对安雪刮目相看。
  其实安雪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就是安静地、傻傻地,从不曾料到其实她也有颗七巧玲珑心。
  也是,贫家女儿能考入省城大学,她当然需要一些本事的。
  以前,真的看轻她了!
  只是,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了解的东西?他、更有兴趣知道……
  刚刚分开她的腿,不料她如灵巧的小蛇般扭开到床侧,咯咯地看着他浅笑。
  “小调皮!”雷从光从未见过有女人在床上如玩游戏般这样调皮的,顿时想要拥有她的心情更为迫切。
  还好,她只是调皮了一小会儿,在被雷从光第二次抓到后,主动引导急切地他轻意滑了进去。
  是的,她是主动的拱起了腰、贴近了他……
  雷从光满意地一笑,他知道她早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她不仅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还是个不让人有负担的女人。
  “我问你喜不喜欢我,又没问你要不要娶我,怕成这样做什么?!”
  刚才,她那微微抬起下巴,脸上扬着骄傲两个字的脸无一不在告诉他,似乎她对他、是志在必得的。
  再强大的男人也会有虚荣心,也会希望被美女缠身。虽然眼下的安雪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可是被女人主动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夜,虽说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但绝对绝对让双方都印象深刻、销魂致极……
  房间的空调正缓缓吐着凉气,但两人都是大汗淋淋。特别是安雪,全身都透着一层的粉红,如披着一层浅纱般诱人。
  平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是睁着眼睛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你听过黑天鹅蛋糕吗?”没来由的,安雪忽然来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
  “怡锦人都知道,真当我是老古董?”好像是安雪提醒了他,他此刻、真的好累。好久都没这般的尽兴了,闭上眼睛,吧嗒了一下嘴唇,带着庸懒疲惫地回答。
  “你会买给我吗?!”安雪略带兴奋地侧过身去,趴在雷从光强健地胸口。不知道怎么的,她没以前那么怕雷从光了,偶尔也能在他的面前撒撒娇。
  “那东西巴掌一点大,贵得吓死人,我又没‘神经’,买那东西干什么?快睡,我好累,明天还要早点起来下乡。”拍了拍安雪的后背,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没多久便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难道买蛋糕的人都是‘神经’嘛?!”这个臭男人!才刚刚将自己吃干抹净,现在马上就翻脸不认人!想要给他一下,但看着他“天真烂漫”的睡颜,挥起的小拳头实在不忍心落下去。
  以前觉得当官的人都是“有几个月身孕”的大肚子,长得肥头大耳的样子。可是这个雷从光不仅很有领导气质,而且眉目俊逸,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
  哎!别说男人好色了,其实女人也很好色的。
  如果不是他生得这幅好皮囊,这一拳头也就落下去了吧!再或者,今天晚上这事也不会发生了吧!
  其实他真算得上是一个诚实的人,从来没有花言巧语的骗过自己。能做到就是能做到,譬如安排她的工作;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譬如承诺娶她……这样说起来,他倒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堂堂男子。
  要那个黑天鹅蛋糕真的重要吗?
  当时童远向她解释那个蛋糕的时候,她自己不是也笑话买蛋糕的人动机“不可理喻”吗?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虚荣心强的娇小姐了?
  管它什么黑天鹅蛋糕,只要现在心情很好就。K了。
  累累地感觉再加上那么一点小小的酒精力量,没多久,安雪也踏实地睡着了一向早起的安雪这一觉睡得可真沉,直到雷从光已洗漱的时候才惊醒了她。慌乱地连忙套好衣服,在另一个卫生间里洗漱了一番,这才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昨天……一想起来都脸红呢!
  “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没事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我今天还要下乡。”雷从光已整理好了,出来看到明明刚才还躺在床上梦周公的安雪却也收拾妥当。
  “不了,我就请了三天假,今天要赶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安雪摇了摇手,其实……她一直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那、我让晨风送你?”取了手机,雷从光觉得今早比昨晚似乎更窘。
  其实安排安晨风做自己司机是有私心的,与其让别人发现他与安雪的关系,不如让“自己人”知道比较妥。安雪虽然多数时候“听话”、“老实”,可是有时候犯起“浑”来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比如那次在超市里。但、他依然相信,他能降住安雪,就一定也能降住安晨风!
  只是……这个不足一米六的女人,这个穿得普普通通地女人,站在人堆里半点不显眼的女人,他、怎么对她就那么有兴趣呢?!他自己也糊涂了。
  “不用不用,他那个人太稀里糊涂,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认识你。我自己坐车就好,也就几小时的车程。”连忙的摆手,虽然弟弟没坏心,可是他这人太闹、太浮躁了。安雪确实相信,如果他知道她与雷从光的关系后,会有许多想象不到的麻烦。
  “你……钱不是被偷了吗?拿着。”从胸口取出钱夹打开,抽了四五百递给安雪。
  “不用不用,我昨天向家里要了钱,车费是有的。”其实也就是在弟弟身上搜刮了不足两百,但、在精打细算下确实足够能让她回怡锦。至于回到怡锦之后生活费又再怎么办,她却是没有考虑的。她现在是有单位的人,总不至于会饿死的吧!
  “让你拿着就拿着!还有,记得买避孕药。”她是什么样的家庭条件,他就是不看也再清楚不过了,有些不耐烦的把钱往她手里塞去。就算昨夜再缠绵,他也依然是清醒的,对这个女人、他有所防备。
  “我是不会怀孕的,不然也不会离婚。我先走了。”避开他递钱的动作,安雪急急拉开门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他的钱呢?她与他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昨晚……所以今早他要付钱?她又不是那种人,饿死也不能接那钱的啊!
  只是他为什么要加上最后那句话呢?烦人,他不说最后那句话该多好,起码让她还可以有些幻想啊!就算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有幻想余地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像兔子一样咚咚地跑下楼去,一直到出了县委大院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而县委大院内的宿舍楼四楼窗台前,雷从光微微锁着俊逸的眉心,看着渐渐消失在眼际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怎么就跟她走到了这一步呢?!他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啊!对的,一切都是她早有预谋的,事实上她是个绝对聪明的女人,正在引诱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可是就在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无法停止下来。她才离开几分钟而已,他已经很有些期待下一次的见面,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而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其实很想多留她几天的,可是、他说不出口。这几天他很忙,每天都要下乡,即使留她在南湖,也只是每天晚上能见着一下。而且、他与她之间,真的有那么多话要说吗?
  既然没那么多话,那么她对他来说只单单是身体吸引?
  不可否认,她昨晚的主动让他对自己的欲望有了一个全新的改观。一直以为自己是极保守的男人,可是没想到那个安雪会激发出他的野性来。但这种感情……确实让人觉得不错,而且是回味无穷的。
  可是他仅仅就是喜欢她的身体,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动物?
  雷从光深知,其实也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看她像只巴巴狗一样在自己面前委屈地低呜,喜欢看她被自己整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喜欢看她自以为聪明的、调皮的向自己讨好献殷勤,喜欢当她遇到任何困难都会在第一时间内想到来找自己解决,还喜欢……她昨夜给自己的惊喜!
  是的,他想、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这个普通地扎在人堆里没半点起眼的女人。虽然他的眼光在遇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出现了“变异”,可是、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下周,她会不会来呢?
  下周,她家里也没什么事了,也许她不会来了吧!
  如果她不来,他要不要去找她?
  可是找到她,跟她说什么呢?
  很恼人的说,接下来的几天工作几乎都是应付过去,满脑子里全是安雪那只巴巴狗的样子。
  周五将事情一处理完,几经挣扎的雷从光等不及下班时间,便忍不住让安晨风回家,自己驾车前往怡锦。等他赶到怡锦,正好可以接到她下班吧!
  他似乎太了解这只“巴巴狗”,她就是个没良心的妞。就算他再怎么惦记她.她肯定是不会惦记他的。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觉得怡锦到南湖的路特别远,让他第一次尝到了归心似箭地感觉……
  想当初,他出差在外几天回去的时候,对樊丽娟也没这般急迫的心情。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走哪里,樊丽娟都会安静地在家等着他。
  而安雪不同,他与她之间什么也没有约定过,她没理由要等他、为他守着。况且,她那傻乎乎地外表下,还有一颗很不“安份”的心。那夜……便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里,脚下的油门又踩了踩,只想一心飞回怡锦把那小巴巴狗给揪出来
  回到怡景,正好赶上下午班。
  刚进办公室,余越便像只快乐的小肥鸟一般飞到安雪的面前:“我要结婚了“啊?!恭喜……”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安雪连忙道喜。
  “周六艳阳天大酒店来喝喜酒,别忘了给我封红包。哈哈……”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笑声更是震得安雪全身一麻一麻的。
  “咳、咳……红包自然不会少你的,只是、你们不是恋爱才两个月时间吗?”余越谈这个朋友安雪是知道的,从认识到今天得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结婚速度真是比坐火箭都要快几倍。
  安雪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办公桌前坐下,夏天应该多补充一些水分才会不显得干燥。
  “什么才两个月,都两个月了呢!告诉你,缘分来了的时候真是门板都挡不住的。别说认识两个月,只要对得上眼,两天都能结婚的。我跟他现在都有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如果早几年遇上,孩子估计都好几岁了。”说着,余越从抽屉里取了一大把的糖,很潇洒的散到安雪的桌面上。
  晕死!这哪里像个没结婚的大姑娘讲得话啊!孩子都给她带出来了……
  安雪礼貌地捡了几颗糖笑了笑,然后不再多言。因为无数次的教训提醒过她.与余越多言肯定是找亏吃。
  “对了,你这几天干什么去啦?听说是回老家啦?童远走了你知不知道?周一晚上我们全计生站为他送行,也是在艳阳天酒店。那天他没见你来,喝多了,回去的时候一路的吐啊……哎!你跟他现在怎么样了?”刚想逃开她的一张利嘴.看来真是时运不佳,她主动寻上了门来。
  “普通同事,没怎么样啊!他喝多了是因为高兴吧,肯定跟我没关系。”安雪连忙消责任。
  “童远酒量很大的,一般情况都不会喝醉。就是那天雷主任来我们这里检查那次,他喝那么多也没见他醉成什么样。可是那天不同,那醉得是天翻地覆、翻江倒海啊!你就别挑啦!你看!我该比你条件好些吧,我一个大姑娘家也就找了一个乡镇的小干警。你都是离过婚的女人了,像童远这样好条件的本来就不多,你再挑啊……真不好找了。”余越似乎很同情地看了看安雪,然后“语重心常”的说道。
  “你真的误会啦!我跟他……确实是普通同事关系,可能是年龄相隔不远,平时走得有点近而已,没别的。对了,你结婚那天打算穿什么?是婚纱还是旗袍?”对付她最好的办法,肯定就是转移话题,而且是转移到她最感兴趣的话题上“我穿旗袍?你没搞笑吧!婚纱早就定了,保证周六的时候可以让你眼前一亮。”果然,余越提起自己的婚礼就又来了神,马上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你老公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为了让她不要停,安雪故意对她很感兴趣似的。
  话说她是选调生,不是说可能会调到市里或者是省里的吗?怎么现在还不走?!
  安雪巴不得烧高香她马上高就都行,真的,她保证半点也不眼红。
  不知道怎么的,这次从南湖回来以后她恩爱发呆,就连窗口有人来办证也是敲好几声窗子才能叫醒她。
  可是忙完一阵子,一闲下来,又开始发呆。
  发什么呆呢?
  眼前总是她跟雷从光一起编颈子上那条彩绳时的情景,一只大手、一只小手,就那样纠纠缠缠绕绕,一便又一便,一次又一次……
  “安雪,我要提前走,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准备,等会儿帮我打个马虎眼儿。”周五下午没下班,余越又是提前下班。恐怕安雪请了几天假她不能提前走,都要郁闷死了。
  “没事,你去吧!”安雪依然微笑着应下,其实她不在自己反倒落得清静。只是、这样清静真的好吗?!
  她越来越害怕过周末,往后的周末,她该与更多的寂寞和空虚一起渡过的吧“嘀嘀嘀……”刚刚正要发呆,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安雪不由全身一紧张。
  是童远的!接还是不接?为什么不接呢?
  “喂?”电话还是接通,安雪尽量平淡地应了一声。
  “安雪,明天余越结婚,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阳光,而且阳光里透着一些些快乐的味道。
  “知道,她请我了。”微微舒了一口气,她很感谢童远没有单刀直入地跟她谈感情上的事情。
  “那你是回来了?”童远说话总是很有技巧性,很巧妙就弄清了安雪的所在位置。
  “对啊,回来上两天班了。你走的时候没有参加送你,不好意思啊!改天我补请你。”这是客气话,安雪当然没想过真的就要专门补请他吃饭,她也知道他不会介意这件事情。
  “别改天了,就今天吧!一会儿我来计生站门口接你下班。”说完就直接挂掉了电话,留下一长串的忙音让安雪一下没有了主张。
  他现在知道自己是个不能生育的离婚女人,还要接她下班?他……到底想做什么?
  没多久时间,安雪就通过后窗台看到了精神抖擞的童远。安雪暗叹,他的速度真快!
  正好也到了下班时间,安雪收拾东西与计生站大门口的童远汇合。
  “去哪儿吃饭?”站在单位大门口肯定不好,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慢步向某个未知的地方走去。
  “那个……能不能改天,我今天、没带钱。”从南湖回来后她就剩二十块钱,每顿都是一个馒头一杯开水对付过去的。明天余越的红包钱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会有钱请童远吃饭呢?安雪低垂看头,声音小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本就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立马就穿了帮。
  “我带钱啦!你请客我付钱,也很公平啊!”童远没有半点责备安雪的意思.他知道安雪对今天的约会没有半点准备。
  “那怎么好意恩呢!”明明很尴尬的,可是被童远这么一说,安雪自己也觉得好像没什么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俩谁跟谁啊!走吧,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童远略为有些兴奋地面向安雪往后倒退着,因为他知道今天、要告诉安雪一个他的决定,会让他们俩人都高兴的决定。
  “简单一点吧!”不知道怎么的,安雪不敢去看童远那热情的目光。
  侧脸、却看到本月的黑天鹅蛋糕,已是最后半小时的期限。而蛋糕旁边的标价牌数字还在不停的变化,几十几十的加着……
  “想吃蛋糕?走!看看去。”说着,拉起安雪的手便往蛋糕房走去。
  “哎……没有,我没想吃蛋糕。”其实安雪也就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倒真没对什么蛋糕感兴趣,而且那贵得要死的黑天鹅,是她根本就没想过念头的东西。
  “看,这月的黑天鹅蛋糕好特别。”刚进蛋糕房,童远也看到了放在橱窗最吸人眼球位置的那款蛋糕,忍不住也低声感慨起来。
  两只黑天鹅对着面在奶白色的蛋糕面上立着,一只欲展翅高飞,另一只则攀在它的胸口。那弯曲的颈子就好像半颗心的形状,而那只欲展翅高飞的头也微微低下顾及着下面的黑天鹅,也呈现出半颗心的形状。这个造型很让人有想象空间,如果上面那只不要飞那么高,如果下面这只稍稍飞高一点,那么、它们……将会组成一个完美的“心”形。
  “心”代表着爱,这月的这个造型难道喻意着,只要稍稍改变自己的位置,那么两人就可以达到“爱”的境界?可是有多少人为爱而改变?哪怕只是稍稍差那么一点点……
  “我不要!花那么多钱干什么啊!”安雪连忙摆手。如果晚餐让童远付钱就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他再次这般的为自己破财?
  “不太贵,现在价钱没炒起来呢!还有不足二十分钟就要结束了,没准让我也捡一个便宜。”童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他觉得安雪之所以这样长时间注视这份黑天鹅蛋糕,一定就是因为她太喜欢才这般表现出来。所以如果能花钱买她一个高兴,他还是愿意为此效劳的。
  “当”的一声,价格牌上的价格马上变成了童远的叫价。现在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看来这蛋糕是买定了。
  只是六七百了,还叫捡便宜?安雪不由满头黑线,有时候男人的面子啊……
  “我出九百。”可是才五分钟左右,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走进了蛋糕房。将怀里的手机取出按了一窜的号码,却不对电话讲一个字,打开免提,然后大声的直接在童远的基本上多加了一百。
  “九百二。”童远守在旁边呢,怎么能让到手的蛋糕飞了呢?
  “哎!让给他好啦,九百买块蛋糕……买了也不敢吃了,比黄金还贵啊!”童远的话音刚落,安雪忍不住伸手去摇他的胳膊。刚刚庆幸有人接棒了,没想到童远却较起了真来。
  “又不是每月买,就买一次嘛!”童远依然是满脸的轻松,让安雪觉察不出他的半分紧张来。有时候对于男人来说不是钱的问题,多半都是尊严问题。
  “一千。”而那服务生却比童远更轻松地叫了一个价,似乎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
  这豪爽、这气派,让安雪忍不住向那年轻的小服务生多看了两眼。他可能一米七左右,黑黑瘦瘦的,一脸毛头小子的生涩之意,一看就知道他并非出身富家的公子哥。可是买起这“黑得睁不开眼睛”的蛋糕起来,大把的钱也好像是无所谓的。
  “一千零二十!”对于童远来说,一千是底线,但只是多出二十块……他还是愿意承受的。
  “别叫啦!如果真是想买,再等五分钟。在最后那一秒出价啊!现在你加他也加,这不是美了蛋糕房吗?说不好那人就是蛋糕房的一个托。”安雪没想到童远会再加,这一次她是真急出了一身的汗。
  对的,这个人肯定是托,一看就是!
  “一千一。”还是平平淡淡地,在童远喊价没多大一会儿,那服务生又叫话了。
  “当”,新的价格再一次盖过了童远的出钱,童远再也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与慌乱了。
  这真的关系到面子问题,而且自己输在这个“服务生”的手里真是心有不甘。但、他还是采纳了安雪的意见,决定在最后十秒时出价。一千一百二,其实比自己的预算才过了一百二而已。
  一份简单的蛋糕,现在将童远与安雪都煎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两个人都纷纷看着墙面上的挂钟,等待最后那十秒的到来。
  安雪不知道那份蛋糕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明白,现在她想让童远退出是不可能的。
  童远极少严肃,但此刻一脸严肃,就那么冷冷地等着那时针一格一格的跳动服务生依然是拿着手机不讲一言,手机对面也没有任何声响,安静地、如他们般守着最后时间的到来。
  “一千一百……”
  “一千五。”当最后十秒到来之时,不等童远的话出口,那服务生手里开着免提的手机发出最后的“命令”。
  “一千五。”服务生如狗腿子般重复着,然后用胜利者的姿态极得意的看了童远一眼。
  手机里那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安雪心里不免一跳,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心慌的下面,竟然是有些期待的……
  “一千五?”直接跳开四百开价,虽然不是这蛋糕曾经卖出的最高价,但也足以证明了对方的魄力。对于童远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魄力还是不怎么具备的。搞不好是哪个大款讨好小情人的,童远自己安慰自己。
  “时间到,请问先生是现金还是刷卡。”几月的低迷后又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老板顿时眉开眼笑。
  “刷卡。”那服务生说着,挂掉电话从怀里摸出一张卡来递给蛋糕房老板,然后刷上密码……
  “走吧!”提醒童远别看了,这蛋糕本就不是她这样的人吃的。应该是……那种依在成功男士怀里的娇滴滴女人才能吃得上得吧!
  “安雪小姐吧?这蛋糕是你的。”与童远才刚刚推门出去,不料那服务生端着蛋糕小步的追了出来。
  “什么?我的?!”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了,真不知道是什么彩头落到自己身上了。不!看着童远那一脸的疑惑转而到鄙视,安雪觉得这是个霉头才对。
  “对的,是老雷让我拍下来的,他让你给他现在回个电话。还有这个,请你自己还给他。”服务生很是肯定,作为一个中间人他没必要说谎。把蛋糕交到安雪手里后,又把银行卡交给她。
  “老……”雷字没有再说出口,安雪心虚地看向童远。
  雷从光?!他疯了吗?他不是说谁买这东西就是“神经”了吗?他怎么又买?而且是为自己买?
  再则,他从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他自己的身份,虽然童远单凭“老雷”两个字也无从猜起他到底是谁,但、这也是他第一次自暴家门了。可是……为什么呢?
  “我以为我可以为你挑起一切,不料……你从未想让我帮你挑。”童远忽然一个苦笑着摇头,然后慢步向远处走去。
  安雪呆呆地一手提看蛋糕,一手握着银行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走得速度并不快,是想让她追上去吗?
  可是追上去说什么?说自己与那个“老雷”有啥特殊关系,与他没有?
  或者安慰他,以他这样好的条件一定可以找一个很好很好的对象?
  或是真的放掉他,她往后就真能找到一个比他还好的?她与雷从光之间,没有任何的承诺和约定啊!
  可是如果没有今天,她真的会与他走到一起?
  雷从光的脾气肯定没有童远好,也从未承认喜欢过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心动的感觉,但对童远没有。
  她没救了,放着童远这么好的不选,非要去与那雷腹黑却拧?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如何拧得过他呢?
  当正正反反的胡乱想着,童远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的离开也正好成为让她思绪停止的理由。从小包里取出手机,这才给雷从光打去电话。
  似乎电话就在他的手里,一声忙音还未响完就被接通,然后对方却是一言不发。
  “老雷。”试探性的问了一声,安雪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蛋糕房?难道他来怡锦了?他来怡锦如果是有事,那又怎么会不先处理他的事情,而派服务生给她买蛋糕呢?
  他、一定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对她的行为了如指掌。
  “到云之妙餐厅来。”对方有片刻的停顿,尔后给了一句话后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雷从光坐在云之妙餐厅里,看着马路对面的黑天鹅蛋糕房前的安雪。
  他不气!她是谁啊!为什么能惹他生气?
  他们之间什么约定也没有,他管不着她,她亦也管不看他!
  可是心里怎么这么别扭呢!这么不舒服呢?
  找她就是想要图个轻松、想要图个好心情啊!现在怎么……
  没多大一会儿,安雪小小的身影便清晰地出现在雷从光眼前。入座,放下蛋糕,然后把银行卡推放到雷从光的面前,“你想怎么样?”雷从光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安雪,那平淡地小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意思。
  “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不是有人说,买这个一定是‘神经’了吗?”安雪耸了耸肩膀,倒也没以前那么怕雷从光,只觉得他今天确实有些莫明其妙。难道他是专程来找她的?或者、他对她动了情?都不大可能,他可是根正苗红,而她、却是“劣迹斑斑”啊!
  “认识你这种‘神经’,我想不‘神经’都难!”明明刚才火很大的,可是安雪真正坐到他的对面,跟他一句一句心平气和地说着话儿,原先的火气早就没了影儿。叫来服务生,雷从光取了菜单认真看了起来。
  “来的时候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在外面吃东西很贵的。”其实两个人在这种一般的餐厅吃一顿顶多也就一百多块,但桌面上那蛋糕就一千多,可以吃十顿不止。话一出口,安雪就遭到了雷从光的白眼,她知道她又说错话了。
  倒不是雷从光有多在乎钱,可是刚才为她花了那份“冤枉钱”心里总不怎么舒服,毕竟他一直觉得买那“蛋糕”的人很神经,可是自己却在不经意间真的神经了一次。不料这女人却不领情,还说他“神经”了,这口气还真是咽不下。
  是的,他要作弄她一下,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一份生鱼片、一份白灼菜心、一小锅海鲜粥。”点完单,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
  像安雪这种很少在外面吃东西的女人自然是没吃过生鱼片的,这也完全在雷从光的预料之中。
  “老雷,我舍不得吃,怎么办?”一千多块买来只当作观赏,似乎太过于浪费了。安雪将蛋糕盒打开左看右看,但实在舍不得吃一口。
  真的很漂亮,而且除了漂亮以外更是一份礼物。像雷从光这样的人,才不会发“神经”买这种蛋糕呢!但他买了,而且是为她买的,心里、怎么会一点不感动呢?
  “那就别吃,包好带回家放冰箱里多看几天再吃。”雷从光懒懒地、一字一字的说着,倒也不怎么在乎安雪会如何处置那份蛋糕。
  “对啊!好主意,不然一千多买来一下子就吃了真可惜。”话说,就是多看几天再吃……结果也是一样啊!
  说话间,菜式已上全。
  虽说是雷从光请客,但安雪很积极地取了勺子为雷从光盛了一碗海鲜粥,然后再盛自己的。
  今天雷从光为自己很是破费了一笑,而这顿饭就“节约”多了,安雪放在心里内疚着却不好说出口。
  “吃过生鱼片吗?”
  “没有。生的……能吃?”安雪看着那红红地一盘生鱼肉,真不知道雷从光怎么喜欢吃这东西。
  “很好吃的,尝尝。”说着,极少献殷勤的雷从光将芥末挤入安雪面前的小碟中,然后夹了一片放到芥末里沾了沾:“可以吃了。”
  根本就没怀疑过雷从光的话,安雪夹起生鱼片放入嘴里就嚼了起来,立即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强烈味道给呛得把鱼片吐了出来。而那被嚼碎的鱼片不偏不依,正好“飞”到雷从光的领口处,碎碎的唾沫星子更是飞到雷从光的面上……
  “咳、咳、咳……好难吃啊!”拼命的拍着胸口咳嗽着,哪里管得上对面犯着窘得雷从光?
  雷从光连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这个臭女人,明明是捉弄她,不料却被她拉下了水。
  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取了纸巾连忙将领口处那块半碎不碎的生鱼片给清理下来,然后抹去自己下巴上的唾沫星子。可是鱼片上的污渍沾在他雪白的衬衫领口上是那样的耀眼,怎么也不能彻底弄干净……
  沾了水,那污渍淡了些,可是范围却大了一些。
  雷从光绝对不是这方面的行家,真是捉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可是没办法,既然遇上安雪这倒霉鬼,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紧锁眉头的走出卫生间,却看到安雪面前已是一片的狼藉了。海鲜粥她一个人吃了大半锅,虽然那小锅并不大:白灼菜心就剩几棵,大部分也被她消灭了;只是那生鱼片还是完整地摆放在那里,多一片也没动过。
  她竟然……吃东西都不等自己的,也太没礼貌了!
  “你都吃完了,我吃什么?”看来食物少丁一点,但、她的饭量怎么这么大呢?这女人娶回去,得费多少粮食啊!
  等等!谁要娶她回去了?一个离婚女人呢!一个无知的离婚女人,他怎么会想到娶她?这真是个危险的信号!
  “你不是说这东西很好吃吗?你喜欢吃我给你留着呢!粥应该很便宜的吧,再叫一份好了,里面的蟹肉很好吃。”明明是自己不喜欢吃,却说是给雷从光留着的,睁眼说瞎话的感觉还真是很有趣呢!耳根子处一热,双颊绯红。这几天一直是白开水加馒头,一碟青菜加一锅粥对她来说真是天堂呢!
  被她这么一说,雷从光倒也觉得心里有些甜丝丝的、酸溜溜的、怪里怪气的与安雪在一起相处不就是这样的感觉吗?明知道有些不好,但丝丝的美好又总能盖过,这种味道像极了罂粟!
  其实中午一两点才吃,一吃完就驾车往怡锦赶来。雷从光倒没觉得有多饿,就着桌上剩的东西吃了起来,就好像在家收拾残局一般。只是在他一块接一块吃着生鱼片时,安雪因为吃惊拧在一起的脸比他还要难看。
  “用得着那么夸张吗?”不经意间看到安雪那张狗儿脸,或者、比狗儿脸还要难看。
  “我以为你是捉弄我呢!你……真喜欢吃这个啊!”安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惊讶之色。
  “好东西都不认得,你呀!”雷从光有些好笑,将最后一块生鱼片在芥末里沾了沾后放到嘴里,故意有津有味的多嚼了几口。
  “再好我也无福消受!走啦、走啦!”安雪拧起了蛋糕盒子,两只眼睛笑得跟月芽儿般弯弯的。至少在安雪的心里,这个蛋糕是他们一个很好的开始。
  似乎他们俩人之间,她已经习惯由他来买单。但、其实在外头吃饭时他都不用亲自买单,一般情况下都是会有人为他背后买的。不过他倒不介意这般,就如同不介意安雪平时都不去看他,唯有家里出事才会去南湖找他一样。
  如果没有丁点儿的关系,这种依赖性也是不会有的吧!
  买了单,然后开车沿着马路缓缓滑行。
  带她去哪儿呢?她的家就在离这不远的位置,如果加快速度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到。
  可是……就这么结束了?这样火急火燎的从南湖赶过来,就只是力跟她吃顿这样“扫兴”的饭?
  “有点晕饭,想睡觉了,送我回家吧!”长长地打了一个大哈欠,安雪抱着她的宝贝蛋糕躺在车座里。
  “吱!”的一声,车子忽然刹住。
  雷从光张了张嘴唇,有些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才八点多,她就要睡觉?也就是说,今天的节目已经结束啦?他不远千里来找她,跟她就这两小时就算结束啦?!
  “干什么啊?!”差一点撞到前面的玻璃上,安雪拍着胸口微微有些抱怨。这个雷从光,开车技术不行就别开车嘛!
  “我怎么办?”恼怒地、愤愤地吐出一句来。
  “什么?”安雪完全是云雾中……
  “我问你,我这里怎么办?”似乎说漏了嘴,雷从光扯了扯自己沾着污渍的领口子。
  “这个啊!好办。喷点衣领净搓搓就行啦!”安雪斜着眼睛看了看,然后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回答。
  “你是说让我自己搓?”雷从光真想要喷她一脸唾沫星子,这女人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难道让我搓?呃……其实也行。去我那里吧,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晾一晚明天就可以穿。”安雪干咳了一下,这个雷从光……又耍起恶霸脾气了。
  “我脱下来……你给我换什么?”雷从光挑着眉头看向安雪,这丫头,除了“那方面”厉害一点,其他方面说话做事从来不动脑子的。
  “呃……那……”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她、真的少想了一些。
  “去我那儿吧。我很久没回去了,你也正好给我把房子收拾一下。”车子很快提速往他家的方向开去……
  “你那儿?!我说过,如果我再去会被车撞的。”安雪猛然想起,有一次与雷从光争吵时曾说过的话。
  “那种鬼话也会记得?!”雷从光好笑地看了安雪一眼,没想到这小丫头很迷信的。
  不过……不多说了吧,以后有多少事情是现在能猜到的?!
  这条路安雪很熟悉,不知道有多熟悉,可是、如果今天不是雷从光,她再也没理由走这条路了。
  看着一路上的车景,安雪没了睡意,心情更是起伏难定。
  以前的那个“家”,不知道郑余卖出去没有,也不知道现在的新主人会是什么人。
  虽然当时装修全是郑余家出钱出力,可是许许多多的小细节都是安雪修改的。比如大门背后的布艺小口袋,比如鞋柜边上留出放雨伞的小竖格,比如阳台外围留一圈泥地的小花坛……
  “下车!”难道还要他像电影里的绅士那样为她拉开车门?雷从光已走下车来,正准备往电梯通道走去,不料看到安雪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得发着呆。
  “啊?哦!”这才回过神来,在安静的停车场里,雷从光本就很中气十足的声音更加显得震耳欲聋。
  连忙下车,像尾巴一样跟在雷从光的后面。
  很快到了雷从光的家门口,安雪忍不住往对面那扇关着的大门看了一眼。
  她在那所房子里住了三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小区里还贴着售房公告呢!”似乎看到了安雪的心思,雷从光打开大门淡淡地对安雪说着。他有些后悔带她来自己家里,这让她又想到了以前那段婚姻、以前那个“家”。
  若是早几年、在他结婚前遇上安雪,他们的人生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也不会怎么样吧!
  她那么普通、那么平凡,而优秀的他怎么会将她放在眼里呢?
  “公告上说要卖多少钱啊?”其实问了也白问,她现在口袋里就三缺几毛钱,而且是她的全部家当,往后一天生活都困难,又如何买得起呢?
  “一个整数,八十万。”因为是整数,所以雷从光是记得的。
  “买的时候只花了三十万呢!八十万……谁买啊!”这个郑余,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想卖。
  “那是优惠价啊,你以为人人都能拿到啊!八十万是贵了一点,可是七十万就会有人疯抢了,其实买不买得成也就是几万块钱的差价吧!”顿了顿,雷从光忽然收回正要开门的手,拉着安雪又返回电梯。
  “不是说让我给你打扫房子吗?”完全莫明其妙的,安雪傻兮兮地问道。
  “我又不是就这间房子!”真是想敲她的脑门儿,雷从光没好气地回答着。
  其实在往这条路走来时她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了,虽然雷从光不愿意承认那是她依然对她的前夫、对她的过去有些不舍与眷恋。
  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回避!
  所以雷从光选择了离开。
  被他带八车中,然后往相反的方向开去。在离计生站不远的地方一个转弯,进入了一个成熟的商品房小区。
  “这房子是结婚前买的,现在很少来,有时候加班到半夜会偶尔在这里过夜。”带着安雪进入房子,果然地面上蒙着一层很厚的灰,随着两个人的走近留下一大一小的两对脚印。
  房子是套设计不错的两居室,虽然没人住,可是生活设置应有尽有。
  安雪将蛋糕小心地放在茶几上后,马上挽起袖子打扫起来,倒把雷从光身上那件衬衫给忘了。
  雷从光掀开沙发上的套布坐了下来,将空调冷气打开,翘着二郎腿坐下打开了电视。其实一双眼睛,就跟着安雪那小小的身影来回的起伏着。
  她弯着腰拖地的样子真像一只小狗在摇尾巴,她踮着脚尖擦门框的时候真像小狗在调皮的够着高处的什么东西,她撑着腰姿擦汗的时候、那挺起的胸部却是像座小山……
  “放水去,我要洗澡了。等我洗了澡,你正好给我洗衣服,然后再继续打扫。”温度已经很适宜,而她却是满头大汗。说不清是刁难还是心疼她,雷从光呶了呶嘴,又向安雪下达命令。他知道安雪会听,他知道只要不触犯她的底线,她一向如此听话。
  “哦。”他那口气……大得跟什么似的,她又不是他家的钟点工,用得着这么大里大气地说话吗?
  不过……似乎已经熟悉他这般“强势”,如果哪天他的声音轻些小些,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做家务从来都难不倒安雪,特别是像放洗澡水这样的“差事”。
  放下手里的活儿,安雪走进卫生间里。
  扯开浴缸上的大罩子,先是用清洗用品将本来就不脏的浴缸清洗干净.然后再放满热水给浴缸和毛巾消毒,最后才开始放洗漂水。
  “掉洗浴室里淹死啦!怎么还不出来?”以为很快就会好的.没想到……这个安雪,做起卫生来总是这样的精益求精。
  雷从光不耐烦地推开洗浴室的门,一股热浪从里面涌出,与外面凉爽的空气形成冰火两重天。
  只见安雪薄薄的衣衫都汗透了,露出玲珑的曲线。那浅浅的汗味跟洗浴室里的热意温和在一起,让洗浴室里很是有了一些暧昧的味道。
  “马上,还等个两三分钟就行了。”安雪直起腰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望着雷从光咧嘴一笑。
  果然,一换环境,她的心情就好多了,看来带她来这里是对的。
  “你……瘦了。”走近,雷从光不自觉地捧起她的脸儿,那尖尖地下巴让人看了心疼。似乎就在几天前,她的脸都要比现在圆润一些的。
  “哪有?!我在减肥呢!”安雪有些不怎么自然地傻傻一笑,用脚指头也能想出雷从光想干什么。如果他这次从南湖来怡锦仅仅是为了和她“那个”,那她绝对不信他只是单单为了解决生理上的问题。
  “本来就没肉,还减什么肥?”话说……她以前算是稍稍偏胖,可是现在却真是不胖不瘦很有些风韵。但、怎么感觉有些心疼呢?似乎……还是喜欢看她那胖嘟嘟的傻样。
  “呃……肚子饿了,我去吃蛋糕。”如小鱼般从雷从光的怀里滑溜出来,安雪咬着嘴唇偷笑。
  她哪里敢说是因为上周钱被偷光,所以这几天一直是白开水就馒头。
  可是说了怕什么?怕他笑?她在他的面前,什么窘事都暴露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是的,是怕他……心疼。
  可是他真会心疼她吗?要不……试试?
  “你刚刚才吃完,吃什么蛋糕?”刚才她不是一个人把小锅粥吃得快要见底了吗?怎么这么快又饿了?肯定是借口,雷从光一把将她险些溜出去的小身子紧紧揽住,让安雪紧紧贴到他的胸口半点也躲不过去。
  “你知道的,我……的钱被偷了,这几天都是白开水就馒头呢!每天没到吃饭时间就饿了,今天你就请我吃青菜和粥,虽然比白开水和馒头强一点,也没什么油水,还是饿。”扭了扭小小的身体,安雪不习惯在清醒的时候跟他靠这般的近。
  。那你走得时候,我给你钱、你又不要?”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人,雷从光“砰”的一声给了安雪脑门一下。这是干嘛呢?二十一世纪的上班白领,还有这样饿肚子度日的吗?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你的钱。”安雪咬着嘴唇低下头去,这一会儿忍住不去看雷从光的眼。答案马上就出来,可是……现在心里真的好紧张啊!
  “你……”雷从光也语塞了,是啊!他是她的什么人?为什么她有困难,他就要向她伸援手呢?他们之间似乎什么也没有,但、又似乎一切都不用明说的。“忘了我们打过的赌吗?如果童远会娶你,我给你封三万块的红包;如果不会,那以后你得叫我哥,什么事都听我的。事实证明,你输了。”是的,就算当时他不在他们身后,没有听到他们的任何谈话,可是以男人的直觉雷从光也能知道结果。他们之间肯定完了,在黑天鹅蛋糕被他拍走而被安雪拧着的那一刻,她与童远之间就真正结束了。
  “明明是你作弊!如果今天不是你,人家童远还要请我去他家见他父母呢!”有时候适当的激将肯定是有用的,安雪故意别过脸去带些赌气。
  “你就那么想嫁童远?”忽的松开她,似乎一直以来是他自作多情。这个女人,其实没什么贞操观的,她跟哪个男人都可以睡到一起,自己又何必当她是自己一个人的女人呢?
  “不是你说,我只能跟一个带着孩子的老男人养老送终嘛!你就那么希望看到我那么惨?”看到了他的醋意,却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故意气我的是不是?”刚刚觉得火烧到了眉头,这下里雷从光却又醒悟过来。转过身看向安雪,这个小女人,虽然没有什么能力做大事,这样的小心思却是一件比一件多。
  “是你想要气我!”她真的那么差吗?让他说喜欢自己就那么难吗?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
  “还敢顶嘴!”说话间,双手一揽就把她收入怀中,低头、便贴上了她的唇浴室里的温度真高啊!
  雷从光额头上的汗水吧嗒一声滴在安雪的额头上,裹着安雪额上的细汗,汇成一条长长的水线往下滑去。
  腿一弯,将安雪带入了浴缸。
  谁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没有别的男人气味?
  想问她,可是……万一她生气不让他再碰她怎么办?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真的好难呢!
  可是窝在心里,真的好难受!
  忽地松开她的唇抬起头来,喘着粗气看着她。
  浴缸的水已满了,随着他们俩人时不时的动作一波一波往外溢。
  她的衣服、她的头发全湿了,带着水的温度冒着暖暖地气息。
  她的小脸通红,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像是蒙着一层薄纱一样神秘。
  她的小嘴微张,被他吸吮得粉粉红红的,微微喘着气,又似低语着什么。
  对的,她是在低语……
  伸手关了出水口,将耳朵贴进她。
  “老雷……”
  竟然是低低地叫着他,那样亲切地叫着他,她的媚功、果然是了得!
  “以后不准其他任何男人碰你,听到没有?!”咬牙切齿的,也不管她是不是应付自己,反正现在很想要她这个肯定。
  “啪”的一声,安雪委屈地握着拳头、带着水花给他肩头一下。
  这个自以为是的笨男人,竟然一直是这样想她的,那她还让他占便宜、岂不是亏大了?
  “我不管你以前跟哪些男人有过什么,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跟任何男人有任何瓜葛。给我保证,我要你现在就保证。”这下里,倒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依然吱着这个话柄不放。
  “我是单身,我是自由的,凭什么让你管我?我给你保证这个,你给我保证什么?”倔强地泪水都要转出来了,这个只图半边来往的雷从光,她非不答应他.看他怎么办!让他表白一下,就这么难?
  “这么说你是在外面玩野了,不肯听我的是吧?”这个死女人,让她做个保证有这么难吗?像她这样的女人,不是这头保证那头就忘了吗?而他亦清楚明白的一个人儿,此刻只想图她那小嘴皮儿动动,可是她怎么这下里就这般小气了呢“你管不着我!”连半点都不愿意为自己承诺,那自己又要为他承诺什么?他们之间只是单单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她对他都没有任何要求的情况下,他会对她有所要求。而且这要求,不可笑嘛?
  “我怎么管不着你了!”他现在是南湖县长,全县几十万人都由他管着,他怎么就连她这么个小东西也管不着了?雷从光恼了,他都有些佩服安雪,怎么就能这么容易把他惹恼。
  安雪挑着眉头看着雷从光,那句“你是我谁啊!”这句话却再也说不出口。那句话放这时候挺伤的,再糊涂她也明白不能再说。
  只是、就那么委屈地看着他,一直要看到他心软服她为止!
  不经意间,一大滴泪水滚落出来,“吧嗒”一声直接坠入浴缸中没了身影…
  “你哭个什么劲?!”明明刚才很坚持,一定要让她保证才满意。不料,这颗泪彻底打败了雷从光,一下子手忙脚乱地没了分寸。
  “你欺负我,还问我哭什么?”
  “难道我说错你了吗?”
  “你就说错了!你都把我说成那样了,那还碰我做什么?”本来只是委屈的掉眼泪,这会儿干脆大哭起来,一双小拳头哗啦啦地砸向雷从光。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雷从光还是有些窃喜。她是说她不是那种人?这么说、她离婚后就跟自己……
  “好啦!我说错了还不行,别闹了。”去抓她的两只小拳头,不料却松开了她的腰。
  “扑哧”一声,安雪整个人儿就那么沉了下去,顷刻间鼻子嘴巴吸了好几口水……
  “有没有事啊!”又连忙松开她的手去搂她的腰,他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是表现的手乱脚乱、没有章法。
  “讨厌!你试试看?!坏死了,就惦记着整我!”连忙趴在浴缸边咳嗽着,安雪的眼眶都给呛红了。
  “好了好了,再不欺负你了。”这下真成只落水狗了,雷从光又好笑又好气,这女人真是半点也扶不上墙。一双大手连忙把她的小脸捧在掌心,胡乱地为她将脸上的水渍擦去。
  “不要你这么擦,把我的脸擦疼了。”他在只手就在她一张脸那么大,那么胡乱地揉搓差一点没把安雪给背过气去。
  “那怎么擦?”自己堂堂一领导干部,怎么在她嘴里却成了一个连脸都不会擦得糊涂虫?
  “什么地方柔软用什么地方擦,你的手太粗糙了。”他又不是农民,倒也不怎么粗糙,只不过……安雪忽然破涕一笑,小心思又来了。
  “那我用……”正要反问她,忽然坏环一笑。这个女人,是想要勾引他吗?虽然他知道今天晚上她一定逃不掉,但、他更喜欢她的这种主动献身。
  会意地俯下去,用柔软地嘴唇轻轻吸光她脸上的水渍,正移到她的唇时,不料她的灵舌已主动攻入他的城池……
  真是朵美艳而让人无法抗拒的罂粟花,雷从光只觉得他的身体、他的思想已完全不由他自己所控制,反而完全为她而沉沦。而这一沉沦,再多再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去管……
  等雷从光上床睡了,安雪又忍不住半夜起床洗两个人的衣服。特别是雷从光那件的领口,她搓了又搓,比洗自己的都认真好多。
  把衣服晾晒到空调风口子上,明天一早自己就会有干净衣服穿了。
  只不过做完这一切,安雪忍不住偷偷一笑。
  这个鸭子死了嘴硬的男人,什么时候才会承认喜欢自己呢?她、还要等多久?!
  掀开他的空调薄被,像小猫一样钻回了原位。
  她就要挤着他睡,让他习惯她身上的味道,让他明天早上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干什么去了?”哪知她那么轻小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已入睡一小会儿的雷从光。像是对家里人一般,雷从光懒懒地问了一声,不等安雪回答,将小小的安雪搂入怀里又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老雷……”天亮了,本来准备给他做点早餐,可是这房子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昨晚实在太“激烈”,今天一早她也懒得早早起床去菜市场买,就那么缩在雷从光的怀里,闭着眼睛懒懒地叫着他。
  “嗯?”显然他也醒了有一会儿了,跟她一样睡着醒瞌睡。
  “你今天有什么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雷从光捂着她胸口的手往上一推,让自己正好枕着颈子,觉得特别舒服。
  “没事。”也懒得睁开眼睛,任安雪调皮地把自己当枕头。早上这片刻的温馨让他觉得特别舒服,这种感觉真是久违啊!
  “你这次回怡最不是因为有事吗?”安雪趴起来,把雷从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以为、她以为雷从光有公事或者是私事才回怡景,而自己、不过是他此行的一个搭头而已。
  “哦!在南湖觉得压力蛮大,这次回来找同学朋友聚聚。你呢?你今天没什么事吧?”似乎是说漏了嘴,连忙反问她一句打马虎眼。
  他去南湖四个多月都没回过一次怡景,而这周回来了。
  他父母家在首都,并不在怡景,他是大学毕业分配到怡景来的。但是在怡景还有他的亲奶奶,一个在革命年代拿过枪杀过鬼子的九十几岁老太太。
  雷爸爸算得上是退了,但挂着另一个省的省委巡视员的称号,一年几次在首都的会要开,省里的工作要检查,所以也顾不得照顾奶奶,一年就来几次像是“检查工作”一样看看奶奶。
  爷爷死得早,以前樊丽娟都需要人照顾,自然没法照料这个奶奶,所以奶奶一直住在离婚的姐姐雷从芬家里。
  虽然雷从芬的生意也忙,但她请了专业人员为其服务。可是这“专业人员”没一个做得久,总以每月都被老太太骂跑的速度更换着。
  所以,雷从光就是想讲孝心,也怕见这位在战争年代经历过战火的奶奶。
  说到这里,他是打心眼里佩服雷从芬的耐心,不知不觉中,她与这位奶奶相处都十年了。
  “今天……余越结婚,就是跟我同科室那个胖胖的高个子女人,你有印象吧?!中午要去喝喜酒……”睁开眼睛也懒得细想,安雪这才重新躺到雷从光的胳膊上。
  “那个胖女人?她嫁得出去嘛!”一想到余越那不敢恭维的样子,雷从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是那天为什么她敬他酒、他只抿一口的原因。在酒桌上,男人通常会以女人的外貌来决定与她喝酒的程度,而余越这样的外貌决定了他绝对不会与她喝多一点点。
  “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说我嫁不出去,一会儿又说余越嫁不出去。我看你眼里就没有嫁得出去的女人!”虽然安雪也不怎么喜欢余越,可是雷从光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似乎她与余越在他眼里都是劣质女人一样。
  “又生气啦!没说你呢!我就说她。对了,你的钱不是被盗了吗?去喝喜酒准备红包了没有?”雷从光自然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扫兴的话?把安雪往怀里拢了拢,然后有些讨好的笑笑。
  “没有。等会儿站里的财务科长也会去,我提前向他借点钱去支付红包钱,这个月工资也就这几天就要发了,到时候还他就行了。”不可否认,雷从光的笑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一点气也没了,安雪这才汇报起自己的小算盘来。
  人家有困难就找警察,她不是有困难就找“老雷”吗?怎么这一次……她不向他开口了?是想要等他主动“献身”?
  “我钱包里有……”
  “不用!找财务科长借钱方便,还钱容易。”不等雷从光把话说完,安雪连忙摇手回绝。
  “为什么找外面人借钱也不找我借?又不是给你的,借了也要还的。”怕伤了安雪的自尊,雷从光忍不住加上一句。
  上一次她从南湖离开的时候,他往她手里塞了好一会儿钱她都不肯接,他知道她不是讲客气做样子,她是真不想接受他的钱。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再回怡景,还钱不方便。再说……我不想跟你扯上钱的事。”理由绝对不够充分,不太会撒谎的安雪还是撒了谎。但一刻也不留的,又将自己的谎言说破。起身,用床边上昨天用过的浴巾裹住自己,然后赤着脚就去取空调口上自己的衣服。
  “你以为我会出钱养你?”他们之间的关系……别让外人看了别扭,就是雷从光自己也有些弄不清。起身半躺在床上,看着安雪取了衣服进入房间里的洗浴室里换衣服,心里更是莫明其妙纠结着。
  是不是该……给她某个承诺?还是……就这样不清不楚跟她先混着?
  可是承诺……怎么是说给就能给出的?
  如果能轻意给出,那在雷从光的心目中也就不叫承诺了。
  所以、先混着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没以为!我自己几斤几两重我自己清楚。我走啦!先去找财务科长,在酒宴上借钱很不雅的。”没多一会儿,安雪已梳洗干净的走了出来,利索地跟雷从光挥了挥手,尔后拉开房间门就要向外走去。
  “晚上一块吃饭。”听她这么一说就放心了,但心里……一股难以言说的东西酸酸地流淌着。现在都九点多了,她中午要喝喜酒就算了,晚上……
  “你不是说要跟你同学朋友聚的吗?带我不好,晚上我自己解决。”安雪愣了愣,开门的手也不由顿了顿。
  “我还没吃早餐呢!你……不管我了?”似乎真没什么理由留下她了,真不该对她说有什么该死的同学朋友聚会。忽然像个孩子就要失去玩伴一样,雷从光内心很有一些慌乱。
  “啊?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楼下有各种各样的早点,等下你洗脸了下楼去买吧!牙膏我帮你挤好了,洗脸水也打好了。”对雷从光就好像对待一个什么也不懂得孩子一样,安雪总是这样的贴心。
  “那你呢!你吃什么?”她这么急着去参加那个什么英明其妙的余越婚礼做什么?就连跟他一起吃个早餐的时间都没有?这个死女人,你说她懂风情吧、她好像个木鱼脑袋一点不开窍:你说她不懂吧、在床上的时候那真是别有一番风情“我?口袋里还有一块五毛,买一大馒头后还能剩一块钱坐电车呢!”安雪吐着舌头一笑,然后调皮地拉门出去。
  当“砰”的关门声传来时,雷从光似乎被关到了一个无人的、可怕的、寂寞的世界中。
  为什么?
  为什么安雪在的时候,他觉得四处都是快乐,就是与她斗嘴、与她别扭也那么开心呢?
  为什么她一离开,自己变得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呢?
  以前,他不是一个很有主见,很会安排自己的人吗?现在怎么……无助得如孩子?
  他的工作、做得很好啊!他的生活、也过得很顺利啊!他……还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空虚呢?
  对的,他缺一个女人,一个像樊丽娟那样的女人。
  是吗?!是像樊丽娟那样的,而不是像安雪那样的?!
  管她像哪样的,反正他缺一个女人,缺一个家,缺一个在外面打拼后能让他感觉到温暖、舒服的地方。这个、他倒是敢肯定!
  想到这里,他紧了紧睡衣腰间的系带,也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果然,牙膏挤好了;果然,洗脸水也调好了;就是差一样……
  如果那小丫头还没走,他一定要把牙膏挤到她的小脸上,逗得她吹胡子瞪眼睛。
  是的,他要继续捉弄她!她这么有趣,他才不会这么轻意就放过她呢!
  可是现在她正在去喝喜酒的路上,而她俩是一间办公室的同事,不去又是不行的。他不知道她办婚礼的酒店,怎么把那个小东西弄出来呢?
  想到这里,取了衬衫换上,边理着领子边笑了。
  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他?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02:相守
  婚礼是在豪华的艳阳天大酒店举行,从酒店大门口一直到宴会斤都由粉色轻纱围绕代为指路。
  因为余越是外地人,男方除了包下了一整个宴会厅以外,还包下一套豪华套房作为新房。
  计生站同事都是女方的宾客,所以都来比较早,先去豪华包间里把红包亲手交到还在梳妆打扮的余越手里,然后再返回宴会厅里吃瓜子打扑克。
  安雪先与财务科长见面以后借了五百块钱,然后封了两包块进红包里。两包不算少了,一般关系都只送一百,她还是看与余越一间办公室所以比别人多了一百。剩下三百准备这几天自己过生活,这才扶着景观电梯往楼上的豪华套房里赶去。
  酒店是怡锦市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很够气派!但这婚场的布置……不敢恭维,好听一点说是很大众化,难听一点说是“俗气”,没自己的特色。
  这些布置在她结婚的那会儿还比较时髦,放现在……落伍了呢!
  不过余越那人……估计总是追在时尚屁股后面的人,哪里会想心思别出一格为自己的婚场做布置呢?
  如果她再结婚,她一定……
  呸、呸、呸……
  哪儿跟哪儿啊!
  赶紧让自己别做梦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
  包房门上贴着“喜”字,一出电梯就能看到。敲门进去,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本以为余越会跟这十几岁的一群小姑娘闹到一起,不料、她却一个人托着腮在化妆台前发看呆。
  “余越,恭喜你啊!”安雪走上前去,微微一笑。
  “安雪啊!过来过来,你怎么才来啊!”一见到安雪,余越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一样。连忙起身,双手拉着安雪往里间走去。
  “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挂着脸干什么?”说着,就准备去小包里取红包交给她。
  “安雪,你是过来人,有些话我谁也说不出口,就只能当着你说。你给我出出主意,我怎么办啦!”不料,余越却一把抓住了安雪准备取红包的手,眼睛里的泪水直转溜。
  “怎么啦!”这阵式,真把安雪给吓住了。
  余越都是奔三十的剩女了,以前在办公室天天嚷着要恋爱、要结婚。现在真的到了结婚这一天,她怎么又苦着一个脸呢?
  “我早上跟娘家人吵架了,他们现在都没来呢!”说到这里,余越的泪水真的就夺眶而出,将脸上的粉底印成了两条小溪。
  “呀!别哭!别哭呀!再哭就成花脸了,赶快把泪水沾干。”说着,连忙将小儿上的纸巾取了递给余越,然后马上把套房中间的拉门关上。
  “我跟汪洋是一见钟情,认识一个月就领证,两个月就正式结婚,这事你知道的。结婚前也没时间具体谈什么结婚细节,现在、现在我娘家跟我说他们现在经济上很紧张,哥哥去年刚结婚,又是买房又是接嫂子的,一分钱压箱钱都没有给我的。我急了,如果他们早说,我早就借钱给他们撑门面了。现在说,不是让汪洋家里人笑话我吗?哪个姑娘结婚一分钱压箱钱都没有呢!”余越还是听安雪的话,取了两张小纸巾放在眼底下,在泪水刚刚流出来就马上吸干。
  “没有就没有啊,听说汪洋家条件还不错。虽然在乡镇工作,可是家在省城,而且有房子、有车,就算你条件差一点也没什么的啊!”当年自己结婚的时候,妈妈虽然是没钱,但也是倾全家之力为自己准备了几万块钱的电器。这也算是她的压箱钱,也算是她有点小面子吧!那个时候不明白妈妈的苦心,现在看到余越……终于懂了。
  “你那时候也没有压箱钱?”余越忽然像记起什么来一样,安雪难道是为这个离婚?天!那自己不是更惨?!
  “钱是没有,但我妈妈给我买了几万块钱的电器和嫁妆啊。”安雪老实回答“嫁妆是什么?就指电器?”真应该在婚前多讨论这方面的问题,现在的余越后悔自己在这方面太白痴。
  “包括床上用品、锅碗瓢盆,还有给女儿、女婿买结婚当天的新衣服。我娘家条件也不好,当时为结婚就花了个两万多不到三万吧!”安雪想了想,这才一点一点的解释。
  “啊?!这也是你买的?可是我什么也没有买,就一个光人来看。”余越一听,连安雪这倒霉蛋出嫁的时候也比自己要风光,她可是三四年前呢!
  “这不重要吧!如果汪洋觉得重要,在婚前就会提出来。他不提,可能是他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虽然安雪也觉得余越就一光人来结婚这样做很不妥,可是眼下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只能安慰她呀!
  “那……我今天会收一些红包钱,把这个钱给他家当我的嫁妆好不好?”余越凝想片刻,忽然拉着安雪的手咨询她的意见。
  “这个……我不好说吧!这方面其实我也不怎么懂。”对于余越今天特别对安雪的信任,安雪感到十分的惶恐。她自己在这方面都稀里糊涂的,哪有能力为她出主意呢?
  “嗯!就这么定了!我去卫生间一下,马上回来继续跟你说。”似乎让她找了一个很好的办法,余越马上就除去了一脸愁色,提起婚纱便往里间的卫生间跑去。
  哎!她娘家条件怎么这么差呢?自己闺女结婚,一分钱都不支持一下,一分钱嫁妆也不给办一下。现在靠拿工资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存钱结婚啊!
  想到这里,把小包里的红包取出来.将剩下的三百块也放了进去。
  让她的红包钱多一点吧!也不让男方太笑话她了。
  只是……她自己怎么办?
  不急不急,还有两三天应该就要发工资了。
  安雪自己安慰自己,虽然一直以来跟余越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可是这一刻她还是决定出最大力气的帮她。
  “安雪,你说我要补一下妆吗?”余越就是穿着婚纱也不斯文,大步地跨上前来俯到安雪面前。
  “补一下吧!化妆师在外面吗?”安雪微微一笑。
  “我哪有钱请专业化妆师啊!外面全是我乡下未出嫁的表妹什么的。我这个妆是拍婚纱照的时候送的,今天一早六点多就到婚纱摄影馆里换衣服化妆了。我包包里有粉底,自己弄一下就好了。”说着,从小手袋里取出粉底在自己脸上抹了起来。
  “那你先等着,我下去等你的婚礼正式开始,这红包你收好了。”说着,将封了五百的红包交给余越。
  “真的封这么大啊!安雪,你真好。”很明显,一摸就知道比别人要厚许多。也不管失不失礼,当着安雪的面打开,余越马上来不及数就抱住了安雪在她脸上给了她一下。
  “天啦!今天的新郎官要找我麻烦了,脸上印着你的吻。”安雪全身汗毛都要竖了起来,真受不了刚刚哭得跟花脸似的余越,转眼间又成了开心的孩子。
  “等下要坐离前台近一些的位置,我要把捧花扔给你。”余越美得跟什么似的,看来任何不高兴的事情只要有钱就能改变。
  “好啊!”答应着,这才离开包房准备回宴会厅。
  莫明其妙就越了这么一个大人情,出门后安雪倒还有些心疼起来。哎!在工资没发的这几天,她又该怎么办呢?
  再向财务科长借钱?哪有一天借几次的?!
  “嘀嘀嘀……”刚回到宴会厅.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竟然是雷从光的“在哪里?”没有称呼,没有前奏,就只是单刀直入,这是雷从光对付安雪的最常用语气。
  “你呢?”似乎雷从光就身边,也许就在酒店某处……安雪眯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放下心来,没有!
  “我问你呢!你又问我做什么?快说!”人家说通常是心虚的人才会这么果断、这么大声,但、雷从光从来是不会承认自己心虚,只是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度。
  “告诉过你啊!中午我在艳阳天大酒店喝喜酒呢!”他又唱得哪出?没事打电话乱发什么脾气?!
  “砰!”的一声,一句话也没有,电话就挂了。
  “神经!”对着忙音小声嘀咕了一句,安雪收起了手机。
  糟糕!他该不会找到酒店来吧?!
  不会!他那么高高在上、骄傲的人,怎么会跑来这里与她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女人在众目暌暌下相汇?!
  对的,去南湖他家的时候,他还要让自己后上楼去呢!
  他超级要面子,不可能来这里找她的。
  那这个电话……
  难道是早上什么话得罪他了?
  可是早上她走得时候,他的态度明明很好的呀!
  算了,他那个人,是她根本就猜不透的。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你们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汪洋先生与余越小姐的婚宴,在此我代表双方及双方的家长对你们表示最为热烈的欢迎!”忽然一阵乐器声后,婚礼主持人走上前台,宣告着婚礼的形式开始!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台上,安雪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余越百分百不算美女,可是经过打扮的余越也比平时好看了许多。
  听余越传说了无数次的汪洋也真不算什么帅哥,五官怎么看怎么别扭。但、两人站一起,别说还真挺般配的。
  余越以前总吵着要找个有钱的或者当官的,现在这个汪洋虽然说不是当官的,但小钱还是有一点点。听余越说过,他可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在省城有两套精装修房子、一部十几万的小车呢!
  比起自己那会儿结婚时条件还是好多了,记得她刚结婚时房子还是跟郑余一起急急地赶着买的,因为经济原因装修全是从简,哪像余越他们现在不用自己操心啊!
  “小安,过来,这边坐。”与前面观礼台坐得很近的王站长向安雪招了招手,特意让他旁边的办公室刘主任换到空座上,让安雪坐他旁边。
  “王站长好。”安雪微笑着点了点头,按王站长的要求坐下,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平时在单位里,还没见王站长对她这么热情过呢!今天……怎么这么怪呢?
  “小安啊!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吧?”
  “挺顺手的。”顺不顺利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出错了,计生站就这几个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前几天请假了,家里的事处理完了没?”
  “谢谢领导关心,处理好了。”真是受宠若惊啊!安雪满头都沁出一层细汗,她最怕与领导亲近了。
  “孙主任的爱人身体还好吧?”
  等等!问题终于出来了,谁是孙主任?!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而自己忘了?!
  “咳、咳,还好。”全身都爆出一层汗来,安雪觉得坐在这王站长身边特别的别扭。
  “那个……”王站长的声音本就足够两个人听到,但、此刻他更是低了低身子,贴到安雪的耳边:“我有个事想要麻烦一下孙主任,办公室找了几次他总忙,家里……他又总说爱人身体不太好,让我别去。想了想,你是孙主任的亲戚,想麻烦让你帮我讨个信。”
  “呃……”安雪是南湖人,家里更没有什么主任之类的亲戚,难道是王站长记错了?可是王站长的目光那样的肯定,怎么可能记错呢?
  “其实很简单的。童远不是调到市里了吗?我们站就空出一个编制来。我一个乡下的堂妹职校毕业,我想把她安排进来。可是年初开全省的计划生育工作会议的时候,在提到建设计生队伍这一条时,孙主任讲到以后要进大学本科学历的年轻人,而且会后这一条还形成了文件。这样一来,我堂妹就不在其中了。其实以前我们许多人都是中专和大专毕业,包括我自己就是大专,学历这一条真没必要要求那么严的……”
  “王站长,您跟我说这些,我哪懂啊!”这不是领导高层与高层之间的事情吗?现在他把她当自己人,可是安雪却更是不自在。
  “你看,那时候孙主任把你安排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单位连空编都没有,我还不是马上应下来。硬是等了一个月后内部两个职工退休了,我就马上给你办了手续,一下都没有怠慢。你借用期间的工资、补助、物资也都一分没少你的,正式职工有多少你就是多少。只是讨个信的问题,刚好今天是周六,你们是亲戚也好走动,就帮我问问。现在职校跟大学也差不了多远,如果孙主任同意就请他给我写个便条,我去有关单位办手续的时候也方便一点。”说完,王站长直起了腰环顾了一下正看前台婚礼的属下们,知道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与安雪的对话,这才放下心来。
  “呃……我……”
  “好了,现在请新娘转过身去,未婚的想嫁的姑娘们都站过来了啊!咱们的新娘子要丢捧花了,看哪位姑娘是下一个会嫁掉的幸运儿!”忽然,主持人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又是一段强劲的音乐让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把注意力再一次投到台上。只见余越已转过身去,偷偷地回头向安雪这个位置使着眼色,而台下早已站满了一大群的女孩子。
  “往这边丢!”
  “余越,丢我啊!”
  似乎是未婚女孩子最喜欢的节目,台下立即一片的哗然……
  “呼”的一下,花儿跃过台下那群女孩子的头,准准地飞到了大桌边坐着的安雪的手里。
  “哎……”女孩子们纷纷发出失望的声音,唯有安雪像做梦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呢!
  她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哪好意思跟一群未婚姑娘们抢呢?
  可是、她真的会是下一个把自己嫁出去的幸运儿吗?!
  “嘀嘀嘀……”手机又响了,取出一看,还是雷从光。
  “出来,我在艳阳天酒店马路对面。”不等安雪开口,雷从光说完又挂掉了搞地下党啊!他明明知道今天来喝喜酒会有计生战线的人,而他以前在计生战线工作过,肯定会有熟人。现在他来酒店找她,不怕被人看到了?
  还没开饭呢!可是……
  “呃……王站长,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用。”菜还没上桌呢!安雪只得起身弯了弯腰。
  “去吧!记得这两天把这事问了,周一上班给我回话啊!”王站长满意地挥了挥手,他知道老实的安雪肯定不会跟他玩什么花招。
  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安雪捧着捧花偷偷地溜了出去,出了电梯后小跑至马路对面。
  可是……哪有雷从光车子的影子?!
  难道他又是在捉弄她?
  本来在酒店里就全身紧张,急出满身的细汗。现在头上又是毒辣辣的太阳光,似乎把安雪凝雪的肌肤烤得滋滋作响。
  这么一对比,还真不知道是在酒店里面对王站长那些莫明其妙的问话好呢!还是在外面晒着这火辣辣的太阳好。
  不过现在最可恶就是雷从光,竟然把她骗出来爆晒。
  真不该接了电话一句不问就往外跑,他不知道这会儿躲什么地方偷笑呢!
  想到这里,安雪气得直跺脚。
  取了手机气冲冲地给雷从光打了过去,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有事没事就捉弄她好玩儿?!
  “白痴,傻傻地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车!”又是安雪没来得及开口,电话一通雷从光就抢先开了口。
  “你车在哪儿?”本来想发他脾气的,可是一听他似乎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来了。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安雪又四处认真打量起来。
  “你电话不挂,转身,往后走……”雷从光的声音里明显有些调侃地意味,似乎眯着眼睛正看着这只小巴巴狗在街心里像没了主人一般四处乱转。
  安雪听话的不挂电话,然后往后走去。只是……有几款车型一样,可是车号也不对啊!
  “哎呀,走过了!回头,回走一段。”雷从光捂着嘴偷笑着,其实安雪根本就没有经过他的车子,而是离他车子还有一小段的距离。
  “那我经过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才出来一会儿,安雪已是满头大汗了身上白色短袖T恤又贴着湿湿地后背,牛仔裤更是裹得像床被子一样热。手里还抱着大束的捧花,像个白痴一样在马路上转来转去。
  “刚刚出了一小会儿神。听我的,往回走。”看到安雪略有生气的样子,雷从光更是好笑起来。
  为了不让熟人撞到他与安雪在一起,今天他特意开得雷从芬的车,没开自己的,所以安雪那小巴巴狗当然是认不出来的。
  “我又走回来了,还是没看到你,你到底在哪儿?你再不出来,我走了!”如果刚才不能确定是雷从光在整她,现在还不明白就是真傻了。安雪停了下来,站在艳阳天大酒店正对面。
  “哎呀,我刚准备叫你,你又走过去了。回来、回来,你经过我的时候我就降车窗,你就能看到了。”雷从光笑得快要趴下,这个傻女人,被自己捉弄成这样还不自知。
  他一定没开他自己的车,不然她一眼望去就可以找出他来。他不告诉他车子的外形、车牌号码,就是为了捉弄她、让她出丑吧!
  安雪直接关掉手机,然后也不管雷从光真的在哪儿,直接往相反方向走去,虽然这段路并不短。
  这丫头怎么往反方向走啦?!还挂了电话!
  她生气了?
  立即又去拨她的电话,她竟然接也不接就直接挂掉了。
  这个死女人,想“起义”吗?!
  如果真想“起义”,那、他一定要快速镇压!
  从车子里钻了出来,用摇控锁了车子,也不顾及形象,往安雪的方向小跑而去。
  不会这么背吧!就在街上走一次也会遇熟人?雷从光还不信了。
  天!车子里跟车子外真是冰火两重天,一出来就快热得喘不过气来,难怪这丫头要生气跑掉。
  可是……这丫头不是很少生气的嘛!怎么越变越娇气了!
  谁知道刚快追上她,不料她也提了速跑起来,雷从光简直怀疑她上辈子就是只免予,并不是什么巴巴狗!
  一猫腰,她便弯进了一条小巷子,这才停了下来用手背往脸上扇着风。
  “喂!这里啊!我在你后面,你往前面跑个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向坐惯空调房的雷从光感觉热得有些头晕,而且背后的衬衫就这一小会儿全汗湿了。
  “啊?!我往后面的时候你不是说错了吗?我以为你在前面呢!事实证明……你确实在后面,没骗我,是我错了,嘻嘻……”安雪故作吃惊地转身,然后傻傻一笑。
  想捉弄她,不知道谁捉弄谁呢!她是从小疯跑惯了的,可他是大少爷公子哥啊,哪里经得起这么热得天在大街上快跑?
  “你故意的吧?!”看着她那略为骄傲的样子,雷从光发现真正上当的人是自己。
  “没有、没有,我本来就是这样傻傻的啊!”安雪笑意更浓,连忙用另一只拿着花的手挥看。
  “走!跟我回车里去!”站在外面就是热,现在特别怀念车子里的温度。顾不得跟她多理论,将她拉着往回走去。
  安雪由他拉着,低着头却偷笑。
  她早就知道,任他再聪明……可是他的心思都放在“国家大事”上,而他们之间的这些鸡毛蒜皮小事……他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还没吃饭吧?”刚才跑过来不觉得,现在走回去还真有段不算太短的路。一回到车上,雷从光连忙把空调开到最大,然后取纸巾去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要开饭你就来电话。”安雪抿嘴一笑,却将雷从光手里的纸巾夺了过来:“流汗的时候千万别用纸巾擦汗,容易堵塞毛孔得感冒的。”
  “热啊!怎么办?再说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会这样就感冒?!”哪有人出门会随身带毛巾的,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又要伸手去抽纸巾,还是被安雪挡了回来。
  “我给你擦啊!”伸手,安雪小小的手抚上雷从光的额头,一下一下的为他拭去脸上的汗水。“等我下个月发工资了,给你买几条小毛巾放车上。”
  他额上已没有汗水,安雪取了纸巾擦了擦手,眯起眼睛一笑。
  “别动手动脚的啊!该不是想在这里勾引我吧!”安雪的手早就收回去了,雷从光这才回过神来。这个女人,小手段真不是一般的多!
  “切,不是看你满头臭汗,我才懒得碰你呢!看、看、看!我今天多幸运,我会是今天这群未婚女人中最先嫁出去的那个哦!”说着,安雪摇着手里的捧花炫耀着,其实……心里也蛮虚的。
  刚才怕他生自己反捉弄他的气,的确有些讨好他,不过……是过了一点。可是手伸出去缩不回来啊!做都做了,就不去想了吧!
  “哼!做梦!”鼻子里喷出一股气,雷从光启动了车子。
  她嫁谁?嫁差了她自己不愿意,想嫁好……谁会看得上她?做姑娘的时候也就能嫁她前夫那样的,现在离了婚只怕要嫁比他前夫还要差才行。
  “大白天我做什么梦?不信看吧!最迟……今年年底,我一定把自己嫁出去,不然就压着今天那一大群姑娘都找不到婆家了。哈哈……”安雪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她今天没喝酒,没发酒疯,可是她就想要疯疯。
  她知道刚才雷从光用鼻子哼她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提醒她、她是一个没本钱的离婚女人吗?
  其实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了不起,干什么天天跟她缴一起呢?
  他不是看不起她吗?她非要让他承认,他喜欢她,至少、有那么一瞬是喜欢过的!
  “听说过一句话吗?越是想结婚的人呢……就越不容易嫁出去,反而不去想结婚的人呢……缘分来了的时候也许连丝毫都觉察不到。所以啊!你醒醒吧!没那么容易的!”被她笑得莫明其妙的,难道说他刚才那句话很好笑?他怎么一点不觉得!
  “这话谁说的?”眯起眼睛凑近雷从光,更是强忍住笑意。
  “……我说的!”瞪了安雪一眼,雷从光加快了速度。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小女人,小心思多得真让人防不胜防。
  “我们计生这一块是不是有个孙主任?”把花放后座,安雪拧开了车上的cd。
  “哟!认识一把手啦!”斜了一眼安雪,这小妮子又想玩什么花招?
  “你是说省计生办主任孙科?”刚才王站长跟她说得时候,安雪还真没往那一块儿去想。被雷从光这么一提醒.不由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明明见都没见过这个孙科,跟他狗屁的亲戚关系啊!这话怎么带啊?!
  “谁问你孙主任情况?”看着安雪这般吃惊的样子,雷从光不由也认真起来.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了。
  “王站长啊!今天莫明其妙的叫我坐他旁边,然后说他有个堂妹想进站里工作,但是学历条件不够,让我跟孙主任问问,能不能行方便。我当时稀里糊涂哼哼了两声,其实……我只在报纸上看到过孙主任的照片,哪里跟他有什么亲戚关系,这怎么问啊!”安雪边说边掰着手指,为难得看着车窗外。
  “你没说你不认识孙主任?”雷从光有些好笑的看着安雪,这丫头,说她笨她有时候还做点聪明事呢!
  “没有。就哼哼两声一带而过。我这人记人记事很迷糊,怕我万一真认识什么孙主任呢?所以当时没说绝对。”这会儿很清楚,她根本不可能认识那么大的人物。
  “把你安排进计生站的时候,我打得是孙主任的牌子,告诉王站长你是孙主任的亲戚。我的话王站长哪里敢怀疑,所以把这理就认得真真的,今天才会让你去带话。”
  “啊?!赶情、赶情我是个骗子啊!那怎么办?”安雪完全蒙住了,怎么现在还兴这一套啊!
  “你怕什么?你的工作手续都是按规矩来看,他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把你辞退啊!周一如果王站长再问你,你就说其实你是孙主任爱人娘家的远房亲戚。周末去孙主任家了,可是就他爱人在家,所以你没好开口。然后继续装可怜样,让他没法继续让你去就行了。”是的,他觉得安雪最善于就是装可怜,只要她一装.是男人都会把火给忍下去。
  “还让我继续骗人家啊!那怎么行?!再说……什么叫装可怜样啊!我不会!”被雷从光这么一说,安雪真是吓得腿都软了,周一简直就不敢去上班了。
  “你不用装,就现在这样子就行了!”雷从光大笑,这女人,正事面前一点胆子也没有。
  “完了完了,被他拆穿后我就完了,以后哪有脸去上班啊!算了,周一我也不去上班了,这还不吓人啊!”原来走后门是这样走得,安雪从来就不会搞这些事情。
  “就这点胆啊!好了、好了,晚一些我给王站长打个电话,你就不要管这事了。不过记得,你以后还是孙主任的远房亲戚就行了。”雷从光这才停了车,带安雪回到他那套两居室里。
  “以为你请我吃饭呢!怎么回来啦!”肚子饿得咕咕叫,给了红包却没吃回来,真是亏大了。
  “上午我去买菜了,中午你自己做。房子还没收拾干净呢!你就想要偷懒啊!”其实就想跟安雪单独呆在一起,可是在外面很容易被别人发现,所以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这里是商品房小区,也没有计生这一块的人住这里,就是邻居之间也相互不认识。
  “你去买菜了?”像雷从光这样的大男人会进菜市场吗?安雪好奇极了,连忙跑进厨房。别说,还真买了不少东西。
  “快做啊!我去看电视了。”一脸得意,其实有些家务活他也是会做得。
  “等等!我太饿了,等饭做热我都要饿晕了。不如……我们先把那个黑天鹅蛋糕分吃了吧!反正那东西也吃不饱,正好在开饭前压压肚子。”昨天那蛋糕就放着没吃呢!因为冰箱还没收洗出来,就放在空调下来吹了一晚,肯定是没有坏的,可是再放下去就说不定了。这蛋糕可是一千多买来的,如果光看不吃那不是浪费啊!
  “也行!”这要求并不过分,雷从光点头答应。反正今天安雪表现还算不错.就当是表扬她的。
  取了蛋糕,雷从光正用蛋糕切刀把两只天鹅切开一人一只,不料安雪却一把夺了过去。
  “不能分开它们的,它们是一对。”说着,先把那一对黑天鹅取下来放到盒盖里,这才让雷从光切分蛋糕。
  “那你不吃天鹅,让它们永远一对?”雷从光好笑,再怎么宣传、再怎么包装,不过还是一个蛋糕,不可能成金子。这都是骗年轻人的小玩艺儿,不知道他自己怎么就跟童远那小子赌上了气,上了这样的当。不过这当上得……也比较划算,至少现在安雪与他在分吃蛋糕,而不是童远。
  “不是,是不能分开吃。这对天鹅要么你一个人吃,要么我一个人吃,这样它们就没有分开啦!”安雪自作聪明地一笑,取了雷从光分好的小蛋糕吃了起来,目光却是忍不住看向那对绕着颈子的黑天鹅。
  蛋糕外层是极地道纯正的黑巧克力,苦过后又有那么一丝丝的甜蜜,让人久久回昧无穷……
  “哎呀……”才吃了几口,安雪忍不住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怎么了?”正品着蛋糕的美味,而她却……
  “咝……肚子好疼,我不吃了。”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咬着嘴唇靠到沙发间。
  “蛋糕是好的呀!你怎么了?”伸手去抚她的额头,却是一把清凉的汗水。心里不由一惊,她病了?可是……刚才明明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
  “没事、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这种疼痛安雪最熟悉不过了,她知道.是她的“老朋友”要来了。她的“老朋友”一般算时间是算不出来的,因为总是不规则。但、通过疼痛感她能算出,这一次“老朋友”估计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会来了。
  “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如果不是蛋糕的问题,那就是中午捉弄她晒太阳晒得紫外线中毒了?一时之间,雷从光猜了好多原因,可是又一一被否认。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难道这小丫头逗不得?
  “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前几天只是隐隐作疼,今天疼得忍受不住了。如果是在家里,她一定吃上一片的安眠让自己睡一觉,对了,安眠……
  “我扶你到床上去。”连忙把小小的安雪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心,然后为她盖好薄被。
  “看来我真是命贱福薄啊,终于有人给我买黑天鹅蛋糕了,可是我却无福消受了。”捂着肚子,还在为那小半块蛋糕而心痛。
  “以后我再买你吃,别真让蛋糕把肚子吃完了。”这女人!疼得脸色都变了,还惦记着那蛋糕呢!虽然他一直觉得花一千多买块蛋糕很不值,可是看到安雪会如此看重,这会儿忽然觉得很值!
  “你这里有没有安眠药?”只要吃一片,睡一小会儿就好。可是这一会儿.安雪疼得汗水都成大滴大滴的了。
  “你要安眠药做什么?”吃了一惊,难道是她有什么病?
  “我想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疼得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安雪全身颤抖着回答。
  “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算了,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别真在我这里出什么事了。”雷从光被她吓得不轻,说着就俯下身子准备去抱她。
  “不去医院啊!我‘那个’要来了.去什么医院啊!”本来不好意思跟雷从光说,可是……安雪无力地轻推了他一下,这种阵疼其实不会太长久,顶多就一个多小时就会过去。
  “啊?!你、你每次来‘那个’,就要吃安眠药?安眠药的负作用很大的,你知不知道?越吃越容易失眠渐忘!”难怪她平时稀里糊涂的,原来……她每次来“那个”疼得半死不活不去医院看看,就在家吃安眠药了!
  “哎呀,有没有嘛!没有的话就帮我下去买一颗,好疼啊!”这个雷八婆,这会儿怎么这么多话,安雪疼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我今天不会给你买,以后也不准你再乱吃药。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打打舒缓神经的点滴,要不……我就陪你说话,你忘了疼痛就好了。”抚了抚她缩在被子里零乱的头发,雷从光只觉得胸口疼疼的。
  她以前也这样吗?每个月那几天就靠安眠药来渡过?她的前夫以前就不管她?!
  “不去医院,闻着药水味就犯头晕;也不想说话,说话疼得更厉害。”安雪懒得理他了,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缩着,反正、她知道他现在是不会管她了。
  “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会离婚?”把空调开高了一些,让她稍稍感觉到有些热。然后把手伸入她的被子,摸索着找到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到她冰凉的手指上。
  “没孩子,我生不出孩子。”本来不想跟他再说话,可是他的手……真的好温柔,让她好贪恋他的温度。
  “那你做过检查没有?是什么原因?有些问题是可以治疗的。”似乎今天他非常有耐心,如一个兄长般轻言慢语的与安雪交谈着。
  “刚结婚的时候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避孕,一眨眼就玩了一两年。第三年开头的时候他妈妈提过,但是他说不急,咱们都年轻。后来他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他妈妈每次见我都要提这个问题,他总说闲下来会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到最后,他闲下来的时候……就是他回家跟我说离婚的时候。”闭着眼睛,一字一字缓缓说出来,原来有一天提起这件事她也可以这样的淡然。
  “你没怀疑是别的原因?”听她这么一说,并不像是孩子的原因。如果是因为孩子,他一定会急着带她一起去医院检查,而不是天天“忙”着不回家。一个国土厅的小公务员,有多少的公干活动?哪里会经常不在家呢?这里面……只有男人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你什么意思?!”他是说她没吸引力?他是说她男人在外面鬼混?他是说她是傻瓜让郑余骗了?其实她也明白真正是什么原因,可是……她怎么愿意承认呢?
  “肚子还疼不疼?”雷从光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微微一笑,温和的松开她的手去抚了抚她的小肚子。
  他看别人看得很透彻清楚,可是看他自己与安雪呢?却是一团的迷雾,不清不楚。
  “好些了。”经他这么一提醒,安雪倒也觉得没刚才那么疼了。
  “想吃什么?红枣粥?哎呀,没买红枣。就用冰糖煮大米粥吧?”雷从光抚了抚她渐渐有了一些温度的额头,知道她比刚才好了一些。
  “你做?”安雪狠吃了一惊,根本没想到雷从光这样的大男人竟然会做饭。
  “这房子里难道有第二个人?做粥要用小火热,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呵呵一笑,雷从光收回大手起身向厨房走去。
  他要为她煮稀饭?!
  不太可能吧!
  安雪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清醒,难道她听错了?!难道刚才是错觉?!
  可是……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又如何解释呢?!
  咬着被角,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与郑余结婚三年,郑余在家里从来不做半点家务,就是安雪拖地拖到他的面前他也觉得抬腿麻烦,更别说让他进厨房为她煮稀饭了。
  每次例假疼得要命的时候,郑余总让她自己单独去医院看看,或者让她吃片安眠睡一觉就好了,从来没有提醒过她安眠药也有负作用。
  记得有一次安雪疼得半夜直哼哼,郑余烦得抱着被子到了书房去睡觉,从未有过像雷从光这样温柔地轻言慢语的陪她聊天。
  其实雷从光并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动不动就爱发她的火,可是……他温柔起来,真的让人好依赖他。
  但这种美好会长久吗?
  安雪自认为她并不是个幸运的人,不然也不会遇到前夫外遇而离婚。本是准备跟雷从光玩玩,安雪忽然发现自己玩不起了。如果、如果她真的爱上了雷从光,那、怎么办?她明知道,雷从光根本就不可能娶她的。到时候,恐怕比跟郑余离婚时还要伤心了吧!
  当初跟郑余结婚的时候多少有些年少时的懵懂情怀,觉得跟学校里这么优秀的他能走到一起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这里面,多少夹着一些虚荣吧!
  那么与雷从光的感觉呢?
  第一次见到他就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夜晚,而后每一次她都是那么窘窘地出现在他面前,总是乌龙出乱…
  可是不管如何出错如何乱,她总能感觉到她的心不自禁的狂跳。为他每一句伤人的话都感到痛彻心绯的疼痛,为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难过委屈难过好久,为他赌气可以什么都不要跑开,但、又舍不得真的就此放手……
  这是什么感觉呢?!心里疼疼的,酸酸的,这是什么感觉呢?!
  安雪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以前与郑余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过。
  但、千万千万不要是“爱”!她输不起了,多一次也输不起了!!
  “怎么了?又疼了?”看到安雪眼里的光亮,雷从光的大手又一次盖上了她的额头来,但、没像刚才那样流冷汗了。
  “不疼了,就是腰有点酸。”其实还有些疼,只不过能忍受了。安雪强撑起来,不习惯雷从光像照顾病人一样照顾她。
  “躺下、躺下,粥马上就要煮好了,我是过来看看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条浴巾铺到被子面上,然后你就可以坐在床上吃粥了。”雷从光微微一笑,然后走进浴室取了一条纯白的浴巾在被面上盖了一层。
  “我又不是病号!”平时多是安雪照顾别人,这会儿……还真不习惯被人照顾。
  “不是病号也老实点,不准下床、不准碰冷水、不准受累,过了这几天我再收拾你。”极宠爱地点了点她的脑门,然后又返回厨房去。
  在雷从光的心里,女人每个月都是有那么几天特权的。
  没多大一会儿,雷从光就捧着一碗热腾腾地稀饭走了过来,用勺子取了半勺后伸到安雪嘴边:“我加了冰糖,很甜哦。”
  安雪不张嘴,泪水却是卟卟的流了出来。
  “怎么?又疼起来了?还是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把粥倒锅里,等会儿想吃了我再给你盛。”说着,把手里的小碗放在桌头小儿上,然后抱着半躺着的安雪将她往下放。
  “不疼了,不疼了。”安雪连忙挥了挥手,然后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那就吃啊!”要么就休息,要么就吃东西,她又不肯休息又不肯吃……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我……舍不得吃。”咬了咬嘴唇,还是没张嘴去接粥。
  她从来没有想到。雷从光那么火爆的一个人,却有这般温柔体贴的时候。她当然不喜欢他成天冲着自己吼来吼去.可是、这样的温柔真的是她的吗?还是说……转眼就逝?!
  “什么话?!我家没米你吃,吃了这顿没下顿啊!”雷从光都忍不住要发脾气了,把小勺又往安雪面前伸了伸,安雪这才乖巧的接了一口。
  很香、很甜、很糯,就算没有一口菜,可是也一直甜到了心里。如雷从光所说,这稀饭里是加了冰糖的。
  “以后还有粥吃吗?”咽下,那股甜味一直蔓延到心里,原来手艺最好的人是雷从光,而不是她自己。
  “什么?”雷从光从来就不怎么会谈情说爱,当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安雪的意思。
  “我问……以后、还能吃上你做得粥吗?”这个雷从光,这么木鱼脑袋,怎么做了那么大领导的?
  “呃……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特权时间,这几天我煮给你吃。不过剩下多的时候,都由你煮我吃。”雷从光很认真地想了想,这才不亏本的回答。
  “好哇!”这个回答安雪甚是满意,两只眼睛立即笑得眯成了缝儿。
  “好了,精神看起来不错,自己吃,吃完就把碗放小桌上让我洗,我先出去一下。”雷从光却收起了温柔之色,把碗递到安雪手里。
  “你去哪啊!”他去哪儿自然是不由她管的,可是现在、她似乎对他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管我呢!”雷从光回过头看了看安雪,忽然一笑,拉门走了出去。
  还真是热脸贴到了人家的冷屁股,安雪自嘲地吐了吐舌头,也是自己多管闲事!
  巴巴地把粥吃完,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就是腰酸疼得厉害。也懒得去哪儿,用摇控把房间里的电视打开,然后无聊得看起了电视。
  本以为雷从光是去办事,会去很久,可是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看来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去楼下小区的超市了。
  “晚上有口服了,我给你煮我最拿手的香菇鸡丁粥。”把东西放好,雷从光回到房间把床头小几上的碗勺收走。
  “你是去超市啊!我以为你出去办事呢!”安雪还是窝在被子里,反正是他说得,女人每月都有几天特权。
  “本来打算这周末来怡锦放松一下的,结果遇上你这个麻烦。全买的是你要的东西,还得反过来伺候你。”说着,雷从光提着日用品的袋子交给安雪。
  看到里面竟然还有卫生棉,安雪的脸刷得红了……
  这东西……以前郑余从未给她买过,而他、这个都想到了。记得有一次“那个”忽然来了,但家里没存货,因为肚子太疼让郑余去买,结果他一句“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就把她给顶了回去。当时,把安雪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
  “傻丫头,怎么又哭啦?又疼得厉害了?我装个热水瓶来给你捂捂啊。”安雪今天像是水做的一样,眼眶里动不动就波光粼粼。雷从光为她擦了擦泪水,起身又要给她去拿“热水瓶”。
  “老雷。”安雪却一把拉住他的大手,趁他回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
  “怎么了?”被她哭得莫明其妙,不知道是她肚子疼还是想……她那该死的前夫了。对的,每次她醉酒的时候,她总是边哭边叫她前夫的名字,叫得雷从光心里烦躁得很!
  “老雷,我喜欢你。”咬着他的耳朵,安雪脸上泪水都没干,抿嘴一笑。
  正想要推开她,不料……
  雷从光全身都一僵!这个女人,不仅仅在床上主动,连示爱都主动!
  他与她只是相隔六岁而已,难道为人处事就有这么大的代沟?!
  “别跟我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肚子不疼就睡觉!”板起脸来,再不跟她嘻嘻哈哈。
  “我说喜欢,又没说爱,怕成这样做什么?”他怕了,她看到他眼里怕了,安雪放在心里偷笑。
  “谁怕你啊!快睡!!”拉开她还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而她、却不放。
  “你不怕我?!那你紧张什么?”说着,对着他的嘴唇就是一口。这个口是心非的雷从光,他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臭丫头,敢挑衅我!”有话好好说,可是男人身体绝对不能随便碰,这一碰……是要碰出问题来滴!
  说话间,雷从光已扯开安雪身上的被子,将小小的安雪压在身下:“你不是……那个来了吗?”
  可是刚要去解她衣服,忽然又顿住了。
  “还没呢!估计明后天才来。”安雪眯眼一笑,她当然看得懂雷从光眼里的欲望。
  “那……是你先勾引我的啊!”手早就不老实了,嘴上还硬着一定要把责任推到安雪身上。
  “哈哈哈……你真讨厌!”
  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怎么愿意去想他们之间存在的一些现实问题。怎么开心怎么好吧,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做什么呢?
  她喜欢雷从光的霸气,脾气再大也喜欢,总觉得万事有他就安心;而他喜欢她那看似傻傻、其实小心思多多的小丫头样,这些小心思总会时不时给他些许的惊喜,让他觉得他的怀里搂着的是一个精灵,而非一个女人……
  等安雪醒来的时候,雷从光早起来在厨房里煮粥了。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安雪又是甜蜜又是内疚。
  雷从光好不容易有个双休,现在、却全被自己破坏掉了。
  直接穿了雷从光的睡袍起床,然后打着赤脚去厨房。
  “我来吧!”拍了拍雷从光的后背,安雪内疚地说道。
  “谁让你打赤脚的!”雷从光只是随便扫了她一眼,马上发现了她白白的小脚丫子。连忙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让安雪穿上。
  “没事,夏天嘛!”
  “我没脚气,快穿上。人从脚下寒,而且女人这几天不能受凉的,你怎么这么不注意?怪不得每次疼成那样!”说着,雷从光打着赤脚跑到大厅门口又穿了一双返回厨房。
  “粥都熟啦!真香。我做几道菜吧!”安雪揭开锅一看,雷从光煮得粥还真是很不错,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我粥里加了鸡肉和香菇,中午还买了一些凉拌海带丝、烤脆骨,先将就吃吧!做菜会累着的,而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只会煮粥,其它什么菜也不会做。”用一只手挡在嘴边,像小孩子讲悄悄话一样告诉安雪。
  “可是你的粥煮得一级棒!”安雪也笑了起来,跟雷从光在一起就好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很快,两个人一人捧着一碗粥,在餐桌前对坐着吃了起来。时不时,对视一笑;时不时,雷从光瞪安雪一眼;时不时,安雪调皮地冲他吐吐舌头。
  “明天早点起床,上午我带你去找个老中医看看。吃点中药,以后肚子就没这么疼了。周一早上县里有大会,所以下午我就要走了,你得自己照顾自己。”像个父亲给女儿的交待,雷从光淡淡地说着。
  “看什么中医啊,我又没病。”最惧怕去医院了,特别是吃中药,她宁愿去打点滴也不愿意吃中药。只是……听到雷从光明天下午就要走了,心里、已经开始不舍起来。
  “还说没病,谁像你疼成这样啊!这周没时间了,下周我带你去大医院做个系统检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不育,估计跟这个也有关系。以前丽娟做姑娘的时候也痛经,后来找中医抓药吃以后再不痛了。今天是我在这里,如果我不在,你疼成这样怎么办?”雷从光看了安雪一眼,这丫头真不听话。如果是樊丽娟,就算再不愿意也会乖乖听她的。
  “不能怀孕不是正好嘛!有什么好检查的。”做妇科检查肯定要脱衣服的,而安雪……总觉得那样怪怪的,特别不喜欢做妇科上的检查。而且是由雷从光陪着去,还真不知道是啥关系呢!嘟着小嘴,一百八十个不愿意。
  “有病就得看,不然小病成大病!你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不懂?!”她怎么说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怎么在这方面跟个文盲一样说不通呢?就算是文盲病了,也要看病的吧!对的,这好像与有没有文化没太大的关系。想到这里,雷从光不免也觉得自己又看轻她了。
  “下周的事下周再说吧!”见他又要发火,安雪眼头贼亮的马上先熄下来。
  “你那房子条件太差,以后就住这里吧!这里离计生站也很近,条件比那个租房好多了,也方便我休息的时候来看你。”雷从光又低头吃着东西,这下里,有些不怎么敢看安雪的眼。他曾邀请过她一次,但被她拒绝了。他是很讲面子的人,当然不想今天又被她拒绝。只不过,他是真想让她搬过来,而他每周末一回怡锦就可以马上见到她,不用四处打电话找她。
  “我那其实挺好的。冬天是没有暖气,可是夏天有凉空调。我这人吃什么住什么从来不讲究……”
  “你怎么这么倔呢?!那个机械小区连路灯也没有,晚上一个人回去不怕?!就算你不怕,那里制安也不好,小区里连保安和监控器也没有,不安全啊!”砰的放下碗筷,虽然知道安雪会拒绝,可是再一次被拒绝的时候他有些忍不住了这女人是白痴吗?!放看好好的优越条件不用,非得去那个破地方受苦,她脑子到底想些什么狗屁不通?!
  “你说得是外在条件,可我没觉得小租房里面有什么不好,至少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算房东有什么变化不让我住了,再搬出去我也可以坦然地再找地方。可是你这里……我现在搬过来,以后什么时候搬出去呢?再搬出去的时候,我想我会受不了的。”安雪胆怯地看了看雷从光,其实也很想为他守房子,也很想等着他有时候与她来相聚。可是她更害怕他们分手的那一天,那、该是多么多么的难过啊!
  本来很烦躁安雪不给自己的面子,可是听到安雪这么一说,他也沉思了。
  是啊!他们现在这样很好,可是他们谁也不敢去想以后,谁也不敢去碰以后她说没错!进来很容易,一只箱子几件衣服就搬过来了,可是出去的时候呢?!
  他总有一天会再婚的,那个时候她怎么办呢?!
  真能当自己养得一只宠物狗,把它遗弃在街头?!
  可是她不是他养得巴巴狗,而是他的精灵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安雪在他的心里由巴巴狗变成了精灵,可是他知道,现在、他也离不开安雪了。
  “囡囡、鸾鸾、暖暖、乱乱……其实暖暖比囡囡好听哦!”雷从光忽然一笑,他忘了他们之间的禁地了,而他竟然还主动去碰。再不能碰那个敏感话题,所以、他将安雪的小名用四个音分别读了读,有些文不对题的说道。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虽然他发音并不准,其实囡囡中间是没有“u”这个音的。反正、她不过是他养得一条巴巴狗,随时他都会遗弃她的,至少她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起身,把两个人的碗收拾起来……
  “安暖暖,很安怡、很温暖,多好听的名字啊!”雷从光当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是怨这几天与他这般的亲近,可是他半句承诺也不肯给她。
  “我也没说不好啊!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安雪还是淡淡地,打开水笼头就准备洗碗。
  “我来。”与她在一起,明明就只是为了好玩儿,现在……怎么搞得心里这么沉重呢?抢过安雪手里的碗,雷从光心疼她、不让她碰冷水。
  也依他,不跟他抢,安雪转身往房间走去。
  这所房子虽然买了几年,但当时的设计很超前,每个窗台都被推出去成为很宽很大的飘窗,让人可以坐在窗台上看星星、观夜景。
  正值夏夜,满天全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安雪不自觉坐上了窗台……
  这里当然比小租房要好得多,实木地板冬暖夏凉,比小租房里的小瓷砖舒服多了。这里有保安、住得人也素质高,相对要安静好多:而小租房住得人杂,天没亮就有菜贩子大呼小叫进进出出的。这里楼下就有超市、社区诊所、社区活动室……而小租房那里什么也没有,晚上只能一个人看电视。
  “我明天就要走了,笑笑。”雷从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从安雪身后搂住她,把下巴搁到她的肩上。
  “王站长那件事怎么办呢?”回过头来,安雪自然也不想谈那些让人扫兴的事情。
  “还在想这事呢?!交给我就行了,我明天给他电话,你就不要管了,我保证上班后他再不找你麻烦。以后工作中再有什么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解决。”雷从光温柔一笑,吻了吻她的眉心,修长的手指划弄着她下巴的轮廓。
  真的,刚开始没觉得她漂亮,可是现在越看越可心,她怎么就这么招人怜呢?!以前与樊丽娟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宠过她。也许……真的是年龄的原因吧!总觉得安雪还小,需要更多的疼爱。
  “我弟弟上班两天了,没给你闹出什么事来吧?”安雪在自己脸边握住雷从光修长的手指,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着他。
  “还行。就是上班第一天晚上把车开出去炫耀,结果我加完班后自己步行回家。”雷从光一笑,更是饶有兴趣的又去抚她的脸。那对淡淡地小酒窝,现在没笑的时候躲在哪里呢?
  “哎呀!你怎么不给他电话?他也太没轻没重了!”安雪皱起眉头,这个弟弟真不懂事。
  “年轻人,有点虚荣也没什么,只要做好工作就行了。没见着他时,听你把他说得像牛魔王,其实他也不算太糟糕。起码作为司机,他从不喝酒,这就不会误事。烟也抽得少,昨天给他两条烟、他死活不肯要,我说给他爸爸他才收。我就给他规定了一条,晚上必须早睡,不能玩太晚,他答应得很好。”用手指按在她的眉心,虽然以前很喜欢逞着她皱着眉头急得焦头烂额,但现在……他更喜欢她总是笑盈盈地样子。
  “他是个人来疯,做什么事都不经大脑,做错了你不要太怪他啊!他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给他指出来,他这方面还是比较听话的。”安雪很有姐姐样子,连忙为弟弟说好话。
  “安暖暖,你喜欢我给你取得名字吗?”雷从光触了触眉心,却不答,忽然转尔一笑。
  “讨厌!跟我取这么怪里怪气得名字。”他也有童心大发的时候,安雪忍不住给了他肩头一下。
  “安雪是别人叫的,因固是你爸爸妈妈叫得,而安暖暖……只准我一个人叫。”咬着她的耳朵,雷从光暖暖地一笑。
  “老雷,你说你在南湖的时候,看到的星星是不是跟我在怡景这里看到的一样?”回过头去,也懒得管其他任何事情了。眼下,只要他们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当然不一样!就是现在我们看到得都不一样。”雷从光想也没想,马上回答。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回答速度吓着她了,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
  “你眼睛大一些,看到的星星就大一些;我眼睛小一些,所以看到的星星就小一些。”雷从光刚说完,安雪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是什么理论啊!”
  “老雷理论!”
  “嗯!果然很老雷。”
  双手扣住他放在她腰间的双手.安雪好笑地靠在他的怀里。
  他总是这样的霸道、这样的强势,连这个一听就知道是谬论的话还讲得那样认真果断。
  可是她怎么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呢?!
  如果她喜欢郑余是因为郑余当时是许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只是盲目的跟风,那么老雷呢?当然就是他身上的这股子霸气了,这是安雪自己清楚的,别人都看不到的。
  就算是飞蛾扑火也认了,就算是要含泪去参加他的婚礼也认了,谁让眼前的夜色如此的耀眼灿烂呢?!
  雷从光去南湖之前,真的把安雪带到老中医那里开了一大堆调理内分秘的中药。然后把他出钱后得到的药费条子交给安雪,告诉她这个费用可以在单位报销。最后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零食跟营养品送到她的小租屋,这才安心的踏上了返程的路。
  只是,车子一启动,心却开始思念……
  那小东西,肚子还会疼吗?!疼得时候,她一个人怎么办呢?!她身上的钱够用吗?她总是这么倔强,在钱的问题上跟他分得那样清楚。
  下周,再见面的时候,她会穿什么衣服?!会是什么样子呢?!
  从雷从光走了以后,安雪也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一个人坐在小租房的窗台前望着外面夜空。
  这个时候老雷应该到了吧!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或是发条短信问一下?!可是如果他还在开车呢?!会不会对他有影响?!对了,他在出发前给她弟弟安晨风打过电话,让他在高速下站口接他的,她可以打电话问弟弟他的情况啊!
  想到这里,安雪取了手机给安晨风打去电话。
  “晨风,在哪儿呢?!”电话通了,安雪却听到电视里的打斗声,似乎并不在路上。
  “在家啊!”安晨风的声音懒懒地,似乎又在看着他最最衷爱的武侠片。
  “今天这么乖啊,没出去闹啊!”他没去接雷从光,还是接了回来了呢?可是不能明问,不然会让他知道她与雷从光的关系。那样就麻烦了,他可不是个憋得住话的人。
  “我可没玩,我刚送雷书记回家,这会儿就马上回来了。我现在很听领导的话,晚上九点以前睡觉,当然哪里也没有去。别说我做弟弟的说些你不懂得事给你听,上一个给县委书记开车的人,现在都去交警中队去做中队长了。只要我表现好,等雷书记去做大市的书记的时候,没准我也可以弄个中队长当当呢!”谢天谢地,他还是把雷从光的行踪暴露给安雪知道了。只是他说话那语气……还真不能让人放心,跟以前一样没什么长劲。
  “我跟你说啊!现在工作地方好了,你人也要乖一些,多做事少惹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打电话做什么?没事我挂了啊!”一听安雪教育人就头疼,安晨风立即就想要挂电话了。
  “你呀!在家就关心关心妈妈,妈妈的附件上长了一个囊肿,几年了,今年春节的时候她说疼得厉害了。怡景这边的医疗条件比南湖要好许多,我这边的医疗费还可以报一些。如果有空,就带妈妈来怡景这边用我的名字看病。”她知道妈妈有病总是抱着,舍不得花钱看病,所以才将自己可以报销部分医疗费的事说给弟弟听,然后弟弟能作通妈妈的工作。
  “行!咱们雷书记是怡锦人,看他什么时候回去如果让我送,我就带妈妈来。”安晨风一想,其实带妈妈去怡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以后关系转正了也是可以报销医疗费的吧!不过现在既然姐姐能报销,还是带妈妈早些去怡景好了“送领导怎么能带自己的家人做私事呢?!还是等他什么时候不用车,你再带妈妈来比较好吧!”如果让雷从光与妈妈坐同一辆车,那……还真是让人紧张呢!虽然妈妈什么也不知道,可是雷从光会怎么想?!
  “行了、行了,我挂电话了。刚刚跟你讲话,把最精彩的部分都看漏了。”说着,不等安雪回答就挂掉了电话,电视里的节目远远比跟姐姐安雪讲话要有趣得多。
  这个弟弟!
  不过,弟弟这不着边际的嘴已告诉她了,雷从光到家了。其实找他也没事,就是想知道他到没到家,既然到家就不用担心了。
  似乎在认识雷从光以后,上天开始眷顾起安雪来。周一一上班,工资卡就到账了。虽然还了财务科长五百块以后少了一点,但安雪起码不用再为缺钱而四处苦恼了。
  余越因为还有婚假所以没来,安雪一个人守着空空的办公室也觉得有些寂寞。平时觉得余越这人多嘴多舌很烦人,可是忽然少了她……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了那个王站长也真的没再来找安雪,看来是雷从光的电话起作用了。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但安雪的心……却不怎么平淡起来。
  这个星期怎么这么漫长呢?!怎么还不到周五呢?!如果到周五了,老雷会来怡景看她吗?!烦人、烦人、烦人……他一直一直在忙工作吗?怎么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不发给她?!
  忽然觉得好煎熬,每天每分每秒都似乎比以前拉长了许多倍……
  以前与郑余一起恋爱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的煎熬过啊!因为那个时候她知道,郑余如果没事就一定会来找她。而现在她一点也不知道,如果老雷没事、到底会不会来找她。
  终于熬到了周五,中午安雪就买了好多菜回家,还不忘记给有点好酒的雷从光买了一瓶红酒。
  如果他下午准时下班,应该晚上九、十点钟可以到。如果他下午提前一点,说不定跟上周一样还可以来接她下班呢!
  可是一整下午……她还是没接到他的短信或者电话,难道是他不来了?!
  又或者,他想跟上周一样,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惊喜吧!
  可是下午下班的时候也没接到他的电话……
  他真的就不准备来看她了?!难道他们就那几天的甜蜜?!
  忍不住取了电话打给安晨风,他肯定会知道雷从光的行踪。
  “晨风,这周会不会带妈妈来啊?!”当然还是把妈妈的事当话由。
  “这周不行,县里开大会,周末两天我都要接送雷书记去会场呢!”话说姐姐不在妈妈的身边,他当然要多关心一下妈妈,可是现在的工作真的很忙,走不开呢!
  “哦,那下周再联系吧!”郁闷之极,辛苦的等了一周,这个周末他竟然要开会不能回怡景。
  “行,我要来的时候主动提前给你电话吧!”
  “好。”
  挂了电话,安雪失望极了。
  这个电话很肯定地告诉安雪,雷从光这周末来不了了。可是为什么他自己不给她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让她这么傻傻地等呢?!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03:思念
  周五开完会,雷从光疲惫地从会场走出来,这会儿已是满天的星光了。安晨风立即为雷从光拉开车门,然后缓缓启动车子……
  “雷书记,明天早上八点半的会,我还是早八点十分来您楼下等您吧?!”一路无语,没多一会儿就到了雷从光宿舍楼下。安晨风连忙下车为雷从光拉开车门,见他下车后为他取下公事包跟在他的身后。
  “嗯!”雷从光应了一声,然后上楼。
  “对了,今天周几?!”忽然,雷从光转身问安晨风。这段时间他真的太忙了,已经忙得完全没有时间观念了。
  “周五了。”安晨风老实回答。在雷从光的身边才工作了一周多,可是他自己觉得自己已很有那么回事。记得从小到大他就是个闹事的苗子,谁也不放眼里、谁也不服,可现在就服雷从光的,哪怕雷从光从来不训他、不凶他,他也服雷从光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雷从光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让再闹腾的他也能安静下来谨慎行事。
  “周五?!”反问了一句,但、他并不需要安晨风回答。
  怎么一晃就周五了呢?!那个小东西也放双休了吧?!怎么一个电话也不来?!
  对了,他开会的时候就关机了.就算她来电话他也不可能接到的。
  把手机打开,却依然没有她的来电……
  死丫头,又野哪里去疯了?!该不是又跟童远那小子绕一起了吧?!
  “一起吃饭吧!”到了家,雷从光淡淡地邀请安晨风。如果今天没有会,这个时候应该可以跟他姐姐一块儿吃饭的吧!
  快散会的时候安晨风就给雷从光家里的钟点工打了电话,这会儿饭已做好,钟点工给雷从光打了个招呼后就退出门去。
  “啊?!好啊!”与县委书记一起吃饭这个话题,又能可以让安晨风到以前那群小弟兄那里炫耀半天了。连忙点头,然后把公事包为他挂好。
  坐在餐桌前,雷从光又看了看手机,确认他真的没有看错,那小东西真没给他来过电话,这才放下。
  心里有些懊恼,但在安晨风的面前不好发作。
  她就真的一点不想他?!
  那么他也不给她电话,看她什么时候“良心发现”!
  “雷书记,吃饭。”安晨风虽然平时喜欢闹事,但也绝对是个很精灵的小伙子。在雷从光的面前,也特别善于表现。抢着为雷从光盛饭,然后递筷子。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要客气。”雷从光接过碗筷,看着桌子上的两菜一汤,却没有什么食欲。
  泥鳅烧黄瓜、清炒藕片、三鲜汤,两个人吃也算丰富了,可是……怎么就没胃口呢?!
  如果这周末跟她在一起,她会做什么他吃呢?!
  “雷书记,还想着防汛的事呢?!现在汛期还没有真正到,也不要太着急了,真正的汛期还要到秋季呢。”吃饭的气氛有些太过于安静,安晨风想了想后有些没话找话说。
  “有进步啊!还知道今天开得是提早防汛大会。”雷从光看了看安晨风,这小子其实还蛮聪明的,只是书读得少了一点、家里欠管教了一些。
  “我还知道明天要开招商引资,特别是扩建玉石厂的事情;后天是关于建设公务员小区的拆迁土地问题……对了,雷书记,我不算公务员,可也算县委里的一份子。这公务员小区到时候要是建成了,有没有我的一套啊?!”安晨风呵呵一笑,摸了摸脑勺,刚想要表现一下却又表现出了自己的小农意识,向领导讨起了家当。
  “你是南湖本地人吗?”雷从光看了看安晨风,却避开他的话题。
  他们两姐弟的容貌确实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一笑时那浅浅的酒窝就更为神似。只是,安晨风个子高高瘦瘦的,不像安雪那娇小的身材。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是,安雪虽然有时候也耍横,可是一般情况都安守本分;而这个安晨风,相信他一旦有点权势一定会利欲疯涨。他现在在自己的身边工作,当然要好好留心,以免在他的身上再出错。
  “我的祖籍是安乡镇人,也就是南湖的重灾区,南湖县地势最低的地方,每到防汛的时候就是破堤分流的地方。安乡是南湖最穷的一个乡镇,靠种地基本上是不太靠谱,一到汛期分流所有庄稼就都会被淹的。所以安乡人大多数都出来了,留守的都是舍不得祖籍的老人家或者是确实没有一技之长的本份庄稼人。”雷从光很少问他问题的,今天……他当然要抓住机会好好把握。他才问一句,而他答出了十句。
  “你家几口人?还有人在安乡吗?”原来她是安乡人,贫困县里最穷的一个乡镇。
  “我家四口人,我还有个姐姐大学毕业后在怡锦的区计生站工作,爸爸几年前买断了,妈妈在棉纺厂做档纱工。不过……奶奶和小叔一家都还在安乡呢!”安晨风连忙汇报。都说给领导做司机比真正县委大院的工作人员还要牛,许多县委工作人员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但领导司机可以解决。没准,这位领导会关心关心自己的家庭,让他们快些“脱贫”呢!
  “你奶奶跟小叔怎么不来南湖,还留安乡?!”其实不问也能猜出来,老人家当然是舍不得祖籍,而他小叔……他们一家都没一个有本事的,这个小叔肯定是更加没什么本事。
  “小叔特别听奶奶的话,所以就留安乡没出来。再说我爸也就那条件,他哪有本事照顾得上小叔他们一家呢?!也就是汛期的时候接他们来南湖住几天,等汛期过了就让他们回去。不过话说我们这十年闹九灾的地方,竟然连续有三年都没有特别大的洪水了,老人家说常常有洪水的地方几年不来洪水,那来的时候就会更凶猛。”
  安晨风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雷从光更加沉重!
  南湖县的班子成员多是南湖本地人,而且雷从光的年龄比所有班子成员都要小,对于他这个“外来户”本就有许多地方不服气。
  现在即将面临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灾,雷从光真没有信心能在这一战中做出成绩。
  “雷书记,您的饭凉了,我帮您换一碗吧?!”许久,安晨风已吃完了,可是雷从光的碗里的饭并没有少,还是平平的一碗饭。
  “不用了,我也不吃了。”说着,雷从光起身把公事包提入书房。他还要好好研究一下汛期的应对方案,想办法从上面多要些钱来。怎么样才能比前几届做得好,怎么样才能做出成绩,这些都要好好考虑。
  看来做领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安晨风就是这么认为的。
  为了让雷从光能更快投入到工作,也为了能在雷从光面前好好的表现,在家从来都不做事的安晨风在这里却收拾起了碗筷。
  “雷书记,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安晨风做完家事,然后敲了敲雷从光的书房门。
  “嗯。”话还是不多,除了在安雪面前以外,他对谁话都不会太多。
  听到关门声,雷从光知道安晨风离开了。长舒一口气,起身来到窗子边。
  今夜,又是星光烂漫,只是……身边没有了她。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记起那夜安雪问他的一句话:“老雷,你说你在南湖的时候,看到的星星是不是跟我在怡景这里看到的一样?”
  “当然不一样!就是现在我们看到得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你眼睛大一些,看到的星星就大一些:我眼睛小一些,所以看到的星星就小一些。”
  “这是什么理论啊!”
  “老雷理论!”
  “嗯!果然很老雷。”
  想到这里,雷从光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他是在笑吗?!
  他自己也不信。
  一个人待在这空空的房子里,有什么好笑的?!
  如果那小东西在这里,一定又会添色不少吧!
  只可惜,他不找她,她是一定不会来找他的。如果理解为她的害羞也能接受,如果是因为又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那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只是,他如何不放过她?!他是她的谁?!管得看她吗?!
  真是越想越烦躁,也只能将心思转到工作上面去才好一点。
  安雪觉得自己病了,每天茶不思饭不香,上班的时候也总是无精打采、连连出错,甚至回家后连自己家里的清洁也懒得做。一回家吃了东西就想睡觉,因为一躺在床上就会想起雷从光。
  “以后不准其他任何男人碰你,听到没有?!”
  “我不管你以前跟哪些男人有过什么,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跟任何男人有任何瓜葛。给我保证,我要你现在就保证!”
  这……算是他对她的承诺吗?!他只要她跟他在一起,不准她跟别人在一起?!
  如果他开口提出来,她一定会笑眯眯地点头答应。可是就是这样的要求,他也是凶巴巴地说出来的。
  让他承认说喜欢她就这么难吗?!
  也许……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不过是玩玩她,并不曾对她动真情。不然,为何三周了,他怎么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呢?!
  是啊!三周了,现在已经是他离开后的第三周了,怎么已经是第三周了呢?就算不来看她,也可以短信问候一声的嘛!再不来……就一个月了!
  可是……她是真的喜欢他了嘛!他就一点也感觉不到?!
  哎!还是不要做梦了,梦醒后,只能是一场空啊!
  “安雪!我回来啦!”刚刚给一对新婚夫妇办完准生证,余越如天除神兵般出现在安雪面前,将安雪肩一拍,差一点把安雪的魂都要吓飞掉。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安雪拍着胸口,幸好她还没有出神想雷从光,不然真要被吓晕过去。
  “我刚刚从云南回来,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说看,不等安雪去猜,已从她很有云南风情的彩色大包包里取了一只同款的彩色小肩包。
  “这么花啊!”虽然是大老远带来的礼物,可是安雪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吃不消。对于余越的欣赏眼光,她真不敢苟同。
  “夏天都是素色衣服,背花包包很好看啊!再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给别人都带得幸运小绳,就给你带得包包呢!跟我还是同一款!”余越翘起了嘴巴,生怕安雪会不接受。
  “也不是啦!就是平时没用过这么花的,乍一看眼前一亮呢!”安雪也知道说错了话,连忙为自己校正。
  “是嘛!是嘛!你比我还小,就应该打扮年轻一点,这样才好嫁得出去嘛!”刚说完,余越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在她心里,离婚女人想再婚本来就不容易.现在……又惹到安雪的伤心事了。
  “咳、咳……那个,结婚一切都好吧?!云南很好玩吧!”虽然余越回来上班,办公室里多了些人气,可是她这话说得……安雪还真不好接话。
  “哎!不提也罢,一提……我也伤心难过。结婚到晚,我公公婆婆就来我的新房问我娘家给了多少压箱钱、两个人一共收了多少红包钱……还说汪洋是他们家独苗,他们家的所有财产、所有钱都是汪洋一个人的,所以希望我把钱都给他们统一保管。我被他们问住了,因为娘家没给我一分钱,我只能把自己的人情钱都上交给他们。但是他们的脸色依然不好看,接了我的钱,走得时候还嘀咕着说我怎么有这样的娘家。我娘家是穷,可是……让外人这么说,我也难过啊!去云南玩了七天,是经济游行团,去的地方不少,可大多景点不包门票。汪洋舍不得钱,好多好玩的地方也没进去,这心情啊……也没好起来过。你说我一生就结一次婚,这会儿小气什么呢?!前天一到家,公公婆婆又说,娘家一分钱都没给,还出去旅游呢!而且这几天,每顿都说我比汪洋吃得多,天啊!这也要说?!”一提到这事,余越就愁眉苦脸起来。
  “钱的事就别往心里去啦!想开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安雪也是结过婚的人,自然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前郑余的妈妈也对她有所刁难,但、一直以来她都不提罢了。
  “不想开也不行啦!反正上了贼船。”余越耸了耸肩膀,搭拉着脑袋。
  “说什么呢!才结婚,怎么就这么没精神?!对了,单位发了一百的防暑降温费。”说着,安雪把一百块交到余越手里。
  “哎!谁也没钱亲!”余越接过钱亲了亲,这才眉开眼笑起来:“当初想找有钱人、想找当官的,没想到找来找去找了个乡镇的破警察。谁知道这破警察家里……竟然还看不起我,对我挑三拣四的。”
  “别想啦!这周五单位组织活动,去避暑山庄玩两天,你去不去啊?!”当然知道余越会去,只是不喜欢她在她面前发牢骚而已。
  “吃公家的,玩公家的,用公家的,不去才是傻瓜呢!”果然,余越一听就高兴地跳了起来。
  “你可刚刚从云南回来,避暑山庄这种地方还稀罕啊!”安雪笑了起来,这个余越,结婚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有吃有喝有玩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我余越呢?!哼哼,最好能把我老公带去,他每周才放两天假呢!”刚刚还说公公婆婆不好,这会儿又觉得老公第一好,其实老公不就是那不好的公公婆婆的儿子吗?
  把余越哄得高兴了,安雪又郁闷了起来。一晃都三周了,雷从光怎么还没跟她联系呢?!这周他又在开会没时间吗?!
  这周六,是她的生日呢!难道就跟一群年龄不一的同事一起过?!
  不知道为什么,安雪越想越委屈!
  这个雷从光,他不是调戏人吗?!如果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前段时间怎么总找她呢?如果有感觉,这段时间怎么说冷就玲下来了呢?!真的只是玩玩?!那一千多块的黑天鹅也只是玩玩?!
  “想什么呢?!下班啦!”余越伸手在安雪眼前晃了晃,不过安雪一向这样做事不沉稳,余越也是见怪不怪了。
  “今天周四了?”安雪忽然抬起头来。
  “对啊!准备一下明天的衣服去,去避暑山庄当然是要穿长裙会比较好,晚上说不定有篝火晚会呢!”余越向安雪眨了眨眼睛,收拾了包包这才往外走去。
  都周四了,明天就周五,明天他来不来嘛!他不来,她真的就要一个人过生日?!
  管他呢!给他一个电话,如果他骂她骚扰他,那以后永远永远也不给他电话就行了。
  想到这里,安雪急急地从小包里取出手机来。
  电话信号是通的,心里一喜;可没想两声就被断掉了,心里又一落。
  搞什么?!他不接她的电话了?!他是想要把她从他的生活里摆脱掉?!
  她又不是缠人的人,用得着这样吗?!
  委屈地收起电话,安雪别过脸去。
  明天就是周五了,下午单位同事就要一起坐车去避暑山庄,他到底来不来陪她过生日嘛!如果不陪,她去参加同事们的聚会?!可是……那样的聚会,她怎么能说是自己生日,就算告诉他们,她的生日也不会快乐到哪去。
  “嘀嘀嘀……”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出着神,手机竟然响了起来。取了一看.来电是雷从光的。
  “喂!”原来是刚才他有事,现在给自己回过来了,安雪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惊喜。
  “什么事?!”而雷从光的语气却是生硬冷淡的,甚至还有些急促,似乎是希望电话快点断掉。
  “没、没事……”只单单是这种语气,安雪便觉得自己受了伤。她以前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好脆弱。
  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温存了吗?他不记得他们那个愉快的周末了吗?!他不记得他上次离开的时候说过会来看她的吗?!他不记得他甚至要把他家的钥匙给她了吗?!他不记得……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三周了吗?!所有所有,他都不记得了?!
  鼻子一酸,一滴泪就那么坠了下来。
  “没事打什么电话?!我正忙呢!”刚才正在开常委会,为雷从光提出的几个意向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而安雪却在这个时候来了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今天开会雷从光竟然忘了在会议开始前关机。从会场里退了出来,躲进卫生间里,这才给她回过去,可是她竟然是没事打他电话好玩儿。
  “那……你忙。”被他忽然这么一喝,安雪更是觉得委屈万分。悻悻地挂了电话,这才去取办公桌上的纸巾擦眼泪。幸好已下班了,不然……又要被余越八卦了。
  “嘀嘀嘀……”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雷从光。
  “喂。”这次是很平淡的,安雪接通了电话。
  “刚才我脾气有点不好,你到底什么事?!”想了想,今天才周四,也不是周五,她打电话来肯定不是为了问他周五要不要回怡锦。而她的电话……不是他等了许久的吗?!真正接到了,他怎么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呢?!
  “没事,就是问你这周末会不会来怡锦。”他承认刚才他脾气不好就算是道歉了,她、自然也不能跟他多计较,只是……
  “还没到周五呢!周五再说。”会场里的人还等着他,他也不能离开太久。刚想要挂电话,但想了想:“你是不是还有话跟我说?!”
  “这周末单位组织去避暑山庄玩,周六是我生日,我不想跟同事们一起过。”既然他有耐心听她把话讲完,那么她还是愿意讲出来。
  “你叫安雪,大夏天的过什么生日?!”这周他可能确实不能去怡锦,可她这谎话也太假了一点,她就不能开口说想他?!
  “周六是我生日,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人事科长我的档案,我骗你做什么?你不来算了,我也不是没节目,避暑山庄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呢!”好像自己撒谎骗他来怡景一样,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骗子么?!
  “等等,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叫安雪?不是因为你出生那天正下雪吗?!”反正是出来了,也不在乎这多一分两分钟。几句电话里的对话,又将刚才还紧张万分的雷从光给逗笑了。
  “我妈生我那天,我爸爸正坐在牌桌上。电话打到牌场子里,他正好将借来的钱也输得一干二净。赶到医院,看到我妈生了一丫头,气得说就是我这个倒霉鬼坏了他的手气,所以给我取名叫安雪。用我们家乡话说,就是‘雪花飘’,什么都没有了的意思,不是真说下雪了。”耸了耸鼻子,安雪如实回答。
  “我要去会场了,明天可能回不了,周六一定回。”说着,雷从光挂掉了电话。
  这个倒霉蛋……
  原来她的名字不是一场安静的雪,而是“雪花飘”的意思。
  听她那话,小时候没少气他重男轻女爸爸的气吧!
  回到会场,雷从光开始做总结性发言:“咱们南湖为什么穷?!一没外来资金,二没树立自己的特色牌,再加上十年闹九灾……所以,一定要搞好招商引资工作,特别是这次对于玉器厂的引资工作要多给优惠政策……”
  这边的安雪,在电话扣上的那一刻,也露出了笑容。
  他……上两周不来是因为工作太忙,而这周还是忙,可是会为她过生日抽时间。他心里是有她的,只是他嘴硬不肯承认!
  决定了,明天不参加单位活动,一心一意等到周六!
  心情忽然亮了起来,安雪这才收拾了东西下班回家。周六穿什么衣服呢?!取出衣柜里的衣服,安雪一件一件的仔细考虑着。
  夏季了,她多数衣服都是T恤和牛仔裤,像余越说得长裙还真是一条没有。
  女人,是应该有条漂亮的长裙打扮自己啊!
  想到这里,吃了晚饭安雪又出去逛街,誓必为自己要找条漂亮的长裙。
  可是漂亮的长裙太贵,不贵的又不漂亮……
  一个人逛来逛去,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喜欢的。
  “安雪。”刚想要放弃准备回家,不料身后被人拍了拍肩膀。
  “从芬姐?!”安雪转身,竟然是雷从光的姐姐雷从芬。
  “一个人逛什么呢?”雷从芬也是一个人,背着精致的单肩包抱着双臂微微笑着,看上去似乎跟安雪一样有些无所事是的样子。
  “哦!想买裙子,可是逛了逛没中意的。你在这里逛什么?难道你还会在商场里买衣服吗?”安雪耸了耸肩膀老实回答,不过……在这里遇上雷从芬确实很意外的。“我在这里看行情啊,看这里的品牌卖得好还是我那里的品牌卖得好。哈哈到我那儿去选,我有几个牌子是商场里没有的。”雷从芬马上拉起了生意。
  “呃……不早了,改天去吧!”她那里哪是她能去逛的地方,都贵得想要吐血。安雪马上摇了摇手,只得为自己讲面子拒绝。
  “你是从光的朋友,我会给你打折的。”她送过她衣服,并不多一条裙子。只是……这年头说送,似乎都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更何况……虽然雷从光一直没有明说与这小丫头的关系,但、精明的雷从芬也早看出来了。
  “太晚了,周末再去好了。”安雪扬了扬手机上的时间,确实是晚九点了。一走回去,加上洗澡洗衣服,又是十点多了。
  “我有车,把你在路上的时间都节约了。走吧!跟我还客气什么?!”雷从芬一笑,竟然拉起安雪的走向电梯口走去。
  这个雷家姐姐,怎么跟雷从光一个脾气,都喜欢强迫人的。可又是一片热心,安雪还真不好再多拒绝。哎!放血就放血好了,其实买裙子也是想穿给她弟弟雷从光看,也许他们两姐弟的眼光差不多呢?!
  “23区的这儿款很适合你,而且价格也很实在。”雷从芬在半路上就为安雪想好了,一进店便取了几款中裙放到安雪面前。
  确实很漂亮,安雪伸手轻轻抚着裙子舒服的面料,有真丝的,有缎面的,还有薄纱一样的雪仿……
  “你个子不高,裙子太长会显得个子矮,中裙很适合你。去试试,看喜欢哪条。”雷从芬笑着把几条中裙全都递给安雪,为她拉开试衣间的门。
  “我先试这条紫色的吧!”其实每一条都很漂亮,可是……他可能会更喜欢这条紫色。记得上一次被雷从光当作“小产”送到医院时,雷从芬送来的短风衣也是紫色的,原来她早就知道雷从光喜欢紫色啊!
  “好哇!”雷从芬依然是微笑,只是在安雪关上试衣间的时候,她扬起来的嘴角才落下。
  是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还是雷从光的眼光出了问题?!这样一个普通得掉渣的女人,竟然会把雷从光迷成那样?!跟樊丽娟相比,真的是差远了。或者是雷从光想换换胃口,吃过樊丽娟那份大餐想换换口味?!还是寻找新鲜感,只是玩玩?!总之,这样的感情不会太长久……
  这女人本身没犯什么错,而且看上去文静老实,不是那种在外面玩的女人,有朝一日被雷从光甩的时候……她一定会难过死的吧!
  “从芬姐。”安雪已换上了紫色的那条缎面中裙,V领边上小小的碎花更是为她加上几分,将她印衬得分外娇丽可人。
  “不错,就这件,从光特别喜欢紫色。”雷从芬抿嘴一笑,抱着肩头想象着那恩爱发脾气的弟弟与眼前这娇小的可人儿相处时的感觉,一定是很有趣的。如果……她真的会有一天做自己的弟妹,其实也还算不错的吧!
  “从芬姐……”安雪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实在不知道这个雷从芬知道他们之间多少事情。
  “好了,不笑你了,这件是真的不错。其他两件要不要试试呢?现在打折哦!”23区在她这里并不是很昂贵的品牌,但她身上那款绝对是最新款,买给别人是一定不会打什么折的。只是买给安雪……不收钱怕她不好意思,收钱应该收多少才好呢?!看了看她来时身上那件大约几十块的T恤,只怕是按进价给她,她都会嫌贵舍不得买的。
  “不试啦!我很少穿裙子,只想买件回去尝试一下。”安雪吐了吐舌头,这才退回试衣间里换回以前的衣服。
  “从芬姐,这裙子一千多呢!打几折啊?”从试衣间出来,安雪心里就有些没底了。如果很贵她推说不买,雷从芬会不会觉得她买不起还来她这里试衣服呢?!可是她工资也就一千出头,特别是这月还还了财务科长五百块,真的是所剩无几了。
  “按进价给你,一百六,到外面别告诉别人。”雷从芬掩饰得很到位,把收银员支走,然后叭叭几下把电脑小票也给打出来了。
  “一千多的裙子进价就一百六啊?!”安雪的下巴都要掉到收银台面上,看来越是高档品牌赚得越多。
  “在外面不能说得哦!说了,你从芬姐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雷从芬笑笑.已接过安雪手里的裙子为她包了起来。
  “谢谢你。”这么漂亮的裙子却只花了很贫民的价格,这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安雪开心的不得了,提了包装带就要出门。
  “我送你。”都快十点了,她一个女人家出门不太安全。虽然她也是一个人,可是她有车,比她好多了。
  “那怎么行?!你还要照顾店子,太晚你也不方便啊!”安雪真有些爱宠若惊了,让雷从光还好说一点,但是让雷从芬送自己……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怕什么?!我有车,住哪儿?”说话间,雷从芬已坐入了车子。她是真喜欢这个话不多却可人儿的弟媳,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
  不好再推迟,只得坐入她的车中:“机械厂宿舍,就是前面直走再右转那个旧厂小区内。”
  这辆车其实她不是第一次坐,记得雷从光在艳阳天酒店门口找她的时候就是开得这辆车。可见,他们弟姐俩的感情真的是很不错的。
  “多大啦?”看安雪……似乎有些看不出年龄来。她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加上她那娃娃脸,真是怎么看怎么象个学生。但她的眼神肯定不是一个学生,又似乎经历了许多一样。
  “二十六。”这年龄很尴尬,不小.但、不算老。
  “从光在家是老么,家里人总都让着他,他的脾气也不怎么好,都是让家里人宠出来的。其实人不坏,不管对谁都不会有坏心眼,但如果让他纸老虎的外表吓住了,多半觉察不出他的好来。”开着车,雷从芬侧目温和一笑。安雪似乎太紧张了,不过她紧张的样子让女人见了都会对她多几分怜惜。
  “其实我跟他……”怎么说呢?!似乎这个雷从芬把他们俩当成“那种”关系,可是……安雪并不想在别人的心里让他们有这样的印象。
  “不用说啦!姐姐是过来人,都了解。”雷从芬一笑,这小姑娘……还害羞呢!恋爱有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虽然……雷从光是个死了老婆的男人。
  “姐姐是过来人,而我是一个离婚女人。”她原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能嫁给雷从光,在他的家人面前她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不都对离婚女人戴有色眼镜看吗?!她不想伪装自己,更不需要雷从芬对她的这份期望“你离过婚?!”行走江湖多年的雷从芬依然没有掩饰住脸上的惊讶之色,倒不是因为安雪是个离婚女人,反而是因为她的坦诚。
  “对啊!所以我跟老雷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安雪带着歉意地笑笑,她看出了雷从芬脸上的惊讶与失望,她猜她也因为她离婚的过去而转变了最初对她的看法。
  “呵呵……你觉得……离婚的女人怎么了?!”只是片刻,雷从芬含笑,打了打方向盘,转弯进了机械厂宿舍区。
  “离婚女人……肯定跟别人不一样啊!”不想怎么说离婚女人有什么不好,顿了顿,安雪只是含糊其辞。
  “我也是离婚女人,而且离婚五六年了,也没觉得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儿子由我一个人带着,独立能力特别强,四五岁就开始自己穿衣服起床,每天早上不用我管就能背书包在大门口等我送他去幼儿固。每个月有几天他爸爸都会来接他过去玩,他现在因为有两个妈妈、一个干爸更开心呢!”雷从芬看了看安雪,反而呵呵笑了起来。
  “你也是……”不好继续问下去,也无需再问,她说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忽然像是找到了亲人般的感觉,安雪从来没有这样觉得心情坦然。
  “离婚怎么了?!不要放弃自己!我不是过得很好吗?!别以为我说大话,追求我的人从这条街排到那条街,还真没我愿意嫁的。”雷从芬温暖地笑意,像极了雷从光那晚的温柔……
  下了车,因为知道雷从芬还有个儿子,所以也不留她去家里坐了。挥手道别.安雪是一路哼着小曲上楼的。
  谁说离婚女人就该死?!人家雷从芬活得多滋润啊!又有钱、又有儿子,生活又丰富多彩……
  雷从光你有什么看不起离婚女人的,你姐姐不也是一个离婚女人吗?!
  想到这里,安雪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布置房间、比划新裙子,准备着这周六与雷从光的相聚。
  忙完一切,都是晚上十一二点了。对着镜子里穿着紫色中裙的自己,安雪咬着手指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起来,说不定哪一天,她真的可以让雷从光想娶自己呢?!他本是不该对离婚女人有戒心的啊!
  想到这里,她提起裙摆,轻轻哼唱起来:“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为我生气为我闹……小酒窝长睫毛,是你迷人的微笑……”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04:翻脸
  周六一早,安雪便去菜市场买了新鲜蔬菜、水果、食物,一回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做汤、炒菜、切水果,将小小的餐桌上摆了个色彩鲜艳、丰富多彩。
  把房间门都打开,把房间里唯一的空调打开,这样小小的房子里全都有了一些凉爽地感觉。
  然后换了紫色中裙,取了上次买的红酒,这才取出手机看时间。
  中午十一点半。
  如果是早上八点出发,自己开车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到,现在早该到了啊!如果睡唾懒觉,再拖拖,那就再多等他一会儿……
  起身,又到洗浴室的镜子前照了照。
  她的头发已长至肩头,很自然地垂着。留海儿……又显得有些长了,可是没来得及去发廊修修。可是他不喜欢她额前夹只小黑发卡,怎么办呢?!
  用手把头发往后顺了顺,对了,用发圈啊!将上周没事买的紫色发圈戴上,然后把两侧的头发理了理,“漂亮!”
  自己称赞了自己一句,然后冲着镜子里笑笑。
  忽然门响了,安雪这才连忙从洗浴室跑了出来。
  是他!就是他!!
  一件浅色的暗格衬衫,深色的长裤,就这么简单地打扮也是这般的英气十足、俊雅风逸!
  心里一阵的狂跳,他竟然上次没把钥匙放在她的门垫下,而是套到了他的钥匙串上。
  今天门也不叫,便像到了自家一样开了门。
  她喜欢与他之间这样随便!
  安雪咬着嘴唇一笑,直接扑了过去。
  雷从光就是喜欢看似宁静地安雪却总能暴发出的主动,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吻直接从她的额头一直寻思到嘴唇。
  看!他是喜欢她的!
  安雪微扣着眸子,不与他用一句语言交流,只需要唇与唇……
  每每当他的舌头被她挑逗过来,她又立即往后缩的躲开:每每他有些气馁不想再跟她玩这个游戏时,她又开始发起主动攻击。她绝对是个接吻高手,新鲜与刺激让雷从光应接不暇。
  男人总是性子很急,干脆将她一把抱起往卧室走去,而安雪只是乖乖缩在他的怀里偷笑。
  她最喜欢看他满是情欲看她的样子,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在他眼里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女人。
  “讨厌!你把我的衣服弄皱了!”这可是她最心爱的裙子,长这么大,每个夏天她都是T恤加牛仔裤呢!
  他当然明白,她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这条紫色的中裙很适合她,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漂亮的公主!
  而樊丽娟从不穿紫色,她喜欢宝蓝,她总是很有她自己的主见。
  与之相比,雷从光比较喜欢安雪的顺从,喜欢安雪对他的迎合。
  微微一笑,雷从光抬起身子将手往后一带,拉链滑下,裙子完好的从身上脱下……
  像看着一件展览品般,雷从光贪婪地看着床心里的安雪,很熟悉将她胸口最后的遮挡给去掉。
  她的身材很好,特别是胸口那对呼之欲出的“小兔子”,而那块他随意赠给她的黄玉被夹在中间,让她周身的肌肤都发出一种很温润的光泽,甚是好看。
  俯下身,褪去她的底裤,一切那么自然……
  “我以为你会九十点钟到呢!怎么这么晚?!”躺在雷从光的臂弯,安雪撤着娇。
  “上午去安乡访贫问苦了,一结束我就过来了。”雷从光满足地闭着眼睛笑着,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得到身心的自由与放松。
  “有事就给我电话,我等你下午来啊!”她知道,去安乡的路很不好走,这么说……他很累很累才赶过来的。心里有些歉意,如果不是自己的一个电话,这周也许他就不会这么赶时间的过来了。
  “今天是你生日嘛!我包里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好累,你自己去拿。”睁开眼睛,雷从光一笑。
  依然是那么霸道,送礼物还要人家自己去取的。但、安雪不介意,他能来都不错了。
  用床上的毛巾毯将自己裹住,然后把衣服换好。刚想要打赤脚去客厅取他的公事包,但马上又好像记起什么来一样返回过来穿拖鞋,这才向客厅走去。
  是的,他以前“教训”过她,不让她打赤脚满地跑的,她、是记得的。
  把公事包取了拿到床上打开,找到一只包装很漂亮的小礼盒。打开,竟然是瓶香水,CK花开诱惑。
  “你买的?!”摇了摇,安雪立即拆开往空气中洒了一点,然后扬起手臂往那香味处挥了挥。
  一股很让人舒服的青翠绿味钻入鼻息间,让平时从不用香水的安雪都十分迷恋这股味道。
  “喜欢吗?!”雷从光微微睁着眼睛,他极喜欢看安雪因为他的小礼物而眉开眼笑的样子。
  “你是不是喜欢那种有情调的小资女人?那……我学。”安雪拿着漂亮的香水瓶趴到雷从光身边,眯着眼睛一笑。其实以前的她为每顿的伙食费都要计算好多天,根本就不会浪费钱买这种奢侈品。
  “不用学别人,你本来就很好。”雷从光的心动了动,这丫头,很会说讨人喜欢的话。
  “我真的很好?!”安雪的眼睛一亮,这算是对她的称赞吗?!可是……还是不够直接,有些勉强。
  “做饭没有?!肚子饿了。”这女人这时候只怕是欢喜疯掉了,连吃饭时间都忘了吧!
  “做了,我去热一下。”一听雷从光说饿了,这才醒悟过来。他一来两人就顾着亲热了,她哪里记着他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只怕是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吧先是给他泡了一杯绿茶,然后系上小围裙小跑进厨房,只是……委屈身上紫色小裙了……
  幸好,热菜只是三五分钟的事儿,一眨眼就完成了。把菜端上小桌,然后取出红酒和煮好的豆浆。
  “你喝红酒,我喝热豆浆,如何?”
  “都喝豆浆吧!”很久没喝豆浆了,况且累累地时候不太想喝红酒。
  “好啊!”把红酒又放下,然后为雷从光也倒上热豆浆:“祝我生日快乐!
  “嗯,祝暖暖生日快乐!”雷从光也端起热热地豆浆杯,与她在一起喝什么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叫我暖暖?!我叫安雪,或者……囡囡。”上一次他给她取名字的时候,她没有意见是因为心里在想别的。可是这次……安雪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眯着眼睛看着雷从光。
  “别提你那倒霉的名字了,原来是六月飞雪啊!暖暖多好,夏天生日本来就该叫暖暖的。”其实雷从光更想说,每次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就是感觉到暖暖的。
  “你又不是我爸爸,有什么资格给我取名字呀!”安雪笑着,给雷从光盛饭后才给自己盛饭。
  “我是南湖的县委书记,你是南湖人吧?所有南湖人都得听我的。有时问,我去派出所把你那倒霉名字给换了,不然你还要倒霉的。”雷从光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看着安雪说道。
  “不是吧!你……真要去派出所改我的名字啊!”安雪彻底服了雷从光,还有这么恶搞的人,这哪里是领导干部嘛!
  “哈哈……吃饭!逗你玩呢!”刮了刮她的鼻尖,看到她信以为真的样子,雷从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小东西,一哄就被吓成这样!
  “你什么时候走啊!”才刚刚见面,忽然又特别害怕下一个分离。因为安雪知道,这个分离的时间离他们并不远。
  “今晚……明天、明天早上。”正准备说晚上开夜车回去,可是一对上安雪那万分期待的眼神,雷从光决定明天清早赶回。这段时间真是忙晕了,手上好多好多的事情。
  “是不是我让你两边跑来跑去为难啦?!”饭已吃完,很想说,如果你忙今天晚上就回去吧!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是真的舍不得他走嘛!
  “你洗碗还是我洗碗?!不如……石头、剪刀、布?!”雷从光一笑,不答.反而放下碗扬起了手。
  “不用啦!我洗。”原来……他也不愿意想分离这个问题,安雪连忙起身去收拾两个人的碗筷。
  “石头、剪刀、布很公平啊!为什么不石头、剪刀、布?!”雷从光好笑着起身,以前樊丽娟还好的时候,每到洗碗两个人就会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去洗碗。后来樊丽娟站不起来了,家里请了钟点工,家务事自然是不用他们做了。可是樊丽娟也会有时候想为他做些什么,到周末放钟点工的假后自己做饭,这个时候洗碗的“重任”自然是落到雷从光的身上。所以,他并不是一点家务都不会的人。
  “你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让你做这样的小事?!这种小事当然是我这样的小女人做的!”安雪抿嘴一笑,很麻利地把碗放入水槽里清洗了起来。
  是啊!她与樊丽娟是不一样的,她对做这种家务小事很津津乐道,可是樊丽娟更喜欢喷着香水穿着长裙在咖啡厅里等他约会。但她们也有共同点,就是都会向他撒娇,而安雪比樊丽娟更胜一筹,她很知道男人在什么时候最需要什么。
  “老雷,你闻闻,还很香呢!不过……跟刚才的香不一样了。”洗过了碗,安雪像精灵一样转到雷从光的面前,把手腕伸到雷从光的面前“逼迫”他闻。
  “当然,好香水的香味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的。”雷从光笑着闻了闻,其实他更喜欢另一种香水的味道,但、那也是樊丽娟喜欢的。樊丽娟这方面很娇气,她喜欢的东西不喜欢让别的女人喜欢,所以、他没买那一款。至少,他觉得,安雪在这方面跟樊丽娟是没得比的。
  “有点莲花的味道,还有一点……白兰花,是不是白兰花?!”不依,非要雷从光再闻;“我闻到有一点点……色拉油的味道。”雷从光只得认真地又闻了闻,然后很认真地对安雪说道。
  “讨厌!我用洗手液洗手啦!”他真不是一般的会扫人的兴,竟然这个时间说色拉油!安雪挥着小拳头砸向雷从光,当然、落下时却是点到为止。
  “那就还有点柠檬洗手液的味道。”雷从光哈哈大笑,边躲着边往客厅跑去“讨厌!讨厌!”这家伙,越说越疯了,安雪一直追他到客厅。
  “别闹了,告诉我,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反身将她抱入怀中,两人一起倒向沙发,雷从光理着她耳际的碎发看着她。
  三周了,分开有三周了。这小妮子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若不是生日,她恐怕也不记得有他这个人了吧!想想还真是恼人呢!
  “不想。”安雪想都没想,就很果断地摇了摇头。真是委屈死了,她不敢跟他打电话,他也一个短信都不问候一下,现在竟然还问她想不想他!“真不想?!”雷从光眯着眼睛,脸上刚刚的娇宠之色已褪,恼怒随即而来“哎呀,我肚子疼,你起来……”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小腹有些难受,而身上的雷从光这个时候好重。
  “别装!快说实话!”以为安雪又是耍调皮,雷从光的身体更是往下压了压“哎呀,别压我,肚子是真疼,好疼……”将他的身体往上推,额头上立即沁出一层的冷汗。
  “怎么了?!”怎么每次见她,她总是这里疼那里疼,豆腐做得吗?!雷从光抬起身子,发现安雪真不是装得。
  “不知道,肚子疼,可能是那个快来了。”安雪捂着肚子起来,汗滴已变得大了一些。
  “你三周前不是来过吗?”时间没到啊!再说上次不是带她去看了内分泌,吃过中药调理了,怎么还痛经病成这样?!这丫头难道是有别的什么问题?!
  “上次没来啦!痛了也没来。我‘那个’一直不正常,这次可能是真要来了。”安雪捂着肚子,只能出气却吸不进气,头都有些晕了起来。
  “不是吧?!你吃了药没有?!”雷从光连忙把她横抱起来,然后往卧室走去。
  “……没吃,怕苦。”怕他检查,还是老实承认,那几大包的中药还躲在厨房小柜里呢!
  “我专程带你去看病,买了药回来你却不吃?!那还看什么病?!”雷从光脾气真是来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人家肚子疼死了,别骂了。”捂着肚子,安雪疼得都要哭出来。
  “走!我现在带你去医院。”这次……他可不能像上次那样留下来照顾她,明天一大清早还要赶回南湖呢!所以,现在只能把她送到医院,不然他明天一早怎么走得放心?!
  “我不吃中药,真的不吃啦!”身体己被雷从光抱起来,安雪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去打点滴挂吊瓶行不行?!”真是怕了她了,就算今天吃中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只有挂吊瓶才能马上舒缓神经、取得效果。
  肚子确实是疼到不行了,安雪只得闭嘴。上一次也是雷从光带她去打吊瓶,打过后真的不怎么疼了,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的。
  启动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挂了妇科,陪着她例行一系列的妇科检查,然后坐在妇科只等医生开处方取药挂吊瓶。
  “现在不疼了,我们走吧!”前面还有两对夫妇在排队,一路的检查已经花了雷从光不少钱,她真不想让他再继续花这种钱了。
  “中药难吃西药又不难吃,等会儿我让医生给你开一点西药调理一下。每次疼成这样,不吃药怎么行?!”这会儿在医院,雷从光哪里还肯听安雪的?!他真是担心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又疼得打滚。
  现在她是他的女人,他、不能让她再受以前那罪。
  “西药我也吃不进去啦!药丸很难咽下去的,经常会把我呛得半死不活。”提起吃药就害怕,中药西药她都不能接受。
  “那就挂吊瓶,谁让你不听话!”雷从光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刚才还疼得只剩半条命,这会儿好了一点就马上忘了疼。
  “挂吊瓶得坐好长时间呢!把时间都浪费医院了,真划不来。”雷从光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一次,这样浪费时间安雪还真是舍不得。
  “那你听话吃药啊!下一次我回来,就不用把时间浪费医院了。”这小丫头,坐医院里竟然还在想他们俩的事情,雷从光不由都为她的深情感到心疼了。
  “安雪可以进来了。”妇科里间,医生叫到了她的名字,两人这才一起走了进去。
  “恭喜你们有宝宝了。”不料,医生接到所有检查报告单后却是冲着雷从光与安雪一笑,似乎很为他们高兴地样子。谁让雷从光长得特别少年老沉,像是中年盼子的样子呢?!
  “什么?!”两个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她很熟悉这种疼痛,以前痛经都是这样疼,怎么会是有宝宝呢?!被这一吓,肚子也不那么疼了,只觉得不敢转身去看雷从光的脸。
  而他更是惊讶,她不是说她不会怀孕吗?!怎么现在又……对!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从她这段时间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只是早就该发现的,他怎么就上了她的当呢?!
  “不用怀疑,这又不是研究什么重大科研项目,孕检是百分百不会出错的,尿检与B超双重证明是你怀孕了。”医生以为是他们太过于高兴,微微一笑着安慰安雪。
  雷从光的脸刷地黑了,眼里不再有半丝对安雪的温存。
  而安雪更是胆战心惊的全身颤抖了起来,她知道马上会有一场特大的风暴来临!
  “头胎不用太担心,我给你开一点补铁补钙的东西吃吃,保证睡眠就会慢慢好起来。如果再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早点到医院处理。你们还需要到一楼买一个宝宝手册,满三个月后每个月定期来做一次检查……”医生边写边说,然后把处方交到雷从光的手里。
  雷从光手指略为有些僵硬,接过处方单,另一手将安雪的胳膊握住将她从板凳上拉起来。不去划价收费室,而是直接往停车场走去。
  “给我解释!”坐入车中,那张处方单已被雷从光捏成了一团。而他的声音,更像是千年的寒冰般迫人。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安雪害怕极了,她从来没有这样怕过雷从光。即使从头到尾她都不敢看他一眼,但她能感觉到,此刻、他只怕是想吃掉她!
  “别给我装!!你想要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片刻,雷从光忽然一拳头砸到方向盘上,安雪吓得更是全身一抽。
  瞪大眼睛看着雷从光,那可怕的神情似乎下一拳头就会砸到她的身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摸车门想要逃掉。
  “干什么?!想跑?!”完全没有考虑到安雪现在是怀了孩子的人,一把将她抓住后重重拉关上车门,然后将车门锁死。
  “老雷……”可怜巴巴地看看他,安雪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他们亲密的时候,她叫他老雷,而他叫她暖暖;他们亲密的时候,他抱她入怀,她依在他的怀里撒娇:他们亲密的时候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看星星…
  那一幕一幕,似乎就在昨日,就在眼前!
  可是转眼……她怀孕了。
  可是怎么会怀孕呢?!为什么她结婚三年都没有怀孕,而现在怀了孕呢?!
  如果她早三年怀孕,是不是就不会离婚了?!
  不离婚,又怎么跟雷从光走到这一步呢?!
  离婚后太寂寞孤单了?!不然怎么会跟雷从光走到一起?!明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啊!
  如果寂寞孤单,好好恋爱、好好找个人不好吗?!比如说童远……
  归结起来,她是自己害自己!怨不得别人。
  “我跟你很熟吗?!这么叫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别以为怀了孩子我就会娶你,谁知道孩子是谁的?!这三周我可碰都没碰你!”雷从光想否认,可他自己也知道无从否认。B超孕检单上很清楚地写着,孕二十一天,连他们亲密的那天都算出来了。现在的科学力量,真是越来越让人害怕。
  “我没想过要嫁你,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没想过。既然你说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那、那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需要你送我,我自己就能走回家。”泪水刷刷地就落了下来,无比陌生地看着雷从光。
  他们中午还那么亲密呢!只相隔几个小时而已。转眼,陌生得让人直打冷颤与郑余离婚……他们之间也没闹这么紧张呢!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早几个小时,他们还在她的小租屋里闹着呢!他还在为她过生日呢!他还送她礼物了呢!他还……吻了她、要了她呢!
  “走?!那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不管面对多少的困难,雷从光从未像今天这样慌乱过。
  他三十二了,终于有孩子了,可是却是安雪这个女人怀的。她出身卑微,不!这不算太重要。关键是她还是个离婚女人……她怎么配做他孩子的妈妈?!
  不配吗?!有什么不配的?!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挺好的啊!仅仅是因为她有过离婚的经历?!
  别说安雪不知道怎么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总之、总之……我保证以后永远与你无关。绝对不找你麻烦,也绝对不承认我跟你有过什么,保证、保证……”舌头都要打结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跟他保证什么,难道他们之间只是她的错?!反正、反正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对于这个不愿意为自己负责任的男人,有多远就该走多远,不能再多一丝的牵挂,不能再有一丝的犹豫。
  “下车!”车锁跳了起来,雷从光很虚脱地靠到椅座上。
  他知道安雪那决绝的表情没有骗他,对于今天的消息,她自己也很震惊。所以再用多长时间僵持下去,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的结果。
  拉开车门,安雪夺路而逃。
  “等等!”见安雪的身体一僵,雷从光这才艰难地开口:“一周以后我给你答复。”
  答复?!什么答复?!
  问都懒得问了,安雪小跑着离开停车场。
  有什么好问的?!她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话,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男人翻起脸来真快,郑余演了一出让她看了,而雷从光、又演了一出。
  她还要再看一出吗?!不用了.再也不用了,永远永远也不用了。
  如果郑余让她对那桩死心,那么雷从光让她对“感情”这个词彻底死心。谁与谁会有真感情?!不过……只是互相利用、互相取暖而已。
  暖暖,为什么他要叫她暖暖呢?!他、不过是想在她的身上取暖而已吧!
  他对她、只是身体上的需要,感情上……什么也没有,不然今日不会如此的决绝。
  其实这个道理她早就明白,为什么还会做梦?!为什么还会对他抱有幻想?
  想到这里,更是捂住耳朵加快步子,似乎雷从光那决绝的话题还回旋在自己的耳际。
  “啊……”一道刺耳的刹车声,接着似乎是骨头的碎裂声,安雪尖叫一声后被一道量力撞倒在地,手里的小包掉飞了好远……
  “你有没有事?!”开车门声,然后是一道男声。
  “没事、没事。”起身,腿好疼,可只是一瞬,也不怎么疼了。正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料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是你?!”男人的声音提醒安雪抬起头来,竟然是雷从光的舅弟樊达!
  “呃……对不起,我刚才……那个、我走了……”依然没从雷从光那伤人的话语里走出来,安雪结巴着不知道怎么应对眼下的情景。
  是的,她在马路上被车撞倒了,车主是雷从光的舅弟樊达,而责任……全是由她忽闯马路。虽然,他的姐姐已死了大半年了,不知道这样称呼他对不对。
  “你的腿流血了。”樊达没有放手,指着她的膝盖提醒她。
  “啊?!没事,只是破皮,过几天就会好。”安雪低头看了看,真的出血了.而且、好多血。
  “谁说只是破皮,破皮怎么会出这么多血。上车,我送你去医院!”这个女人真是太奇怪了,刚刚她忽然抱着头横闯马路的时候樊达还放在心里骂,一定又是一个“擦鼻涕”的。估计她是想故意制造一个车祸假象,然后死死抓住他让他赔钱!只是没想到是她,更没想到她连人也没看清就说自己没事,知道自己膝盖流这么多血还摇头说没事不肯去医院,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每一次出场,都会有着这样“出彩”的镜头?!
  几乎是强行把安雪拉上车的,然后立即往医院停车场开去,因为医院并不远天啊!怎么又回来了,会不会遇上雷从光?!
  她没想再来找他,真的没想。
  有些神经质的,坐在车里又害怕起下车来。
  “到了,下来啊!”樊达为她拉开了车门,看着车里的安雪就像是只受伤小动物。
  刚要伸腿下车,腿这才钻心的疼了起来。原来刚刚被撞的地方是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疼。这会儿清醒了,所以疼得就好像椎心一般。
  车外的樊达看着安雪那痛苦的表情,干脆弯腰将她抱了出来.也不管身上被她的血渍沾染。
  “对不起,我……”明明自己手上还有血渍,在樊达将她抱起的那一刻本能的抓住他的肩膀。不料,自己的小手印就留在他粉绿的衬衫上做了“纪念”。
  “是我没来得及刹车,该我道歉才对。”安雪很轻,身形高大的樊达将她抱在怀里半点也不受累。三步两步的,就送她进入了急诊室。
  一路上她说了很多次的“对不起”,虽然是她受了伤。
  如果是别人,樊达一定没这么好脾气。明知道车行道是车辆畅通的绿灯,是她的忽然闯入才让他惹来麻烦。但、很奇怪地,他对她却发不出脾气来,只觉得她很是楚楚可怜,如果他不帮她,只怕是会更惨……
  也许是那天夜里在楼梯口的相遇吧!他对她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想要保护感,特别是在眼下这个她需要帮助的时候。
  “安雪的家属过来一下。”经过一阵的救治,好一会儿医生才走了出来。
  “来了。”樊达连忙起身,向着医生挥了挥手走过去。
  “安女士的腿有两处骨折,我们已经为她打了石膏做了校正。另外手臂、手肘处有些软组织损伤,我们已为她包扎处理过了。胎儿情况还好,请您在这里签个字,然后转到病房,稍后我把处方开好后交给护士,以后几天你直接跟骨科这边的护士联系交钱。”医生交待完.不一会儿安雪的病床就被推了出来,往骨科病房走去。
  她怀孕了?!
  她又结婚了?!
  那……要不要给她老公打电话?!
  帮她把钱交给,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樊达这才坐到安雪的病床边,看着她空洞的眸子。
  “要不要跟你家人打电话?!”想了想,还是比较婉转地问道。
  “不用,怡锦就我一个人。”怡锦是省会城市,她一个人在这里并不奇怪。
  “医生说你的腿有两处骨折,另外……孩子的情况还好,要多注意休息。”她一个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樊达不太想跟她猜哑谜,直接引出了孩子。
  “啊?!哦!谢谢你,你去忙吧。”还是很不习惯别人告诉她,她有孩子的事实。安雪应了一声,然后勉强笑了笑,她并不想拖他赔钱或者别的什么。
  “你有心事?!”樊达并不急于走,反而从怀里取了一只烟不点燃,仅仅放在鼻息间嗅了嗅。正好,其实他也有心事,而且……没地方去。
  “没有。”安雪半躺在床上,缓缓地摇了摇头,又忽然好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又一次带看歉意地看着樊达:“对不起。”
  “都说了,是我开车撞得你,不用这样的。如果一定要说‘对不起’,也该我说。”对于安雪的过份客气,樊达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如果他撞得人不是安雪,他一定会开口骂人了;如果他撞得是别人,他一定非常坦然接受这一声一声的“对不起”。可是她是安雪,很奇怪,让他莫名就想要帮她的安雪。
  “什么?!”这下轮到安雪奇怪了,是她违反交通规则给他招来了麻烦,他又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呢?!
  “那天晚上在超市里,在你面前,太失礼了……不过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再不去麻将室了,里头竟然有假币,也太……”樊达自嘲地笑笑,其实他一直想跟她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个歉,那个他并不是真实的他,而是工作遇麻烦、酒后赌博输钱后心情极端不爽的他。虽然……他与她并不怎么热,这歉道不道其实也没太有所谓。
  “那天啊!你不提我都忘了。”经他一提醒,她才想起他们是在那天认识的。虽然那天很窘,可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很好笑。
  那天,他哪里像是凡达实业的老总?!分明就是一个输了钱心情不好的赌徒嘛!
  “我可忘不了,长这么大没丢过那么大的人!”樊达也笑了起来,将手指间的烟又放了回去。
  “你在戒烟?!”看着他把烟拿出来又放回去那样子,安雪无意地问了问。
  “没有,只不过这里是医院,我得遵守医院里的规定。”樊达耸了耸肩,然后指了指玻璃门外那个熄烟的标志。
  “晚饭时间到了,你回去吧!”跟他……似乎没什么太多的话可说,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她想静一静,只得再一次下逐客令。
  “你呢?!如果没有人照顾你,我给你请一个特护,然后每天让外面酒店送餐?!”樊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果真到了晚饭时间了。
  “那怎么好意思?!我住院费单位还能报一部分,就真不麻烦你了。”这怎么算呢?!明明是她不遵守交通规则,现在让樊达出钱给她看病,而且还说要管她的饭,这……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晚上我也没地方吃饭,叫了一块儿吃吧?!”樊达倒不介意,似乎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说着,从口袋取了手机打了个电话订餐,然后这才收起手机与雷从光相比,樊达似乎很容易让人亲近,有事没事总是玩世不恭地露着笑意。
  “你是大老板,怎么会没地方吃饭?!”其实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主要是……现在病房就两个人,不找些话说说似乎不是很好。
  “大老板也有大老板的郁闷啊!哈哈……”其实以前很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是大老板,怎么听怎么像是说暴发户。但、从安雪嘴里说出来却并不讨厌,虽然心里郁闷着,但这句“大老板”反而还将他逗笑起来。
  “你能有什么郁闷的事啊!什么也不缺!”在她的眼里,有钱人说自己郁闷绝对是无病呻吟,安雪是不能理解的。
  “那……你觉得,有钱可以买到感情吗?!”忽然收起笑意,樊达很认真地看着安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会懂他,因为……她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你有钱,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啊!难道……”哎!她已经说出口了,那些个女孩子是喜欢他的钱。
  “看!你也知道,她们是喜欢我的钱,没一个是真感情。如果我是个拉板车的,她们一定全跑光了。哈哈……”本来是自己的伤心事,可是这会儿他反而笑了起来,倒也觉得心理压力没那么大了。
  其实也没跟她说什么,只是单单与她待一会儿就觉得很轻松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拉板车的……有你这么帅的吗?!”安雪不笑,反而很奇怪地看看他。不说他貌若潘安,主要是因为真潘安谁也没见过,但是……他绝对也算得是“偶像派”。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05:放不下
  “啊?!哈哈……”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称赞他长得很帅。而且她的话语里没有阿谀奉承、没有吹捧,倒是有些惊奇和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说事实而已,有什么好笑的。”完全是莫明其妙,以为他郁闷了说点他的优点他会开心,可是也不用这样夸张的“开心”吧!看来,她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酒店送餐很慢的,不如我们俩讲故事玩吧!”闲着没事,樊达指了指自己与安雪。
  “上次比伤心事,这次比自己的故事?!”这个樊达真是个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比呢?!伤心要比,故事也要比,但、比来比去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聪明!上次比伤心事,这次比自己的故事。你先说,比如……你孩子他爸。”樊达马上对安雪的回答进行了肯定,而且还引导她方向让她往下讲。话说她在怡景没有家人,那这孩子的爸爸……难道她是打算做单身妈妈?!
  “你好奇心真强。”她就一个普通的离婚女人,她的故事……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听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看,再说咱们不熟,讲了就讲了,没什么。或者……我先讲,你觉得行就再讲你的。”一直以来,不管工作、生活压力多大,樊达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所以只能通过赌钱来发泄。而他又深知,小赌怡情大赌伤志,所以这个度他一直把握得非常不错。但、今天很奇怪,他很有倾诉欲望,而且是面对这个不是很热、话不多、看上去很安静的女人。
  “别!你是大老板,绯闻可值钱了!”安雪摇了摇手,她并不是个喜欢惹是非的人。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她对谁的八卦都不感兴趣。眼下,她自己的事情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你觉得人家会信你?!”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如果换作别人,恐怕是千方百计打听关于他的事情呢!
  “是啊!谁会相信我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呢?!”就算她亲口告诉他,她与雷从光之间的关系,恐怕也没人信的。
  不禁苦笑,到现在这一刻,她依然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人。
  她是正牌怡景大学新闻系毕业的,现在怡景电视台知名女主持人就是她的同班同学,当年普通话还没她说得好呢!可惜安雪身高不足、相貌平平,加上没有任何背景,与主持人这个职业失之交臂。
  毕业初,本想仗着有点文字功底出去做记者、到外面闯一闯,可是郑余觉得一个女人在外跑来跑去不靠谱,还是找个坐在单位做事的工作比较好。但是找了三年,他也没给她找个坐在单位的清闲工作,反而让她宅了三年,与这个社会完全的托结。就算现在让她进报社,她也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拿着怡景大学的文凭,却还做了几天的超市营业员,她也没觉得委屈。可是为什么上天跟她开这样的玩笑,把雷从光送到她的身边,与她又游戏了这么一把呢?!
  这不是老天捉弄人吗?!
  让她拼命从南湖考到怡景是为了什么?!让她离了婚还一个人留在怡景又是为了什么?!让她在最不该怀孕的时候怀孕又是、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泪如雨下。也不顾樊达在不在场,低下头去呜呜地哭了起来“哎!你别哭啊!你一哭……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樊达被她这么忽然一哭吓住了,回头看了看玻璃门外的护士,尔后又心虚地转身看她。
  刚刚还很平静,怎么说哭就哭了呢?!受了天大的委屈吧!
  他还真不该开这个头,要她讲什么孩子的爸爸,没准……她就是受了孩子爸爸的气,才不长眼睛闯红灯想轻身呢!
  这么一想,一向玩世不恭的樊达自己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既然这么脆弱,为什么在被车撞的时候却一滴泪都没有?!怪人,她真的是个太奇怪的人!!
  “我太失败了,真的太失败了。到今天为止,我一直不知道我以前在做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以后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伤到这么疼!”更是哭得厉害,闭上眼睛,全是雷从光在车里那愤怒鄙视的目光。
  他为她煮过粥,为她买过生日礼物,为她拍下黑天鹅,为她专程从南湖赶过来……可是,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难道她亲眼看到的、听到的,都会是假的吗?!
  “明白了,你跟我得一样的病,都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樊达怔怔地看了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安雪,木木地点了点头。
  原来她的孩子不可能有爸爸……
  正说着,酒店送餐的已经送到。让樊达签了字,把食物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摆上后离开。
  “先吃点东西,身体要紧。”明明想向她倾诉的,现在……反而变得安慰起她来。给她盛了一小碗饭递给她,然后为她央菜。
  “世界上有先知吗?!如果有先知就好了,做什么事都可以问他。”樊达与她并不热,她当然不好一直一直让人家让着她。收住悲伤,接过小碗,泪水还是吧嗒嗒地落入碗中。
  “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做你的先知。”安雪给人很傻的感觉,在樊达看来,她一定是做事不经大脑,怀了别人的孩子后被人甩了。如果有他在旁边提醒,她一定不会上这么大的当。
  “你做我的先知?!”先知是圣人呢!现实生活中,哪里有圣人?!
  “对啊!你以为……我没一点本事.我的凡达实业是赌来的么?!”想了想,樊达有些放松地一笑。自己的问题自己确实是束手无策,但她的问题……绝对应该是小儿科的。
  “呃……”虽然安雪自己也不信有什么先知,可是似乎……他的成功也绝非偶然。
  “说说看,遇到什么难题了,需要我出主意的我出主意,需要我帮你摆平的我来给你摆平。”让那个不想负责任的男人心甘情愿负责任可能难了一点,但、他还是有能力为她出气的。
  “谢谢你,可是……你帮不了我的。”低头吃了几口白饭,安雪委屈地不知道怎么才好。
  倒不是因为雷从光是他的姐夫,而是……直到这一刻,她依然不想将她与雷从光的关系暴露出来。倒不是怕对雷从光影响不好,而是、而是觉得自己与他之间的那一切,让她觉得很丢人的。
  雷从光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连喜欢她也没有说过,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到头来这一切都怨谁呢?!
  “至少……我可以帮你解解气!”他相信,他说得这么白了,他的意思她应该明白。
  “不用,我不气。就算要气,我也是气自己没用。”大口的吃着东西,似乎把碗里的东西吃完,就预示着把所有的麻烦也能消灭光。
  “所以从速一刻开始,咱们都不能再犯傻,不要用往后来后悔咱们现在。”说着,樊达把碗里的米饭当成酒一般,也是几大口也吃光,把光光的碗底晾给安雪看。
  “嗯!不用往后来后悔现在!”安雷愣了愣,樊达的话说得还真是对!也是几大口,将碗里的米粒全部的吃光,将光光的碗底晾给樊达看。
  “哈哈哈……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说着,樊达接过安雪的碗为她盛汤。
  “不好意思啊!”让樊达亲自为她盛汤,这会儿安雪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话说……我确实很少照顾人的,照顾不周……还请见谅。”樊达已习惯了安雪的过分客气,在她的客气下倒也显得轻松一些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倒也多了几分的默契。
  “砰”的一声,病房门几乎是被撞开的,一个身材娇小的漂亮女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是的,这个女人个子也就跟安雪差不多高,很瘦,但绝对算得上是漂亮的。五官精致得如天神之手雕琢出来一般,加上身上那华贵的衣裙更是让她增色不少,只是神色……很是难看,好像是想要吃人!!
  “樊达!!
  天啊!美女怎么是这样的声音呢?!真是长得像是天使,可是声音却是魔鬼。安雪放在心里一惊,知道樊达今天的麻烦来了。难怪他缩在她的病房里舍不得走呢!倒不是真想要照顾她这个“病人”,而是在躲这个女人。
  只是……这女人安雪觉得很眼熟,仔细再想……
  天!竟然是她!!
  郑余的现任妻子,赵怡雨!
  她今天比安雪第一次见到时还要漂亮,可能是那一次刚怀孕不久脸色的原因。她现在没有肚子了,是生了么?!郑余……有孩子了?!
  可是……她跟樊达又有什么关系呢?!似乎很热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这样失控。
  “我靠,你懂不懂礼貌?!这里是病房,你能小点声么?!”樊达一见到赵怡雨,立即就好像头都大了的样子。
  “你也知道这里是病房啊!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以为你不知道医院大门往哪里开呢!!如果不是我在停车场看到你的车,找医院里电梯里的监视器,我还不知道你到这里来了呢!”可能是安雪太过普通,普通得让赵怡雨看都不看一眼的。
  赵怡雨上前几步与樊达面对面,挥着小拳头就往樊达身上砸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别在这里丢人啊!谁知道你那孩子是谁的,别硬往我身上栽。还有,我也要结婚了,你别破坏我跟我未婚妻的感情啊!我夫婚妻也有宝宝了,你别影响她的情绪,我的宝宝出了什么问题我绝对不放过你。”说着,用眼睛挑了挑床上的安雪,只希望把火苗引到别处去。
  “喂!你……”安雪眼珠都要瞪出来了,这个樊达搞什么鬼,他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她的清白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他不该在赵怡雨的面前这样介绍自己啊!
  樊达连忙向安雪使了一个眼色,似乎说她是有身孕的人,赵怡雨不会怎么为难她的。
  “她?!”赵怡雨这才在樊达的提醒下看向安雪,这个女人很眼熟,可是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呢?!简直就是那种飞到麻雀堆里,完全找不出来的一只。
  “哈哈哈……樊达,你眼花了……还是审美出问题了?!你要娶她?!”赵怡雨忽然笑了起来,这个胳膊和腿上都绕着白纱布的女人,除了白一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真是越看越讨厌。可是樊达却说他要娶这个女人,她凭什么?!
  “我娶她怎么了?!我娶谁也不会娶你!”樊达用鼻子哼了哼赵怡雨,厌恶地把脸扭过去。
  “她是哪位富豪千金?还是、名门之后?!”赵怡雨发现,樊达并没有跟她开玩笑,他厌恶自己、躲自己已躲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跟哪个女人纠缠到一起,还真是说不过去。特别是他送她进医院,还让酒店送餐到病房,门口请了特护……无一不说明,他是特别看重这个女人的。
  樊达是什么人?!都是女人绕他身边,他从不讨好哪个女人的。所以这一切都足以证明,他跟这个女人就算不是未婚夫与未婚夫的关系,也肯定关系不一般“她什么背景也没有,还在我超市里做过营业员,怎么了?!别那么势力艰。别以为有个厅长爸爸就心高气做到哪去了,其实你爸也就是个副的,正的我见过的都多得去了,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你结婚都大半年了,也就别折腾人了,跟那小公务员好好过日子吧!也就那小公务员是白痴,让你这样的女人也能哄过去。”边说边用小指头比划着,满脸都是鄙夷的神色。
  “你……别那么欺负人!我过不好,我也不会让她过好!”说着,将床边的药瓶什么的往安雪身上一推,哗啦啦地洒了安雪一身:“你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做第三者?!”
  “你别犯神经!谁是小三?!你自己才是小三!你男人本来就是有妇之夫.你不做小三、他会离婚娶你?!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别总往我身上靠。”立即冲上前把赵怡雨拦下,千万不能让她把安雪再伤着了。
  “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那么护着她?!”怡雨哪里是樊达的对手,转眼就被樊达拖到了病房门外。
  “你这个疯女人,再闹!我让你好看!!”
  “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不一会儿,VIP病房保安过来,将赵怡雨拉住往外带去。
  樊达这才累累地回到病房,无奈地看了安雪一眼,尔后又弱弱地低下头去。
  “你不该骗她我是你未婚妻的。倒不是我怕她、或者是顾自己,而是……其实我认识她。”良久,安雪这才低低说道。其实他跟她之间都不太热悉,他又怎么会知道安雪与赵怡雨之间的关系呢?!
  “你说什么?!你……认识她?!该不是同学吧?!”她们俩年纪差不多,难道这么巧?!没准那个病女人真会报复安雪呢!那他不是应该寸步不离的要保护在她的身边了?!不然,真是欠她的了。
  “不是同学,而是……她是我前夫的妻子。”这个关系摆出来似乎很艰难,说白了,又是自揭伤疤。
  那个女人比自己有背景、漂亮,所以……她败了。一个失败者在提起成功的那个人时,心里、如何会好受?!
  “不是吧!她是你……”后半句话樊达咽了下去,再重复下去安雪一定更难受,他已经看到她红红的眼眶了。
  “那个……别难过了,往好的地方想想啊!比如,她抢了你的白痴前夫,可是、可是她一心想要嫁的人是我,而我喜欢你呀!呃……也不是说我喜欢你,而是她现在认为我喜欢你,回头她一定气死了。闹了一场,她抢了颗白菜,而你得到一份鲍鱼,你说是不是?!”干咳了几声,樊达这才想要为自己的行为做修补安雪看了看樊达,还是暗自流泪。
  她在感情上就是一个失败的人,在郑余面前失败,在雷从光面前失败,她从未成功过。
  “要不然、要不然你给你前夫打电话,把那死女人的事告诉他,让他把那女人再休了,这样你就能解气了。”樊达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以往都是女孩子围着他转的,他真不太会哄女孩子开心。
  又是看了看樊达,安雪无力的摇了摇头。
  有那个必要吗?!
  如果他爱得是她,又如何会娶那个女人?!爱都没有了,为什么不让还有爱的他好好生活呢?!起码,她觉得他是爱赵怡雨的。赵怡雨又漂亮,又有背景,这样的老婆比她强多了。
  “如果、如果你前夫知道赵怡雨的真实情况,肯定会跟她离婚的,哪个男人愿意养别的男人的孩子?!”见安雪情绪低落,樊达又试探性的说道。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竟然会有这层关系,刚才只是一味想要摆脱赵怡雨罢了。
  “就算他知道了,真的跟她离婚了,对我来说又怎么样呢?!我跟他……不可能了。他能为赵怡雨抛弃我一次,就能为第二个赵怡雨再抛弃我一次,所以……他对我来说不重要。”终于,安雪再一次开口。
  是啊!与郑余离婚的时候就好像一场梦做醒了,现在清醒万分,怎么还会再犯图呢?!
  只是,她明知道跟雷从光只是一场梦,为什么雷从光都醒了,她还不愿意醒过来呢?!
  “那你的孩子……不是你前夫的?!”彻底迷糊了,一向精明的生意精樊达这一下真摸不着北了。
  “别问我了……”被人甩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可是为何她总是被人甩呢?!
  “好、好、好,我不问你了。但是我有一件事必须说明,赵怡雨的私人生活很滥,她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只不过……她爸爸以前给我爸爸做过下属,我是给她爸爸面子,没有给她难堪而已,你可千万别误会。”樊达想了想,这一点还是要说明的,不然她以为他是那种人。只是……他自己都好笑,他不是那种人,又会是哪种人呢?!
  “啊?!呃……这个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呢!”安雪虽然很惊讶,但、这事真跟她没关系,听过就当风一样飘过了,并不怎么当一回事。
  “那倒是,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天色也不早了,樊达这才起身。
  他其实不是暴露狂,可是为什么遇上安雪便总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呢?!潜意识里,总觉得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而且是不惹是非的听众。
  只是他也知道,她对他的一些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
  “好走……”安雪客气着道别,只是……今天是她的生日呢!人家说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可是为什么今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呢?!而且,没一件是好的,全是乱得让人头疼的事情。
  只是,不管发生多少事情,她不愿意去想。此刻,她只想搞清楚,她与雷从光之间、真的结束了吗?!
  他再不会为她回怡景了,他回怡景也再不会来找她了,他看她的眼神……再不会有温柔了。
  想到这里,安雪闭上眼睛,泪水、溢下……
  “对了,明天早上九点医生会来查房,我八点半左右再来。”樊达又退了回来,推开病房门敲了敲门。
  “如果你忙就不用来了。”他身为几达实业总裁,平时的工作一定很忙吧,怎么好意思总把他拖到医院呢?!
  “天天坐办公室的是打工仔,没事在外头逛的才是老板。走啦!”微笑着挥了挥手,虽然今天责任不在他,但、他总觉得心里很有歉意的。
  他不仅是把她撞进了医院,而且、还因为赵怡雨又让她难过。
  哎!如果就只是单单车祸他心里可能还好受一点,现在伤身又伤心,这可真是惹大了。
  确定樊达真的走了,不会回来,安雪这才全身一放松。
  她没法控制别人,但要学会控制自己。
  雷从光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喜欢的,所以、必须学会放手,哪怕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还是要放手!
  只是,孩子怎么办呢?!要、还是不要?!
  真的好难决定……
  她结婚三年都没孩子,其实心里……好期待孩子呢!只是这个孩子没有爸爸.以后、他会怪她吗?!
  可是要拿掉他,她真的、真的好不忍!!
  记得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很穷,而妈妈又怀了晨风。亲戚朋友都劝妈妈不要了,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养个姑娘以后嫁给别人就一身轻了。
  可是妈妈不听,妈妈说那是一个生命,不能由其他人讨论要不要。这个生命他来了就是他们的家庭成员了,不能将家人推到门外。
  所以妈妈还是坚持生了晨风,虽然家里的条件比以前更差,但再苦妈妈也没有后悔过。
  现在她……比妈妈那个时候还穷还苦吗?!妈妈都能坚持下来,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可是那个时候妈妈苦得是钱、是饭,而她现在苦的是处境。
  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怀孕了,还生了孩子,让孩子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直到这一刻,她依然没有后悔与雷从光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只是……她真的后悔没有做好防护措施。但、她怎么会知道她是能生孩子的呢?!如果能生孩子,她为什么在结婚三年都没生孩子呢?!
  等等!
  刚才樊达说过赵怡雨的为人,那个孩子也可能不是郑余的,其实真正不能生孩子的人是郑余,而不是她安雪?!
  天!
  安雪自己都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给怔住了……
  不对、不对!她怎么可以这么邪恶?!虽然郑余抛弃了她,可是她怎么可以把郑余想成那样?!她真的太恶毒了。
  安雪立即摇了摇头,不对,他们的事与她无关,不管怎样也与她无关。现在,她与郑余不过是认识的人而已,别无其他关系。
  越想头越疼,不知不觉,终于进入了梦乡……
  “老雷,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丝线?”
  “老雷,过来跟我一起编吧?”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脾气真臭!”
  “嗯!很臭很臭!说不上三句话就爱发脾气,幸好是我脾气好,不然跟你火星撞火星啦!来,你握住紫色的,我握住白色的,然后这么绕……以后,不准再随便发我脾气哦!”
  “老雷,帮个忙,帮我在后面打个结。”
  梦里,又梦到跟雷从光一起编彩丝线的情景。其实同编彩丝线的人不是普通的男女,而是恋人。
  雷从光从不承认与她是恋人关系,可是他还是跟她一起编了彩丝线啊!虽然.他并不知内情……
  老雷,你还记得那天么?!那天你跟我一人握紫色的丝线,一人握白色的丝线,缠缠绕绕、绕绕缠缠……
  你、记得么?!
  梦境中,泪水盈盈地溢出眼角……
  怕赵怡雨真的来找安雪的麻烦,樊达每天都会带着笔记本电脑按医院时间来病房边工作边陪护安雪。在他的眼里,安雪早就是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与伤害了。虽然、他并不是很有同情心的人,但、他从小到大都很重江湖义气,他觉得现在就是他该对安雪讲“叉气”的时候。
  而安雪的情况只怕是要住上两周才能出院在家里调养,一时半会儿连班也是不能上了。被车撞的时候,安雪的小包被撞飞到哪里也不记得了,只好借樊达的电话给单位打电话请假。
  办公室刘主任很会办事,跟领导汇报以后专门带着单位同事来看望安雪,不仅给她买了不少水果,走的时候还给了她三百块钱的营养费,让安雪感觉到这个时候还是有单位、有组织才最温暖。
  只是……再也没有了雷从光的半点消息。
  “快两周了,怎么还不能出院呢?!”转眼,安雪已经很不耐烦继续待在医院了,每天扎针把两只手臂都扎成密密麻麻的针孔。
  “医生说还有两天。”樊达的适应能力真是超强的,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来医院“上班”,坐在病房的阳台上对着电脑呵呵一笑。当然,更是习惯了每天跟安雪有一句无一句的聊天。
  “早两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每天不是躺床上就是坐轮椅出去透透气,她真的是闷坏了。
  “就算你回到家里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依然是躺家里床上或者是坐轮椅上。而且我还要为你请保姆,不然你吃饭、行动都有困难。”她一个人在怡锦无依无靠的,谁让自己倒霉撞了她呢?!半路上把她丢下,也是太不讲“义气”了,那个事可不能是樊达做的。
  “可是家里空气比这里好哇!”安雪只觉得呼吸都困难,继续在医院待下去一定会疯掉的。
  现在她的手机掉了,与外界的联系断掉了,但她总觉得,也许某天,雷从光就会不打招呼地去她小租房找她了呢?!虽然,她很清楚,这种可能简直是小到不能再小。
  “忍两天,让专家检查了再说。对了,你以前的手机号码是多少?!”这才将注意力从电脑移到安雪身上,樊达还是轻松地笑着。
  与安雪相处的这十几天来的感受与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原本以为像安雪这么受过伤的女人一定是一天到晚哭天抹泪、郁郁寡欢,却不料她还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有哭有笑。
  似乎那些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情一样。
  很少有人能做到这般,樊达自认为他自己也不行.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丫头却做到了。
  也是,她一个人留在怡景这个陌生的城市,肯定是有她生存能力的。
  “电话号码?!”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但、安雪还是老实回答。
  “嗯,我用短信发给我的助手了,他十分钟后就会把你的新手机和号码送上来。”樊达用手机飞指按着,一合儿才扣上电话。
  “啊?!那怎么好意思?!”其实自己的手机是几年前存话费送手机时送的,放当时就不值钱,更别说现在了。他竟然想到给她买新手机,这还真是让安雪不安起来。
  “又来了!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住院,而且你手机丢了,连打个电话也不方便,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人找你呢?!像我本人,电话是一分钟都不能断的。”樊达笑了笑,关掉电脑扬着手机走到安雪床边:“点滴快打完了,一会儿我让特护推你到下面去逛逛,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我更想呼吸自家的空气。”安雪也是无奈地一笑,她当然知道要看好病才能出院,只是……偶尔向朋友倾诉一下而已。
  是的,她已经当樊达是朋友了.不管樊达当不当自己是他的朋友。
  她总是容易犯一个习惯,就是把别人都想得很好,虽然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真的好。其实这也不是错,把别人想得很好,其实自己也会开心许多!
  “樊总,你要的电话。”正聊着,病房门开了,樊达的私人助理走了进来,将一款女式手机交到樊达手里。
  “看看,喜不喜欢?!”樊达接过手机就递给了安雪。
  “太贵重了,真的……不能要的。”安雪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连忙摆手“收着吧,等你出院了请我吃饭好了。”其实他哪里会少饭局?!只不过……一句推辞罢了。
  “这……”樊达已将手机放到她的床头,然后回到阳台上继续看他的电脑。
  一段优美的音乐响起,安雪左右环顾。
  “是你的手机在响。”樊达好笑地提醒她。
  “哦!”真是巧了,手机刚刚开通,电话就来了。
  连忙取了一看,竟然是弟弟安晨风。
  他打电话干什么?!难道跟雷从光有关?!
  “姐,电话怎么断了这么久?!”电话刚一接通,安晨风不耐烦的声音便飘了过来。
  “啊?!电话坏了,刚换新的。”当然不想告诉他、她被车撞进医院的事情.以免让妈妈担心。
  “这周我有空,而且雷书记说了不用车,我带妈妈过来做手术吧?!”安晨风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打算提前三四天跟她说的,现在……只能提前一天了。
  “你是说明天吗?!”本来是她提出要妈妈过来做手术,可是明天、她自己都还在医院里呢!
  “是啊,明天周五,下午下班了我带妈妈过来。听说是个小手术,周六一早做了手术休息一天,开了药周末正好回家。”安晨风安排的很好。
  “这样啊!那……过来吧!到了怡景给我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安晨风,不然妈妈又会为自己担心了。
  “那就这样,明天估计七八点到了我给你电话。”说完,安晨风便挂了电话.丝毫没有说到雷从光什么事。
  雷从光这周不用车说明他没有公事,是休息。如果她没有怀孕,这周又是与他相聚的日子了吧!
  安雪自己都想打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他不过是玩玩她,而她依然是那么认真。
  “明天有事?!”樊达似乎并没有怎么认真办公,抬起头看向安雪。
  “我妈妈明天要来做个小手术.但是……我没告诉她我自己也在医院。”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放下电话。
  “没事,我安排人来照顾她。”樊达笑笑,似乎在安雪面前他表现得特别有“爱心”。
  “那怎么行?!我都浪费你那么多时间了,怎么能让我妈又麻烦你。我弟弟也来,让我弟弟管她就行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我进医院的事情。”安雪连忙摇手,尔后又低下头去。
  “你……会没有办法吗?!”有一种很奇怪地感觉,总觉得安雪即使再惨,但她也有办法让自己挺过去。从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越往后……这种感觉越明显。
  “哈哈……哪有你的办法多,先知!”安雪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樊达后忽然一笑。
  是啊!她一路遇到那么多的困难,有哪个困难把她难到过?!
  跟妈妈说自己住院的事情当然只是小菜一碟,现在真正要命的问题是肚子里的宝宝!这个小东西虽然才一个多月,可是……真的为难死安雪了。
  “说正经的,以后让我做你宝宝的干爸爸吧!我已经有个干儿子了,如果你生个女儿该多好,那我没结婚就儿女双全了。”樊达也笑了起来,笑过后……张嘴就提了这么一个意。
  “啊?!”
  “不答应?!”
  “不、不是。”
  “那就是答应了!”
  安雪额上拉下几条黑线,还有这样拉着要做干爸爸的?!
  “又要安排送餐了,晚上有没有特别需要?我好提前给助理打电话。”樊达这才满意地取出手机来。
  “随便吧。”每天都是助理安排他们吃什么就吃什么,安雪倒从来不挑食,虽然每天的送餐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雷从光这周没事做,他一个人在南湖做什么呢?!会不会跟别的女人……
  哎!就算是真的,她想也是白想啊!
  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是那么回事啊!这个游戏一开始她就明白的,现在还犯什么糊涂呢?!
  忽然记起什么来一样,连忙把新手机取了翻看。这段时间她的手机停止使用.他会不会给她短信呢?!
  可是很失望,除了几个做广告卖楼盘的、还有弟弟安晨风发来的一条问她为什么关机的短信以外,没有关于雷从光的任何信息。
  忽然手机闪了一下,安雪还未来得及接听,手机屏幕上便只留下一个未接来电号码。
  一定是恶意电话,想骗她回过去,然后收取高昂的电话费吧?!
  安雪按了按号码,整个人不由一惊!
  这不是恶意电话号码,而是他的!!
  刚才他正在跟她打电话,可是为什么不等她接就断了呢?!
  如果他找她,他一定还会再打过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电话也再没有响起。
  难道是他按错了?!可是为什么要错到她这里来呢?!
  她不得不承认,尽管雷从光这样对她,她还是放不下他……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06:两爸爸
  “姐!是哪个把你撞成这样的,我去叫人把他腿也给打断!”通过电话与安雪联系上了,带着妈妈找到病房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绑着白纱布的安雪,安晨风便开始发起了火。
  “你怎么这么闹?!这不过是个意外。”本来是怕妈妈担心,没想到安晨风倒是先闹了起来。
  “哎呀,早知道你伤成这样,那这次我不做手术了,留下来照顾你几天。”一个女儿离家人这么远、独身一人在外地本就是件很辛苦的事情,现在伤成这样也没人管,妈妈真是心疼得没办法!
  “没事,医生说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安雪却是轻松一笑,想要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掩饰起来。
  “是不是他撞的?!”安晨风倒是一眼看到了刚才为他们开门的樊达,扭着樊达的领口就喊打喊杀。
  “不是、不是啦!是他送我来医院的,是他救了我!”安雪又不能下床,真害怕这个爱闯事的弟弟又闯出什么祸事来。
  确实是他撞的,可是她竟然……
  樊达心里涌出一股很奇怪地感觉,似乎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这么没原则的保护过,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异常生疏却亲切。
  “那你现在连谁撞你也不知道?!那谁赔医疗费啊!”安晨风气疯了,这个姐姐总是这样的笨,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到怡景大学来的。现在,他真要随便抓个人来为安雪负担医疗费才好。一家人本来就穷,现在又遇上这倒霉事,安晨风一拳头砸到了床头小儿上。
  “我有医保的,不用谁赔我医疗费。妈妈身体不好,你早点带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樊总还约了医生给妈妈做手术呢!”说看,这才去找家里的大门钥匙,可是……出车祸的时候,小包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哪里还有车钥匙?!她真是急糊涂了……
  “怎么了?!”这下安晨风倒是安静了下来,看了看四处找东西的安雪,知道她一定又是忘了什么。她从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丢三落四的。
  “家里钥匙没有了。”安雪这才老实回答,这可怎么是好。
  “叫开锁的把门直接开了,换把锁啊!”安晨风想也没有想。
  “房子是租的,换锁怕房东不高兴。而且、而且我说了地方,你们也不一定找得去。”老机械厂的宿舍很老很旧,让他们去住那儿,妈妈该又哭着心疼她了。这个问题一直被安雪忽视了,现在、还真是让人为难呢!
  “房子是租的?!你不住以前那里了?!那以前的房子怎么办了?!那房子妈妈还出了两万块钱呢!”很自然的,安晨风又立即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现在先安排你们住宿问题,其他的事实以后再说行不?!”这个安晨风,从一个矛盾马上就跳到了另一个矛盾上,真是让安雪头疼。
  “这样,我给你们安排到医院对面的酒店住,这样也方便明天一早的手术。”一边的樊达隔三观火也观出一些道道来,她的弟弟就是个想前不顾后的惹事主子。话说,跟自己以前真的好像,哈哈……
  “怎么又能麻烦你呢?!”在樊达知道安雪妈妈要来的时候,他已经为她联系好手术医生、定好了时间,比她都还要考虑周到。虽然躺在医院一再接受着他的“热心”,可是这“热心”也太热了一些,热到安雪真的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我只需要跟助手打个电话让他办就行了。”说着,樊达已取出了手机潇洒地走出病房,然后为他们联系住宿的问题。
  “姐,那个人是谁啊?!”安晨风奇怪地盯着樊达出了病房门,这才回过头看向安雪。
  “一个朋友。”想了片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樊达。
  “哪有朋友这么好的,又是照顾你,又安排我们住酒店。他……该不会是想追你吧?!”想了想,姐姐现在是单身,安晨风不是傻瓜,马上又提出问题来。
  “胡说什么?!人家是多金总裁,跟我……哪跟哪啊!等会儿,人家回来了,不准乱说话啊!”真怕了这个弟弟了,不是行动上为她惹麻烦,就是语言上为她惹麻烦。
  “有什么不行的,这个条件比郑余好多了,气死那个不知道珍惜的人。”安晨风倒是来了精神,真心实意劝起了安雪。
  “妈妈,你看看晨风!”安雪真是受不了这个弟弟了,只能向妈妈求助。
  “哎呀,你姐姐现在也是病人,你就不要吵她了。”每次见到女儿的时候都这么惨,妈妈在一边偷偷流了好久的泪了。这会儿才抹去红眼眶里的泪水,抬起头来把安晨风从安雪的床边给拉开。
  “酒店联系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让我的助理带着你们先到酒店休息吧!”不会儿的功夫,樊达已带着助理走了进来,然后安排着。
  “那我们先去酒店,明天再过来。”妈妈识大体一些,许多的事情要说也不能当着樊达这个外人说。拉着安晨风,这才随樊达的助理离开。
  “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见妈妈与弟弟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眼际,安雪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侧身对樊达说道。
  “嗯!那明天见。”说着,樊达把笔记本关上放好,然后向安雪挥了挥手。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而安雪没有想妈妈明天的手术,因为樊达已打理好一切:没有想明天如何应对弟弟一个又一个刁难的问题,因为他们留在这里时间不会太长,还有妈妈在,他不会太放肆:反而,她想起了刚才那个电话,那个她没有来得及接通的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也许他闲下来的某个时刻,也会偶尔想起她吧!虽然希望渺茫,可能性微乎其微……
  妈妈是个小手术,而且由樊达请来的这方面专家专门主刀,整个手术做得非常顺利。休息了一天,妈妈自己也病着,又无法照顾安雪:加上不习惯住外面,也就只得含泪跟安雪道别。
  走的时候捧着安雪的脸左看右看台不得放手,话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
  她很想开口让安雪回南湖,可是她现在是有工作的人,工作也不是说调动就能调动的。如果回到南湖又做起无业游民来,那岂不是害了她么?!
  儿行千里母担忧,特别是像她这样又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能不叫妈妈心疼呢?!
  “妈,今天我也要出院,我的腿彻底好了就去南湖看你。”樊达正叫助理给安雪办理出院手续,安雪拉着妈妈的手也只能安慰。其实就算是出院,她也依然只能坐在轮椅上,每天都要在家坚持做康复锻炼。
  “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一个人真的很难……就回来,家、永远都是你的家。”妈妈拍了拍安雪的手背,知道这丫头跟自己一样也爱哭,也只得跟安晨风转身离开,免得让她更难过。
  目送走妈妈跟弟弟,樊达也正好办好了手续。让特护扶安雪到车内,然后开车送她回去。
  当车子按照安雪的指示到达小租房的时候,樊达的心都寒了一下。
  机械厂宿舍,八九十年代的建筑群,与怡景这座城市联系在一起都显得很不调协了。而她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没半点羞涩地为他指路,脸上始终挂着淡定的笑容,她是何种的心境啊!
  先找到房东要到钥匙,这才陪安雪上楼。
  “小心。”樊达亲自掺着她,虽然只住二楼,可是上楼花了好半天时间。
  “没事,我都好啦!”安雪笑着,其实基本上是单脚跳上去的。
  让安雪靠墙站好,然后取了钥匙开门。
  只是当大门打开的时候,门口两个人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大门正对面沙发上端坐着一个人,在他们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动也没动一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有这所房子钥匙的雷从光!!
  樊达的脑子飞转,忽然记起那次春节后在自己的超市卖场里,他曾见到雷从光与情绪失控的安雪拉拉扯扯的情景,难道他们俩之间……有看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在他们俩面前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安雪更是全身一晃,若不是樊达眼尖手快的扶住,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上。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这里为什么连个电话也不给她打?!
  他在这里多久了?!
  他……是怎么来的?!
  他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只是短短几秒,安雪的脑子里已闪过了好多的疑问。从认识雷从光第一天时就是这样,她从来没有猜对过他的心思。
  三个人各在各地区域里呆滞了半刻,还是樊达先反应过来将大门关上。
  但、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在这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这所小小的房子里一定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们俩怎么在一起?!”还是雷从光有领导风范,不管在什么时候也能抢先控制局面。不等安雪与樊达坐下(事实上他们就一直掺扶着立在门口有些不知道所以然),他已经威严地先开了口。
  “他是……”安雪本来想回答什么的,可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说。
  说樊达开车撞了自己,然后在医院陪互了半个月?!
  他明明可以安排人照顾她,不用亲自的。
  难道跟他说,樊达是怕赵怡雨来找她麻烦?!
  那么……她还要讲她与赵怡雨之问的故事给他听一遍,他满意了她才可以过关?!
  可是讲赵怡雨,她必需再一次自揭伤疤,能不那样吗?!
  “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倒是樊达明白,想要对付敌人必先抢到先机,而发问就是眼下的一个先机。虽然雷从光并不是他的敌人,而且弄清这一切其实也并不怎么重要,可是他觉得他堂堂一个少总、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这个时候总该起到一个什么作用的。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只要我想来就能来!!现在是我问你,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似乎并不想跟樊达多说什么,雷从光忽然“叭”的把沙发扶手一啪,风一般的站了起来,几步便跨到两个人面前。但很明显,他是冲着安雪来的。
  他不是一般的恼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恼火。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早就该看出来,她的骨子里根本就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
  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一个没长相、没德行、不知廉耻的女人?!
  最可恶的是,她的身边的男人越换越有档次了,上次是未婚的领导子女童远,这次是多金的钻石王老五樊达,下一次更不知道还要高攀上什么重量级的男人,她到底需要多少个男人才会满足?!
  特别是、特别是他们到现在还相互你扶着我、我靠着你,在他面前亲密无比,这是在向他示威,没有他、她也可以过得更好吗?!
  那她孩子呢?!
  她可以不要脸跟别的男人纠缠到一起,难道樊达愿意给他养孩子?!
  “我腿受伤了,是樊总送我去医院……”雷从光的眼珠都会要瞪出来,而安雪更是委屈地不得了,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跟他解释。
  那天,他将她从车上赶下来的时候,那些难听的话语还围绕在耳边……
  “给我解释!”
  “别给我装!!你想要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干什么?!想跑?!”
  “我跟你很熟吗?!这么叫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别以为怀了孩子我就会娶你,谁知道孩子是谁的?!这三周我可碰都没碰你!”
  “下车!”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小刀一样钻着她的心,在无数个梦里醒来都是含着泪水,因为她总是被那些话语一次又一次的刺伤。
  “腿受伤?!是受伤还是断了?!要挨那么近吗?!你连站都站不稳吗?!”雷从光一把抓起安雪的手腕,真想把她细细地手腕给掐断算了。但她手里正握着一小本的病历,似乎证明她确实是刚从医院出来的。
  把病历一把夺了过来,竟然还有妇科的手术收据!!
  她做了妇科手术?!她把孩子拿掉了?!
  那孩子是他的,她有什么资格拿掉?!
  “你去做手术了?!”扬着病历,雷从光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抽空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他是真的遇到对手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女人,把孩子、一条活活地生命完全不当回事的女人!
  偏偏这个女人还是他喜欢过的女人,他真想吐口血出来……
  “不是的,是……”其实是妈妈做妇科手术,她想用自己的名字拿去单位报销。可是这种事情说出来,似乎又是自己的人品有问题,怕人家笑她穷疯掉了吧“你真没那个命!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来是做什么的?!我竟然会愚蠢到想娶你这样的女人,哈哈哈……这个、你永远也别想得到了!”看看结结巴巴的安雪.雷从光忽然大笑起来。
  他第一次被人耍,而且还是个女人!
  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首饰盒,打都懒得打开,便往地上砸去。
  一边的樊达彻底被雷焦了,他的耳朵出问题了?!雷从光说他要娶安雪?!
  “老雷,你听我说。”挣出樊达的掺扶,扑到雷从光的身上连忙去抢他手里的首饰盒。
  即使谁也没看到首饰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所有人都能猜出首饰盒里是什么。
  虽然安雪从来没有猜到雷从光的想法,可是他今天的举动也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了,完全让她消化不了。
  但、不管如何消化,眼下、她觉得她应该马上让雷从光知道真相,她要抓住这失而复得的幸福。
  她能感觉到,雷从光这次来,其实是向她求婚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个孩子是我的,上次走的时候我明明说得很清楚,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在你这里说话不能算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厌恶地把安雪扶在他胳膊上的手推开,再一次高高抬起手臂要把那小首饰盒给砸了。
  他竟然瞎眼爱上这种恶毒的女人,他到底被什么迷到了眼呢……
  他说孩子是他的?!
  一边的樊达完全是在看“热闹”,他是真没料安雪跟雷从光原来是这么一个关系,更没想到雷从光会有眼前这样失控的时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跟姐姐走在前面,他便总是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姐姐大街上一会儿往他嘴里塞雪糕,一会儿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笑,雷从光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一张脸,动不动就会板着脸教训姐姐几句“在街上呢!”或者是“樊达在后面呢!”
  现在,依然是有他在场,但、雷从光已没有顾及一点他的看法.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没有当年对姐姐那样的“矜持”。
  到底是该说安雪有魄力呢?!还是该说雷从光变了?!
  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他问了安雪几次孩子的爸爸,但她为什么死都不肯说?!
  难道她没清楚眼前的局式,还要为顾及雷从光的面子,为他藏着、掖着?!
  但、樊达还未来得及想,安雪“啊”的惨叫一声,被雷从光一甩胳膊抛了个站立不稳。
  趔趄几步退抵到墙面,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扶在墙面,只是、那手指颤抖着几乎就要抠进硬冷的墙体里去……
  “安雪、安雪……”应也不应一声的,樊达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轻轻一个弯腰便把安雪抱起来往外跑去。
  雷从光正火烧眉毛,但这会儿也被吓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樊达已抱着安雪跑出了大门,他连忙跟着往外追去。
  这算哪里跟哪里?!
  她是他的女人,他还没正式“抛弃”她,就算送她去医院也得由他送,哪里轮得到樊达?!
  “我的车在外面!”进来的时候,他想了想,把车停在对面酒店的停车场,没有开进机械厂院内。但此刻,眼看樊达就要把安雪抱进他的车中,顿时后悔起来。
  樊达没有理会身后的雷从光,把安雪放进自己的车后座后便进入驾驶室准备开车。
  身上一股江湖大侠的义气感让他全身热血沸腾,他们吵是他们的事情,可是别弄出人命来了。虽然他不是武林盟主,可江湖之事他得管!
  雷从光刚才只顾自己发脾气了,完全没弄清樊达与安雪之间的关系,这会儿他觉得这关系更是微妙起来。但、此刻不容他多想,他只能选择也钻进樊达的车子里。时不时看着车后座上捂着肚子直流冷汗的安雪,心里更是千般滋味、万般难受。这个总是肚子疼的女人,又出什么问题啦?!
  侧目,只见樊达一言不发的加速开车,似乎根本没似乎与他搭话。
  他在哪里不是主角?!何时遇到过这般“冷落”的待遇?!
  雷从光掏出手机,本来准备拨电话。但想了想,又发起了短信。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樊达刚停下车子雷从光便已拉开车门冲了出去,尔后抢着去抱车后座上的安雪。
  抱她在怀,心里依然忍不住的骂道:这个恼人心的安雪!!
  “喂!你别再弄伤她!”樊达认为,安雪之所以肚子疼肯定是被雷从光那么大力一甩胳膊所致。他对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竟然“下手”这么狠,难保在假意抱安雪的途中不继续使坏。
  对的,他对安雪绝对是假意的,不然……为何安雪出车祸后他半个月都没出现?!有哪个男人会对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半个月不闻不问的?!
  几步追上雷从光,便要从他手里把安雪夺过来,他觉得他有义务在安雪“落难”之际充当她的保护人。
  “你是她什么人?!这里轮得到你说什么话?!”从小到大,雷从光都是以樊达的哥哥自居。与樊丽娟结婚后,更是在樊达面前说一不二。这个时候,他当然不准樊达在他与安雪之间乱搅和。是的,他现在完全就是在乱搅和!!
  “是啊!她怀了你的孩子,可是我照顾了她半个月也没见你半个影子!!”樊达不放手,雷从光自然也不肯放,两个人都僵持着双手把安雪要往自己怀里揽中间的安雪更是疼痛难忍,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轻轻哼着舒缓疼痛。
  听到安雪的呻吟,两个人又马上取得了默契,就好像小朋友们玩“抬轿子”游戏一样,将中间的安雪“抬”着一起走。
  终于来到VIP妇科争论室门口,医院的钱副院长竟然带着妇科权威主任正等待着三个人的“大驾光临”。
  “快!少康,立刻让人给她做全面检查,一定要找出原因,一治到底!!”雷从光把安雪放到妇科早准备好的急诊床上,好像领导给下面安排工作一样魄力十足。
  “老同学,先别急,我马上安排下去。”说着,钱院长立即让人把安雪推入急诊室,亲自在急诊室里又特意交待了几句后才出来……
  看着气喘吁吁坐在急诊室门口的两个男人,钱院长满腹狐疑。
  话说,他们俩都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连那么小个子的弱女子也抱不起.要一起“抬”进来?!
  雷从光是钱少康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一直以来都是同学中最少年老成的一个。话不多、但绝对有自己主张,英气魄人、俊逸无比,走到哪里都极有形象。
  但今天,他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光是看他身着华服做苦差抬人不说,而且是与舅弟一起“抬”进来,当年樊丽娟也没享受到由这两个男人服务的待遇吧!
  “我让你把你们医院最权威的妇科医师请过来,你请得那个怎么那么年轻?!到底行不行?!”见钱少康从急诊室里走出来,雷从光马上起身担心地问他。
  “我做事,你放心。人家年纪是不算大,但见识是我们医院最多的。刚从美国进修回来,是双学位博士。我们医院许多年纪大的妇科医师在遇到一些实际问题的时候,也总喜欢跟她一起研究讨论呢!”钱少康当然明白,他不主动说的事情,他最好不要问。问了……自然是同学关系也会变得紧张。
  “哪位是孩子的爸爸。”没等多长一会儿,一名年轻的小护士拿着一份需要签字的病历本走了出来。
  什么?!她肚子里的宝宝还在?!她没做掉?!刚才他误会她了?!
  雷从光万分的吃惊,但立即……心里涌现出晴空万里、万道阳光的好天气!!如果不是顾及影响,真想一把抱住老同学钱少康在他脸上啃一口。
  什么?!跟宝宝有关?!该不是要流产了吧?!樊达心里也是一惊!
  天!这种事情……雷从光一定会担心在他老同学钱少康的面前出丑,这个时候肯定不会认账。可是字要签,人命关天呢!
  “我是!”两个男人几乎同时“举手发言”,尔后又极尴尬侧目对视。
  窘……
  大窘……
  特窘……
  别说雷从光与樊达窘,就是钱少康与年轻小护士也同时给怔住了。
  一个孩子,两个爸爸?!而且还是两个这样光鲜的爸爸?!
  “到底谁是?!里面……等着签字保胎呢!”小护士的脸刷地红了,咬着嘴唇打破这个尴尬。
  “我……”顿了顿,俩人又是同时回头看向小护士……
  雷从光忍不住再一次侧目瞪了樊达一眼,明明是他的宝宝,这个樊达脑子进水了吗?!这也跟他争?!
  “我……是说,我、是孩子干爸,不是……亲爸。”樊达干咳两声,当然感受到身旁那比利剑还刺人的目光。
  “我是、百分之百我是孩子亲爸!!”似乎怕别人不信,雷从光也是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加上“百分之百”这个词。
  “那你过来签一下字。”小护士也是为两个男人松了一口气,把签字的地方指给雷从光,只是心里却犯嘀咕。
  搞什么啊!两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竟然闹出这么一个笑话。
  “这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我签字?!”争取到了签字权,但雷从光头脑却还清醒,他可不是个随便签字的人。
  “呃……孕妇动了胎气,现在需要赶快采取措施保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您不在这里签字,出了问题我们医院是不负责任的。”这个男人真是奇奇怪怪的,连父亲身份也有人跟他争!小护士嘟起小嘴,有些不怎么耐烦的回答。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后果不堪设想?!什么叫你们医院不负责任?!!这什么话?!”那东西有好几张纸,一时之间雷从光也没法一下看完。被这小护士这么一说,脾气马上就冲了起来。
  其实他平时在外面不在这样,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脾气是这样得不到控制。
  “咳、咳……”似乎干咳是传染人的,钱少康不由也干咳了几声:“老雷.别看了,在这里签字就成,这是我们医院的手续。放心,有官主任在,她一定没事。”
  “是你说没事的啊!你给我保证!”雷从光顿时觉得心急火燎,眼前那些条条款款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耳边只有小护士说的那两句“倒霉话”。拍了拍手里需要签字的东西,又拍了拍钱少康的肩膀,干脆不看那东西而要钱少康的口头保证。
  雷从光的要求肯定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哪有院长口头保证病人一定没事的?!但他们是同学,而钱少康知道雷从光是个脾气来了水都能点燃的人,还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行!我给你保证!我保证她没事!!”
  雷从光比钱少康小月份,至少这个时候钱少康是应该管安雪亲热地叫声弟媳。但、他只用了简单地一个“她”字,因为他很清楚他们并没有结婚,不然按他们这么铁的关系来说,他是一定会接他喝喜酒的。
  得到钱少康的口头保证,雷从光本在相信老同学的份上,也就不细看条款便签了字,然后很不爽地把签字后的东西交给小护士。
  “还有这个!”小护士被雷从光忽然这么没头没脑的吼了一顿,觉得委屈极了,这会儿做起本职工作也带起了情绪。
  雷从光接过小护士再一次递过来的东西一看,竟然是医院的收费催交单!
  他不想离开急诊室门口,生怕一离开安雪就出状况,但费不交又不行。想了想,他拿了收费单走到樊达的面前:“给!”
  连“请”和“帮忙”两个客气词也省了,就单单一个“给”字。似乎给他还是看得起他,是给了他莫大的荣誉似的。
  樊达抬起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雷从光,刚才还跟自己争当孩子爸爸,这会儿为救孩子需要交费的“美事”又让给了他!
  但、樊达不是小气的人,还是把雷从光往好的地方想。这家伙一定是出门急了,连钱也没带吧!
  虽然心头不满,但、还是将收费单接到手里,起身往收费室走去。
  “你们这里要管管,这黄毛丫头怎么说话的!”小护士已经进去了,雷从光依然对她刚才的言行很是不满。
  “人家小姑娘还没毕业呢!又不是我这里的正式人员,你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钱少康有些好笑,今天的雷从光确实有些跟往日不同。但、没什么不好,至少他觉得他比以前有趣多了,没以前那么古板了。
  “对了,我忘了,这里是医院,你是院长,这小姑娘指不定跟你是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急也急不来,雷从光拍了拍脑门坐了下来。
  “你呀!就会戏弄我这个老同学!有些玩笑话,我又不敢说你,真是不公平。”钱少康也靠着雷从光坐了下来,这个在政界青云直上的年轻干部,他身边许多的故事对于他这个老同学来说也都是谜。不过今天真算是让他开眼了,他、还有这样的时候。
  “说什么话呢?!好像一直受我欺负似的。”雷从光斜了一眼钱少康,他当然了解钱少康是同学中最油嘴滑舌的一个。
  “哎!说句心里话,你这老小子运气怎么总是比我们哥几个都好?!人家说男人最大梦想是当官、发财、死老婆。你看!你除了没发大财以外,每条都捉住了,真是男人中的楷模啊!”钱少康哈哈大笑起来。
  “呃?!你这嘴里还真没什么好话啊!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个?!”他们俩是同学中最好的一对,不管他说什么雷从光都不会太计较,不过这玩笑对雷从光来说也开太过了一点。
  “好、好、好,我闭嘴,我去问问官主任,她……怎么样了。”故意把“她”字拖很长,钱少康嘻笑着起身去敲急诊室的门。
  “钱院长。”官主任从毛玻璃内看到了外面的钱少康,知道一定是来问情况的,便直接出来跟他作答。
  “情况怎么样?!”钱少康指了指里面,简单问道。
  “孕妇怀了只一个多月,又是头胎,加上情绪有些不稳定,动了胎气。现在给她挂了吊瓶,她的腹疼也减轻了,留院观察一天,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可以出院。”这小问题对官主任来说不叫问题,官主任觉得今天钱院长叫她亲自过来实在是太小题大做。
  “好,受累了。”在医院里,就算是院长,对医院权威的王牌医生态度也是极好的。
  “她只是动了胎气而已,这问题让哪个妇科医生都会处理,而且处理方法是一样的。她平时可能有些内分泌失调,这种问题在西医上不好处理,用中药调养效果会比较好。或者这孩子生了以后,她自己也会好起来。我今天还休假呢!那我先走了。”回头看了看情绪已稳定、状态也好下来的安雪,官主任有些微微不悦。她是医院里最权威的王牌妇科医师,整个妇科也就她敢跟院长叫板!
  “好,你先去,有事我再联系你。”钱少康一愣,但还是微笑着好脾气。谁叫她是最权威的妇科医师呢?!这样的人,哪个医院都是高价抢着要的。
  “你这院长,怎么做得这么低三下气?!一个小护士收拾不了,一个医师又收拾不了,你真不用再干了。”一边的雷从光看在眼里,等官主任走了以后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还不是被你弄成这样的!短信里发得吓死人了,叫我派最权威的王牌妇科医师,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疑难杂症需要抢救呢!弄半天,就动了点胎气!其实不来医院,就躺家里多休息调养也能好。笑吧!让你笑吧!在我这医院里,业务能力强的医生比做行政的管理人员厉害多了。我知道你那县委书记做得很威风,我一小院长怎么比哦!”钱少康也没办法,自嘲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也是他把老同学看得太过真诚的表现。
  “条条蛇都咬人,我这小县委书记也做得并不轻松哦!南湖那巴掌大的小县城,里面的干部全是土生土长的南湖人,互相之间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亲戚就是同学、不是同学就是一个村子里长大、一个房宗里的人。稍有不适,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哦!我要给自己换个司机都不容易,据说小车队里编制满了,要等下一个退休的,不然就要我从编办里再批一个编过来。为一个人重新批编会被太多人盯着,我当然不会为一个小司机去做这事,再说这个月就有个要退休的。可是人家退休的老司机提出条件,让他退休可以,他要把自己儿子安排进来顶他的岗。据说这老司机以前跟五湖的常务副市长开过车,在哪里说话都横得厉害!做司机也是革命工作,竟然要像小菜贩一样讨价还价!而我,还是与这菜贩子讨价还价的一员。”雷从光摇了摇头,这样的苦水也只能跟老同学一吐为快,走到别处说都是说不得的。
  “你的胳膊也太伸长了,谁做司机不一样,真是……为这点小事伤脑筋,那县里的大事谁管啊!”钱少康当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小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只是举个小例子而已,只是说下面工作不好做。其实谁做司机都一样,不就是开两趟车啊!”话只能说一半,另一半当然连老同学也不能说。他是想安排安雪的弟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司机。
  “哎!你说得没错,条条蛇都咬人。我还是慢慢熬着,等你的官做大了再跟我把这个‘副’字去了,弄个正院长当当,哈哈……”
  “什么话?!我现在就是一个乡镇干部,能进城都难,还做什么大官啊!”雷从光即是谦虚,又是自嘲,拍了拍钱少康的大腿。
  “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钱少康当然对眼前这件事最感兴趣,如果他说到同学堆里一定没同学信,雷从光会“先上车再买票”,而且跟舅弟一起把这个女人抬进医院,把这个女人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会说,尽管当面跟雷从光乱开玩笑,可是这样的话还是不会到外面说的,这也是雷从光跟他发短信叫医师的原因。
  “她情况怎么样了?!”樊达已经交了费,直接来到急诊室门口敲了敲门后把交费单递给里面的护士,然后询问安雪的情况。
  “哦!情况稳定,家属可以进来了。”说着,又是刚才那个小护士把急诊室的门干脆拉得开了一些,然后侧身让开。
  樊达刚要挤身进去,不料雷从光板“神速”地把樊达一把扒开,然后自己就要往里挤进去。
  雷从光的脾气樊达再清楚不过,他十分担心安雪刚刚稳定下来,又被雷从光几嗓子第二次动胎气,连忙伸手又去拉雷从光。
  这样,两个男人你拉我、我拉你,似乎都不想让对方进去,而自己又都进不了的僵持着……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07:光VS达
  “哎、哎、哎!我说你们俩郎舅,都是有身份的人,这里是医院,讲点形象好不好?!”钱少康这个时候立即充当起了和事佬,连忙上前把他们俩分开。
  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滴,幸好这里是VIP病房区,而这个时段过往的人也并不多,不然这俩人一定会引起高热度人群的围观。
  “就是!这里是医院,她是病人,你就不要再骚扰到她连休息都不能休息!”樊达扯了扯刚才跟雷从光拉扯中有些褶皱的衣服,不服气地说着。
  “你管这么多干嘛?!你的钱赚完了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在这里搅和个什么?!”雷从光当然不会让樊达,从小到大樊达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弟弟,不管他做多大的老板,不管他管理多少的员工,他在雷从光眼里就是一个小弟弟。
  “我不管?!她怀着孩子躺在医院里半个月都是我管的,我不管她、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等你回来管啊?!大忙人!”是的,在樊达的心里,雷从光一直都在忙,这也是他唯一亏欠姐姐的一个地方。以前樊丽娟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而他忙得连人影都找不着。若不是以前因为姐姐的腿不方便,怕他对姐姐不好,他才不会一直让着这个火脾气的雷从光呢!
  “她进医院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当然会管!”心里是虚的.但嘴上依然是硬实的。
  上次分别的时候……他对她说过那样的话,他想、就算她这次被车撞死、她也是不敢跟他打电话告知的吧!恋人走到害怕的地步,这还真是……极少见又极让人心疼的。
  而且他还没有彻底考虑清楚与她之间的结果,就算她打来电话,他也不能保证当时会有很好的处理吧!
  “你连她为什么进医院,什么时候进医院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真是亲密过了头吧?!雷从光,我也不想管你的事,可是你差一点闹出人命,我不管不行!!”这个理由似乎是说不过去的,安雪跟他又是什么关系?!安雪的生死……又关他多少事?!但、这个时候,就算一丝一毫的理由也会被樊达放大无数倍地加以说明,以此证明他是多么“热心”的一个人。
  “你跟任何女人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包括从芬的!但、跟她不行,换句话说她现在是你嫂子!”雷从光要气爆了,这个从小到大谁也不服、唯一服他的樊达,现在竟然也不服他了。同时他深深知道,樊达一旦“翻脸”,那是大罗神仙也劝不过来的。
  “嫂子?!别忘了,我不是你弟弟,我们是俩郎舅的关系!而且,你什么时候又结婚了?!有证吗?!我怎么不知道?!”男人一旦较上劝了,就是九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特别是像樊达这么拧的人。
  “看、看、看……又来了!这样、这样,听我说句话。你们谁都能进去看她,但谁都不能拒绝另一个也进去。可是如果你们两个都进去,肯定在病房里也吵翻天,对病人休息不好。这样,老雷年龄稍长,老雷先进去,然后达子再进,每人五分钟,交换着轮流说话,如何?!”说实话,钱少康这个时候的这个提议很可笑,但、这个时候似乎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五分钟不长,等得那个人也能比较安心,而且看似对两个人都还公平。
  “我凭什么让这个小子也进去?!他跟她能有什么关系?!”雷从光当然不依,都不知道令天樊达充当什么角色,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除了让他交费的时候有点作用以外。
  “我是孩子的干爸爸,怎么了?!安雪答应的,关你屁事!”他那个亲爸爸都没他这个干爸爸尽的义务多,樊达说话时理直气壮,连脏话都带了出来。但、主要原因还是怕雷从光又在病房里发脾气,把安雪的身体又吓出什么问题来。
  “停、停、停……听不听我的?!不听我的,我现在就走,让你们两郎舅打一架,我再让人来抢救得了。”一边的钱少康真是哭笑不得,眼前两个份外年轻的成功人士,竟然在他面前像十岁的小孩子一样吵架。
  “我先进去!”打架……自然不是雷从光的强项,特别是在樊达这样从小打到大的人面前。理了理领口子,雷从光便要准备进门。
  “我提醒你,五分钟!”樊达也不想继续跟他纠缠,从小被他压迫惯了,这次也决定给他来点干净利落的。
  懒得再跟樊达说话,雷从光拉开门走了进去。
  “你到外面坐一下,我计时,。K?!”像哄孩子一样,钱少康把樊达拉在走廊里的软椅上坐下,然后扬了扬手腕上的表。
  安雪安静地躺在床上,当然听到门外激烈地争吵,只是……她懒得开口。
  侧目看向窗外,夜色已经很重了。漫天的星光一闪一闪,像是天使的眼睛般晶亮,让她又想起那天与雷从光一起看星星的夜晚。
  他的大眼睛看星星大,小眼睛看星星小的理论,让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好笑“饿了没有?!”看了看脸色苍白、目光庸懒的安雪,一时之间雷从光不知道说点什么。
  他昨天就来了,在安雪的小租房里守了一天,可是晚上却不见她回家。她的行李物品都在,不像搬家的样子,那么……雷从光就有了许多的想象空间。
  也许、她参加单位的什么活动去了,也许、她去什么朋友那里谈心了,也许他不敢再往下猜,他也不愿意说出因为他自己的小心眼而猜出的结果。
  但、他只能选择等待,他不想让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找安雪,只能希望今天她能自己出现。
  这两周以来,除了忙工作,他一直在考虑跟她之间的事情。
  她出身贫家,这个重要吗?!他并不是看重地位、看重钱的人啊!
  她容貌普通,可是他现在越看她越顺眼,越看越舒服啊!
  她有过婚史,但、这个重要吗?!他也并非未婚,也有过婚史啊!就算自己未婚,她有婚史又如何?!人家未婚的童远也喜欢她,想要娶她呢!难道他比童远的勇气都还要差?!
  其实她真没有什么不好!
  她个性好,没脾气,做得一手好菜,做家务更是一把手。最重要的是,对人总报一颗感恩的心,受再大的委屈也能平静面对,就是对她那么下作的前夫也能不记仇恨的真心对他。这么善良、这么单纯、这么好的女人,他为什么不能娶呢?!
  想通了这些,雷从光开车来怡景后,第一件事就是为她买戒指。因为他发现,从认识她的时候,她的手指上就没有戴过戒指。也许、她与她前夫结婚的时候.她前夫连婚戒也没为她买过吧。
  安雪一动不动地依然看着窗外,就好像雷从光根本不在病房一样。
  在小租房的时候,她知道雷从光有跟她结婚的打算时,整个人都高兴地要飘向云端,打算不顾一切地去接受他的求婚,哪怕是没有尊严、没有自尊。因为从认识他第一天时,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奢望,而他的求婚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惊喜。
  但、狂乱的兴奋过后,她还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是想娶她,而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他三十多了,与樊丽娟结婚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孩子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爱的不是她,只是她肚子里他的孩子。
  她的第一段婚姻就是因为她的不谨慎,竟然成全了只是自己一头热的婚姻。而那段婚姻不过是郑余失恋后的凑合,对她并没有多少的爱意,在他再一次寻到他的“爱”时,所以就注定了她的失败。
  这一次,她还要这样吗?!还要把并不爱她的雷从光绑入婚姻,然后在他寻到他真正想要的“爱”时,再离她而去?!
  所以,不管她多爱他,对于他的求婚,她不能点头。虽然她是一个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的人,可是、这样的伤再也不想受,这样的伤是会要人命的。
  “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擅自把孩子……咳、不说了,暖暖……”低低地说着,在她的病床边坐下,伸手在被子里找到她的手,然后收于掌心,考虑是从把那小首饰盒直接交到她的手上,还是打开首饰盒取出戒指为她戴上。记得与樊丽娟结婚的时候,婚戒是由妈妈亲自交给樊丽娟的。所以这一次,他还是相当生涩的。
  “你出去,我想睡觉了。”目光看都不看雷从光一下,怕是一看又被他那深邃的目光吸引而不忍拒绝。正要把手要收回,不料雷从光却是收得那样紧,恨不得收入他的掌心再也不松开。
  “你说什么?!”似乎是没听清,而事实上安雪的普通话讲得极好,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说得特别准确,不可能让他听不清。
  但、他还是表示出疑问。
  这个时候她说要睡觉?!她没感觉到,他马上要跟她说得事情吗?!难道、她不想嫁给他?!
  “我很累,想休息,你出去吧!”安雪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但他说没听清,她还是愿意再重复一遍。
  她很喜欢与雷从光在一起的感觉,可是他不喜欢有什么用?!她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像第一次婚姻那样始终由她付出。
  “你让我出去?!你知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但被安雪这么一说,一股子恼意又袭了过来。
  她病糊涂了吗?!中了头彩还这样平静?!还说不要?!
  “五分钟时候到了。”病房门被打开,樊达已笔挺地站在门口。
  “你别瞎搅!你跟她能有什么好说的?!”虽然过了五分钟,可大多时候两个人都在沉默,雷从光还完全没有进入主题呢!这样忽然被樊达打断,雷从光的火忽然就窜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不守信用?!如果不遵守规则,那对不起,你再多一分钟也没有了。”说着,樊达直接走了进来.完全让雷从光不能单独与安雪谈话。
  “你……”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搞什么,但、他看出来了,他今天是纯心搅局的。如果不顺着他一点,还不知道最后要闹成什么样子。只能拉门悻悻地离开,等待下一个五分钟。
  “好一点了没有?!”樊达舒了一口气,坐到雷从光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好多了,谢谢你。”安雪勉强地扬了扬嘴角,刚才赶雷从光出去的时候,心里如刀割的感觉现在还未完全褪去。
  “有宝宝了,自己要注意一下情绪,不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干扰。”触了触眉心,樊达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争取这五分钟进来,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后我会注意。”安雪也不反驳,还是低低地答应着。她知道,这个时候除了雷从光的火大,樊达的火也很大,而她不希望他们俩真的为了她而争得不可开交。
  “其实……我真没想到孩子是雷从光的。他不仅是我姐夫,还是从小一起玩大的玩伴,跟亲兄弟差不远。我不是说他人不好,但是我要提醒你,跟他在一起,你一定会受委屈。他跟他爸爸一样,基本上是从封建社会过来的,有许多封建社会的糟粕思想。而你,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当然,我没有看不起你,我知道雷从光一定会介意……”
  “臭小子!你说什么?!当我没听到吗?!”樊达的话还没有说完,门“砰”的被雷从光推开。
  “领导同志,你又犯规了,讲点纪律好不好?!别动不动就动用特权!”樊达不耐烦的起身,面对雷从光半点不退缩。
  “我刚才在里面提都没提你,你现在却在我背后说坏话,什么意思啊你!”最讨厌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特别是这个小人还是由樊达来做的。
  “行了行了,再吵就又没规矩了。老雷,你先出来,还有两分钟,马上就到你了。”钱少康今天做了和事佬又做协调员,连忙把门口的雷从光拉开,不然他们俩那气势真有可能会打起来的。
  “看!你那县委书记让少康哥做好了,他比你明事理!”雷从光都要出去了.樊达还不忘说句让他“激动”的话来。
  “臭小子!”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地樊达,雷从光却又拿他没办法。
  “你们都别吵了,时间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好累,也想休息了,明天一早我让特护送我坐出租车回家就行了。”现在的场面已快到了控制不住的样子,安雪头疼地扶着额头。
  “你腿不方便,一个人怎么回家?!雷从光明天还要上班,早上我过来接你。”知道安雪是向他下逐客令了,但、他还是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当然、与爱情绝对无关。只觉得,安雪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样亲切。
  “对不起,樊总,你的五分钟也到了。”安雪还没来得及回答,雷从光又推开了病房门。
  “搞什么啊!我话没说完呢!得把你中途扰局的时候扣掉。”樊达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别说,五分钟时间确实到了。
  “达子,出来、出来,听我跟你说。”钱少康确实很明“事理”,向樊达招了招手,然后让雷从光与安雪相处后拉着樊达走出病房。
  “人家是一对,你在中间搀和什么?!”钱少康与樊达也是相识多年,关系并不陌生。而且他已经看清了形式,这会儿不得不以哥哥的身份教育一下樊达。
  “你眼力行不行啊!他们是一对?!如果是一对,她住医院了他会不知道?!刚才在她的房子里,如果我不在,这孩子就没了。他们是一对?!如果他们在一起,安雪一定会吃亏的!”刚刚表扬他明“事理”,这会儿又要批评他犯糊涂了。
  “就算安雪会倒霉、会吃亏,那是人家愿意;就算孩子没了,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女人。你呀!做生意是一精,感情方面……我还真看不中。”樊达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到最后无疾而终,以至于现在还是单身一人,让许多知情人一方面为之惋惜,另一方面也觉得是他当年太年轻冲动所致。
  “你又想说什么?!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雷老爷子和这个雷的杰作,现在我们两个人何苦如此?!他当年那样对我,现在可能对安雪好吗?!”樊达最怕就是被别人提到当年,立即吱唔着混过去。
  “我说过了,就算他对安雪不好,那也是安雪自讨的、她自愿的、是她的命,与你无关,也与任何人无关。人家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这对冤家不是你一句两句说得清的。回去吧!老雷现在是领导,总管全局工作,明天是一定要赶回南湖去的。安雪今天不能走,一定是要留院观察一夜,最快也是明早离院。所以如果你是真关心这个朋友,明天一早来接她出院。”钱少康拍了拍樊达的肩膀,边打边摸的最后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没办法,钱少康的话都说到这地方了,再与雷从光僵持下去也没理由了。樊达回看了一眼那关着的病房门,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往电梯口走去。
  终于送走了一个麻烦,钱少康也松了一口气。雷从光的为人他太了解,除了脾气大一点外还没什么不良记录。他知道,现在也没他什么事了,那个雷从光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给护士站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钱少康也不陪着了,直接回家休息。今天是周末的最后一个夜晚,各有各的小温暖呢!
  病房里,只剩下雷从光和安雪两个人。但、都一言不发,安静无比,依稀还可以听到外面夏日的虫叫声……
  安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其实也没睡着,就是不敢睁眼看雷从光,心里却在猜测着雷从光脸上的情绪。
  他一定是紧锁着眉头怒意丛生,责备她怎么会跟樊达搞得关系这般亲密,责备她刚才话都不让他说就赶他走……
  他总是那样易怒,总是那样爱冲着她发脾气,总是对她那般的不耐烦……
  可是她多么的希望、希望他能对她温柔一点,就好像那些个美好的周末,他急急地从南湖赶到怡景与她相聚的日子。
  雷从光立在病房门口目光深重地看着安雪,那缩在纯白色被子里小小的她,看起来那样的柔弱。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她、是怎样在这个大大的城市里,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困难生存下来的。
  不得不说,她身上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韧性。就是这股子韧性,让没有工作的她面临前夫的抛弃也能咬牙挺过来:就是这股子韧性,让所有困难如山般倒向她的时候,她依然能泰然处之;就是这股子韧性,让原来轻松不起来的她总能像生活在自己的世外桃源一样自如……
  不得不说,她是个令人佩服的女子,让雷从光这样一个做大事的男人也对她刮目相看!
  知道门外的樊达已离开,雷从光静下来细细理了理他与她之间的点滴,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慢慢踱到安雪的床边。
  拿出首饰盒,取出里头晶亮的钻戒,伸手去找她被子里的手。
  不料被子动了动,安雪把放在床边的手挪到了胸口。眼睛一直闭着,但、似乎她全身都是眼睛,能看到雷从光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我说了许多伤害你的话,做了许多让你难过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想把这枚戒指给你戴上,以前的一切……往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好不好?!”这算是雷从光最大的底线了,他、从来都不向人道歉的。
  “我说过,孩子是我的,与任何人无关。往后,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他爸爸是谁,也不会给你添任何的麻烦……”
  “住嘴!上次我说得气话,还要我再多说吗?!”雷从光不明白,她到底还想要他怎么样?!难道非要他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如果让他说出那三个字,这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我不是说气话。你心平气和想想,你喜欢我吗?!之所以让你动跟我结婚的念头,不过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作为一个有负责感的男人,你想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已。如果没有孩子呢?!你会有这个念头吗?!我是有过失败婚姻的女人,我经不起第二次失败。我不想跟你隐瞒什么,也不希望你对我隐瞒自己的想法。我信神,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所以请你坦白地告诉我,如果没有孩子,你会想跟我结婚吗?!”安雪平静地峥开眼睛,也不跟他争执,只是平平淡淡地,像讲着别人什么事情一样,那样神态自若地看向雷从光。但、不经意间,大颗的泪水划落……
  多么熟悉地一张脸啊!她曾与他同枕一方,然后伸手贪婪地抚过他那张俊颜的每一个轮廓……只是今天看着他,心里是那样的泛酸。
  明明喜欢他,却要拒绝他,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而且又需要一种多么大的勇气啊!
  “确实。如果没有孩子,我根本不会考虑跟你结婚。”低下头去,雷从光实在没法跟安雪那纯净的目光对视。
  是的,她的目光没有半点的杂质,比清泉还要清澈、比明镜还要透明。这双眼睛根本就不是一个离婚女人历经沧桑的眼,而是一个依然对爱情充满向往与憧憬的眼。如果心里有一点点的虚,都是不敢与她对视的。而雷从光此刻,心里完全是虚的。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安雪对他火热的感情,而他、却依然摸不清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一种感情。
  安雪说得没错,他之所以为她买戒指完全是因为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不推卸责任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他根本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提出与她结婚.就算安雪真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也从没想过。
  所以他说不了谎,也说不出谎来,只能低头承认……
  “所以,你就当没孩子吧!”明知道答案,可是从雷从光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是那样的椎心!
  胸口一阵的扯疼,安雪侧过脸去任泪水静静流趟。
  “所有事情都不能假设,只能面对。现在孩子来了,我们需要为孩子考虑……”
  “不是我们,是我,我会考虑。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无业难不倒,离婚难不倒,一个人也难不倒!你走吧!真的、真的不要再来找我了,让我的生活变得跟从前一样简单行不行?!不要让我再做一样与现实不符的美梦行不行?!”重新闭上眼睛,咬着嘴唇。不可否认,雷从光是个敢做敢当的,敢于负责任的好男人,只是、这是最后一次赶他,请他再不要给她希望,不然、不然她真的无法再坚持。
  “我想……如果没有孩子,我现在确实不会跟你提结婚,但是以后……我想我还是会。虽然我这个人活过了三十多岁,但其实并不懂你们女人眼里的爱情。我理解的爱情就是一种习惯,与一个人在一起的一种习惯,离了这个人就好像离了一种习惯,会让人感觉到很别扭、不习惯。比如樊丽娟,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就在省委大院里一起玩大。我谈不上有多么的爱她,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爱她的话。但是她在我的身边就是一种习惯,我觉得一直以来她都应该在我的身边,没她不行。这种感觉樊丽娟能理解,所以从不逼我说爱她,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深深吸了一口气,雷从光轻轻伸手将安雪的脸捧过来,让她闭着眼睛的脸与自己正视:“现在你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习惯,每当工作闲下来我就会想着去找你,想跟你待在一起,做什么事都好,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就这么简单。偶尔因为加班不能周末来看你,我会觉得很不习惯,做事情不能集中精力,总会猜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想你、跟你在一起、拿你寻开心、逗你玩儿、捉弄你……都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不敢想象哪天再也不能这么做以后是什么样的情景。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动不动就爱冲你发脾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横竖看不顺眼你,但没看到你又会想你。有的话,我不会说许多便。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做我的习惯?!”
  一直是低低地诉说着,说到最后那一句时,雷从光表现得万分小心、万分用心。似乎语气稍稍重一点、语速稍稍一个不适,她就不会点头了。
  “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让我再做与现实不符的美梦,你怎么不听呢?!你不听、你不听……后果自负!!”雷从光的表白没有华丽的词语,没有浪漫的烛光与代表爱情的鲜花,只是平平常常地好像跟她拉家常一般,或者、还加了一点点的威胁。但是、安雪感动得不行,比那晚的那碗加了冰糖的大米粥还要感动。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情话,当场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热泪盈眶……
  “我会对我的话、我的行为负责,但在你戴上这枚戒指之前我也要你向我保证,你要对你往后的话、往后的行为负责。戴了,这辈子就不能取,不管如何也不能取,我要你发誓!”一手握着她的小手,另一手拿着戒指却不给她戴,雷从光很认真地看看安雪。他是共产党员,是无神论主义者,当然不信指天发誓什么的。但、安雪信,而收拾安雪这样不靠谱的人,还非得来这一手。
  “那如果、如果你欺负我呢?!”安雪也不急着要戴那枚戒指,眨了眨泪水未干的眼睛。
  “什么叫欺负?!”这个词还真不是很好定义,雷从光想了想又反问。
  “譬如,你骂我、你先提出离婚……”
  “我可能会骂你,但、我绝对不会提离婚。”没等安雪说完,雷从光果断地打断她。
  “为什么?!”他说过的,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可是现在,他却把以后的事情说得很死,这不是跟他以前说得观点所相悖?!
  “我不是无业游民,不是做生意的,就算是我的婚姻这么私人的事情也会有组织监督,不可能动不动就提离婚。如果离婚,或多或少会对我的政治前途有影响,而我把我的政治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从来不说大话,但这个大话我讲得起。”雷从光确实是足够坦诚,他并不是说自己有多爱安雪所以不提离婚,而是说出了一个天大的实话。这实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却足以让安雪真的能够安心。
  男人,通常把事业看得比爱情、比生活都要重要。雷从光是,郑余也是,多数人都是!而雷从光敢于承认,郑余到离婚的时候还说是她不好、不承认自己是追逐权贵。
  真好笑,郑余与她离婚的目的就是因为他攀上可以给他政治前途的高枝,而雷从光不随便离婚的原因也是怕影响政治前途。
  政治前途,在男人眼里多么渴望的一个词,但在安雪眼里,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个词。
  一个男人,为了所谓的政治前途,可以完全不要爱情吗?!哪怕以后他一点也不爱她了,也不习惯有她了,还是不离婚吗?!
  当然,不离婚,这句话肯定是对婚姻最最有效的保证,也是让安雪最后下定决心为之一搏的动力。
  哪怕他以后不再爱她、不再当她是他的习惯,但她可以肯定,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爱他的,哪怕他七老八十岁,哪怕他不在位、不做官、只是小老百姓,哪怕他往后的生活中动不动就冲她发脾气……
  “我保证!保证不取戒指!如果取了,就让我……”
  “行了!有保证就行了,不用后话。”他信安雪,就好像安雪很迷信地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一样。
  把戒指很认真地戴在安雪的左手无名指上,但、很霎风景,安雪的手很小,手指很细,戒指买大了。
  “可以戴中指的。”完成戴戒指仪式的时候,安雪胸口本是一片的狂跳。但、此刻,安雪屏住呼吸提醒他。
  戴中指?!那是什么意思?!可是……事到如此,也只能如此。只得取下,再将戒指换到她的中指上。
  钴戒在她的手指上闪闪发光,将两个人幸福的面容都印到了剔透的钻石中。别说,安雪娇小白皙地手指戴上戒指很漂亮呢!
  然后,好像完成了某个重大的仪式一般,雷从光深吸一口气后看向安雪。这个病床上的小个子女人,这个他曾经当巴巴狗一样逗的女人,这个他动不动就冲她发脾气的女人,他终于克服重重困难,用戒指把她套住了。
  现在说不出对错,但、心里有股很踏实的感觉,似乎完成了一件人生中很重要、很大很大的事情一般。
  “明天清晨六点,我要开车赶回南湖参加常委会。下周五以前我会跟我父母联系好,让他们这周抽时间回怡景,带你去见见我父母。反正你现在休病假,之后周末我带你去南湖,拜访你的父母。下下周我带你提前赶回怡景,一起到民政局办证,准生证你就自己办。婚宴的事情……我可能没时间计划打理,你怀孕头几个月又要特别注意,所以我想交给从芬去处理。她做事情很细心,你可以放心。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什么样的形式,你可以直接跟她说,让她去办就行。”虽然现在安雪已戴上了他的戒指,但、他对安雪说话的口气仍然像是领导对下属交待工作一样,而且似乎是交待一个脑袋不怎么灵光的下属,很仔细的、足条足条的安排下去。
  “啊?!要见你父母啊!他们、会不会……看不上我啊!”刚刚幸福的炫晕.这一刻又担心起来。毕竟,她是一个离婚女人,老人家的观点还真不好说。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就算你再丑也得见。我一直受很传统的家庭教育成大,这一步是必须的,不能跳过。”她与樊丽娟比起来……她确实是“丑”了一点,不然刚开始也不会觉得她像“巴巴狗”了,这也是雷从光对安雪不太满意的其中一个理由。
  “讨厌!我真的很丑吗?!”女人最不能接受别人低看自己的容貌,特别是自己很在意的那个人说自己不好看,那更让人难受。
  “不算太丑,只是……跟丽娟比差了一点,我怕他们把你跟丽娟比。”安雪不算漂亮,但、也绝对说不上丑,光是那白皙得透亮、大大的眼睛、一笑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也绝对不算丑。可是当年高挑的樊丽娟是学校的校花,走到哪里都是亮点,安雪怎么跟她能比?!
  “是你总把我跟她比吧!她现在不在了,我不该吃她的醋,可是……”别过脸去,安雪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真没骨气,竟然跟一个不在了的人吃醋较劲。“不可否认,她有她的好,可是你也有你的好。如果每个人从长相到个性都是一样的,那还分得出来你是你、她是她么?!我不是一个看轻感情的人,而她不仅仅是我的妻子,多数时候我都当她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我跟她那么深的感情,有时候想起她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你也不要多想了。时间不早了,我打水给你洗个脸了睡。”他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多说、更不需要解释。说着,雷从光起身去给她打水洗澡。
  虽然从头到尾也没说自己一句好话,可是光只是看着他为自己打水忙碌的背影,安雪只觉得心里暖暖地。
  下周,他就要带她去见准公婆了,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还有,如果带他回去见爸爸妈妈,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有什么反应呢!特别是那个惹事的弟弟,他的反应应该是最大的吧!
  想到这里,不由偷笑。
  人的命运真是算不准的,前一秒还在伤心难过,下一秒又到了幸福的最高端。往后的路不管是苦是甜,只要有老雷陪着她就行了,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跟着他闯了。
  “一个人笑什么?!”她又露出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雷从光端着热水盆走过来,被她笑得有些莫明其妙。这个女人,永远不是他能猜得透的。
  “我在想……以后给宝宝取什么名字。”安雪抿嘴一笑,却并不真的说出所想。
  “男女都不知道呢!不过……名字是大事,是该早点想。”拧了一个热毛巾展开,顿了顿,然后亲手为安雪去擦脸。
  “我自己来啦!”雷从光凶起来让人受不了,对人好起来……更让人受不了。安雪脸微微泛红,躲不及得让他已经把脸擦了又擦。
  “你手上挂着吊瓶呢!漏了针要重新扎,不怕啊?!来,我给你擦背,你侧过去一点。”说着,俯身又用热水浸湿了毛巾拧干。以前樊丽娟基本上整个下身都不能动,每天洗澡都是他为之代劳,这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啊……不要不要,病房里有空调呢!我没出汗,一天不洗澡不会怎么样的。”往日在病房里都有女特护给她服务,而她只是要特护拧干毛巾,她用一只手自己给自己洗。现在雷从光这样“热情”,安雪完全不能适应。
  “现在是我老婆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听话,转过身去,大热天不洗个小澡怎么睡得着?!”雷从光不由分说,毛巾已伸入了安雪的后背,安雪只得微微侧了过去。
  他们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可是、让他为她洗澡,她还是有些脸红的。
  雷从光却像个没事人,每处都洗得很仔细,专门为她把脚洗干净了又换一盆温水为她清洗私处。安雪屏住呼吸都不敢睁眼开了,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的……
  “在想什么呢?!真是个小丫头。”总算是把她收拾干净了,却发现她小脸通红。不由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这丫头还没长大呢!自己老公给她洗澡,她竟然脸红成这样。
  安雪无语,只得闭着眼睛装睡,可是小脸越发的滚烫。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08:忠告
  “早点睡,我简单洗个澡了就在你脚这边挤着睡。明天一早很早就要走,到时候就不叫你了。对了,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要不要我让从芬过来照顾你几天?!”似乎想起什么来一样,他不在怡景的时候,她这个小东西交给谁呢?
  “不用,我独立生活能力强着呢!这两星期没你,我还不是过来了。”安雪不再装睡,连忙摇手,生怕给他带来麻烦。
  “不行,明天我还是让从芬过来一下,以后你跟樊达要保持距离,他那个家伙很麻烦的。”其实他更想说,樊达那个家伙一旦对哪个女人认真,那可不是一般的认真。比如对雷从芬……就算是事隔多年,他仍然也没有放弃过。自己婚都没结过,还认从芬的儿子做干儿子呢!如果有干老公这个说法,估计他是会第一个做她干老公的。
  “知道了。”其实樊达这个人在她的印象里已发生了彻底的改观,早就不是那夜在超市里遇到的那个“浑球”了。只是她更知道,雷从光不喜欢别人跟他顶嘴,所以安雪选择老实答应,顺从地听他给自己安排一切。
  雷从光简单地洗了一个小澡,真的掀开安雪的被子。只是想了想,还是与她头并头的睡到一起。
  “对了,你之前妇科的收据是怎么回事?!”都快睡着了,雷从光忽然轻声问道。一个怀孕的女人,怎么可能又做妇科手术?!
  “呃……是我妈妈来用我的名字做了一个小手术,这样手术费用我可以报销。如果不是因为我有这个福利待遇,妈妈再大的病都会拖着不看。”真是丢死人了,还是把自家的短又一次暴露到了雷从光的面前。
  “呵!班没上几天,从哪学来这些挖共产主义墙角的事情来?!”竟然是这么回事,雷从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小女人的小心思啊……
  “哎呀,我好困,睡了睡了。”耳根子都被他笑红了,安雪不耐烦地扯了扯被子盖紧自己的肩膀。
  伸手,轻轻把这个小东西拥入怀中,不久的将来,她还会给自己带来另一个小东西,那个时候恐怕更有趣了吧!
  他希望,如果是男孩子,一定要跟他自己长得一样高大俊朗、英气十足,千万不能像她那样的小个子;如果是女孩子,一定要向她一样的温柔,长一对跟她一样的、浅浅的小酒窝,一笑时能迷倒众生……
  这样熟悉的拥抱,让安雪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如果就这般就是一辈子,那该多好……
  雷从光第二天什么时候走的,安雪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只是发现门口的特护,病房内就剩她一个人时,心里顿时觉得空空的。
  但左手中名指上坚硬的钻石似乎在提醒她,他刚走,他并未走远,他、一直就装在她的心里满满的……
  不过就是五天时间,再过五天.又能看到他了。
  在特护的帮助下梳洗完,樊达竟然按她没出院时的时间又来了,似乎来医院看她已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其实你不用来的,我现在就准备回家啊!”安雪笑着,昨天打完点滴都十一二点了。一整晚相安无事,今天上午就可以离开医院回家了。
  “是不是雷从光昨天说我坏话,你听进去了?!”帮安雪把床头小几上零星的药盒装好,然后伸手去扶特护手里的安雪。
  “哪有!没提你呢!你心虚什么啊?!”哪有大男人这么小心思的?!安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雷从光小心眼,你也绝对没有我了解雷从光,不信咱们走着瞧。”樊达却不笑,看了看安雪后认真地说道。
  “开玩笑呢!别认真啊。”他生气了?!看起来又不像,但在安雪的心里自然会偏向雷从光,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生气你听不进我的话,到时候一定会受伤。你跟雷从光不合适,真的,不是我维护我姐,而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我姐才适合他。漂亮、大方、识大体、有良好家庭背景,与他青梅竹马,能在他的仕途上伸手帮他。知道吗?!最重要的一条是我说的最后一条,雷从光把政治前途看得比命都重,而我姐可以在他的仕途上伸手帮他。他的爸爸在北京做京官,与他离得远,他这么年轻就做了计生委的办公室主任与我姐时常在我爸面前哼哼是分不开的。但这些……你不行。所以他对你只能是一时新鲜,不可能长久。”进入电梯,樊达伸手按下了一楼的按键,然后目光打到安雪的脸上,注视着她的变化。
  确实,安雪被樊达的一席话给说愣住了。
  是啊!雷从光很看重他的政治前途,不然他不会在省计生委做得好好的,而自愿要求到条件最艰苦的南湖去谋发展。他做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向大家证明他的工作能力,而非完全是靠他的背景。
  樊丽娟可以在政治上给他帮助,那她呢?!
  她只会按他的口味给他做饭,只会把家里收拾干净妥当,只会什么也不做地在家里等他……
  他跟樊丽娟不仅是生活中最亲密的爱人,在工作中还能成为“革命伴侣”;而跟她、只能在生活中相互扶持,在他的工作上,她半点也插不上手、帮不上忙这是本质上的区别,安雪想否认也不行。
  “安雪!”电梯门打开,却看到雷从芬一袭漂亮的波西米亚长裙、一手捧鲜花、一手提水果的立在电梯门口。
  “从芬姐。”安雪立即扬起嘴角一笑,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心事来。
  “从芬。”身旁明明扶着安雪的樊达无故的手一松,失去重心的安雪差一点摔倒。雷从芬连忙上前几步扶稳安雪,樊达这才有些拘谨地又伸手扶住她。
  “我以为我来迟了呢!还不算迟。”雷从芬额头上有层细汗,似乎是从较远的地方赶过来的。
  “是送了升升后赶过来的吧?!”樊达连忙一手扶安雪,一手接过雷从芬手里的水果篮。
  “对啊!从光昨天晚十点才给我电话,临时让我过来照顾安雪几天,别人送升升我又不放心。对了,你助手不是说你去美国了吗?!”明明在医院里,但雷从芬昨天打他的手机时,他的助手接通后却说他去美国了。
  “不用怀疑,是我老爸让司机或是其他什么人接的。昨晚我回家了,你打电话来说不定我正在洗澡。”樊达苦笑一下。这么多年了,两家人还为这事僵着。
  “呃……没给你造成麻烦吧?!”一听这话,雷从芬马上垂下头去,一些往事丝丝缕缕又在心里开始漫延……
  “没接到你的电话才是给你造成了麻烦。”有些失望地看了雷从芬一眼,尽管他知道,雷从芬的电话一定只是想让他今天早上去送升升上幼儿因而已。但、又是错失,他们一次又是一次的错失着,似乎越错越远了。
  “你们两家是世交,你们俩也应该是从小玩到大的吧?!”雷从光跟樊丽娟是青梅竹马,那么雷从芬跟樊达呢?!看着他们俩怪怪地表情说着,安雪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好奇心大发的问他们俩。
  “呃……”不料,两个平时话都不少的人同时不出声了,都只是干咳两声后顾左右而言其他。
  “腿还痛吗?!”已到停车场,三个人停在雷从芬的车子面前,樊达为安雪拉开车门,雷从芬细心地把她扶进车里关切地问道。
  “不痛了,我能走了。就是走不快,稍微快一点就能看出来。”安雪一笑,总觉得他们俩很奇怪,似乎两个人都刻意向她隐瞒着什么。
  “那还是恢复得不错啊!听说才半个月吧。”雷从芬已坐入驾驶室。
  “那是当然,是我请的名医、用的名药。”樊达帮安雪和雷从芬关上车门,然后向她们挥挥手。很明显,雷从芬是雷从光叫来照顾安雪的,现在、没他什么事了。
  “走了,再联系。”雷从芬也挥了挥手,尔后启动车子。
  “这周末我去找升升。”樊达似乎又记起什么,已离开几步又转身。
  “这周末不行,他爸爸打过电话了,会过来接他去玩几天。下周吧!”雷从芬想了想后回答。
  “那……今天我接他放学,然后带他出去,反正你要照顾安雪。”
  “行!那今天交给你了,我就不接他了。”笑了笑,车子经过樊达奔驰而去“到我家去吧!我家有保姆,你吃住都方便。”半路,雷从芬微微侧头看向安雪。
  “你家?!不用、不用,我回自己家就行了。”安雪吃了一惊,她跟雷从光还没有真正结婚,而她是雷从光的家人,现在就住她家怎么能行呢?!
  “放心,我家没别人,就我跟儿子两个人,保姆早上来晚上走。本来家里有个奶奶,不过前两天被我父母接走,打算玩一段时间再回来。在我家就当在自己家吧!你不住我家,从光不会放心的。”跟雷从光一样的脾气,似乎并不需要她答应,车子已向她家的方向驶去。
  雷从芬住在中心商业区一块闹中取静的高档商品房小区内,四室两厅的房子就住着他们母子二人。房子装修考究,日常用品全属高档精品,是安雪平时只能在橱窗里欣赏到的。他们的生活品质绝对与自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或者说只是能在电视里看到的。
  “别客气,先坐,我给你倒喝的。”把安雪扶到沙发上,然后把水果篮提进来,这才转身到客厅一边的小吧台问为安雪倒喝的。
  “是果汁还是牛奶?!现在怀孕,只能喝这两种。”刚想煮咖啡,但想了想.停下来抬头看向沙发里的安雪。
  “呃……牛奶。”雷从光昨晚什么时候给雷从芬打的电话啊!怎么连怀孕的事情也告诉她了?!安雪有些坐不住的脸一红,没结婚就怀了孩子,这还不让人笑话啊!
  “那!这段时间我没喝奶,这是我儿子喝的。”从小冰柜里取了一杯果粒奶递给安雪,然后微笑着挨安雪坐下。
  “谢谢从芬姐。”安雪接过奶.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点了个头。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直接叫姐就行,不用带名字的。”雷从芬还是温和如初,“我先去店里看看,保姆现在可能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想吃什么让她给你做。中午我不回来吃,晚上会回来,冰箱里有水果,如果无聊就看会儿电视什么的,在我这里千万别客气。电话下压着卡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和店子里的电话号码,有事就给我电话。”
  “你忙吧!我一个人能行。”其实有她在还显得紧张一些,安雪连忙应了下来。
  “那我走了啊!”雷从芬是个闲不住的人,当然不可能天天陪安雪在家看电视,起身这就急着往店子里赶去。
  等雷从芬大概走了几分钟,安雪这才放下果粒奶起身,仔细参观起她的房子来。
  小家伙不在家,但房子里四处都是他大大小小的照片。不用本人回来,安雪已知道他长得很漂亮,还很调皮,而且生活幸福,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安雪除了觉得很欣慰以外,只是觉得特别佩服起雷从芬起来。
  她也是一个离婚女人,可是离婚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恶果,也没有给孩子带来什么。相反,她和孩子过得很精彩,比一般女人的生活都要精彩!
  其实说真的,当初刚离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坠入某个黑暗的深渊而走不出来了。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人,甚至还怪自己的命不好,老天待自己不好……
  可是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不过是从那种生活到了另一种生活而已。生活方式改变了,其实自己还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变。
  想通这些,人也变得轻松了,也能积极地迎接往后的生活了。
  是啊!人为什么总活在痛苦之中呢?!为什么要受别人的影响呢?!为什么要活给别人看呢?!自己能做到心情愉悦就行了,这才是重要的。
  在雷从芬家住了两三天,吃饭有人递到手上来,穿衣有人洗净烫好,把一向爱做事的安雪真是闲出病来了。
  本来只是两处小骨折,经过每天扶着墙壁练习走路,这几天腿也变得灵活多了,只有走快的时候才能看出明显腿伤。
  再也闲不住了,像安雪这样的人会闲出毛病出来的。干脆在周四的时候,一个人早早出门便坐车去计生站。是的,大半个月没上班了,她想上班了。
  “安雪!你来了啊!”刚进办公室.余越立即尖叫起来。
  “不用这么夸张,就是在家里闲不住而已。”安雪笑笑,缓缓走进办公室,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腿有问题。来到自己办公桌旁,简单用抹布擦了擦,然后又收拾了一小会儿便坐下。
  “上次单位去看你,其实我特别想去。可是……我怀孕了,反应很大,那几天也闹得荒,所以就没有去成。这几天好些了准备去看你,哪里知道你来都来上班了。”余越很殷勤地给安雪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在她对面坐下。
  “有宝宝了啊!恭喜啊!”有时候许多事情都不能深想。余越结婚的时候,安雪觉得她处境可怜,尽自己努力给她封了一个大红包。可是安雪住院了,余越连看也没去看她一眼,更别说买水果她吃了。不过安雪倒不是个爱多想的人,倒不会深想这种事情,也只是笑笑而过。
  “才两个月,感觉什么都不想吃,精神很不好,往哪里一坐就想补瞌睡。”正说着,窗口来了办准生证的,余越缓缓趴到桌面上捂着肚子。
  “来,给我。”安雪伸手从窗口接过对方的证件,一来就投入了工作之中。其实她也怀孕一个多月了,早上起来刷牙时有点恶心,但也没余越说得那么严重“哟!安雪来了啊!怎么不多在家里休息几天?”刚刚办完几个办证的,刘主任便走了进来。
  “不用挂吊瓶了,在家闲不住,所以就来了。”安雪腼腆一笑,把自己桌面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是这样,我来找你们商量个事。现在又到了市计生委开展的送计生知识下乡的时候,去年几个科室都轮过了。今年春季是管理科派的一个同志下去的,夏季这一次我想让你们办证科去一个人。余越,你看……”说着,刘主任看向趴在桌子上的余越。说实话,他没准备这个时候在办公室里看到安雪,本就打算是让余越去的。
  “啊!让我去啊?!哎呀,我刚怀孕,现在反应大着。坐在办公室里都觉得晕,坐车下乡那还不晕死我啊!先让别的科室人去吧,明年我再去两次补回来。”余越一听就摇起头来,如她所说,往哪里一坐都想睡觉,哪里有精神下乡吃那份苦啊!
  “这……为你打乱下乡的顺序.其他一些老同志怕有想法、有意见啊!”刘主任皱起了眉头,为难地看向安雪。
  “我去吧!我腿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下乡也不用脚走路的吧!”自上班以后,安雪还从来没有下过乡。虽然现在腿有些不方便,可是对好奇心强的安雪来说出是多一份经历。
  “对、对!下乡不用走路。明天一早,市计生委就会有专车过来接各区计生站下乡人员,到了每个乡镇后直接坐到指定地点发放我们的宣传资料和避孕用品就行了。”本来王站长内定安排得是余越,可是余越不肯去,现在安雪真是表现得特别善解人意,用实际行动为站领导雪中送炭。
  “那行,明天早上我先来站里,等市计生委的车来就跟他们下去。”安雪是个很喜欢多收集经历的人,她倒没认为下乡是个负责,相反还对明天产生了一些期待。
  “那就说好了,我就直接跟王站长汇报,不安排别人了。”说定,刘主任这才往外走去,回头,用食指点了点余越,提醒她又偷懒了一次。
  “谢谢啊。”余越冲刘主任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对安雪不好意思地一笑。
  “没事,我从来没下过乡,多一份体验也不错呢!”安雪只是笑笑。
  “说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为什么你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总能只是笑笑,觉得没什么呢?!”见刘主任一走,余越马上直起了腰来,似乎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呶了呶嘴,看着安雪。她比她还小几岁,为什么她总像个姐姐一般懂事?!为什么她总比她会做人?!为什么她这么看得开呢?!
  “说哪儿去了,下乡而已,这哪算困难?!”安雪一愣,还是头一次听到余越夸奖她呢!
  “譬如,你明明可以在家多休息几天,工资奖金又不会少你一分,你为什么急急跑来上班?!而且好像上班还很享受似的,真让人想不适。我可提前告诉你啊!一般这种事情没人愿意去,去的也是每个科室最年轻、或者是资历最浅的人。明天下乡是由市计生委里的工作人员带队,没准你会遇上童远,他现在在市计生委可是新兵蛋子呢!”虽然不知道安雪到底跟童远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安雪并没有打算跟童远发展男女朋友的意思。
  “啊?!哦!”这倒是安雪没有想到的,再遇童远……她该怎样面对呢?!
  正说着,安雪的手机响了起来,取出一看竟然是雷从光。
  “喂!”心里有些丝丝地甜蜜,安雪美美地应了一声。
  “这周……省领导要过来五湖检查工作,我作为五湖市委常委、南湖县委书记要全程陪同,期间还安排我亲自向他们汇报南湖这一块的一些情况。所以,这周我回不去了,我们俩的行程改到下周。”开头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为难,但、雷从光还是如实把情况说给安雪听。
  “当然是以你的公事为主,我们的事情等你闲下来再说啊。”几天没联系,没想到一联系就是这样的消息。安雪很失望地低下头去,不想让桌对面的余越看出她脸上的颜色。
  “你……好好照顾自己。”没想到她答应这么爽快,原本以为她总会报怨一点什么的,这下反而轮到雷从光有些过意不去了。
  “知道。”安雪还是答应着。如樊达所说,她对他的工作什么忙也帮不上,至少、不能起反作用吧!
  “腿好些没有?”其实手里的工作还有大把,譬如省领导来时他要做的汇报材料也要按自己的意思再改改,譬如省领导在南湖调研时的接待方案他也还要过目一次……
  但电话一旦通了,总免不了跟她多说几句,这也是他总克制自己少给她打电话的原因,不能为了她而耽误工作。
  “好多了,不走快看不出来。”本来听说他这周不能回怡景心里空空的。可是以听到他关心的词语,心里又暖暖的。女人啊!总是这样,被自己喜欢的男人一个小动作、一小句话语就感动个半死,心甘情愿承受所有所有。
  “还是多躺床上休息,想吃什么跟从芬说,头三个月一定要注意。如果单位的假请得太长不方便,我来给王站长打电话。以前共事那么久,这点小人情他还是会卖的。”现在她怀着他的孩子,而他不能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只希望能多为她想得周全一些。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动不能动、碰不能碰的!不让我做事我还闲得荒呢!今天我来上班了,觉得比闷在家里好多了。”看来雷从光是打算跟她长聊的,安雪起身捂着手机的通话器,起身往外面走廊走去。
  “你上班了?!怎么这么快就上班?!万一把腿又扭到、碰到怎么办?!怎么事先不打个电话征求我的意见?!”刚才还很温柔的,这一刻又恼地发起了脾气。
  “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不信你来看啊!”虽然明知道雷从光看不到,安雪也深吸一口气踢了踢腿。
  “你是不是想急死我?!你怀着孩子呢!乱动什么?!”虽然不知道安雪具体在怎么动,可是从她的呼吸中雷从光明显感觉到了异样,一时之间急得手紧紧握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
  “就是踢腿你看啊,也没怎么样。别惦记我了,好好工作,我等你下周回来。如果有休息的时候,就顺便想想宝宝的名字,下周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好叫他的名字给他胎教。”安雪调皮地笑笑,她无法在工作上帮到他,只想让他更加轻松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你呀!好了,我还有事要做,有空再给你电话。记得好好休息,把自己养胖一点,下周我回来是要检查的。”真拿她没有办法,她总能有办法能把他皱着的眉头逗得化散开去。
  “嗯!下周接受检查,差一斤让你打一下手心。”其实他不回来,她很想坐车去南湖看他。可是、这周他有公务缠身,她去了他也不一定有时候管她,说不定还会惹他不高兴。所以这个打算还是取消了,只能乖乖等下周了。
  “那我挂电话了。”雷从光很满意安雪的乖巧,这才准备挂掉电话。
  “等一下、等一下。”刚想挂断,安雪好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雷从光触了触眉心。
  “老雷,那个……我想听你说喜欢我。”安雪嘻嘻一笑,悄声对着手机说道“神经!”雷从光这才挂掉电话,准备投入工作时竟然发现自己的嘴角还是高高扬起的。这丫头真是本事大得了得,竟然把公事压头的他逗得露出笑意,看来她还真是他的冤家!
  电话后,只觉得精神都为之一振,更加集中精力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安雪听到雷从光收线后,这才扣上电话回到办公室里。
  真讨厌!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连句喜欢她都舍不得说呢?!
  “谁的电话啊!打这么久?!”余越就是余越,什么时候都忘不掉八卦一下“一个朋友的。对了,你还没跟我讲你结婚以后的事情呢!现在是自己住还是住他父母那里啊?!”生怕余越八卦到自己这里来,连忙用惯招——转移话题“天啊!别提我婚后的生活,一提……那真是我的血泪史!”余越果然中了招,马上把注意力从安雪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向安雪倾诉了起来。
  “我家汪洋在乡镇工作,每个双休才能回来。他家是有两套住房,可还有一套没装修,不能住人。现在我们跟他的父母挤在一块儿住,汪洋不在家的时候那个家就是牢房,他们两个老家伙事事管我、事事针对我、一心想害我。”
  “得、得、得,人家两个老人家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害你啊!现在你怀着他们家的孩子呢!他们把你当祖宗供着还差不多。”安雪笑了起来,这个余越说话总是那么夸张。
  “你是真没看到,我这冤还真没处申。我现在怀着孩子,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吃完了饭他们还怪我不做家务、不抢着跟他们一起洗碗。我们计生站待遇当然比不上一些好单位,但也不算很差吧!可是他们总把我赚钱少、花钱多挂嘴边,动不动就提我结婚时娘家没给压箱钱来压我、轻视我娘家没钱。我现在怀着孩子,他们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情绪,一天到晚把我挂嘴边嘀咕,好烦啦!”余越闭着眼睛摇着头,一幅痛苦不堪的样子。
  “每段婚姻都会有一个磨合期,你现在可能就在经历这个磨合期。慢慢来,时间长了,大家都了解各自的性格就好了。”安雪好心安慰着余越,其实心里却在想自己。她跟雷从光的磨合期过了没?!他们还会不会吵架呢?!
  她很喜欢现在的感觉,也很想抓牢现在的一切,这不得不要求她自己有些事情不能深想,譬如樊达跟她说过的那句话。不得不承认,樊达那句话起到作用了,时时刻刻总会跳出来提醒安雪,让安雪越发觉得没有自信。
  “你是自己没遇上这倒霉事,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算啦,不跟你说了,你先顶着,我走了,肚子真不舒服。”余越倒不怎么领情,摆了摆手取了自己的小包然后向外走去。
  什么叫你自己没遇上倒霉事,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安雪遇上的倒霉事还少吗?!只不过,她没放心里使劲想而已。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其实离下班就十分钟了,这十分钟也不坚持到底?!
  临下班的时候又办了一个证,然后安雪收拾东西下班。
  好久没出来了,不想坐车,下班后一个人走走其实很不错的。当然,她走得很慢很慢,就好像逛街一样。
  “嘀嘀……”正慢慢走着,不料身边响起了车鸣声。
  回头,却是雷从芬的车子正沿着马路边边缓缓跟在她的身后。
  “上车!这里不能停车的。”雷从芬简单明了,冲着安雪扬了扬手。
  安雪吐了吐舌头,然后拉开并未完全停住的车门钻了进去。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雷从芬侧目看了安雪一眼,满意地提速。
  “今天这么早就忙完啦!”安雪坐稳后系上安全带。
  “还说呢!为了你,我又挨批评了。这几天我店里有个新品牌入驻,我要守着看顾客的热情度决定要不要留,也没顾得上你,一个人在家觉得无聊了吧?!刚才从光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这么早就去上班,并且安排我现在手上再多再重要的事情也要放下,然后马上过来接你下班。我这个弟弟啊!他交待下来的任何事情都要比我的事情重要一百倍。”不用安雪问,雷从芬马上告诉安雪是谁“出卖”了她,而这温柔的“出卖”丝毫没有让安雪感到不快,倒是马上被雷从光的细心又一次感动。
  谁说他不关心她?!就算隔着好多公里的时空,他依然电话摇控着这里的一切,让她能感受到他满满的体贴入微。
  “这几天连升升都是樊达在接送,他让你过来接我下班……这要求太过分了。下次别听他的。”安雪嘴上拒绝着,心里其实如灌了蜜一样的甜。
  “那怎么行?!我弟弟是年头生的,现在可以说三十三了。放古代这叫中年得子,不仅是他该细心体贴你,连我们雷家每个人都是应该的。你怀的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我们雷家的孩子。”雷从芬看上去挺时髦前卫的,可是说得话却好像是从封建社会过来一样。尽管她没说错,可是安雪听着很别扭。
  “看不出,从芬姐的思想还挺保守的。”安雪有些尴尬地一笑,面向车窗外后不再出声,心里实在是别扭到不行…
  那个盘旋在脑子里不敢碰、不敢想的想法去是越来越清晰,雷从光向她提出结婚完全是因为这个孩子,跟其他所有都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以后也许他还是会提。但那个时候不带任何杂质提出来的结婚,才应该是安雪想要的,而不是现在这般。
  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真的会提吗?!他自己也曾说过,人生永远没有如果和假设,所以、他的假设是成立的吗?!
  “明天周五了,从光应该可以回来了吧,你还上班吗?”车子在小区停车场停下,雷从芬扶着安雪一起走入电梯。她要上班这事谁能管得着?!这雷从光的要求也太苛刻了,至少连雷从芬也觉得。
  “上班啊!而且他打过电话,明天加班,这周不能回来。”哎!这周还以为会跟他一起见双方父母,激动了好几天却是白激动。
  “不回来?!刚才他就顾着在电话里冲我发脾气了,这事还没跟我说呢!怪不得爸爸妈妈没动静的,可能早就知道他的重新安排了。”雷从芬一怔,但马上就想明白了。
  雷从芬家星安排的伙食很丰富,有鱼、有内、还有虾,每天都换着花样煎、炸、蒸、煮、炒。安雪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可是现在却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是因为怀孕有什么反应,又没吐又没怎么的,就是觉得……身边少了雷从光什么什么都不好。
  其实以前她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人,常常一个人也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自己都觉得自己要求过了一些。
  他是大忙人,一个有思想、有目标、想要做大事的大忙人,怎么可能会成天围着她转呢?!如果是没理想、没抱负,成天没事可做围看她转,她可能也不会喜欢了吧!
  雷从芬倒是很民主,安雪坚持想要上班她也没像雷从光那样武断阻止,而是亲自开车送她到单位才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临走时千叮呤万嘱托,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下班前一定要提前给她电话,让她开车过来接才行。
  安雪笑了,看来雷从芬真把她当升升收拾了。
  在办公室就坐了一小会儿,市计生委的车来了。刘主任过来叫了安雪,然后亲自送她上车。
  “好了!所有下乡人员已集合完毕,现在我给大家具体讲讲本次活动的行程安排和具体事项。整个送计生知识下乡活动一共是五天时间,也就是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下周二结束,这个双休不休息,我们市计生委会为每位参加活动的工作人员发点小补贴……”
  安雪坐稳,车子启动,坐在前排副驾驶室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转过身来扫了一眼所有各区计生站来的下乡人员,在安雪的身上顿时停住了。
  是她!童远吃了一惊,真没想到安雪会是下乡人员中一份子。但、立即目光恢复自然,讲话的语速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出任何问题。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她进计生站时间很短,这种下乡受累的事情老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去,派她也很自然。只是、再见她时,心中难免会有些别扭的情愫。
  是他!真让余越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安雪顿时觉得再一次面对童远时真的挺不好意思的。记得上一次分别时,他好像要跟她说什么话,但都被那个黑天鹅蛋糕给破坏掉了。他走的时候是那样的孤寂,而似乎这一切的错又全在安雪身上…
  这次下乡活动中两个人不可避免地要在工作中发生一些接触,让安雪一路上都显得不怎么轻松。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09:孩子
  “现在到了我们的第一站——胡家寨。请大家把后备箱里的纸箱子搬出来,里面有我们的宣传单和发送的用品。”到了站,当地的计生站已经为他们撑开了遮阳伞,摆好了桌子。童远作为市计生委工作人员,是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拍了拍手,童远招呼大家下车。
  安雪坐在车最后排,等大家都下完了她才慢慢从上面走下来。
  “还有只箱子,你把它搬过来。”童远一直站在车门口,等安雪最后下车了跟她平淡地说道。
  这是童远今天跟她单独说的第一句话,安雪没有多说,“嗯”了一声后向车后走去。
  小点的纸箱让其他人搬光了,独独留了一只最大的。
  安雪回看了童远一眼,他还立在车门口,在安雪看他的那一秒他抬步离开。
  他是故意的吗?!
  也许不是,他站在车身边,根本就看不到车尾,这、只是一个意外。
  纸箱子并不算太重,里头全是一些避孕用品。可是安雪个子小小的,腿也不方便,抱着走起路来很是有些艰难。但、安雪从不是个爱叫苦叫累的人,咬着牙坚持抱着纸箱向着不远处的遮阳伞下走去。
  “童科长,辛苦了啊!来,喝水……”当地计生站的同志们抬出几箱纯水,取中一瓶递给童远。
  “周妙芸,给。”童远接过水,却是回头对另一个计生站工作人员叫着,然后把接过来的手递给她。
  今天太阳光挺大的,安雪眯着眼睛看向那个叫周妙芸的女同事。
  高高的个子,脑后的马尾看着特别精神,好像是刚从学校出来般清而脱俗。巧克力般的肤色,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很是出彩,一眼看去就是一朵分外娇艳的黑牡丹。
  接过童远递给她的水,立即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童科长,要给我们女同胞多造一点补贴,下一次乡防晒霜都要多用好多呢!”
  “用了防晒还被晒那么黑!”童远不正面回答,只是呵呵一笑,又取了一瓶纯水自己打开。
  “什么意思啊你!”周妙芸用纯水瓶亲昵的给了童远一下,然后笑得更加灿烂。
  那是他的女朋友吗?!他有新女朋友了?!
  至少安雪是这样猜的,不过……如果是这样,安雪倒还好想一点,至少没以前那么有负罪感。
  挨着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工作人员坐下,把面前的宣传资料理成一份一份的,马上投入到工作中去。
  没多大一会儿,人群围了过来。有的领取避孕用品,有的翻看宣传资料,有的则是咨询一些计生方面的政策。顶着炎炎夏日,计生工作人员都轻言慢语耐心地答复着,唯独周妙芸的声音此起彼伏。
  “童科长,过来一下,有个业务我不太熟悉,你帮我答复一下。”
  “童科长,你要喝水吗?!”
  “童科长,还有多久换下一站?!”
  “童科长,什么时候吃午饭?!”
  对于周妙芸的主动提问,童远也总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甚至有时候,两个人会你拍我的头、我打你的肩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我看今天下乡最有收获的就是他们俩。”与安雪坐一起的同行笑了起来,闲暇之间议论着。
  “好事啊!比我们没收获的强。”安雪也笑。他们才是真正的恋爱,阳光下无所顾及的恋爱!而她、怎么可能这般呢?!
  与雷从光认识以来,他一直就没打算让其他人知道与她的关系。就算喜欢她以后,也没有把她带到阳光下去。可是看到童远和周妙芸,安雪打心眼里羡慕。
  “安雪,节约一点,把剩下的水也搬到车上去留着明天用。”胡家寨的活动巴结束,童远安排大家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他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拿,怎么又叫她拿呢?!而且、其他也有两个手里空空、什么也没拿的,包括周妙芸。
  不过,如果这么想人,就不是安雪了。
  安雪还是没多想,慢慢一步步转回去把桌上没喝完的整瓶纯水收进纸箱里,然后抱起来往车子方向走来。
  这次纸箱里装着水瓶,比上次避孕用品重得多。但、安雪还是没叫累,只是脚步更慢地往车身边移去。
  “这么点东西抱不动?!”全车人都上车了,在车上相互聊着各自单位的新鲜事儿,就安雪抱着纸箱一步一步缓缓走着。童远下车把安雪手里的纸箱接过,低低地埋怨了一句后快速放到了后备箱里,尔后马上跳上车去。
  安雪愣了愣,觉得今天的童远很是陌生。自打认识童远起,他似乎从来没用这口气跟自己讲过话。可能是他有了女朋友,所以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敬而远之了吧!
  “快点上车啊!”帮她把纸箱抱上车了,她竟然还走那么慢,好像一个人没事逛大街一样,让全车人等她,童远又急了。她搞什么?!以前她没这么爱“出风头”的啊!
  “来了。”走快就会让人看出她的腿有问题,她不想被人当特殊保护对象,也不想被人当怪物看,还是按自己的速度一步一步走过来。刚刚上车还没坐下,车子便启动了,幸好扶住了座椅,不然险些摔倒。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雪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怪不得有补贴余越也不愿意下乡呢!全部由外单位的人组合在一起,没一个认识的人,像安雪这样不会处关系的人完全融不进去,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互相之间的关系很生硬冷漠,她刚才险些摔倒也没有人问候一句,气氛真让人有些难受。
  但、这也是一种经历,而安雪喜欢接触任何自己不熟悉的经历。
  “妙芸,上班没几天,什么时候跟我们英俊出色的童科长认识啦!”一个跟周妙芸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孩子边喝水边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跟你一样,今天认识的啊!”周妙芸今天心情不错,不管说什么话都带着银铃般的笑声。
  今天才认识?!那么说,是今天才相互看上眼的?!
  安雪一笑,记得自己刚上班没几天,也收到童远的表白。童远真是个热情来得极快的人,就一天时间而已,立即就跟周妙芸这般亲热了。
  “我也是今天认识童科长,没见童科长跟我这么熟份啊!”另一女孩子故意带着醋意,其实是有心搓和他们俩。
  “那是你名字太普通了,谁让你叫什么张丽。不信你去户籍管理那里查查,全国叫这个名字的估计成千上万,人家童科长当然记不住。我叫周妙芸,这名字我从小到大都没遇到重复的,当然让人看一眼就记住了。”极骄傲地笑笑,故意冲着最前排的童远使了一个眼色,似乎跟他用眼神交流着什么心意一般。
  “好啦!别闹了!你们人不多,把家门报一下,现在让车子一绕,直接送你们回家。明天早上还是八点半出发,车子会在你们家的路口子上直接来接你们。”童远拍了拍手,很有领导风范的-条一条又安排起了明天的工作。
  “童科长其实是想知道周妙芸住哪里吧!”刚才故意搓和童远和周妙芸的女孩子又插起了嘴。
  “哈哈哈……”车内又是闹了起来。
  “我还想知道你住哪儿呢!别闹了,我接着说哈。明天我们到陈家湾,那边路不好走,你们讲漂亮的女同胞明天最好都不要穿高跟鞋……”
  “哈哈……周妙芸个子高,她当然不用穿,我不穿就成胖冬瓜了……”那女孩子又闹了起来,让童远的讲话断断续续。
  “我到了,我就在这里下。”经过商业街的主干道时,安雪举手要求下车。
  童远本来跟一群年轻女孩子聊的一片火热,听到安雪要求停车的要求后侧目看向她。
  她不在那个小租房住了?!
  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商业区,根本没有住宅楼。要说住宅楼,只有往里走进去的“盛世华庭”,但是盛世华庭里住的多数都是怡景市的有头有脸的有钱人。难道她真的攀上了有钱的金主,所以上次为她买黑天鹅蛋糕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可是她……
  说实话,童远也不信。
  他喜欢她是因为她温柔的性格,斯斯文文的样子,小家碧玉般的气质……
  可是有钱男人哪个不喜欢妖冶的女人?!哪个不娶有背景的女人?!怎么会选她?!
  但、与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回头,继续跟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聊起来,刻意让自己不去看已下车的她到底是不是往“盛世华庭”的方向走去。
  回到雷从芬的家里,安雪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一动都懒得动,今天真是累死了“舅妈,你的声音真好听,给我讲故事吧!”升升的小嘴份外乖巧,雷从芬只教了一次,现在天天绕着安雪叫舅妈。
  “好啊!你要听什么故事呢?!”接过升升递过来的故事书,尽管很累很累.但还是很耐心地笑着逗他。
  是的,她也喜欢孩子,特别是像升升这样聪明、漂亮、健康的孩子,一见就是分外喜欢。
  “金鸟和银鸟的故事。”升升很乖巧的挨着安雪坐下,然后把头搁在安雪的腿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安雪。
  “好吧!那我给你讲金鸟和银鸟的故事。”翻到那一页,安雪轻声给升升讲了起来。
  一边的雷从芬边看电视边看他们俩.不经意间也露出柔柔地笑意。
  光是看她对孩子的耐心,雷从芬就认为安雪真是个不错的女人,至少、她很喜欢她。
  “安雪,我拿了几套休闲服放你房间了,现在最好别穿牛仔裤。昨天保姆就洗过一水,明天你可以直接拿着就穿。”
  “哦!”正讲着故事,安雪抬头不好意思地冲雷从芬一笑。住在她这里本就麻烦她,现在又让她给自己准备衣服,而她又是为自己好,安雪连推都没机会推辞。
  “明天休息也要早点睡,我去看一下账本。”见故事讲完,雷从芬起身拉升升找保姆。
  “哦!”安雪知道,雷从芬是女强人,她的生活总是很忙碌,所以明天其实她要加班的事情也没告诉她。
  起身,走向卧室。
  洗过澡后身在床上,虽然很累却睡不着。明天是周末,如果雷从光不是临时加班,现在他们俩应该是在一起的。
  他加班是在干什么呢?!开会?!
  如果是开会,他的手机一定会关机。不如打个电话“骚扰”一下他,反正如果是开会他也接不到,也不会冲她发脾气在开会时候打他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安雪紧张的心跳比电话里一声声的嘟嘟声都要快。
  “什么事?!”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电话才通,而对方的环境很吵,雷从光的声音很严厉。这么说他不在开会,可能是在外面或者什么非工作地方。
  “没事,就是想骚扰你一下。”安雪自作聪明地一笑,接到她的电话还用那领导对下属的“威严”语气么?!
  “没事打什么电话?!”而那边,雷从光的语气更迫人,一时之间让安雪无所适从。
  “呃……那、那挂了。”难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被雷从光这么一凶.安雪委屈地泪水直转转。
  “有事跟从芬说,我很忙。就这样。”似乎听出了安雪的情绪,雷从光的语气又缓了缓,简单交待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安雪傻傻地还维持着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动作,任电话盲音一直一直响在耳边这是快要跟结婚的那个男人?!
  明明不在会场上,不在办公室里,态度怎么那么差?!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他电话了吗?!以前她知道郑余不忙的时候,打电话骚扰他.也没见他这样的态度呢!
  这个坏脾气老雷,真恼人!!
  第二天一早,安雪还是早早起床,然后在昨天下车的地方开始等车。
  这是她的习惯,她宁愿早点出来等别人,也不愿意迟了被人等。
  “贱女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经意间,身后闪出一个女人。
  安雪愣了愣,这女人不是赵怡雨又能是谁?!
  只是、现在大清早的,商业区许多门面都没有开,她一大早就来这里做什么?!
  很快,安雪明白过来,也许她跟雷从芬是住一个小区的。
  安雪不出声,就好像赵怡雨认错了人一样,继续面向马路上等车。对于这样一个出言不逊的人,只能用冷漠来回击她。
  “我说你呢!你怎么不出声,难道你不承认你贱?!怎么?!这么快就搬来达子家住了?!应该是没结婚吧!婚也没结就搬来跟人家住,还想说自己三贞九烈?!告诉你,身体是栓不住男人的……”
  “怡雨。”郑余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赵怡雨刚才的那段话。拉住赵怡雨的胳膊,让她不要再对安雪说那些伤人的话。倒不是他有多在意安雪,而是他认为自己老婆在大街上这样满口脏话骂一个人实在有失颜面。
  再一次见到郑余,让安雪更是诧异。
  他跟以前完全不同了,一身高档的品牌服饰让原本就俊逸的他看上去更加精神抖擞、英气十足。他的眼神在她的身上也曾停留了半秒,但似乎不好也不坏,安雪没能看出任何一丝情绪来。倒是对赵怡雨,虽然她正“耍泼”,可是他满眼都是宠爱与纵容,这是他们结婚三年她也从未看到过的眼神。
  她能确定,他是真正喜欢赵怡雨的,也许不单单因为他的前程。
  男人就是这样的,感情来得快去得快,如郑余对自己、如童远对自己,只是不知道,雷从光的热情有多久……
  “你拉我做什么?!这个女人很贱的,让我多教训一下她!”就算郑余在场,赵怡雨依然不肯息事,在郑余与安雪都没料到的一瞬,一巴掌重重落在了安雪的脸上。
  郑余不由一把抱住赵怡雨,狠狠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说、安雪都是跟他同床共枕三年的前妻,虽然现在谈不上对她有多少感情,可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被人欺负,而且是被自己现任妻子欺负,心里涌现出一股很……说不清的感觉。
  早上人不多,可是过往的人群都停住脚步,将目光投向马路边这两女一男。
  “你教训我什么?!教训我抢你喜欢的男人吗?!要不要我跟你老公说,你在外面都做了一些什么?!”安雪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竟然还是前夫的现任妻子。而更可笑的是,不是因为她跟前夫的过往,而是为一个跟自己关系不大的男人。虽然是被樊达莫明其妙拖入这场纷争之中,但、安雪是彻底被赵怡雨激怒了!
  “你说啊!你能说什么?!你以为我在乎什么?!别自以为聪明,其实你真是蠢得可以!”说看,赵怡雨伸手还要再去打安雪,但这次却被有所准备的郑余给挡住了。
  “别闹了,还要去爸妈那里去呢!走、听话……”说着,把赵怡雨的两只胳膊都揽到怀里,让她动也不能动的。
  “啪!”安雪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地回了赵怡雨一巴掌,同样、长这么大安雪没打过人。
  小时候弟弟再皮她与没打过,郑余抛弃她时那般决绝她也没打过,被雷从光欺负到头也没打过,可是今天她打了。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
  她明明不喜欢郑余,可是却从她的手里把郑余抢走,让她成为弃妇。抢去了就好好珍惜眼前不好吗?!竟然还跟以前断不了关系,纠缠着樊达不放。
  郑余,他是郑余啊!他是她以前在心里奉为完美标准的郑余啊
  以前学校里的学生会干部,多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在她眼里,却成了傻子。
  虽然被郑余抛弃了,可是安雪真是为郑余不值。
  郑余也蒙掉了,他从来没看到安雪这样“强悍”过,今天的安雪确实让他刮目相看!她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就是他要剥下她的羊皮她也会含泪让他剥。可是今天,她竟然还击了,看来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显然,这个娇娇大小姐从来没被人打过,被安雪这一巴掌打得要抓狂了。在郑余怀里乱蹦乱跳地要挣扎出来,就要跟安雪拼个你死我活。
  “我就打你了!怎么样?!不过你这种女人不是一巴掌能打醒的!”说着,安雪扭过头去,竟然发现接她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停在了路边,而车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提醒她上车,包括童远也面无表情的透过车窗看着刚刚那场闹剧。
  似乎是被又打了一耳光,安雪垂下头去。她明白,这一耳光不是赵怡雨打的,而是车上每个人打的,其实包括童远。
  她一直觉得童远人不错,阳光开朗,却不料他也有这般冷漠的时候……
  小腹一阵疼痛,安雪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定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上了车。
  要镇定、要镇定!情绪对宝宝影响很大,一定不要太生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勾当!我打听过了,她是你的老相好!你们俩是离了婚还旧情未了,你故意抱着我就是为了保护她!你既然还这么护着她,那跟我离婚啊!我要跟你离婚!!”赵怡雨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郑余乱打、乱咬了起来。郑余名贵的衬衫被她拉扯得不成样子,脸上更是狼狈的被她抓出几道血印。
  天!这就是他决绝离婚后一定要娶的女人!
  坐在后座,安雪虚脱地整个人都瘫软在座位里。
  自己喜欢的东西再沉重也不会是包袱,所以、赵怡雨这个包袱郑余是愿意承受的吧!
  “怎么回事啊。”好事的同行小声问安雪,而安雪只能安静的流泪。
  怎么说呢?!告诉人家那男人是她的前夫,女的跟她为另一个不在场的男人扯?!很丢脸的事,说出去只是让人更加好笑话吧!
  “今天有没有人穿高跟鞋的?!陈家寨的路很不好走的哦!”坐在副驾驶室上的童远干咳一声,将大家在安雪身上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
  “没有!接受童科长检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立即把脚高高抬起,然后带着撒娇的尖声嬉笑。
  “等一下有人扭到脚我不会扶的啊!”算是给安雪打了一个圆场,只是……童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她。如果是真心要帮,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就应该下车把她接上车,不让那个女人继续多侮辱她。
  很明显,她跟那个女人一定是为了男人争执。而她又是一个离婚的女人,这个争执很容易让人有些联想。
  也许是她跟那个女人争那个男人,也许他们是一家人、而她第三者插足,也许被某有钱男人包养了,现在人家女人找她算账了……
  总之,现在越想越觉得她是一个复杂的女人,让人一眼看不透的女人,她的单纯什么都是装出来的,不然为什么好好的离婚呢?!
  以前喜欢安雪的时候曾跟妈妈单独聊过,妈妈说得很对,离婚女人,背后总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安雪也不例外,只是在黑天鹅蛋糕前他没有看透而已。
  把一群女孩子惹得兴奋起来,童远转过身去。
  安雪独自坐在最后捂着小腹安静地流着泪水,只觉得自己跟车上所有人都不一样,是一个另类,大家对她这样很正常,包括童远。
  “姑娘们,小伙子们,陈家寨到了,该下车了。”车子停稳,童远拍了拍手“小伙子不用们,就小郭一个。”这次下乡的队伍里除了一个叫小郭的年轻男孩子,大多都是好说好笑好动的年轻女孩子。就是童远随便一句话,又马上激起千层浪。
  “你怎么样?!”待大家都下完了,童远站在车门口等走在最后的安雪下车“没事。”安雪勉强回答,扶着车门框侧身下来。
  “你没那么多观众,别那么累。”不料,童远在安雪下车后“砰”的关上车门,送了安雪这样一句话。
  安雪怔怔地看着童远,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不太了解他。他是因为他们以前的事情在生她的气吗?!过去很久了,而且、他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吗?!难道他一直不明白,拒绝他是因为她觉得她配不上他,是为了他好吗?!
  但马上,低头走路。
  是的,她没那么多观众,不必想那么多把自己搞累。今年随行的没一个是她的观众,包括童远,也许人家早就忘了早上那个片刻,是她自己念念不忘地放不开。
  “后面还有一只纸箱,拿过来一下。”回头,他已到了遮阳伞下,但安雪还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童远觉得让她特到车后去取比较方便,所以又安排道。
  说实话,他真的很讨厌安雪这幅低头做事不出声的可怜样子。似乎是哪里不舒服,但她不说;似乎有时候做些事她根本吃不消,还是不说;似乎明明不愿意这样,结果她还是去做不出声……
  她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有点个性呢?!为什么总让人不由得去关心她、帮助她呢?!刚才对那个骂她的女人,她不是很有一手的吗?!现在在他的面前,她为什么又装成这幅样子呢?!
  心计啊!城府啊
  童远不由放在心里感叹,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女人,甚至还一度下定决心想要娶她为妻!!
  本来身体就有些不适,再加上车子一路的颠簸,但、安雪触了触眉心,还是转回去取纸箱子。
  谁都精明,就安雪是猪。先拿的纸箱子全是装着避孕用品的轻纸箱,而安雪拿的是装着沉沉宣传单、还有几瓶水的重纸箱。
  童远跟她现在只是同事关系,或者说是上下级关系,他没必要照顾她的,她应该接受。
  可是纸箱刚刚抱到怀里一使劲,小腹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不由让她的手一轻,宣传单和纯水立即从纸箱飘飞滚落出来,散了一地……
  “怎么搞的?!抱不动你开口啊!”童远连忙几步小跑过去,正准备捡地上的东西,却发现安雪捂着肚子满头是汗直不起腰来。
  “怎么了?!”忍不住多问一句,其实、她怎么样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
  “我肚子好疼。”这一次真的忍不下去了,安雪艰难地回答。
  “怎么好端端地肚子疼?!早上吃什么了?!”童远连忙把安雪扶住,她的脸色是真差,这肚子疼肯定不是什么小问题。
  “送我去医院,我不行了……”越来越疼,疼得安雪几乎要哭出来。死死抓着童远的胳膊,从不轻意开口请人的她却向童远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跟雷从光不太熟悉的时候,向他开口也觉得好点。可是向童远、或者是其他人开口,安雪觉得特别艰难。
  “医院?!”童远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叫来司机:“快!快送医院!!”
  只感觉下体一股热流,浅色的休闲裤已印湿了一大片……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也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早上刚刚演完一出的安雪又上演一出。
  “哎!她该不是流产了吧!”几个多嘴的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
  “别看了,各忙各的去!中午陈家寨的汪主任会安排午餐,我先把她送医院再回来。”童远简单交待了一声,然后把安雪抱上车后关上车门。当然,他根本没看到安雪的浅色休闲裤后的血色。
  “去哪个医院?!”司机看了看一脸痛苦的安雪,然后问童远。
  “你能不能坚持?!如果能,就赶到怡景,只一个小时可以到。如果不能坚持就到镇医院先看看,但我想送你去怡景,怕耽误你的病情。”童远想也没想,马上理智给安雪分析。
  “我忍一会儿,去怡景。”镇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如果真是什么大问题肯定救不了,反而在这里耽误时间。咬了咬嘴唇,安雪深吸一口气。她是第一次怀孕,完全没有经验,但也感受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快,去怡景。”跟司机交待着,童远却没把安雪放下,而是依然抱在怀里为她擦着汗水和泪水。
  就算她再多心机,就算她再复杂,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女人,孤孤单单一个人真的很好吗?!就连病了……也没人管她吧!
  “要不要喝点水?!”半路上,童远一直紧紧握着安雪冰凉的手。
  安雪摇头,却一句话也懒得说,似乎只说一个字就要全光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
  “马上就到了,马上。”似乎着急地人是童远,并不是安雪。一路上,这句话被童远重复了无数次。
  终于,到了医院,把安雪送到了急诊室。
  可是医生才刚进去检查了不足一分钟,马上又退了出来交给童远一张收费条:“她的孩子流掉了,你去交钱,然后签字,我们马上手术清宫。”
  “什、什么?!”完全没有经验的童远也傻了,但愣了愣后马上飞快去交钱他能确定,她肯定没有结婚,不然计生系统总能听到一些的。可是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这、这更加说明她是一个复杂的女人。
  但眼下,人命关天,先是交了钱,然后便冒充孩子爸爸签了字,安雪终于顺利做完手术。
  被推入病房的时候,童远看到安雪憔悴地面容上、挂看泪痕。
  “要不要……让我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其实去过她的小租房,知道她是一个人住。而她平时都讲普通话,童远完全可以确定她是外地的,而非怡景人。他指的家里人是说孩子的爸爸,并不是真的是她的父母。
  “不用,你先走吧,医院里的钱我下周还你。”身体感觉被人抽空了,安雪侧过脸去。
  当医生告诉她,孩子已经流掉,她忽然想到了雷从光那张严厉的脸。她很清楚、很明白雷从光向她求婚的原因,她很爱雷从光,可是她亦明白、与雷从光之间没有了孩子,也就没有了婚姻。
  她忽然觉得她其实是很势利、很庸俗的,为了能嫁给雷从光,就算她知道他只是为了孩子也答应。现在,到底是哄住了他还是哄住了自己呢?!
  “安雪,我们是朋友,有困难要开口。”童远本不想再可怜她,可是透过她淡漠的眼神,又一次落入关心她的队伍里。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事,谢谢你。”心里一阵的揪疼……
  刚刚做手术把有关孩子的任何东西都取走了,她没事?!只是,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脆弱罢了。离了婚的女人,比一般的女人都要故作坚强,其实、也比一般的女人都要脆弱。
  “我还是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吧!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啊!”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可也是手术啊!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呢?!童远知道安雪并不会领他的情,可是……他还是想向她施以援手。
  “我自己打,真的不用你帮忙。”说着,去取她床头的小包拿手机。
  可是打给谁?!
  今天周六,雷从光说过他今天要加班,很忙,现在打扰他……
  打给雷从芬吧!在她的心里,雷从芬已经不是雷从光一个人的姐姐,而也是她的姐姐。
  只是孩子没了,她真的不好意思跟雷家的人开口。
  但是她又明白,如果不打电话叫来“家人”,童远是不会放心离开的。不管是朋友还是什么,就算只是认识的人,也不会这样离开。
  将雷从芬的电话提出来,然后拨过去……
  “安雪,在哪儿呢?!是不是要我接你?!”电话一通,雷从芬关切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姐,我……”有些哽咽,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雷从芬所说,这孩子不只是雷从光的孩子,还是他们雷家的孩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雷从芬一听声音就不对劲,马上提高了警觉。
  “医院。我在省人民医院。在妇科。”哽咽声更大了,安雪干脆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哭啊!我马上来。”电话立即断了,雷从芬放下手里的事情马上驾车前往……
  “我姐来了,你先走吧!”好不容易止住哽咽,安雪这才困难地对童远说道“来了我再走吧!也不多这一会儿。”她的情绪很不好,她现在很难过。虽然童远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帮得上她,起码多陪她一会儿也算是尽心了。
  只得由着他,安雪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顾童远?!现在满脑子想得全是,雷从光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婚约取消?!如果是这样,取消就取消吧!没有感情的婚姻,只是用孩子维系,根本就不可能长久的。
  既然能想通,那么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可是感情的事情,哪里是问答题,一问一答就可以做解的?!
  “怎么样啦?!”雷从芬的店子离医院并不远,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已经赶到。
  “呜呜呜……孩子没了。”一见到雷从芬,安雪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直接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
  “什么?!”其实来的路上已有不祥的预感,但、在听到安雪亲口说出来的时候,雷从芬觉得自己被雷击中了。
  孩子没了……
  她昨天还接到雷从光的电话,让她小心意意照顾安雪,但现在孩子没了。雷从光长这么大都是别人照顾他,他是极少这样关心人的,可见他对孩子有多么的在意。
  似乎孩子没有了不是安雪的错,而错全在她一样,雷从芬立即自责得不行!
  “不哭,你还年轻,往后还会有的。”但雷从芬马上就明白过来,最伤心的人不是她,而是安雪。弯腰轻轻拍了拍安雪的肩膀,尔后轻声安慰。
  她当然知道这个孩子对安雪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比安雪更了解自己的弟弟,只是……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能多说。
  “你是……”抬头,雷从芬看向童远。
  “哦!我是她同事。”送女人来妇科问诊,这种事情还真是……童远不好意思地拘谨回答。只是他没想到,安雪会有这样漂亮、这样时髦、这样有气质的姐姐。
  “那谢谢你送她来医院,医药费是你垫付的吧?!”说着,从小包里取了两千块钱就往童远手里塞。
  “没要这么多,就一千多块。”童远脸都红了,真不好意思跟她这样推来推去的。
  “拿着吧!辛苦你了。”雷从芬也没中别的什么意思,是真的感谢童远一个男孩子能送女同事来医院。
  “我只拿我出的。”其实钱不多,要不要也无所谓。可是被雷从芬这么一客气,童远只得取了一千块连忙退了出去:“安雪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雷从芬也没有再客气,注意力回到安雪的身上来。
  “从光知道了吗?!”
  安雪摇头,她哪里敢跟他说呢?!一说,只怕是什么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不好说,我给他电话?!”
  “不要!”
  “他是孩子爸爸,他有权力知道啊!”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不知道跟他怎么说……”又哭了起来,安雪真的觉得如临绝境了。
  “不怕!不管怎么样,我一直会站你这边。”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安雪,雷从芬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无法勇敢面对自己的事情,难道今天让雷从光也退缩吗?!如果他不喜欢安雪,他为什么会跟她有孩子?!所以这件事不能拿来开玩笑,特别是像安雪这样一个离婚的女人,她再也经不起玩笑了。
  等安雪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雷从芬取出了电话,打开免提,当着安雪的面打过去。
  “现在还没到晚上九点以后,怎么又打我电话?!当我没事可做啊!”电话一接通,雷从芬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对面的雷从光便发起了脾气。
  “现在是午休时间呢!你没午休啊!”雷从芬让他吼得晕晕乎平地,差一点都要忘记自己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了。
  “我有休息的时间吗?!我能像你一样休息吗?!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自由散慢的生意人一样,没事就去打麻将、逛街?!”又是一顿的大批特批,免提的扩音器都快要被他给震坏掉,也不知道他今天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大。
  安雪连忙拉了拉雷从芬的袖子,觉得在他心情这样不好的时候跟他说这个肯定不好。
  “我能找你什么事,我跟你说安雪的事情!孩子没了,你看着办吧!”哪有这样火爆脾气的弟弟,把她这个姐姐当小孩子一样教训。特别是现在免提开着,安雪还听着呢!他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枉她把他的事看得比自己的事情都要重要。
  “你说什么?!”声音忽然小了下来,但、透着浓浓地疑问跟凝重。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0:夜归
  周五上午,分管农业的省委副书记严应杰来五湖市调研,五湖市的党委班子成员几乎全部出席欢迎接待。
  谁不想抓紧机会与大领导接触?!所以这次接待人员中还包括平时工作与农业无关的。雷从光作为五湖市的市委常委、南湖县的县委书记,当然也在其中之列。
  并且南湖县是有名的贫困县、农业县,特别是南湖县的安乡又是这位严书记以前在五湖市工作时驻过点的乡镇。这一次来,他肯定是要去安乡走一圈,关心一下安乡的民情民意。很显然,这个活动雷从光要从头陪到尾,直到周六晚送走组织部长才算结束。
  这周明明说好带那个小东西去见双方家长,可是……手里的事又放不下,当然是以公事为重,所以、只能推迟。只是让雷从光没有想到的是,那小东西竟然连半句的抱怨也没有,还告诉他要以“公事为重”。别说,还真是个贤妻良母型的,让自己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为了不耽误周五的工作活动,周四晚上,雷从光便提前坐安晨风的车赶到五湖市宾馆落脚。周五一早,精神抖擞地赶到五湖市委大院,进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省领导的到来。
  因为他在下乡前就是副厅,所以在到南湖任县委书记的同时还为他挂了一个五湖市委党委的身份,在五湖市委大楼里还为他留有单独一间办公室。雷从光明白,他在班子成员中年龄最轻,任职时间最短,又不是五湖市本地人,眼前一切不过是表面现象。在这里,他处处都应该谨小慎微。
  但、不知道为何,到了五湖市后一颗心总是忐忑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会是公事吗?!希望不是!在南湖县扎扎实实地工作了半年,也做得小有起色,今天能接受省领导的检查也是对他能力的一次展现。他完全有信心,在这次的调研活动中,可以从众县委书记中脱颖而出!
  那、是私事?!现在安雪由雷从芬照顾着,奶奶也不在雷从芬那里,能有什么事?!
  深吸一口气,还是不要多想,好好迎接这一次的考验。任何事情,都没有眼前的事情重要。
  一直等到中午才接到五湖市委的通知,声称省领导因为有事出发晚了,活动推迟到下午开始。雷从光摇头苦笑,大领导就是这样,他的任何事都是大事,下属们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也得等他,也许有时候等不到他,但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微词。
  与安晨风在市委食堂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又开始继续等待省领导的“光临”
  下午上班时间,省领导的车子终于出现在了五湖市委大院内,雷从光与其他市委领导在接到通知后提前下楼在大院里迎接,然后便进入会议室里纷纷向领导汇报自己分管的工作。
  汇报会由常务副市长主持,由市委书记第一个汇报。按资排辈,雷从光自然被安排在最后一个。
  说得是汇报工作,实际是向领导“邀功请赏”,都是在自己这一块工作上报喜不报忧,纷纷想在领导面前获得好印象,而这种“邀功请赏”的好事当然轮不到雷从光。前面的人一个一个好像怎么也讲不完一样,个个都讲得唾沫横飞、精彩绝伦,好像他们一个个不是做的工作,而直接就是“成绩”。似乎只要领导汇报得好,马上就可以提拔重用,比将每天的工作做得好都更重要,所以没一个人愿意放弃这一次的表现机会。
  “好了,今天时间不早了,后面还有两位同志没有汇报,就再等下一个机会吧!严书记这次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辛苦了,明天一早,严书记还要到几个县市、乡镇转一转,我们还是早些结束请严书记参加我们的工作聚餐吧!”不知不觉,主持汇报会的常务副市长开了口,当然是在市委书记的眼神授意下。
  没有来得及汇报工作的两个人当中当然包括雷从光一个,当然,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来还没来五湖之前,并并没有要县委政研室写这次向省领导汇报的汇报材料,因为他算准今天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不可能让他坐在这里长篇大论地讲南湖情况。所以昨天一晚没休息好,脑子里就在构思今天的汇报,想根据今天省领导的口味来临时即兴汇报他感兴趣的那一部分。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连随机应变的机会也不给他。
  当然,雷从光自认为他是来做实际工作的,不是专搞这些耍嘴皮子上的工作,他也不算太在意今天有没有汇报的机会。
  晚宴是在五湖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红顶城内举办,宴会厅当然也是只有政府官员才能用的VIP专用包斤。这样的包厅任再多金的有钱人也是没办法包下来的,它根本就不对外开放,也是一种尊贵及权威的象征!
  市委书记与市长一边一个挨着严书记坐下,其他人自然是很有自如自名的按职位顺序依次坐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上。雷从光坐在接近门的位置,他的旁边直接坐着负责接待的接待办主任。
  酒席间自然少不了借用推杯问盏联系感情,就连往日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在严书记的面前也表现的格外迎合。
  待所有排在他前面的“前辈”都纷纷向严书记都表示过“热情和忠心”后,雷从光速才端起酒杯如履薄冰地起身走向严书记。
  “严书记,刚才没有机会向您汇报工作,现在给您作一下自我介绍。我叫雷从光,今年年初从省计生委下派到南湖,还请您在以后的工作中对我多加指点和帮助。”谨小慎微地把酒杯微微抬了抬,以示敬意,然后洗耳恭听领导“训斥”
  “雷从光?!哦……我有印象的,老樊书记的女婿嘛!老樊书记还没有退居二线的时候,为你做了不少工作啊!要说敬酒,你最该敬敬你的好岳父!”严书记脸上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让人看不出情绪。但、所有人都可以肯定,严书记对雷从光并没有什么好感。与其他人一样,都觉得他这样的年轻干部并没有本事,全凭踩着前人给他挖好的脚窝窝才走得这样顺当。
  雷从光脸上自然是白一道红一道,完全没有料到严书记会在五湖市的所有班子成员成前揭自己的短。强忍着心里的怨气仍然微微一笑,抿了一小口酒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官场上有许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雷从光能明白、能理解,可是让他完全消化却又是难以接受的。
  樊丽娟的爸爸以前在位的时候是个强硬派,任何事情他都是说到做到、毫不手软。在退居二线之前,也就为他开了个私人口,要求让雷从光进入计生委班子成员,任计生委副主任。
  当时就是这个严书记打了拦路板,说雷从光年纪太轻,怕是很难委以重任。但是又耐于老樊书记的面子,所以择中解决了雷从光副厅级别,进入计生委班子成员,却、没有任计生委副主任实职。
  也许这个严书记以前与老樊书记还有过什么不愉快的过去,所以今天才会有意刁难雷从光吧!
  话说,行政这条路……真的不好走!官做再大也不叫大,头上总有更大的管着。
  可是雷从光总是喜欢挑战难度,他不认输、也不服气!
  他一定要好好工作,在南湖做出成绩、做得漂亮,让全有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让他们知道,他不是靠长辈们挖脚窝窝起来的,他靠自己也能行!
  似乎有酒桌上有几个班子成员嬉笑着窃窃私语,暗暗笑话雷从光今天的面子掉得大了,但、雷从光只能强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手机响了,取出一看是安雪的,立即退出包间到走廊里接电话。
  “什么事?!”刚才心里的阴云还未褪去,这会儿她打来电话更让他有些不耐烦。
  “没事,就是想骚扰你一下。”她的声音依然很甜、很动听,可是、现在哪有时候跟她谈情说爱?!
  “没事打什么电话?!”雷从光的语气更迫人,觉得安雪这个时候的这个电话真的很不懂事。
  “呃……那、那挂了。”委屈的小声音又让雷从光的心动了动。
  “有事跟从芬说,我很忙。就这样。”语气又缓了缓,简单交待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他也知道他不该这样的态度对她,可是……
  哎!她怎么就不能跟他分担一点呢?!成天就知道情啊爱的,他是做大事的人啊!怎么可能整天跟她情啊爱的?!
  跟樊丽娟比,她的眼力真的太差了,撒娇也不择时候的。
  可是……也不能这么比。人家樊丽娟出身名门,当然是极有修养的;而她出身寒家,哪知道那么多的道理呢?!
  谁让他愿意接受她呢?!当然、也需要他接受她的所有……
  不管心里是否爽快,第二天,依然是笑脸相迎,带着严书记来到南湖调研。
  南湖县是全省有名的鱼米乡、农业大县。春季,雷从光专门针对南湖多湖泊的地形特征,请来农业专家在南湖新建了鱼莲共养基地,让南湖许多荒废的小湖泊全部都得到了利用。所以这一次,这里当然成了这次带省领导及市领导调研地点的首选。
  现在正值盛夏,湖里一望无际的翠荷一片挨着一片,像无数撑开纳凉的小绿伞、像穿着绿裙子的小姑娘……
  下车,迎风走来,是阵阵清爽地荷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是我们年初刚刚修建的碧荷旅游风景区,到目前为止已初有规模。请领导们看两边,这两边都是鱼莲共养基地,在荷花刚开的时候,不少游客在这里划船、钓鱼、游玩。这几天,又有游客可以上船采莲。我们已为首长们划下一块地方禁止其实游客游玩,等一会儿首长们如果有兴趣都可以上船体验一下采莲时的心情……”进入碧荷旅游风景区后,年轻漂亮的讲解员慢步走在人流身侧,用极标准好听的普通做着讲解。
  “这个地方是不错啊!雷书记什么时候搞了这么个避暑胜地,我们都不知道呢!”与此同行的除了五湖市委领导班子成员以外,还有邻县的几个县委书记。看到在雷从光上任期这么短的时间内,却已这么有成效的莲区,不由都惊叹羡慕到不行。
  “只是刚刚建成,还拿不出手。”雷从光谦虚含笑,其实眼前一切的成绩……怎么可能拿不出手呢?!
  “你们这里一个小县城,哪有什么人来旅游?!这是不是有点乱投资?!”严书记闻着淡淡地清荷味也有些陶醉.但、马上就提出问题来。
  “其实旅游只是副业,来一个赚一个的小钱而已。真正的主业还是这里的莲米、莲心茶、荷花茶的生产,再加上我们这里的特色长嘴小白鱼,今天夏天已回收到一笔很可观的收入。特别是长嘴小白鱼,现在已出口到国外。虽然眼下出口数目还不多,但只要我们继续努力做好这一块的农副产品加工,我们有信心让出口市场越变越大。等一下领导们返程的时候,我会给您们都送上我们的特产莲米、莲心茶、荷花茶和长嘴小白鱼,一点不贵的小心意,还请领导们为我们的土特产品多提提意见。”雷从光连忙上前回答,这肯定不是讲解员小姐能答得出的。
  “哦?!小白鱼都出口了?!跟哪个国家哪个公司联系的?!是你还是其他人联系的?!”似乎觉得雷从光在说谎,严书记更深一步问道。虽然,他也觉得,这一次的南湖之行比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让人觉得充满了新生的希望“是美国的加斯特水产公司。能跟这家公司牵上线、搭上桥,全是靠以前我一个大学同学,他现在就在跑农副产品进出口这一块。除了这个小白鱼的出口,我们的特色荷叶茶和莲心茶现在也在联系出口事项,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也初有些眉目了。”这些工作都是雷从光平时拿在手上做的,答复起来当然得心应手。看来平时的工作没有白做,在关键时候马上起到作用。
  严书记不再多言,但从心里、对这个高干子弟雷从光能有这样的表现,还真是有些不太能相信。
  “首长们看过来哈,那边正在上演芦苇丛游击战的活动,首长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参加一下呢?!”领导们的谈话只是稍稍断了断,讲解员小姐马上又见缝插针的讲解起来。
  “芦苇丛游戏战?!”魏部长触了触眉心,有些好笑地反问年轻漂亮的讲解员。
  “南湖县早期的抗日游击战很有名的,特别是在芦苇丛中打游击。现在我们开展这个活动,一方面是让游客们忆苦思甜、回忆革命先烈们当年抗战时的艰苦,另一方面也是增加整个旅游中的活跃性。到了芦苇丰收的时候,我们这里的芦苇会被加工成芦苇席,不少大城市来的游客都愿意在这里带一床地道的芦苇席回去。首长们难得来一次,就参加一次吧!”说着,讲解员调皮地就要伸手去拉严书记。
  “这个小丫头,这么说我们不去不行了?!”回头,冲着身后尾随的官员一笑,严书记还是跟着讲解员上了其中一条小木船。
  领导带了头,其他干部也跟着纷纷上了小木船。
  “碧波荡漾,午后的湖面一阵阵清凉入脾的湖风迎面徐徐吹来。一架小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轻轻摇荡着,缓缓向那接天的荷花从中划去。船尾,两道水波荡开如线……”
  上船不久,化装船夫的工作人员用长木浆划起了木船,而讲解员便扯开甜润的嗓子高唱了起来。别说,讲解员的声音很好听,透过层层的湖面飘散向很远很远……
  正午后的阳光加着湖风并不算热,严书记微微闭着眼睛,听着讲解员好笑的小曲,闻着河面上飘过来的阵阵荷香,真是在大城市里找不到的清悠呢!
  随着湖里的水波一飘一荡,严书记有些就要睡着的感觉。
  看到领导很享受,工作人员立即把本该表演给领导看的游击战也给省略了,让领导好好享受此刻的美好时光……
  “省城来的干部就是省城来的干部,见解独到,思维开阔啊!”同行的邻县县委书记不由一个个都由衷的佩服,都是湖区,他们就没有想出这样的点子来。
  “哪里,也只是块小试验田而已。”像他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在全省都是少的,所以谦虚谨慎他一刻也不能松,尽管他知道他今天的表现确实不俗。
  “这小试验田目前还不错,但是、不能搞形象工程。有人检查就搞得欢天喜地,没人检查就成半拉子工程……”随行的所有人都觉得不错,唯独严书记依然是不冷不热。
  “是,我会注意。”雷从光依然是点头应允,谁让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呢?!放在别人身上,依雷从光的性子早就不搭理了。
  正在这当儿,手机又响了起来,严书记本来还要跟他说什么,看但了但雷从光,侧身跟市委书记去交谈。
  雷从光微微有些恼火,一般开会才关机,不料这个时候会有电话进来,真是他的疏忽!
  取了一看,竟然是雷从芬的,她找他能有什么事?!火更大!!
  “现在还没到晚上九点以后,怎么又打我电话?!当我没事可做啊!”退到人群以后,接通电话,忍不住就对着雷从芬发起了脾气。
  “现在是午休时间呢!你没午休啊!”
  “我有休息的时间吗?!我能像你一样休息吗?!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自由散慢的生意人一样,没事就去打麻将、逛街?!”火不是一般的大,一听就知道她是没事找事。如果不是这个电话,现在严书记还在跟他就南湖的发展谈话呢!
  “我能找你什么事,我跟你说安雪的事情!孩子没了,你看着办吧!”一向要强的雷从芬声音却是充满了委屈。
  “你说什么?!”声音忽然小了下来,但、透着浓浓地疑问跟凝重。
  “是我没照顾好她,孩子掉了。”雷从芬的声音也小了下来,透着淡淡地无奈与哀伤。
  “你现在在哪儿?!”半晌,雷从光才发话。
  “医院。”
  “我现在还走不开,晚上活动结束我再赶回来。”又顿了顿,纵然雷从光再沉得住气,此刻、他也觉得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等你电话。”
  电话断掉,雷从光只觉得眼睛上好像蒙了一层毛玻璃,想要看清前面的人群、却怎么也看不清。
  那一次陪樊丽娟在医院里,医生让他签字把孩子拿掉的情景又在眼前,那从身上剜内的感觉再一次在身上得到了体验。
  疼!真疼!!疼的雷从光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半天才让自己的腿重新有感觉,这才深吸一口气往前加速追上人群。
  下午还要领导去安乡调研,但、上午的意气风发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觉得头晕目炫、心烦意乱……
  好在平时工作都做得不错,虽然没得到严书记的表扬,但也挨批评。晚上领导返回五湖用餐,雷从光便直接开口向五湖市的市委书记请了一个假,然后亲自开车往怡景赶去。
  雷从光从小到大都是冷静理智型的,可是今天……他觉得自己好乱好乱。一路上似乎想了许多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赶到怡景时已是一片夜色……
  与雷从芬联系上后才知道,那个小东西已在雷从芬的家里。
  可是从中午接到那个电话起,雷从光一直没有想出见到她以后跟她说什么,只觉得他应该马上赶回来。还有就是、他很内疚,不是一般的内疚……
  “我还是回去吧!我听我妈说过,做月子的女人不能到别人家去,会给别人家带去晦气的。”点滴打完,在雷从芬要带安雪回自己家休息的时候,安雪却提出拒绝。
  “这都是哪里听来的,年纪不大还蛮迷信的。姐不信这个,不怕。”雷从芬一愣,以前还真听老人家说过这个。不过,她都没记起来,这个年纪不大的安雪却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知道以前这些风俗的年轻人还真不多。
  “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你人这么好,我怎么能害你呢?!”虽然受过高等教育,可是安雪的妈妈是个老迷信,从小耳濡目染的她也学了不少这样的老思想。
  “可是你那里很久没住人了,你现在过去住要重新打扫卫生,是你打扫还是我打扫?!听话,姐真的不介意这个。”这小丫头,真让人心疼。自己都这样了.心里还想着别人。
  安雪此刻身体状况很差,也不好跟雷从芬多加争执,只得由她带到她家。
  “你家有红纸吗?!”站在门口,安雪顿了顿,还是不肯进去。
  “过年没用完的红包行不行?!”都不知道她要搞什么,但此刻她的身体……她只能由着她。
  “行啊!再给我一只笔。”安雪松了一口气。
  “给!”雷从芬先进去找来安雪要的东西,然后再返回门口递给她。
  安雪从自己口袋里取出十块钱放入红包封好,然后在红包上写了一个“垫”字,让雷从芬把红包塞到电视后的小缝里,她这才肯进来。
  雷从芬真是服了她了,现在年轻人谁会这个啊!看来,她家里人真不是一般的迷信。
  “南湖人喜欢吃油炸碗豆米,那里有家小型的炸碗豆米工厂生意很好。我妈妈怀我弟弟的时候每天都会提一大篮子的碗豆、大概几十斤回来剪,然后第二天就把剪好口子的碗豆再提到食品厂,这样每天可以赚到一些为数不多的外块。邻居们都心疼她,让她少做一些,担心她怀着孩子出什么事。可是我妈妈说,好人会有好报的,她没做亏心事,老天不会惩罚她。再说孩子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她也留不住。事实上,我弟弟生下来很健康。姐,你说,是我做了坏事、还是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属于我呢?!”躺在床上,安雪红肿的眼眶又泛起了湿意“不要想多了,你还很年轻,还有机会有孩子。”雷从芬都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她的小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呢?!
  “我被车撞的那一次,腿上骨折了两处,可是孩子都没有事。我以为这个孩子就是上天给我的,谁也夺不去的,哪里知道……”
  “好啦、好啦!经过这一次,你也会有经验,下一个宝宝一定会很漂亮、很聪明、很健康。”哎!怎么跟她说呢?!撞车那次孩子没掉只能说是运气,难道跟上天有关系吗?!如果真有上天,那么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多年单身一个人呢?!
  一直陪着她,任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终于看她累累地闭上了眼睛,雷从芬这才起身为她盖好被子,设好空调,退了出去。
  在客厅里取了烟点燃,深吸一口……
  安雪的脆弱她看在眼里,试问、哪个女人没有脆弱的时候呢?!而她的脆弱、通常都被她掩藏得好好的,一丝一毫都不曾让人发现。但今天,她不得不承认.安雪撩动了她内心的那份脆弱……
  安雪哭没了孩子,在雷从芬理解来多半是为了雷从光。她害怕雷从光责备她没有保护好孩子,她害怕她与雷从光之间的距离好不容易拉近了一点,又因为孩子被扯远。
  她感受得到,安雪的爱没有尊严、没有自我,只有一心的迎合。
  但、雷从光很优秀,雷从芬认为这也不是错!
  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能这般投入、这般没有自我的爱一次呢?!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骄傲的,她都是不肯低下半分下巴的。可是只有在父母面前,她却总是没有勇气与之对抗……
  樊达小她六岁,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姐姐,找她要雪糕吃。那个时候,她把樊达就当自己的亲弟弟,与雷从光无异。零花钱不多,只够买两只雪糕,她便一只给雷从光,一只给樊达,自己却不吃。雷从光通常把雪糕让给樊丽娟,而樊达边吃边红看脸笑,那个时候的时光多么的美好啊!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樊达不再叫她姐姐,而是改口叫“从芬”。再不牵她的手要吃雪糕,而是见她就脸红跑开。
  但是她每年的生日都会准时收到他的礼物和祝福,他会买她最喜欢的CD塞进她的房门底下偷偷走开,他会像尾巴一样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哪怕一句话不说也高兴,他会因为哪个男生对看她吹了吹口哨而自不量力的打那个男生……
  后来大了,有一天他告诉她“喜欢她”,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她大他六岁呢!这、怎么可能啊!
  她只当是他年少不懂事,只是淡淡地一笑……
  可是长这么大,真的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入自己的眼呢!上班几年,一直没有恋爱。
  樊达大学毕业后,很认真地告诉她,他要追她!
  这个时候,她知道他不是玩笑,而她、内心也许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刻,她觉得也许这么些年不恋爱就是为了等他“长大”。
  在她的眼里,樊达哪里哪里都好。
  雷从光觉得樊达从小就爱打架闹事,但她认为这足以证明他敢做敢当有血性;父母认为樊达太小,只是个孩子,不能托付终身,但她认为樊达是男子汉,而且还高她大半个头呢:樊家认为是她这个姐姐教坏了樊达,她、无言了……
  为什么他要小她六岁呢?!为什么不能像雷从光与樊丽娟一样同岁呢?!若是有天意,是天意故意弄人吗?!
  慢慢的,她成了大姑娘,纵然有着上层的容貌,纵然有着光鲜的家庭背景,可是追求的人渐渐少了起来,好多以前追求她的人已抱上了孩子。
  双方父母虽是世交,但、绝对不同意他们的结合,认为他们完全是胡闹!甚至,樊达的父亲还动了粗,把他绑住手脚打断了几个鸡毛弹子。而她的母亲以死相逼,觉得她太大逆不道,让她不要给他们家丢脸。就连雷从光也是坚决反对,觉得他们实在不该这样“伤风败俗”。连姐也不叫了,一直“从芬”叫下去……
  难道与樊达在一起就是丢了他们的脸吗?!难道就是大逆不道吗?!难道就是伤风败俗了吗?!
  父母给自己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亲,终于、她辜负了樊达,选择了还算看得顺眼的前夫;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跟父母永远永远一直拧下去,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看父母看着她头疼、失望、痛苦的眼睛。
  可是面对生产期时前夹的出轨,那样骄傲的她还能忍受?!
  不让她跟樊达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她不愿意再跟别人在一起。
  离婚后,樊达依然是一如既往找她,可是她……越来越配不上他了。
  一段爱轰轰烈烈过就够了吧!为何一定要结果呢?!
  所以,她与他再一次恢复到小时候那样,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是最好最好的姐弟,但、绝对不再是恋人……
  只是,他们真的曾经是过恋人吗?!现在,雷从芬自己也不能确认了。时间啊!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从芬。”门铃也不按,就在大门上拍得啪啪乱响。不用看也知道,这是雷从光一贯着急起来的作风。
  起身,为他打开大门:“小点声,她睡了。”
  烟还未来得及熄灭,雷从芬低低地说道。
  雷从光也不跟她多说,急急地步入他以前住过的房间去找到安雪。她睡着了.小小的身体缩在宽大的床上像只小猫一般惹人怜。可是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水珠,粉粉地小嘴向上嘟着,似乎还有天大的委屈要向他诉说。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知道在医院的时候她吃了多少的苦。
  雷从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痛难当……
  又退了出来,帮她把房间门关上,返回客厅瘫坐到沙发里,抚起额头垂下头去。
  雷从芬安静地坐在一边,手指间的烟头还燎燎燃起,将痛苦的雷从光重重包围。
  “有我睡衣吗?!”许久,雷从光红着眼眶抬起头来,累累地看向雷从芬。
  “你房间左边的柜子里都是你的东西。”雷从芬淡淡地回答。
  雷从光起身,向着房间走去,取了睡衣去洗浴室。
  雷从芬一声不吭地看着雷从光,她知道他难过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连半句安慰她也没送给他。当然,她亦明白,雷从光从来都是个不需要别人安慰的人,如自己一般一般的。
  其实他真的好幸福,有个女人竟然这么没有自我的爱他。而她、想爱不敢爱,还要故作大方说不爱。人与人真的不能比,即使是一个妈生的。
  雷从光打开莲蓬头.闭着眼睛,让热水哗啦啦打在他的脸上。只是、没有坚持多久,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但、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泪!
  好一会儿,终于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这才擦干身体穿上睡袍回到房间。
  她一定是太累了,连他上床也没有感觉出来。贴着她躺下,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吸吮了一口她发丝的气味,这才闭上眼睛。
  可是哪里睡得着?!
  前天、昨天晚上都没有睡着,本以为是自己工作压力太大,满脑子想着陪同省领导调研的事情。其实,是提醒他早该有所预感,预感到他的第二孩子即将离他而去。
  如果、如果这周他回了怡景,陪在她的身边,那么孩子一定还在:如果、如果他承认她是他老婆,把她接到怡景去好好养身体,孩子一定也在:如果、如果他太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事实上是,他现在没有了孩子……
  身体不由又抽搐起来,但、他死死闭着眼睛不让自己落泪。
  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撑过来……
  只是,胸口真的好疼好疼……
  床上轻微的动静让安雪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得腰间有一双大手护着,让她的忽然惊醒没有半点的惊慌。因为她知道是他,只有他的手才有这样的温度、才能这般的温柔。她亦知道,他没有睡着。
  刚要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不料他却用力让她保持原来姿势不要动,把脸埋入她长长的发丝中。
  “老雷……”她觉得她该跟他说点什么,但、话未出口,雷从光的大手已覆上她的小嘴。
  “太晚了,快睡。”雷从光的声音哑哑地。她为他怀着孩子,而他一天也没有照顾她,只是把照顾她的义务推给姐姐。现在,他回来了,她没有抱怨一句,而只是、而只是伤心难过……
  满以为明年年初他就可以抱到自己的孩子了,还曾幻想过如果是女孩子会怎样,是男孩子会怎样,可是、转眼便是泡影。而她、承受的是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他更不能怪她!
  “老雷……”她想象过雷从光回来后的N多场景,但、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是这般的安静。人家说,痛到最深是无言,他、一定是很难过很难过吧。
  “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晚上我才走,可以陪你一整天。”说看,大手向上移,挡在安雪睁开的双眼前,形成一道黑影让她再也无法胡思乱想。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1:温柔
  这一夜,再也无语,只是他抱着她,她缩在他的怀中,安静地相拥在一起相互依靠……
  第二天一早,不睡懒觉的安雪醒来,却发现雷从光早已不在床上。
  起身走出房间,却只有雷从芬一人坐在客厅里喝着咖啡。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雷从芬优雅地长裙上,让雷从芬如油画中的人物一般美丽的几乎不太真实。
  “姐。”安雪问好,目光却开始搜索起雷从光的身影。
  难道昨晚只是一个幻觉?!可是,她那样清楚地感觉到他的那双大手扣在腰际的感觉,那样真实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啊!
  “别看了,从光一早就给你煮了红枣桂圆粥,现在下去给你买蛋糕去了。他跟我交待过,等你醒了让你先去洗脸,他马上回来。”雷从芬淡淡一笑,把咖啡杯放下。
  “哦。”又退了回去,忐忑的心里却泛起丝丝地甜蜜。
  他不怪她么?!他不怪她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还是……只是对她尽男人的责任与义务?!
  没有了孩子,心里更没有了底。她不知道,他还会跟她走多久。只是,多久重要吗?!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只是贪恋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又时刻做好准备分手的那一刻。
  可是越是心里矛盾害怕,就越是发现自己喜欢他,没他不可。这种痛苦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包括跟郑余在一起也没有过。
  现在她特别害怕失去,可是越是害怕便越是没有把握,一分钟看不到他、她都会惊慌失措没有办法……
  很快洗漱干净,想要换件漂亮一点的衣服,却发现衣柜里全是雷从芬为她怀孕做准备,买来的孕妇裙和宽松的休闲服。
  孕妇裙真是漂亮啊!有凉爽地真丝、有华贵的锦缎、还有可爱的泡泡纱面料,有碎花、有索面、还有他最喜欢的紫色,似乎比一般女人的衣裙都要漂亮呢!是啊!如果孩子还在,还过两个月,她就可以穿上漂亮的孕妇裙了吧可是,她还有机会穿么?!或者说,还有机会再为雷从光穿么?!一大早的,泪水便安静地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这裙子不适合你,还是穿长裤好看。”雷从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直直地立在安雪的身边。弯腰,把安雪手里一条紫色的孕妇裙拿走,然后从衣柜里取出宽松的休闲套装递给她。
  安雪慌忙擦去泪水,尔后接过休闲套装。
  “换好衣服出来吃早餐,粥里加了冰糖,蛋糕是在黑天鹅蛋糕店里买来的,虽然不是黑天鹅那一款。”雷从光扶住安雪,伸手温柔地把她脸上的泪痕拭去。
  “老雷!”俯到他的怀里,安雪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觉得孩子没有了,现在她便什么也没有了。现在伸手还可以抱住他,可是下一次呢?!她还能抱他几次呢?!
  “有我呢!不怕。”雷从光把她拥在怀里,他当然明白她的感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雷从光自己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应该说,他对安雪怀的这个孩子希望比樊丽娟怀孩子时还要高。樊丽娟在怀孩子的时候,他还年轻,还不知道孩子的重要性。只是在签字取出来的时候,他明白他不可能抛弃樊丽娟,也意味着可能以后永远都没有孩子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椎心的疼。
  当知道安雪怀孕时,先是不能一时之间接受安雪。但当他决定接受安雪时,他的期望马上就涨了起来。这是他第二个孩子,在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时候来的孩子,这是上天送给他最大的礼物,最大的惊喜。只是,还没让他喜几天,孩子就没有了……
  那么他的第三个孩子在哪里呢?!还会有吗?!
  怀里弱弱地安雪哭得命都没了似的,雷从光的双手搂得更紧。
  在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在场保护孩子。现在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当然是应该给她最好的安慰。
  “往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不哭了,粥都快凉了。”好久,雷从光把安雪从怀里扶起来。他从不会说甜言蜜语,此刻、只怕这句是对安雪最大的承诺、最大的安慰、最甜最甜的话语吧!
  “还会有吗?!”安雪觉得自己听错了,抬起湿漉漉地眸子看着他,他那俊逸的脸庞是那样坚定,没有半点打马虎眼的样子。
  “当然会有。你才二十六,好年轻,又不是高龄产妇不能生了。听话,我一早就煮了粥,我煮的粥你都不吃吗?!”雷从光是极少下厨房的,但为安雪,他下了两次。
  “吃。但是,午饭一定要我做,我喜欢做饭给你吃。”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刚毅却不失柔和,俊朗又不失温柔。孩子是没有了,可是有他啊!对她、是多么大、多么大的安慰啊!
  “你现在身体还虚着呢!下周,下周等我回来,你再做饭。中午叫上从芬,我们一起出去吃。”雷从光想也没有想,揉了揉安雪那可怜巴巴的小脸。她又瘦了,才几天又瘦了一圈,早已不是刚见她、她做宅女时那般圆润丰满了,细细的腰身几乎就可以一手掐得断。
  “我又不是娇小姐,一天到晚在床上哪里躺得住?你出去,我换了衣服就出来,吃过早餐我去买菜,从芬姐从来都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安雪收起悲伤,然后把雷从光往外推去。
  “那快点,我在餐厅等你!”雷从光也不好再跟她多说,只要她高兴,那就让她做吧!现在,他正好没办法哄她开心。
  走到厨房,给每个人盛了粥,然后把买来的蛋糕分放到盘子里。
  “从芬,过来吃早餐。”雷从光招呼着,一想,好多年都没煮东西给雷从芬吃过了。
  “你打算怎么办?!”看雷从光已经调整过来了,雷从芬起身过来坐到餐桌边。
  “打算什么?!”雷从光故作糊涂,他当然明白雷从芬是什么意思,只是……往后的事情往后才能知道,现在谁能猜得出结局呢?!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与安雪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
  “别给我装糊涂,你不是那么糊涂的人。我跟你说啊,虽然我是你姐姐,可是这件事我是站安雪这边的。安雪是个离婚女人,这样的女人在感情上已经受不起第二次伤,我不希望她会死在你手里。”她宁愿相信世界上所有男人在感情上都是坏人,但、她绝对不相信弟弟雷从光会是其中之一。
  “说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少管我的事。”雷从光从来都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最讨厌旁边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我只是提醒你,谁要管你了?!”当然了解雷从光的脾气,可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出来。她亦明白,雷从光虽然脾气不好,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刚刚就要走到餐厅的安雪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在半路停了好一会儿。理了理情绪,这才走到餐厅。
  “怎么这么慢?!粥都凉了。”虽是抱怨,但声音里迷着怜惜与宠爱。
  安雪勉强地微微一笑,低头跟大家一起吃起了东西。
  席间,雷从光忍不住心疼地看向她。本就不算很漂亮,又因为连日来把眼睛已哭得红肿,一大早上眼睛就肿得跟两只大馒头一样。
  起身,从冰箱取了冰块,用方巾包好,然后伸手去给安雪敷下眼睑。
  “我自己来。”安雪抬头,就要接雷从光手里的冰块。
  “你吃,我给你敷。”干脆起身站到她的后面,为她专门敷起了眼睛。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宠着,吃着吃着,眼眶又是涩涩的。可是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是摸不到方向,总觉得爱如细沙般,越想抓紧便越是散落的快!
  一边的雷从芬看到他们俩这般的亲热,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快速把粥吃完,取了一块蛋糕便到阳台上边吃边看报纸。
  吃过早餐,雷从光第一次带着安雪一起出门。拉着她的小手,跟她一起去楼下小区内的超市买菜。
  倒是安雪,这下里倒没有了主张。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一般,一路上头也不敢抬起来,就那么乖乖地任雷从光拉着她的手。
  虽然低着头,虽然一言不发,虽然心里还对失去孩子痛着心,但此刻她真的感到好幸福,好欣慰,好想哭!
  是的,她好想哭!但、哭不是因为痛,却是因为欢喜。
  她真的没有料到,雷从光会在失去孩子的时候能这样对她;真的没有料到,这件事反而会让他放开一切将她公之于众。
  此刻,她想哭着高喊、想笑着大哭。
  她、终于不再被他雪藏,他、终于拉着她的手坦然这般走在阳光下。如果他一直这般拉着她的手,无论是去哪儿,只要有他,她一定会永远永远跟着不回头“会做螃蟹吗?!从芬爱吃。”走到水产柜,雷从光取了捞子。
  “做螃蟹最容易的,可是选螃蟹不好选,不然就买到公的了。”安雪把雷从光手里的捞子接过来,自己在水池里找了起来。
  “你不会做什么?!”站在一边的雷从光似乎有些显得多余,负起手就光是看着安雪捞螃蟹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有些调侃她。是的,好久没有逗她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见到她都恨不得光临一次医院才行,而她、也总是可怜巴巴地像只小落水狗。是的,她现在已经由巴巴狗变成了落水狗,成天都是混漉漉地。
  “什么?!”安雪侧目,有些不太明白雷从光的意思。
  “你好像什么菜都会做,我问你不会做什么菜。有不会的吗?!”雷从光笑笑,在做家务上似乎安雪真的是无所不能的。
  “当然有。电视上看到的鲍鱼、鱼翅什么的,材料一定贵得吓死人了,哪里是我能学得来的啊!说实话,长这么大我也没见过鲍鱼、鱼翅是什么样子的。”安雪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好笑地回答。
  “走!不买菜了,去外面吃。”忽然,雷从光把安雪手里的捞子夺过丢到水池里,然后拉起安雪就要走。
  “说好了买菜回家做饭,怎么又不买啦?!”安雪完全的云雾中,任雷从光拉着往超市外走去。
  “请你吃鲍鱼啊!”这个苦孩子,以前谁带她去吃鲍鱼呢?!
  “啊?!不要、不要……太贵啦!”安雪一听,连忙摆手,她可不想让雷从光像上次为她买黑天鹅蛋糕那般又被商家“宰”一刀。
  “太贵?!你知道有多贵吗?!”雷从光看着安雪一笑,她又说没吃过,怎么知道有多贵呢?!
  “不知道多贵,可是听说很贵啊!”安雪被问蒙住了,她确实不知道有多贵,就连鲍鱼什么形状她也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价格呢?!就连鲍鱼这个名字也是听说来的。
  “听说?!那你得记住我今天告诉你的一句话, ‘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雷从光一笑,拉着安雪的手更紧了。
  “呀!这不是安雪那个小贱人吗?!”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刚出超市便遇上了赵怡雨跟她的妈妈一起带着孩子准备逛超市。
  赵怡雨看到拉着安雪手的男人,不由大吃一惊!
  安雪更是不由全身一紧,怎么会在雷从光一起的时候遇上她呢?!
  赵怡雨的声音这一次并不大,但、雷从光听到了,亦感受到了安雪在他掌心的手一紧。他的大手更紧了紧,似乎是要通过掌心把自己的力气转移到她的掌心只是、雷从光并没有想跟这样一个没素质的女人计较,而是拉着安雪继续走自己的路。
  “喂!你是雷……哎,我们以前见过面的啊!你记不记得我?!”她自己都忘了雷从光的名字,却是把婴儿车交给她的妈妈,调转方向追上雷从光拍了拍他的后背,主动跟雷从光说话。
  是的,她要揭开安雪的真面目,让她被所有男人都抛弃!
  “我一般不会记得没什么水准的人。”雷从光看了看赵怡雨,当然记得她就是那个从小爱缠着樊达的那个刁蛮任性的小飞女。上学全是混时间,就知道整天追着帅哥跑。
  “你……说什么话呢!我是一片好心。你知不知道你拉着的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我告诉你,她是……”赵怡雨没有料到雷从光会跟她的第一句就这样的不客气,那冷峻的颜面、威严的目光,让原本想“发威”的赵怡雨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也小声小气地跟他继续说道。
  “你要不要我告诉你家先生,你是个什么货色?!”不等她说完,雷从光厌恶地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尔后拉着安雪就要离开。
  她带着孩子出来逛超市,足以说明她已经结婚了,只是、是谁会娶这样的女人,真是让雷从光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结婚是这么随便的事情,婚前也不把这种女人的人品打听清楚的吗?!
  “你什么意思?!我是一片好心,你别好心当驴肝肺!我怎么啦?!我有什么让你好说的?!你去告诉啊!我才不怕你呢!”离间不成,反被雷从光轻描淡写就反击得一败涂地,赵怡雨真是要气死了。可是很奇怪,面对高大、威严、气势压人的雷从光,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怡雨连平常的耍泼本领半点也发挥不出来。
  “是吗?!你不怕你家先生,只能说明他是个没用的男人。既然你找了一个没用的男人,我不知道你怎么还能如此的趾高气扬,威风八面。”雷从光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完全把赵怡雨丢到了身后,但、握着安雪的手更紧了,紧得……安雪都有些咬牙坚持了。
  “老雷。”心里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害怕,看到离赵怡雨远了些,安雪弱弱地叫了一声。
  “忘记刚才我教给你的那句话吗?!重复一遍。”雷从光极威严地看着远处的什么地方,声音更是硬绑绑的,不止是赵怡雨害怕,就是被他牵着的安雪也觉得害怕。
  “说、说什么?!”安雪结巴着,脑子里早就浆糊了,根本不知道雷从光要让她说什么话。
  “你说呢?!我在两分钟前教的,你现在就忘了?!”雷从光忽然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层次,目光刷地打到安雪的身上。她真的太不争气了,竟然让那样一个女人羞辱也不知道还手的。
  “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立即飞快地想了想,应该是这一句,安雪重复道“我再加上一句,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就算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准,一定要自己用心去体会。给我重复一遍!”从领导变成了严师,雷从光的语气不容拒绝。
  “自己亲眼所见怎么会不准呢?!”虽然不敢问,但、含里糊里的,安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让你重复我的话,你没听到?!”明明在超市里气氛还很融洽地,现在、似乎到了冰天雪地般,安雪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不知道雷从光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就算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准,一定要自己用心去体会。”这就是安雪,她爱雷从光,可以爱得完全没有自我。明明不知道他的用意,他让她做什么,哪怕他当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般收拾,她还是会照做。
  “我是心疼你,知不知道?!”听到安雪完整的重复了一遍,雷从光才褪去威严及冷峻,这剥才温和了一些。
  “这、跟心疼有什么关系啊!”终于见到他阴转晴了,安雪也松了一口气,此刻、她都快委屈得哭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呢?!对自己没信心就算了,对我、竟然也是这么没有信心,以后还怎么嫁给我?!跟我一起一辈子?!难道你觉得我听了那个女人的三言两语就会相信她的鬼话?!难道你觉得我看到她有某些狗屁证据或是什么,我就对你改观?!难道你觉得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人是该善良,可是对恶人不该善良。小时候,你没学农夫跟蛇的故事?!”雷从光真是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就搭上这么一个迷糊女人。
  “老雷……”他总是不会说情话,可是就算是他在教训她,她也觉得好动听“别跟我叽叽歪歪的,人活着一辈子,除了谈情说爱还有许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你好好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应该如何去过,不要总在感情里患得患失、发神经!”看着她那巴巴狗般可怜的艰神,雷从光真是又爱又恨。
  “我不发神经了。”听到最后那一句,安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雷从光真是一个好老师,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三言两语就把迷糊的安雪给点醒了。
  “听说的事情没一件准,就算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准,一定要自己用心去体会。”
  “人活着一辈子,除了谈情说爱还有许多应该去做的事情。”
  这两句话便是今天最大的收获.让安雪似乎看到了往后的光亮。
  特别是那句“你好好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应该如何去过,不要总在感情里患得患失、发神经!”真是太有“老雷哲理”了。
  她这段时间确实真够患得患失的,也确实够“神经”的,雷从光真是目光如炬,一句便道出了天机。
  是的,他说要让她好好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应该如何去过”。
  有这句话就够了,他以后的生活规划里是有她的,那她、还要求什么?!
  “鲍鱼到底多贵啊?!”安雪双手握住雷从光牵看她的那只大手,嘻嘻一笑.但、笑里泛着感动的泪光。
  “你真是个蠢学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怡景大学的。刚刚教你的又忘了?!不要听说,等会儿自己看到、亲自买单就知道了。”雷从光忍不住侧身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个蠢女人。
  “我只带了一百多块钱,不够付的吧?!”出门前说出是买菜做饭,所以安雪当然只带了一点钱。
  “等会儿,我给卡,你去付,行不行?!”真怕了她了,她怎么这么多问题“可是……你说的我都不能听吗?!你说的都会有假的吗?!”安雪想了想,再一次发问。
  “那我有时候气话说你是猪,你真的是猪吗?!”说完,雷从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讨厌!想着法儿骂我!”回过神来,又被雷从光绕了进去,忍不住轻轻给了他肩头一下。
  “你呀!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好好想想往后。我在南湖不是一天两天能回城的,如果工作做不好说不定是一辈子。你想过没有,你是留在怡景等我每周回来呢……还是调回南湖工作,跟我一块儿。”雷从光的话总是很实际,不像安雪总是爱绕着“爱啊爱”的虚话题。
  “我能调南湖吗?!”安雪立即来了精神。她对怡景这座大城市倒没有什么过多的留恋,如果雷从光愿意,她当然想要跟着雷从光。
  “调动当然会有些困难,我得先看看南湖计生委有没有空编,对口会好调一点。但是如果没有,那就要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一点的单位。总之我要先摸一下情况,等过段时间我再跟你商量。但是我要提醒你,不管在南湖什么单位,工资、待遇、福利肯定没有你现在好。”听到安雪愿意跟他去南湖,雷从光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她好不容易从南湖考到怡景,会又愿意跟他回到那个穷地方吗?!如果真调回南湖,她的工资、待遇都会少好多的,小县城是没法跟省城比的。他是为了事业,她为什么呢?!只有一个解释,是为了他,为了爱。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跟我办调动。不过……千万再别打别人的招牌了,我胆子小。”一想到上次为她安排工作的过程,安雪又提心吊胆起来,她是真没想到雷从光这样的人还会搞这样的投机。
  说话间,雷从光掏出手机打给雷从芬,叫她一块儿出来吃饭。但雷从芬是多精明的人?!如果顺利,雷从光一周才能回来一次,怎么能浪费他们俩的时间?!借故店子里还有事,把时间让给他们过二人世界。
  没办法,雷从光知道姐姐的个性,与自己无二,只得单独带安雪去吃“鲍鱼“就我们两个人,不用吃太高级的东西。”被雷从光已带入了鲍燕翅酒楼,安雪还放在心里磨叽。
  “你能学得果断一点吗?!来都来了,你现在要退回去?!”雷从光低头看了看矮自己一个头的安雪,好笑地把她带入包间点餐。
  其实雷从光并没什么胃口,今天、全是因为安雪说她从未吃过才带她来。
  点了满桌的美味,就只是坐在对面单单为安雪央菜,然后微笑看看她吃,自己一筷子也不动。
  她真像个孩子,疼的时候哭,好的时候笑,那么容易受伤,又那么容易恢复。可是他不行,而且、他的疼还要一层一层埋在自己最深处,不让她觉察过分毫。不然,一不小心,又会把她的伤口碰开……
  “这是什么?!”安雪把雷从光为她理好的肉夹起来,好奇地问道。
  “鲍鱼仔,尝尝看。”雷从光淡淡地笑着,尔后为她面前的木瓜炖血燕里加椰汁。
  她太瘦了,又刚刚掉了孩子,真该要好好补补。
  “很好吃,你怎么不吃?!”安雪很馋猫地吃了几口,抬头看向一直给自己剥这个、夹那个的雷从光。
  “我怕长胖,你可以多吃一点,太瘦了。”说着,取了小银匙盛了一小口血燕递到安雪面前。
  “你哪里胖啦!不算胖啦!你先吃一口,我再吃。”雷从光在安雪的眼里是百分百完美的男人,不管是他的外表还是他的工作、生活能力,都足以让她折服“你先吃,我去洗手间。”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雷从光拉开包间门走了出去。
  他不是要去洗手间,而是去买单。他知道安雪总会这舍不得那舍不得,怕等会儿买单的数字吓到她,虽然那个数字并不是太大。
  但、走到半路.他又折回到洗手问,伸手在自动出水口处接了一把凉水,然后拍打到自己的脸上。
  酒楼里有冷气,并不热,只是……他意识到自己的眼眶泛红了。
  明明没让自己往那个地方想,可是思维却不怎么听话,动不动就转到了那里。如果他一直这样跟她在一起,一直这样守着她,孩子一定很乖地养在她的肚子里吧……
  工作真的比孩子都要重要吗?!或者说,他真的没有办法照顾好她?!
  一把一把的冷水拍到面上,好一会儿才将红眼眶压下去。取了纸巾把面上的水擦干,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了出去。
  从来不沉迷于过去,可是这一次、总是自觉不自觉地陷进去。雷从光狠狠甩了甩头,这才向收银台走去。
  “你怎么这么久?!”见雷从光终于回来了,安雪奇怪地看向他。但、她从他的脸上,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怎么?!怕我跑了,把你抵在这里刷盘子啊?”雷从光重新坐下,看着桌上吃得差不多的东西后表示还算满意。
  “呃……这倒没想过。”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雷从光会对她不利,她觉得顶多他也就是脾气坏一点,但人还是真正的好男人。
  “对谁都要有点戒心,别傻愣愣地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怜惜地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然后取了纸巾递给她。
  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定满嘴的油渍,安雪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把自己的嘴角收拾干净。
  雷从光不在的时候,她总是吃很少。现在有他陪着,她一不留心就吃多了。看来就连吃饭也得讲心情,可是他为什么从头到尾不吃呢?!他心情不好吗?!
  但、安雪不敢问,这次的孩子事件她总觉得错在她自己,雷从光没有发她脾气真的是太奇怪了,她当然不想点燃这个导火索。但他不吃,她、真的好心疼。
  “下周我有空,打算带你去武当山,所以这周你得好好在家给我把身体养好。”见她吃饱了,雷从光这才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
  “你带我出去玩?!真的吗?!”安雪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结婚那会儿,郑余都没有带她出去玩过。现在雷从光主动说要带她出去玩?!
  “这点小事,我骗你做什么?!”刚想要责备她竟然怀疑他,但、刚才不是自己教她对任何事情都要抱怀疑态度吗?!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又继续吃东西.与雀跃的安雪态度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是要坐火车的吗?!”安雪哪里能像雷从光那样处事不惊?!这会儿,满心满意早就飞到了下周。
  “嗯,坐飞机快一点,到了以后让我同学开车接我们。他是大学期间跟我玩的最好的一个,在电话里邀请了我好多次了,可是一次都没有成行。”
  “飞机?!我连火车都没坐过,坐飞机岂不是直接把火车跳过了?!”
  “是谁规定得先坐火车再坐飞机?!”这小丫头,雷从光都被她逗笑了。
  “也不是啦!我觉得飞机比火车更高级啊!那是周五去还是周六去?!”实在太期待了,安雪一刻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你现在先回去睡午觉,到底是周五还是周六等我到时候再定。”就几分钟,雷从光已填饱了肚子,然后取了纸巾擦了嘴后拉安雪离开。
  这丫头……
  没吃过鲍鱼,没坐过火车和飞机……
  不知道怎么的,雷从光总觉得安雪让他很心疼。
  “你晚上走吗?!”坐在雷从光的车里,虽然身体已有些累累地,可是安雪舍不得回去。
  “嗯。”雷从光用心开车。
  “那我今天不睡午觉了,我怕一觉醒来你就走了。”安雪想了想,又认真地说道。
  是的,她很认真,认真地让雷从光不得不侧目看了她一眼。不是撒娇、不是讨好他,而是她真的很是舍不得。
  “如果不听我的话,下周的活动取消。”雷从光回过头继续认真开车,但、心里却是被她柔柔的情思所满满包围。
  其实他很喜欢她的小女人样,很满足她满心都是他的感觉,但、他却已是习惯这般的威严。在所有人面前都这般的威严,就算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也如此。
  自然的,安雪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跟他讨价还价。但心里,早已飞到了下个周末,能被雷从光拉着小手,一起在山林里飞跑的快乐之中。
  “对了!”安雪忽然大叫一声,忽然想起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样。
  “怎么?!”雷从光被她的惊呼也是吓住了,侧目看向她。
  “刚才没买单,刚才我们吃那么多高级东西,可是我们没有买单!!”安雪捂起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
  “那就逃一次单吧!”雷从光一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迷糊的女人,怎么办啦!难道她觉得,她不买单人家会让她离开?!
  “逃单?!可是、可是……如果以后走路上被他们认出来怎么办?!”逃单?!虽然安雪从小穷到大,可是逃单她还是不敢的。
  “不承认就行啦!说他们认错人了。反正你长得也不是那么惹人眼,就算他们再遇到你,也不能确认真的是你逃单。”什么时候,雷从光总是不忘损损她。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好玩的小东西。
  “可是你惹眼啊!你这么俊逸,又这么有气质,很少有人见到会忘记的。”被雷从光调笑了还不自知,想了想又认真地说道。
  雷从光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本来表扬他就挺难为情的,现在被他这么一大笑,安雪更加不知道所以然了。
  “看男人要看内在,看女人才是多看外表。”终于止住笑声,雷从光很认真地对安雪说道。没想到她还是个小色女,被自己的“姿色”所迷倒。
  “啊……你是很有内在,可是我没有外表呢!”安雪不爽地低下头去。
  “可是你有酒窝啊!”停车,把那小东西拉出来,雷从光抬头看向高高的天空。其实没什么的,天还是那么蓝,明天、依然会是希望多多!
  “老雷,你表扬我一句啊!我现在好没有信心。”看看他心情太好,安雪却是低落落的。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还想听到什么?!”她确实没啥优点的,长相普通、人又笨,可是……他却觉得这辈子就跟她拴一块儿了,不愿意分开了。
  用两只手拉住他的大手,安雪埋头傻笑了起来,泪水又在眼眶里转圈圈。
  雷从光的话跟甜言蜜语完全不能打等号,却、每次都能把安雪感动个半死。就算某一天,他跟郑余一样移情别恋,她为眼前这片刻的快乐也认了。
  回到家里,安雪并不肯唾,躺在床上就缠着雷从光跟她讲话,生怕浪费了跟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雷从光也由着她,捂着她的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说着说着,她终于累累地睡了过去。
  雷从光这才小心的起身,为她压好薄被后退出房间。
  以家属名义、并不暴露身份地给她打电话到单位请了病假,然后跟雷从芬交待,让她监督安雪在家休息一周不要去上班,这才不太放心的离她而去。
  现在把她的身体和心情调整过来是最重要的,其它一切都慢慢再来。他明白,在他家这一关……并不会很好过。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2:吃醋
  因为是雷从光陪着她睡着的,安雪这一觉睡得可真安心。只是醒来时身边早已没有了雷从光,心里……不禁还是有些失落。
  既然他已经决定他以后的生活中有她的规划,可是这一次他怎么不带她去南湖呢?!如果他问她,她一定会愿意去,天天给他做饭洗衣服,那是种何等的幸福啊!
  不过,他这次回来后的表现真的很好,对他、她的要求也不应该那么高。
  当雷从芬告诉她,雷从光已为她请了一周的假时,安雪忍不住又是满心欢喜。她知道,他的心里惦记着她,这就足够了,倒不是她能在家休息多久。
  “姐,我想回我那里去住。”她的房租总是三个月一交,空在那里不住真是浪费了。况且、一个人住着会觉得自由许多,在这里、总是会有些觉得被束缚。
  “那怎么行?!从光走的时候可是对我千叮咛、万嘱托,让我千万千万照顾好你。你那里这么久没人往,一方面要重新做清洁,另一方面一个人在那里谁也不放心。在姐这里还有什么不好的吗?!又没什么外人。”如果是奶奶回来还可能会有些不方便,现在就她跟儿子两个人,家里又没住男人,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总是要上班的,住那里离单位近。而且我现在休假在家里,自己慢慢打扫卫生也没有什么。我不是大户小姐出生,身体没那么娇贵的。”妈妈勤劳一生,这一点上对安雪从小就是耳闻目睹的教育,所以安雪也是极勤劳的。
  “那也不行。你住我这里,就算上班我可以开车送你。你一个人搬出去,从光又该怪我了。”虽然这次安雪的孩子掉了,雷从光回来后没有批评任何人,但、他越是不批评,所有人就越是自责,总觉得责任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没事的。不说我上大学时就是一个人,连上初中、高中的时候,妈妈忙怕家都不落家,还是我照顾我弟弟呢!老雷那里我说,真的、我想回我那小房子了。”说到最后,安雪都对这个大自己十来岁的姐姐撒起娇了。
  “这样,我送你过去,然后让保姆去给你把那房子收拾一下。”没办法,她平时一方面要管儿子,一方面又要做生意,对于安雪……她只能说管吃管住,并不能真正带给她想要的东西。换句话说,她太明白,安雪需要的是雷从光。而她这里没有了雷从光,她留在这里当然会觉得没有意思。
  “嗯!姐真好。”安雪调皮一笑,搂着雷从芬的胳膊就叫姐。
  雷从芬一笑,这丫头……真是个孩子,只不过同意了她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接着自己叫好,也太容易满足了一点。
  反正今天已是周二,她一个人也住不了几天,雷从光应该会在周五的时候回来看她吧!在她这里住着,他们小两口亲热也不太方便吧!
  想到这里,雷从芬让保姆简单给她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一起送安雪回小租房。
  “姐,留下来吃饭吧!超市很近,我去买菜!”把行李放好,安雪便开始留雷从芬。
  “不了,我还有事。你记得要按时吃东西,千万别偷懒不吃,如果是瘦了……从光回来可又要批评我这个姐姐了。”说着,从手袋里取出一些钱递给安雪。
  “不用、不用,我有工资的。”安雪连忙摇手,虽然在她家住的时候吃她的、用她的,可是钱还是万万不能拿的。
  “那……让保姆把家里收拾妥当才让她走,你千万不要累着,不要碰凉水,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她出身贫家,自尊似乎比一般人要显得更加强一些。雷从芬也不好勉强,只得把钱收回去。
  “知道。”雷从芬家里的保姆还在为她洗厨房,安雪连忙点头。
  虽然不怎么放心这个小自己十来岁的小妹妹,可是她的坚持让她也没有办法,只得跟雷从光一样不怎么放心的离开。
  一段旋律从手机里飘出来,安雪刚送走雷从芬便去取电话,竟然是童远的。
  “童科长好。”电话通了,安雪深吸一口气。是的,她与童远之间不再是刚认识的那一会儿了,他们之间……如同隔了一层厚玻璃,虽然看得到彼此,却并不真正了解。
  “跟我还这么客气?!”被安雪这一声“童科长”给叫蒙住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跟安雪之间的距离已经这么远了。而那夜在KTV里K歌时,两个人边唱边甜蜜对视的情景似乎就在昨天……
  “呃……有事吗?!”似乎……与他之间,应该没什么事了。安雪顿了顿,又重新提问。
  “我们见面谈谈好吗?!”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些关于她的问题,终于、他还是忍不住给她电话。
  “那个、我……”安雪为难地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童远要跟她说什么,但、她从内心来讲不想跟他见面,怕他提那天的事情,因为现在她还没有结婚。
  “我打过电话去你单位了,我知道你没上班,余越说你请了一周的病假。”童远似乎觉察到,安雪一定会拒绝,只是没料到,她会笨到临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可是你上班呢!”安雪就是这样,她根本就不会撒谎,连拒绝人的时候都这般不会处理。
  “今天下乡活动刚结束,下午我休息。出来吧,我在盛世华庭门口等你。”
  “那是我姐姐的家,不是我的,我还住在自己这里。”什么?!他在盛世华庭等她?!她刚刚搬过来呢!
  “那我过来,坐出租车就十几分钟。”说着,电话断了。
  晕死,她根本就没有答应跟他出去谈什么事情,再说她也没觉得他们之问有什么可谈的。可是他来了,怎么办呢?!
  跑到客厅的窗子前看着机械厂的大门,每当看到有出租车经过就吓得胆战心惊。他要来找她说什么呢?!说她没结婚就有孩子?!
  可是,如果今天不见他,他把这件事跟单位其他人说了呢?!那以后,她还有什么脸上班?!
  哎!如果“雷老师”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准确告诉她处理事情的办法。
  正纠结矛盾着,她看到童远已在机械厂门口下了出租车,向她这边走过来。
  没时间考虑了,她可不想让童远到她的房子里来谈话,连忙换了鞋子走了出去。“身体怎么样了。”近了,童远首先关切了一句。“嗯!好多了。”问什么都比这个好,安雪现在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个问题。
  “旁边有间咖啡厅,去坐坐吧?!”似乎并不需要得到安雪的同意,童远紧张地把手插入裤子口袋向前走去。
  安雪留在原地停了停,还是跟了上去。
  从来不知道,原来离机械厂不远的地方真有间咖啡厅。一起走进,然后点了东西,两个人都坐在那里相对无语。
  咖啡厅里正缓缓地流淌着轻柔地钢琴曲,让人听着听着,心里不觉浮起一丝丝淡淡地忧伤。
  安雪瘦了,比他第一次她的时候瘦了许多。眼睛越发觉得大了,小巴尖尖地.只是、不变的是她依然单纯清澈的眼神,还是像个小姑娘般没有受到污染。
  安雪一直侧目看着咖啡厅中间弹着钢琴的长裙女子,她修长的手指就那么轻松地在琴键上滑动着,而美妙的音乐便这般神奇地飘出……
  “最近,你还好吗?!”片刻,童远还是主动打破沉静。
  “还好。”他不问,她便不会开口。问了,她也只是就最简单地话回答。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当然看到安雪左手中指上那枚耀眼的钻戒,应该是“那个人”送的吧!
  只是,如果她真的只是给那个人做情妇,他、不会原谅她!
  其实就算她给别人做情妇,又关他什么事呢?!
  可是童远坚持认为,如果她真是那种女人,那么她脸上的单纯与清澈就全是她装出来的,她这样也算是骗人。
  “还没有,也许……”她想说很快,可是真的会快吗?!她想说可能会很久,可是、她多么希望下周雷从光回来就跟她结婚啊!
  “他没准备娶你,是吗?!”他不想再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抬头看向安雪。她竟然还是侧目看着咖啡厅中央的钢琴,一刻、她也没有看他。
  “如果你是对我的私人问题感兴趣,对不起,我不想回答。”把目光从钢琴移到桌面,是的,从头到尾她也没看他一眼。尔后低头从小包里取出钱放到桌面上,起身就准备离开。
  “安雪!”连忙起身捉住她的手,他忽然意识到……也许他是错的,她如何生活其实与他关系并不大,这并不是他应该追究的重点。
  “是!我是一个离婚的女人,但是离婚怎么了?!离婚就低人一等吗?!离婚就该被人耻笑吗?!你告诉其他人吧!告诉他们那次我为什么进医院,我无所谓,多一个笑我跟少一个笑我没多大区别。”目光这才落到童远的脸上,她想找、想找过去那个她认识的童远,想找过去那个鼓励她、保护她的童远。但是,她失望了,童远虽然年长她两岁,可根本就是一个孩子,一个矛盾、没有主见的孩子。同时她也庆幸,她没有深深坠入这个并不成熟的爱里,而是迷糊地撞入到雷从光坚实的爱中。
  “坐下来。”转到安雪那边,双手把她按到座位里,然后童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是的,他承认他是对安雪一见钟情,他第一次看到她那单纯的眸子、忧伤的眼神时,他就发现自己喜欢安雪了。面对安雪是个离婚的女人,他挣扎过、苦恼过,但、他却决定要追到她,用自己所有能力去保护她、爱护她,让她眼里不再有忧伤。
  可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而她又告诉他,她不会有孩子、不能做妈妈,这对他无疑又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他发现自从喜欢安雪以后,他一直在矛盾、在犹豫、在挣扎、在考虑……
  他的精神很累很累,被她占满了心间,让他一刻也不能休息。
  而他又战胜了懦弱,再一次决定勇敢地与她一起面对所有一切的时候,却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至少、他并不知道会有人给她买那么贵的黑天鹅蛋糕。
  他被打击了!
  他能猜出为她买蛋糕的这个人一定比他有魄力,比他成功,不然、安雪不会选他而不选矛盾纠结的他。
  “我哪里比他差?!”终于,童远发现,其实他真正关心的问题是这个,并不是其他。
  安雪抬头去看童远,真的一时之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她看得出,他其实并没有恶意的。
  “我是说,为什么你选他不选我。”他明白安雪一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其实、他自己也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他……”怎么说呢?!想起雷从光,她是幸福的。她并不拒绝跟朋友们分享这份快乐,但、要让她真说他的好,她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随便说啊!我能承受。”看着安雪为难的样子,童远合起双手引导着。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她忽然发现,在雷从光一直雪藏她的同时,她也一直把雷从光雪藏着。即便是与雷从光在一起有许许多多美好的点滴,她并不太想与人分享。
  “我想听,非常想听。”童远把咖啡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满脸痛苦地再一次抬起头来。
  他的表情怎么那么怪?!难道咖啡是一种很难喝的东西吗?!
  想到这里,安雪低下头也抿了一口,原来咖啡真的很难喝,好苦!和那该死的中药无异。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喜欢到这种地方出钱享受“中药”呢?!
  当然,这么“丢人”的问题只能问老雷,问其他人一定会被他们笑死的。
  “咳、咳……他、从来不骗我,讨厌我的时候会凶我,喜欢我的时候、会煮冰糖粥给我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什么而说违心的话。他很厉害,什么事情也难不到他,什么难题在他面前总能迎刃而解,就好像我的老师一样,教我许多做人的道理。他很坚定,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从不会中途犹豫不决、举拿不定……”似乎今天不说是不行的,安雪一件一件慢慢理出来…
  “你是说……之所以不选我,是因为我一直在犹豫?!”在他认为最重要的地方打断,童远认真地看着安雪,他觉得她这一句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没有、没有,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为什么他一定要跟她的老雷比呢?!
  “如你所说的他一样,我也从来不会用谎话来哄人开心。与你交往的每一步,我的犹豫正好是我深思熟虑的时候,我觉得只有我认真的思考过我们之间的问题,才能是对你公平的。”
  “童科长,我觉得现在说这个……真的没什么意思。我跟他的婚期已经定了,如果不是因为孩子这周我们就要见双方的父母了。虽然半途中出了孩子的事情,可是、可是并不影响什么……”
  “你是在怪我,那天是我让你搬箱子的事情吗?!”她一声一声的童科长,叫得童远心如刀割。对于孩子的事情本来就内疚,本想今天向她道歉的,可是没想到……歉没道出口,心中更是内疚无比。
  “你让我做工作,我哪有怪你的道理。”以前与他在一起觉得很轻松的,可是今天……感觉完全与以前相反,只觉得每句话都特别沉重。
  “你这么说,就是在怪我。是!我是很小气,我很生气你会拒绝我,所以一直耿耿于怀。你知道吗?!上次买蛋糕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算你真的以后不能生孩子,我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生不离不弃。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其实我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你眼里已经有另外一个人了。从小到大我都觉得我很优秀,一直顺风顺水,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会拒绝我,我以为你会一直安静地等我最后的决定。所以当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一时之间我真的……”说到激动之处,童远将一杯咖啡一饮而尽。没有加一包奶精或者一块方糖的咖啡在童远的喉头浓浓的化开去,一股怎么也驱散不去的苦将他重重包围。
  “我明白的,真的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就好像妈妈怀弟弟的时候,每天提几十斤重的东西也没见她怎么样,每天熬到半夜也没见她怎么样。现在她还没怎么着就流掉了,只能说孩子不是她的,争取也无意。只是、她都看开了,他、又如何看不开呢?!
  “我们还能像过去那样吗?!”他明白,不管安雪怪不怪他,他自己都很难原谅自己。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小家子气了?!追不到人家,竟然在工作中给人家穿小鞋,这还是他吗?!他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他自己了。
  “呃?!”安雪是真觉得坐不下去,一方面是讨厌喝那该死的咖啡,一方面是跟他实在没什么话说。
  “我是说,我们还能不能像过去那样成为好朋友。”她越是说与他无关,他越是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也许听到她说他们还是朋友,会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你、现在在市里工作,我在区里,你确实是我的上级啊。”想了想,安雪实在有些不明白朋友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指望童远在那次下乡过程中给她特殊照顾,但、也不用那么生硬的。也许就是因为以前不明不白跟他交往得近,所以才会让他有现在这么多奇怪地想法,这一切、安雪都归为是自己的错。
  “安雪,你以前不是这么残忍的!”童远有些微微控制不住情绪,他不明白说句他们还是朋友有那么难吗?!在他心里,不管她私生活如何,她都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啊!今天怎么、如何的坚决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如果是因为孩子给我道歉,我可以很准确地告诉你,我是真的、真的没有怪你。全是我自己不小心,明明不舒服还逞强。这件事让我很难过,我不希望你以后再提这件事。要说朋友……只要别人当我朋友,我一定会当别人朋友。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安雪快速起身离开,怕童远会再一次起身抓住她,不让她走。
  说实话,她今天是半点都不明白童远是什么意思,在一起说了一些英明其妙的话,她半句都不懂。
  安雪一直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其实有没有朋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大学毕业这么多年,没有同学跟她联系,她没有主动跟一个同学联系过。除了郑余以外,她总是一个人。现在,她的满心世界里只有雷从光,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朋友是什么呢?!话不多的安雪从来都不知道,朋友到底是什么。
  上中学的时候,小学同学就都没联系;上大学的时候,中学同学又没有再联系。她不善交际,在这个靠交际的大社会圈子里真算得上是异类。
  但、虽然她没有朋友,但也从来没有很排斥过谁,想要害过谁。她只是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个人在原地打圈圈而已。
  童远呆呆地坐在咖啡厅里,望着安雪急急地背影,他知道、他们是如何也回不到从前的。
  其实明知道她现在有了那个“他”,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还要来找她,更不知道他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也许、只是为了看到她,跟她说说话,仅此而已回到自己的小租房里,看到保姆已经把小租房收拾干净了,安雪只觉得满心舒服。这是她自己的小空间,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她已经喜欢上这个小地方了反正是休假,闲来无事,安雪逛街买回全套的紫色床上用品,连窗帘也被她换成了紫色。看着全新的紫色世界,想象着雷从光这周从南湖回来时的惊喜,一个人在家里也傻乎乎地笑了。
  一个人在家里的时间是难熬的,特别是又不用上班……
  想来想去,周四下午,安雪一个人坐上了去南湖的客车。
  他不是已经在阳光下拉她的手了吗?!她为什么不可以去南湖找他呢?!
  是的,她要给他一个惊喜!然后明天一起去武当山,也不用他再回怡景接她再去。
  上周他把她的身份证要去了,机票一定都买好了吧?!只是他的工作并不只是八小时以内,许多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仍然在加班。所以她没事的时候是不敢给他打电话的,怕他发脾气说她骚扰得他没法工作。所以对于一起去武当山的事情,她放在心里煎熬着,却不敢打电话问他。
  客车的速度当然比不了自己开车的速度,下午出发到南湖时都是晚上了。
  下了客车又坐公交车,走了一小段后终于到了县委家属大院。只是站在院子外往里看,他的房子里并没有灯光。难道是他又在加班?!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问显示,晚上快七点了,找雷从光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给弟弟安晨风打电话。
  边往县委大院走去,边按上安晨风的电话号码。
  “晨风,在做什么?!”
  “在县委大院等领导下班呢!什么事啊?!”与姐姐这么久没有交流,安晨风依然没有半点的惊喜,只是懒懒地回答。
  “我在南湖,我过来找你啊!”安雪一笑,雷从光真的在加班,真是个爱工作的好同志。
  “你回来了?!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安晨风一愣,马上从车后座里坐起身来。
  “你不是在等领导吗?!你过来接我,领导要走找不到你人怎么办?!”安雪一笑,这弟弟还算有良心。
  “不怕,他今天不是一会儿就能结束的。你在哪儿?我几分钟就可以到。”说到速度,安晨风当然是得意的。他现在怎么说也是“有车一族”了,虽然不是自己的车,但还是可以使用的,而且还不用自己掏钱用油。
  “不用啦!我已经在县委大院附近了,就是想来看看你的工作情况,看你有没有偷懒。呵呵……你到门口接一下我就行,我怕保安不让我进。”说话间,安雪已快走到县委大院。
  “好,我到门口来。”挂了电话,安晨风锁上车门,然后往大门口走去。
  终于又跟雷从光站在一个城市里了,只觉得这里的空气都特别新鲜好闻。
  天气有些闷闷地热,晚饭也没吃,可是心情特别地好。
  “晨风!”十分钟左右,安雪摇着手跟安晨风打着招呼。
  “你不是说就在附近了吗?!怎么这么半天?!”明明可以开车到她面前威风一下的,谁知道她非要走过来。只是十几分钟,安晨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就十分钟而已。”安雪笑着。
  “什么时候到的?!吃过饭没有?!”这个时候不早不晚的,安晨风接过安雪手里的简单行李问道。
  “刚到,还没吃饭。”看到安晨风短袖衬衫加长裤,安雪呵呵一笑,还是上班了知道讲究了,以前的破牛仔裤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先把行礼先放到车后备箱里,然后我去食堂给你炒个菜,你到车里等我。吃了饭我再看领导情况,如果他还加班我就先送你回去。”上班时问不长,但、似乎比以前成熟多了,还知道为安雪做打算了。
  “你们领导哪问办公室?!”县委大院并不大,就两栋四层楼高的房子。
  “这边是县委办公楼,那边是县政府办公楼。雷书记就在二楼最东边那间办公室,他秘书就在旁边那间,我在后面小车队。”猜想姐姐应该是第一次来县委大院,安晨风得意地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安雪抬眼望去,二楼最东边的两问办公室里都还亮着灯,看来他又是在加班了。
  “你到车里等一会儿,食堂在后面,我去给你炒菜。”把行李放到了车后,然后安晨风便往食堂走去。
  安雪哪里会乖乖在车里坐得住?!
  扬起嘴角一笑,往县委办公楼走进去。来到二楼,伍秘书的办公室虽然亮着灯却关着办公室门,雷从光的办公室门却并没有关紧,而是半开半张着,让安雪躲在墙侧不知道要不要推门进去。
  他会不会怪她打扰他的工作呢?!还是会很惊喜她今天来找他?!
  正在门口猜想联联,却听到里面响起了谈话声,并且、是个女声……
  “雷书记,我想这么处理这一块,您看怎么样。把您从省里要来资金这一块模糊掉,只提……”
  似乎是在谈工作,可是、安雪心里依然不怎么好受。因为这个女声让敏感的安雪知道,她年龄并不大,讲普通话证明她不是南湖的“村姑”,可能是大城市来的知识女性。
  可是别人越好,就觉得自己越不好,心里酸溜溜地厉害。
  搞什么嘛!这么晚了,跟一个女人关在办公室里谈“工作”?!
  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雷从光坐在宽大的办公室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材料认真地看着,根本没有发现躲在门外的安雪。
  那个女人背对着门与雷从光面对面坐着,一袭粉色的雪纺长裙一直落到脚裸处,脚上的高跟凉鞋让她的腿看起来特别的修长。她手里也拿着一份文件,说话间总是偷偷地看雷从光脸上的表情,那眼神……只有安雪懂。因为与雷从光在一起的时候,安雪自己也总爱偷偷地看他,总怕被他发现。
  “雷书记,您觉得呢?!要不然我现在就在电脑上改改,然后再给您看?!”放下手里的文稿,然后女人一改刚才的“偷窥”,很大胆地看向雷从光。
  “太晚了,你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这样,我们今天晚上都再琢磨一下,你先按我今天说的去改改,明天早上再把稿子交给我的秘书,我看过后再让秘书跟你电话联系。”雷从光这才放下手里的材料,并不看女人,而是取了另一边的一摞材料看了起来。
  “雷书记……”说着,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了纸巾,然后伸手去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
  “不用,我自己来。”说着,雷从光接过女人手里的纸巾,想了想、却把纸巾丢入垃圾筒,直接用手背在额头上擦了擦。
  “那我先走了。”女人有些尴尬,拿了材料后起身。
  安雪一直就爱穿平底鞋,走起路来没声音的。听到女人告辞,安雪连忙抢先退了下去。
  回到车里,安晨风正好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安雪忍不住拍了拍座椅。
  好讨厌!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对他有意思,不仅用安雪看他的眼神看他,还伸手为他擦汗呢!
  她怎么能那样看他呢?!她怎么可以为他擦汗呢?!
  真讨厌!!真的好讨厌!!
  “快吃,香干子炒肉。”安晨风又回到车上,把饭盒递给安雪。
  接过饭菜,安雪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就只是特别别扭地用筷子在碗里乱翻。
  “现在很晚了,我们食堂就只这个了!”安晨风以为是安雪不合胃口,马上跟她解释。
  “不是,是来的时候我吃零食了,现在吃不了这么多。”安晨风长这么大还没给她打过饭呢!安雪还是勉强自己吃了几口。
  “怪不得现在这么瘦,原来爱吃零食了啊!以后别吃了,对身体不好。”安晨风看了看安雪,很容易就被安雪唬弄了过去。
  “你们雷书记每天加班到这么晚,是跟你一块吃的吗?!”弟弟懂得关心人了,多多少少让安雪有点欣慰。
  “那是当然,雷书记表扬我,说我比伍秘书都要好用。只要他在办公室加班,都是我去给他到食堂打饭送上去,伍秘书的办公室就在他旁边、他也不叫。”就只是叫他打饭,把安晨风喜得跟什么似的。
  “今天是你给他打得饭吗?!”故意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边吃边看着二楼亮着灯的办公室。
  “今天我打了两份送上去,上面还有个五湖日报社的女记者在雷书记办公室里跟他一起加班。一篇采访稿,不知道写了多久了,还写不完。嘿嘿,我看她不是想加班,是想我们雷书记的‘小心思’。”安晨风嘿嘿一笑,自以为聪明地回答,却不知道深深伤了安雪的心。
  “那个女记者很年轻漂亮吗?!”酸溜溜地,安雪只觉得再多咽一口饭都困难了。刚才在那女记者背后,她根本就没看清女记者长什么样子,她多希望安晨风告诉她,那女记者长得难看死了,完全是自作多情。
  “那当然,不然雷书记怎么不厌其烦地接受她多次采访呢?!其实也没什么,我们雷书记这么年轻就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又是单身,不知道多少优秀女孩子追呢!她也只是其中一个。还有我们县委办公室年轻的女机要,整天穿得花姿招展的,每次去送文件雷书记签字之前都要对着小镜子化好久的妆呢!”安晨风一点眼色也看不到,完全不知道安雪眼眶都红了,就只顾自己讲得天花乱坠好玩儿。
  “不吃了,送我回去吧!”才吃了几口就把饭盒盖上,安雪难过极了。
  “现在走?!哦!”把她的饭盒接过放到后座,然后启动了车子。
  是啊!他是年轻单身的县委书记,不知道是多少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这很正常啊!可是心里,怎么那么难受呢?!
  “姐,你跟那个多金的总裁怎么样了?!”反正没事,安晨风边开车边跟安雪聊了起来。
  “停车。”趴在车窗上的安雪忽然叫道。
  “还没到呢!”但、安晨风还是停了下来。
  “我想在这里给妈妈买点水果。”安雪解释着,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们楼下不是有卖水果的吗?!”安晨风完全莫明其妙,他觉得自从姐姐离婚后他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楼下水果不新鲜,这里的好一些。你先去忙吧,反正这里离家不远了,我自己走回去。”说着,从后备箱里取出自己的小行李包。
  “哦!那回去后别等我了,我估计要到九十点后才能回家。”说着,安晨风启动了车子调头往反方向开去。
  安雪深深呼出一口气,捂着胸口难过极了。
  如果不是今天她来县委大院里找他,她从来都不会想到,原来他的身边会有这么多的年轻女人。
  她没有人家那么光鲜的家庭背景,没有人家那么高挑的身材和漂亮的容貌,没有人享那么多交际的手段和办法,她到底靠什么取胜呢?!
  郁闷了,真的好郁闷……
  取出手机,愣愣地看了半天,尔后还是按出了雷从光的号码。
  “喂。”电话通了,安雪试探性的问候。
  “怎么了?!”只听到她发出的一个音,但那声音可怜巴巴地极有趣,雷从光一听到便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学着她可怜巴巴地声音回问。
  “没怎么,就是想你了。”他不是在办公室里加班吗?!怎么今天没有骂她打扰他呢?!
  “对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明天我爸妈送我奶奶到从芬那里,正好我带你去见他们,去武当山的事情就推后到下周。”这个小家伙,满脑子里就情啊爱的。虽然雷从光觉得有些受不了她,可是……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啊……”本以为这周末可以跟他去武当的,没想到……提到见他家人,她就紧张个半死了起来。
  “早就告诉过你,要带你见我家人的,大惊小怪什么?!就这样,不说了,我手上还有点事要做。”
  “等一下……”每次雷从光挂电话总是很快,安雪立马叫停。
  “什么?!”雷从光的手指刚要把电话挂掉,不料被安雪及时叫住。
  “我在南湖。”安雪看了看周围的夜景,然后很无辜地回答。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3:如果
  “什么?!你在南湖?!”雷从光一惊,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同一个城市。
  “对啊!我在黎明广场。”广场上,好多大人带着孩子在纳凉呢!有的孩子吃着雪糕,有的孩子欢快地与大人追逐着,有的孩子撒娇地让大人抱抱……
  是的!她的眼里,现在全是孩子。
  “等我一下,我开车过来接你。”从怡景来南湖又快一周了,好几天没看到那个小东西,没想到她找上门来了。说着,雷从光直接挂掉了电话,关起文件夹便下了楼。
  安雪呆呆地站在广场边上,收起电话,心里……却很奇怪很奇怪地感觉。
  她觉得雷从光变了,自从孩子没了以后,似乎不怎么爱发脾气了。可是她宁愿他脾气坏一点,这样、以后被他甩的时候起码会好受一点。
  是的,这一次的南湖之行让安雪觉得,迟早有一天,他会像郑余一样把她甩掉的。他是那么优秀,身边不乏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人主动献殷勤,哪个男人能经受得住女人主动的诱惑?!譬如那夜,他根本就不认识她,由于她酒后认错人.他们也……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无法抓住他,越想越没有信心,越想、越悲伤一阵的车鸣,侧身,只见雷从光已降下车窗。
  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言不发的又继续望向广场上如织的人群。
  原本以为,在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会撒娇的扑向他;原本以为,她至少是该傻傻地冲他笑着,做出一幅很小聪明的样子。可是,她却那么安静地坐着,就好像是只受伤的小免子一样。
  “怎么了?!”雷从光像逗什么一样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然后启动了车子。
  “晨风呢?!”终于把脸转过来,却跳转话题。
  “县委大院离你家并不远,我让他先回去了。”现在……还是没想让安晨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怕那混小子坏事。所以雷从光略为有点心虚,只是淡淡地回答。
  “明天什么时候回怡景?!”带她去见父母本该高兴的,起码证明雷从光在心里愿意接受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安雪总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
  如果、如果他的父母不喜欢她呢?!他会不会就不要她了呢?!
  “明天下午三点多走,大概六点就可以到了。”没有聊上几句,已到了县委家属楼院外。在离两百米的一个阴处停下,然后把钥匙递给安雪:“还记得我的房子吗?!你先上去,我去停车。”
  接过钥匙,安雪下车。
  她当然记得他住四搂,她当然还知道……这里没有停车场,车子只需要停房子楼下就可以了,他根本不用拿停车当借口,他只是不想跟她同时出现在家属楼下。
  他对她……还是有顾及的,并没打算把她完全带到阳光下面。
  联想起那年轻漂亮的女记者,安雪心里不觉更加委屈。他与那女记者一起在办公室都不怕什么,怎么与她一起在家属楼下就怕呢?!
  但是,不管雷从光待她如何,他的话、她都听。
  上楼把门打开,然后取了水壶打水烧开水。她记得雷从光说过,他只喝水壶烧的开水,不喝饮水机里的水。再然后给他整理书房,因为她知道,他的书房一般不让钟点工进来,所以书房是他家里最乱的一个地方。
  “怎么一上来就忙起来啦!”雷从光进来后关上大门,然后从安雪身后环住她,深吸了一口她发问的浅香。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然可以稍稍放松一点。
  “给你烧开水泡茶啊!给你收拾书房啊!还有……”好想问他,跟那个女记者怎么回事。可是……她怎么问得出口呢?!
  “还有……要给我送点温暖、送点爱心。”雷从光轻笑,把安雪搂着怀里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地探进了她的T恤里头。
  “老雷……”安雪躲闪看,可是哪里是雷从光的对手?!
  “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不能动?!”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挣扎着,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手停下来关切地问道。
  “不是,身体早好了。”她一再强调,自己不是大户人家的娇小姐,当然不用整天躺在床上无病呻吟。
  “那怎么……”在雷从光的记忆里,在这方面,安雪一向是比较主动的,她懂的花招简直比他都要多。可是今天……她的表情有点奇怪。
  “没洗澡啦……”把他再一次探入T恤的手给拉出来,安雪浅浅一笑。
  “呃……也是,先洗澡。”雷从光在她颈子处咬了一小口,然后去房间准备取睡衣。
  但、刚走到房间门口,又退了回来,重新将安雪搂住:“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哪有。”刚刚准备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一下,不料被雷从光转回来又一次搂住。
  “你能有什么心事装得住?!都写脸上了。来,告诉我,又遇到什么难题了?!让老雷来教教你。”把她扭转过来,让她看着他。这个小家伙,如果不是遇上不会解决的问题,是不会这样挂着个眉头的。
  “没有。就是……听到你说明天要带我去见你爸爸妈妈,现在有点紧张。”其实……心里想得最多的,是那个女记者,倒没有深想见他的父母。
  “怕什么?!有我呢!”雷从光又认真看了看安雪,觉得她的这份担心确实很有道理。其实明天……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是答应过她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戒指都送了,难道现在当着她的面反悔?!
  “可是,如果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你会怎么办?!”她也看出了雷从光艰里的难色,不由真的为明天担心起来。也许,明天就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她真的是避重就轻,忽略了重点。
  “我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与其苦苦想那么多如果,不如抓紧眼前的。”捧起安雪小小的脸,雷从光很认真地想了想。但、没有答案,之前想过好几次也没有答案,所以,他给不了安雪答案。
  从小到大,姐姐雷从芬都是个极有主见、极坚持自己的人,做事都跟男人一样风风火火、说到做到。可是她与樊达的那段故事……她却没能坚持到最后,在父母的压力面前以失败告终。他在家里一向算听话的,她都无法坚持,他难道比雷从芬更有勇气、更有毅力?!
  况且,他从来不觉得感情是人生的全部。除了感情,他还有事业,他更想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事业上。
  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出来,安雪自己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碎声。
  他也不能告诉她结果,她、又如何去把握他?!
  其实雷从光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好多的如果,又有好多好多的意想不到。若是谁都能看到开始,谁都能猜到结果,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犯错。可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在犯不同的错,所以谁都控制不了结局。她不行,雷从光也不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行。
  踮起脚尖,用舌尖从他的颈子一直向上,本想去吻他的唇,可是她不够高。他们之间,如那份黑天鹅蛋糕一样,两只天鹅能没有距离的相棚,可是却因为有距离而不能相吻。
  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却是一生……
  又看到安雪在他面前落泪,雷从光不由心疼万分。可是雷从光就是雷从光.他从不说大话,更不会在事实面前说谎哄她,所以此刻、他只能选择沉默。
  但她那灵巧的舌尖却让他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没有方向,不然、她会更没有方向。
  低下头去,含住她的粉唇,手、再一次伸入她的T恤内扣住她胸口的蓓蕾…
  她更是主动地勾住他的颈子,整个人都附到他的身上,任凭他大手没有任何顾及地在她身上游走……
  身体一轻,已被他栏腰抱起,几步便已到他的卧室里。压她在床心,他重重的喘息在她的耳边萦绕。
  “老雷,不要丢下我。”被他压在床心,安雪眼角都是泪,这、便是她眼下最最担心的事情。
  雷从光松开她的身体,抬起头来看向她的脸。俯下身子,用嘴唇吸光她眼角的泪水,甚至用舌尖把她的泪痕也舔去。抬起她的腰身,刚刚就要……
  “嘟……”一阵的怪声传来……
  “哎呀,水烧开了!”安雪一拍自己的脑门,在紧急时刻忽然叫停。
  “小迷糊,烧水就不要勾引我啊!”雷从光忍不住呵呵一笑,挪开身体,让她从床心溜下去倒水。
  “你……坏蛋!”为什么每次都要说是她勾引他呢?!明明是他……主动的啊!安雪取了条毛巾毯裹住刚刚被他剥光的身体,冲他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向厨房跑去。
  雷从光笑着倒在床心,竟然也有了跟安雪一样患得患失的心境。
  明天……怎么办呢?!如果父母不喜欢安雪,他怎么办呢?!
  真的,他觉得他完蛋了,而且是为了这么一个没姿色、没脑子的女人。
  他真觉得他自己有些不懂自己了,她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药,会被她迷成这样?!
  他忽然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其实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年轻、不是美貌、不是家庭背景和修养,而是很白痴的守候。简单一点说就是,明知道没有结果,或者根本就看不到结果,也依然一心一意地等他,等的明明心安理得的他慌乱,等的明明不在乎的他也会回头看她……
  安雪就是这样一个愿意当白痴一样守候的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要他的任何承诺,与他之间亦没有任何的约定,完全无法把握他们的将来,但、她就是愿意等他,等得他、想不管她都会觉得内疚。
  她白痴的坚持让他怎么也摆脱不开,逐渐、他也不愿意再摆脱……
  第二天,雷从光上午便做完了事,给小伍秘书简单地交待了一下,然后中午就带着安雪驱车往怡景往去。
  到了怡景才下午三点多,雷从光却不直接去雷从芬那里,而是带着安雪来到发廊。
  “我不剪头发!”好不容易把头发留到及肩,现在他又要把她的头发剪掉?!一到发廊门口,安雪便是慌了神一般的乱摆手。
  “来发廊不一定是非要剪头发,明白吗?!”她现在是他的女人,而她一点也不会打扮,他觉得他完全有义务给她做一下形象指导。
  毫不留情的把她按坐到椅子上,然后跟发形师嘀嘀咕咕起来。
  “我不剪头发,也不染什么奇怪地颜色。”上次那什么金属色其实还算马虎、还算能过得去,可是现在头发颜色成两截了,跟头皮接近的是很纯正的黑色,而中间部分和发稍又微微发黄,看着实在是奇怪得很。
  “别吵!”雷从光正跟发形师讨论着怎么把她收拾得更好一点,不料她却在一边好像要急得哭出来的样子。但、凶了她,又有些后悔,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跟发形师说,把你的头发全染黑,然后把你长不长、短不短的留海儿修剪漂亮一点。”
  “哦!”明明可以好好说的嘛!这一说,安雪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为什么总要在此之前故弄玄虚的把她按压在理发椅上又凶她几句呢?!
  很快,发形师为安雪忙了起来,而安雪却是透过面前宽大的镜子去偷偷看坐在她身后看报纸的雷从光,心里不由偷笑着。在南湖并没有听他说到怡景了去发廊,可能是半路上他就想好了带她来这里。原来他跟她是一样,总会时常把对方放心里的啊!
  不过自己都要批评自己了,打扮是女人的事情,怎么能让他费神想办法打扮她呢?!她做女人做得也太不及格了!既然他喜欢打扮漂亮的女人,她也应该去学习怎么打扮啊!比如……出门前她又忘记用他送的香水了。
  经过发形师的收拾,安雪的样子确实变得好看了许多。斜在额前的韩式留海儿,落在肩头的黑色长发,让她看起来更像刚出校门、清爽怡人的小丫头了。
  “从芬,我让你给安雪选的衣服呢?!”取了电话,雷从光问道。
  “在我店子里,不然我带回家让她当着爸妈换啊?!”雷从芬一笑,她做事情通常是考虑周到的。
  “鞋子呢?!你店里没鞋子卖!”逛街为她桃衣服的事情他当然不在行,所以只能委托雷从芬。
  “都准备好了,在我店子里呢!奶奶已经来了,我在家里呢!你去了小张会拿给你。”安雪孩子的事情真是个意外,其它他让她办的事情什么时候让他失望过?!
  “就这样!”也没一句谢的,直接挂电话,又驱车带安雪去雷从芬的店里。
  雷从芬当然了解奶奶的心意,为安雪选择的是一条白底水蓝色手绘花的及膝连衣裙,古香古色很有中国文化底蕴。水蓝色的坡跟小羊皮凉鞋,与裙子遥相呼应,很有整体效果。特别是对于一直喜欢穿平底的安雪来说,这双小坡跟鞋还让她看起来高了一点,没有以前那般过份的娇小。
  “见了我的爸爸妈妈不要乱说话,特别是……不要说你是离过婚的。还有,要对我奶奶格外尊重,别看她年纪很大,其实她才是我们家里最当家的人,她说句话、我们家没人敢不同意的。”让安雪换好雷从芬准备的衣服和鞋子,像送长大的孩子去学校,一路上雷从光想到哪里交待到哪里。
  “可是,我是离过婚的啊!”这种事情瞒得住人吗?!他们家是高干家庭,如果调查她呢?!那不是现成的啊!到时候说谎的结果比现在更恶劣吧!
  “那你少说话,让我来说。”雷从光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知道,他刚才的话又伤了她。可是他宁愿让他自己伤她,也不愿意让家里人伤她,更不愿意让其他外人伤她。
  哎!说来说去,离婚才是她的硬伤,不是没容貌、不是没背景、不是别的所有……
  终于,在晚饭时间,雷从光带着安雪来到雷从芬的家门口。伸手,雷从光第一次没有重重拍门,而是按响了门铃。
  许多年了,雷从光一到雷从芬家就习惯直接重重拍门,早就忘了其实门铃是可以取代拍门的。但今天,他按了门铃,主要是在他紧张的那一刻一抬眼,他发现原来雷从芬家门口是有门铃的。
  是的,他今天竟然紧张了,他从未在回家时紧张,可是今天为了安雪紧张了门开了,雷从芬依然是一袭很女人味的长裙。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是你啊!”显然,雷从芬是真没料到按门铃的会是雷从光,因为她在这里住了五六年,雷从光一次门铃也没按过,似乎从来不知道她家有门铃一样。
  “来了没?!”雷从光倒不跟她解释门铃之说,而是用眼睛很谨慎地瞄了瞄房子里面的情况,似乎比接待省领导时还要高度紧张。
  “奶奶在她的房间,爸爸在书房,妈妈在指导保姆做菜,就等你们到家开饭。”雷从芬也随着雷从光的眼神向里面看去,但、立即明白雷从光的意思。她知道他紧张了,因为今天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包括她在内。
  “升升呢?!”似乎家里有个孩子会好一点。
  “下午我要去接奶奶,所以升升交给达子了。”雷从芬又答。
  没办法,拉起安雪的小手,深吸一口气后转看向安雪,只见她咬着嘴唇更是紧张个半死。
  “不怕,有我呢!”也不知道他到底能拉她的手拉多久,但、此刻、除了鼓励她以外,还能做什么?!
  “我不怕!”明明怕得要死,安雪抬头看了看雷从光后摇了摇头。她看得出.其实雷从光满眼也全是担心。
  雷从光回头向雷从芬使了一个眼色,雷从芬会意的去请奶奶出来吃饭,而他拉着安雪往餐厅走去。
  一串响亮的拐杖声,在雷从芬的搀扶下,奶奶终于出场了。
  安雪不由担心地看了看地面,真不知道雷从芬家里的实木地板什么牌子的,怎么经得起这样声响的敲击。
  但、很快她收回目光,很乖巧尊敬地看向奶奶,争取能给奶奶的第一印象好一些。
  奶奶的个子很高,似乎有一米七几的样子。背挺得很直,脸上表情严肃,虽然杵着拐杖,但走路还带着风,三步两步便走到餐桌前坐到主位上。
  似乎响亮的拐杖声是家里的某种提示,爸爸妈妈也连忙从各自的地方汇集到了餐厅。
  爸爸妈妈只是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安雪,然后都默不出声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其实他们的目光并不凌厉,但、有股说不出的压迫感,似乎他们天生就是高贵的人群,而贫家出身的安雪与之格格不入。
  雷从光的爸爸一看就是大领导,五官俊逸而不失威严,衣着贵气却不张扬,一举手投足都尽显风范。在气质上,雷从光跟他很像。
  雷从光的妈妈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是大美女,现在五六十岁了依然体型修长不臃肿、容貌气质风韵犹存。在外表上,雷从光又吸取了她的优点。
  气氛似乎很紧张,紧张地安雪手心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都坐啊!”见雷从光还拉着安雪立在餐桌边,雷从芬为了缓和气氛,低低提醒他们。
  “从光,听从芬说你今天要带女朋友来给我看,你带的女朋友呢?!”见雷从光与安雪也坐下,奶奶很有一家之主风范的开了腔。
  “她就是。”明明一直拉着安雪的手,奶奶没看见?!奶奶以前视力很好的啊!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很明显,雷从光嗅到了一股很不好的气息。
  “她?!”奶奶把面上的老花镜取到鼻尖上挂住,然后冲着安雪挑剔地上下看了看,鼻子里冷哼一声。
  本来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料奶奶这一哼……哼得雷从光连半点食欲都没有了。
  很清楚,她是不满意,她只看了安雪一眼就觉得不满意!
  “安雪脾气很好的,就从光那脾气啊!也就安雪能受得了他!”见桌面的气氛已经僵化到有些呼吸困难了,从芬为奶奶边夹菜边为安雪说话。
  “啪!”奶奶把手里的筷子重重往桌面上一放,本就满是皱纹的脸皱到一起更加吓人了。
  “从芬,你奶奶想先喝汤。”气氛再一次被奶奶推送到一个快要凝结的状态,而一边很有修养的爸爸却是端起小汤碗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哦!”雷从芬知道,爸爸也是怕奶奶情绪控制不住,让她哄奶奶开心。连忙取了小汤碗给奶奶盛了碗汤,推放到奶奶面前。
  她还知道,其实爸爸这人在家里来说是很明主的,从光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并不重要,只要他高兴就好。
  “奶奶,喝汤。”雷从芬低声提醒。
  虽然奶奶最喜欢的儿子是雷从光的爸爸,最喜欢的孙子是雷从光。但、现在一直是由雷从芬在照顾她,同时她也觉得自己这离了婚的小孙女儿日子过得特别不容易,所以平时对她总是多一些疼爱。还算给面子,接过雷从芬递过去的汤碗低头喝起汤来。
  “是在读书还是上班了?!”似乎从安雪的外表看不出她的年龄来,妈妈边吃边看向坐着一动不敢动的安雪。
  女人总是比较容易注意外表上的东西,说实话,妈妈对这个外表实在不怎么样的准媳妇也不怎么感冒。
  “上班。”多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安雪过度紧张地只觉得周身冒汗。
  雷从光也为安雪盛了一小碗汤推放到她的面前,然后自己低头吃东西。
  奶奶又忍不住抬起头多打量了安雪几眼,觉得对她的年龄很有些疑问。这明明就是个在校学生,或者说刚出校门的小丫头片子,难道孙子喜欢这种稚嫩型的?!
  “在哪儿上班?!”妈妈又问。
  “区计生站。”本想让雷从光回答的,可是他……只是吃东西,并没有帮她回答的意思,安雪只好自己回答。可是谁都知道雷从光以前在省计生委工作,而她在区计生站,会不会这样回答不好呢?!
  “哦?!是谁安排你到计生站上班的?!”还没等安雪想个明白,妈妈已经很准确地点出问题关键所在。
  “人家大学毕业后分过去的,怎么这也要问啊!”现在是妈妈提问,雷从光有些微微不耐烦的抢着回答。他当然不能让安雪老实承认是他安排的,不然妈妈又会问上班之前在做什么。难道让安雪告诉她,她以前是宅女,由前夫养着?!那……家里还不闹翻天啊!
  “现在大学还有分配?!你妈妈还没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地呢!”妈妈不满意雷从光的回答,然后又看向安雪:“哪个大学毕业的。”
  “怡景大学。”这倒是个稍稍让安雪觉得有面子的话题,怡景大学是全省最好的一线大学。
  “上次电视上不是说,有个清华大学毕业生也在菜市场里买猪肉吗?!哪个大学毕业有什么重要?!”一边的奶奶又插起话来,显然对妈妈的提问不算满意。同时,满桌人都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也就是奶奶不喜欢安雪。
  安雪的眼眶都红了,雷从光的家人,比郑余的家人还要挑剔呢!她没多嘴说一句话,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怎么第一艰就不让他家里的家长喜欢呢?!
  “你是哪里人?!”冷不丁的.爸爸也抛来一个问题。
  “南湖人。”哽了哽,安雪还是坚持回答。
  “父母做什么的?!”其实爸爸不问也能知道,南湖最大的干部就坐在这张桌子上,她父母的身份能有多高级?!
  “都是南湖棉纺厂的职工。”其实爸爸早几年前就被买断了,简单点说现在是无业游民,安雪说父母都是棉纺厂职工还是往好里说了。
  可是一桌子人除了雷从光与雷从芬以外,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眼神似乎觉得安雪父母是工人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从光,这姑娘我们都不满意。”终于,几住家长经过眼神交流以后.奶奶再一次放下筷子直截了当。其实对爸爸来说无所谓,对妈妈来说……也并没准备现在就一竿子打死她,说不满意只是奶奶一个人的意见罢了。
  “为什么?!”雷从光不明白,现在社会在进步,可是奶奶的思想怎么半点不进步,还有过去的门第之见呢?!
  “别这么看你奶奶,你奶奶还没老糊涂。我人是老了点,可是思想并不老,我没嫌弃这姑娘单位不好、没嫌弃她娘家成份不好,只是……”似乎是能一眼把雷从光的心思全部看透一般,奶奶顿了顿:“这丫头个子太小、太瘦,能生得出孩子吗?!老话说爸爸矮、矮一个,妈妈矮、矮一窝。如果将来我的重孙子长得跟她一样瘦小难看,那不是把我们雷家的基因都给破坏了吗?!”
  彻底晕倒,原来他九十岁的奶奶还知道“基因”这个词,看来她的思想还真不老。
  这话、也就她会说出来,如果是爸爸妈妈有这种想法,一般都会是深藏不说,等安雪走了才会说的。
  这下,能言善辩的雷从光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我们家不缺钱,不需要你找大户人家的姑娘来给我们壮门风。奶奶不说让你再找个丽娟那样的,但起码……也不能找个这样的,最起码也得看得过去吧!如果是像我们那年代,放一块地给她翻,她翻得动么?!”看着安雪那娇小的像个学生的小身子骨,奶奶直言直去。
  “我翻得动。小时候我就经常在农村帮我奶奶下地做事,插秧、割谷子我都做过,不比男孩子差。”见雷从光不再说话,觉得雷从光一定是想放弃自己了,可是、安雪固执地还想要为自己争取。
  “可是做我们雷家媳妇不用种地,你还会什么?!”在家里奶奶从来是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没人敢当面跟她顶嘴的。不料,这看似可怜兮兮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跟自己杠看来。奶奶不由一笑,反倒是来了精神。
  “我会做饭,这一桌子菜如果让我做,我能比这做得更好。”安雪看了看桌面,又答。不料,雷从光拉了拉她的裙摆,似乎在提示她什么。但倔劲来了,她哪里还顾得上他的提醒?!
  “可是我们雷家是要找媳妇,不是找保姆,要你会做饭做什么?!”奶奶又笑。
  “我……”
  “你的普通话讲得还不错,不过我们家不缺播音员,况且你做播音员形象又差了一点。”似乎很久没有乐子了,老奶奶说到最后竟然大笑了起来。
  “我先送她回家。”家里没人敢向奶奶挑战,雷从光也不敢。既然奶奶已经很清楚明白地表示不喜欢她,还是改日再想办法。
  拉起红着眼眶的安雪,这就往大门口走去。
  “从光,奶奶对孙媳妇没别的要求,只要身高能一米六五左右的就成。”身后,奶奶似乎还沉浸在对安雪的取笑之中,边笑边提醒雷从光。
  “哎!从芬,你说她像不像奶奶以前喂得那只巴巴狗欢欢?!哈哈……”看着安雪那瘦瘦小小的背影,奶奶刚刚收起的笑意又松散开去。
  “奶奶,不喜欢人家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啊!”安雪一定伤心死了,雷从芬真是为她担心。
  “是很像啊!”像个老顽童一样还是笑,似乎安雪就是她的一个笑料而已。并且奶奶知道,这家里只要她摇过头的,这姑娘就再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第二次,即使说些她不喜欢听的话也无妨。
  一直把安雪带下楼才松开她的手,也不开车,就快速地直直地往前走,任耳边的风呼呼作响。
  雷从光觉得胸口有块重物把他压着,让他透不过气来,他只想找个地方去发泄一下情绪就好。可是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哪里才是可以让他发泄情绪的宁静地方呢?!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快的安雪再也跟不上。
  安雪开始还紧紧跟在雷从光的身后,可是、尽力也追不上他,只得干脆停了下来,看着雷从光越来越远的身影,泪水终于决提……
  其实她早该想到是这个结局啊!可是她怎么这么难受呢?!
  因为刚才太卖力的追雷从光,此刻忽然间觉得腿好软。反正现在没人会注意到她,也不在顾及形象,干脆一屁股坐到路边的花坛边上。看看如织的人流,安雪不知道她应该去哪里。
  如果这个城市没有了雷从光,她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如果雷从光在南湖,她敢回南湖吗?!
  今天真的太伤自尊了,如果奶奶是因为她没有良好的家庭背景而看不起她,也许她还会好受一点。可是,他的奶奶竟然觉得她长得像她养的巴巴狗欢欢太难看才拒绝让她做雷家的媳妇,还有什么话比这个更伤人的?!
  是的,她除了做饭以外什么也不会,而雷家从来不缺保姆。
  雷家人个个的长相都好像被天神眷顾过的,都是精挑细选般的模样,而她与之相比,也确实太对不起观众了。
  难道现在的社会,就这么以貌取人?!她一直没觉得自己丑,只不过不算非常漂亮而已,可是经过今天这顿晚餐,安雪觉得自己难看得都没脸见人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安雪动也懒得动一下,任它就这么响着。一段响完,可是以方并不放弃,又固执地响了起来。
  没办法,懒洋洋地取出一看,竟然是雷从光。
  “你在哪里?!”电话接通,立即传来雷从光暴跳如雷的声音。
  “我……”看了看自己四周,还真没有什么特殊的建筑物好说:“我在你后面。”懒懒地,用最准确的话回答。
  “你在我后面做什么?!为什么不跟着我?!”终于,雷从光在找不到发泄物的时候,将安雪当成了发泄对象。她怎么这么没眼力,难道她觉得这个时候,她还想让他哄她开心?!
  “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他那速度似乎就是纯心让她跟不上的,就好像他的家庭背景与她的家庭背景一样悬殊巨大,现在反而责怪她没跟上,安雪更是委屈地没处申冤。
  “别乱跑,我回来。”电话挂掉,雷从光又气呼呼地折了回来。
  他总是在她之前挂电话,似乎打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是这样的习惯。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每当他把电话挂掉后,那长长的忙音是多么的漫长、孤寂、而又撩动人心般的催人悲伤。
  缓缓把手机从耳边取下,然后扣上。
  弯下腰,整个人俯了下来,看着双脚上那双漂亮的水蓝色坡跟鞋。很漂亮、很淑女,还让自己增加了几厘米的高度,可是仍然不能及格。她连一米六都没有呢!可是雷家媳妇的标准是一米六五,还差好远一截呢!
  一双男式皮鞋印入眼帘,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雷从光回来了。
  “你不用回来的,我明白,我已经被Pass了。”抬头,安雪看了看一脸怒意且微微喘气的雷从光,尔后又低下头去。
  “这就是你不跟着我的原因?!”雷从光还是直直站在那里,看着这扶不上墙的安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还能怎么样?!”刚才在雷从芬家里,他不是半句也不敢跟他奶奶较量.让他奶奶笑话她是巴巴狗吗?!
  “你给我站起来!”真是气坏了,一把将她从花坛边上拖得站直了:“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只准我叫停,你没资格叫停!!”
  “又不是我叫停的,是你奶奶啊!”他似乎很久没这么凶她了,唾沫星子都要喷到她的脸上,安雪低低地委屈回答。
  “你给我住嘴!什么学会顶嘴了?!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千万别得罪我奶奶的吗?!在饭桌上,你为什么要顶嘴?!”他提示过她,可是她却不听,是不是这段时间对她太好了,让她变娇气了?!一回想,雷从光真是气死了。得罪了奶奶就是连修补的办法都没有了,还怎么让她进雷家做媳妇?!
  被雷从光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吼,安雪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还能说什么?!他说得很清楚,奶奶的意志就是他们全家的意志,奶奶不接受她就代表全家都不接受她,还说什么呢?!
  “哪里也不准去,就在原地等我,我去取车!”见她不再出声,雷从光速才怒意未散地往后走去。
  雷从光说得很清楚,她的命运并不在她自己的手中,而是握在他的手里。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把握不住的人,除了卑微,她还有什么呢?!也不怪别人会看不起她。
  不多一会儿,雷从光开车回来了,安雪听话地拉开车门钻进车里。车子启动.向他自己家里开去。
  “我现在回机械厂宿舍住了。”知道不是往她家的方向,安雪淡淡地提醒。
  车速慢了下来,尔后行至十字路口右转,向机械厂宿舍的方向驶去。
  其实他是准备带她回自己那套两居室的房子,可是……脑子里竟然莫明其妙响起了她在那里的一句话:“我现在搬过来,以后什么时候搬出去呢?再搬出去的时候,我想我会受不了的。”
  是的,他目前没有准备放弃,还想要为她再争取争取。可是、他根本不能保证他能坚持到哪一天,又一定要勉强她做什么呢?!
  到了机械厂宿舍,车子停下来,他与她一起并肩向楼上走去。到了大门口,雷从光取出钥匙开门先进去,安雪“砰”的关上门后从后搂住雷从光的后背,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老雷,我不舍不得你,不要丢下我…”不用雷从光再多解释,她也能看出雷家人对她的看法。安雪委屈极了,在他家里她连话都不敢多说,也就只有在这里才敢向雷从光撒娇了。
  “傻瓜,我又没说不要你。”他叫她巴巴狗那是喜欢她,逗她好玩儿。而奶奶只读过几天扫盲班、认识几个字、勉强能看看报纸而已,并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但她参加过革命,打过鬼子,什么话都说得出,从不怕人家承受不起。奶奶说她像巴巴狗,那就完全是因为看不起她,笑话她了。
  他当然知道她的委屈,当然明白她的感受,只是、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啊!从小到大,他的学习、他的工作、他各方面的表现从来没让家里人“笑话”过,他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家人的骄傲。可是这一次,他却让家人笑话了,因为他领了一只“巴巴狗”回家,还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我不要跟你结婚了,只要、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婚姻真有那么重要吗?!其实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啊!她一退再退,只想抓住眼前用自己卑微换来的爱情。
  “我脾气是不好,可是、我不会这样欺负你。再不准说这样的胡话,这话不是你应该说的,懂不懂?!”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安雪这般委屈自我的话,再坚强的雷从光也是心里一阵的抽疼。
  他能感受得到她没有原则的爱,他能理解她害怕失去他的苦,可是、他怎么忍心让她像她话里那样呢?!
  “我也不想说,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老雷,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真的不是。可是现在,我完蛋了,真的完蛋了……”俯在他坚实地后背后,安雪嚎啕大哭得跟个孩子一般。
  “你给我记好一句话,往后、有一天连我也没力气了,你、一定一定不准放弃!”转过身子把安雪扶住,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雷从光心里反复纠结了无数次,尔后才郑重其事的说道。他没法给她承诺,亦不能骗她,所以、他只想要求她!
  “你放弃我、我也不能放弃你?!”安雪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闪着一双泪水盈盈地眸子看向雷从光。
  “对!就算我不要你,你也不准离开我。”雷从光肯定回答。
  “为什么?!”他是说,要她一直一直缠着他?!
  “因为、因为……”想了想,雷从光伸手把她脸上的泪花拭去:“你知道女人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吗?”
  安雪摇头。
  “是耍无赖。女人耍起无赖来,一般男人都会受不了,不然为什么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呢?!”事实证明,安雪的主动让他们轻而意举就在一起了。所以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需要安雪一再给他决心。
  安雪垂下头去想了想,尔后挥起小拳头砸向雷从光的肩头,一下接一下地砸下去“坏蛋!你太坏了!!”
  因为爱他,她已经够没有自我了,可是他却让她继续完全放弃她自己,要她最完全、最完全的爱。
  他太自私了,哪怕有一天他累到无力去爱她、去回应她,他还要求她如今日这般无自我的爱他。
  雷从光不还手,他知道在他们的感情面前,他总是付出少而得到多。他的要求很过份,可是、他却希望安雪能做到。不管以后还有没有力气为她做什么,但他希望可以一直得到她现在这般纯净的爱。
  “我要你今天答应我一件事。”打累了,哭累了,安雪认真地看着雷从光。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雷从光回答。
  “不用你做到,我只要你答应,只要你动动嘴。”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只有天知道,她的要求是多么让人有想哭的冲动。
  “你说。”完全不知道安雪是何用意,但、他除了知道她喜欢他以外,什么时候猜对过她的心思?!
  “下辈子,我一定要做高干子弟家的千金大小姐,而你、一定要做穷小子。我要你死追我,不管我拒绝你多少次也不准放弃,一定要死追到我!”咬了咬嘴唇,泪水如泉般涌出。
  这辈子,她就没有被人真正追过,在郑余那里是,在雷从光这里还是。所以只能期盼下辈子,只有为自己如果一个下辈子……
  安雪的声音落地,雷从光的眼眶红了。呼地把安雪搂入怀里,哽咽地咬着她的耳朵,好半天、好半天:“我答应你。”
  在雷从光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如果,而且还是下辈子的如果。可是今天,他跟她一起如果了好多好多,连下辈子也如果到了。
  虽然到最后,她没有答应他的如果,可是、他还是答应了她的如果,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如果。
  他不知道,他是受了她那个“小迷信”的影响,还是他真的、爱她爱的无法自拔……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4:甜蜜
  “我去洗澡。”小租房里空调效果真的不怎么好,两个人抱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松开,雷从光不觉大汗淋淋。一笑,刮了刮安雪的鼻尖。
  “我给你买睡衣了。”这周一直在休息,一半的时间都用在逛街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当然总忘不了给雷从光买东西,转身便去房间取了一件男式薄缎长睡袍递给雷从光。
  “想让我常住啊?!”她竟然连睡衣都给他准备了,雷从光难得的抿嘴一笑“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放面盆里就行,我洗澡后就给你洗,明天早上就可以干。”把他推向洗浴室里,然后取了他的手机和钥匙拿出来。
  似乎……他应该还带几套换洗衣服到她这边来,这里、就会更像家了。
  雷从光对着镜子一笑,脱了衣服打开莲蓬头。
  房间里的冷气已经降下来了,安雪把雷从光的手机和钥匙放到床头小柜上,取了摇控把温度调好,然后关上房间门。一台空调管整个房子的效果还是差了一点,但关上房间门不出去就好了许多。
  “嘟嘟嘟……”雷从光的手机短信响了起来,本想把手机送到洗浴室,可是……不太方便呢!随手安雪取过手机,是一个叫汪小枚的人发过来的。
  汪小枚?!不用猜也能知道,一定是女人。
  打开短信:“雷书记,在做什么呢?!”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让安雪很不舒服。
  这女人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晚上发短信问他在干什么呢?!他干什么……又关她什么事?!
  把短信关掉,但……
  重新把手机取过来,直接把这条短信删掉,再把手机放回原位。
  这个汪小枚,是那个女记者还是女机要?!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的人?!
  真讨厌,明明她就不高兴,她们还来气她!!
  “暖暖,进来给我擦一下背。”洗浴室门推开一条缝,雷从光就探出一颗脑袋。
  “来了。”狠狠把那手机瞪了一眼,似乎就是瞪了手机对面那个叫汪小玫的女人一般,这才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似乎早把她当老婆了,雷从光光着身子把毛巾递给她,然后转过身去。
  安雪接过毛巾,可心里还想着那可恶的短信……
  “上面一点啊!”雷从光指挥着。
  “哦!”莲蓬头的水雾打到了安雪的衣裙上,安雪眯着眼睛认真给他擦起背来。
  “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心不在蔫的?!”转过身子将安雪一把抱住,伸手把她脸上成片的水渍哗啦啦地抹去。
  “没有。”生怕他知道她删了他的短信,心虚的连忙否认。
  “我猜一定有。”点了点她的脑门,手已经滑入了她的衣裙之中。
  “我没拿睡衣进来呢!”
  “那就跟我穿一件。”
  “讨厌!”
  两个人像孩子一般在洗浴室里打闹起来,把那顿不愉快的晚餐完全的忘到了脑后。
  疯闹够了,两个人舒服地缩在有冷气房间的床心里,都睁着眼睛,却又都一言不发,似乎是各想着各的小心思。
  这个小东西,跟她在一起时总能那么放松,看来真的是离不开她了。可是家人不喜欢她,怎么办呢?!想什么办法让家里人、特别是奶奶接受她呢?!
  他家里人都不喜欢她,而他的身边又不乏优秀的众美女,她怎么办呢?!她要如何用平平的姿色在众美女中取胜呢?!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雷从光的手机铃音一响,安雪不由全身一触。糟糕!如果是那个汪小玫打过来,责问他怎么不回短信怎么办?!
  雷从光取过手机一看,却是爸爸的。接通,放耳边:“爸。”
  安雪的心稍稍放下,还好,不是那个女人。
  “去哪儿了?!后天我跟你妈妈就要回北京了,晚上正好有空跟你谈谈,你怎么家也不回?!”虽然是在责备他,但听不出什么责备的语气,似乎只是平淡、平等地与他交流某事一般。
  “临时接到南湖的电话,我在去南湖的路上。”几乎是不用想的,雷从光很流利地回答着。
  他哪里在回南湖的路上,分明是在南湖女人的怀里。这个雷从光,安雪忍不住对着他挤了挤眼睛。
  “这么说这一次我们碰不到面了?!那我在电话里简单跟你说一下。你跟那个叫安……”
  “安雪。”雷从光补充着,他有些恼怒爸爸竟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对!安雪。她还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吧?!虽然她长得确实不太如人意.但是……也还行吧!虽然你比她条件好多了,但、你毕竟有过婚史,而且三十多的人了,确实应该快点找个女人,让我们早点抱孙子了。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尊重你自己的意见会比较好,所以我们不打你的拦路板。但是这件事你也不要着急,慢慢想办法把奶奶哄高兴了再办。你奶奶九十岁了,苦了一辈子,而且来日不多,不要最后惹她不高兴。”
  “爸……”以为爸爸的电话是让他断了跟安雪的来往,却没想到……雷从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竟然对爸爸有些感动起来。
  “你还在路上,我就不多说了,下一次我跟你妈妈再回来估计也是一两个月后的事情,到时候再具体说。另外,既然你选择下乡,而且把你放在南湖这么一个贫困县的位置上,你还是要把心思多放工作上,争取多做出一些成绩来,不要让人家说你没能力,走到现在完全因为是我儿子。男人以事业为重.我希望你一直要清楚认识到这个道理。”
  “知道。”从小到大,爸爸的“革命教育”太多太多,多得让雷从光都有些反感了。而且他一直是“只教育”,从不插手管实事,倒是樊丽娟的爸爸管他管得还多一些。可是今天,他第一次觉得爸爸就是谈“革命教育”也这么的动听。
  “好了,不说了,有事再联系。”
  “嗯。”挂了电话,雷从光深吸一口气。
  他骗了爸爸,他们都以为安雪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他不是无意的,他根本就是蓄意的,因为今天他有意让发形师把她的头发整理得让她看起来更小,提前打电话让雷从芬给她准备穿上去显年轻的裙子,事先打好招呼让雷从芬不要提安雪离婚的事情……
  如果爸爸不答应也许对他来说还好一点,可是、爸爸却是站他这边支持他的.让他……怎么有勇气继续骗他呢?!
  可是如果说出来,爸爸还会同意安雪做雷家媳妇吗?!
  安雪侧过身去,她知道这是他爸爸的电话,他们说什么她没有听到,但可以猜到一定跟她有关。
  “不想听听是什么事?!”把电话放下,雷从光也侧过身去逗弄安雪。
  “不听!”安雪摇了摇头,很果断地回答。
  “为什么?!”雷从光一笑,不信她没有好奇心。
  “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去见我爸爸妈妈,关心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办证,关心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武当山。”转过来伸手搂住雷从光的腰身,安雪呶了呶嘴。
  “呃……”她的话……真的把他给难住了。说实话,他一向很尊敬长辈的,可是他还真没考虑什么时候去看她的父母,更没考虑在奶奶点头前去领证。倒是去武当山……还是可以考虑的。
  “其实……你一件也没打算?!”雷从光从来不因为哄她开心说违心的话.其实不用他回答,安雪也猜出了他的心思。
  “没有,去武当山这件事可以下周就落实,其它两件事情慢慢来。”想了想,雷从光伸手去摸她嫩滑的脸颊,不料她早就眼尖的躲开。
  “我困了。”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心里、却是委屈得厉害。
  为什么得先带她去见他的父母呢?!
  为什么见过了他也不去见她的父母呢?!
  为什么一定要家长点头才能拿证呢?!
  现在是自由恋爱社会,难道他们家还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连以前跟郑余在一起,也没经双方父母他们也自己拿了证,后来才给双方父母说的啊!难道郑余都能说了算,雷从光不能自己说了算数?!
  既然他什么也不肯给她,她不知道她还跟他耗什么,只是因为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吗?!
  “下周、下周就带你去武当山。”知道安雪生气了,雷从光伸手去捏她的小鼻子。
  “好困啊!别弄我,睡觉。”把他的手推开,安雪认真地闭着眼睛“睡觉”
  今天真的好累,那顿晚餐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的战争一样,让安雪整个人都身心疲惫。
  “暖暖,有些事情别太给我压力,我需要时间。”女人最看重的东西当然是名份,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是一样,雷从光又怎么不了解?!他当然知道她在为这件事生气,但、这哪里是急得来的?!
  如果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结婚只是拿张证的问题,那么他现在就可以跟她去领那张证。可是不是的啊!他要考虑父母的感受,而父母考虑的是奶奶的感受,但安雪离他们的标准已实在太远,这本来就是一个对立的矛盾体啊!
  如果孩子还在,可能这件事还会好办一点。但、现在孩子没有了,他用什么理由去说服家里人呢?!
  “我哪里给你压力了?!我逼你明天给我见我爸爸妈妈了吗?!我逼你明天去办证了吗?!我逼你一定要给我个准确的时间吗?!明知道、明知道跟你这么耗下去,也许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可是我说什么了吗?!还不是事事听你的,事事依你的!”她从来就没有通过他,可是他、还是没有体会到她的好,这让她怎么好想呢?!
  “好了、好了,别气了,话说开就好了。”他哪里懂得哄女孩子高兴?!现在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他的底线了吧!
  “不睡了,我去看电视!”说着说着,安雪心烦意乱,哪里还有一丝的睡意?!
  “回来!现在几点了?!还看什么电视?!”把刚刚起身的安雪重新按到床心,雷从光的脾气都要来了,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呢?!
  “才……十点嘛!”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安雪人虽然躺下了,可还是有些赌气。
  “嘟嘟嘟……”两个人正有些拧,手机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雷从光侧过身去取手机,打开短信,安雪不由凑了过来。
  “小东西。”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雷从光也有些好笑起来。真是小女人小心思,刚刚还拧着,这会儿又光明正大“偷看”他的短信内容。
  是汪小枚的,“雷书记,您休息了吗?!没打扰您吧!听说您回怡锦了,我明天也想到省城玩,可以做我向导吗?!”
  看完短信,安雪的小嘴翘得可以挂住油瓶了,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再出声。“是工作上的关系!”雷从光当然知道她是在吃醋,不由有些好笑地解释着“工作上的关系怕什么,可以慢慢发展到生活上。”气得脚在薄被里乱蹬蹬.然后用被子捂住脸。
  “大热天的,会捂坏的。”把她脸上的被子拉下来,别说,这小东西生气的样子还真是与众不同,竟然像什么似的在被子里乱蹬蹬。
  “五湖日报社的一个记者,这段时间在跟我做采访。通过她在五湖那边宣传,对我在南湖开展工作也是很有利的。在怡锦我是主,她是客,招待一下她也没什么的。”看着她能因为生气而憋得通红地小脸,雷从光强行把她小小的身体给扭过来,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不行!我不准你去陪她!你要是去陪她就应该带我一起去,告诉她我是你女朋友。”这个女人果然对他有所图,不然不会晚上十点了还给他发短信,并且还要主动来怡景找他。不是昨天晚上还在办公室里一起加班了吗?!怎么这么快又盼着再见他呢?!
  “胡闹什么?!她是记者!如果她到外面乱说怎么办?!”她竟然不听他的话,雷从光把脸挂了起来,决定像往常一样用自己的“威严”把她给震住。
  “好吧!你去吧!明天你去陪那女记者,我去找帅哥陪我!”现在是在床上,她才不怕他把她怎么样呢!难不成,他还气得把她踢下床去?!
  “住嘴!!你说什么?!你再给你说一遍,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下去?!”忽然,雷从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把安雪吓得全身都是一个激灵。
  安雪怔怔地看了雷从光半响,尔后咬着嘴唇别过脸去。
  她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她确实应该“住嘴”了,不然、他真会说到做到的可是,凭什么他可以放火,就不许她点灯?!
  把脸俯在枕头下,泪水一会儿就印湿了一大块。
  看看安雪那削瘦的肩膀一抽一抽的,雷从光知道她是躲起来哭了。他意识到刚才声音确实太大了一点,超过了安雪的承受能力,可是……她也太没规没矩了.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么不入流的话。
  其实雷从光是个很不喜欢发短信的人,特别是用拼音在上面按来按去觉得特心烦,平时有什么事情就一个电话得了,哪里需要一个字一个字按那么老半天?
  “过来,我不会发短信。我说,你给我回。”拍了拍安雪的后背,雷从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真的连短信也不会发?!只是、想找个理由跟她说话吧安雪正俯在枕头里不出声的哭着,听雷从光这么一说,都不知道要不要给他帮这个“忙”了。但、片刻后还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过身过接过手机。
  “很不巧,这周我没回怡景,以后有机会再招待你吧!”见她接过了手机,雷从光清了清嗓子。
  他、改变主意,不做她向导了?!是因为她的生气吗?!
  安雪破涕为笑,搂着雷从光就是一口,然后手指如飞的在手机键盘上按了起来。
  “小心眼。”她的主动献吻当然让他有些小小的骄傲,雷从光不由拧了拧她的小耳珠子,这才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老雷,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功课很厉害吗?!”短信发完,安雪心满意足把手机放下,接着雷从光的脖子说起了情话。
  “嗯!很厉害,大学是在首都念的。为了不让人说我是沾爸爸的光,所以大学毕业后我回怡景工作,没有留首都。”雷从光闭着眼睛回答。老规矩,这小东西喜欢边说话边睡觉。陪她说着说着,她就会撑不住的唾着。
  “老雷,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抽过烟?!”
  “我小时候得过很严重的肺炎,现在肺也不是太好,所以从来不抽烟。”
  “那……如果开会的时候有人抽烟呢?!你不是很惨?!”安雪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
  “对啊!二手烟吸多了也会出问题,所以我一定要努力成为大领导才行。只有做了大领导,我才可以命令所有人都不能当着我的面抽烟。可是如果我一直做小兵的话,领导抽再多的烟我也得跟着吸二手的。”
  “哈哈……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卖命工作的啊!”安雪大笑起来,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老雷,你会游泳吗?!”打了个大哈欠,安雪又来了新问题。
  “会一点,但不精通。”
  “哈哈……我终于找到一个你没我厉害的地方了。南湖是湖区,南湖人水性都不错,我在水里就是条鱼哦!”
  “鱼也有要睡觉的时候,快睡。”
  “那我是鱼、你是什么?!不会游泳的……旱地蛇?!”蛇是小龙嘛!他不是一直都以属龙为骄傲吗?!
  “笨丫头!你是鱼,我当然就是猫啊!你什么时候逃出过我的手掌。”
  “讨厌!睡着也比我厉害!”安雪要抓狂了,每次斗嘴没一次赢的。
  “谁让你睡得比我少,脑子当然比我笨。快睡……”宠爱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这才乖乖地缩到他的怀里再不出声。
  与他在一起吵也好、闹也好、哭也好、笑也好,每一分每一秒总是满是精彩,总是满是欢喜,就连睡觉……嘴角也是幸福地扬起。
  第二天,跟雷从光一起买菜、做饭,整天的活动范围就在小租房附近。可是在安雪看来,有雷从光的地方就是天堂,在哪里也无所谓。
  周末下午送走他的时候,又是在小租房里与他拥抱好久好久才松手……
  虽然明知道下周他们又会再见面,可是、每一次的分手都是好舍不得。
  “你身份证还在我手上,明天我就让秘书给去买机票,下周保证带你出去玩。”走到门口,雷从光再一次保证。
  “那……每天晚上,如果你不加班,我要你给我打电话。”安雪两手拉着雷从光的一只大手,还是不肯松开。
  “没事打什么电话?!还是老规矩,如果有事晚上九点以后给我打电话。”越说话趟多,再说下去估计今天晚上都走不成了。雷从光揉了揉安雪小小的脸颊,几乎用到了命令的口气。
  “那……我给你电话的时候,你不准发我脾气!”太晚了开车不安全,安雪也不得不收住自己的话把子。
  “行了!你乖乖听话,谁发你脾气。”其实雷从光也一直承认自己脾气不怎么好,不过、他却不承认自己是不讲道理的人。换句话说,他从来不承认他骂安雪骂得没有道理。
  “亲一下才准走!”雷从光的手都要去开大门了,安雪还不肯放。
  雷从光没办法,回头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在安雪的“释放”下开门离开。
  一路上,雷从光的心情当然是无比愉悦的。被这么一个好玩的小东西装在心里,真的比什么都觉得有趣。
  长假休完了,安雪重新又过上了每天八小时工作的生活。
  不管以后怎么样,反正雷从光现在并没有说不要她啊!而且与雷从光度过了一个无比快乐的周末,本来就容易满足的她、还有什么更高的要求呢?!
  “安雪,身体好些了?!”余越上班总是来迟十来分钟,等安雪早早把办公室卫生都做好了,她这才拿着早点边吃边走了进来。
  “对啊!”安雪微微一笑,然后起身给余越倒了一杯水,然后再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我……想问你一件事,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呢!”余越坐下来,捧着安雪递过来的水杯,又咬了一口点心后眼珠子转了转。
  “想八卦我?!”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能猜出来,只是、她从来不喜欢跟她谈由己的事情。
  “我也是听来的,但是、我觉得我跟你关系这么好,不告诉你良心上又过意不去。哎!虽然你从来不当我朋友,从来不告诉我你自己的私事,但是……”
  “我怎么不当你朋友啦!瞎说。”再说、就说深了,安雪打断她。从包包里取出杏仁递给她,这是双休的时候跟雷从光逛超市时、雷从光给她买的。
  “我什么时候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家里有什么矛盾都告诉你了,因为我当你是我朋友,想找你分享我所有高兴和不高兴的事情。可是你……说实话,上周我就看到你手指上那东西了,想问又怕问你,因为你从来都不会跟我说的。”说着,用眼睛瞄了瞄安雪左手中指上那枚戒指后撇了撇嘴。
  “这个啊……”安雪有些尴尬,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余越说。
  “你该不是想说,你手指上那个戒指是假的,你自己买来好玩的吧?!这种假设根本就不可能。因为那戒指戴中指都大了一点,你总是用食指和无名指把中指夹看,戒指也能戴在手上。如果是你自己买,你一定会买合适的。很显然,这是一个并不知道你尺寸的男人买的;而你又很看重那个男人,所以这么辛苦也一直戴着。”余越也不看她的手指了,几口把点心吃完。
  “余越,我很认真的告诉你,在计生站工作太浪费你的能力了,你可以做侦探。哈哈……”安雪哈哈大笑,这个余越,研究生还真不是唬弄来的。不过有时候,怎么说话那么没分寸呢?!
  “外面把你传的很恐怖,你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吃完了东西,余越不解。
  心里一个忐忑,难道她是说下乡那件事?!但、很快安雪镇定下来,不承认就行了,死也不承认,让他们说。
  “你也知道是外面传的啊!听来的话没一句准。”这是雷从光教她的,但、此刻说这话时底气明显不足。
  “那你告诉我,你这周休病假休的是什么病?!”其实早就知道安雪不会跟她说实话,但、余越还真是想要告诉她听来的那些话。她还真把安雪当朋友,觉得她被人传成那样对她真不好。
  “小病。”安雪被问住了,但、还是蠢蠢地回答了两个字。
  “上次一起跟你下乡的有个叫周妙芸的,也是选调生,算起来是我师妹。这双休我们有十几个选调生在一起聚会,她去了,告诉我们说你在下乡的时候流产了。一起去的还有个叫向什么的,据说是你同学,他又告诉大家你是个离婚女人,一下子就砸开锅了。”她都有些不敢看安雪了,后话……说得更难听,她都怕弱弱地安雪承受不了。
  安雪看似平静的坐在那里,手指快要抠进桌面里。
  童远跟周妙芸说的吧!童远竟然是这样的人!
  还有叫向什么的同学,几百年都没有联系了,他怎么也知道她离婚了呢?!看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其实吧!婚前那个什么……也没什么,现在谁不这样啊!我结婚不到两个月,孩子快三个月了呢!还是快点把婚结了,这话就没人说了。一个离婚女人,别人是比较喜欢说三道四的。”见安雪的脸色都变了,余越又补充着。
  快点把婚结了……
  说起来容易,在安雪这里就难了。
  “安雪,那个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啊?!要不,你告诉我,我去那个圈子给你辟谣。”见安雪一直低着头不出声,余越又问。
  “不说了,做事。”其实办证科如果没人来办证,根本就没什么事。安雪终于艰难地开口,但、她忽然发现,她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是不是童远啊?!我听周妙芸说,是童远送你去医院的。你们在下乡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她以为你们不认识。结果你出事的时候,童远比谁都急,连下乡的事情都没来得及交待就抱你送医院了。”余越是真好奇,她与童远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她看不适的。以前,她还吃过醋,可现在她结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好唬着自己的呢?!
  “别瞎说,我跟他什么也没有的,只是普通朋友。”头很疼,一大早头就很疼。她知道,余越不仅仅是谈她的八卦,更是好心提醒她。
  “真的不是童远啊!那太可惜了,童远真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呢!上周四,省直机关招考公务员,童远报考了市委办公室,他的笔试分数遥遥领先呢!我也去试了试运气,报了个市政协,不过名落孙山了。下周要面试了,童远的谈吐也是超赞的,估计可以入围呢!”余越一幅羡慕的样子,还不知道自己这选调生什么时候能调出这小小的计生站,去更大更宽的领域去奋斗一下。
  安雪哪有心思跟她讨论这个,心里、就只是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外面都把自己妖魔化了,如果最后雷从光还是不能娶她,她、怎么办呢?!
  “哎!安雪,我有办法让你的戒指戴着合适一些。”余越一个人说这说那说了半天,这才发现安雪一个人出着神,想必她还把刚才那事放在心里不舒服吧!
  敲了敲桌子,余越也聪明地找了一个安雪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什么办法?!”果然,安雪抬起头来。
  “要么去珠宝柜那里改改,他们会把中间夹断,然后做成活扣的调整大小。要么你用白色的丝线在你手掌方向的戒指上绕几圈,这样戒指固就会变得小些了。你看,我的戒指是活扣的,可以调整大小。但是恩爱挂我的衣服,所以我就绕了一些白丝线,又看不出来,而且又不挂衣服了。”说着,把自己肥肥地手指伸给安雪看。
  “哦!那我还是不要夹断,什么时候找白丝线系后面吧!”这枚戒指是安雪最宝贵的东西,她宁愿让自己食指与无名指一直不自由,也舍不得把它送去珠宝柜那里被夹断改造。
  “安雪,有时候心里不舒服就找朋友发泄一下。比如我,把家里那些子乱七八糟的事情说给你一听,你也没给我出什么主意,可是我已经好受多了。当我是朋友的话,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听你的烦心事。有时候八卦也是舒缓神经的一个办法,不然怎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八卦呢?!”想了想,余越又提醒道。
  “谢谢你。”不要说有心事不对朋友说,就算是对家人、安雪也极少说,不然也不会离婚半年家人都不知道真相了。
  这个星期是最难熬的,因为满脑子全是想着到双休的时候怎么说服雷从光娶她。
  说来真可笑,安雪一直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竟然会在这件事上还需要用逼婚的手段。
  “老雷!”躺在床上,安雪忍不住又没事打电话。
  “我的暖暖又怎么了?!”雷从光心情也还行,并没有觉得她在骚扰。
  “我想跟你结婚、我要跟你结婚,不管不管……就要跟你结婚。”对着电话散起娇来,想了几天了,她实在没有什么办法说服雷从光马上娶她。
  “发什么神经?!大半夜打电话就是为这个?!”其实也就十点多,并不算太晚,根本就称不上大半夜。只是、雷从光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罢了。
  “不行吗?!讨厌……”明知道,雷从光不是一个随便答应事情的人,而且是这么大的事情。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机票已经定好了。明天上午我就回来找你,中午十二点的飞机,你现在赶快考虑一下我们俩要带些什么衣服。”上次向她求婚完全是因为孩子,现在、结婚的事情还那么着急做什么呢?!他们现在没什么不好,而且奶奶又不同意,把这件事放一边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不好吗?!
  “天气跟我们这里不一样吗?!”安雪很容易就被雷从光转移了注意力,是啊!都周四了,明天雷从光就要回来了呢!而且不用等晚上,上午就可以见到他了。
  “听说山顶上气温低一些,你身体又不怎么好,应该带件小外套吧!”放在心里嘘了一口气,她终于不提那件事了。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就怕听她提结婚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做不到便好像欠着她一般。
  “哦!”安雪答应着。
  “我还有事,就这样。”说看,雷从光连忙把电话挂掉。
  其实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又怕她老生常谈的提结婚,让他不知道再怎么回答。
  可是明天呢?!明天到一起后,她又提,怎么办?!
  忽然觉得跟她在一起没以前那么轻松了,虽然总的感觉还成,可是、就是没以前那么舒服了。
  不敢看她那满是期待的眸子,不敢跟她谈结婚,不敢跟她再承诺任何的事情.但、又舍不得松手。
  从来没有什么事情难倒过他,可是这件事、真的难倒他了。
  似乎有老天的眷顾,第二天的天气很好,很是适合出游。
  上午的工作还没结束,安雪便在单位接到了雷从光的电话。
  “出来,我在你单位的马路对面。”
  “那、下午我不来,又要跟领导请假?!”安雪愣住了,貌似这段时间总是她在请假。
  “去吧,明天放假,今天就下午半天,我顶着。”桌对面的余越今天表现地特别好说话,看到安雪那为难的样子,连忙向她挥了挥手。
  “那好,我马上出来。”第一次觉得余越这么可爱,挂下电话不好意思地对余越一笑。
  “别太感激我!好好努力,争取把自己成功嫁出去!”余越被她感激的笑容也弄得不好意思,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后故作小气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
  “看你样子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骗不了我!”不等安雪问完,余越又得意了起来。
  “下周给你带礼物!”多的都不说了,安雪取了小包小跑出去。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有她的缺点也有她的优点,余越也是一样,除了八卦一点、自私一点、其他还算很好的啦!
  雷从光的车根本就不在马路对面,安雪立在人行道上眺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原来又在离计生站四五百米的地方。
  又是怕被计生站熟人发现吧!
  安雪不悦,这才向他车子方向跑去。
  “我们王站长今天不在单位!”上了车,安雪便抱怨起来。
  “前面刚才没车位!”雷从光才不承认他是怕被人认出来,眨眼就找到理由斗嘴从来没有赢过,安雪也不愿意再鸡蛋碰石头,倒是打开车里的音乐听了起来,只盼望能快点忘掉所有烦恼地飞到武当山去。
  取了行李,然后把车停到机场停车场,这才带着安雪走入航站楼。
  一切对安雪来说都是新鲜的,哪里还记得跟他问“结婚时间”?!
  一下问这、一下问那,像个孩子一样没有了忧愁。
  雷从光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看来,还真要多带她出来,她才不至于整天挂着张小脸吵着要跟他结婚了。
  从飞机上下来,打开手机,这才与同学取得联系。
  “哟!你位是……”快十年没见面了,老同学一见到雷从光和安雪,第一句话便是这句。因为是同学就认识樊丽娟,那个时候樊丽娟就像尾巴一样跟着雷从光,生怕雷从光这活宝被谁挖走一样。
  “问那么多干嘛!带路。”还真是不好介绍。
  樊丽娟出事的事情只有怡景的同学知道,其它地方的同学估计都还不清楚。跟这个同学在电话里联系过几次,但也没提到樊丽娟。现在带着安雪却跟同学说樊丽娟的事情,还真不怎么好。
  再则,自己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说她是自己女朋友?!
  “你这小子!”同学相信雷从光的人品,可眼前这事……还真不能理解。以前在同学们的心目中,雷从光与樊丽娟那还真是金童玉女的一对呢!怎么也想不到,雷从光还有带别的小姑娘出来玩的一天。
  “别瞎想!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怕同学多想,雷从光又多加了一句。
  “行!先上车再慢慢说。”把雷从光手里的行李接过来,带他们上了车后,同学边开车边做起了介绍。“武当山是有名的道教发源地,里面的胜景有箭镞林立的72峰、绝壁深悬的36岩、激湍飞流的24涧、云腾雾蒸的11洞、玄妙奇特的10石9台等。我们现在就直接到山脚下山门直接住店,这样方便你们明天一早登山。不过要说游武当,你们的两天时间肯定不够。如果开车把所有景点走一圈,至少是一周时间;如果是徒步边走边看,那至少是半个月了。”
  “啊!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啊!老雷,多玩几天嘛!”好不容易出了一次门,连一圈也没玩到,还真是浪费了。安雪坐在后面摇着雷从光的胳膊,不料雷从光使了一个让她少说话的眼神,安雪不得不吐了吐舌头坐回原地。
  “两天时间是真的太短了,只能去一下金顶就要往回走了。对了,明天一早是走上金顶,还是坐览车上去?!如果懒得走、坐览车的话,我还得让人起早给你们排队去。明天农历遇十五了,上山的人特别多,坐览车的也是会比平时多好多倍,要凌晨五点就开始排队。”同学一笑,倒也不介意安雪当着他面向雷从光撒娇的样子。
  “既然来了就不能偷懒,拜佛要诚心的嘛!我们走上去。”心情早就雀跃得没办法,哪里管雷从光对她的暗示,又一次拉着雷从光的胳膊就是一阵儿的乱摇“武当是道教圣地,不是佛教。”雷从光脑门上都要挂三道黑线了,同学刚刚说过的她就忘记,还总称她“小迷信”呢!竟然是个连佛和道也分不清的小东西。
  “呃……话是这么说啦!就是尊敬的意思。我也没说武当是佛是道啊!”安雪巴眨了几下眼睛,向雷从光做了个鬼脸。
  “嘟嘟嘟……”两个人正亲热地争执着,雷从光的手机短信又飞了过来。
  等雷从光取出手机,安雪又贴了过去,竟然还是那个汪小玫!!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5:类似爱
  “雷书记,关于您做为南湖县委书记的个人采访材料我都整理好了,伍秘书却说你不在办公室。我等着周一报恩编,不知道您有没有电子邮箱,我想先给您发电子版征求您的意见。”
  “放假啦!还谈公事!!”一边的安雪提出抗议。
  “如果不是因为陪你出来玩,我现在还在办公室里。”然后抬起手腕上的表给安雪看:“还有十分钟下班。”
  “那她下班时间来送什么文件?!”安雪还是不高兴,难道她是想请他吃饭什么的?!反正,在安雪的心里,她就是个没安好心的坏女人!
  “我有时候下班了还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呢!那我为什么?!都不是为工作?!”真是受不了这个小心眼的女人,不过、他倒不恼,他知道她又是在吃味了。只是、让多年不见的同学看了笑话。
  安雪瞪了一眼雷从光,却是伸手去抢夺他的手机。
  “干什么?!你让我把短信先回了啊!”怕她捣乱,雷从光抬着手抵挡着她的进攻。
  同学边开车边好笑,这个少年老成的雷从光,什么时候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发短信吗?!我是一片好心,想要帮你发!不然你回电话啊!我提醒你,长途电话很贵的!”把雷从光的胳膊拍下去,然后不惜倒入他的怀中去取手机。终于、在雷从光的故意松手情况下,她获胜了。
  雷从光不得不松手啊!倒不是为了“长途电话比较贵”,而是如果再不松手,估计她会当着他同学的面坐到他身上去抢了。从小到大,雷从光从来没有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这一面,哪怕是最最要好的同学或者是朋友。
  真是服了这个小东西,在外面半点也不知道收敛的。
  “说啊!说啊!让我写什么。”安雪倒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大大咧咧地冲着雷从光嚷着。
  “放办公室就行,我周日晚上来看。”雷从光说道。没想到上次哄她说自己不会发短信的话儿,她却记得这么清楚。
  “放、办公室、就、行……”打一个字说一个字,安雪在手机键盘上的手指如飞。当然啦!短信比电话要便宜,安雪经常会用短信跟弟弟联系问候妈妈的情况的,这也是节约而练出来的功夫。
  雷从光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发现,在外面,他对安雪的控制力已经越来越弱了。
  “那个……我就订了两间房,一间是我的,一间是你们的,不介意吧?!”到了山门,同学将车停在一个小酒店内。
  “你不用回家吗?!”
  其实同学问的这个问题本就很难让人回答,纯属调侃雷从光的,不料安雪却很白痴地抢着回答。
  “这里是景区,我家离这里远。住这里主要是为了你们明天能早点上山方便,倒不是因为这里条件有多好。”同学一笑,雷从光这小女朋友确实挺有趣的。
  雷从光不得不又用眼神提醒安雪,他知道同学恐怕是放在心里笑了他一百遍了。
  安雪倒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冲着雷从光吐了吐舌头,跟着同学进入酒店。
  “你们过来一定也累坏了,先到房间里休息一下,到了吃饭时间我再来叫你们。”同学早已按他们的时间给他们安排了最合理的行程。
  “行,你去忙。”一路上都没有机会把安雪好好教育一下,这下让同学走了就有机会了。这小丫头,在家里话少,不料一出门就话多了,这不是典型的“人来疯”么?!
  “对了,我房间就在你们旁边,等你小女朋友睡了,随时欢迎到我房间里叙叙旧!”送他们到房间门口,同学用胳膊撞了撞雷从光。
  “什么小女朋友?!”这称呼真让雷从光无语,敢情他是个“老男朋友”啦?!
  “不小吗?!我看……至少小你十岁,哈哈……不说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个小时后就要开饭了。”同学又笑,帮他们把行李拿过去后退了出来。
  等同学走后,雷从光关上房间门,然后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仔仔细细将安雪又打量了个半天,最后很恼火的将她T恤的短袖勾在手里:“上次从芬给你准备的裙子呢?!还有、那条紫色的裙子呢?!为什么又是T恤加牛仔?!”
  “来爬山呢!穿裙子怎么爬?!再说,出门前你不是说山顶上会有些凉吗?!穿裙子不冷啊?!我现在T恤加牛仔裤很好,冷起来在外面加件小外套就不会冷了。”安雪为自己安排很好,她不知道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是怎么得罪雷从光了,这他那么凶狠狠地瞪自己。
  “懒得说你!”明明刚才觉得有许多话要教训她的,不料、此刻真有机会、有时间教训了,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实话,自打他第一次见安雪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她根本就是个没有品味的人,为什么还要求她能有品味的打扮呢?!
  坐了大半天的交通工具,雷从光觉得颈子有点疼了,自己扭了扭颈子后干脆趴到了床心打算休息片刻。
  “累了啊!我帮你按摩!”安雪倒是没脸没皮,脱了鞋子坐上雷从光的床,然后伸手在他的颈子上力道正好的按了起来。
  一阵阵的舒麻让雷从光不由全身一松一紧的舒坦,时不时还忍不住轻轻哼哼别说,还真没想到安雪有这一手。
  “哪儿学的?!”雷从光不由闭着眼睛极陶醉地问道。
  “什么?!是我按摩的手艺吗?!我爸爸年轻就好赌,常常不管家里的事情。妈妈一个人挑全家的重担,兼职好多事情。除了在棉纺厂里上班以外,还常常从食品厂领碗豆回来剪,从纸箱厂背硬纸盒回来粘,晚上有时候还在无纺布厂里加班到半夜。年纪轻轻的总是这里疼、那里疼,我小时候又帮不上她什么忙,只能帮她做按摩啦!这手法是我自创的,反正我妈妈说舒服。”倒不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一说起她的家里事情她便像是如数家珍的样子。
  雷从光不由放在心里心疼,她到底知不知道,如果她说给别人听,别人一定会马上因为她的家庭而看不起她啊!可是他听了,却只会心疼,从小到大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呢?!怪不得堂堂怡锦大学毕业生在超市里工作也觉得没什么,那是因为她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你妈妈……一定很好。”许久,雷从光这说出一句话来。
  是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妈妈,可是从她的言语里可以听出来,她是一个很贤惠、很善良的女人,安雪如她……
  “对啊!我妈妈很好的。我妈妈让我好好读书,她告诉我只有读书才是我的出路,不然只能进棉纺厂做挡纱工,每天累得肩膀都要脱臼,可是依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结果我考出来了,虽然有口饭吃,可是……可是还是没有办法让她也过上好日子。”这也是安雪现在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后,为什么还一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原因,总想多存一点钱留给妈妈。
  “慢慢来。等晨风成为小车队正式人员后,相关的福利待遇也会起来,到时候你们家条件就会好一些了。”安晨风的事情拖了这么久还没有搞定,身为南湖的县委书记也真是太对不起这个位置了。只是,一方面是他这段时问太忙,没有精力管安晨风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机会,小车队还没有空编,那个本该退休的老同志还与组织拧着不肯退。其实要管还是可以的,只是、他总想让事情缓和一些解决,所以一直迟迟未动手。
  “不急,我不急,你也不要急。你在南湖时间不长,不要为了解决我们的问题而造成不好的影响。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当大领导,不然就得吸别人的二手烟啦!”安雪的手向下,从颈子处一直接到背心。
  “没看出来,还挺会分轻重缓急的啊!”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雷从光真没看出来,安雪竟然还是这样一个明整理的女人。
  “那是!你真当我是文盲啊!就算像我妈妈那样的文盲,她懂得道理也不比有些读书人少呢!”是啊!妈妈小学也没毕业,还真是个没文化的文盲。可是在安雪的心里,她比谁懂得都多,她比谁都会做人,她比谁都更加知道人生的意义“下周如果我有时间……”只说了前一半,还有后一半却是咽了下去。怎么跟她呢?!说下周如果有时问去看她妈妈?!可是见到她妈妈又怎么说?!说要娶她的女儿?!他能做到吗?!不能做到的事情,让他怎么说出口?!他们之间,实在横了太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呢!
  “下周做什么?!”安雪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也累了,挨着雷从光躺了下来。
  “下周,如果我有时间,就带你去买几条裙子。”伸手把安雪楼入怀里,不知道怎么的,就算她不槌结婚的事情,可是自己却也不肯放过自己,总是内疚到不行。
  “你喜欢看我穿裙子啊?!”安雪个子不高,觉得穿裙子应该是那种高个子女人的专利,倒没觉得自己会穿裙子好看。
  “对啊!我喜欢看你穿那条紫色的小裙子。”心里虚虚的,还好安雪并不是什么聪明女人,并没有看出雷从光的掩饰。
  “那条紫色的?!好可惜,上次被车撞的时候,裙摆破掉了。”真是心疼死了,才穿了一次呢!
  “所以啊!下周我再带你去选啊!”
  都不再说话,安雪累累地靠入雷从光的怀里闭着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很好,这么远的路当然让她好辛苦好辛苦,如果不是雷从光也累,她才懒得跟谁按摩呢!
  听着安雪均匀的呼吸,雷从光却睁开了眼睛。
  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明明是带她出来玩的,她倒是玩得没心没肺,可是他、却是沉重万分。
  她平时吵着要他娶她,也许他还好受一点。可是这一次真正见面了,她反而不提了,让他、怎么去想她呢?!
  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蛋,手却凝在半空中落不下去。
  会吵着她吗?!
  她现在是在做梦吗?!梦到他了吗?!
  她会因为他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而难过吗?!会觉得难过吗?!
  他忽然觉得,他没有办法给她承诺,他便没有资格碰她。他给不了她明天,他有什么理由碰她呢?!
  正出着神,不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怕吵醒她,连忙起身走进洗浴室里接通。
  “从光,我需要解释。”是爸爸的声音。
  “什么?!”雷从光有些云雾中。
  “那个叫安雪的是个离婚女人!你到底想要搞什么?!就算是丽娟不在了.就算你现在在南湖工作,也不用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去将就吧?!”爸爸的脾气除了在奶奶面前好一点,在其他家人面前都是非常不好的。比如雷从芬说要嫁给樊达的时候,爸爸的声音简直要把屋顶子都掀翻了。虽然现在隔着遥远的电波,可是雷从光都不得不把手机听话器远离耳洞,不然一定会被这声音把耳朵震坏掉的还是让他知道了……
  其实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猜到,爸爸肯定是会调查一下安雪情况的,她的婚史怎么可能是瞒得住的呢?!
  “爸,我没有将就,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别跟我鬼扯!一个离婚女人,能好到哪里去?!如果她没有问题,离什么婚?!婚姻是儿戏吗?!说结就结,说离就离?!不管她是什么原因离的婚,这种女人我们雷家坚决不要!这世界上有多少女人你不选,非得给我选个离婚的女人做儿媳妇?!”不等雷从光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又炸了开去。
  “爸!”
  “多的不说了,这就是我的态度!你自己看着办!听说这周你还带她在外面玩,你还要不要社会影响了?我不希望下周还听到有关你跟她的消息。你奶奶那边我还没说实情,她都九十岁了,难道你让她最后几天也活不安稳?!如果你不听劝,我能让她在区计生站下岗,还能让她全家在南湖无法立足,你要不要试试看?!”
  “爸!你怎么这么武断?!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需要了解,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就这样!”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手、缓缓从耳边移下来,然后盯着掌心里的电话看了半响,尔后扣起收入口袋里。
  在最短的时间里跟她断掉?!
  怎么断?!
  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不见她,对于她的哭泣、她的不舍也无动于衷,此刻、他的心就抽疼起来。
  开始真的是她主动勾引他的吗?!
  其实她是有机会跟童远那小子发展的,可是他却……
  他太清楚,是他的那份黑天鹅蛋糕,让她失去了童远的追求。
  就是到现在为止,他也无法解释怎么跟安雪走到了一起,难道只能说是她的“主动献身”?可是,在此之前,如果他做得足够坚决,她有机会“主动献身”吗?!
  女人不过是想找个依靠,恰恰像他这样好条件的并不多,让她遇上了,他能理解她全身心的投入只为哄他开心。可是、他却不能理解自己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最原始的感官刺激?!他是那种人吗?!
  其实她跟童远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定待她是真心的,不然不会用微薄的工资买黑天鹅哄她开心。
  而、他没法给真心她,却霸占着她的心,他自己都觉得他自己太自私了!
  可是现在松手,她已经没有一切了啊!
  他把她的美好全部的据为己有,然后把收刮干净的她再一脚踢开?!
  他做不出来,真的做不出来……
  单单是为了那个不曾出世的孩子,他也做不出来。
  可是爸爸下了最后的命今,连雷从芬都没有办法违抗,难道他敢?!
  一边是自己的家人,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终于、在多年后,他亲身体会到了雷从芬当年那孤助的感觉。
  修长的身子倚着洗浴室的墙壁蹲了下来,双手抱住头,雷从光只觉得内心无比的恐慌……
  仿佛能听到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嗓子很干哑、身子很躁热、全身……都觉得很不舒服。
  起身,打开水笼头,取了凉水就往自己的脸上猛拍一阵子。转过去拉开洗浴室的门,却一眼看到安雪双眼失神的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见雷从光用无比惊讶地目光看着她,她像个孩子似的耸了耸鼻翼,尔后上前几步搂住雷从光的腰身,把小脸俯到他的怀里。
  伸手搂住她的后腰,雷从光只觉得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每跳一下都是疼疼的。
  不管多么无助,不管多么伤心,不管多么害怕,只要在他的怀,闻着他的体味,她、便什么也不再害怕了。
  “老雷,我饿了。”开口,依然是不带任何情绪的。
  “走,我带你去吃东西。”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在洗浴室门口的,他更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与爸爸在手机里的对话,但、只要一看到她,他的心立即就软掉了。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安雪笑,目光里却有些晶亮。
  他关着门呢!他的电话她怎么可能听得到,但、她知道他在电话里说到她了,而且她是第一次听到他也有那样无助的语气。就算她再笨,她也能预感到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听我同学的。”也笑了笑,但如果允许,他其实更想哭。拉着安雪,然后走出去敲同学的房间门。
  “嘿!正准备找你们,走吧!先吃东西,然后晚上看篝火晚会。”说着,同学走在前面带路。
  从客房到餐厅并不远,可是雷从光却觉得好远好远。他握着安雪的手一紧再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个小东西给弄丢、再也找不着了……
  吃的是地方特色的山货,安雪是湖区长大的,自然是没吃过,跟雷从光在一起总是觉得胃口特别好。
  低着头大口吃东西,边吃边大声嚷嚷“好吃!”
  吃到尽兴时,还破天荒的主动要求喝一杯啤酒。
  雷从光没吃,就光喝啤酒看着安雪吃。但、再不像刚来时那样,总是用眼睛瞪她,提醒她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反而是随着她,特别是她撒野大叫“好吃”时,还忍不住无限疼爱地伸手去抚她的后脑勺。当然,在安雪提出要来杯啤酒的时候,他明知道她酒量差得要命,也给她倒了一杯。
  “哎哟,找了个小妻子,就变这般儿女情常了啊!”一边的同学都看不下去了,真没想到一向理性的雷从光会变得这般的感性。
  “吃你的东西啊!”多半时候不理会同学的调侃,有时候也就回敬简单一句。更多的时候,他更愿意去看那只闹得正欢的小巴巴狗,他一个人的巴巴狗!
  “啤酒其实好难喝的,我喝不完了。”喝了几大口,安雪把酒杯推到雷从光面前,吐了吐舌头。
  她很想装豪气、很想装洒脱,可是酒量不行,没资本啊!
  趴到桌面上,她想到了离婚的那个午后,她提笔潇洒在协议书上签字时的情景,那装得可真是……到位!如果不是后面没忍住说出真话,那次该多有面子啊可是这一次,她怎么装不下去了呢?!
  其实雷从光就是一杯酒,喝下去便是能刺激身上每一个细胞活跃起来。可是她的酒量不行,不管这杯酒有多么的好,强撑也是无福消受的。
  所以她只能尝一口、或者是两口,却根本无法喝光他……
  “我帮你喝。”把安雪没喝完的酒杯拿过来,雷从光只是一口就喝尽了。然后把趴在桌面上的安雪拉起,这就一起往外走去。
  “去哪儿?!”只是喝了两小口啤酒而已,安雪觉得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好活跃,连走路都那么轻松自如了。
  “篝火晚会开始了。”同学一笑。
  其实不用解释,远处的音乐声和欢笑声已飘飞过来,让人的脚都不自觉地跟着想要舞动起来。
  “我也要跳舞!要跳一整晚上的舞!!”话说、安雪的舞跳得还真不怎么样.今天竟然也来了兴致,嚷嚷着要跳整个晚上。
  摆脱掉雷从光的大手,小身影一闪便就没入了人群之中。
  “哎!你慢点!”虽说她的腿伤并不太严重,可是、也要注意一点的吧!急急地也涌进人群里,可是那小东西早就没有了影子。
  “找这么一个小妻子啊!够你受的,我看还是丽娟好。”同学已看出里头的道道来,觉得雷从光并不适合跟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在一起,真正适合他的人还是只有樊丽娟。
  “丽娟去年已经不在了。”虽然在学校里关系很好,可是、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说。雷从光的目光依然在人群里捕捉那小巴巴狗的身影,看也没看一边的同学便是平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呃、我真不知道,对不起。”在这欢快的音乐声中,却听到这样一个让人悲伤的消息,同学的声音也淡然了下去。
  樊丽娟以前跟雷从光是一个大学的,只不过读得专业不同,所以是雷从光的同学便也会是樊丽娟的校友。
  樊丽娟以前是学校的校花,性格开朗、多才多艺,是许多男同学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当然,谁都知道她是雷从光的女朋友,而且虽然才在大学里,但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男女朋友关系了。
  所以对于樊丽娟,所有对她有好感的同学都只能是仰慕,包括这个同学在内“没事。”与樊丽娟是一种分别,与安雪的分别也该是近了吧!从小到大,他都不敢违背家人的意思,更不知道违背后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不敢尝试这种结果,也不愿意轻意去尝试这种结果,只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什么人能比家人还要重要,包括安雪在内。
  “诶,在那儿!”同学轻呼一声,手指向人群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雷从光也看到了,此刻安雪正极投入地跟一个中年女游客拉着手对舞着。看着她如花般灿烂地笑颜,虽然听不到她的笑声,雷从光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那份雀跃。
  走上前去,雷从光微笑着向那中年女游客点了点头,然后从她的手里拉过安雪的小手。
  “你会跳这个吗?!我刚学会的!”头上已沁出了一层热汗,安雪无比兴奋地边跳边对着雷从光大声说话。
  这种舞步很简单,只要看看就能学会的,总是重复着几个步子。雷从光不答,也跟着安雪跳动了起来,只是、拉她手的时候才发现,她中指上的那枚戒指怎么松松的呢?!难道,这是天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雷从光自己也迷信了起来而不自知。
  “拉紧我,我要转圈圈啦……”安雪高声欢笑,在雷从光把她的手臂抬高时.她兴奋地在雷从光手臂下一个接一个转着圈圈……
  转啊转啊!安雪只觉得眼前一切都转动了起来,包括人群、包括雷从光、包括音乐、包括舞步……
  她不是不明白,其实一直以来她就在自己的世界里转着圈圈,身边的人和事她都融不进去,也根本没想融进去。
  忽然有一天,雷从光误闯了进来,而她、即以为他要加入她的世界,陪她一起转圈圈。幸福、开心、快乐、满是希望啊!
  可是转眼,误闯就是误闯啊!他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天天陪着她玩转圈圈的游戏?!他不属于她,她亦、留不住他啊!
  说什么要跟她结婚,不过是因为她莫明其妙怀上了他的孩子:孩子现在没有了,她还做什么梦?!还结什么婚?!
  说什么要见双方的家长,其实就是见他的家长,他的家长不同意,还用见她什么家长?!不止她在雷从光面前卑微,就是她的父母在他的父母面前也是卑微的,难道社会分等级,父母也分三六九等?!偏偏她的父母也是最低等的父母?
  说什么有他在不怕,可是没有了他,她害怕的时候谁来管?。
  说什么天涯海角、海枯石烂,要开心快乐就抓紧现在,谁知道明天醒来谁还是谁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须尽欢啊
  “啊……”尖叫一声,腿一软,整个人儿都要转得晕倒下去,不料雷从光却稳稳把她接到怀里。
  “累了?!休息一下。”这场舞雷从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笑出来,他的眼睛就一直一直追随着安雪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包括她最后那有些绝望的笑意!
  “不累!我还能再跳十圈,你信不信?!”其实腿都疼死了,特别是那条伤过的腿……安雪就那么由他搂着,在他怀里放肆大叫。
  “我信!可是今天太晚了,早点睡好了明天有精神登山。你不是说拜佛要诚心的吗?!我们一起步行上金顶。”这个时候,是佛是道都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他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看、你看……放烟花啦!”瞬间,夜空被点燃般绚丽起来,一团团、一簇簇、似火焰、似星光,美不胜牧,却瞬间即逝……
  “你看,还有紫色的呢!你看……”第二声还没叫出来,紫色的烟花早已在最为美丽的时候凋谢……
  多么短暂的美丽,多么炫目的感觉,如她与他……
  “没力气了,我要你背我回酒店。”呼呼地喘着气,不得不承认,跳舞和高声大叫实在是一件很消耗体力活的事情。
  什么时候她也不忘向雷从光撒娇,包括他们分手在即的时候。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雷从光松开安雪真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真的背我啊?!”明明、她明明只是开句玩笑,他真的、真的蹲下来了?!半晌,安雪也不能相信她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他是雷从光啊!那个比孔雀还要骄傲的雷从光啊!他怎么肯放下架子、抛开形象地背她回酒店呢?!这里离酒店,还有一些距离,一路上有好多的游客行人呢!
  “别废话!快点!”就是以前对樊丽娟,也没有这么宠过。只是因为,他实在觉得欠她太多,在分手前,他能哄她多开心就哄她多开心吧!
  “不要你背!”愣了愣,安雪却是绕道而走。
  让雷从光背着自己回酒店,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可是、她宁愿不要这份荣耀,因为她不想让荣耀变回忆,不想让自己在回忆里痛哭流涕。
  “你这丫头,不是你说让我背的么?!”起身,雷从光追上前去。今天的安雪也很奇怪,这样反反复复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预感到了?
  “是很想让你背,可是……我更想让你觉着欠我的,而且永远还也还不清的欠着。只有这样,你下辈子才有可能来找我还你的人情债。不然,下辈子我也排不上队。”看了看雷从光,却是极认真的说着,似乎她就能确认这个世界一定有前世前生。
  “胡说什么?!一天到晚搞小迷信,还真不该带你来这迷信发源地来。”他哪里会不知道安雪的意思?!只不过,是装不明白而已。
  “那就回去吧!也许不来这里更好的。”低垂着无神的眼睛,安雪低低回答着。如果不来,他们之间的美好便会少一件,这样放手会多一份轻松啊!真的,来武当的决定好错误,她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一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尔后旁若无人的大步向着酒店走去。只是雷从光不由心里苦笑,看来他的演技确实不怎么样,竟然连那么白痴地她都看出来了。
  夜色很浓,漫天的星光无比的耀眼,却夺不过雷从光那双黑亮的眸子。
  缩在他的怀里,痴痴地看着他的俊颜。武当一别,就再也看不到了吧!往后的每个双休,他也不会再往怡景跑了。就算往怡景跑,也不会去他的那间小租房了吧!
  她忽然好庆幸自己早先的决定,他的房子再好,她也没有搬过去。不然,今日,她会有多么的狼狈。
  其实她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在前夫提出离婚的时候她什么也不争,觉得这就是体现了个人的素质,这就是面子。
  可是在他的面前,她一退再退,现在又退到了墙角角边,没有了半点的面子。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呢?!这、还是她吗?!她自己都认不出她来了。
  “老雷,我不想睡觉,一点也不想睡觉,我们今天一晚上都不睡觉好不好?!”都快到酒店门口了,安雪只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每过一秒就少一秒,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但、她知道她留不住他。
  “那你想做什么?!”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今天、他也愿意为她去摘。
  他第一次感觉到,其实怀里这个小东西不仅仅是只逗人开心的巴巴狗,她还是极有“灵性”的。有时候有些话不用说,她、竟然也能感受得到,并且还会默默地配合他。这、更让他心疼,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张牙舞爪地保护自己了?什么时候起,她剪掉爪子只为讨他欢心了?!
  “我想唱歌……”知道雷从光停下来了,安雪眨了眨眼睛。
  “唱歌?!”把安雪放下来,雷从光微微喘着气。虽然这个小东西并不重可是抱着她一路走来,让他也明白,自己并不太年轻了。
  “你看!那里有唱歌的地方呢!”安雪伸手一指,旁边一条街都是KTV呢“就我们三个人,唱什么歌?!”况且,雷从光并不是个很喜欢唱歌的人。
  “走嘛、走嘛!”拉起雷从光的胳膊,恨不得一步就可以走过去。
  “走吧!难得你的小女朋友兴致这么高。”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同学看着觉得很奇怪。如果樊丽娟不在了,他大可以正大光明跟他的小女朋友在一起,可是他的眼里却总有着抵触、掩饰、心疼……总之,是一种很矛盾、很复杂的感觉,让人无法看透。
  刚刚还打算跟她“摘星星”呢!现在竟然又不太愿意跟她唱歌。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矛盾纠结了。
  深呼一口气,也就随着她往KTV走去。
  “老雷,你喜欢听什么歌?!”其实安雪并不是个很会唱歌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会唱的歌,来这里完全是想疯一下,发泄一下情绪。
  而雷从光与同学坐在沙发间低低地说着话,向安雪挥了挥手,表示让她随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安雪回过头,自己在点歌电脑上点了起来。点了好多好多,包括一些只听过却根本不会唱的。然后认真一首一首自顾自地唱看,遇上不会唱得就光听,能插上一句就插上一句,好听的就再重复放几次,就好像小学生学汉字时一样认真…
  “即使丽娟不在了,也不用这样将就自己的。”叫了几支啤酒,同学打开跟雷从光一人一支。
  “你也觉得……我跟她就是将就?!”雷从光抿了一口,不由淡淡地一笑。但、这样的笑却并不是因为开心,反而是因为无奈。
  “将就”,这个词他今天听到两次,由不同的两个人说出口,不承认似都难了。可是,真是“将就”?!恰恰他觉得,如果跟别人在一起才会是将就,而跟她……唯独就不是。
  “很明显啊!她……身上哪里有亮点?!分明就是个还没懂事的孩子。”就觉得长相平平的她一路上总不知道天高地厚地乱嚷嚷,还真没看出安雪身上哪有亮点。
  “是啊!如果是个没有忧愁的孩子,就更好了。”分手的话怎么跟她说?!说了以后,她一定会跟孩子一样大哭的吧!那样的场面,别说她受不了,他、也会于心不忍的。
  “老雷!我好喜欢这首歌!”不得不说,安雪对音乐也是蛮有天赋的。一首歌听上三四便,就能学得差不多了。起身,坐到雷从光的身边,然后小脑袋跟着音乐左摇右晃的。
  雷从光回过头,看到字幕上的歌名《类似爱情》。
  “我站在屋顶黄昏的光影,我听见爱情光临的声音,微妙的反应忽然想起你,这默契感觉像是一个谜,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
  一段旋律过后,安雪很认真地唱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虽然有些地方唱得不准,有时候跟不上节奏,可是、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那是爱并不是也许。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唱到最后这一段时,安雪竟然泪流满面……
  旋律已转到下一首,安雪却拿着麦对着雷从光再一次重复起那一段来……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那是爱并不是也许。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
  “别唱啦!这种歌把人心情越唱越坏!”把她手里的麦抢过,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柔软到不行,却、只能佯装发她的脾气。
  说爱她?!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就要结束了,是不是、他还欠着她这一句呢?!
  类似爱情,他们之间的感情仅仅只是“类似爱情”?!
  “这首歌真的很好听呢!”任雷从光用手指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尔后听他的不唱了。她知道,她那哭着唱歌的声音一定难听死了。
  “来,我教你玩这个。”说着,雷从光把沙发前小儿上的两盒色子拿过来,分给安雪一盒,自己一盒。
  “来,像我这样摇。”说着,哗啦啦地把色子摇响。
  安雪从来没玩过,在她的记忆里包子似乎是爸爸赌钱的工具,这也能只是好玩儿的吗?!但、她还是学雷从光把色子盒拿起来,也放在自己耳边哗啦啦地摇响。
  “你看看你盒子里的包子,但不要让我看到,然后你可以告诉我真话,也可以告诉我假话。只是报数一定要往上面报,不能往下面报,我们谁都有权叫停,看看我们谁猜得准。”说着,把包子盒放下,然后自己看了看自己包子盒里的色子。
  “我说我们俩盒子里有五个五。”雷从光先告诉安雪。
  “我说有六个六。”其实安雪并不怎么会玩,也就是看到自己满盒子里全是六,随意叫的。
  “我不信,打开看。”雷从光自己手里就一个六,他当然不信安雪盒子里全是六,这个世界不可能会有巧合,所以他当然要叫停。把自己的盒子打开,然后等着看安雪的。
  安雪愣了愣,然后缓缓打开小盒。很巧,竟然是五个色子全是六。而雷从光盒子里,一个六安静地躺在那里。
  “你看!明明是六个六,你为什么不信呢?!”安雪认真看了看,然后看向雷从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知道游戏规则出错了。
  “好!我接受惩罚。”说着,雷从光把一边的啤酒一杯饮尽。KTV包间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里尽是落寂……
  可是让雷从光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的盒子里全是六呢?!为什么她在游戏里说得也全是实话呢?!
  “再来!可是你要记得,不用跟我说实话,不然你会输的。”说着,雷从光又摇响了色子。
  安雪也效仿,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雷从光怎么就不信她是五个六呢?!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谎啊!难道人与人之间,就算是亲密到肌肤相亲了,还不算是最最亲密?!还存在着怀疑?!
  “你先说。”放下,雷从光这一次让安雪先说。
  “五个六。”安雪看了看自己的,然后抬起头来。
  “六个六。”雷从光看了看自己的,继续往上叫。
  “七个六。”安雪又叫。
  “我不信,打开。”说着,雷从光先打开了自己色子盒。他只有两个六,他不信安雪会又是五个六。如果她又是五个六,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安雪安静地把色子盒打开,她、竟然一个六也没有。
  “你还没学会?!你一个六也没有,我叫六个六的时候你就应该叫停,让我打开,这样我就输了啊!”她也会说谎了,虽然学得快,可是算数还真不怎么样“不是,而是……我不想让你输。”这几加几的小算数,安雪又怎么会学不会呢?!难道她怡景大学的毕业证真的是碰运气吗?!只是,雷从光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是强者,是胜利者,是英雄般的神奇人物,她不愿意看到他也会有输的时候。
  “这不过是一场游戏!”雷从光根本就不曾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不觉心里一提,她、已经陷到好深好深了。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希望你输。”说看,安雪伸手去取旁边的啤酒。
  “算啦!不玩了,也不罚你了。”他明知道她的酒量,如果罚她、她一定会醉死的。
  “老雷,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输都输不起。”听他的把手缩回来,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傻瓜,你没有输,我们都没有输。”是的,她输了游戏,可是却赢了他的心。“分手”那两个字更加的说不出口,试问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哪个女人,连一场游戏都舍不得让他输的?!
  “都没有输吗?!”安雪看着雷从光,他怎么那么好看呢?!怎么看、也看不厌倦呢!
  “太晚了,回酒店。”由安雪愣愣地看了半晌,雷从光起身把她从沙发里拉起来。真的太晚了,不觉,都十一点多了呢!
  “嗯!可是老雷,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骗你的;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让你输。”安雪笑着答应。这一天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又不知道笑了多少次,原来分手的时候才是她最为灿烂的时候。
  雷从光一时语塞,只能缄默……
  “老雷,你来追我啊!”第二天一大早,安雪就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雀跃着在雷从光的前面“飞”。
  “哈哈……你追不到我、追不到我!”时而在雷从光前面,时而跟他并排,一路上都是欢歌笑语。
  “老雷,这个漂亮吗?!我要你给我戴起来。”自己采了好多野花编成一个花环,然后非缠着雷从光亲手给她戴上。
  “老雷,我漂亮吗?!”刚给她戴好,她又摇着雷从光胳膊讨表扬。
  “漂亮。”这是雷从光第一次说她漂亮,而且没有半点骗她,是真的觉得她漂亮。
  她的皮肤很白很透,经过太阳一晒,竟然成了一层粉透透地颜色。脸上冒着小汗滴,可是一双眼睛笑得跟月芽儿一般弯弯地,让人多看一眼就会被她的快乐所感染,也想要跟着她在山林间奔跑。
  可是,他还能跟着她跑吗?!能吗?!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6:同心锁
  “老雷,走不动了、走不动了,你背我。”闹了一上午,还没走到金顶,安雪又摇起了雷从光的胳膊。
  “你呀!把说话和乱跳的力气留下来,现在早就走到金顶了。”雷从光哭笑不得,真是个从没出过门的小丫头片子,一点经验也没有。但、他真的蹲了下来.让安雪大大咧咧地趴到他的背上。
  “哈哈……快点快点!”好像得胜的将军一般,安雪如愿地在雷从光背上又放声高叫。
  “来,都看这里,给你们拍张照。”同学跑到他们的前面,饶有兴趣地拿起照相机对准他们。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拍。”连忙用手把自己的脸挡住,然后从雷从光的身上溜下来去抢同学手里的照相机。
  但快门早就闪了一下,正好是雷从光背着安雪的时候,只是、没有拍到安雪的脸而已。
  “拍到没有啊!”看到闪光灯闪了,安雪着急得要命。
  “手晃动了,没拍到。”同学不承认,连忙把相机拿开。这相片多么的珍贵啊!一定没人相信,雷从光同学会背着他的小女朋友满山的跑。
  “真没拍到吗?!”安雪表示怀疑。
  “拍没拍到……好像应该是我比较着急吧!”看着安雪冲着自己同学威逼利诱,雷从光却只是笑笑把安雪拽到手里,生怕她像对自己一样去摇他同学的胳膊“是啊!你怎么不看急找他要呢?!如果让他把照片放你同学圈子公布,你不是形象俱毁啊!”安雪比雷从光都要看急,拉着雷从光就要向他同学讨要相机“放心,他也就自娱自乐,不会公开。”雷从光当然是极了解同学的为人才会带安雪来他这里玩。
  “那也不行,我不喜欢你小尾巴被别人拽着。”不答应,还是要找他同学麻烦。
  “暖暖!”一个比自己都对自己上心的人,他、怎么能不感动?!只是,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让她再胡闹。
  “老雷,那个东西好吃吗?!”忽然,安雪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个地方吸引过去,原来是路边煮山玉米的。
  “这里的东西容易吃出问题,不要买路边摊上的。”出发前,同学就买了好多的蛋糕和点心,准备中午就随便吃着将就一点,等下山了再吃好的。雷从光从小到大就没买过路边摊上的食物,当然不准安雪去吃那些他自己都不敢尝试的东西。
  “买一个嘛!我肚子饿了。”确实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安雪吵了起来。
  “山玉米很甜的,比你们平时吃的都要甜,买一个,就五块钱……”卖玉米的看到安雪那馋涎欲滴的样子,也没带手套什么的,直接用手取了一个递过来。“付钱付钱。”安雪用另一只手接过,然后甩掉雷从光的手就往前面跑去。
  没办法,雷从光只得为她买单。
  “很好吃呢?!你也吃一口啊!”三下两下就剥掉玉米皮,像小老鼠般的啃了几口。
  “你自己吃。”雷从光不得不往后一让,不然就让安雪把那玉米硬塞到他嘴里来了。
  “哼!嫌我脏啊!那我自己吃。”安雪一哼哼,然后独自啃着玉米向前走去“那山玉米跟你们那里的玉米不一样,是很好吃的哦!吃一个不会出问题的。”同学在一边调笑着安雪的过份热情和雷从光一直的冷静,这是一对恋人吗?“我怕甜,不是怕脏。”本是一句调侃话,但、片剥后雷从光认真地回答。
  跟她在一起有好多好多的美好,包括那甜甜的玉米。只是,分手后,他一定会想她的美好。一件一件太多太多,所以、就少想一件玉米吧!他实在是害怕,真的吃了她手里的玉米后,再也忘不掉玉米的甜味。就如同他知道她的美好,以后、一定也是忘不掉的一样。
  “你牙不好?!”原本没准备他会回答他的问题,同学很诧异雷从光会对这么一个玩笑都这样的认真。
  雷从光不再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前面那个跳动着的身影。
  “对了,给你偷看一下,不让那个小丫头看到了。”与安雪有了一段距离,同学取出相机把刚才那张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雷从光接过相机,看到自己背安雪的那张照片。好像背着自己不醒世事的妹妹一般,并不觉得难看,只是可惜……看不清“妹妹”的小脸。
  “等我回去了,发我邮箱。”把相机还给同学,雷从光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老雷,快看、快看,到金顶了!”不远处,安雪忽然用手做成喇叭型大叫起来。但她的大声高叫就好像是歌曲一般,并不让人反感。
  雷从光不答,眯着眼睛看了看阳光下的她,心里竟然也跟她一般雀跃起来。
  来武当就是为了一睹金顶的风采,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终于达到了目标。只是这个目标达到了,人生中还有多少个没有达到的目标呢?!
  “老雷,帮我在金顶上拍张照,我要留起来保存。”刚刚啃完玉米,嘴上还沾着玉米粒呢!站在人群涌动的金顶,安雪很傻呆呆地竖起两个指头做了一个“V”型。
  雷从光从同学手里接过相机,亲手为她在金顶留下身影。
  “你们俩合一张吧!我给你们拍。”同学拿过相机,轻轻推了推雷从光。
  也行,就留个纪念吧!雷从光走向安雪,不料安雪却从那个地方向同学走去“一起合一张啊!”雷从光拉住安雪的手。
  “不合。”安雪摇头。
  “为什么?!”雷从光奇怪,难道他还配不上她的形象不成?!
  “就好像我不愿意搬到你房子里去住一样,不合。”安雪没有直接回答,绕了一个圈子。
  是啊!今天合影,那什么时候再从相机里把她删掉呢?!删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心态呢?!被删的时候,她不在他身边,也会是很难过的吧!
  安雪的回答让雷从光觉得心里有些堵,但、事实确实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到那个比较适合照相的地方,让同学为自己单独留影。
  “老雷,你看这是什么!”
  抬头望去,安雪趴在护山栏杆上,看着一长串一长串的铜锁。
  “这是同心锁。一般恋人上山都会买一个,刻上两个人的名字锁在山顶,这样就好像是把两个人的心锁到一起了,不会再分开。那旁边的小店里都有卖的,你们可以买一对啊。”同学介绍着,指了指一旁的小店。
  安雪一听,头垂了下去,他一定是不会跟自己把心锁到这里的……
  起身,垂着头往前走去。
  “我们也买一把?!”雷从光追上去拉起她的手,他从不信神,可是、他知道信神的人都是想找到安慰。安雪也是,她不过是想有些希望,找一些安慰而已。如果他连个安慰都小气,那就真是……太自私了。
  “你愿意?!”安雪眼睛里马上来了光彩。
  “一把锁而已。”雷从光一笑。
  “可是,我把这把锁的份量看得很认真。”安雪不喜欢他这样回答,特别是回答后还笑笑地样子。
  “嗯!那我也严肃起来,咱们一起去买锁。”说着,雷从光收起笑容,拉着安雪向小店走去。
  安雪选了一把心形的铜锁,然后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小本子上,然后把小本子递给雷从光写。
  “帮我一起写了啊!”雷从光有些不解,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用得着这样吗?!但、还是亲自在小本子上写上名字。
  安雪放在心里偷笑,刚才这一系列动作,真想领结婚证时签字的那个镜头啊!如果他们现在不是在武当的金顶,而是在民政局,那该多好。
  很快,两个人的名字被刻在了同心锁上。然后安雪一定要求雷从光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起同心锁锁到了山崖边边上。
  “哈哈……你被我锁在这里了!逃不掉啦!”礼毕,安雪拍着巴掌大笑起来“好啦!快进去拜一下道教祖师,然后我们坐览车下山。”雷从光知道,安雪是每遇一个道观都要进去拜一拜的,金顶上的当然更不能例外。
  而她最后那句“逃不掉啦!”真让他心里毛毛的,真的逃不掉了?!
  安雪很诚心诚意地把衣服拉了拉周正,进去后认认真真地跪下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了些什么,然后满心满意地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你每次拜真人的时候都说什么?!”雷从光好笑,拉着她往览车方向走去“许愿啊!许的愿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不告诉你。”安雪笑,然后一起跟他排队,她也实在是走不下去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雷从光怎么会猜不出来呢?!只不过,真有神仙可以保佑每一次事情吗?!
  “你是怎么猜到的?!”在安雪的心里,雷从光就好像是先知一样,真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暖暖,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神仙。”其实他也不想打破她的完全希望,但、让她沉浸在里面是好事吗?!
  “我也不是信神仙,只是我妈妈说过的,好人会有好报。你人这么好,一定一定会事事顺利,没有烦恼的!”阳光很烈,排队排得可真是热,安雪的额头上更是沁出更大的汗滴。
  “你……不是许愿跟我在一起?!”雷从光也热,直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但、此刻只想把眼睛睁大一点、把安雪看清楚一点。
  “没有。你真当我白痴啊!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自己当然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有什么好许愿的?!”原来……他也有猜错的时候。
  只是、他事事顺利没有烦恼的愿望就是能够实现的吗?!
  “不排队了,我们自己走下山。”说着,把安雪从队里拉了出来。
  “我走不动啦!”完全莫明其妙的.难道他还有力气?!
  “如果坐览车,一回酒店我们就急着休息睡觉了;可是我们自己走下去,估计天黑我们才会到酒店。你自己选,是跟我一起走下去,还是现在回酒店睡觉。”雷从光停下步子,看了看安雪。
  “老雷……”又一次被不是情话的情话感动个半死,跟他累死也心甘情愿了。咬牙,把他的手抓紧,心潮难平的往山下走去。
  “你们真走下去啊!我、我是受不了了,我坐览车下去,晚上酒店见啊!”同学是真走不动了,排着队不肯出来跟他们一起。
  “电话联系。”雷从光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心满意足拉着安雪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咱们不回去了吧!就像古时候那样,在这里隐居。”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拉着雷从光的手,安雪好满足。
  “难不成你会织布?!可是我不会种田。”雷从光好笑,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那我跟你换啊!你织布,我种田,我会种田的,其实我也不会织布。”安雪眨巴了一下眼睛。
  “哈哈……你个小东西。咱们比赛,看谁先到下面那个宽台阶!”真是被她逗笑了,其实种地织布他没一样会,再换也没得换。
  “好哇!”雷从光还没开始,安雪小小的个子已冲到了前面,似乎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耍赖!我还没开始呢!”立在原地芫笑,雷从光也跟安雪一样疯跑了起来“你腿比我长,我不光跑哪会跑赢你。”边跑,安雪边大笑。
  “可是就算你先跑也跑不过我的!”说话的功夫,雷从光已经跑到了前面。
  “讨厌!你等等我啊!”玩小聪明也没玩过他,安雪耍起赖来。
  “你不是不准我输吗?!如果我一等……就要输给你啦!”雷从光干脆倒退看看向安雪,这段距离,她根本就是无法赶上的。
  “臭老雷!!”气呼呼地,可是心里去是欢喜的。挥着小拳头要追上他,可是、腿却不听使唤的没力气。
  “两位要不要算一卦?!”行至半山腰,一位穿着道衣的老道人向两人行了一个礼,然后似笑非似、是知又未知、高深莫测的样子地看着他们。
  “算啊!算啊!”安雪高声应着,尔后去拉雷从光:“反正好玩儿嘛!正好休息一会。”
  雷从光就要拉着安雪走,他从来就不信“命”,更不算“命”:“这东西信不得的。”
  “哎呀,你真讨厌!”被雷从光强拖着离开,可是……安雪很想算着玩玩的嘛!
  在经过道人的时候,道人忽然拉住雷从光的手腕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尔后又放开。
  话不长,但、让雷从光忽然抬头看向他,眉心触了触,尔后没说任何的话继续拉着安雪向前走去。
  “他刚才说什么?!”安雪回头看着那奇怪的道人,忍不住摇着雷从光的胳膊“都是些子乌虚有的事情,有什么好听的。”雷从光淡淡地回答。
  “你都说是假的了,说给我听听嘛!”这真的太有趣了,安雪哪里敢放过。
  “你看,那个山峰像什么?!”指着远处独独竖立的一个山峰,雷从光跳转话题。
  “那个?!来的时候好像没见着呢!”果然,安雪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盯着远处那不知名的山峰……
  “哎呀!!没劲了、真没劲了,我不走啦。”还未到山底,水喝了五六瓶,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安雪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干脆耍起赖来。
  “来,我们一起唱首歌。”把水递给安雪喝了几口,然后用大手给她扇风。
  “唱什么歌?!”唱歌还就是这两天迷上的,一说起唱歌又来了精神。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看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张嘴,雷从光声音高亢的唱了起来。
  第一次听雷从光唱歌呢!竟然是这么有士气的歌曲。不得不承认雷从光很有领导才能与气质,一首歌一起头就能让安雪全身都似乎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起身跟他大声唱了起来。
  “我们是人民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
  拉着手走走停停、停停跑跑、跑跑唱唱,走下山时真的天都黑了。
  “好饿!”又是大口的吃东西,大声地说笑,似乎烦恼根本就不会找她一般“走不动啦!老雷,你拖我走。”吃饱后,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又是想让我背你回房间去?!”雷从光笑笑,多么愉快的一天,可是转眼便逝。
  “不是啦!你也累了嘛!”起身,拉着他的大手靠在他的身上,这才累累地往房间走去。她真没想让他背,只是、想撒一下娇而已。往后,还有机会向他撒娇吗?!不敢想往后,所以此刻,把他的大手抓紧再抓紧。
  一到房间,一向很少运动的安雪冲了澡就倒到床上“人事不醒”的睡着了。
  雷从光平时本就一直注意运动,体质也比安雪强,虽然也累,可是没像安雪那样“没用”。
  帮她盖好薄被,这才走入洗浴室内。边洗澡,脑子里边想着明天怎么跟她说分手。如果真找不到好的机会,再或者,他其实可以再拖一两周的,反正爸爸离得远,他也不会知道……
  哎!总之,好矛盾。
  洗完澡回到房间,安雪已睡得很热了。今天的活动量太大,让她睡着眉头也依然皱着,似乎还在咬牙跟雷从光比速度。
  伸手把她的眉头抚平,她这么小本来就该没有烦恼的啊!
  然后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睡梦中的安雪,其实她长得还行,真没奶奶说得那么难看。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小鼻子小嘴,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可是奶奶怎么就那么讨厌她呢?!
  如果,奶奶能喜欢她,爸爸那里也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那、该多好!
  钻入她的薄被里,挨着她小小的身体,雷从光只觉得难以入睡。
  真的,如她所说,如果他们这周没出来玩,该多好啊!至少,以后能少回忆一点,以后多回忆一点就会多疼一分啦!!
  半夜十分,嗓子有些干哑,安雪挪了挪,却感觉胸口压了一大块重物。
  白天太累,眼皮好重,几乎是在挣扎之中睁开眼,却见雷从光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自己的胸口……
  不是第一次跟他睡一张床,可是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要么是他在她的身后接着她,要么是他平躺着,但、从来没有趴在她胸口这般睡看过……
  想要伸手把他移开去找水,可是……
  银色的月光透过宽大的酒店玻璃窗照进来,洒落在雷从光好看的面容上,让安雪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自由了。
  他的脸真的好漂亮,如果不是因为他睡着,她才不敢这样长时间盯着他看呢!不然他一定敲着她的脑门笑话她是巴巴狗了。
  可是这样完美的男人不是她的啊!任她再不愿意放手,她也是无力留住的啊!上次与郑余离婚的时候,最后要求他给自己一个拥抱的要求真的太逊了,让她丢死人了。这一次,她一定一定要让自己潇洒地放手,不让任何人笑话她是没用的巴巴狗。
  可是、身体不自觉地抽动起来.泪水又忍不住溢了出来。
  今天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足够她用一辈子去回忆了。她的老雷竟然会背着她满山跑,竟然会跟她一起高声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竟然会一起走上金顶再一起走下山去……
  “醒了?!”由于安雪的胸口因为哭泣而一动一动地,雷从光也被惊醒了。伸手去摸她的脸,却是触到了满面的泪水。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起身俯在她的身上,伸手给她揉肚子“没有。就是,就是刚才做了个噩梦。”安雪摇了摇头。
  “做什么梦了?!”轻轻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吻了吻她湿漉漉地脸颊。
  “我梦到、梦到你不要我了。”说完,新的泪水又重新溢了出来,伸手搂住身上的雷从光泣不成声。
  心里一颤,但、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只能静静把她搂入怀里,最最温柔地吻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嘴唇……
  安雪全身都软软地、没有一丝丝力气,只得任由雷从光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或许让他的气味多留一些在自己身体上,在往后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也能多记起一些他的气味来吧!
  雷从光当然知道安雪疲惫到没有一丝丝的力气,抬起她软软地身体,慢慢地、轻轻地进入她,用最最温柔的力度在她身体里贪恋看她的感觉。
  他早就习惯了安雪身上那淡淡地、不含任何化学制剂的香味,早就习惯了在床上她的调皮她的主动,早就习惯了她身体每个部分对他的回应,早就习惯她像巴巴狗一般听话地跟在他的身后,早就习惯被她满满装在心里……
  她、已经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一下子要把她从身体里取出来,他、怎么能习惯呢?!他、怎么会不疼呢?!
  一次又一次进入她,直想带走她所有的美好……
  “嗯、呃……”连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咬着自己的手指感受着他最最温柔的激情,比任何一次都要缠绵,比任何一次都要投入……
  第二天,明明计划再去一下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景区,可是、两个人连早餐也不吃,都双双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我的腿好疼……”躺在床上,安雪叫嚎着。
  “我帮你揉揉。”雷从光也觉得全身都酸疼,但、比安雪的状况应该好了许多。
  “不要!就算要揉,也是我跟你揉,怎么能让你跟我揉呢?!”说着,安雪慢慢侧身起来就去捉雷从光的大腿。
  “我才没你疼得厉害呢!来,听话,我给你揉揉。”雷从光一笑,把安雪重新安放到床心,然后抬起她的大腿……
  “啊!疼死了!”刚刚被他的大手握住大腿,安雪忍不住大叫起来。
  “像你这样总不运动的人,明天会疼得更厉害,说不定后天连床都下不了。”雷从光不是吓她的,而是经验之谈。
  “啊?!那怎么上班啊!”安雪又忍不住叫疼。
  “不要小气,坐出租车去上班。而且你住得地方离单位近,出租车要不了几块钱。”雷从光还是笑,却笑着笑着,眼里有了一些光亮。
  他多么想说,如果她走不动,他想天天送她上班、下班……
  可是可能吗?!
  不要说他不在怡景,就算是在.也是不可能的啊!
  “哎!早知道今天会这么疼,昨天晚上就不睡了。”安雪转身趴到床心,任雷从光小力地给她捏着双腿。
  “跟你昨天晚上睡觉有什么关系?!”
  “昨天就觉得累,没觉得疼啊!就是昨天晚上唾疼的,如果不睡就不会疼了。”安雪抱怨着。
  “你的歪理邪说真的很多呢!”停住手,雷从光忍不住又俯身把她搂在怀里。这个小东西,就是光和她说说话也是件好高兴的事情呢!
  “快要到回去的时间了吧?!我起来收拾行李。”安雪全身都好疼,还是起身整理起行李来。
  “我直接去南湖,衣服不放一块儿了。”雷从光躺在床心,简单地交待着。只是、他真的只是因为直接回南湖,所以才要分开放衣服的吗?!
  “哦!”安雪没有多问,听话的把两个人的行李分开装。但她知道,不问、不代表她不知道,问、不代表就可以从雷从光的嘴里得到真正的答案。
  东西收拾好了,直接到餐厅吃了午饭,由同学开车直接送机场。
  一路再也无语,不像来时那般的兴奋,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难过。
  登机、下机,开车送她回小租房……
  小租房楼下,下午的阳光已不那么刺眼,很温和地笼罩着机械厂小区。
  安雪坐在车里,却不急着下车,而是好像等着什么一样。
  “晚上我还有份材料要看,就不上去了。”见安雪坐了好几分钟一动也不动,雷从光提醒她。他害怕送她上楼,他怕送她上楼后自己又会舍不得走。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把床上用品、把窗帘都换成紫色是为了谁;他知道每到周末她买那么多水果、泡好绿菜放家里是为了谁;他知道她晚上打电话里说话忐忑的语气又是为了谁……
  可是光知道没用,他没法改变现实啊!他不愿意为了她去跟家人发生冲突,他最最不想触犯的是亲情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下一次、你会什么时候回来呢?!”当这句话问出,安雪的胸口生生地扯疼了。
  刚与雷从光在一起的时候,她曾告诉过自己,不过是一场成年人游戏,动不得真的。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已动了最真的真,已真的无法收场了。
  “我的工作性质你知道的,时间不能说死。有空,我就来看你啊!”早就想了N多的借口,可是真正让他说的时候,他却极简单地一句而已。
  “其实你是不会再来看我的,对不对?!”咬了咬嘴唇,有些话说开了比较好,她不喜欢整天心里装着希望而每天都是失望。他们两地恋爱已好长一段时间,这样的等待让她真的受够了。
  “胡说什么?!刚带你出去玩得好好的,又乱想什么?!”他从不跟她说谎.但这一次、他心虚的板着脸。
  “你以前就是凶我也不骗我,骗人鼻子会长长的,你的鼻子比刚才都长了一寸!”看了看雷从光,安雪微微喘了一口气。难道、非要她把那个电话说出来吗?!她知道,那天他在洗浴室里的电话是他的家人打来的,而且肯定是对她不利的。
  一个人到底是真心真意跟你在一起,还是想办法把你推开,其实用心都是可以看到的,而不是听他嘴上说的话。
  雷从光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很快他意识到上了当,把脸扭一边,不再出声。
  “其实我不想逼你什么,只是、我想让我自己下决心。这样拖着让你为难,其实我也很痛苦。知道上一次我为什么不肯答应你的霸王条款吗?!每个人都有底线,我也有,而这就是我的底线。如果你跟以前一样,只是觉得跟我在一起舒服而跟我在一起,我会一直陪你走到老,不结婚不计名份都无所谓。可是……到武当山以后,你开始想甩掉我,想一走了之。我是那种缠人的人吗?!”说到这里,安雪别过脸去,她实在不想让雷从光再见到她的脆弱。
  一路上她早就想好了,这一次,一定要比上次更加潇洒。因为、这一次,她付出的感情更多……
  “我没说你缠人……”他当然知道.她提结婚的次数很少,而且就算是提、也是撒娇闹着好玩儿,并不是认真的。
  “你知道吗?!我跟前夫离婚的时候,我没有要房子,没有要钱,连我的嫁妆都没有拿走。我看重的是感情,其它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包括名份。他都不爱我了,我还争那些钱和房子有什么意思呢?!你都起心要躲着我了,我若还是缠着你有什么意思呢?!说句心理话,你也许不信。在没有孩子以前,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你结婚,更没想到你会说要跟我结婚。后来我是怎么陷进去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我该清醒了。”把左手伸到雷从光的面前,认真地看看雷从光:“我答应过人家的事情一定会说话算数,我答应过你不取戒指就不会取。所以,请你现在帮我取下来。”
  雷从光与安雪对视片刻,尔后转过头去。
  那戒指是他给她戴上去的,但、现在让他亲手再取下来?!
  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留个纪念吧!”既然,她也是爽快人,那么、就这样结束吧!原先想了那么多的理由,原来所有理由都是多余的。
  “感情、我从来不需要纪念,就如同上一次我愿意净身出户,这一次、我也什么都不要。要了,反而会让我放不下。”手臂还是抬着,当雷从光承认其实他是没准备跟她再继续时,心里、虽然早有准备,可是还是好难过好难过。
  不得已的,雷从光重新看向她,第一次看到她脸上的那分坚定与从容,心里、更是生生的揪疼。
  “我想最后问一句。如果不是你家里人,如果与孩子无关,就单单我们两个人,你会娶我吗?!”淡淡地,似乎还有些不死心。
  “……”想说点什么的,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明白。你从来没考虑过,一直以来是我自作多情。好了,帮我取下来吧!”勉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但笑容渐渐凝结在一起,随后扬起的嘴角向反的方向敞下去,终于,笑、比哭还要难看。
  “暖暖……”就好像是说,让他开着车队风光的去娶了她,然后再开着车队风光的把她退回去一般。这样的事情,谁做得出来?!她、这不是为难他吗?!
  “还问你一件事,如果孩子没掉,你现在怎么办呢?!”手臂抬得好疼了,还是坚持抬着。
  “暖暖……”她这是在折磨他吗?!雷从光的心理防线真的就要完全的崩溃“明白,当时你也没想现在的嘛!”安雪又是点了点头,动了动手臂,似乎是告诉他可以了。
  雷从光一动不动,他觉得他被人抽空了身体,现在的他只是一幅躯壳,没有一点点灵魂的躯壳。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是安雪、是安雪抽走他的灵魂,抽得他几乎要绝望。
  “明白。你要面子的嘛!我的面子通常不值钱的嘛!”说看,掌心向下,手指垂下,然后轻轻一甩……
  “当”的一声,戒指落下到车子里的某个地方。
  其实一直以来,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自己无比轻松,可是为了那份小小的重量,她却坚持让左手无法自由活动这么久。在她的眼里,这份小小的重量就是千金难买的重量啊!她、怎么会舍得松手?!她、怎么能不好好保护这份重量?!多少个夜里忽然醒来,第一次事就是看看手指上的戒指有没有松掉,为此、她有好多个夜都睡不好觉……
  “是它自己太大、太重、超过我的承受能力才掉下来,与我无关。”
  今天,终于、她的左手完全的自由了,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拉开车门走了出去,任自己依然勉强笑着的脸上泪水四溢:“还有最后一句我忘了说。”声音已哽咽到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暖暖她能确定,在她下车的时候,雷从光半点也没想要留住她,所以才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暖暖”。
  其实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过“暖暖”,“暖暖”只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小人儿,等他清醒,这个人自然就是不存在了。
  她一直是安雪,是囡囡,从不是什么“暖暖”,或者说、只是短时间里被他误认成“暖暖”。
  他真的没有下车,其实她好想他下车追她,告诉她,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她不离开他。她一定答应他,从此什么也不提,就一直一直跟着他。只要他高兴,她愿意永远只做他的巴巴狗,没有尊严、没有自我的巴巴狗。可是现在,她连继续放弃自尊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这是早就能预想到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那么失望呢?!
  嗯!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潇洒许多呢!
  这一次,她没向他计要最后的拥抱;这一次,她下车后就没有停一步、没有回头一次;这一次,她最后一直对他是笑着的,她没哭……
  雷从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车子里,直到听到二楼的大门开了、又关了,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
  就这样结束了?!
  对,就这样结束了。不用他任何的理由,不用他任何的解释,就只是这样…
  低头,那枚钻戒正在座椅下暗暗地发着光亮……
  伸手捡了起来,认真地看着,这个尺寸樊丽娟一定可以戴,她的手比她的要大一些,手指也要修长许多。
  只是、她怎么一垂手就掉了呢?!那她平时,是怎么让它不掉的呢?!一定是用食指和无名指一直紧紧夹着,这样才不掉的吧!
  那平时,她累吗?!
  如果睡觉的时候,手一松,掉了怎么办?!这么小一个东西,如果掉了怎么好再找到?!
  所以,她平时连觉也是睡不好的吧?!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单单只是戴他的戒指,就戴得这样累人。那跟他在一起呢?!恐怕更是累人的吧!
  她离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要,包括房子,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那个时候觉得她傻,可是现在忽然觉得其实她是最聪明的。
  如果她现在还住在那房子里,看着她与前夫生活的一切生活用品,她能走出从前与她前夫在一起生活的阴影吗?!
  现在,她也不要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这样,她又有勇气开始新的生活了。
  而他,此刻、这个戒指就在他的手里。
  丢出去,不行;放家里,也不行:带自己身上,更不行。真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可是他知道,每当看到这枚戒指一次,他就会想她一次。而且想出来的,全是她的美好……
  她今天做得很漂亮,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可是、却轮到他无法漂亮,因为此刻、他连启动车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哈哈……你被我锁在这里了,你逃不掉啦!”耳边,似乎又在山顶上,听到安雪那清脆而欢快的笑声……
  “可是老雷,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骗你的: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让你输。”是的,她又一次证明了,就算他们之间只是游戏,她依然没让他输,她的低调退出是为了让他到达目的,为了让他赢。
  可是只有雷从光自己才知道,在她左手中指上那枚戒指脱落的时候,他、并不是赢家;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他的心真的被她锁在武当山的金顶之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铜锁才可以烂掉让他的心能自由。
  可是铜锁是那么容易烂掉的吗?!如果容易,那满金顶之上,怎么还有那么多、多年前锁上去的锁呢?!
  他知道他完了,他的心、不会再有被释放的那一天……
  他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被他相信的东西其实是真的,比如、那把同心锁。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7:危情
  转了一个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生活又回到了原点,安雪又开始了一个人的旅程。
  只是与之不同的是,安雪不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无业游民了,与雷从光的那段“类似爱情”的结果,现在唯一就剩下这份工作了。
  不需要每周末买好美食等他,不需要让左手指一直紧紧夹紧,不需要只是周一就开始期待周五,不需要……心里那么满满装着一个人。
  似乎她应该轻松了,可是、她就像个没有了心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兴趣,只觉得人生平淡、无味、却又不得不进行着。
  “安雪,你脸色好差!”沉默了两日,余越实在是忍不住。
  “哦,上周出去玩得太累了。”安雪简单地回答。
  “不是说你累,是脸色很差,灰白灰白的,好像大病了一阵似的。”其实余越也明白,安雪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跟人交心的人,但是、她是真的担心她会出问题。
  “对了,我手机换号码了,记一下我新号码。”说着,把手机取出按上余越的号码,等她手机一响便挂掉。
  “好好的换什么手机号码?!”余越莫明其妙的把号码存起来,把以前那个删掉。
  “我还想换个地方住呢!就是没找着。你有合适的地方给我介绍一下啊!”说着,安雪取了报纸过来看。
  办证科的事情真的好闲,一天到晚应付几对办证的人就足够了。有时候一天来一两个,有时候多的时候也就十几二十对。大多数时候,安雪一动也懒得动,跟当初来时余越一样了。她终于明白,这样的单位是会养出许多懒人来的,不怪余越总不愿意做事,总躲事。
  可是就算她知道惰性正一步一步吞食着她,可是她还是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她的世界已经完全没有了他,努力奋斗又给谁看,为得到什么呢?
  “你想换地方住?!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呢!这几天我看了好多的租房广告,一起研究啊!”说着,余越把这几天收集的信息都拿了出来,然后跟安雪一起研究起来。
  “你老公家不是有两套房子吗?!你出来租房?!神经啊!”安雪奇怪地看着坐到旁边来的余越,但还是接过她进来的信息。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说你怎么也不会猜到我的苦。我老公一周才回来一次,平时我就住他父母家里。你知道的,我公婆那两个人……啧啧,不说也罢。就是横竖看我不顺眼,连我吃饭都说我吃多了,真是恶心过头。我想找个地方搬出来住,每周末老公回去我才回去,不然看着那两公婆我会看出病来的。”说着,拿着铅笑在报纸上画了画自己有点意向的房子。
  “这个房子好贵,一个月一千一,而且在小高层里只是个二楼。”她家里的事情安雪也不想问太多,马上就投入到选房之中去。
  “可是这房子离我们单位近啊!就是过条马路,再绕进小区就行了。二楼怎么了?!两室一厅,家电齐全,还有电梯、有物业,高档小区呢!比你以前那机械厂宿舍强多了。”余越的理论马上来了。
  “可是我那机械厂小租房就八百,这一千一。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全交房租没钱了。”安雪看房要求不多,就是价格上是她最看重的。
  “傻啊!这有两间房,我们合租啊!我就周一到周四住,平时回自己家。你出六百,我出五百,比你住机械厂宿舍都要便宜呢!”余越把安雪的肩膀一拍,马上又显示出比人精明一等的样子出来。
  “合租?!”这倒从来没想过。
  “对啊!你我都是女人.又是同事,又是朋友,有什么不能合租的?!现在不少陌生人也是合租在一起呢!”她的工资与安雪差不多,如果真的把工资全交房租上,她也不答应了。
  “好像是不错。”还真是第一次觉得余越说话也很有道理,安雪连连点头。这样住得地方变好了,而且价格比以前还便宜了。
  “你看看这个,还有条消息。”说着,余越又画了一个框框。
  “远了一点。”安雪看着地址,就是她以前住的公务员小区。
  “不是啊!我没说要租这个房子,你看看这上面的租房条件。两室两厅,一百三十平,租房价是三千八。他怎么不去抢啊!”余越狠狠用笔尖点了点报纸,只差把报纸点出几个洞来。
  确实是很贵,可是那个地方是怡景市非常好的地段,是市委市政府所在地。绿化覆盖面大,噪音污染小,超市、医院、学校都有,居住条件是相当好的。不过这样的面积应该三千五以下吧,三千八真的贵了一点。但、不管是三千八还是三千五,也都是安雪租不起的。
  但、忽然安雪好象想到什么一样,又多看了一眼。楼栋号竟然就是以前她家.而联系电话是郑余的手机号码。
  晕死,郑余那房子还没卖吗?!靠这房子,他都可以发财了……
  “怎么了?!”余越看着安雪奇怪地表情,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事。我在想哪一天去看我们马路对面那套房子。”安雪把报纸推开干脆不看了,越看眼越花。
  “我再圈几个,明天下午你在这里顶着,我先去看看,淘汰几个不行的。后天再换你去看,回头我们综合意见。下周我们就可以搬新家啦!”余越高兴极了.挺会安排的。
  下周就能搬新家了,对安雪来说也是向往的呢!
  对的,她要把过去所有所有都忘掉,就好像当初忘掉郑余一样。她可以做到的,她一定可以做到!!
  最终,安雪还是选择了单位对面那套两居室,在搬家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家里多出好多她不需要的东西来。
  譬如紫色的床上用品,譬如香水,譬如她颈子上那块黄玉……
  把紫色的床上用品打包寄给了妈妈,把香水……放哪儿呢?!最后对着镜子看着胸口那块黄玉,眼前又记起了那个温情的夜晚。她与他两手相织、脸贴着脸、耳语着、微笑着、缠缠绕绕、一圈又一圈,一边又一边……
  用力一扯,颈子生疼,被拉出一条红痕,可是缠在一起的丝线却不断。
  取了剪刀,咔嚓一声,丝线断掉,黄玉当的一声滑入洗手池中。丝线散开,不再是绕到一起的绳,就好像他们不再是一对人……
  取了小盒把黄玉、丝线、香水装起来,要跟他寄去吗?!
  当然不用,她从来不是个丢泥带水的人啊!
  压箱底吧!
  行李终于收好,尔后看了看住了大半年的小租房,安雪决绝地回头向外走去多少个日夜,她躺在床心看着手机等着他的电话,可是一次也没等来过。
  多少个周末,她立在窗前看着楼下,想要看到他的车。每当看到他的身影在夜幕中走来,一周苦苦的等待早就忘到了脑后。
  多少次两个人在这里相拥相依,躺在床上咬着耳朵,可是转眼一切都只是云烟,唯独留下的只有这房子里空空的空气……
  再见了,或者是永别了。不要再想,也不能再想,不管她多努力,他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新的生活开始了,旧的生活与她无关了。她还是她,不曾改变,可以改变的……只能是未来。
  转眼,已是十月中旬。
  原来他们的爱情故事是从冬季开始,在盛夏里结束。
  盛夏啊!多么灿烂、多么激情、多么炫丽、多么高热度的季节啊!真好,跟那段爱情故事一般一般的呢!
  虽然是秋季,气温还是很高,只是白天与晚上的温差特别大。白天依然可以穿短袖,可是早晚上要加外套才能出去走。
  余越的月份越来越重,都快五个月了,天天赖在房间也懒得出去。
  倒是安雪还算勤快,每天早上做晨运,晚上也是饭后百步走。虽然身体慢慢开始恢复,可以与流产前却是有天壤之别了。
  稍稍晚一点睡就会失眠,稍稍重一点的东西已拿不起,稍稍事情多一点就更加的丢三落四,就好像魂被谁带走似的。
  是的,只有她知道自己的魂被谁带走了,但、她不会对谁承认。
  “囡囡,能不能请个假回来一趟?!”正在上班,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什么事啊?!”甩了甩胳膊,一坐一整天也很腰酸背疼的。不过她现在的单位事不多人却多,请个一两天假真没什么问题。
  “老家安乡今年要分洪,也就明后两天的事情。而我这几天正好在办退休,我要盯着他们把我的保险什么的都算到位,上一次退休的有好几个都没算到位的,吵到现在也没解决,所以我真是走不开身。你知道的,你奶奶和叔叔他们都还在安乡,你奶奶身体不好,受不得累;你叔叔的腿不方便,带他全家和奶奶一起过来也有问题;晨风这几天每天都陪领导在安乡跑,家都不回,完全没时间。你奶奶和你叔叔他们全家一来肯定是要住一个月左右的,这一个月开支也不小,我还要多赚几个钱。所以我跟你打个商量,你请几天假回来把你叔叔全家和奶奶分批带到我们家来,你看方不方便。”妈妈很少开口的,她开口一定是她确实不能解决。
  “好吧!我明天回来,到了给你电话。”安雪满口答应。真的好久没回南湖了,算起来两个多月了吧“明天是周四,我要请两天假回老家,从明天中午就你一个人吃饭了,刘主任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吧!”挂了电话,安雪这才向余越“汇报”。
  “你要请假啊?!我上次听到有人在刘主任那里打你小报告了,说你一天到晚请假,你可得小心一点啊。”余越看了看安雪,然后漫不经心地继续看报纸。
  “有什么小心大心的,反正工作又不闲。等你生孩子的时候也可以在家多休息一些时候,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什过来。”安雪一笑,她从来不是一个有追求的人,对于现在这么庸懒的工作她真没有什么追求。
  “你呀,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我告诉你,我们办证科不是一直没科长吗?!童远以前是法制科的科长,他走后法制科也没科长了。我听他们说周五下午要开会体机关干部会,认命几个空位的科长人选。你现在请假,那可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其实余越早几天就知道了,所以这几天表现非常好。可是看到安雪太与世无争,连只知道为自己打算的她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我上班才几天,哪有什么资格做科长?!让人家做好了。”安雪一笑,这件事她还真的一点没听说,余越真的比她用心多了。
  “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就想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呀!”说不信都不行,安雪真的永远是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
  “这样有什么不好?!”有工资,老了有退休金,有医保,还有什么不好的?!
  “如果我做办证科的科长,你服气不?!”余越真服了她了,这还能让她这样的淡然。
  “服气。你先来的,学历又比我高,业务也比我熟,我有什么不服气的?!”安雪依然是点头,不过说真的,如果这八卦余越真做科长,她还真有点不习惯“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还准备下一次招考公务员叫你一个呢!我看你一点也不为自己打算,好像很喜欢这个小计生站似的。外面的天空大的很,谁都想换大一点的平台,就你不想,真是奇了怪了。”余越只得摇头放弃,看来安雪真是个木头脑袋。
  “我如果走了,谁给你这个科长当小兵呢?!”安雪笑笑,倒也不介意余越看她那朽木不可雕的眼神。
  “去!笑我干什么?!文件还没放,领导还没说呢!再说我现在只是小办事员,要提也是先提副科长,科长肯定没我的份。”余越一笑,既然安雪这样的“与世无争”,她的副科长是跑不掉了。
  正逗笑着,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安雪刚准备起身去找刘主任请假,就随手提起电话。
  “因固,是我。”他不用自报家门,安雪也能听出他的声音来。就如同他,不用多听,一个字也可以听出是安雪接得电话。再则,叫囡囡的男人,除了爸爸只有他一个。
  “什么事?!”安雪有些局促,好久、都没有跟他通过话了,对于他的主动电话显得很是有些的不自然。
  “怎么换电话了?!”他不回答什么事,却、问起了其他的。
  “呃……这个号码有优惠。”真实的原因她不想说,对谁也不想说,当然也包括他。
  “这段时间还好吗?!”又问。
  “还行。”安雪咬着嘴唇,只觉得以上一句问话可以省略不计,因为这些话以前他是如何也不会问出口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对方似乎也有些局促,顿了顿后才又接着说。
  “不了,我明天有事回南湖,今天还要收拾行李做准备。”安雪只差一口喷出来,与他相恋到结婚,他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亦从来也没有带她出去吃过一顿饭。平时在家,还常常挑剔这成了那淡了,让安雪对着烹饪书不知道有多为难“那、什么时候回来?!”声音里透着失望,但、马上就收了回来。
  “不知道呢!回来再说吧。”她当然不可能去南湖就不回来了,但、她真的不知道,现在跟他见面了还能说什么。只是,不想再见面而已,并不是不知道回来时间。
  “那……下周我给你打电话。对了,你新号码是多少?!”并不放弃,又追问。
  “呃……打办公室电话吧!我可能还要换号码。”不怎么想把号码告诉他,安雪想了想后回答。她对他谈不上恨意,更谈不上有什么好意,只是不想再见他而已。
  “囡囡,是不是、是不是还在恨我?!”郑余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当然能理解她不愿意告诉他电话的原因。
  “领导叫我,我先过去了。”说着,慌乱地把电话挂掉。
  这里是办公室,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更何况,她一点也没有打算跟他再谈情说爱。
  以前,也许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才会跟他在一起,愿意做他的替代品。
  后来,雷从光让她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爱,那便是看到他就会疼彻心底的感觉……所以,她更不会对他还抱有什么幻想,不会对爱再抱有什么幻想。
  “谁的电话?!”一边的余越边吃着东西,边看向安雪。她不用想也能知道.一定跟男人有关。
  “没谁。我去找刘主任请假。”抿了抿嘴唇,安雪这就准备出去。
  “安雪,我比你大,可能没你懂感情,但也想提醒你一句。女人个性别太强了,有时候男人服一下软,就都给台阶下了算了,别太拧。”叹了口气。她年纪轻轻地就离了婚,对于男人、她还总那么的骄傲,以后怎么办啦!真准备一个人过一生?!
  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余越。久久地一笑,“谢谢。”
  她拧吗?!离婚的时候,她要求最后一个拥抱他都舍不得,难道她与郑余之间是她在拧?!
  与雷从光公手的时候.他还是连一句哄她的谎话都舍不得说,难道又是她在拧?!
  是她拧吗?!
  哎!她终归是不了解她的,就如同她一直也不能理解她的生活一样。
  可是朋友就是朋友,关心、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刘主任你好!”敲了敲本来就开着的门,安雪稍稍弯了弯腰。
  “坐。”刘主任总是对谁都客气友善,起身为安雪就要倒茶。
  “不用、不用,您坐。”最怕来刘主任这里来了,他客气得让安雪都怕向他开口请假。
  “有什么想法,说吧!”把茶送到安雪手里,刘主任这才微笑着坐下。
  “呃……是这样,我是南湖安乡人。今天安乡发洪灾,我妈打来电话让我回去帮一下忙。”安雪拘谨地回答。
  “什么?!你是来请假的?!我以为你是来找我汇报思想的呢!小安啊!这几天站里可能有人事变动,又加上空出来几个科长的位置,不少人都在找站长活动。前两天本来就有人跟我说你三天两头请假,现在……你又请假?!洪灾你能起个什么作用?!难道你去护提守夜转移村民?!”刘主任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我奶奶住我小叔家里,我小叔小时候就得了小儿麻痹症,有条胳膊一条腿都萎缩不能动。我婶婶又是瞎子,下面还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才六岁。奶奶年纪也很大,行动不方便。爸爸妈妈这几天忙晕头了,所以让我也回去帮帮忙。关于单位的人事变动,我肯定是听从组织安排,没有自己意见。”安雪紧张死了,一向好说话的刘主任为起难来还真不知道这假批不批得成。
  “哎!说实话,来打你小报告的人不只一个,算起来有三个人了。无非是因为看到你平时话不多,做事扎实,又有名牌大学的招牌,这一次可能会得到提拔才到领导面前灌水。谁知道你是这个态度,他们还真是大看你了。周五下午就要开机关干部大会了,到时候会宣布新的人事变动情况。我可以告诉你,余越会提副科长,你……可能就要等下一次了。这个假我批了,你自己也要好好想想。其实在我心里,你为人、能力都不比她差,可是……你不出声、低头做事似乎得罪的人更多,以后还要多注意与同事之间的交往,这也是一门学问。”最后,刘主任终于发话。
  “谢谢刘主任。”起身告辞。
  她真的……就这样平平淡淡下去?!让明明比自己做人、处事都差的人慢慢跑在自己前面,做自己的领导?!
  她以前不这样的,以前在学校总想考第一,做了第二连觉都睡不着。
  可是毕业后就结婚,结婚后因为感到与郑余的差距,她竟然心甘情愿做家庭主妇三年,一心一意“伺候”他。可是最终,她还是没能留住他。
  与雷从光的差距就更大,她卑微地就差跪到地上了,可是再卑微也换不来他的全心全意……
  她是该醒醒了,是应该好好想想了,往后的路她到底要怎么走。
  这个计生站加站长总共也就二十来人,可是里面的争斗就这么多,而她身在其中却一点不察觉,跟宅在家里没什么区别。就连她瞧不起的余越,在这方面也比她精明多了啊!
  她请假是很多,可是做得事却一点不比别人少啊!
  可以说只要她在上班,办证科里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再加上早上一来就打扫办公室,烧水……
  可是为什么余越能做副科长,她不做副科长也被人背后靠小状呢?!难道大家喜欢八婆的余越,也不喜欢低头做事的自己?!
  她是没上进心,可是真正所有人都跑到她前面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睡觉,完全是没有清醒的。其实在内心里讲,她是看不起余越的。被人跑在前面很难受,特别是被余越这样的人也跑到了前面。
  刘主任说的没错,与人交际也是一门学问,而安雪真的太不会了。她抓不住自己爱的男人的心,也抓不住领导和同事的心,根本就是一个不会与任何人相处的人。
  算了,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就过去了,以后小心吧!
  第二天一早就坐车到了南湖,把行李放在家里、跟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赶去安乡。
  “我做你吃点再走啊!去了你奶奶那里,都像逃难一样,谁管你饭啊!”妈妈拉住安雪,系上小围裙就要进厨房去做饭。
  “今天安乡的车一定不好坐,我还是早计划早回来。先带奶奶和弟弟妹妹回来,然后明天再带叔叔和婶婶。”安雪早想到会没时间吃饭,早上就自备了一小袋馒头,现在再吃两个就行。
  “哎,囡囡,那个、妈妈有事要跟你说。”不料,妈妈却是一把将安雪抓住“什么事?!”安雪莫明其妙地回头,只是……今天确实有点奇怪。妈妈不是说她很忙吗?!怎么这个时候会在家里呢?!
  “其实,其实我叫你回来不是全为接奶奶和你叔叔。你坐,我慢慢跟你说。”说着,妈妈把安雪拉到小客厅的小椅子上坐下,这才挨着她坐下来。
  “囡囡,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说实话,妈妈不能接受你已经离婚的事实。你说给妈妈听听,你跟郑余还有没有可能回头?!如果是你不能生,妈妈就是砸锅卖铁也带你去看病。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不要太任性了,如果他找你……”话刚开口,妈妈的眼眶就湿润了。
  “妈,他已经结婚很久了,孩子都几个月了。”安雪明白,妈妈是极传统的女人,肯定是不能接受她离婚的。其实从小到大她爱妈妈的影响也很深,也不能接受。可是谁愿意离婚?!他跟外面的女人有孩子了,还不离?!
  “那好,那咱们不说他了。这段时间,妈妈给你留心了两个。明知道跟你说、你一定不会为这事回来,所以就借奶奶这事才哄你回来。去见两个好不好?!你这么年轻,现在还好找。真等年纪大了,想找也难找了。”说着,妈妈把泪水擦干,满是期待地看向安雪。
  “妈……”没想到妈妈也有用借口哄她的时候,安雪能理解,可是、依然无法接受。刚刚才与雷从光分手两个月,那份爱沉重地让她恐怕一生都缓不过气来.现在怎么可能又去见别人呢?!
  “那你自己有没有对象啊?!没有就去见两个。妈妈觉得那两个都还不错,一个是带着个六岁孩子的,年纪不大,就三十五六,是我们棉纺厂的办公室副主任。他本来是想找没结婚的小姑娘,可是听说你是怡景大学毕业的,又在怡景工作,所以……”
  “妈妈!你怎么能……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去安乡,晚上回来。”说着,安雪就要起身离开;她真没想到,妈妈会急成这样,急着把自己女儿当货品一样的推销。
  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差吗?!要通过这种方式解决终身问题?!
  再说了,结婚真那么重要吗?!她现在,半点也没有想要结婚的欲望。就是雷从光回头向她求婚,她想、她也是不会答应了。她的自尊、她的力气、她的所有所有早就在那段感情里挥霍一空了,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一段时间,这也不行吗?!
  “囡囡,女人总归是有个家才好,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爸爸一个月就没几天在家里,这样的家妈妈也守了一辈子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呢?!你知不知道,女人一个人过一辈子会很苦的!”妈妈明知道安雪不会答应跟她去相亲,可是、她真的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家。
  “如果这个家里没有了爸爸,难道就真过不下去了吗?!爸爸给这个家作了什么贡献?!他不找你拿钱去外面打牌输钱就不错了,什么时候管过我们啊!”从小到大对爸爸就没什么好印象,但这话却从来没对妈妈说过,只是怕伤她的心。可是她的思想怎么就这么保守不开化呢?!连这样的婚姻她也教训自己应该守着呢?!
  “家里有个男人,做女人的胆子都要大一起。你们小时候半夜里发烧去医院,没他能行吗?!上一次人家扣了我的工资,说我有两天迟到了,不是他去跟我争取,人家会认错是他们记错了吗?!男人的作用不是天天守着你,给你多少钱、让你享什么福,而是你有委屈的时候有个人说说就行。你现在委屈了,我们离这么远,你向谁说?!向谁说啊!”妈妈干脆泣不成声起来,她知道,她的婚姻其实也是根本说不起话的。
  “妈,不说了,我先走了。”连忙拉开门,逃命一般的跑了出去。
  其实妈妈说得确实有道理,男人的作用不是指望他给你多少钱、天天守着你,让你享什么福,只是委屈的时候有个人陪在一起说说就好。
  与雷从光在一起,她根本就没要过他的钱,也没要他为自己做过什么,只是、单单觉得跟他能说说话就好开心。可是其他人都觉得她有所图,不过因为他与她的距离太大造成的。也许他们是对的.她就是应该找一个跟自己条件相当的人,而绝不是雷从光那样无论站哪里都光彩四溢的人。
  从南湖转车到安乡,一路上就喝了一瓶水,吃了两个馒头;一进安乡,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混乱的世界,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搬着东西的大头兵,四处都是搀着老人、抱着小孩准备投靠各路亲戚的村民……
  在人群中挤着,往奶奶的老宅子方向走去。
  奶奶的房子几年前被大水冲塌,后来是妈妈出钱勉强又修起来的,并不算结实。这一次如果分洪,可怜的房子估计又不保了。
  “姐!”人群中传来安晨风的声音,安雪小小的个子踮起脚也难以找到他。
  “这里!”后肩被一拍,安晨风一身泥泞的在人群里钻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安雪一愣,这么说雷从光也会在这里了。
  “我现在不仅仅是雷书记的司机,还是他勤务员。他又没结婚,我不跟着他,那他吃饭、睡觉、洗衣服谁管?!怎么办?!对了,这次水势太大,分洪时间又提前了,本来准备明天下午的泄洪时间改到今天下午四点。现在还有不少百姓没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雷书记亲自到现场来做指挥。对了,你怎么来了?!”安晨风把矮自己一个头的姐姐拉到一边人少的地方,这才安心的问了起来。
  “妈妈让我来接奶奶和叔叔。”安雪简单回答。只是,她以为她平静了,可是当听安晨风一口一个雷书记的时候,胸口竟然是那么疼。
  “哈哈……妈妈是让你来相亲的,你跑这里来添什么乱啊!县委那边一直有车在两边跑,奶奶和婶婶刚才我已经让人送走了。等会儿再有车过来我就找人送叔叔他们一家,哪用你操心啊!”安晨风大笑。
  “胡说什么啊!臭小子。”安雪给了安晨风一拳头,但不得不承认,安晨风也知道妈妈的真实用意。
  “我哪有胡说,我还知道妈妈要给你介绍哪两个人呢!不说了,现在来安乡容易,离开却很难,你根本就没办法坐车回去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跟雷书记打个招呼,然后把叔叔和两个弟弟妹妹找过来,等会儿有车我再来叫你。
  “我反正没事,我去把叔叔找过来等你吧!”
  “不行!你就坐这里!他们不在家里,而是在长提那一头,说了地方你也不一定找得到。再说你这点小个子……没准让人会挤瘪的。”说着,安晨风把安雪拉到大堤边的一个临时搭建所内,眨眼的功夫,早已涌入了人群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正午的阳光很浓烈,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顺着安晨风的背影,她、却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隔着很长一段的距离,但她依然能准确地看出,两个多月来他似乎清瘦了许多。
  用手挡住头顶上的阳光,安雪忍不住往他那里多看了几眼。
  他身上那件衬衫汗得透湿,还有些皱巴巴的,想必是在这烈日下晒了多时。
  他的裤腿上还有泥渍,鞋子更是已分辨不出颜色来,说不定是刚从泄洪口过来的。
  他还是那样的俊逸,只单单看到一个背影也觉得是。
  他当然是完全没有看到她的存在,高昂地身影站在河提之上背对着她、面对一群的民兵和安乡的乡镇干部大声说着什么,他面前的人群皆是用着无比崇拜的眼神纷纷点头称是。
  不自禁的笑了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有模有样的做工作呢!真的……好威风的样子。
  安晨风用手挡在嘴边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点了点头,安晨风一阵风儿似的往堤下的泄洪口处跑去。
  弟弟长大了,这是安雪最感到欣慰的地方。
  在家,他懒的要命,就连妈妈给他洗衣服也要从他的床头或者什么地方找出来,自己连拿到卫生间给妈妈洗都懒得拿。
  没想到,他现在还管雷从光吃饭、洗衣服……
  看来,就算他的工作无法安排,他的成熟也是最大的一个收获吧!
  转眼,一个特别引人注意的女人向着雷从光走了过去,咬着雷从光的耳朵说着什么。
  之所以说她引人注意,主要是她一身的打扮完全与这四周所有人都不一样。
  大波浪般的长发自然飘散在背心,一身亮丽的雪纺衬衫,一条深色的超短小百褶裙,一双及小腿的高筒小靴,一看就知道是大城市来的,并非安乡当地居民她离他多么近啊,恐怕一寸的距离都没有。
  她矮他半个头,而他刻意微微侧身,好让自己的耳朵离她的嘴近一些,能听清一些。
  他们好亲密呢!
  只是……关她什么事?!
  强行让自己的目光收回,尔后望向人潮涌动的人群……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回头,竟然还是安晨风。
  “怎么?!”看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把手上的水瓶递给他。
  “昨天晚上打雷下大雨,这里好多的信号塔都倒掉了,手机基本上不能用。你千万别乱跑,不然等一下找人很困难的。”
  “知道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安雪一笑,真没想到弟弟会变得这么为人着想。
  “那我走了。”安晨风是半路上又跑回来的,大口喝了几口水后又往后跑去“进入分洪倒计时、进入分洪倒计时……”大提上,安乡的乡镇干部拿着扩音器大喊着。
  进入分洪倒计时了?!
  看了看手机,已是下午两点十分了,只是真的如安晨风所说,手机没有信号了。
  可是晨风怎么还没回来呢?!
  “麻烦问你一下,几点分洪啊!”没办法,安雪侧身问了问一边在临时搭棚里休息的一个防洪人员。
  “两点半,最后半小时了。”中年男子擦了一把汗,又往大堤上走去。
  最后二十分钟了,可是晨风怎么还不回来呢?!
  手机不能联系的时候,真让人着急!
  不把手机收回去,就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看着时间分分秒秒地渡过。
  “进入分洪倒计时,堤下的人全上堤来,全上堤来!再说一遍,要分洪啦……”乡镇干部不停地大声叫着,声音已是有些沙哑。
  最后还有三五分钟的时候,安雪终于看到安晨风背着叔叔、拉着十岁的妹妹往大提这边跑来。
  真是为他急出一身汗来,安雪连忙上前去迎。
  “怎么才回来,马上就要分洪啦!”一颗心就悬在胸口,见到安晨风后终于又落了回去。
  “你陪着叔叔跟小芝,我去找壮壮。”安晨风的表情并不轻松,把两个人带入临时搭建棚内后又立即往回跑。
  “晨风,要分洪了,不能再去啦!”这才发现还少了堂弟壮壮,但、安雪反应很快地抓住他手腕。
  “可是壮壮不见了,他那么小,一定就在家的附近啊!”安晨风扯着嗓子大叫,只觉得一时之间跟这个平时比谁都慢半拍的姐姐说不清。
  “可是还有两分钟就要分洪了,那里全部会被淹,谁去了都没命啊!”安雪当然不糊涂,她死命抱住安晨风的胳膊,不让他在这个时候冲动。这个时候丢掉了堂弟当然着急,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安晨风也去送死。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安晨风是急糊涂了,一时之间红着眼眶抱头大叫地蹲了下来。
  “快去跟雷书记说,让他下令将分洪时间推后半小时,快去!!”抬头望去,远远的,雷从光已带着一大群人站在长提之上,做好了立即分洪的准备。
  “对!对!找雷书记!”说着,安晨风没命似的往雷从光那里狂奔而去。
  “十、九、八、七、六、五、四……”扩音器里已出现了倒计时,安晨风大叫着只恨自己没有风火轮,在他离雷从光还有三四百米的距离时,扩音器里的声音已数到了“零”!
  轰隆一声,炸坝开口,洪水如猛兽般的呼啸而来。只是顷刻间,排山倒海之势的洪水已奔至了长堤之下。放眼望去,一片大海般的浑浊色汪洋……
  “啊”安晨风跪在地面狂叫,但、他明白无回天之术……
  安雪扶着堂妹小芝,更是痛得连叫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将小芝抱入怀里。
  壮壮,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是不是已被没入这片汪洋之中了呢?!
  腿脚不便的叔叔当场晕了过去,那是他快四十岁才得来的男孩!他的命根子“确定人员全部疏散了吧?!”长堤之上,雷从光颀长的身影高高立着,再一次询问旁边矮他大半个头的安乡党委书记。
  “能够确定。今天上午就用村里的广播喊了一上午,又由民兵一家一家的去搜找,中午结束的时候,安乡所有居民没有一个在家里。要不是投奔了亲戚,就是留在长堤上等我们安排的。刚才帮助我们泄洪工作的部队领导来让我问您的意思,他们也忙了好几天了,现在……”安乡的党委书记回答着,说到最后看了看雷从光的眼色。
  “嗯。”雷从光答应着,尔后侧身对长提上的南湖县长说道:“你去安排一下部队官兵的撤退。转靠他们,安乡人民永远感谢他们!”
  “好的。”县长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看到部队整队集合,然后如释重负般的凯歌离开。
  “晨风?!”也正是侧目,看到了瘫坐在地上像个孩子般的安晨风,连忙几步走过去。堂堂七尺男儿,却痛得哭也哭不出来,就知道坐地上使劲拍地……
  “雷书记,我的堂弟壮壮还在泄洪区里!他才七岁,才七岁……”好不容易让自己喘了一口气过来,扶着雷从光的胳膊大哭。
  “什么?!”回头,长堤之下的安乡已是一片混沌的汪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子?!
  “壮壮、壮壮……”安晨风就只会哭了,全身软的没有一丝丝的力气。
  壮壮是叔叔家的命根子,如果没有了他,叔叔和婶婶一定会活不了的。而当初就是他打下包票,让他们都不要看急,他一定能把他们都送到南湖去。现在、现在怎么办?!
  “不是上午全部都撤到长堤上了吗?!你堂弟怎么会还在泄洪区?!”这个责任绝对是巨大的,不是开玩笑的,是谁也背不起的,雷从光一把抓起安晨风的领口子大声质问。
  “是在长堤。上午就在长堤的东头。我刚才不过是去把我叔从那头背到这头来,可是唯独没见了壮壮。他是在长堤上丢的,不是泄洪区。可是壮壮对别处都不热,很有可能又跑回泄洪区了。”安晨风胡乱用手抹了抹脸,仔细一回忆,这才回答。
  “胡来!这个时候怎么不看好自己家的孩子?!”手一松,把安晨风重重掉到地面,雷从光也要急疯掉了。
  这个时候最怕就是出这种事,但、偏偏让他赶上了。难道那武当山上的道长说的是真的?!可是……
  重重甩了甩头,雷从光坚决不肯相信那些鬼神论。
  “马上去查!还有没有谁家丢孩子的!”顾不得泥人一样的安晨风,雷从光立即起身。
  “是。”安乡的党委书记害怕极了,他当然明白后果,立即一闪就没有了人影。
  最后一点统计人员的时候是看户主的花名册,而长堤上都是一家一口的,也没见谁说丢了孩子,现在怎么……
  哎!之前为分洪就准备了一个星期没合眼,到头来还是出了事,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领导、领导,我家孩子丢了!”安乡的党委书记还没回来,只见一个妇女忽然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抱住雷从光的大腿就大哭。
  “什么?!你起来说话。”脑子根本就没静下来,不料又出一个丢孩子的。雷从光连忙把妇女扶起来,一直之间更是心乱如麻。
  “我儿子七岁,读安乡村小。分洪前还在我眼跟前晃呢!一眨眼、一眨眼分洪完我就没看到了!领导、领导你一定要帮我把孩子找回来啊!”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就要哭晕死过去。
  “你要说清楚,是几点看到他在眼前晃,几点发现他不见了!”难道这个时候有拐卖小孩子的吗?!发天灾财,真是抿灭了良心!
  “我不知道几点,我哪有手表啊!反正、反正就是晃着晃着……就没看到了。领导、领导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孩子,他是我们家五代单传啊!”反反复复的就知道说要找孩子,却、丰点线索也没有。
  雷从光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而这个麻烦不仅仅是他要受到组织上的责罚,政治前途断送,更是关系到几条人命!!
  难道他真的没有基层工作能力?!难道他真的无法胜任县委书记?!难道他真的如别人所说,只是踩着父辈的脚窝窝爬上来的?!
  他不信!!
  拳头紧到不能再紧,但、他努力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乱方寸!
  “领导、领导……我家孩子也没见着了……”时间相隔不长,竟然又来了一个……
  长长短短的,竟然丢了十二个孩子!!
  雷从光差一点就一头栽入长堤之下,十二个孩子,十二条鲜活的生命啊
  当初他的孩子丢掉时那椎心的痛苦,现在要让十二个家庭来承受!!人命无贵贱,那是命,是千金不换的命!!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8:冒死
  “雷书记,我找来一个孩子,他跟壮壮雷都是一年级的同学,他说他知道壮壮他们去哪里了。”正当雷从光愁眉不展的时候,安晨风不知道从哪里领过来一个孩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小朋友,快说,他们一起走的吗?!”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扶着孩子报了报干巴巴的嘴唇。
  “壮壮的爸爸是瘸子,妈妈是瞎子,他最喜欢、最相信的人不是他爸爸妈妈,而是漂亮的小王老师。刚才在长堤上,他和其他同学来找过我,说分洪很可怕的,要带我去找小王老师就不怕了。我想了想,觉得我还是喜欢我的爸爸妈妈,所以没跟他去。”孩子看着雷从光那极渴望又紧张的神情都有些害怕,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那这个小王老师现在在哪儿?!”雷从光眼睛一亮,也许孩子们跟老师在一起,并不在泄洪区内,也就是说,孩子们都还活着。
  “小王老师不是我们安乡人,我的花名册上没她,所以……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安乡的党委书记这才两手空空的找了回来,害怕地把手里的花名册抖了抖。
  “我问这个小王老师人在哪里,没问你花名册上有没有她!!”这群愚蠢的乡镇干部,雷从光真恨不得把他们推入长堤之下才好。
  明明核对了一次又一次,现在还是出了事!到底是他能力有问题,还是这群人实在太愚不可及呢?!难道要他作为-个县委书记,还要去一家一户的核查,看看安乡每间房子里还有没有人吗?!
  “小王老师可能还在学校里。”安晨风想了想,但、他也只能是猜测。
  “对啊!壮壮跟你说,他们到哪里去找小王老师?!”雷从光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孩子,现在这个孩子是唯一知道线索的人。
  “他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他们就走了。我没问他们去哪里找啊!可是我们都知道,小王老师是一定会在学校的。”小孩子看到雷从光眼里的失望,想了想又加上了最后一句。
  “为什么?!”
  “雷书记,我来跟你说。”安乡的党委书记这才有胆子扶起雷从光,将雷从光拉到一边。
  “这个小王老师的男朋友以前是我们村小的老师,在前几年抗洪时候牺牲了。小王老师本来不是我们安乡人,但是因为这件事受了刺激非来我们这里的学校教书。当时学校领导照顾她是烈士家属,而且她也是中师毕业有文化,就同意了。可是后来发现她有点不正常,年纪轻轻也不恋爱,不把任何追求他的小伙子放艰里,就迷上这破学校了。没事就站在学校楼顶上发呆出神几小时,嘴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是跟谁在说话。但她就对孩子亲,教书没得说,孩子们都喜欢她.所以学校才没有对她留在这里提出异议。这一次我们只对民户进行搜查,没去教学楼去看有没有人,花名册没她的名字,也就把她给漏掉了。我怀疑孩子们都返回学校找她去了……”
  “那个小王老师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来南湖之前,雷从光是早下了功夫的。把南湖的各方面情况都打听过,包括安乡在每次抗洪救灾中牺牲的烈士。
  “宋志康。”乡镇干部回答。
  印象里确实有这个人,中师毕业后在村小教书,死得时候才二十一岁,很年轻的一个烈士。
  “学校在哪儿?!”放眼望去,哪里还能看到半个建筑物?!全是黄浪翻滚,一片的狼藉……
  “如果真是在学校,不一定就死了。学校是前一年五湖市专门拨钱修的,质量很好,可以防十级地震。学校一共有五层,小王老师特别喜欢站在楼顶上,如果他们真站在五层的楼顶上,说不定洪水没有没过的。”党委书记连忙讨好。
  “这里哪有十级地震?!哪有防十级地震的教学楼?!”这些个乡镇干部,嘴上的浮夸风真是厉害得不行!一个小学教学楼说是可以防十级地震?!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我也就是说那个楼建的好,只是、有点夸张嘛!”党委书记干咳一下。
  “有没有办法去学校教学楼?!”雷从光这个时候哪有空追求他嘴巴上的浮夸风?!只是想了想,尔后又问。
  “有!划皮划艇可以过去!”安晨风立即接话,因为他的堂弟也在其中之一“迅速布置下去,一是找皮划艇,二是立即派人去县里打电话重新寻求部队支援!”雷从光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连速命令。
  “走!来几个人跟我去仓库取皮划艇!”安晨风这会儿成了小头头了,领着一群乡镇干部便往装物质的临时仓库跑去。
  分洪前雷从光就让县里送来一批新购来的皮划艇,安晨风带人取出二十条放在长提上展开,然后开始检查、充气、整理……
  充好气的皮划艇整齐摆在长堤之上,好似一长排士气昂扬的待命干兵!
  趁着有点儿空隙,安晨风一阵风儿似的跑到安雪面前:“县里有车过来了,你带叔叔和小芝走,一会儿我找来壮壮,再送他回去。”
  “不行!小芝都满十岁了,让她和叔叔一起走,没有问题。我要在这里,不然你找回壮壮,然后丢掉工作亲自送他回去吗?!”为壮壮担心的同时,安雪绝对也为安晨风担心,还有就是……为那个人担心。
  “也好!”说着,背起哭得昏天黑地的叔叔就往长堤另一头跑去,安雪则是拉着小芝跟在身后。
  县里过来的一辆普桑,能坐得人不多。安晨风把叔叔跟小芝送上车,然后跟同事交待好,这才跟安雪重新返回到临时搭建棚内。
  一位上了年纪、无儿无女的老婆婆已很有经验的生起炉子,煮起了姜汤。
  热姜汤在大茶壶里咕噜咕噜地大声翻滚着,热气蔓延到好远,似乎誓要与那长堤之下的洪水势必争锋!
  “那个人是谁?!”眯着眼睛,安雪看到那个女人又出现在雷从光的身边,忍不住问弟弟。
  “汪小玫,五湖日报的记者,一天到晚围着我们雷书记。她对南湖、对雷书记的采访其实早就结束了,这一次又主动申请到安乡来做安乡泄洪报道,其实就是为了接近雷书记。”安晨风喝了几大口水,只看了一眼就回答着。把手里的水瓶交给安雪,起身就要往前走去。
  “晨风,你们难道是想下水去救壮壮?!”看着长堤上的行势,安雪更加的担心。
  “不见的不止壮壮一个,一共有十二个孩子。这一次,肯定是要下水的。”“你下吗?!”安雪的心立即悬了起来,她当然明白这是多么危险的赌注。“再说,看领导怎么说。”“晨风!”拉住安晨风的手,安雪深叹一口气:“小心。”
  “放心!在水里我是鱼,在地上我是蛇,命贱着,没人能把我怎么样,天也不能!”安晨风当然知道安雪担心什么,捶了捶胸口。
  “闭嘴!不准说胡话。”最讨厌谁说这种对天不利的话,安雪连忙阻止。
  “没事!我命贱,天也瞧不上,不会要我的。”安晨风勉强一笑,把安雪的手推开后小跑向雷从光那边而去。
  “谁会?!”太阳已慢慢西落,离开的部队还没到家、无法接到返回泄洪区的命令。而新赶来的部队还在半路上,一时之间没法赶到,但、眼下却已是十万火急。急流的水势却没有半点的减速,孩子们如果真在教学楼也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雷从光面对人群提高声音问道。
  可是半刻,人群中、没有一个举手的。
  “没一个会吗?!那你们仓库这些皮划艇平时都是给谁在用?!”雷从光怒了!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竟然没有一个挺身而出的。
  “雷书记,你听我说。”安乡的地方官员见雷从光发起了脾气,连忙小声在一边说道。
  “说!”面前有乡镇领导,有县一级班子成员,还有不少百姓,竟然在丢了孩子的生命关头没一个买账,这让他如何没有脾气?!
  “我是在安乡工作,可不是安乡本地人,皮划艇这个东西我是真不会,下水就是送死。这东西只有安乡本地人用的多,安乡本地人会的多。可是您看看……”说着,用手指着长堤上的百姓:“健康一点,有点本事的都出去了,真正留在安乡的全是老、弱、病、残,谁能有本事搞这个东西?!再说了,现在刚泄洪两个小时,水势急的很,比大海行舟都要难控制,就是会皮划艇的,谁敢下去?!一个旋子过来,一不小心,孩子没找回来,自己也得丢命。就算是现在从长堤上掉下去的人,长堤上的人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谁都不敢下去捞的。”
  “这么说不是不会,是不敢下去是吧?!现在丢的是孩子,是我们安乡的孩子,是我们亲人的孩子,你们看着不救?!你们有没有一点血性?!一个个的还是不是男人?!”雷从光更怒,他话里的意思是,明明有一部分人是会的,只是不敢而已。
  提起长浆几下走到一堆木箱之上,俯视下面的人群提高声音:“我雷从光不会皮划艇,水性也差,但是、今天救孩子算我一个,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去的?!
  “我去!”安晨风把袖子一卷,提了一把长浆第一个跳到雷从光的面前。
  虽然他是在水边玩大的,也见过几次抗洪了,可是这一次去他心里是没有底的,也太清楚什么叫做“危险。”
  但、那孩子中有他的堂弟,是他的亲人,叔叔没本事去找,他绝对应该去找!再则,孩子与雷从光无血无亲,他根本就不会皮划艇,他都敢去,他为什么不敢去?!他也是男人,是个有血性的男人!!
  “我也去!”似乎是受到了感染,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干部也站了出来,提起了一只长浆。
  “算我一个!”人群里又站出来一个。
  “还有我……”
  眨眼之间,站出来了十二个或年轻、或中年的汉子。个个把皮带扎紧,个个把袖子卷起,手持长浆,一幅无比荣耀、无比豪迈的站到雷从光的身边。
  “保卫家园!”雷从光满目疾奋高呼,还有这么一小群人是能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真正生死与共。做领导做成这样?!还有何求?!
  “保卫家园!!”去的、不去的,都跟着雷从光举手高呼。
  “保卫亲人!”雷从光的声音响彻云宵。
  “保卫亲人!”老的、少的人群都围了过来,能不能参加的全跟着高呼。
  “保护孩子!”叫到最后,眼眶早已不止是潮红,更是泛起了光亮。
  “保护孩子!!”
  “走!”
  “走……”
  一群人跟在雷从光的身后,纷纷坐上皮划艇……
  “雷书记,跟我坐一条。”长堤边上,安晨风一把拉住雷从光。
  “一人一条,多去一条船就可以多装一个孩子。”雷从光把裤子也卷了起来.提着长浆坐到艇上。
  “雷书记,你听我说。皮划艇这个东西跟三轮车一样,看着简单,但要真正控制却不那么容易。这样的水速,一条艇最多只能两个人。现在我们去学校是往上游走,你把你的艇可以拴在我的艇后,我力气大,没事,回来我载了孩子你再单独都行。你是领导,什么事我都该听你的。可是划皮划艇这个东西,你一定要听我的。”他不能看着雷从光为救自己堂弟,一下水就被洪水卷走。安晨风把颈子上的白毛巾解下来绕到手腕上,然后用嘴系紧,这样他的手腕力气可以发挥到最大。
  说着,安晨风自己坐到雷从光的皮划艇上,然后把后面用粗麻绳又系上一只空着的。让提上的人松开缰绳,皮划艇立即被水流卷入洪水中心。
  “雷书记,稳住,两只手把两边抓紧就行。”说着,安晨风已憋住了力气,划着“Z”字形逆水上行。
  “同志们!我们救的是我们自己的亲人,一起加油!”雷从光似乎上了艇后成了闲人,但、他一刻也闲不住,坐在艇上做起了思想工作。
  “一起加油!”划浆的汉子们一起大声回应。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风浪实在太大,一个浪头打来皮划艇里已是满船的水。
  死死抓着两侧,只见安晨风整张脸憋得通红,颈子上的青筋就要爆出来一般雷从光高声唱得战歌为大家鼓舞士气。只是,不知为何,在唱到这首歌时,竟然想起了那个小东西。她、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最重要是救回孩子。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汉子们有的会唱,有的不会唱,但都跟着雷从光大声回应着,似乎这样就能让恐惧与疲惫少一些。
  逆水行舟肯定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特别是刚刚泄洪后的洪区。
  大江大湖里的水全部灌入安乡,让整个安乡完全成为一个容水的容器。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更是让皮划艇成为大海孤帆般的惧人。
  平时走过去只需要不足一小时的路程,用皮划艇却苦苦挣扎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但、终于看到了,终于看了远处学校楼顶上的旗杆,旗杆之上挂着令人振奋人心的、鲜艳的国旗!
  近一些,看到了一个一个黑黑的小脑袋……
  又近一些,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护着十几个孩子,而十几个孩子的小腿没过了水,或者是抓看旗杆、或者是抓着老师、或者是抓着别的孩子……
  “王老师,看过来!看这边来……”雷从光挥着手冲着孩子们那里大叫。
  “雷书记,手抓稳,不能松!”安晨风大叫,魂都要吓飞了。
  皮艇一个猛晃,雷从光连忙坐稳双手抓紧,这才让皮艇稳住,但、确实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雷书记,我们都过不去。”不是过不去,而是要么过不去,要么就过过头了,无法准确与旗杆附近的老师连接上。
  好几条皮艇努力了半天,还是靠不过去。
  “王老师,拉住我的绳子!”另一条船上,有个技术高一点的将皮艇划过了一些,然后向孩子堆丢出绳子。
  一个浪头打来,皮艇被水冲着往后,正好退一点的位置让小王老师接住了。
  终于,一个皮艇靠近了孩子。
  接着,一个又一个皮艇靠了过去。
  王老师把绳子全往旗杆去绕着.这才把一个又一个皮艇固定下来。
  “上船!”雷从光终于松了一口气.十几个汉子也都是大汗淋淋的喘着粗气.将孩子们一个一个抱上皮艇。
  “哥哥。”一个略胖的男孩子被安晨风抱起来,脸上竟然还是笑意融融的,一点也没觉得他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圈。
  “你乱跑个什么?!怎么不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安晨风火大了,现在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就是为了找这群不听话的小东西。抱过壮壮就在他屁股上打了几下,这才解恨地把他放下。
  “小王老师没走呢!我们不能把小王老师丢下。”壮壮却是嘟起小嘴振振有辞的。
  看向那个小王老师,却只见她面带微笑,一点也不觉得正是身处险境。
  “上船!”安晨风没好气,谁都知道,这个小王老师的脑袋有点问题,今天一见、还真是。
  “我不走,你们走吧!”小王老师还是微笑,转身继续扶着旗杆看向天空,似乎是冲着天空在笑。
  “这个时候发什么神经?!你想死别拖累孩子们啊!”安晨风气死了,反正他的船上就载着壮壮,也栽不下她了。
  “哥哥,不准这么说小王老师。刚才小王老师还给我们讲全是由巧克力做成的房子故事呢!可好听啦!是吧!”说着,脑袋一歪,看向其他的孩子。
  “对啊!对啊!小王老师讲的故事可好听啦,我们还想听。”壮壮似乎是孩子王,立即一呼百应。
  “有病!”安晨风懒得多说,让壮壮坐好,就等雷从光开口了。
  “宋志康让我跟你说,他在长提等你。”雷从光解开安晨风后的皮艇,想了想后说道。
  “你见到志康了?!”一直平静的小王老师脸上忽然出现了惊讶的样子。
  “对,他在长堤上。”雷从光很平淡地再一次重复。
  “带我去找他!带我去啊……”刚刚说不走的,这一会儿,连忙拜托其他人带她离开。
  “雷书记,你的艇不能上人。”安晨风连忙下艇挡在雷从光的面前,不然这个疯女人会害死他的。
  “我们来就是救人的,不然怎么办?!”难道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吗?!如若这般,雷从光也不会用她已死去的男朋友来劝说她离开。雷从光知道,这个女人脑子没问题,不然就教不好书,也不会哄孩子们开心。她不过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一直不肯承认她的男朋友宋志康已经死去的真相而已。
  “上我的,我多载一个。”第一个到达旗杆的汉子高呼,他划皮艇的水平应该是这一群人中最厉害的。
  小王老师一听,这就连忙拉着绳子向他的皮艇走去。
  “雷书记,要不,你还坐我这个吧!”安晨风不放心,虽然、他的艇上已坐了壮壮,再加雷从光肯定是将风险提高无数倍。
  “我是来救人的,不是要把你们拖入危险的。没事,走!”说着,示意大家一起松开绳子,返回长堤。
  “雷书记,一定要记住,人扭不过水的,要顺着水势走。还有,腿要抵紧两侧,胳膊才使得上力气。”安晨风甩了甩胳膊上的酸疼,这才松开绳子。
  “走!”雷从光也松开,一行人立即已一次被卷入水中心去……
  这一次是顺流,皮艇速度比刚才来时要显得飞快许多倍,还没等雷从光反应过来,船已被一个旋子卷翻入水心……
  “雷书记!!”只见雷从光的皮艇上已空无一人,空着的皮艇被水冲到老前面,一会儿便完全消失在眼前。
  所有人惊呼,但、茫茫水面,一个接一个的激流,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再大本事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没法救人,皮艇因为没有固定物,想停也是停不下来的,只能掌握平衡后顺水流冲下去……
  安雪坐在长堤上守着煮姜汤的茶壶,不知道怎么的,眼皮跳了又跳,一阵很不好的感觉让她心烦意乱的坐立不安。
  该不是他们出事了吧?!
  不!
  立即又把自己这可怕的念头给压下去,他们一定都好好的,都好好的。眼皮只是因为昨天没睡好觉,没有什么的。
  夜幕降临,水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缩影。
  人群尖叫着往长堤边上聚拢,都盼着英雄们的凯旋归来。
  安雪连忙起身跟大家一起迎上去,将靠得近一些的皮艇拉到长堤边,抱下皮艇里的孩子。
  抱得抱自家男人,抱得抱自家的孩子,女人们、孩子们哭成了一片一片的…
  “壮壮!”安雪抱下壮壮,然后扶下精疲力竭的安晨风。
  “你们的雷书记呢?!”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有安雪注意到了。
  “他、他……落水,被水卷走了……”哽咽了半天,安晨风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水,这才完全泣不成声……
  “什么?!”一个旋子,安雪差一点就栽入长堤之下。
  今天见到他了,可是她、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而且,他连她来这里也许都不曾知道,怎么就、怎么就成了是诀别呢?!
  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怎么能呢?!
  不!他一定没有死,一定还活着的。
  安雪坚信,在武当之上,每进一个道观,她都会磕头为他祈一次福,求神灵保佑他一生平安、事事顺利。她那么诚心,怎么可能不灵呢?!怎么可能呢?!妈妈说过,万事心诚则灵的啊!
  “雷书记呢?!”正是安雪僵立在那里不知道所以然的时候,汪小玫走了过来,望着跟雷从光最贴身的安晨风。
  安晨风只是哭,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雷书记牺牲了。”一边,其中一名营救人员低低回答。
  “怎么可能?!他是领导,你们怎么不保护领导啊!”看着大家的神情,汪小玫知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抱着头尖叫起来。
  “部队怎么还没来!”其他领导也是拍着手一愁末展,现在连下水做最后打捞的人也没有一个了。
  汪小玫的声音真尖利啊!似乎可以划破长空……
  但、她叫醒了一边愣愣的被抽走灵魂的安雪。
  把一边的安晨风拉起来,然后抱着他往一边人少的地方走去。
  “姐姐,去哪儿啊?!”壮壮莫明其妙地跟在后面,这下可是手跟手、脚跟脚的跟特别紧。因为他是亲眼看到雷从光掉入水中心去的,掉下去就彻底没有了人影儿。他还知道,雷从光是带人去救他们才牺牲的,这种恐惧让一向胆大的壮壮也害怕极了,说话都没平时大声了。
  “跟我弄条皮艇,我要去找他。”停住,安雪很平静地对安晨风说道。
  “姐!”安晨风一脸的震惊。
  “给我找皮艇啊!你听不到啊?!”一向没脾气的安雪也急了,冲着安晨风吼道“哦!”安晨风极少见安雪发脾气,全身瘫软地没有一丝丝的力气,但、咬牙向一边跑去。
  没多一会儿,抱着一只皮艇艰难地走了过来。
  “给我打一壶姜汤。”说着,安雪低头去卷自己的长裤。
  “姐,真去啊?!”皮艇已准备好,姜汤也打好,连带灯的头盔也找了过来但、安晨风还是没弄明白,姐姐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她什么时候从“胆小鬼”变成这般有正义感的“勇士”?!
  这么大的水势,掉进去就基本无人生还,除非是水性极好的人。而雷从光不是湖区人,水性不可能好,所以……
  “你觉得我是跟你是开玩笑吗?!”戴上头盔,把用毛巾把装姜汤的玻璃瓶子捂好,然后用塑料袋装好系紧,这样就可以保温了。把白色的小外套穿上,提了长浆在空中挥了挥,还算好使。
  “姐,现在天都黑了,危险比我们去时还要大。再说,雷书记也许已经不在了,别去了。其实、其实我的工作关系能不能落实真的不重要,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才重要。就算真要去,让我休息两小时,我再去。”雷从光待安晨风不错,可是、为他搭上姐姐的命,安晨风还是不换的。
  “你划皮艇、打水还是我教的,你不信我的功夫吗?!照顾好壮壮,我走了。”为了节约用电,安雪干脆把帽灯也关掉了。
  让安晨风帮自己用毛巾系住右手腕,然后叫安晨风拉住绳子,在人极少的地方下水……
  水势比刚才小了一点点,但逆流而上的难度还是相当大的。安雪极熟悉地划着“Z”字形,心里却是莫名的记起了雷从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给我记着,往后、有一天连我也没有力气了,你、一定一定不准放弃!”
  似乎那句话不是以前说的,而是这个时候、似乎就是刚刚贴在她边耳边说的是的,所有人都放弃他了,连他救来的孩子们的父母也放弃他了,可是她不能。如果连她也放弃,她知道,他就真的完了!
  是因为当时她没有答应他的这句霸王条约吗?!所以他今天才会落难?!
  自责死了。
  如果当初、当初她不放手,今天肯定不会放完全不会皮划艇的他去救孩子们!或者,她会跟他一条皮艇,绝对不让他出事的!
  都是因为她当初太决绝,都是因为她对他太冷漠,都是她不好……
  如果、如果她能一直一直委曲求全,如果、如果她不要那可笑的面子,如果、如果她答应他当初那霸王条约,现在眼前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不管如何,她都一定一定坚信:他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就如同她相信妈妈说的,好人一定好报一样。
  起夜风了,温度陡降,安雪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看不太清楚路,但、这里安雪不知道有多么的熟悉,根本用不着用眼睛看的,全凭感觉而行……
  一个又一个激流、一个又一个险滩都无法阻止安雪前进,耳边,似乎又响起,当天雷从光在武当山上为给她鼓舞士气而唱得歌。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似乎又是回到了那天的武当山上,累到不行,但、一听到他的歌声,全身又充满了力量。咬牙,向着学样方向使劲划去。
  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奋斗,终于接近了学校。水势更小了,这时安雪才打开头顶上的灯,然后再缓缓向前划去。
  离他溺水已三个小时了,他可能就在这附近,但、如果是一直泡在这冰凉刺骨的水里,一定是很虚弱了。
  头上的灯光不是为自己照明的,是为了让他能看到她。可惜,他头上没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两边的沙树尖以外,完全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雷从光!”停在学校附近打圈囤,安雪只觉得恐慌极了。
  没来的时候,心里还充满着希望:可是来了,这里静得让她害怕。
  一眼望去全是翻涌看的水,难道他真的不在了吗?!
  可是他是做大事的人啊!怎么能就这么莫明其妙死在这个穷地方呢?!
  “雷从光、雷从光、雷从光……”一声一声叫着,回答她的,却只有安静的夜和哗啦啦流着的水……
  她不敢叫他“老雷”,她怕叫“老雷”时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更加厉害了没力气继续寻找。
  可是坚持了十几二十分钟,找不到人,实在没了力气,干脆不划了,让流水将皮艇任何冲流而去。
  泪水如决堤般的涌了出来,再哭、却是无声……
  有时候、有些事,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比如与雷从光的相遇,比如与雷从光的分别……
  可是雷从光,你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好,怎么能就这么无声无息了呢?!你的人生应该是极端灿烂的啊!
  “哎……呃……”正当安雪绝望的时刻,却听到沙树林那一块是什么声音传来。
  立即取了长浆往那边划过去……
  安乡人家家户户都喜欢在门后种沙树,时间长了,种得沙树都成了林。每到夏日的夜晚,老人、孩子们便坐在沙树林里纳凉、玩闹。
  当然,这也是安雪小时候的天堂!
  小时候一直跟着奶奶长大到上小学才去南湖,后来每到寒暑假又会被妈妈丢在这里“体验生活”,所以这片沙树林安雪再熟悉不过。
  洪水太大,高高的沙树早就被淹没,但、特别高的还冒出一些树尖尖。
  近了,安雪竟然真的看到一个人影,抓着一个高高的沙树尖泡在水里……
  再近一些,竟然发现是他!!
  雷从光当然是看到了皮艇才会发出的声音,但、那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如果不是安雪连浆都不划动,是根本就听不到的。
  连喊都觉得浪费时间,安雪连忙向他靠近,稳住皮艇后向他抛出绳子:“抓住我的绳子!”
  她头上的灯光很刺眼,雷从光在水里泡了好几小时,早巳头晕目炫的,根本没看清皮艇上的人到底是谁。
  但、听到那个声音,不由全身一僵。
  强迫自己对着刺眼的灯光看去,竟然真的是那个小小的身影……
  嗓子基本不能大声说话,只能伸手接过她丢过来的绳子。
  在学校教学楼那里救孩子们的时候,好多条皮艇都无法靠近孩子们。
  雷从光真没想到安雪划皮艇的功夫这样了得,在这黑夜里能稳住皮艇,这么容易就把绳子准确地扔给他。
  把绳子系在沙树尖上,然后使出全力扶住皮艇。安雪弯腰,伸手拉他,一切、都在不言中进行着……
  终于,整个人一翻,上了皮艇,全身湿漉漉地淌着水。
  安雪长舒一口气,从手腕中把毛巾解下,伸手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然后从腰间把那只塑料袋拿出来打开,取出装着姜汤的瓶子递给他。
  雷从光接过那只不知道曾装过什么的玻璃瓶子,打开瓶盖,不用安雪说一个字,喝了几大口。
  热热的姜汤顺看冷的快要僵结的喉咙下去,整个人终于感觉到了一些些的温暖。
  “抓紧两侧的扶手,返程了。”安雪把毛巾重新系上手腕,用牙咬紧。
  这是安雪见到雷从光以后说的第二句话,但、让很是激动的雷从光却有些许的失望。
  她、就没有一句是对“老雷”说的话吗?!
  但、此刻肯定不是儿女情常的时候,雷从光听话的抓紧两侧的扶手缩腿半躺在皮艇内。
  幸好安雪个子小小的,占不了多少地方,不然雷从光那颀长的身躯一定会让安雪“无立足之地”的。
  安雪深吸一口气,重新面向茫茫的水面,摇起了长浆……
  雷从光安静地躺在皮艇后,看着她弱弱的背影默不出声。
  他如何也想不到,在他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会是她来救他。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来呢?!
  在他叫人准备去救孩子们的时候,那群大老爷们都没一个主动站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以身作则,恐怕连十二个人也凑不齐。可是、她怎么一个人就来了呢?!如果她的皮艇出事,连知道的人都没有,就是做英雄也是无名的了!
  心里、一股很难过的东西涌动着,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其实他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会来,他当然知道,他一直知道,只是、他从不敢承认罢了。
  是的,他也有胆小的时候,他在她的面前从不敢承认爱她,从没有承认过…
  只是、他真的爱她吗?!
  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很不错。但如果让他离开她,不舍,但、亦可以。因为在他的心里,没人与自家的亲人更重要。
  可是、今天、此刻、他、真的、对她、刮目相看!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让他放在心里这般的疼过,一想就疼,一触就疼.包括樊丽娟,包括以前的她……
  她又瘦了,那后背薄得跟张纸似的,似乎一阵风儿就能把她刮走。
  她的头发长长了,扎在脑后扭成一个小髻子,让她看上去干净利落,很有精神。
  她还是以前那样不懂得打扮,T恤加牛仔裤,外加一件小外套,可是今天看着特别的顺眼。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安静,或者说、比以前更加的安静,多半句、多半个字她也不跟他说了。只是背对着他用力的划着水,那样的用力,因为他与她的生命现在都放到了一起,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但、他很坦然,他觉得他应该把生命交到她的手上,他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者。
  是的,她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者,这是雷从光第一次这么认为。一直以来,他觉得女人都应该在男人的保护下生活,包括樊丽娟、包括她、包括所有女人。
  而她今天,让他开了眼,她用她弱弱的力气、用她娇小的身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动?!
  月光照在她单薄的背影上,让她露在外面光洁的颈子看上去更加的白皙动人。只是、怎么看都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仔细想想,对,是那个以前他觉得很像“小狗链”的黄玉。栓黄玉的绳是他跟她一起编的,而就是编绳的那个夜晚,让他们……有了新的开始。
  “暖暖。”似乎身体恢复了一点点,雷从光用尽全力的轻呼她。
  安雪身子一震,但、很快又继续地划水。现在是顺水,比来时容易多了,只需要用长浆适当控制一下水势及方向就可以了。但水流没之前那么大,所以、皮艇也没安晨风那会儿回去时快了。
  “你怕我死,对吗?!”见她不理他,他、心里似乎被什么堵住般的难受。
  也许当初,他是该为她争取一下什么的……
  如果当初,他有她今天这般的争取,他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
  但、雷从光从来不做吃后悔药的事情,在他的眼里,只要他肯,一切皆有可能。
  当初,只不过是他衡量利弊,觉得家人重要,她、不太重要而已。在他看来,其实他跟任何一个女人一辈子也是可以的,不仅仅是她,不需要为她如何如何现在,他觉得她很重要,他的命都是她给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安雪依然是划着水,不回答雷从光的话。他没事就行了,别的、一切都不重要。而且、她与他的话,早在那天小租房楼下的车里就已经说完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得呢?!如果再说,又说些丢人的话怎么办呢?!所以不说了吧!什么也不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回去不足小时就快到了,安雪放下长浆,转身取下头灯给雷从光戴上。
  “暖暖。”雷从光已没有半点力气,躺在皮艇之中不知道安雪是何用意,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她早就躲开。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说听来的没一句准,你说让我无论如何也不放弃你,你说……”停了停,安雪意识到自己的话又多了,“可是我说过的,你都忘了。我说过,我在水里是鱼,我不会有事。你头上有灯,而现在是顺水,只要你不动皮艇不会翻,就会被人发现拉你上岸。”说着,不等雷从光再说话,已翻身就钻入了冰冷的水里。
  是的,他那么高大俊逸,工作能力那么强,又是高干的后代,是南湖县委书记,以后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他的人生将会大放光彩。
  而她算什么?!小贫家女一个,还是个离了婚、没姿色的贫家女,算什么?!她跟他不过是个偶然而已……
  潜入水中,头都不冒一下的,一口气就窜回了刚才出发的地方,而安晨风一直在长堤边等着她。
  “看!那里有人!那里有人!!”不大一会儿,长堤之上混乱起来,他们发现了雷从光头顶上的灯光。
  这个时候的水流已经不太急了,有人连忙用绳子系住自己腰身,请岸上的人拉住,然后潜入水中去帮雷从光靠岸。
  “是雷书记!是雷书记!!”把皮艇推到长堤边上,人群高呼起来。
  雷从光在众人的帮助下一上岸,汪小玫便一头扑了上来:“终于看到你了,我知道你没事的,我知道的……”
  “雷书记、雷书记……”一边的干部群众全部围了上来,而雷从光只想要在人群中搜索到她的身影。
  从她刚才跳入水中的位置看过去,只见那里灯光微弱,安晨风取了一件长衣给她披上,正用毛巾给她擦着湿湿地头发。
  而小小的她正捧着什么喝着,全身不断发着抖,不断发着抖……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19:王牌
  “雷书记,姜汤!驱寒的。”周身也是冷得不行,不知是谁递了一杯热热的东西,接过一喝,竟然与邓小东西给喝的一个味儿。
  原来,她找到他后给他喝的那东西叫姜汤。刚刚知道,原来姜汤是驱寒的。她的心,永远是那样的细致体贴入微。
  “快、送雷书记去医院!雷书记正在发烧,快!!”场面很是有些混乱,县长马上临阵指挥起来。
  “安晨风那小子不知道去哪儿了。”不知道是谁答了一句。
  “用我的车、用我的车,快!!”县长继续指挥。
  “其他人员继续留守长提,一定要保证信息畅通无阻,每两小时派人派车往县委、县政府送情况汇报。”雷从光虽然已没有了一丝丝的力气,但、也绝不允许他不在的时候又出乱子。
  “是。”其他乡镇干部都是含泪应允,他们从来没见过把工作看得比生命还重、把人民群众利益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的领导。
  “我也去。”一边的汪小玫扶着雷从光的胳膊,很快将他扶坐入县长车内,车子启动,向着南湖方向驶去。
  车后,一群安乡的干部群众自发追在车后相送,好远好远也不肯停下。
  安雪侧身看向人群处,尔后黯然回眸。
  “姐,我送你回去。”将她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安晨风用双臂紧紧地揽着全身冷得发抖的安雪,然后带她向车子那边走。
  腿一软,若不是安晨风把她紧紧牧在怀里.只怕是就会一头倒下去。
  安晨风弯腰将安雪干脆抱了起来,然后小跑向车子里。
  壮壮已经在车子后睡着了,轻轻地打着小呼噜。
  车子启动,安雪全身瘫软在车座里一动也不想动。
  小产后她的身体本来一直不怎么好,现在加上刚才体力严重的透支,现在是多半句话也不想费力气说了。
  “姐,雷书记知道你是我姐了吗?!”停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又加到安雪身上,安晨风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安姐微微睁着眼睛,无力地看向车窗外。也许听到了安晨风的话,也许没听到,依然是一声不吭地看着车窗外。
  “姐,我问你话呢!雷书记知道你是我姐了吗?!你不会没告诉他吧?!那、那他连是谁救的他都不知道,怎么会给我安排工作关系呢?!”姐姐总是这么痴不痴、呆不呆的样子,安晨风真是有些着急。
  虽然知道她刚才的举动实在英勇,可是英勇也需要条件交换啊!如果不用安排工作做为交换,那冒死去救他的意义又何在呢?!如果她没把他救回来,把她的命也搭进去了呢?!这么大的赌注,怎么能不讲半点回报呢?!
  “我头疼,还有姜汤吗?!”安雪动了动,抚了抚额头,却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
  “没有了。坚持一下,到了南湖我给你找开水。”上车当然没法再带姜汤了.安晨风又是提了提速。
  “直接去南湖医院,我把你安置好了再送壮壮去家里。”进入南湖县境内,安晨风速才安排起来。
  “不了,直接回家吧!我们厂里不是有医护室吗?!打个吊瓶就行了,不用去医院。”安雪坐直了起来,终于到家了,此刻她只想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那怎么行?!你现在全身发着烫呢!”安晨风不听,还是将她送到了县医院。
  都是大半夜了,而县医院楼下停满了小车。不用猜也知道,雷从光也在这里接受治疗。当然,他住的肯定是高干病房,而安雪却只能去普通医房。
  “医生说了,只是感冒发烧,开了三天的吊瓶,挂完就没事了。”跑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安雪送到病床上挂好了吊瓶。
  “你先把壮壮送回去吧!你看,他到哪儿睡哪儿,别感冒了。”安晨风到处交钱办手续的时候,把壮壮又放到了安雪的床头。安雪用眼神挑了挑壮壮,说穿了,今天闹这么多全是为了孩子。现在一个个都累得精疲力竭的,如果孩子再病可真没人管了。
  “好,我送壮壮回家,你有事就按铃,一会儿我再回来。”安晨风抱起了壮壮,这就往家又赶了去。
  一到家,妈妈见只有安晨风和壮壮,不由着急地半夜叉起来,一定要跟着安晨风去医院照顾安雪。没办法,等妈妈收拾好了又把她带到医院,天已是蒙蒙亮了。
  安晨风刚想回家补一会儿觉,不料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过了两天没有信号的日子,再加上熬夜,初听到手机一响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取了一看,竟然是雷从光的。
  “雷书记好,你现在哪问病房,我过去看你。”强打着精神,啥时候也不能忘记给领导拍马屁,就算他压根儿也没想这么一大早的去看望他。
  “你往高干病房这边来,特护一号病房。”说完,雷从光便挂了电话。
  就这?!
  专门打电话让他去看他?!
  现在才早上七点呢!南湖县委书记病了,南湖县想要照顾他的人从病房门口要排到医院大街上呢!叫他去做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哪有娇滴滴的汪小玫照顾得好,哪有漂亮的护士妹妹照顾得好?!叫他去做什么?!
  连续问了几次要他去做什么,收起电话,安晨风先是云里雾里的摸不到头脑.但、马上灵光一闪。他该不是知道救他的人是他的姐姐,所以……
  本来软绵绵的身体立即来了精神,一溜烟的跑到医院门口买了一大袋的水果.这才重新往高干病房赶去。
  从来没觉得姐姐这么伟大过,今天、姐姐成了他命运转折点。说不定雷书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和他姐姐说谢谢,然后……派人立即给他解决工作问题。
  县委小车队是参照公务员管理的事业单位,下个月小车队的人也要填公务员小区住房申请表了。如果现在工作关系能够转入,那也就是说他可以跟小车队其他人一样,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不用再跟爸爸妈妈挤一块儿了。有了自己的住房不止是可以不跟爸爸妈妈挤一块儿,更是意味看自己的条件又加了不少的分,找女朋友也是资本多多了。
  这么一想,对于昨天姐姐冒死去救雷从光的想法也就得到了更好的解释,觉得昨天姐姐完全不是为雷从光在卖命,而是为自己卖得命!哼着小曲儿,眼前的前景真是一片的光明啊!
  上楼的时候险些激动得摔倒,但心里实在激动得没有办法用言语来表达。
  当来到高干病房时,走廊上站满了前来探病的各部门领导。
  真是,抗洪的时候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探病比抗洪都积极,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
  笔直走到特护一号病房门口,因为秘书小伍在门口把关,自然是会让安晨风进去的,相反把走廊上那群马屁精给关在了门外。
  “雷书记。”安晨风挂着两只大黑眼圈眯眯一笑,把水果放在早就堆满了鲜花水果的小儿上。他这才发现,他的水果袋最小、他的水果品种档次最低,他来探病也来得最迟……
  “坐。”雷从光半躺在病床上,一边年轻漂亮的特护正在为他修剪指甲。
  “雷书记.昨天夜里主要是我姐她……所以才离职没送您来医院。今天一大早我就准备来看你,没想到你电话比我电话快。”但、他明白他的资本比外面那群人的都多,因为他的资本是他姐姐,是雷从光的救命恩人。
  弯腰看了看床头的病号牌才坐下,只见上面写着“急性肺炎”。与之相比,姐姐就是感冒了,比起这个好多了吧!
  “你姐姐情况怎么样了。”雷从光依然是疲惫地、平淡地回答着,似乎昨天夜里他一直没有休息好一样。
  “病得厉害,特别厉害!一直发烧,现在还没退,就只知道闭着眼睛说胡话。我妈急死了,大半夜来医院照顾她,一直没合眼,白头发又多了几根。”边说边挤兑着自己的红眼眶,真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其实安雪的烧在半夜就退了,现在、已经睡着了。不过、这个时候肯定是越说严重越好、越说惨越好。这就越是证明姐姐拼命,越是证明自己的份量极重,越是证明他得快点给他安排工作……
  “这几天放你的假,好好照顾你姐姐。把这些东西都拿过去,让你姐姐吃一点。”说着,指了指一边各部门领导送来的慰问品。
  “不了、不了,我姐要什么我会去买。”嘴上推辞,眼睛全早往那堆满了慰问品的地方看去。
  乖乖,全是包装精美、只能在商场橱窗里看到的一些东西。有燕窝、东虫夏草、蛋白粉、人参……与自己那袋桔子、苹果简直是有天壤之别。此刻他真后悔自作聪明跑去买什么水果,即花了钱又不好看。
  “这也是领导命令!把这边的东西全部提过去。”雷从光触了触眉心,然后提高了声音。
  “雷书记,喝点水。”特护极细心,连忙给雷从光递过温水。
  “哦!”搞什么啊!救人一命,就用这些个东西来抵?!虽然这东西都是好东西,可是跟命比起来也太轻了一点吧!但、他是领导,不好多说,只得每只手都提上四五金东西,一共提了十几盒就准备往外走去。
  “等等!”刚让特护开了门,雷从光又说道。
  “啊?!”安晨风傻不拉叽的回头,以为还让他再提什么。他是真没手了,再提也提不了了,而且刚才是根本自己的理解、捡贵东西提的。他又不傻,怎么会放着好东西不拿呢?!
  “这次在抗洪中,你的表现不错。你的工作我这几天会让小伍去办,你安心休假,好好照顾你姐姐,不用急着回来上班。车子也休假,方便你医院和家两边跑。一旦工作关系办好了,我会让小伍打电话通知你。”安晨风那点小心思怎么逃得过雷从光的眼睛,干咳了几声,雷从光这才交待着。
  “谢谢雷书记、谢谢雷书记。”这感激的话儿还真是一时之间说不完了,最简单地、也就是“谢谢”两个字了。
  一转身就撞到了病房门上,连摸疼的手也没有。咬牙,喜滋滋地就往外跑去“小鬼头。”雷从光放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安然地闭上眼睛。
  “哎呀!!”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怎么了?!”刚闭上一秒的眼睛又睁了开,看向门口的秘书小伍。
  “安晨风跟汪记者撞到了。”都知道安晨风平时极得雷从光的宠,看到他丢人的样子,小伍秘书也不由捂起嘴偷笑了一下,这才向病房里的雷从光汇报。
  “他们有没有事。”这个臭小子,一点小事就乐得路都不认得了。
  “没事。”只见安晨风手里的东西撒了满地,起身揉了揉被摔着的胳膊肘儿.小伍秘书放心里笑得更欢了。
  只可怜了穿着高跟鞋的汪记者,脚扭伤后疼得只咧嘴,却又在人群里顾及形象而不敢大声喧哗。
  “走路看着一点啊!”小声的埋怨了一句安晨风。
  “靠!明明是你撞老子的,你眼睛怎么长的啊!”向雷从光献殷勤的女人多了去了,安晨风觉得她也并没有受到雷从光什么特别喜爱。反倒是自己现在王牌十足,当然不让这个死女人把他压下去。
  “你!”没料到安晨风张嘴就是粗话,也不好跟他多说,再说就要影响自己的形象了,只好强忍伤疼往雷从光的病房走去。
  “雷书记,安记者来了。”根据雷从光事先的安排,除了安晨风可以进来以后,不许其他任何人进来。那些探病的慰问品全是在雷从光还在赶往医院半路时,那些部门领导就守在病房前守着的。
  但、雷从光的这个命令在小伍秘书的理解看来,汪小玫是例外,因为……他总觉得她跟雷从光有戏。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0:夜探
  “我要躺一会儿,让他们都先回去吧!”雷从光闭上眼睛,简单地用“他们”一个词就准确的把汪小玫与外面一群人归为一类。
  “哦!”伍秘书没有再多说,只是轻轻向门口的汪小玫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回去。
  只是……
  以前只要是汪小玫求见,雷从光基本上都是会应允的。算起来汪小玫是雷从光的形象大使,当然、不是指衣服容貌上的,而是在外的影响力。南湖及雷从光的口碑全是通过汪小玫的一支笔向外传达的,可以说汪小玫在雷从光面前应该是个很有份量的人,可是这一次……别说让汪小玫意外,就是让小伍秘书有点意外“小伍,进来一下。”片剥,让特护暂时出去,然后把小伍单独叫进来。
  “您说。”小伍走近在病床旁边坐下,很认真地取出笔记本来准备做记录。
  “不用记,用脑袋记就行了。”让小伍把笔记本收起来,这才开口:“你去打听一下,安晨风的姐姐叫安雪,在这家医院住院,看是哪间病房,什么病。跟医院方面联系一下,让他们派最权威的专家过去看看,一定落实到位,但不要声张。”
  “嗯。”小伍一愣,但领命而去。只是、心里妒忌得要命,这安晨风给雷从光什么迷药吃了?!那种素质的人,是如何这般讨领导的好?!不仅对他好,连他姐姐住院也要管着去。
  可是领导的话就是命令,那是半点怠慢不得的,只有快速去落实安排,他的前途可都掌握在领导的手中。
  看到小伍离开,雷从光这才微微闭上眼睛。
  他现在全身还发着热,真的是没有一点儿力气。本想亲自去看看她,可是、他真的不怎么喜欢让自己脆弱面暴露在她的面前,譬如那次落难……
  况且医院里的眼睛实在太多,而且他的身体现在确实也不允许。
  倒不是要把她藏起来,而是、他不太喜欢自己的私生活被人盯着,落人话柄只是闭上眼睛,全是她弱弱的身体卖力撑着长浆的身影,那样单薄、那样惹人心疼……
  在特护的帮助下洗了脸,吃了一些早点,然后接受医生会诊……
  挂上吊瓶后又是查看安乡送过来的情况汇报,又是批阅文件……
  中午精神极差,小小的休息了一会儿,闲下来,都是下午四五点了。
  “小伍,帮我把外套取来。”今天的天气变了,整天都是阴沉沉地,似乎又是要下雨的样子。外面刮着大风,户外的树枝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摆,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病房连窗子也不敢打开,一整天雷从光也没呼到一口新鲜点的空气。再说白天那小东西一定是在挂吊瓶,现在、她应该是醒了准备吃饭了吧。精神还不错,想去看看那个小东西了。
  “雷书记,您今天不能出去的,现在还发着低烧呢!”特护连忙起身阻止正要取衣服的小伍,摇晃着手里的体温表。
  “不碍事。”示意小伍别听特护的.让他继续把外套递给他。
  安晨风那小子办事真是缺心眼儿,之前又说那小东西病得很重,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有,难道对于他安排的专家去给他姐姐看病,他连个谢也不来道一下的吗?!
  他倒也不在乎那个“谢”字,主要是想从他支言片语里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又不能总让小伍往她那边去跑,他哪里还忍得住不去看看她呢?!况且,他已做好了准备,出院后……
  “雷书记,就是您批评我,我也不让您出去。万一出什么事,我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特护不光嘴上说,把雷从光的外套也从小伍的手里抢了过去。
  “胡闹!你要我跟你院长打电话吗?!”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还管起他来了,雷从光本不太想发火的,这刻也实在忍不住了。
  “雷书记,我们的小张护士怎么得罪您啦!”门被推开,院长笑容可掬地亲自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这小丫头,竟然还管着我了,不让我出门!”雷从光一见院长来了,连忙要把这小护士交给他处理。
  “您真不能出门,就算是其他护士也一样不会让您出门的。”院长态度就是好,一直微微笑着。
  “这是住院,难道是坐牢吗?!”没想到,这院长是只笑面虎,看似笑盈盈地,却坚持的很。
  “雷书记,您先别恼,听我跟您说。我虽然是院长,可也是专业出身,以前正规正矩做过医生的。您的肺炎很复杂,不仅仅是急性支气管炎,还发展到了毛细支气管炎,所以一直低烧不断……”
  “别跟我鬼扯,我这是老毛病,别以为我自己不知道。我不出医院,就到前面住院楼去走走。”不等院长说完,雷从光便打断。
  “那更不能去!如果您是看病人……您自己这病是会传染的,而病人通常抵抗力很弱,一不小心被您传染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院长还是微微笑着。
  “呃……”他的病还会传染?!好像也是的,她正病得微弱呢!万一真被自己又传染给她肺炎,那不更惨啦?!医学常识并不多,雷从光只得哑言回到病床上。
  “雷书记。”刚躺下,县委办公室的机要员蓝欣拿着文件夹敲门走了进来。当然,她也是特批可以随意进入病房的人,因为她的手上通常是十万火急的“鸡毛信”。
  “安乡的情况汇报!”把文件夹送到雷从光的手上,蓝欣婷婷玉立地站在病床头。
  雷从光接过蓝欣手里的文件夹,这才认真地看了起来。完毕,在上面认真签上意见。
  “雷书记,这是我自己家里炖得土鸡汤,尝尝吧!”蓝欣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饭盒在雷从光的床头小几上打开,并亲手盛了一碗送到雷从光的面前。
  “这、这怎么行……”没料到机要员对他的入院这般上心,还专门从家里带来鸡汤,一时之间雷从光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推掉不喝吧,怕年轻的小机要员伤心,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领导,看不上这份鸡汤。喝吧,这……真是有些不好“鸡汤在中医上是温补品,确实是不错。”不料,院长却在一边还不忘添柴“爸,你下班了。”正当雷从光为难要不要接过汤碗,却见蓝欣冲着院长甜甜一笑。
  雷从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蓝欣是蓝院长的女儿,刚才不让他出去可能就是怕女儿送汤来遇不上人。
  哎!要不怎么说在小县城里的官不好当呢?!动不动就是熟人、同学、朋友.这会儿、又遇上亲父女了。
  “你们啊……”雷从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早上欣儿让她妈妈去菜市场买回来的土鸡,用小炉子炖了好几个小时了,不喝就真浪费了。我确实下班了,先走了,有事让小张护士给我电话。”蓝院长的笑容更加的灿烂,挥了挥手退了出去。
  “雷书记,我又没买什么燕窝鱼翅的,就一些鸡汤而已。你真瞧不上眼,那、我就提回去了。”蓝欣确实是个“老机关”,做思想工作一套一套的。眸子一垂,作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放这里吧!情况汇报上我已经签了字,你带过去让他们传给安乡党委。”没办法,雷从光只得留下鸡汤。
  “放下凉了就不好喝了,我看着您喝了我再把空饭盒带回去。”蓝欣巧然一笑,把汤碗并不肯放下,而是一直端送在雷从光的面前。
  雷从光还真是没话说了,算起来蓝欣也是他的同事,人家一片盛情还真是不好一再拒绝,只好接过汤碗喝了几口。
  话说,这汤的味道与邓小东西的手艺还是差远了,而邓小东西又不是厨师出身,怎么做东西那么合胃口呢?!
  不过,这汤的份量并不比那些燕窝、蛋白粉的份量轻,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当然是比买来的更加深情。就好像以前回怡景他从不去酒店,而喜欢去她的小租房里吃她亲手做出来的两菜一汤一样。
  “雷书记,他们都把您说得神乎其神的。说您的皮艇早被水冲走了,落水后是有神助才回来的,是真的吗?!你可以跟我讲讲吗?!”见雷从光喝完汤,蓝欣把汤碗接过,睁看一双月牙般的弯弯眼作无比崇拜地眼神看看雷从光。
  “昨天你加班也加到很晚了吧!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文件要你办公室到医院两边送呢!”对于他是怎么回来这件事,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用纸巾擦了擦嘴,雷从光温和地把话题跳转开去。
  “哎!如果我不做机要就好了,就可以跟您一块儿去分洪现场了。”蓝欣聪明地一笑,她知道雷从光对她的话题没有兴趣作答。
  “谢谢你的汤。”当然,别人的情他要领,雷从光冲着收拾饭盒的蓝欣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喜欢喝吗?!那明天我再送。”微微有些失望的眼里立即闪出光亮,蓝欣的反应当然是最快的。
  “那倒不用。每天这里进出的人多了,让你送汤成什么样子,让人家看到不好。”雷从光连忙拒绝,这次不拒绝是不行的了。
  “怕什么!你是我领导,又是我爸爸的病人,我送汤最合适。”不等雷从光再说,蓝欣已很暧昧的笑着一闪,就小跑出了病房外。
  “小伍。”把门外的小伍叫了进来,雷从光这才说道:“我跟蓝欣不好说.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不要再往我这里送汤,影响不好。”
  “哦!”其实小伍最清楚不过,这些都是冲着未婚的雷从光来的,哪里只是简单地送汤和探病呢?!
  取出电话,就在病房门口当着雷从光的面给蓝欣打起了电话……
  “这个蓝欣是什么情况?!”待小伍的电话打完,雷从光让特护出去.这才问道。
  “蓝欣?!哦!她是蓝院长家里的独宝贝,二十八,未婚。大学毕业就一直在县委办公室工作,到现在六七年了,任文书科副科长。”小伍进入病房把门关上,很具体地作了回答。
  “南湖的年轻人都结婚比较早吧!她怎么……”雷从光想了想,但又觉得其实自己不该问的,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蓝欣在我们南湖很有名的,院长千金,人又漂亮,而且工作单位又好,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追求目标呢!可惜她的眼光高,看不中这个,看不上那个,所以拖来拖去就二十八了。”小伍自己也还是未婚,县委办公室里的几个年轻人互相之间的情况当然都了解得很。
  “六年了,如果是其它岗位恐怕都出去了吧!”雷从光当然明白蓝欣今天这份鸡汤的意义,但、他怎么能让她对自己抱有幻想?!
  “对啊!可是做机要……又不是什么技术活,通常都是办公室里动得最慢的。上一个机要做足了十年才出办公室,现在在党史办任副主任。”小伍回答。
  “二十八岁任档案局副局长,你觉得如何?!”是的,他要把蓝欣从县委办公室调出去,而且是提拔后调出去,这样就可以在以后的工作中少一些接触。
  “那当然是不错的。虽然档案局是个清水衙门,可是任副局长怎么说也是局里的班子成员。她才二十八,又不能说又不能写的,这样的安排对于办公室来说有面子,对于她来说又是提拔,真是皆大欢喜。”小伍一愣,这个蓝欣,今天这份鸡汤真是送到位了!
  “你呢?!你在办公室工作几年了?!”雷从光当然不忘记安抚身边的人,让小伍给他递了杯热水后问道。
  “我也是大学毕业就在办公室里工作,我跟蓝欣同岁的,也是工作六年了,您来的时候是秘书科科长。”小伍摸着后脑勺一笑。
  “你好像也没结婚吧!”雷从光一笑,都说南湖人结婚早,可是县委大院却成了大龄青年的大本营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啊!我也没结婚。这不,我是农村考出来的,好不容易进了县委办公室工作,就不想再找一般条件的女孩子了。至少、也要找一个县里人,在县里有房子的,这样自己家里负担就会少好多了。”小伍也跟着一笑,虽然给雷从光做秘书大半年了,可是这样一起谈心还是第一次。
  “你自己农村考出来的,有什么本钱找县里的人?!”雷从光不由又笑,现在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实际。
  “雷书记,您是从大城市来的,当然不了解我们这些小市民的心态。您不知道,在县委办公室工作就是一个金字招牌,好多人都觉得神圣的不得了。所以想要找个本县有房子的姑娘并不算太难,主要是我要求太高了,又要长相、又要单位、又要房子,还要父母身体都好,是国家职工或考是公务员有退休金的。”小伍直言相告,他并不想虚伪的掩饰什么。
  “比如……蓝欣?!”雷从光把水杯往床头小儿上一放,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只大他四五岁而已,可是觉得离了好远,许多的思想都不能谈到一起去了。所以许多时候,其实他与她的想法差别应该也是很大的,而以前她总是屈服于他的霸道与权威,才会让他有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现在想想,她在他的面前真的说得好少好少,她、平时到底都想了一些什么呢?!其实,他一直都不太知道呢!
  “蓝欣哪里看得上我啊!我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穷小子而已。”小伍苦笑,蓝欣如果能看上他,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在整个南湖县,还真没几个跟她条件相当的。
  “事在人为!男人以事业为重绝对不会错。”雷从光拍了拍床边的小伍,后话……当然就不说了。
  其实他给他做秘书,他怎么可能亏待他呢?!男人可以没钱,可以没房子,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一个男人的事业做得风声水起的时候,就是他最有魄力的时候,还愁得不到蓝欣的心?!
  “是。”连连点头,小伍如果不精明也就不能做秘书了,他当然能听出雷从光的话外之音是让他好好搞工作,而且、做他秘书肯定是一条工作捷径。
  “对了,县委、县政府小车队这一块其实一直是县政府那边在管。你明天拟一个关于安晨风的工作安排的申请先给县长签字,然后再转小车队。他在这一次抗洪抢险中表现非常不错,这是他应该得的。”雷从光先是装作很无意的跟小伍谈心,这一会才淡淡地把安晨风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总得有人去办,让小伍去办最合适,而且安晨风在这次的抗洪抢险中表现确实是说得起话。
  “哦!我明天一早就去落实。”看来前面关心他个人的话全是绕弯子,这句才是他最想说的。但、小伍只有落实的份,哪里能有半句的异议呢?!他觉得领导大可不必照顾他的情绪,完全可以直接给他下命令的,只是、他更加佩服雷从光了,因为这充分表现了领导艺术。
  “帮我把外套取来,扶我出去一下。”天黑了,吊瓶早已打完,拦着他的院长也走了,门口的小护士还算好对付的。让小伍扶他起身,一心就想快些去见那小东西,不管她会不会理他。
  “医生说你今天还不能下床。”小伍有些犹豫。
  “少废话,快点。”只是板着脸一唬就把他给唬住了,小伍连忙把外套递了过来。
  他可管不了会不会传染她,就算真传染她、他也要去。因为他打算好了,就算死、他们也得死一块儿!
  安雪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啊,一直从进医院睡到了下午才醒过来。
  今天的吊瓶已经打完,觉也睡饱了。虽然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但、比起之前也好了许多。
  “晨风,几点了?!”睡得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安雪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反正睁眼就看到了安晨风。
  “下午四点。”安晨风取了手机看了看时间,这才准确告诉她。
  “啊!都下午啦!”安雪不由轻呼一声。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
  但、这话不好问啊!
  “你怎么不去照顾雷书记好好表现,守我这里做什么?!”想了想,还是问他。
  “雷书记知道是我姐救了他,放了我的假,让我好好照顾你,直到你出院为止。”安晨风也就是中午趴安雪的床边睡了一小会儿,这会儿眼睛还肿着,就像一只大熊猫。
  “那他呢?!”其实安雪主要是想问他的情况,不料这个安晨风就只知道说他自己。
  “我看了他床头病卡,是什么肺炎,怎么说也得一星期吧!”安晨风不以为然。
  “哦!”低低地应了一声,只是……他没事就好吧!她还能期望什么呢?!难道还期望他来看她?!
  她不过是个与他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小贫家女,对他有期望就是给自己找伤害。再说,就算他来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让他说“谢谢”,然后她回答“不用谢?!”
  没意思。如果两个人之间是这种关系,就更没意思了。她可不需要他用以身相许来回报她,她再穷再可怜也不至于这般。
  “我好啦!帮我办出院吧!”一小会儿,安雪起身坐了起来。
  “不行、不行……你得多住几天!雷书记问我你的情况时候,我说得可严重了。就是让他觉得我们安家有恩于他,让他快点给我办工作关系。你现在出了院,如果他来看他的救命恩人,那不是马上就穿帮了啊?!”安晨风连忙把姐姐又重新按回床上躺着,当然不肯同意姐姐这个时候办出院。
  “什么?!你干什么夸大其词?!我明明好都好了,让人家为我们担心做什么啊!”这个安晨风,满脑子全是投机倒把的坏水,真是服了他了。
  但、转念一想,心里挺酸的。
  其实如果两个人换个位,恐怕安雪睡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了。但弟弟把自己的病情夸大其词、说得万分的严重,那他更加应该来看她啊!
  也许、“人家”根本一点也没为她担心。
  她冒死救了他,可是他、到现在看都没来看她一眼,难道仅仅只是批弟弟几天假就算扯平了吗?!
  当然,她不是为了真的得到雷从光什么好处,更没有弟弟想得那么多,可是、心里就是委屈得要命!
  他是怕她又通过这些事情缠住他吧!他总是把她想得很阴暗,难道不是吗?
  “姐,你不是为了我的工作,那你拼死命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舍己为人,见义勇为啊!”安晨风当然不肯放过这么一个正好演戏的机会,他不仅仅要得到工作,还想在雷从光那里得到更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姐姐这一次演得越惨越好。
  “晨风,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马上给我办出院手续。如果还有药没打完,带出医院我去楼下的小诊所打。你别忘记你是怎么进小车队开车的,是我啊!如果你真想转正就好好工作,我再给你想办法,歪门邪道的路咱们不走!”安雪态度果断,亦如那日在小租房楼下对他一般。
  “姐……”如果安雪不配合他的戏.他一个人也是演不下去的。但、这么好的机会真的就这样放过?!安晨风有些心有不甘。
  “按我说得去做!”安雪没好气的再一次命令,看着安晨风抱着“尾巴”低着头走出病房,安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弟弟跟爸爸一样,都是心术极不正的人,总是想贪点小便宜,总是想投机发点小财什么的。但、有她在,她不能熟视无睹,她一定要帮他纠正。
  没多大一会儿,安晨风就为她办好了手续,扶着她上车往家赶去。
  “囡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我正在给你做饭,准备一会儿让晨风过来接我给你送饭呢!”妈妈开门,连忙扶安雪进房间。
  “晨风,你自己的房间也不牧拾一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进入安雪的房间时必需是要经过安晨风的房间,一屋子乱七八糟地让人走也走不进去。妈妈这两天忙着给一大家子人做饭,伺候奶奶,基本没时间管他的,这个时候走都走不进来,不得不埋怨。
  “又不是我弄的,都是壮壮那小子搞出来的。”安晨风用脚在地面上乱踢了一阵,终于清理了一条还能让人走进去的路。
  安家是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根本不够住。爸爸妈妈住一间房后,安晨风与安雪就只能挤一间房了。
  可是两孩子长大了,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不行,所以爸爸就在房间中间隔了一堵墙。安雪住最外面有阳台的地方,而安晨风住里面没有光线黑漆漆的地方,所以进入安雪房间就一定要先经过安晨风的房间。
  现在加上叔叔一家人,连客厅都搭起了两张床铺,一张是奶奶的,一张是叔叔和婶婶的,堂弟自然就跟安晨风挤到了一起。
  所以只要打开大门,一眼看去就只是床和人,连个走路的地方也没有。
  “妈,你有没有跟我存一点钱啊!”提起没地方住人,看着这小破房子,安晨风就是头疼起来。
  “我哪来的钱?!手上有几千块,等洪水退了我还要给你叔叔他们家再修修呢!”妈妈把安雪扶上床去,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那如果我们单位分房子、按福利价给我,你岂不是买不起了?!”不是吧!安晨风一心想要自己的房子,结果到头来连福利房的钱也拿不出来,这不是大活人让尿憋死吗?!
  “你们单位要分房子关你什么事?!你现在又能是正式的,谁分你啊!”妈妈完全莫明其妙地看着安晨风,真怪自己能力有限,总让他做白日梦却不能兑现“那如果我就这几天转正,马上要分了呢?!我不管啊!当初姐姐结婚的时候你给了两万多,这一次、你一分都不能给得比她少的。”看着妈妈那穷样子,安晨风赌气摔门而去。
  “这个臭小子,就知道一天到底向家里伸手要钱!”妈妈气死了,女儿还病着,儿子就闹起来不听话。
  “妈,不气了,晨风就那样。这会儿气得半死,过会儿又嘻嘻哈哈地跑回来给你捶背了。”安雪拉着妈妈的手,也只能安慰妈妈了。
  其实安雪一直知道,妈妈很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自己身上花两万多,不过是看中郑余家里的条件不错,希望在弟弟结婚的时候自己能封还他个不少于两万的大红包而已。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自尊,她付出的两万都成了别人的,还哪里有返回来的大红包呢?!
  妈妈自然是为这事责怪自己,可是又不好说出口,这才当着自己的面责怪弟弟不懂事。其实平时,弟弟就是再浑,她也半句都舍不得骂的。
  “对了,你哪天回怡景?!”儿子人都跑了,妈妈也只得不跟他计较,这才回过头来问安雪。
  “明天就回去。我请了周五一天假,周一还要上班呢!假请的太多影响不好。”这一次被人“点水”说请假太多,对于平时认真工作的安雪来说真是委屈死了。当不当科长并不重要,可是当所有人都跑她前面的时候,她这个落在后面的“小尾巴”心里怎么好受呢?!
  “那……明天跟我给你说的那个对象见个面?!”妈妈很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急。
  “什么啊!我现在病成这样,见什么面啊!”又来了,安雪最受不了就是妈妈说这个。
  “你回来一次不容易,不见面就走……我都跟人家说好了啊!”
  “妈!你就别为难我了,这三年内我是不想再谈结婚的!”一张嘴,安雪便给出了三年时间。
  “你要气死妈妈吗?!晨风不争气,你也这么不争气,难道让妈妈指望你们的爸爸现在一把年纪了出去争气啊!”话说到这里,妈妈干脆就哭了起来。
  “妈……”她最不想惹妈妈哭,可是、又惹她哭了。本来就嘴笨,现在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妈、妈、妈……”忽然的,安晨风一阵风儿似的跑了进来,大喘着只知道叫“妈”却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情急成这样?!慢慢说啊!”妈妈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这般的担心受怕?!自己一颗心被安晨风叫得七上八下的,但、还安慰着安晨风让他慢慢说。虽然心里却也慌成了一团,该不又是他爸爸在外面欠了赌债,被人催上门来要钱了吧?!
  “雷、雷书记来了,我们南湖县委书记来了,一把手书记来了。”将自己胸口拍了好一会儿,安晨风这才眉飞色舞的大叫起来。
  “什、什么?!雷书记?!就是你给开车的那个雷书记?!他来哪儿了?!我们棉纺厂?!检查工作?!”妈妈愣了愣,还好,跟他爸爸无关。
  “不是棉纺厂,不、不、不……是棉纺厂,也不是……”结结巴巴地不会说话了,又是抱着头努力了好一会儿,这才安静下来:“雷书记要来我们家了。刚刚我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正在路上,马上来我们家。问我住棉纺厂宿舍几号楼.几楼。”
  “来我们家?!来我们家给你安排工作?!那不能通融一下嘛!现在家里人这么多,你姐姐又病着,你不在家里帮一下忙又出去……”妈妈还是云里雾里,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什么大官,当然猜不中当官的心事。
  “哎呀!妈!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不是、不是!是我姐在安乡救了他,他是专程来看我姐的。怎么着?!有戏了吧!我姐救了他,他肯定得马上给我安排工作。怎么着?!我姐就是个厉害人儿,能考进怡景大学,还能救县委书记!怎么着?!你就没看出来吧!怎么着吧!”这会儿神气了,安晨风就竖着大拇指不断地夸着安雪,把床上的安雪都要夸到了天上去。
  “你姐救了县委书记?!”又是一愣,但立即露出了笑容,“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把你姐放在眼里过,不总说她这没用那没用?!我平日里怎么教育你来看?!要你多听姐姐的话,你姐姐是大学生,懂得比家里谁都多……”原来是天大的好事啊!边说边拍了拍安晨风的后背,一时间也乐得语无伦次了。
  “你们高兴什么啊!这家里能让人走进来吗?!晨风,你快点给你们领导打电话,让他别来了,就说我已经到怡景去了。”真没有料到,他会亲自到家里来看她。但、她哪有时间高兴?!却是满心的惶恐。
  这房子不足八十平,就住了八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和身有残疾的叔叔、婶婶。家里没一件值钱的东西都算了,可是客厅、房间里全是床、都是人,让外人进来怎么好看呢?!
  “这、这确实是不怎么好看,我来收拾。”说着,妈妈连忙取下腰间的小围裙,赶快准备去收拾房子。可是人多东西多,奶奶、叔叔、婶婶的东西除了堆在客厅和他们房间外,还能往哪里放呢?!
  “哎呀!别收拾啦!来不及了!从医院到我们家开车过来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没准现在都在楼下了,还收拾个什么啊!再说了,乱就让它乱呗,越乱、越破、越寒碜越好,这样才能更加引起雷书记的同情啊!没准,还会丢个万儿八千的安抚费哩。”安晨风却是一把拉住完全没有头绪从哪里收拾的妈妈,又玩起了小聪明。
  “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啊!谁无缘无故给你万儿八千啊!就是真给你万儿八千,你敢要吗?!”安雪真头疼,都是一个妈生的,他怎么跟自己的思想就隔这么远呢?!
  “咚、咚、咚……”正闹着,门响了,一家子人都愣住了。
  “嘘!别出声、别出声,一定是雷书记来了。都别动,我去开门。”安晨风像个小神经似地用食指放在嘴边嘘了嘘,然后像贼似的小心意意跳到大门口。
  “你弟弟说得没错,你是应该躺下来,别逞强。”妈妈激动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连忙把安雪扶着躺下,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的,都不知道把手脚放哪里合适。
  大门打开,县委办公室主任提着大盒小盒的走在了最前面,后面是小伍扶着戴着口罩、身形高大雷从光,再后面、还跟着捧鲜花的小张护士。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1:转折
  “雷书记,进来坐。”把办公室主任手里的东西接着递给妈妈,安晨风连忙把雷从光扶进来。
  只是、进来的所有人都表示怀疑,安晨风到底是想让他们往哪里坐啊?!
  只见十几平米的小客厅里满满地摆了两张床,一张床上坐看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另一张床上坐着腿脚不便的叔叔和瞎眼睛婶婶,都好像没见过世面的,愣愣地看着雷从光一句话也没有的。
  家里连沙发也没有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小饭桌和几个小凳子。可是只要有点空地和小板凳上也堆着行李,别说坐了,就是多站几个人的空间也没有“咳、咳……这是我奶奶,叔叔和婶婶,我姐在里面,跟我来。”安晨风尴尬地干咳几声,连忙又把雷从光往房间里带。
  房间里稍微还有一点点的小空间,穿过黑黑的安晨风的房间,这才来到亮着灯的安雪的房间。
  这个房间也就十几平米,但被从中一隔,安雪的空间也就七八平米了,仅仅只是放着一张床和一张不大的小书桌。
  安雪坐在床上,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雷从光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真的很丢人的说,让他看到她家竟然是这样一幅样子,恐怕他会更加觉得自己接近他是另有所图吧!这也是他当日为什么不下车追她,而那么容易就松手的原因吧!
  所以只能不出声,把脸低下去,她实在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他爰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她没办法、也没想要纠正他的想法。
  “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考上怡景大学的吗?!”谁也没有料到,雷从光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安雪好,也不是道谢谢,而是这么一句莫明其妙的话。
  是的,这是第一次到她家里来,却让他格外的心酸。
  属于她的空间就只是这小小的七八平米,她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那小租房不错,怪不得她在什么样恶劣的环境都能适应,因为她从小就在劣境中生活,那些地方与这里相比还显得强了一些。
  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能考出一个怡景大学的大学生来,这真是一件很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似乎是看到了当年,年纪小小的她俯在这张小书桌前熬夜认真学习时的情景,雷从光不由地就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她的生活真的与他的有天壤之别,可是、她却与他的生命交织在一起,而且她成为了他生命里一个最最重要的人。
  “对啊!我闺女是怡景大学毕业的,读的是新闻系,大学的时候还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呢!”见安雪不出声,妈妈连忙抢着说道。当然,说起安雪,妈妈自然是一脸的骄傲。虽然只是个女儿,可是却极听话、极刻苦,能考出去那就是真本事了,不是吹出来的。如果安晨风能有她一半听话,她就更加高兴地烧高香了只是、这个女儿把感情看得比生命都要重要,因为喜欢郑余,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他让她不要出去乱找工作,她真的就在家里安心做了三年的宅女。他让他离婚,她真的不带一分钱就净身出户……
  “哦?!”这个雷从光倒是第一次听说,从未想到过她还是个有才情的人。看来,以前他真的对她有太多的不了解。原来,即使是与一个人那样的亲近,也可能是并不了解一个人的。
  目光投向说话的中年妇女,想必就应该是她的妈妈了。
  女人年纪应该不算太大,比自己的妈妈还要小一点,但、看上去很憔悴、很沧桑。衣服洗得都褪了色,很旧了,可是却很干净,穿着也周正。个子也不高,但眼神跟安雪一样,很平静、很淳朴、很与世无争的样子。
  “这是我妈。”安晨风连忙指了指妈妈,刚才他们进门时忘了向雷从光介绍自己妈妈了。
  “你好!”雷从光心里有些难过,但、大方地伸出手来。
  妈妈很有些爱宠若惊的样子,连忙把并不脏的手在自己身上反复擦了几下,这才双手跟雷从光握了握。
  他是南湖县里最大的领导呢!而她、很荣幸地与他握手了,一时之间激动得都有些不能言语了。
  雷从光心里一酸,他记得要带安雪回她家来看望她父母的。如果成行,那他应该开口叫眼前这个女人“妈妈”,而不仅仅只是简单的问好。
  可是“妈妈”这两个字似乎长了刺一般卡在喉咙里,他觉得,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叫不出来。就算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他还是叫不出来。
  今天他还病着,身边这些人都不让他单独出来。有这些人跟着,他自然是不能单独跟安雪多说什么,也就只能是看看她了。
  不过,总比躺在医院里看不到她好得多,起码他知道,她并没有安晨风说得那么严重,他就为她放了一点心了。
  “你身体怎么样?!”回过头去看向安雪,只见她瘦得就剩两只大眼睛和尖下巴了,那张小脸上一点点的肉都没有了。
  刚才一心想要见着她,此刻、见着了,却又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来。
  但、不看还好,一看、就更是让人心痛。
  “谢谢关心,我没事。”她看了看雷从光身后的人,她知道,今天他带这么多人来看她就不会与她说过多的话,只是做做表面工作。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电视上看得多了,领导带着一群人四处访贫问苦总是会有的,今天,他是把她家当成贫苦户了吧!
  当然,她也不需要他跟她说什么话,如果他真要说,她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家里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让晨风跟我说,我想办法来解决。”他从她的眼神也看出来,她并没有对他的到访有多期待和热情。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看到她了,而眼下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再一次看到她,仅此而已。侧身,又看向她的妈妈。
  “谢谢领导关心,我们家是……穷了一点,但困难还是没有的。您有事尽管吩咐晨风去做,我们都支持他的工作。”妈妈当然是个明事理的人,她怎么可能拖孩子们的后腿呢?!
  “晨风,你有一个好妈妈,要好好孝顺你妈妈。”以前,安雪动不动就把她妈妈挂嘴边的,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贤惠的家庭妇女。拍了拍安晨风的肩膀,雷从光略略有些动情。
  “是、是。”把南湖县最大的领导都带到家里来了,这足够他可以在家里、到外头吹好久的牛了。
  “上午让你提回来的一些东西呢?!记得要让你姐姐吃。”他现在没办法好好照顾她,只能拜托她的弟弟了。他们是亲姐弟,他、一定会好好照顾的吧!
  “好、好。”安晨风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安,连忙点头答应。
  “知道食用方法吗?!如果她没胃口,不肯吃光蛋白粉,你可以把蛋白粉混在白饭里头。冬虫夏草是用来炖汤的,炖好后让你姐姐多喝一些。还有人参入菜的时候量不要太大,不然体质不好的人……”
  旁边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雷从光竟然对安晨风的姐姐这样的上心,看病人看到交待饮食上去了。而且、这饮食也交待得太细致了吧!
  不过安晨风是他的司机,似乎这一切也说得过去。
  “是、是,知道了。”今天的天气并不热,可是安晨风已经听得满头大汗了“好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的休息了,我们先走。”终于,交待完以后,拍了拍安晨风的肩膀。
  回头,又最后看了看安雪。她依然是半躺在床上,没说一句地躺在那里,似乎今天对于他的造访没有半点的兴趣。
  “我送您!”安晨风似乎得到了解脱,拉着雷从光就往门外带。
  “等等!急什么?!”这个安晨风做事从来没什么谱,哪有赶人家走的,而且、还是赶自己的领导走。
  “胡主任。”回头,雷从光提醒道。
  “哦!这是我们县委办公室的一点心意,请您收起来。”身后的办公室主任这才走上前来,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交到妈妈手上。
  “哎呀,这怎么能行?!”虽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可是妈妈也能明白这信封里是什么。虽然没安晨风说得万儿八千那么多,可是无功不受禄啊!这么白白地拿人家的钱,妈妈还是很胆战心惊的。
  “拿着拿着,晨风姐弟俩在这次抗洪中都有不俗的表现,这也是您这个好妈妈教的好。我们领导还有事,得早点回去,有机会再来看你们啊。”胡主任把钱硬是塞到妈妈手里,这才与雷从光他们准备一起离开。最后一句是客气话,他怎么可能再来呢!
  “好好休息。”走到房间门口,雷从光忍不住“多一句嘴”。
  安雪微微侧过身去,目光看向窗外却不再回答。
  那小东西还在生他的气吗?!
  只是、不气也气了,现在他亲自来看她了啊!当着这么一群人,她要他怎么做呢?!况且,他还病着,也不易在外过多的逗留。
  还是改天吧!等他出院了,再去她的小租房里看她,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有什么再说吧!
  “雷书记,楼梯口没灯,我送您。”说着,安晨风取了小手电筒跟到雷从光后面。
  家里重新安静下来,安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打一声招呼,带这么一大群人跑家里来,走了一个过场又离开,搞什么啊但、他搞什么也与她无关,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想多了只会让自己更受伤,难道受他的伤还少?!
  “囡囡,是一千块!一千块钱呢!”妈妈把信封里的钱拿出来,当着安雪的面惊呼起来。
  一千块?!哦、一千块。
  上次与郑余离婚的分手费是两千,而他的感谢费是一千?!
  管他的呢!多多少少都与她无关,她与他们两个人之间都不是因为钱,这一点她是坦然的。
  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怎么啦?!不舒服啊?!让妈妈摸摸。”见女儿没有一点的高兴之色,好像与己无关的样子,妈妈有些担心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还好啊!没发烧啊!可是这么大领导来家里来,这是多么大的新闻,她、怎么还是这幅平淡的样子呢?
  “囡囡,是你到水里把雷书记捞起来的啊?!给妈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啊!”真没料到,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儿,竟然能把那么高大的领导给救起来,妈妈也忍不住好奇心大发。
  “妈,我好困,想睡觉了。”缩在被子里,安雪闭着眼睛。
  不是一再告诉自己要平常心吗?!怎么此刻,心里烦乱得很呢?!
  “妈,看看,雷书记又拿的什么?!”安晨风送雷从光到楼下的车里,一溜烟的又跑了回来。
  “对了,上午雷书记让你拿什么回来了,我怎么没看到?!”自己生的儿子当然自己心里有数,妈妈这才把安晨风的胳膊拉着拖到安雪的床前。
  “呃……没什么,哪有。”安晨风尴尬地左顾右看,想要摆脱妈妈的手,可是妈妈却不放。
  “什么叫蛋白粉啊?什么叫冬虫夏草啊?!”见他不老实,妈妈很明显地提示。
  “那些东西都是广告做得好,哪有什么真正的作用?!实话跟你们说,我把那些东西都拿到医院门口的礼品回收店里卖了,足足两千块呢!你们上哪儿给我变两千块钱出来?!明天我给姐买几只鸡来炖炖,保证比那些东西滋补。再说了,你看你看,他们又拿了一些这样的东西来了,我不卖那些东西也是多余了。”说着,指了指墙边上堆放的礼品盒。
  “天啦!什么东西卖两千块啊?!你、你这小子,怎么也不跟你姐姐商量商量?!”县委办公室送来的一千块已经让妈妈很是心里不安了,没想到还送安晨风这么多东西。
  “他把东西都送给我了,难道还管我用到哪里去了吗?!叔叔婶婶在我们家至少得住一个月,生活费至少也得提高一倍,你口袋里能有多少钱啊?!真是。”安晨风看不得妈妈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用鼻子哼哼便又开始去清点那墙边上的东西去。
  “就算家里没生活费,也没见你出一分钱啊!虽然你工作没转正,可是也有一些工资的吧!”其实妈妈没一次说赢过歪理邪说颇多的安晨风,但、总是想尽力说服他走点正路。
  “我的钱都得存起来买房子,哪有钱给你啊!雷书记昨天说了,我的工作关系就这几天能办好。小车队过段时间就要填公务员小区申请表了,到时候也许我就可以填一份,能分个自己的房子,钱给你开生活费了,我自己怎么办?!丑话说前头,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想两万块钱的办法。”好像又捡了宝一样,安晨风把一个一个的礼盒拿出来比较、分析着。
  “你姐姐结婚的时候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我当然要踮起脚来给她置办嫁妆,不然她公婆家就会看不起她、欺负她。再说,如果你姐姐不离婚,你结婚的时候她少得了你大红包吗?!现在你有工作了,怎么说也有收入了,还找我要什么钱?!”确实是没钱,可是一想到安雪离婚……妈妈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就是!姐,你快点找个人嫁了吧!而且最好是在我结婚前结婚,不然我就没大红包了。”安晨风这个时候肯定是站在妈妈一边的,连忙跟着妈妈帮腔。
  “妈妈什么都好,就是重男轻女不好。”安雪最怕被人提离婚的事,说着绕着又跑到离婚这话题上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去做饭。”女儿本来因为离婚就很惨了,也不好再多说她的痛处,只好起身往外走去。
  “晨风,有件事你一定得答应我,在外面千万不要对谁提我救过雷书记。”见妈妈终于走了,安雪拉着安晨风的手交待。
  “为什么呀?!你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就是应该接受他的报恩。”见过傻的,没见过姐姐这么傻的。对于自己姐姐救过县委书记这件事情,安晨风只想找个扩音器去四处喊才好,这个姐姐却不让他说。
  “晨风,如果你想工作关系快点落实,你必须按我说得去做。你想想,哪个领导愿意让小老百姓看到他不好的一面?!雷书记去救孩子们,那是英雄。可是落水,那是他技术不行。他愿意向人家承认他技术不行吗?!来我们家,他也只字没提我救过他的事情啊!是不是?!这也是我为什么半路上跳水,然后偷偷找你,不跟他一起上长堤的原因。我是告诉你做乖人,你千万别犯傻,把好事做成坏事。”想了想,只有这么说才能让安晨风心服口服。
  “姐,我发现……你、真的是有几把刷子。”认真得听了听,觉得姐姐说得真对,不得不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那你记好,这事就烂在肚子里,到外面去谁也不许说!”见弟弟确实是信服了,安雪这才放心。
  “记得了,谁也不说,包括咱爸爸。”爸爸跟他是一样的人,见不得这样风光的事情,幸好他是出去打牌了,不然这会儿就要楼上楼上去用扩音器喊了。
  边说,安晨风边起身就去提墙角上的东西,高声喊道:“你好好休息,我把这些东西再提出去换点钱。”安晨风卖东西卖上瘾了,把雷从光刚拿进来的东西又提了起来往外跑。
  “这一点比你爸爸强,你爸爸就知道把家里的钱往外搬,你还知道把外面的钱往家里搬。记得把东西卖了,给你姐买只鸡回来晚上炖着宵夜。”妈妈在厨房听到后笑了,觉得儿子这般其实没什么不好。
  “知道了。”人都没有了影儿,声音从楼下飘了上来。
  第二天一早,安雪便坐安晨风的车回到怡景,然后不忘叮嘱弟弟不要跟领导提要求、好好工作之类的话。
  安晨风最怕就是耳边唠叨,当然是连连点头,然后马上开车离开。
  身体比以前更差了,但、安雪却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
  她是怡景大学的毕业生,不说对得起爸爸妈妈,最起码不能给母校丢脸。她认为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她要好好工作,做出成绩:她要好好做人,不能再一味稀里糊涂的。
  “办公室什么时候配的电脑呀?!”打扫完办公室,余越刚好来上班,安雪第一次主动跟她讲话。
  “哦!周五的时候配的。”余越却是没精打彩的回答。
  “怎么啦!现在你做副科长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啊!”安雪一笑,给余越冲了一杯热热的菊花茶。
  “我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安雪,我可能要离婚了。”说着,眼睛里的泪水就直直滴落入水杯里。
  “怎么了?!你才结婚几个月啊!再说,你还怀着孩子呢!别动不动就乱说话。”她本不想八卦,可这个消息确实让她震惊。
  “结婚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跟公公婆婆处不好。他们不是轻视我娘家没钱,就是嫌我这、嫌我那。我跟他们吵了好多次了,这一次,他们竟然联合汪洋一起对付我。你说,我该怎么办?!”一大早的,余越竟然就哭了起来。
  “哎呀,都是小事情,没必要扯到离婚啊!你跟他们好好坐下来说说,都是一家人,互相之间理解一下就好了。”平时余越没少给她讲公婆的坏话,她对她家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这个时候也不好说谁对谁错,也就只能好好劝她了“可是今天早上,汪洋把他家门锁都换了,让我什么都不用再说,准备离婚再找他,他给钱我做掉孩子;现在宝宝都四个月了,他竟然说这种话,怎么办啊!怎么办……”一会儿,余越哭得跟泪人一样。
  “什么?!怎么发展成这样?!”还有男人要自己老婆把孩子做掉离婚的吗?!这让安雪听来,完全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是就发展成这样了,他们家没人喜欢我,连孩子也不要了,我完全无法立足了。”越说越伤心,干脆捶起桌子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小点声,不要让其他科室人听到看笑话。”连忙取了纸巾递给余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不行了,今天一大早就又吵架,我头好疼,我要去床上躺一会儿。如果有领导来帮我顶一下,我不行了。”哭了一会儿,余越已起身,刚上班没多久,又提前早退。
  这就是刚刚当了副科长的工作态度,安雪不得不为她有些汗颜。
  办公室一大早的就又剩安雪一个人,长嘘一口气,把一边的电脑打开,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人来办证。
  打开网页,不知道怎么的,就点入了南湖县的政府同站,大块大块的全是安乡的抗洪抢险新闻。
  安雪是新闻系毕业的,看到这一则则的短文,再联想到自己亲身在安乡的体验,眼眶不由潮红一片。
  鬼使神差的,她打开了文档,写下《当代最可爱的人——记南湖县委书记雷从光》的题目。一时之间,在安乡时的一幕幕、一段段如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安雪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跃了起来。
  …保卫家园!’ ‘保卫亲人!’ ‘保卫孩子!’在一声声振奋人心、响彻云宵的高呼中,我的注意力被人群中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所吸引,他、便是南湖县的县委书记雷从光……”
  “哎!办证!”中途被打断了两次,不过并不影响安雪的行文。
  因为有亲身经历,安雪只觉得文思泉涌,不到三小时,她竟然扬扬洒洒地写了一篇长篇通讯报道。
  从头到尾修改了一下,尔后觉得非常满意。
  点开《怡景日报》的邮箱,就准备向其投稿。可是姓名与单位地址怎么写呢?!
  如果写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单位,那雷从光会怎么想?!他总是把自己想得那样复杂,搞不好他又会以为自己是抱有什么目的的。
  可是如果写别的名字……写什么呢?!难道写“暖暖”吗?!不!暖暖不存在了,从那次武当之行回来,“暖暖”就不在了。
  今天写这篇通讯报道确实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手痒为写而写,管“其他”人怎么想呢?!
  顿了顿,谁知道会不会用呢?!还是挂上了真实姓名与单位。
  想了想,又往《人民日报》投了一份。管它呢!没准都用不出来呢!碰碰运气也好。
  做完这一切,已是中午下班时间,正好取包准备下班。
  “嘀嘀嘀……”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电话又响了起来,安雪只得返回办公室。
  “喂,办证科,请问哪位?!”拿起听筒,安雪客气地问道。
  “囡囡,是我。”郑余的时间算得真准,早一点晚一点也不打,正好踩着下班的点打。
  “什么事?”倒是把郑余上周的电话忘记了,也许他真是有什么事找自己呢“怕你晚上有约会,所以、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依然还是很陌生地客气,而这客气让安雪觉得异常的不习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电话里可以说吗?!”余越肯定在租房里,她现在怀着孩子还这般的伤心,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安雪很想中午回去看看。
  “电话里说不好,出来吧!我在你们计生站门口。”有些吞吞吐吐的.郑余顿了顿才回答。
  “好吧。”本来不太想与他见面谈话,可是听他的口气很奇怪的样子,似乎是真有什么事情要找她。郑余一直是个很讲面子的人,他能这般的吞吐肯定是有他原因的,所以、安雪还是决定赴约。
  挂了电话,走出办公楼,郑余真的就在计生站门口等着她。
  他还是那样的俊逸,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憔悴。估计是孩子太小,他为孩子操心较多吧!
  “就到对面的‘云之妙’吧。”见了安雪,郑余微微显得有些紧张。
  “嗯。”不知道怎么的,安雪对郑余的改变有些酸酸的感觉。以前他说话从不这样的,在安雪面前一直是趾高气扬、安排她这这那那的,可是现在……就好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两个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语。
  以前他也不这样的,似乎与安雪一起出门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一起出门时他总是走在前面,安雪在后面追也追不上。
  进入餐厅,更是破天荒的帮安雪把软椅拉开,让安雪都有些不敢坐了。
  “想吃什么?!”取了菜单,对着安雪微微一笑,把菜单递给对面的安雪。安雪只觉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似乎早就忘记了他温柔时的样子,忽然又见温柔,她真有些受不了。
  这个“云之妙”餐厅她并不是第一次来,以前雷从光带她来过两次。每次都是雷从光做主点菜,也没问过她的口味,可是每次点的她都喜欢吃,除了那次的生鱼片。
  “随便,简单点就行。”安雪摇了摇手,其实她是不会点菜的。
  郑余略为有些尴尬,把菜单拿到自己面前看了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点什么好。是啊!与她恋爱半年,结婚三年,他从来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随便点了两菜一汤,这才把菜单交到服务员手里。
  很巧,餐厅里竟然一直反复播放着《最熟悉的陌生人》这首老歌,安雪托着腮边听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她以前对歌没什么研究的,可是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听歌、唱歌了。特别是这个时候听这首歌,真是别有一番的情愫。
  “只怪当初我们爱的那么汹涌、爱的那么深……”
  当听到这一句时,安雪不由低下头去。
  她与他之间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爱的汹涌、爱的深!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到现在回过头来,跟一个玩笑一般的可笑。
  只是,那个她自认为跟她爱的汹涌、爱的深的人,只怕也只觉得与她之间只是个玩笑罢!
  “我……又离婚了。”安静了好一会儿,郑余这才有些唐突地说道。
  “啊?!哦。”先是一惊,但、觉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对赵怡雨并不太了解,可也算过了几招,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估计这世界上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而郑余,他曾是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屈服于她的耍泼之下呢?!
  “你……不安慰我两句的吗?!”对于安雪太过于平淡的反应,这倒轮到郑余不习惯了。记得以前自己在生活中、工作中遇到了烦心事,她就好像一个婆婆嘴一般一停地安慰他没事,下次努力什么的,直到安慰得让他觉得她太烦太烦吼她为止。现在、他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如此这般的平静。看来,他与她之间,真的再不是从前了。
  “现在这个社会,离婚也很正常啊。”就是,离婚怎么不正常了,她不是也离了婚吗?!他不是还离了两次婚吗?!离婚,真的好正常了。
  “因为孩子不是我的。”是的,他们都离过婚,离婚对他们来说确实很正常。喝了一口水,郑余又淡淡地说道。
  “嗯。”安雪的话更精简了,对于郑余的话只是嗯了嗯,似乎没有任何的看法与观点。
  “你知道?!”今天的整个谈话让郑余觉得,也许一直以来他从未了解过安雪。他以为她该哭的时候她却没哭,他以为她该笑的时候她却没笑,他以为她会激动的时候她却平淡如水,他以为她会平淡之时、她还是平淡……
  对的,似乎他的什么事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对他、已经不再是从前。
  “略有耳闻。”安雪把目光转回来看向郑余,然后点了点头。他们不再像同学,不再像朋友,更不再像夫妻,只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人坐在一起谈着都知道的一点事情。
  “你早知道?!可是你……”
  “可是我为什么没告诉你?!那是你家里的事,外人谁都不能管的。”安雪与郑余同年的,以前事事听他的,可是现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以前好愚蠢。此刻的郑余就好像小自己好几岁的小弟弟,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能明白,以前她怎么会事事都听他的错误指挥呢?!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郑余忽然问道。
  “啊?!我?!没有,没有什么打算,我现在很好啊!你呢?!”似乎他的问题很让人诧异一般,安雪先是一愣,尔后又放松地一笑。但、最后,她轻描淡写的反问一句,似乎这一反问是居高临下的,可、并不是她故意的…
  郑余正想要说什么,服务生把点单食物端了上来。
  一份清蒸桂鱼,一份小炒农家肉,一份皮蛋冬瓜汤。鱼是主菜,可是安雪一筷子也不动,就光喝着皮蛋冬瓜汤。
  “吃鱼,桂鱼肉很鲜嫩的。”郑余指了指鱼,而安雪只是微微一笑。
  “我从来不吃鱼的。”似乎有些尴尬,安雪干咳了一下。
  这就是与他结婚三年的男人,连她从来不吃的东西也不知道。
  “那、吃肉。”郑余当然更窘,连忙又给她夹肉。其实他早就留了一手,鱼和肉都点,总有一样是合她胃口的。
  “我有咽炎,不能吃杭椒,一吃就咳嗽。”是的,农家小炒肉是用很辣的杭椒炒的,而安雪以前做菜都是依着郑余的口味。有时候做郑余喜欢吃的辣菜,而她一口都不能吃。这一切,都是结婚三年而他从未发现过的。
  点了三道莱,而她就吃一道,郑余干脆放下了筷子。
  以前,他真的对她关心甚少,而她、总是对他千依百顺……
  “怎么不吃了?!下午还上班呢!”记得郑余很喜欢吃辣,安雪把农家小炒肉夹到他碗里。其实不管如何,她并不想让他难堪的,就算让他难堪了,她、也绝对不是故意的。
  “说真心话,你恨我吗?!”深叹一口气,现在、想要从她的口里听到真话.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以前可能恨过,但、现在没有。”不爱说谎,所以认真想了想,安雪很坦白地回答。
  “为什么现在不恨?!”其实,他更希望她一直把他恨着,这样、起码说明她一直把他放在心里。可是现在听到她说不恨了,那说明,她的注意力已经放到别处了,连恨他都没空了。
  “不说这个了吧!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没想以前那些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提、其实没什么意思了。”如果他是找她帮忙,她依然会帮。可是叙旧,那就算了吧!
  “你现在住哪儿?!昨天晚上我去以前的小租房了,发现里面已经换住别人了。”低头又吃了一点东西,抬头看向安雪。
  “跟朋友合租了,这样会便宜一点。”没有料到他还会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就算是恋爱那一会儿,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去哪里找她过,顶多就让同学告诉她、让她去哪里找他而已。
  “如果在外面住不习惯,回去住吧!那房子一直空着,我没卖。”好久好久,安雪已基本快要忘记这个话题,郑余忽然又来了一句。
  “不用。我租的地方离单位很近,走路不到十分钟。而且是合租,租金也不贵。”安雪忽然觉得他这个邀请让她有些不安,他们离婚了,让她去他那里住,他这算什么邀请?!对安雪来说,真的太不合适了。
  “能告诉我,是谁帮你安排的工作吗?!”结婚三年她的工作一直没着落,相反一离婚她就有工作了。这对郑余来说,确实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是运气而已。我吃饱了,我买单吧!”看郑余今天的胃口奇差,安雪取了纸巾擦了擦嘴巴,叫来服务生。
  “不、我买单。”连忙把服务生里的单子一把抢过,这点尊严他还是需要保留的。
  真的,这顿饭,从头到尾,安雪只觉得心酸。
  “我们还是朋友吗?!”一起走出餐厅,在计生站门口,郑余又问。
  “是啊!”清了清嗓子,安雪一笑。秋天了,空气好干燥,嗓子又疼起来了“把电话告诉我吧!保证不骚扰你。”要个电话都这么费神,可是、郑余又一次做了自己以前不会做的事情。
  “我打给你。”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里酸酸的,以前那个自信、骄傲、甚至有些狂妄的郑余,你去哪儿了呢?!取出手机,熟悉地按上他的号码,等电话一通就挂掉。
  “嗯,我记下来了。”似乎得到了一个什么宝贝,郑余把电话存起来后满意一笑。
  “那我走了。”还有二十分钟就上班了,不想迟到,没有回租房就直接来了单位。转身,安雪向办公室走去。
  郑余一个人在计生站门口看着里面.直到安雪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眼际。
  是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在孩子生病做血栓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这个让他耻辱的事实。
  离婚是必需的,可是、结婚三年没有孩子和赵怡雨的孩子是别人这诸多事情,让他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怀疑。经过检查,原来真的是他的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原来结婚三年没有孩子是他的问题,不是安雪的,他竟然连检查的机会都不给安雪就跟她离婚了。
  他变的很害怕起来,他都做了一些什么啊!
  试问这个世界上,谁能忍受没有自己的孩子?!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安雪这样的女人,才可能跟他傻兮兮地平静生活一辈子。
  可是通过今天跟她的吃饭,发现她跟以前有了很多的不一样。而大的不一样.就是他在她的眼里已经什么也不是了。
  以前,她满眼、满心全是他啊!
  因为他哪顿吃少了一点,她就会满脸都是自责,觉得是她饭菜没做到合他的胃口;因为他在家无意地锁锁眉头,她就会马上检讨自己哪里没做好,是不是她惹他不高兴……
  甩了甩头,但安雪就是安雪,她不可能会变得不是安雪。譬如,今天她还是会赴他的约,还是会跟他好好说话嘛!
  他觉得他还是有机会的,因为、他知道,不管如何,她永远都是善良的……
  回到办公室里,安雪有些害怕。
  在电话里,他说是有事,可是在饭桌上,他什么事也没说,全说得一些奇奇怪怪地话,他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呢?!
  他以前不这样说话的,譬如他第一次跟她说话的时候:“做我女朋友吧!”多么简单明了,多么简单易懂啊!
  不过很出意外,一连三天他都再没找过她,反而让安雪觉得那顿午餐份外的不真实,只是一个梦境一般,就如那三年的婚姻。
  “安雪,王站长让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安雪正在给别人办证,余越接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后对安雪说道。
  “王、王站长找我?!”没听错吧!他找她做什么呢?!该不又是说上次那件事吧?!可是、过去很久了,而且站里又进了个新来的大学生,不是他什么亲戚啊!那、该不是想到给她穿小鞋吧?!天!那可真是惨了。
  安雪满心的忐忑,把手上的工作交给余越后,小心意意向王站长办公室走去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门后的王站长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推开门,只见王站长的办公室里有几个断面孔,但、不用猜也能知道.一个个西装革履的,都是出身不凡的人。特别是有个中年男人,竟然坐在王站长的办公桌前,而王站长本人还亲自给他倒水。
  “王站长,您找我啊!”安雪咽了一口唾沫,觉得紧张极了。在计生站里就算王站长的“官”最大了,还有让他倒水的人,那“官”得大到哪儿去啊!该不又是第二个“雷从光”吧?!
  等等!怎么又想到他了,赶快把这个“邪恶”的想法赶去。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研究室的姜主任,这位是龙科长。”王站长伸了伸手,一一介绍着。
  “姜主任好,龙科长好。”安雪一一问好,但、为什么给她介绍这两个人呢?!安雪完全是一头雾水。
  “不用紧张,你坐。”姜主任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让她坐下的手示。
  安雪听话的坐下,却不敢有眼睛看那两个人,心里却犯着嘀咕。市政府办公室啊!大地方啊!找她这只小虾米做什么?!
  “你就是安雪?!”那姜主任首先提问。
  “是。”安雪老实回答。
  “怡景大学毕业的?!”再问。
  “是。”还是低头回答。
  “《人民日报》上那篇关于南湖县委书记的通讯报道是你写的?!”姜主任都想笑了,好多年没见过这样胆小的人了。
  “呃……”发表了吗?!今天早上一来就有人办证,她还没来得及看报纸呢!一忙就是中午了,还真不知道发表了。
  “今天的报纸大版刊登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能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一篇文章那是多大的荣耀啊!可是她竟然还不知道!这也太平淡过头了吧!姜主任一笑,她的资料他已经看过了,但此刻更有兴趣地看看面前这个有些看似弱弱地小女子。
  “哦,稿子是我写的,可是今天早上确实还没来得及看报纸。”安雪窘窘地回答。
  “你怎么想起来写这样一篇通讯报道。”似乎与她谈话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姜主任继续发问,看着耳根子都红透了的安雪。
  “我是安乡人,安乡泄洪的时候我回去了,是亲眼所见。闲着无聊,有感而发,就写了。”上《人民日报》的文章,竟然就平平淡淡地用“闲着无聊,有感而发”就一带而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啊!
  “早上我们黄秘书长看到了这篇通讯,觉得你写的很好,让我来这里做你调查。刚才王站长也反应你平时工作不错,所以我们有意向借用你到我们那里去工作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那篇通讯报道真是出自这个普通、老实、平凡、弱弱地女子之手吗?!姜主任看着坐在那里显得有些紧张的安雪,心里不由提出疑问。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2:跑不掉
  “啊?!借用?!”终于摸清了大致的方向,只是、安雪真不知道什么叫借用。调就是调,不调就是不调,什么叫借用呢?!借着用用再还回来吗?!
  “对!是暂时的借用。虽然我们办公室还有空编,可是现在公务员是逢进必考,而怡景的这一期公务员招考已经结束。所以我们目前只能是借用,不能直接调用。如果借用期间表现优秀的,我们可以推荐你参加下一期的公务员考试,争取调过来。”姜主任仔细解释。
  “这么好的机会,这丫头是高兴傻了,不会说话了。”王站长看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安雪,起身连忙打圆场:“小安,快谢谢姜主任啊!我们做为你的娘家.当然是支持你有更大发展的。”
  “哦,谢谢姜主任。”安雪很白痴地回答着。只是、难道她是真的捡到金元宝了?!没有找关系、没有人就直接到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市里呢!而且还是政府办公室!比这区计生站的平台大好多了呢!
  “把手上的工作交待一下,明天上午到办公室来找龙科长报道。”说着,姜主任起身,王站长连忙弯腰相送。
  “对了,明天……穿正式一点,办公室工作人员最好不要穿牛仔裤。”回头,姜主任又补充道。
  “哦!”待所有人都走完,安雪低头看了看自己。下面是一成不变的牛仔裤,上面是T恤加休闲小外套,她一直这样穿啊!办公室工作人员不穿牛仔裤,那穿什么?!西服?!可是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穿过西服呢!
  “小安啊!今天的班不要上了,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去市政府办公室报道的时候争取得个好印象。”送走政府办公室领导,王站长回来连忙极客气地为安雪安排道。
  “啊?!那科里就余科长一个人,她怀着孩子忙不过来呢!”说穿了,余越就是她一个人的副科长,她一走,那她不成了光杆司令啦!不过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安雪觉得她现在怀着孩子、家庭又在闹矛盾,工作起来挺不容易的。
  “这个我会安排,你现在就回家好好准备。如果以后真的可以留在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别忘了我们这些娘家人啊!刚才姜主任调查你的时候,我可全说得你好话。好好努力,给咱们区计生站争光!”以前很严肃的王站长今天说话很温和,边说边打着哈哈。
  “人家只是说借着用呢!没说调我。什么时候不用我了,您、到时候不会不要我了吧!”这才是最让安雪担心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明白什么叫借用“不怕,市政府办公室想要调人也就是走走过场,你去那里后好好学习,争取再多发一些稿子,跟主要领导搞好关系,调你都是迟早的事情。”似乎安雪调市政府办公室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王站长比安雪还要有信心。
  可是,安雪自己都表示怀疑,她真有可能要调市政府办公室?!
  就因为那篇报道?!
  虽然安雪觉得太不真实了,可是事实上王站长已经放她的假,让她回去准备明天到新单位上班的事情。做什么准备呢?!买明天上班的衣服?!是的.那个姜主任走的时候交待过,她这一身在政府办公室工作不合适。
  想到这里,安雪回自己办公室里取肩包。
  “刚刚王站长打来电话,说你明天就要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去了,是不是真的啊!”领导当然不会用这种事情来哄人,可是余越怎么都不相信。安雪又没有参加公务员考试,她那么平淡低调,怎么没出声不出气就到那么好的单位去了呢?!
  看来,她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不露半点风声,倒是自己在她面前显得太幼稚了。
  “对。但只是借用,不是真到那里上班。”安雪干咳一下,这消息还真是传得蛮快的。
  “市政府办公室才不会无缘无故借用一个人呢!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正好把证办完,放下手里的活儿,余越很认真地问安雪。
  “我找张报纸再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地是安雪想要把那张报纸找到带回家留个纪念。也许,这一辈子就上这么一次《人民日报》呢!
  “安雪,好好干,等你当女领导了,也给我换换位置。这地方我做烦了,老早就想换个地方透透气了。”余越知道,她再怎么问安雪也不会把她的关系告诉她的。没准,就是这一次没提到她面前,她才又动用关系跳到市里去工作的。看来压力真是动力,没有这一次的提拔,安雪这样的人怕是也不会动心思跳到别处工作吧!
  “余姐姐,我只是去帮忙,不是真的调去了。就算真的调去了,领导眼误也不会让我做领导的。我想现在去逛一下街,晚上买菜了我回来做饭你吃。”很快就从报夹里找出了今天的《人民日报》,看了看后装入自己的包里,这才向余越挥手道别。
  “等等!这周末我不会去我老公家住,以后可能要长住租房了。你呢?!你去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离这里好远,会不会搬家啊?!”眼皮底下的这个是关键,如果安雪要搬走,她一个人付房租那就真比较贵了。
  “这个月还有几天,而且我也没开始找单位附近的租房,还应该会跟你一起住一段时间的。等我找到附近便宜一点的租房再搬,不过……那附近的房价比这里贵许多,可能很难找到合适的。”一切……只能从钱考虑、从现实考虑,因为她根本就没钱。
  “哦!那你去吧!”余越知道,安雪搬出去是迟早的事情,她跟安雪一样,也该再找房子了。
  只是,她为自己算来算去,为什么还是这么倒霉呢?!
  安雪看似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总是好运不断呢?!
  她与她、到底是差在哪里?!
  其实安雪不怎么爱逛街,因为她明白逛街就需要花钱。而且看得上的贵了,便宜的总是又这不好那不好,真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中午就买了两个馒头、一杯豆浆就对付了。逛了好一会儿,终于让她发现有个卖正装的地方正在打折。去年的款打对折,前年的款打一到二折,而且是个大品牌。
  安雪好像捡了宝一样,在那花车上不停地选来选去,别说,还真让她选出了两套正装来。买单也并不太便宜,还是花了大几百块,不过比起新款来还是优惠了不少。只是……好不容易存起来的一点点钱又消灭光了,到时候弟弟真要买房子她可真是一分钱也支援不了了。
  因为住地与单位较远,安雪第二天就起了个早,先是坐公交车半小时、后是步行十分钟,终于站在了市政府大院门口。
  “你找谁?!把工作证拿出来登记。”门口年轻的保安拦住安雪,敲了敲桌面上的登记表。
  “我没工作证,是研究室的龙科长让我过来找他的。”门口一边一个穿着制服的武警,她、当然是不敢随便乱闯的。但一想到自己将在这里工作,成为这个神圣地方的一员,心情也有些难以平静的激动。
  “龙科长?!那你等等,我给他打电话问问。”说着,提起桌面上的电话就按上几个号码。
  安雪不由长嘘一口气,看来这地方不是随便可以进的啊!
  “你可以进去了,九楼最西边的办公室。”保安的电话已结束,这才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示。
  满院子里都停着车,满院子里都是西装革履的人。安雪深吸一口气,争取让自己的步子跟他们一样快、且不慌乱。
  市政府办公楼比计生站办公楼气派多了,光是楼高十层不说,一楼大厅一进去就大得让人有点摸不着北的感觉。
  还好,左右两边都有电梯口,安雪顿了顿后进入其中一个。
  到了九楼,只见提示牌上写着政府研究室几个字样。再往里走,“调研一处”、“调研二处”……最西边的门牌上写着“信息处”三个字。
  办公室没关,但安雪还是敲了敲门.“龙科长。”
  “安雪吧!进来进来。”龙科长起身,连忙为她倒水。
  这办公室也比区计生站光亮多了,大多了,让安雪有些不知道把自己的手脚往哪里放好。只见若大的办公室里就两张办公桌,一边的台式电脑就有四台,而龙科长面前还有笔记本电脑。
  “喝水。”龙科长的水已进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安雪很是拘谨,明明坐下了又起身双手去接水。
  “姜主任已经来了,我带你过去先见他吧,让她先给你谈谈。”男人很难看出年龄,特别是这个龙科长。一身深色的西服,戴着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另外脸上总没什么大的表情,就是为安雪倒水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客气的表情来,总是那样淡淡地。
  安雪只觉得光是见这个龙科长都让她紧张个半死,再去见姜主任……那真是安雪连忙把水杯放下,又起身跟龙科长往办公室东边走去。
  “我们这是研究室,研究室一把手主任姓黄,也就是点你过来的黄秘书长。他除了是我们研究室主任外,同时他还兼政府办公室副秘书长,所以还兼有办公室工作,研究室基本上交给姜主任在负责。姜主任是研究室副主任,也就是研究室二把手,等会儿他会给你安排工作。”半路上,龙科长小声给安雪做着简单地人事说明。
  “嗯!”安雪很认真地记下,只是、她从来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根本不知道秘书长是什么职务,主任又是什么职务。
  倒是龙科长很有经验,用一把手二把手很快让安雪记住了,黄秘书长比姜主任大一点,但姜主任管研究室的事情比较多。
  “姜主任,安雪来了。”敲了敲门,龙科长带安雪进入东边第二间办公室里“安雪,坐。小龙,给安雪倒杯茶。”姜主任正在看着什么材料,抬头冲着安雪微微一笑。
  “不用了,刚刚在龙科长的办公室里喝过了。”刚坐下来,又急忙起身不让龙科长客气。
  “好,那我给你说说你的分工情况。”姜主任挥挥手,龙科长退了出去,但门并不关。
  “我们研究室现在的主要工作是两块,一块是领导报告,二块是调查研究,这两块工作主要是在调研四处里头。你以前没做过政府相关工作,又是女同志,所以我考虑先把你暂时放在信息处里,也就是龙科长这个处室。信息处以前是两个人,处长刚刚调到政府督办室任副主任了,所以现在把你加进去,先跟龙科长好好学一段时间,尽快适应工作。当然,龙科长进办公室也只有两年,我说的学习主要是指工作环境和工作流程方面,并不是说你的业务能力比龙科长差。你……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姜主任很耐心的为安雪讲解了一大段。
  “没有,我听从组织安排。”安雪连忙摇头,在姜主任讲解过程中一直就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姜主任一眼。
  “好了,那你回办公室去,龙科长会相应的给一些资料你看,让你先熟悉一下工作情况。晚上,我们研究室的全体工作人员一起聚个餐,一方面给之前的信息处长送行,另一方面是欢迎你的加入。”
  “啊?!不用不用,我就是来学习的,不用欢迎的。”安雪一听,吓得连忙摆手。她就一只小虾米,哪能让这么多人欢迎她啊!
  “今天是周末,也只是聚聚,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你,相互之间联系一下感情,不用这么紧张。到下午我会让小龙安排,你跟着他就行了。”姜主任又笑,现在像这么胆小害羞的女孩子真是不多了。
  “哦!”再拒绝也找不到词了,安雪只得弯了弯腰后退出办公室。
  有时候,人家太过客气,也会让安雪过份的紧张,譬如这一次……
  “信息处主要是两块的工作,一是突发性事件的上报,二是全市的经济工作上报。突发性事件主要是指死人发火的天灾人祸,这一块工作一年也没几件。可是一旦发了,我们必需赶到现场去处理,获得一手材料后往省政府办公厅里报送.送迟了、送误了我们是要受处分的。全市的经济工作这一块一方面是向省政府办公厅上报,另一方面是编写市类信息下发到各部门。你现在先看看我以前编的市类信息和上报信息,熟悉了我再把市类信息这一块交到你手上,这样我的工作就可以单纯一点。”回到办公室里,龙科长给了安雪两份文件夹。
  “哦!”安雪接过文件夹,还未来得及打开,龙科长又交待起来。
  “这台电脑是上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这台是各部门报来的信息,都是政府内网,不能接外网。另外这边一台是可以上外网的,方便其它时候查看新闻……
  “哦!”安雪随着他的讲解一一点头。
  在新的工作单位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就单单见了见姜主任,听龙科长讲了讲.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
  “后面有食堂,你记得给我两张一寸的登记照,下午我给你办饭卡,以后加班你可以在食堂吃饭比较方便。”龙科长虽然从头到尾也没有笑一下,可是倒还算细心。
  “哦,那中午我去照相。”以前区计生站哪有食堂,安雪常常在外在面饥一顿饱一顿的,现在有了食堂真是方便多啦!
  看来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不仅仅是办公条件好,生活条件也是优越多了呢!
  中午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对付,然后拍登记照,再然后在政府大院里四处逛了逛。看着大片翠绿的草坪,成荫的树林,还有竟然不怎么怕人的小鸟,安雪只觉得她似乎是重生了。
  一定要好好抓住借用的机会,争取真正成为这里的一员!
  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定,不到下午上班时间,又返回办公室里认真学习信息刊物。
  下午四点,手机响了起来。安雪放下手里的文件夹,目光刚落到屏幕上、全身却不由一紧。
  怎么是他?!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新号码呢?!
  手一抖,立即挂掉。可是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安雪害怕地直接把手机也关掉了。
  一颗心狂跳起来,只觉得很是坐不住,再也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学习。
  她到底害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接触,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他留给她的那些伤疼……
  不到十分钟,办公室座机响了起来。
  “你好,信息处。”龙科长把电话提起来,很官方的问候。
  “安雪,你的电话。”龙科长听了听,把听筒交向安雪。
  “我的电话?!”怎么可能嘛!她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朋友本就不多,谁会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呢?!包括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办公室电话号码是多少。
  “喂?!”安雪接过电话。
  “是我。”
  光是听两个字,安雪也知道是谁了。脑子一下子轰了起来,他、他怎么又知道了她的办公室号码?!
  “喂?!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又响起了雷从光的声音。
  “啪”的一声,安雪直接把电话挂掉。
  他找她干什么?!干什么?!
  他们在小租房下,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他还找她做什么呢?!
  “嘟、嘟……”电话又响了起来。
  龙科长看了看奇怪地安雪,但、他也不接电话了,任电话就那么响了起来。
  “在办公室里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让生活中的一些男女关系事情影响到你的工作。我不好事,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可是如果让别人知道,你在办公室里做不长。”等电话铃声停了,龙科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她刚刚的言行……是不怎么妥,安静紧张地起身为龙科长添水,明白他确实是善意地提醒。
  “以后办公室电话你接,多半都是部门打过来要求上他们的信息,你先与他们沟通一下,对你以后的工作有帮助。”龙科长不拘言笑地接过水杯,然后给安雪继续交待。
  “好。”安雪答应着。
  可是下面的时间,满脑子都无法再平静。明明是自己挂掉他的电话,现在却满脑子都在想他找她的目的。
  刚才他是什么样的语气?!这会儿,她一点也回忆不起来,因为在接通他电话的时候她完全是高度紧张的,就好像考试的时候怯场一样,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下班了,今天领导在香格里拉定了包间,我跟你一起过去。”周末似乎还比较闲,准点下班时间,龙科长就关上电脑。
  “哦。”以前在计生站里应酬并不多,上了大半年的班,就陪了一次“省计生委领导”雷从光。今天刚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单位就有一起聚餐的活动,这让安雪万分的紧张。她的酒量不行,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让她喝酒呢?!如果有人灌她,那可就惨了。
  “龙科长,我完全不会喝酒,等下……”收拾东西,安雪有些忐忑不安。这样的活动如果她不参加就是她不合群,可是如果参加、她又不太善于。
  “你等一下坐我旁边,我会教你。”还是那样平平淡淡地说着,又叫了研究室里几个年轻人,这才跟大家一起来到离政府大院不太远的香格里拉酒店。
  “哟!这位是……”一上车,其他同事就开起了玩笑。
  “安雪,今天刚安排到信息处里。”龙科长似乎比其他人都要严肃,这是安雪有过对比后的感觉。都下班了,其他同事都笑嘻嘻地开看玩笑,就他还是板着一张脸。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以后多多帮助。”安雪连忙向大家点头问好。
  “这么说,我们办公室里又多了一个女同志啦!难得难得!而且还是我们研究室一员呢!真是不简单。”同事们客气地寒喧着。
  “办公室女同事很少吗?!”吸取以前在计生站里总不说话的教训,安雪争取与同事们多说上几句,好混个脸熟。
  “何止是少,简直少得没办法。办公室一共有六十来号人,加你女同志也就三个,一个是人事处处长,一个是女机要员,再就是你,你说少不少。不过市委办也好,政府办也好,却没有一个女同志是做文字工作的,你真是给两办开了一条先河。”
  “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好呢!”听同事这么一说,安雪心里确实是没有多少底了。
  女同志为什么没有做文字工作的呢?!这、难道是所谓的职场男女歧视?!女同志就不能参加写材料吗?!
  那还真是蛮少的,只是、她怎么样才能有立足之地呢?!这是一个让人思考的问题。
  在区计生站失利了,在这里,一定不能再走老路。
  进入酒店,在龙科长的安排下坐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上。
  安雪一向记人不行,可是今天一下子就见了二十几人,研究室全体人员就十几人,再加了还有办公室那边的。
  安雪主要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生怕自己叫错人、说错话。
  “我们研究室的人都到了吧?!”姜主任来的晚一点,坐定,环顾了一下大包间里的人。
  “就黄秘书长没来了,其他人都到了。”龙科长微微起身汇报,尔后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据安雪观察,这个龙科长在研究室里地位应该很一般。不然为何大家都坐着谈笑风生,却要他管人来没来齐什么的呢?!
  只是都是同事,为什么普通同事也分等级呢?!这是她在以后的工作中需要继续留心观察的。
  “哦!那就再等等,我给黄秘书长打过电话,他答应了要参加的。”姜主任总是微微笑着,比起其他人看起来容易接近许多。
  “研究室的人难得聚这么齐,我怎么能不来呢?!”随着一长串的欢笑声,中等身材、微微略胖的黄秘书长在大家的侧目注视中走入包间。
  但、在他完全进入后,后面又跟进来一个人,安雪不由吓得一颗心都跳出嗓子眼。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她竟然在这里又看到了他!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政府研究室人员的聚餐啊!他该不是走错了地方吧?!或者、他有什么目的呢?!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五湖市委常委、南湖县的县委书记雷从光同志,是我在省委党校学习时的同学。在党校的时候在我们班是最有文采的一个,写的论文还曾发表在中央办公厅办的《秘书工作》杂志上。下班的时候我们联系了一下,所以特别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内部聚餐,让你们这样爬格子的同志都可以向他取取经。”黄秘书长一笑,与雷从光并排坐入主位,晚餐开始……
  本来就紧张,这下更紧张了。
  安雪很白痴地明白,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走错地方,他今天是有备而来。
  他跟黄秘书长是党校同学?!那俩同学去一边叙旧啊,怎么跑这里来了?!还有下班之前的电话如何解释?!
  只能说,如果是绕开安雪的因素,完全无法解释。
  “安雪,我建议你给黄秘书长敬一杯,是他点着你的名进办公室的。在领导面前多表现一点,以便于以后的调动。”席间自然是少不了推杯问盏,而龙科长又小声提醒安雪。
  “我不会喝酒。”今天的环境很宽松,开始倒酒的时候安雪说不喝,服务员便给她倒了酸奶。可是这下对于龙科长的提议……安雪真是为难。她当然知道龙科长是好意,看来市政府办公室的同志政治意识与综合素质真的比区计生站要高出许多,这个总是不冷不热的龙科长其实是一幅热心肠。
  “今天两个人你是不能不敬的.一个是黄秘书长,一个是姜主任。以后你的工作调动,必须要这两个人点头同意。如果酒量不行少喝一点,两钱就行了,但最好还是喝一点。”龙科长依然还是平平淡淡地。
  “哦!”安雪感激地看了看龙科长,他总是一幅不瘴不痒的样子,但、似乎确实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切的关心。
  取了小酒杯倒上两钱白酒,安雪绕到黄秘书长身边:“黄秘书长好,我是今天才进信息处的安雪,谢谢您对我的关心。”
  “小安啊!《人民日报》上那篇稿子我看到了,写得非常不错。好好在信息处里工作,希望看到你更大的成绩。”黄秘书长倒也很好说话,端起酒杯与安雪碰了碰。
  “哎呀……”刚准备喝酒,不料胳膊被一边的雷从光撞了一下,酒杯落到铺着地毯的地面上……安雪紧张个半死,第一次给领导敬酒竟然就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情。
  他是故意的吗?!好端端的为什么撞她?!
  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跟他理论?!
  而且、她知道,其他人并没有看到他偷偷撞她。
  “没事、没事。”黄秘书长看到吓得全身一缩的安雪,不由只是笑笑,倒也不计较她的毛手毛脚。
  “服务员,再拿一只酒杯来。”龙科长轻声叫来服务员。
  “报道是写的我吧!那我把酒杯借给你,我没动过的哦!”雷从光却将自己面前装满酒的小酒杯送到安雪面前,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看不出什么情愫的样子。
  当着一满桌子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但、雷从光很霸道地把酒杯塞到了她的手里,不接、也接住了。
  “对!我差点忘了问,你们到底认不认识?!”黄秘书长看到这两个人奇怪地样子,不由也“八卦”一翻。
  “我是南湖人,他是南湖的父母官,电视上经常看到的。但是……他肯定不认识我的,我只是小老百姓嘛!”雷从光坐在那里只是淡淡一笑却不答,安雪看了他一眼后立即心领神会。在外面,他从来都是不认识她的。
  “那就是只神交过,没真见过。我觉得你们很有渊源,应该喝一杯,哈哈……”黄秘书长哈哈大笑,然后来了这么一个提议。
  “我、想先敬敬姜主任,是姜主任昨天去计生站考察得我。”雷从光依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是在坐安雪主动举杯相邀。
  而、安雪却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反而是走到姜主任的面前举起了酒杯。
  “客气了,我只是按照黄秘书长的指示去考察的你。”姜主任连忙起身,举起酒杯与安雪的酒杯碰了碰,然后将小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安雪端起酒杯,眉头触了触,深吸一口气后把小酒杯里的液体抿进嘴里。但、马上、她的表情就奇怪极了,小嘴一扭,又吧哒了一下嘴皮子。
  因为、杯子里是水不是酒。
  难道是他……
  “喝汤。”龙科长提醒回到位置上的安雪,以为她难看的脸色是因为酒量不高的原故。
  “谢谢。”道谢,低头喝汤,只是……为什么呢?!
  整个饭局她都一直是郁闷着吃完,似乎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只觉得自己很乱很乱……
  吃过饭了,大家提议去唱歌放松一下。因为有雷从光在场,又因为都是一群男人,本来很想融入同事的安雪却请了假。
  一个人从酒店走出去,安雪只觉得好累好累……
  就算她再笨,她也明白,雷从光今天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可是以前的游戏她真的玩累了,没有力气赔他玩了.他还找她做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她在安乡时救过他,所以……
  真可笑,他以为她是什么人呢?!难道为了接近他,所以把自己的命搭上也在所不惜?!
  不知道怎么的,虽然离家很远,但、不想坐车,就一个人在路上慢慢走着。
  秋季的夜风凉凉地,但不冷,吹在脸上很舒服。咳嗽了两声,安雪紧了紧嗓子。每到秋季,她的咽炎就会发作,看来又要去买药片才能渡过秋季了。
  想到这里,一路开始搜索起药店来。
  只是,夜好长,路、更长……
  “嘀、嘀、嘀……”车鸣声似乎是追着她一般。
  侧目,竟然是雷从光的车,他也没去唱歌。
  继续往前走,或者是加快了步子,不理他、也不能理他,她知道一旦跟他搭上话,她无法再坚持自己。
  忽然手一紧,他已下车拉起了她的手,强行把她拖入他的车里。
  “干什么啊!你放开!”安雪大叫,但、接着又是一连的咳嗽。
  “感冒了?!”车子启动,雷从光侧目看向她。
  安雪别过脸去,看看车窗外的人来人往。
  是的,不能看他,再看、她怕她又会委屈地想哭。
  “秋燥,容易引起咳嗽,不一定是感冒。少吃药,我给你带了莲心茶,清火很好的。”好像以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雷从光很平淡地说着。
  “过了!我不住那里了。”只见车子很快就滑过了现在的租房,安雪不得不提醒他。
  “搬地方了?!现在住哪儿?!”减速,然后问她。“就这里,让我下车。”可是、车门早被雷从光锁住了,她根本就打不开。
  车子又提速,向着安雪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开去……
  “停车啊!停车!!”可是、说了也白说,他就专注开车,根本不去理会她.将他以前的霸道又发挥到了极致。
  车子驶入他以前和她住过的房子地下停车场停下,这才停车,为安雪打开车门。
  下车,却是往外跑去……
  雷从光似乎知道她会有如此反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电梯口带去。
  “干什么啊!我不会上去的,放开我!”回不去了,他们根本就回不去了啊!在他起心要甩掉她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跟他完全不可能了。
  她可以忍爱他对她的坏脾气,可以忍受他以他自己为主心忽视她的感受,可以忍受一直默默付出不求他半点的回应,可是、可是她无法忍受他想要偷偷地、想办法甩掉她的想法。
  她有那么讨厌吗?!
  她有那么无耻的缠人吗?!
  她有那么的卑微吗?!
  难道爱他也是错?!
  可是她的力气哪里大得过雷从光,不肯去照样被他拖到电梯门口,强行带到他的房子里。
  关上门,将她整个人儿都收于他的怀里,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吻……
  “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却没有半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大手已很不客气地探入了她的衣衫之间,在她柔软的花蕾上揉去。
  “雷从光,你个混蛋!你住手!住手!!”大哭、大叫、最后,不得不放弃她只是个弱弱的小女子,她、什么时候玩赢过他?!他从来都是有兴趣就来找她,没兴趣就想甩她的人啊!
  他感觉到她的抵抗完全放弃,更是兴奋地穿透她的衣服去探向她最最私密处她的身体他是极熟悉地,基本上能从她身体的反应感觉到她的心理。她调皮时,还会主动呢!
  可是……她的身子却开始微微地颤抖,但绝对不是因为兴奋,似乎、似乎是哭泣时的那般颤抖。
  “暖暖?!”松开她,只见她早已是满面的泪水,连嘴唇都被她自己咬出几道血印子,雷从光感觉有些慌乱。
  “你让我走吧!求你。”他的手终于不再霸道地在她身上贪恋,安雪咬着嘴唇还是哭。只有她自己知道,最后那两个字是多么的无力、多么的无奈、多么的……悲伤。
  “暖暖。”似乎有些震惊.原以为她的抵抗只是因为好久没在一起的娇羞.但、此刻,他明白她不是。
  原以为只要抱抱她、做做哄她开心的事情,他们就可以回到以前。可是他又错了,她的身体、她的心竟然是那样的排斥他,她是真心半点也不想跟他亲近的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她不是极依赖他的么?!以他的悲而悲,以他的喜而喜的么?!
  “暖暖不在了,我说过暖暖不在了。只有暖暖才会什么都听你的,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可是暖暖不在了,你只能控制暖暖,你控制不了别人!”推开他,安雪闭上眼睛蹲了下去。
  多少个夜晚醒来,她都条件反射般地看向床的另一边位置,总是幻想着他们不曾分开过,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半夜不用哭着入睡。
  可是今天他真的出现了,她却是这样的措手不及,却希望这不是真的。
  因为她实在太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是那种可以为感情什么都放弃的人她实在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看、她怕她就会心软,又会做回以前的那个自己。可是以前太苦了啊!她真的不想再那般了啊!
  “暖暖一直在,一直一直都在!不然、我今天就没法来找你,已经永远留在安乡那次洪水中了。”雷从光也蹲了下来,缓缓扶住她的肩,极温柔地看着她。
  “那不过是‘人性’,如果我跟你换个位,我想你也是会这么做的。只要有点‘人性’的人,都会这么做的。”满面的泪水,却是淡淡一笑,一件轰动的英雄事迹却被她用“人性”两个字就简单地概括结束。
  “那、那篇报道呢?!”有些没有料到安雪会做如此回答,但、他坚信她一定是放不下他的。不过两个月时间而已,只是两个月,就算要改变,也是来不及的罢!
  “没任何意思!好久没写东西了,没事写着玩玩。”还是没有想就脱口而出.说的、跟真的一样。
  “那你怎么不写别人?!或者、晨风那天也很英勇的。”听到她的上一句.雷从光放心里笑了。他猜得没错,他知道她只是嘴硬,因为她的眼神已流露出了她内心的一切想法。
  “小市民难得见报。”赌气般的,还是很快,让雷从光第一次见识到了,她的反应也是极快的,并不是总慢人半拍。
  “为什么换电话?!”雷从光忍住笑意,又问。
  “不想被你找到。”看了看他.似乎他把现在与她的对话当成一个游戏。
  “为什么搬家?!”还是问,但、忍不住把笑意展现了出来。
  “不想被你找到啊!”起身,安雪有些恼怒地就要拉门往外走。
  “你根本就是暖暖,如果暖暖不存在,你为什么会换电话?!为什么会换住的地方?!如果我不能影响你,你大不可必这么做。而你这么做,都是因为……”声音提高了一些,但在安雪停住开门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
  慢慢走到安雪的身后,伸手环住她一把可以握断地纤腰,俯在她的颈子处低低地:“都是因为我伤了她的心。”
  “你做得很对,你不过做了你自己。”从未料到他会跟她说这句话,泪水再一次流下来。
  “以前我也觉得我做得很对,我做了我自己。可是这几天我觉得……其实你了解我、比我自己都了解自己。你知道我真正需要什么,所以把我需要的东西带给我,而我自己都不知道,却将你的好意推开。所以想了想,我觉得,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让我好好追你一次。就好像穷小子追公主一样,你拒绝我、我也要追你。”
  “我不要听!不要听!”捂起耳朵,安雪大叫。他竟然记得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竟然记得…… 她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记得,她一直以为他对她只是游戏、只是玩笑,但、这句话足以证明他对她并不只是玩笑。
  一次无意间赌气的话他都记得,这、还是玩笑?!
  他真的好讨厌,为什么每一次的话都这样深入人心呢?!为什么总能将她感动个半死呢?!
  “你跑不掉的,你和我都被锁在了武当的金顶之上,你跑不掉的。”把她捂在耳朵边上的手拿下来,然后轻轻捧起她的小脸。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3:拒婚
  重重地喘息不客气地打在安雪的脸上,安雪如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警惕地看着雷从光。
  “哗啦啦……”毫无预兆的,户外忽然吓起了大雨。
  秋季竟然下起了如夏季般的大雨?!
  两人不由都侧目看向窗口,尔后又都收回目光对视在一起。
  是雨,不是雪,可是两个人心里,竟然同时都记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场夜雪,响着惊雷的夜雪。
  一个是加了夜班回来的男人,一个是刚刚签字离婚喝酒后的女人,这、是不是早就是上天的安排呢?!
  雷从光不由嘴角一提,露出一个浅浅地笑意,缓缓地、试探性地往安雪的唇上贴去……
  人未到,气息已闯入了安雪的唇齿之间,在最后一寸的距离之间,安雪忽然清醒地推开雷从光。
  “我……要回去了。”情绪不再像刚来时那般的激动,安雪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站起身来。
  “还生气?!”拉住她,当然不肯就这样放她离开。
  “跟生气无关。只是、我找不到理由。”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安雪别过脸去。
  “周四晚上,我跟你打电话才知道你换号码了。今天上午才打电话到区计生站问,这才知道你的电话和新工作单位。可是打你的新号码,你又不肯接我的,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拒绝?!以前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从今天开始,让我这个南湖的穷小子追你这个怡景的千金大小姐,好不好?!”
  “你自己也说,过去的我们都不说了,你让我走吧!”每当听到他提过去,安雪的心就会疼一分。她多想扑到他的怀里撒娇,如过去那般亲昵地叫他“老雷”,让他做她的天,整天围着他的意志而转移。
  可是、可是那一次的伤真的太深了,不亚于离婚那一次的,让她如何还有胆子跟他继续?!
  女人对感情都是有惯性的,付出后不一定就能马上收得回,可是受伤后她会害怕再一次受伤。
  “你、真的不肯给我们机会?!”说了这么半天 ,她竟然还是不为所动,雷从光有些恍惚了。从来没有他把握不住局势的时候,特别是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他说了算,可是今天……
  “是你不肯,不是我不肯。我们为什么会分开?!那个原因难道不是现在的问题吗?!你根本就没解决,也没想去解决,我不明白你今天找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是暖暖了,我不会再无欲无求地跟着你,不会再那么傻傻地事事听你的,不会是只为了快乐就跟你去武当,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从不安排明天……我要的是婚姻,是婚姻!你、给得起吗?!如果给不起,那你还拉着我做什么呢?!”不是她世俗,而是、哪个女人不想堂堂正正做人?!难道她就活该躲在小角落里爱他吗?!难道爱他是件很丢脸的事情,是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吗?!她又不是小三,又没做不道德的事情,她当然要生活在阳光下面。
  “不是我不想解决,而是、而是需要时间。”这一刻,雷从光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那个只是安静地爱他、对他无欲无求的暖暖真的不在了,现在眼前这个女人比暖暖现实许多。
  可是她的改变全是因为他,因为他曾经想要摆脱她。
  一个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而他想霸占去不付出任何的代价,他的要求才过份,不是她。
  更让雷从光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与之对比后,他第一次无奈地觉得,他依然还是离不开她,这一次、他真的被她迷住了。可以说现在的她,比以前那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她还要迷人。因为现在的她,才是健全的她,才是一个完全有自我的她。
  “送我回去吧!”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安雪没带伞,雨天坐车也不方便,只得再一次向雷从光开口。
  “你先告诉我,什么叫‘追’。”想了想,雷从光并不放她走,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因为他意识到,这一次想要得到她,并没有上一次那么容易,也许他需要花一些小心思。
  只是,他真的从来就不知道怎么叫“追”。
  以前樊丽娟就是他的尾巴,他走哪里,她便跟哪里,根本就没用过追。她的生日他总是忘记,她却不生气,而他的生日她却记得很清楚,还送他礼物。
  可是到底什么是“追”呢?!如果不问她,他真不知道他应该去问谁。
  而安雪奇怪地看了看雷从光一眼,他一点也没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并且眉头还有些微微锁住,似乎他自己也是在做思考状。
  忍不住一笑,还真是修锅的找到磨刀的了,完全不是一码子事儿。
  她、哪里知道什么是“追”?!小说、电视上是看到过,可是从来,就没有人正儿八经的追过她啊!她哪有什么实战经验,他还真是问“对”了人。
  “就是,你得买我喜欢的花,你得在我下班的时候接我,就算没事每天也要打电话问候我,还得……”可是如果向他承认她也不懂什么是“追”,做为一个女人,那不是太丢脸了啊!安雪想了想,不懂装懂地一一回答。
  “那行,这一些我争取做到,但是现在……刚才就顾喝酒了,我肚子饿了,你得煮东西我吃。”待安雪说完,雷从光又跳转到另一个话题。不得不说,他绝对是一个谈话高手,把再不愿意跟他谈话的人也能说到跟他谈话,把再不愿意留下的人也能说到留下来。
  “你家……有东西让我煮吗?!”安雪想也没想,条件反射般地看了看屋里后回答。但转念一想,不对劲,又入了他的道了:“我才不煮东西给你吃呢!”
  “为什么不煮?!你以前都煮给我吃过。”雷从光抿嘴一笑,她上当的样子真逗人。
  “以前、以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现在我讨厌你,为什么要煮你吃?!”真是气死了,明明自己今天表现很骄傲、很赞的,被他一句就又引到原路上了。
  “那行,你不煮我吃是吧!那我给煮你吃!反正,我现在要吃东西。”说着.就把安雪往厨房拖去。
  “你干什么啊!你煮你的,我走我的,拉着我不放干什么啊!”手腕都要被他给掐红了,安雪推也推不棹。
  “让你教我啊!”说着,这才松开手去淘米做饭。
  “我不饿,你不用做那么多的。”看着雷从光笨手笨脚地放那么多米,安雪不由很有“职业道德”地提醒他。
  “多了?!那应该放多少?!”似乎雷从光是故意地,把淘米器拿到安雪的面前给她看。
  “一小半就够了。”说着,安雪接过淘米器,把多余的米放回去。麻利地放水淘米,然后调成小火慢慢细熬。
  “等下你就吃白米粥吗?!”反正外面下着大雨,而他又不肯送她回去,抱着手站在厨房门口问道。
  “冰箱有鸡蛋,有火腿,还有些罐装泡菜什么的,帮我看看。”说着,雷从光拉开冰箱。
  “你冰箱里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安雪很奇怪,他不是很久都不回家一次的吗?!
  “上午我打电话让从芬找人帮我收拾的房子,然后买的东西。”雷从光一笑.他做事情从来都是有计划的。
  “你什么事都上心,唯独一件事不上心。”原来他是早有准备,一切都是志在必得。把手里的东西往雷从光手里一送,安雪走出厨房。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反反复复揪着一个问题不放呢?!“砰”的一下把她递过来的食物往水池上一放,把打火灶上的火苗熄掉,然后也跟着安雪往客厅走去。
  “是你怎么回事还是我怎么回事?!我的要求很过份吗?!我的要求很无理吗?!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玩完了,今天是你来找的我!”她完全没有料到,他今天还会凶她。他有资格吗?!以前是因为她喜欢他,处处让着他,现在、她为什么还要让着他?!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回到过去!哪怕、现在她还是喜欢他。
  “这就是我主动找你、你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以前,她极少与他针锋相对的,雷从光哪里能受她这般态度?!且不说他在南湖做领导,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就算雷从芬是他姐姐,也该听他的呢!
  再则,他今天这般的“下架”了,她竟然不买账?!
  “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家人,你别冲我发脾气、讲道理,我没必要包容你!”雨似乎是下得小了一些,安雪起身往大门口走去。
  以前处处让着他是因为“怕”,怕什么呢?!说穿了,怕他不要她,怕跟他分手。
  可是再怕他们也已经分过,她也痛过,还有什么能吓住她的?!无非就是当今天不存在,他们一直分着。
  他根本就没想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而她、还要跟以前那样含含糊糊没有自我的跟他纠缠在一起吗?!
  写那报道确实是有感而发,并没想到通过这个再一次跟他见面;下水救他,也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他死:一切的一切都与跟他的感情无关,他们之间现在谁也不欠谁的,没必要压抑自己讨好他,也没必要让他压抑他自己来讨好她,他们之间明明可以都很干脆的,不是吗?!
  他们终究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继续纠缠下去又何必呢?!
  “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奶奶。”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强硬的雷从光再一次选择退步。
  他明白,如果他再拿不出实际性的手段,她、是铁了心要离开他。
  “不需要,我没那个打算。”难道带她去见他奶奶就是对她的恩赐?!难道还要她傻不拉叽的出现在他奶奶面前,被他奶奶笑称“巴巴狗”?!她受够了…
  “那周一下午我再回南湖,上午跟你去领证!”他发现他完全丧失了对她的控制权,只能在她面前一退再退。如果不然,似乎就是永远失去她一般。
  安雪整个人都一僵,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门口如石化一般。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他说周一要跟她一起去领证?!
  他的意思是……要跟她结婚?!
  结婚呢!这不是自己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吗?!身着白纱,手捧鲜花,光明正大地挽着他的胳膊,走在铺满鲜花、祝福声声地红地毯上……
  现在,她还犹豫什么?!
  可是,一桩不被长辈祝福的婚姻,中间该是有多么的遗憾啊!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他以前怎么不这么做,而为什么会等到今天开这样的口呢?!
  她忽然觉得她自己坏透了,其实他并不想这么说,也并不想这么做,都是她逼他说出口的。一个男人只是因为赌气而跟你结婚,那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她要的是能披上白纱,拉着他的手走过众人,被所有人祝福的婚姻。而不是逼着他去民政局办证,尔后在他家庭的压力下再一次又一次苦苦的挣扎。
  不可否认,她还是喜欢他,就连多跟他顶几次嘴,她都会为他心疼。
  她坏死了,一定是惹他极不高兴了吧!
  今天他能来找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她到底要求他什么?!她是真心想跟他分手,往后再无瓜葛吗?!
  不是的,她一点也不想。其实、她很想回到过去,很想跟他在一起的。
  那么……
  转身,安雪回到房子里,慢慢走到雷从光的面前。
  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你真的喜欢我吗?!”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那么骄傲的人在她面前却一退再退,如果不是用“爱”来解释,那一定只能用“神经”两个字解释了。
  而她更知道,他本就是因为“神经”才会爱上她,而她因为被他爱着更加的“神经”。
  “你说呢?!”其实对她能否转身回来他心里也没有底,就如同这一次再见她一般,对于她的任何话、任何行为,他都没有了底。可是这一刻,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又找回了以前那个只属于他的暖暖。依然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依然是有些想要凶她却又于心不忍。
  “我不去你奶奶那里,也不要你为我多留一天领证,我只要……”如从前那般勾住他的脖子:“我只要你追我。”心里却是想,他们真的回得去吗?!真的可以吗?!可是就算是不能,她也愿意为他再粉身碎骨一次。
  “追你?!”仅此?!而已?!
  “对!追我。所以你现在应该送你的女朋友回家了,不能让她一个人淋雨走回去。”说着,安雪忍不住一笑,把雷从光从客厅的沙发上拉了起来。
  “你……不留我这里了?!”雷从光还没弄清楚情况,这个小丫头,怎么一会儿暴雨倾盆,一会儿又春风拂面呢?!
  “你现在还没追到我呢!我凭什么留你这里啊!”安雪好笑,但强装镇定。其实她也好想留下来,但、她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让我追可以,可是……你总得给我尝点甜头吧!”好不容易把她带到家里来,什么也没得到就这样放她走?!雷从光心有不甘,可是、又不好勉强,拉着她的手耍起小赖来。
  “讨厌!走啦!”见雷从光不肯走,安雪回过头来在他脸上轻轻一碰,自己却是一脸的绯红。
  “就这啊!太少了。”虽然是少了一点,可是她的主动却还是让他满心欢喜。好了,这个小东西终于被他哄好了,虽然没尝到再大一点的“甜头”,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与她一起回到车子里,按她说的方向开去,一路上,两个人都心情大好。
  “告诉我,这两个月想我没有?!”到了小区,雷从光却不让安雪下车,搂她入怀,还想多留恋一下她身上的气味。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呢!你想我没有?!”都是他惹她难过了,竟然还厚脸皮地问她有没有想他。
  “说实话,没有。”雷从光微微一笑,理了理她耳边乱乱地发丝。
  “讨厌!那你还问我!”就知道他没心没肺,而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不敢想啊!一想,没心思工作了,就想开车回来找你,那怎么办?!”刮了刮她的鼻尖,这会儿她在他的怀里就像只乖巧的小猫,真好。
  “我走啦!”安雪忽然从他怀里钻出来,就要拉车门。
  “等等,还没有……”又一次把她拉入怀里,雷从光坏坏一笑。不能那样,至少、亲一下总是可以的吧!况且,他知道她的亲吻技巧很多的,就单单只是亲吻也会带给他许多的惊喜。
  没办法,安雪只得主动贴过去在雷从光的脸上轻轻一啄,不料却被他一下收入怀里,唇紧紧压了上来。
  “讨厌……”这才知道他是偷袭,可是上当了怎么办?!
  他已不满足吸吮她的嘴唇,冲破她的贝齿去寻找她的柔软。
  两个人都不由微微一颤,对方的气息实在太过熟悉……
  “呜呜……”低低地呻吟,伸手将他的双肩轻轻抵住,不然他的整个人都会压上来的。
  躲闪绝对不是可以对付他的手段,只能是主动出击。将他探进来的舌含住,反而与他打起持久战来。
  她的主动让他兴致更浓,忍不住带着笑意继续跟她纠缠到底。
  安雪算到时间一笑,整个人迎上去彻底将他的唇封死,他刚想要后退缓口气,她又步步逼近。
  人总是贪婪的,在她的引诱下,高度兴奋与过份地投入让他竟然忘了呼吸。让他记起来的时候,已是差一口气就无法生存下去了。
  “小东西!”猛地推开她,他差一点就因为贪嘴让她害死了。
  “哈哈……当代最可爱的人绝对是你。”安雪调皮地大笑,拉开车门就走了出去。
  “我送你上去啊!”雷从光也笑了起来。
  “不用,这里有电梯有路灯的。”小高层怎么可能没路灯呢?!这也是安雪住进来以后才发现,当初余越的决定还真对,好房子就是住着舒服。
  “你几楼啊!”雷从光也懒得下车了,他怕一下车又会拉住她纠缠。
  “二楼。”回头挥了挥手,安雪不走电梯,直接往楼梯口跑进去。
  看着她调皮地背景完全消失,雷从光忍不住一个人坐在车里也笑了起来。
  以前,她从里到外都是软软的,就算欺负她,她也不会出声、不会回手。可是现在不同,她的心还是很柔软,但嘴变硬了,总会跟他斗斗嘴。不过不管她如何变,善良的本质没变,爱他的心没变,这就够了。
  一个人在车子里又坐了一会儿,看到二楼某个房间的灯亮了,然后、看到小小的她趴到了窗台上。
  把车窗降下来,雨已经完全的停了,可是、他真的有些不想走。
  安雪趴在窗台上向他又扬了扬手腕,又挥了挥手,示意太晚了,他应该回去了。
  打了一个。K的手示,雷从光这才启动了车子。
  她住这里,却在市政府大院那边上班,如果是走过去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如果是坐公车也需要半小时,真的太远了。可是自己又没办法每天接送他上下班,所以、最好帮她新找个地方住。
  其实眼下就有个地方,譬如说公务员小区那套房子,但,她肯定是不肯搬过去的。一方面那是自己以前和樊丽娟住过的,而她以前就住隔壁,让她住那儿、她一定又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而难过、不开心。二是……她原本就不肯依附他,哪怕是以前穷得有上顿没下顿,她也不愿意依附他。
  怎么办呢?!这个问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余越,你睡了吗?!”见雷从光走了,安雪敲响了余越的房间门。
  主要是洗浴室里的毛巾全是干的,余越怎么连澡也没洗就睡了呢?!她怀着孩子,这样不讲个人卫生很不好。
  可是敲了敲,却没有人答应。
  明明门口有她的鞋子,说明她在房间里的,怎么不出声呢?!
  忽然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觉,这段时间她家里正矛盾,她该不会是想不开……
  “余越,快开门啊!”大力一拍,这才发现门其实并没有锁,房间门被她大力的拍开。
  房间里黑漆漆地,而余越穿着衣服躺在床上,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是一个人偷偷在哭。
  “怎么啦?!很晚了,洗澡睡觉啊!”坐到她的床边,轻轻扶着她的胳膊。
  如果自己的宝宝还在,也只比她小一个月吧,没准还可以跟她交流怀孕心得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对余越多了一些的关心。
  “汪洋又给我电话,逼我明天去做掉孩子,然后周一去民政局离婚。安雪,我不想离婚,真的不想离婚啊!结婚的时候同事、朋友们都说我找亏了,在怡景工作却找了一个乡下的干警。我不听,非要跟他,可是现在……如果离婚,一定让他们会笑死的。我不想被人笑,不想啊!”扑入安雪的怀里,余越嚎啕大哭。
  “现在人家笑不笑你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自己想离婚吗?!我的意思是说,婚姻能给你带来快乐吗?!如果结婚就是天天吵架,天天呕气,你伤害我、我伤害你,那有什么意思呢?!”虽然她很伤心,可是安雪却觉得她的观点实在不敢苟同。婚姻是自己的,管人家的眼光干什么呢?!如果管那么多,那雷从光还会找她吗?!雷从光那么强势的人都可以放得下,她为什么放不下呢?!
  “你能跟我说说你离婚的真实原因吗?!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已经离婚的那些人当时是怎么样的。”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余越透过客厅里照进来微弱的光线看看安雪。她自认为没有一点比安雪差,可是安雪早早就离了婚,她是怎么做到这般平静如水的呢?!而她自己,怎么就做不到呢?!
  “我前夫出轨了。”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但、为了安慰余越,她自撕伤口。
  “那是他要离还是你要离?!”她的问题越来越过份,而、安雪既然开了口,就得说完。
  “是他,因为外面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而我是最后时候才知道。”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丢脸,安雪别过脸去,不想让余越看到她无奈的表情。
  “如果他不提离婚,你会离吗?!”步步地逼近让安雪份外难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这么蠢的办法来安慰人。
  “没有如果,我没想过如果。”转过来看向她,安雪的目光变得坚定。那早已是过去时了,她早就放下了,现在她没有什么无法面对的。
  “如果你是我,你会离婚吗?!”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小小的她眼里那份坚定,余越也觉得她不再那么的慌乱。她都经历了,她都过来了,难道自己比她差吗?!
  “我说了,没有如果,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自的人生永远无法互换。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想办法处理好与公婆之间的关系,我想……可能我会向老公撒娇,求他不要跟我离婚。谁知道呢?!每个人处理方式都不一样。”事实上,离婚的时候,她要求最后的拥抱也没有。对于一个感情不在你身上的男人,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多余。
  “撒娇?!什么叫撒娇?!”余越一向大大咧咧地,没有一点点的女人味。如果别的女人说不会一定是怪物,可是余越说不会,安雪觉得正常。
  “譬如、譬如你哭着求他不要跟你离婚啊!告诉他,你很爱她啊!”说着说着,安雪觉得自己也没谱了。哭着求有用吗?!如果用有,那当初郑余为何还是决绝地走了?!
  “我现在给他电话,你帮我听听,看我是不是撒娇。”说着,余越似乎是取到了真经,满是希望地取出手机打开免提,当着安雪的面给汪洋打去电话。
  “老公。”电话通了,余越连忙说话,生怕汪洋中途挂掉她的电话。
  “别叫那么亲热,是不是考虑好了?!”汪洋极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不想离婚,真的不想。老公,我觉得我还是很爱你的,你再给次机会我好不好?!我回家给爸爸妈妈道歉,我给他们下跪都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一直说话很强势的余越声音变得轻柔,极力往“撒娇”两个字上靠。
  “你道几次歉了?!你哪一次真正改过?!行了,别像个怨妇,怎么说你也是有文化的人。”汪洋依然是不买账。
  “我不是怨妇,我是孕妇!”怕汪洋把电话挂了,连忙又抢着说道。
  “扑哧”一声,对方明明很恼怒地却笑了起来。安雪也没想到,原来余越还蛮有幽默感的,连忙给她竖起大拇指。很明显,撒娇起到作用了。
  “我妈说了,她一看到你就犯头晕,让我千万别再带你回来了。怨妇也好,孕妇也罢,明天一早我来带你去医院。至于是离还是不离,孩子先不能要,这是必须的。”比刚才的口气好了一点,但言语上依然不客气。
  “为什么?!如果、如果我们谈得拢,孩子为什么不能要呢?!孩子是我们俩爱情的结晶啊!”
  “我妈说这孩子来的太快了,而我们都不成熟,没有资格做父母。”
  “哪有做老人家的不喜欢自己的孙子,你爸爸妈妈变态啊!为什么就非得逼我去做孩子!!为什么就非得逼我离婚啊!”终于忍不住了,余越对着电话里再一次跟汪洋吵了起来。
  “你是自作自受,能怪谁?!一个乡下女人,嫁到我们家还不知道收敛,净想着占我们家便宜。你自己说说,你把我们家的钱都弄了多少到你娘家啦?!结婚的时候一分钱没带过来,结婚两个月就从我们家偷了一两万到你娘家,就花了我们家一两万。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没这个身价,你去死!”啪的一声,汪洋的电话断了,这边,余越又是哭了起来。
  安雪完全的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他们俩之问竟然是这样说话的。就是到离婚,她与郑余也没有这般的反目成仇,相互生恨啊!
  “你看,我明明很想好好说话的,可是他完全不给我机会。”说着,余越又搂着安雪又是哭又是喊了起来。
  “我又不会安慰人,怎么办呢?!”事实上,安雪一直在听余越说汪洋父母的坏话,总说他们对她桃三捡四、横竖不顺眼什么的,可第一次听到汪洋说余越的不是。
  安雪跟余越同事了大半年,桌子对桌子坐的,也算有些了解她。她确实是个喜欢占小便宜的人,难道真的占了汪洋家什么小便宜,让他们受不了才要离婚?!可是,为了一点点小便宜就要闹离婚,这也好像是说不过去的。
  “我不要你安慰我,我就是没人说话,想说你听听。你光听就好,我不需要你给我出主意,不需要你给做评论。你别听汪洋的,我没占他们家便宜。结婚两个月的时候我们就吵得很厉害了,因为公婆说我经常回娘家喝喜酒。汪洋每周才能回来一次,两个月我就有六个周末不在家里陪汪洋,他们说他们见了都心疼儿子,找了媳妇就好像没找媳妇一样。我是去喝喜酒,又不是去娘家玩,你说他们说话有没有一点道理啊!还说我拿他们家钱给娘家做面子,每次出手大方地很。安雪,你评评理,一次是我妹妹结婚,我能不去喝喜酒吗?!我的亲妹妹,我能不封大红包吗?!两千块很多吗?!第二次是我哥哥家小孩子过周岁,我能不去喝喜酒吗?!我的亲哥哥,封两千块很多吗?!再说我马上要生小孩了,我的宝宝过满月周岁,他难道不回礼的吗?!第三次是我亲爷爷七十大寿,你说、我能不去喝喜酒吗?!人生有几个七十岁?!我是最争气的孙女,难道我不赶最大的情?!两千块算很多吗?!第四次是我堂哥娶媳妇。我堂哥家里穷,三十几才娶到媳妇,我难道不去?!五百很多吗……”
  “你两个月工资没这么多。”不想再听了,安雪终于明白,她确实是有问题的,只不过平时只说别人不说自己罢了。
  “我用的我们俩结婚时的小金库,又没找他们俩老家伙要钱,他们两个老家伙为什么就非跟我过不去呢?!”余越依然是想不通。
  “问题是,你在封大大小小的红包时,跟汪洋商量过吗?!如果是跟汪洋同意的,他为什么不帮你在两位老人家面前说清楚呢?!”她当然明白清官断不了家务事,可是已经卷进来了,要退出去也不行了。
  “他一天到晚在乡里,我怎么跟他商量?!再说,这是家里的事,还用跟他商量什么?!外面的事才由他拿主意,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的。”余越不高兴了,觉得安雪完全不是帮她而是帮汪洋他们家。
  “我记你说过,你结婚的时候一分钱嫁妆都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给压箱钱是吧?!所以在钱的上面,我觉得你应该谨慎一些。比如你结婚的时候你哥哥给你封了多少的红包?!可以告诉我吗?!”余越家里是个特例,兄弟姐妹特别多。现在这个年龄的人家里一般最多两个,而她家里三个。
  “我家穷死了,我爸爸妈妈都没钱给我,我哥当然更也没钱给我,现在他还住爸爸妈妈家里呢!”
  “可是你结婚的时候你哥哥没有给一分钱你,而他孩子过周岁你就封两千。我做为你的朋友觉得正常,可是汪洋他们家呢?!肯定觉得有点不舒服的。”安雪又明白了,钱肯定只是矛盾中的一小部分,肯定还有许多别的矛盾余越并没有对她说,而是一直过份夸大汪洋家的错。
  婚姻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怎么能道清这其中的道道呢?!
  以此为戒,如果以后有了自己的婚姻,好多的小事也应该注意的。婚姻中无小事,小事也能变大事,直接倒置悲剧,比如余越……
  “说来说去就是嫌我家穷啊!我穷怎么了,我穷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一开始嫌我可以不要让我进门啊!当初是他们八抬大轿把我迎进门的呢!”赌气地把脸转到一边去,余越怎么也想不通她的婚姻怎么就成这样了。
  “那、明天怎么办呢?!”如果她的婚姻可以说得清楚,想必汪洋与她早就说清楚,不用相互扯皮了。安雪只得跳转话题,跟她说说眼前的。
  “我才不跟他离婚呢!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以前我总让他跟我一起买房子,他不肯,说家里有两套房子,我们想住哪一套就住哪一套。可是事实上还有一套没有装修,只能跟他父母挤一起,所以天天跟他父母吵架闹矛盾,我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而两套房子的户主全是他爸爸的名字,根本就没有他的,就算离婚,我什么也拿不到。凭什么让我净身出户?!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嫁到他家就让他家这么扫地出门?!我才不做孩子呢!如果做了,我就真的没有一点资本跟他们讨价还价了。”
  安雪彻底晕死,恐怕这一句才是她的真心话。她觉得她自己亏了,她需要用钱来赔偿,而汪洋家不肯出钱,所以“钱”才是真正最大的矛盾。但是一桩婚姻跟钱扯上了关系,还有多少感情可谈的呢?!
  “可是你不做孩子,他们就这样把你抱着,难道要等孩子出世再离婚啊?!”虽然她也很喜欢小孩子,也不建议她做孩子,但、她现在明显是不理智的。
  “那我就生!医生说孕妇的情绪很重要,可是我现在天天想好多好多,天天都哭得半死不活的,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被影响到了。他不给我赔偿,那我就生个孩子交给他们家,成为他们家的拖累,让他以后再想结婚也困难。他们家很重男轻女,我最好还得生个姑娘,而且最好是生个白痴、不健康的姑娘给他们家,拖累他们家一辈子!”
  “余越,别这么说,自己生的孩子哪有自己不心疼的呢?!”安雪真的觉得余越疯掉了,竟然会说出这般常人想不出的话来。如果当初她的孩子还在,不管那孩子怎么不健康,怎么不好,她一定都把他放在心里好好的疼。因为那是自己的宝宝,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内啊!
  “我就可以不疼,甚至生了他我可以一眼也不看。我想起他的爸爸我都恶心,我看他做什么?!”余越的手抓紧被子,甚至要把被子抓烂,满眼更是怒火中烧,似乎是想跟汪洋鱼死网破一般的深仇大恨!
  “好了,说了这么久了,早点睡吧!我给你放水?!”不知不觉的,都聊了一个多小时了。安雪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她的第一次婚姻也是失败的,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怀不上孩子,却从来没有真正反思自己失败在哪里。
  今天把余越的事情一看,她忽然觉得,婚姻真的太复杂了,好多好多你想象不到的细节都可能变成大麻烦倒致离婚。
  而她离过一次婚,她、还有信心再结婚吗?!
  以前她那么想嫁给雷从光,可是如果真的嫁了,婚姻出现问题,她有勇气面对吗?!特别是他的家庭那样的特殊,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从未触碰过的领域,她又如何保证不会出问题呢?!
  所以,不仅仅是雷从光需要时间,也许、她自己也需要时间。或者说,她比雷从光更需要时间去反恩,去领悟,去学习……
  洗过澡,躺在床上,看着床头上的小闹钟已是凌晨一点了。
  可是她睡不着,因为今天与雷从光的再一次重逢,也因为听了余越的那一段哭泣。她忽然没有了信心,只觉得眼前一片的茫然……
  “咚、咚、咚、咚……”明明门口有门铃,但一大清早的,安雪便被重重地拍门声给惊酲。
  “来了!”昨天睡得太晚,完全没有睡充足。
  安雪迷迷糊糊穿了件睡袍,打着赤脚急急地跑出来开门。
  “汪洋?!”但、还算认得人,安雪连忙给他拿拖鞋让他换了进来。不料,他却鞋子也不换就直直地走了进来.然后很大老爷们的坐到沙发上。
  “把余越那个贱人叫起来。”从口袋里取出烟点燃,也不管安雪介不介意就深吸几口,浓浓地烟圈一个个喷出来升上天花板。
  “你小点声音,她怀着孩子,昨天睡得很晚。”与第一次见汪洋、那个区计生站门口毕恭毕敬地等余越下班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安雪今天看来,简直就是两个人。
  “别给我装死,我知道你醒了,快起来!去医院去得迟了,又得排队了。”
  安雪也不理他了,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换衣服。今天休息,还是穿回她的牛仔裤和小外套,这样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方便了。
  然后拉开房间门刷牙洗脸,收拾完一切后正好余越穿着孕妇裙从房间里走出来。
  “其实我跟你没矛盾,就跟你爸爸妈妈有矛盾,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呢?!不离好不好?!我们一起搬出去住,租房子住也行,好不好?!”两只眼睛哭肿得像个什么一样,拉着汪洋说着好话。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跟你搬出去住的。我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儿子,我不侍奉他们难道管你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算什么?!他们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你跟他们有得比吗?!你对他们不救比对我不好都严重,可是你偏偏要鸡蛋碰石头,硬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懂人情事故,多说也没用,走吧!早离早解脱。”说着,伸手就去拉余越。
  “我不做孩子,不做啊!安雪,你救我啊,我不去啊!”被汪洋拽在手里哪能摆脱得掉?!余越不顾怀着孩子跪倒在地上,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向安雪。手乱抓乱挥的,把小客厅里丢了个一团糟。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这里面可能是有误会呢?!”没看到是没看到,可是看到了……真的好惨。安雪上前拦住汪洋,连忙把地上的余越扶起来“你是不知道,这婆娘真他妈不是东西,再让她在我们家多呆一天,我妈可能就要发心脏病了。三天两头气我妈郝是夸奖她了,她基本上是一天三吵,每吵都把我妈气得要吐血。我家也不是大富人家,也不是开慈善堂的,可是她却三天两头趁我不在就把钱往娘家拖。我没嫌她娘家穷,可是穷得穷得有骨气啊!人家给可以要,人家不可怎么能强行抢呢?!”
  “你讲不讲道理啊!那是人情钱,又不是没道理的钱!怎么赶人情你也小气啊!”余越本就长得不漂亮,这下哭得没有人样了。
  “你要赶人情你自己赶啊!用我的钱,挺会打算的。你没结婚的时候,会赶这么大的人情吗?!”
  “可是我结婚啦!我赶人情大,你也有面子啊!”
  “谢谢你了,我不要这面子。”
  “那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凭什么让你扫地出门啊!你得赔偿我!”
  “你要多少?!”终于,汪洋的手松了,轻蔑地看着余越一笑。
  “五十万!”余越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看、看到了吧!这就是这个贱女人的真实嘴脸,别说五十万,五块也没有!”说着,又去扯余越。
  “就算去医院你们也好好的去啊!这样容易出问题的。”余越不肯走,汪洋把她抱着走,余越干脆在地上耍起赖来,她还大着肚子呢!安雪真是急出满脑门子的汗来,怎么就遇上这么一对冤家了呢?!
  “你管得太多了!”说着,大胳膊一挥,重重向安雪打去。
  “哎呀!”安雪完全没有想到汪洋会向她出手,“砰”的一声摔到地上,而头正好撞到墙面,胳膊肘儿去撑地也给摔花了皮,屁股坐到地上一动也不能再动汪洋回头,但、没有管她,依然把余越拖出门去……
  好疼!安雪张大嘴巴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自从孩子掉了以后,她的脸色一直不好看,人也瘦了。不在是不在,可是在怡景,他就得尽全力多照顾她一分钟。
  一大早的,雷从光亲自煮了红枣香糯粥,买了热乎乎地蛋挞,这才开车往她那里赶去。
  送花,他真做不出来。想象如果自己买一大束花捧在怀里的样子,实在是太白痴了。送粥也算是追吧!这样更实惠一点。花能吃吗?!难填饱肚子吗?!
  想到这里,雷从光忍不住偷偷一笑,甚至可以猜想出安雪一大早还未起床被他敲门声叫醒,然后接到他亲手煮得粥时那激动得半死的样子。
  有车就是方便,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楼下。
  心情不错的提看食盒上楼,刚出电梯却发现她家的大门并没有关,而且满地都是一片的狼藉……
  怎么了?!出事了?!难道昨天进强盗了?!
  心里一慌,连忙冲了进去,客厅里却空空如也。
  “暖暖!暖暖……”把食盒往地上一砸,蛋挞和热粥淌了一满地,大声地冲入开着房间门的两个房间里。
  “我在这里……”雷从光冲过头了,其实安雪就在大门边边。捂着后脑勺摔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地依然保持着刚刚掉下去的姿势,因为一动就疼得让她真咧嘴。
  “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报警?!”连忙又折了回来,伸手就要去扶安雪?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4:分歧
  “别碰我、千万别碰!!”连忙大声阻止,生怕他碰到自己身上的疼处。
  “到底出什么事啦?!要不要报警?!”一定是昨天晚上被袭了,雷从光取出手机再一次重复。
  “不用报警,刚才就是警察来弄成这样的。”是的,汪洋是警察。安雪有些哭笑不得的让雷从光别打电话,这不过就是一次家庭政变,而她倒霉地被误伤了“什么?!快让我看看,到底掉哪儿了?!要不要去医院?!”她真的成了一块豆腐,碰不能碰,动不能动的。都觉得她一个人住外面不安全了,现在又弄成这样,更加坚定了雷从光要把她搬出来好好保护的欲望。
  “让我自己起来,别动我,千万别动。”看到雷从光贴近自己,安雪急得再一次提醒她。
  刚才真的太疼了才在地上耍赖不起来,这会儿再赖在地上……就太不雅了。
  用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扶在雷从光的肩头,这才慢慢攀着雷从光起身。
  “看来我真是倒霉的六月飞雪,一大清早的就成了人家的牺牲品,好好的冰糖粥也没吃上。”看着客厅中央那还冒着热气的粥,安雪苦笑着说道。
  “你自己都掉成这样还惦记着吃?!我送你去医院。”其实早恼火的人是雷从光,大清早起来煮得粥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而且看到她现在这幅样子,很明显,这个美好的周末也浪费了。更要命的是,现在扶都不知道扶她哪里,只得慢慢掺着她走。
  “没事的,就是皮外伤。”话说,后脑勺掉了好大一个包包,整个脑子都觉得浆糊掉了。
  “到底是谁在你那里闹成这样?!”好不容易把她弄进车子里,雷从光真是头疼死了。让她不要回去住她偏不听,现在弄成这样让他周末怎么放心回南湖呢?!
  “我跟余越合租嘛!然后她现在闹离婚,一大早她老公来就跟她拉扯不清。余越大着肚子,我当然是怕拉扯出问题啊。好心去劝架,结果……被误伤了。”头都不能靠到座椅的,安雪皱着眉头回答。
  “才结婚几天又闹离婚啊?!再说,你是能打还是能说啊!劝架!也不看看是不是时候,真是个倒霉蛋!她老公是什么单位的?!”雷从光真是气死了,原来又是她自己发白痴才弄成这幅样子,她什么时候能放聪明一点呢?!
  “你管人家老公什么单位干什么?!”安雪奇怪地看向雷从光,难不成他是想跟他也打一架去?!别看雷从光长得人高马大的,可是说打架……她看好自己的弟弟安晨风出不会看好他。
  “他打我女人,就这样算了?!”别人扯皮打架是别人的事情,可是伤了自己人他当然要管。不过,看到安雪那奇怪地眼神,雷从光倒是有点想笑的感觉,她是在担心他还是在担心别人呢?!
  “你别真的找他啊!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人家是心情不好才这样的,平时不见得就是这样啊!”安雪慌了神,真没想到雷从光会说这样的话。这口气……怎么跟安晨风这么像呢?!难道平时跟什么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被什么人同化吗?!
  “我凭什么就不是他对手?!”本来逗她好玩儿的雷从光都有点急了,难道在她的心目中,他就那么逊吗?!
  “他是警察啊!在打架方面肯定是受过训练的啊,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丫头,现在不是暴力社会,不是讲谁拳头硬。快告诉我,他什么单位的。”原来她以为他是要跟那个人去打架,雷从光不由更加好笑起来,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子成天想得一些什么。说她聪明吧,她怎么会把打架联想到他的身上;说她蠢吧,她竟然会写通讯报道上《人民日报》。什么事情都可能开后门,可是写文章这个东西是永远不能开后门的。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平静的人应该原谅人家冲动的人。”说话间已到了医院,连下车安雪都磨蹭了好久。
  “伤成这样,还护看坏人,你呀!”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把她掺着到医院后给同学钱少康打电话,让他叫专业人员陪着她一步一步做检查,这才与同学一起坐在检查室外面的走廊里等待结果。
  “应该没什么问题的。”钱少康不由好笑地看着走廊里紧张的雷从光,别说,雷从光紧张一个人的样子还真是很有趣。再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现在联系真是少得可怜。而这个女人的每一次出现,都会让他对雷从光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我当然知道没问题,检查一下只是为了放心。”她能说能动肯定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只是、太纠心了。怎么每次回怡景见她,她总得弄得进医院呢?!
  “你呀!谁让你找这么一个小女朋友,怎么样?!感觉到中间的差距了吗?!”钱少康不由一笑,这个安雪确实每次出场都很恶搞的。
  “少给我东扯西拉。”虽然嘴里不让钱少康说,但、雷从光自己也感受到了。他与安雪之间许多观点上都存在着差异,比如他觉得对于坏人就应该针锋相对,而安雪却总是容忍退步。他觉得与她之间本就不存在你的我的,可是安雪总分那么清楚。
  “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到时候自然是会。”
  “算了,看你这样子还应该是很远的。你去南湖以后还一次客都没请,什么时候请我们去打打球啊?!”钱少康拍了拍雷从光的肩头,都是秋季了,说采莲肯定是迟了一些。
  “那有什么问题,想去随时可以去。”雷从光一笑,他与钱少康不仅仅是同学、朋友,而且还是多年的球友。以前在学校里打乒乓球,唯有钱少康是他的对手。
  “我现在可是天天在练习,你练了没有啊?!我去南湖把你打败了,让南湖人民笑话你这个县委书记就不好了。”一说起打球,钱少康自然是神采飞扬起来。他与雷从光的实力相差无己,可是每次比赛他总是亚军,雷从光是冠军。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到比赛他总是不能突破。知道的总笑他像小姑娘一样怯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巴结雷从光呢!别说,还真想一洗耻辱,得一回冠军。
  “放心,我不练也比你强。”他现在哪有时间打球啊,天天不是这里下乡就是在那里开会,成天都是忙得晕头转向的。唯有周末回怡景才能放松放松,但时间也只想花在那个小东西身上,基本上一年多没碰球拍了。
  “你真的很气人!吹牛从来不打草稿。等哪周有空了,我把你小女朋友载过去看你,随便打上几局?!”钱少康一次冠军也没拿,当然是没资本吹牛的。
  “现在不行。你应该知道的,我跟她关系没公开,仅仅小范围知道。”
  “这么上心,怎么还不公开啊?!难道……你还有什么顾及?!”这下轮到钱少康不明白了,因为雷从光从来不是一个在感情上玩玩的人,可是怎么连跟这女人公开都怕公开呢?!
  “也不是,主要是没拿证之前最好低调一点,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就不好了。”比如安雪现在刚刚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如果让爸爸知道他又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会给她带去麻烦呢?!上一次他为她考虑得太少,所以才让她一伤再伤……这一次,他希望将她好好保护起来,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安雪刚刚做完所有的检查,正准备出来,却听到了钱少康与雷从光最后一句的谈话。他、还是没有打算带她到阳光下,可是这一次,她怎么就没力气拒绝他了呢?!她真成了温水里的青蛙,已经在温水中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立在检查室门口停了停,等他们说别的,她才缓缓走出来。
  “怎么样?!”雷从光起身去扶安雪。
  “拍过片了,骨头没问题,就是有几处软组织损伤,也用过药了。脑后有块血肿,自己回家用冰袋敷就能好。回去休息一下,明天的疼痛感应该都会比今天要轻的。”护士微微一笑,这才把情况汇报出来。
  “我说没问题吧!小题大作。”钱少康哈哈大笑,破了一点皮也像重大疾病一样的紧张。
  “走了!”雷从光给了钱少康肩头一拳,这才道别。谁让这丫头不争气,总因为她被同学笑话。
  “记得啊!先把球练几天,我随时有可能会上门挑战的。”钱少康也挥了挥手。
  “练什么球啊!”这会儿好多了,不像刚才疼得那么厉害了,只是扶着雷从光的胳膊就可以自己走出医院。
  “那老小子喜欢乒乓球,向我挑战呢!”雷从光一笑。
  “你很厉害吗?!”安雪也抬头一笑,因为她也比较厉害的。
  “还行,至今为止没遇上过对手。”雷从光当然是有信心的,他确实是没遇上过对手。
  “吹吧!一定是你的同学朋友都让着你。我在学校打乒乓球得过奖的,什么时候跟你打几局啊!”
  “你会乒乓球?!那好啊!什么时候都欢迎挑战。”真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是有共同点的,比如乒乓球。
  “真可惜,如果不摔成这样,现在就想向你挑战,杀杀你的威风。”进入车里,安雪略有遗憾。刚跟他合好,明明可以是一个愉快的周末的,现在弄成这样子,什么也做不了了。
  “不打乒乓球也有其他事情可以做。首先我要带你去买点东西填肚子,然后我们去看楼。”雷从光启动车子。
  “看楼?!看什么楼?!你要买房子吗?!”确实有些忽然,在安雪的记忆里,雷从光好像已经有两套房子了,还要买什么房子?!
  “不是我要买房子,是你要买房子。”是的,要将她好好保护起来第一步就是,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不被所有人打扰。
  当然,这绝对不是所谓的金屋藏娇,而是结婚前的准备。
  在路边小店里买了一些小点心交给安雪,然后直奔楼盘而去。
  “我买房子?!我没这个打算.而且、而且我没钱。”天!如果不是因为前天逛街买衣服,她的工资卡上还能有个一千多点。可是现在……就剩两百多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一周多才发呢!她都穷成这样了,哪有什么钱买房子啊!
  再说了,现在城区最小最小的一室一厅也得好几十万,就凭她那一点点的工资,买什么房子?!
  别说她现在没这打算,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她依然不会有这样的打算。
  “离政府大院不远的地方有个新开发的楼盘,叫‘至尊盛典’。我不可能很快就能回怡景工作,所以多数我不在的时候,房子大了你会害怕,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买套两室两厅的小居室会比较好。”直接往那楼盘开去,雷从光自信她一定会惊喜的。
  “‘至尊盛典’?!那里的楼盘一万多一平呢!我一年不吃不喝也就买一平多点,我没钱!真的没钱!!”雷从光疯了吧?!为什么这个时候强迫自己买房子呢?!别说她现在没考虑买房子,以后也没考虑买。区计生站工资不算低了,一个月一千多块,加上奖金补贴什么的也有两千了。租租房子、吃吃饭、买买生活用品,还算能行。但说到买房子,这玩笑太开大了吧!
  “先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户型啊!”雷从光只是淡淡一笑,这个飘泊在怡景的外地女人,难道真的不希望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有也没用,我买不起,别看啦!”安雪从来都是一个有自知自明的人,比如衣橱里再漂亮、再喜欢的衣服,看看价格,她连试都不会去试一下的。
  可是车子已经在楼盘的售楼部停了下来,雷从光为安雪拉开车门扶她下来。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需要什么样的户型要求,我们可以有针对性的为您介绍。”售楼小姐的态度真是不一般的好,还没走进售楼部,已有专人迎了出来。
  进入售楼部里,又是倒水、又是拿图册、又是为其拉凳子,让安雪都有些爱宠若惊的感觉。
  “看看小户型。”雷从光接过图册翻看起来,样版房看上去还真是不错。
  “那您机会真是好。我们老板为亲戚留了一套楼层好、采光好、户型好的小面积房子,可是他亲戚现在又选了一套大面积的,所以仅剩一套哦!那、看看这里,就是这一套。共二十四层,这套房子是二十二层。前面全是绿化带,没有任何的建筑物遮挡,四处通透,采光极好。面积也适合,才九十一平,可以结构非常好,尤其是生活区设计的非常到位。”把图册打开,指出鸟瞰图和结构图来给雷从光看。
  “是不错。”雷从光看了看,有些满意地点头。
  “二十二层?!如果停电那不是爬山啊!”安雪没钱,楼再好她也买不起,当然在一起挑毛病。
  “小高层一般都有自己的发电房,我们也不例外的。况且这里属于市委、市政府办公的行政区,从来没出现过断水断电现象。”小姐微微一笑,马上回答。
  雷从光在一边直流汗,真是丢死人了,她什么毛病不挑,偏偏挑这个,真是太外行了。
  “可是住那么高,万一电梯坏了怎么办?!那不是跟飞机出事一样,救都没得救啊!”安雪却没看到老雷的窘态,看了看图册后又很认真地说道。
  “这位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们的电梯每月都会定期做安全检查,而且每部电梯在二楼的地方都有安全措施,就算真出事也会在二楼停住,不会让住户有生命危险。再说电梯出事比飞机出事的概率都要小,您说的这种情况在整个怡景市都没发生过,更别说在我们这里了。”售楼小姐强忍笑容继续解释,而一边的雷从光更是脑门上拉下三条黑线。
  “住那么高,我恐高的。”总之是不想买,又实在找不到原因。
  “我给你介绍的是最好的楼层,如果不喜欢高楼层,下面还有许多低一些的楼层可供选择。”售楼小姐也看出来了,这女人根本就是找茬的,不是来买楼的“来,你过来一下。”售楼小姐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雷从光只得把安雪拉到一边专供商量的无人小间里。
  “干什么啊!我没想买房子。”把门关上,安雪不爽地向雷从光抱怨。
  “难道你准备永远跟余越那种素质的人住一起?!”现在只有两个人,当然可以开城布公的谈话。
  “余越怎么了?!她是什么素质?!她学历比我还高呢!人家是研究生毕业,还是省委选调生。”安雪知道,雷从光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戴有色眼镜看人。以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是这般戴有色眼镜看她的。
  “学历是素质的一方面,但不是全部,譬如家庭出身、家庭教育等许多方面也是素质的代表,余越有什么好的家庭背景和家庭教育?!如果她素质高,结婚能找那种素质的人结吗?!离婚能用这样的方式离吗?!”雷从光对安雪“交友不慎”很有看法,他觉得他有必要为她纠正错误。
  “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瞧不起穷人吗?!我妈是工人,我爸是赌鬼,我弟弟连中专也没读完,这么说我素质比零还要低了,那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呢?!”早就受不了雷从光看人先看家庭背景的作法了,今天想是要跟他理论个清楚“我说了,一方面是出身,一方面是教育。你还有个好妈妈在教育你啊!你离婚那会儿,怎么不去跟你前夫为争房子争钱打成这样?!”这个笨女人,说还不听了,雷从光也急了,一急、竟然提起她离婚的事情来。
  “我不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反正我没钱,没准备买房子。”安雪看了看雷从光,她最不喜欢别人提她离婚的事情,可是他提了。但、他一周才回来一次.而他们又才刚刚和好,她是真不想跟他吵架。
  “我没让你出钱,你如果看得上,我现在就帮你付首付,然后贷款了你还款就行。”如果他出全部的钱,一方面是她一定不同意,另一方面他没贪污、没受贿,自己手上也确实没有那么多钱。所以,他觉得他的办法是两个人都能接受的“首付多少钱?!”
  “我已经找人打过招呼,这个房产商可以按八千的内部价给我。整个房子办下来估计七十万,我先付二十万,你贷五十万,然后我们一起还贷款。等我把公务员小区那套房子卖了,就可以把全部贷款都还完。”雷从光一条一条给安雪算起来,主要是为了能让她接受买房子的提议。
  “首付就需要二十万,我十年不吃不喝也存不够二十万。再说,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多钱,我们又没有结婚,你这样做让我压力太大了。而且我觉得我现在租房子很好,真的没想过要买自己的房子。”别说整个房子的价格了,就是光是首付也让安雪无法消化。再则,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买房子。
  “好吧!那我现在给你讲讲,你为什么要买房子。第一,我不可能在南湖工作一辈子,特别是这次抗洪以后,通过工作汇报和《人民日报》上那篇通讯报道,省里现在对我看法很好,很有可能在短期内提我到地级市做市长。不管我做什么,但、我总是还会再回怡景工作的,所以我应该把家安在怡景,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你是我老婆,你不帮我安家,难道让我放下工作回来安家?!第二,我是有两套房子,可是公务员小区这套你肯定不会住,一方面是我以前结婚时的房子,另一方面也容易让你看到以前你住过的地方乱想。可是你现在在政府办公室上班,离我那套小面积房子又远了。所以你必须要再买一套新的。第三,租房子的钱不如还贷款,还贷款房子是你自己的,交租房子还是别人的。第四,合租人很难找到合适的,譬如找到像余越这种素质的人,没准下次还会被她拉下水又倒霉一次。第五,如果是以我的名义买的,那在结婚前你的归宿感就会很小,总觉得这房子不是你的,稍微跟你斗斗嘴、生生气什么的,没准你就跑了。可是这房子是以你的名义买的,该跑的人是我不是你,就算吵架斗气你待在家里多安全啊!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觉得如何。”一口气说完,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安雪。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出钱、用我的名义买房子,这做种法太不好了,我不能接受。”真的,雷从光的话总是特别能打动人,特别是最后一句,连婚后吵架他都考虑到了。余越为了搬出去住跟她的公婆闹得很厉害,而她与雷从光还没结婚,雷从光已为她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是让她很感动的。但是、这样做好吗?!他们能结婚还稍稍好说一点,如果不能结婚呢?!她白白要他的房子?!她又不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现在还把房子这么大一笔资产搅和到一起,想说不是为钱都难了。
  “我说过了,是我交首付,我们一起还贷款,我没钱也不会出全部的钱。”雷从光再一次重复。
  “问题是就算贷五十万,二十年还清一个月也需要三千多。我一个月就一千多块钱,不吃不喝全还贷也是你还大头,我还小头。你出百分之九十,我出百分之十……你太亏了!”安雪的算数不怎么样,可是这么简单的算数她还是算得清楚的。
  “我找你做老婆本来就很亏啊!反正是一亏,我都不怕亏死了,你怕什么?!”真是没话给她说了,她怎么就那么拧呢?!
  “也是哦!你好像是一直在做亏本买卖呢!可是、可是如果以后我们不能结婚呢?!这房子……那不就成了隐患啦?!”想了想,还是不好。
  “我说过,没有如果,没有如果,记住没有?!以后你敢再提如果,别说我脾气不好!!”真是头都大了,她竟然还对他们的将来表示怀疑。难道她是对他没有信心?!确实,他真的让她失望过,这一次,又怎么不许她怀疑呢?!
  听到雷从光声音的提高,安雪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去。
  往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况且、他们之间确实有许多还没有突破的难关,而他曾松过她的手一次,下一次、他真的不会松吗?!
  “好了,刚才、我声音大了一点。”顿了顿,伸手拉住她的小手,雷从光当然不忍心继续发她的脾气。虽然他对她是一片的好心,可是她确实有理由拒绝的。如果坦然接受,那就不是安雪了。
  “请问您是雷先生吗?!”小间的门被敲了敲,推开,售楼小姐又露出甜美的微笑。
  “是。”雷从光回头。
  “刚才我们老总打过来电话,称您是他熟人,那套房子按内部价给您。您是现在定下来还是……”
  “现在定。”见安雪不再说话,雷从光这才确定。
  “那您是刷卡还是现金呢?!请跟我这边来。”售楼小姐的笑容真是迷人,明明一万一平的房子按八千卖出去也喜得跟什么似的。看来,这房子并不是人家说的那么畅销。
  可是房子畅销不畅销跟她关系不大,关键是跟雷从光这样算真的好么?!真的好么?!
  一路上,雷从光的坚定让安雪放在心里反复了好多便,可是依然想不明白…
  现在卖房的比买房的想得都周到,安雪想不明白也没办法,一个上午,雷从光已办好了一切相关手续。
  “晕了,我身份证怎么在你手里?!”办手续的过程中安雪才知道,上次武当山之行过后,她竟然连身份证都没有在雷从光那里要过来。而今天的一切,他又是早有准备的。
  “要不怎么说你迷糊呢?!要不怎么说我找你亏大了呢?!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用完身份证,雷从光用她的身份证刮了刮她的鼻尖,然后才回给她。
  “我在怡景有自己的房子了?!”走出售楼部,安雪依然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般。
  “对啊!还是最好的地段呢!”雷从光一笑,拉着她回到车里:“这个本子给你,你记得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都要往这上面打一千块钱,其余的部分我会补足打在银行卡上。”
  “哦!”接过小本本,安雪知道雷从光是为她算过的。一千块对她来说不算少,可是她是能承受的。
  “上哪儿吃东西庆祝一下。”拍了拍安雪的大腿,雷从光把精神一提。
  “不要了,花了那么多钱,还是回家自己做东西吃比较实惠。”一想到刚才雷从光刷了二十万交首付心里就发毛,现在多花一分钱都不忍心了。
  “你伤成这样还自己做饭?!”雷从光不得不摇头,这个小气鬼女人。
  “没事,不疼了。”为了证明确实不疼,咬牙还挥了挥那个受过伤的胳膊。
  “行了行了,别又动到伤口。走,去超市买菜。”好久没有看到她做饭的姿势了,别说,真的挺怀念的,就好像远在他方的游子怀念家的感觉一样。
  车子启动,往超市直奔而去。
  “你冰箱不是有火腿和鸡蛋吗?!买点蔬菜就可以了。”进了超市,竟然都不让雷从光去看肉类和鱼类,就拉他往蔬菜区窜。
  “贷款也不能影响生活质量啊!”其实倒不是雷从光想吃什么,而是她太瘦了,雷从光想给她补一补。
  “我从来没有一天花二十万,天啊!二十万啊!是什么概念啊!可以在南湖买个大房子带装修了。以后,每当我买东西的时候,我一想到这二十万,我就一点购物欲望都没有了。”安雪摇了摇头,她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糟糕!我忘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了,完了、完了。”刚说完,安雪又忍不住惊呼。
  “什么事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啊!”知道她是兴奋过了头,雷从光好笑地看着她一惊一呼的。
  “晨风说下个月他们就要填公务员小区的申请表了,我现在每个月还贷款去了,他要买房子怎么办?!我不是一分钱都支援不了他了?!”这个问题她真的忽略了,这样一想马上急得团团转。
  “他买房子是他的事情,作为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有钱支援一点,没钱……也没有什么啊!再说,你现在要买房子,也没找他要支援啊!南湖的公务员小区整个买下来也就是七八万的样子,不讲究,花个五六万装起来就行了,问题没有多大。”雷从光真的对安雪这种思维不能理解,不明白她自己连个窝都没有,为什么又这么在乎弟弟有没有房子。
  “十几万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可是对我们家来说是很大的一个数字。再说,晨风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子啊!我怎么不帮他呢?!”安雪也不能理解雷从光的想法,他这不是自私么?!她是安晨风的姐姐,怎么能只管自己不管他呢?!
  “你、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现在什么时代了,安雪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她到底都受得一些什么教育呢?!
  “我没有,可是我爸爸妈妈有啊!到时候晨风买房子,如果我拿不出钱来,他们一定会不高兴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安雪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可是为什么雷从光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他们、为什么不高兴?!难道他们不知道你的收入情况吗?!一个月就一千多块钱,自己要吃要用还有人情往来,能管自己、不找他们添麻烦就不错了。”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情,她没有能力支援弟弟买房子,这有什么好责备的呢?!雷从光更是想不通。
  “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怎么会了解我们穷苦人家的辛酸账呢?!”真的说不清了,安雪放弃跟他继续。
  只是、问题还是没解决,等安晨风买房子的时候怎么办呢?!
  “要不然,我现在就挂卖房公告。等你弟弟买房子的时候,我借给他?!”虽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可是、他还是愿意帮助她解决问题。
  “那不行!我不能找你借钱。”通过余越的婚姻让安雪明白,就算家里再困难,千万别跟雷从光扯上钱的关系,不然、以后一定会因为钱而影响到感情。
  “找我借,又不是找别人借,怕什么?!”她还是跟他见外,一直见外,怎么办呢?!要如何才能让她不这么见外呢?!雷从光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哎呀!真不说了,我没办法说清的。”选了一点新鲜蔬菜,安雪去排队过称。
  看来跟她的思维方式真的相差很远,雷从光也陷入了沉思。不过眼下,还是先为她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再说。
  还是到生鲜柜买了一些牛肉、鲜鱼什么的才回来继续等她的蔬菜过称。
  “安雪。”
  抬头,竟然是龙科长带着家人也逛着超市。
  “龙科长好!呀,您家孩子这么大了呀!真看不出来。长得真逗。”刚刚过完称,安雪连忙与龙科长打招呼,并抚了抚龙科长六七岁丫头的头。
  “雷书记?!”虽然只是在饭桌上见过一面,但是、龙科长还是记得。只是,那天明明在饭桌上他与安雪似乎是不认识的,今天怎么一起买菜了呢?!
  “你好。”那天两大桌子的人,雷从光哪里记得这个龙科长到底姓甚名谁,但、人家说认识他,他当然是应该问好的。伸手,与他礼貌地握了握。
  “安雪,你过来一下。”看了看雷从光,又看了看安雪,龙科长单独走一边“啊?!”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雷从光,然后走了过去。
  “你跟雷书记是什么关系?!”即使不是在办公室里头,龙科长依然是一脸的严肃。
  “那个、朋友。”这还真不好回答。如果说是男女朋友,那么以后真的会结婚吗?!如果想装不认识,但已经被他撞见一起买菜了,这还算不认识?!
  “我明白了,原来那篇报道……”龙科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千万别误会啊!其实、其实……”她到底要解释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解释什么。
  “你也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办公室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要机构改革,而这一改革后最少三到五个月要冻结人事,不能进人。如果你的关系不在这期间调进来,那恐怕要拖到明年年底了。时间一长,恐怕就危险没底了。雷书记跟黄秘书长是党校同学,其实你可以通过他做做黄秘书长的工作,把你的关系尽快落实一下。当然,我不是好事的人,纯属好意提醒,这话我到外面也不会说。”龙科长很清楚地把自己意思表达完,而轮到安雪发愣了。
  这个龙科长,真是……太热心了,连机构改革也想到了。
  “谢谢龙科长。”安雪连连点头。
  “不用客气,我走了。”龙科长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领着老婆孩子离开。
  “发什么愣?!”见那个龙科长走了,雷从光走过来用手在安雪的眼前晃了晃。
  “你觉不觉得,市政府办公室里的人素质就是比区计生站里的人高。”回过神来,安雪由衷地说道。
  “怎么说?!”雷从光看着安雪那无比认真的样子有些好笑。
  “你看啊!区计生站的余越,成天就知道占人家小便宜,到处谈别人的八卦,与家里人搞不好关系,在外面也不讨人喜欢。可是这个龙科长,平时话不多,也不笑,帮起人来倒是挺认真的,这样的好人就真该他到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而不是区计生站。”真是有对比才有区别,龙科长一家人早就没有了影儿,安雪还是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那这个龙科长怎么帮你了?!”别说,这死丫头的目光还没收回来,让他心里真是有些泛酸。特别是她那由衷赞赏的样子,真让雷从光想把她的小脸给强行转过来才好。
  “他告诉我,政府办公室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就要机构改革了,机构改革以后有三到五个月要冻结人事,也就是不能进人,担心我的关系一拖就没有了影。建议我说,你跟黄秘书长是党校同学,让你帮我做工作现在调进去。”回头,安雪这才一字一句把从龙科长那里听来的告诉雷从光。
  “我还不知道呢!你被分到什么处室了?!”边走,雷从光边问她。
  “政府研究室里的信息处。”安雪很认真地回答。
  “信息处几个人?!”
  “处长刚刚提拔到政府督办室任主任了,目前就龙科长和我。”
  “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原因被点进政府研究室的?!”停了停,雷从光又问。
  “你什么意思啊?!”
  “别说别人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你这次工作的变化很让人匪夷所思。”雷从光看向安雪。她很单纯,许多的事情她都无法一眼看透,也许她只是别人一颗棋子她都不自知。
  “你是我认识的最大的官,别人我都不认识。”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好像记起什么来一样:“去考察我的姜主任说,是黄秘书长看了《人民日报》亲点的我。”
  “你知不知道,政府办公室里的人都不愿意在研究室里工作。因为研究室是写材料的地方,而每个领导口味不一样,很有可能连夜加班写几次稿子领导也不满意,吃亏不讨好。但是,研究室里出干部。因为研究室里工作强度很大,所以一般比做事务工作的人都提拔得快。能累出来的就是一个干部,累不出来的……就不好说了。再则,更没人愿意做信息工作。因为信息工作是省里唯一一个定期考核的工作,每月都要打分排名,年底更要结账评比,让人一直处于紧张的状况。信息虽然也是文字工作,可是比不了调研室里给领导写报告和调研,被认为是小材料,不出彩的。所以做信息工作不比给领导写报告轻松,而政治待遇却差,比如你们信息处里空着处长的位置.而这个龙科长还只是个小科长。别把别人想那么好,你们处里的这个龙科长一定是信息工作做的不怎么样.想跳到别的处室里去,所以一直处心积虑的帮助你,让你快点调进来后他好脱手转岗。别把人家想得太简单,其实余越那样的人还容易对付一些,像龙科长这样的人更不好对付。告诉你,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不可能一见面就把自己的情况暴露给你知道。计生区里的人都比较简单,而政府办公室里的人……绝对一个个都是玩人玩心的高手。”抚了抚安雪的后脑勺,这个笨丫头进了权力纷争这么厉害的部门.真担心她会吃亏啊!
  “你说这么多……我听不懂,反正人家龙科长对我没恶意,只是盼我早点真正成为办公室一员。把人家想这么多你不累啊!怎么跟余越一样了。”愣好半天.安雪终于蹦出一句让雷从光想要吐血的话来。
  “好、好、好……人家龙科长对你好,那我、对你更好吧?!都一两点了,还没吃中饭,怎么做老婆的?!”彻底无语了,跟她说这么多都是白说,还是让她在工作中自己摸爬滚打去吧!
  “呀!都一两点了啊!快走快走。”抱着雷从光的大手连忙往外走去……
  而超市的侧面,一双眼睛却是盯着他们俩的身后。隔着镜片,闪出一丝丝阴霾的光影。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5:赖上你
  这一顿饭做得特别迟,两个人胃口都大好,特别是安雪,吃饭时一句话都闲多,只是低头大口吃东西。
  “你做得鲜鱼汤挺好喝的,怎么只喝鱼汤不吃鱼?!”看着她比猫还馋,雷从光依然不忘给她夹菜。
  “别给我夹鱼,我不会吃鱼的。”安雪倒不是挑食的人,只是、这理由挺不好意思说的。话一出口,脸颊顿时红了。
  她与郑余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三年的饭,可是郑余从来都没发现她不吃鱼,而雷从光、却极快就发现了。
  “你不会吃鱼?!你是湖区人.竟然不会吃鱼?!”雷从光不由都被惹笑了,看来她这个湖区人并不地道。湖区都流行全鱼宴呢,蒸的、煮的、煎的、炸的、烧的……满桌都是鱼,那她不是一口都不能吃啊?!
  但、笑归笑,把夹到她碗里的鱼肉又夹回来放自己碗里,细心为她把一根一根的刺都挑出来再还到她的碗里:“不能挑食,鱼有鱼的营养。”
  “你、你不饿啊!”安雪忍不住侧目,雷从光要么是看她吃,要么是为她挑鱼刺,根本就没吃几口,而她、一碗饭已经见底了。
  “饿!可是,好像没你饿得厉害。”特别喜欢看安雪在他面前真实的表现,生气、贪吃、迷糊、抓狂都好,只要不像有些女人故装矜持就行。雷从光一笑,继续给她挑鱼刺。
  “老雷,别对我太好,这样、我会舍不得你走的。”嘴角上还沾着饭粒,安雪抬起头来看向雷从光。
  以前这么两地恋爱挂着真的好辛苦,现在、她又要饱受那种煎熬了。真想什么也不做,就天天腻着他,可是、在雷从光的世界里,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雷从光一笑,取了纸巾细心为她把嘴角擦干净。别说她舍不得他,他又何尝舍得她呢?!特别是她毛手毛脚的习惯,加上不知道聪明的脑子,还真是让他不能放心。
  “老雷,我不想进政府办了,你调我去南湖吧!”放下碗筷,安雪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在她心里感情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一个女人在事业上争那么多干什么呢?!
  “问题是……经过这一次的抗洪,我自己在南湖也待不长啊!如果我换地方,又要为你的工作再一次调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有可能我把你的工作正好调到跟着我,我又要换地方了。再说,不管多久,我终究是要回怡景的,你在怡景好好工作等我不好吗?!不过你要记住,政府办公室是个政治斗争很激烈的地方.你千万不要参与进去。不然、凭你这脑子,肯定是吃亏的对象。”她现在还肯跟他回南湖,不得不说,这是让雷从光感到很欣慰的地方。他明白,在她的心里,感情永远是占第一位的,哪怕是再好的工作平台、再好的生活条件。
  “我一点也没发现什么斗争,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去了。老雷,你帮我问问那个黄秘书长啊,我可不可能调过去。如果不可能,我还是回计生站工作得了。”讨好的为雷从光夹菜,他吃少了她也会心疼。
  “这种事情怎么好直接问?!再说,如果是我问,这个痕迹会很大。我总觉得你这次进政府办借用是件不简单的事情,只是、我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锁紧眉头想了想,雷从光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安雪没有背景他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做三年宅女还一直没工作。可是仅凭一份通讯报道就进政府办公室里工作,这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现象。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多少人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吃饭的?!就连他再骄傲再自信,也不得不说,是父辈给了他一个好的平台。没有这个平台,让他一步一步从基层做起,现在也只会跟童远那帮年轻人差不多吧!
  “别想那么多啦!快吃,我要洗碗了。”又是给他夹菜,他怎么总想得比自己多,比自己复杂呢?!
  雷从光赶紧地吃完,安雪收拾碗筷,似乎这一切都不需要商量一般,都做得很顺手。
  身上的伤并不重,可是还痛着。洗完碗筷后趴到床上,撒娇的让雷从光用冰袋给她敷后脑勺。
  有点困了,雷从光坚持坐在床心拿着冰袋在她脑后柔柔地活动看。别说,这小东西幸好是个子矮了一些,不然这身材真是会迷倒众生的。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再加上白的通透的皮肤和浅浅的迷死人的体香……
  想到这里,雷从光不由偷偷抿嘴一笑,弯腰俯了下来。
  “哎呀,别碰到我疼的地方啊!”不由被身上的重量惊扰,安雪连忙大叫。
  “我不碰你的脑勺,不碰你的右边胳膊,保证不碰……”咬着她的耳朵,雷从光暖暖地气息打进安雪的颈子里。
  “你真讨厌,好痒,别碰我啊……”安雪咯咯地笑了起来,却又没法转身推开背后的他。
  雷从光哪里肯听她的,昨天放过她就老可惜了,今天、当然不会放过。手探进她柔软的胸口,挑逗着她的敏感……
  可是正闹着,安雪的手机响很不对时间的响了起来。
  “帮我去拿一下电话啊!电话在我包里,包在外面客厅里。”见雷从光很扫兴地叹了一口气,安雪大笑。
  没办法,只得跟她去取包,然后拿出手机。只见屏幕上写着“郑余”两个字,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郑余是谁?!”手机还在响,却没有立即给她,反而站在床边问道。
  “啊?!把手机给我啊!”一听“郑余”这个名字,全身都不由一紧,他打她的电话做什么?!早知道他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找她,真不该把号码告诉他的。起身,伸手去接电话。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心里更是疑惑不已。但、这点小事又不好发作,只得把手机交给她。只是、在此之前,雷从光接通电话并打开免提。
  “囡囡,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久?!”电话确实是响了很久才接通,但郑余的声音那么刺啦啦地从电话里响起,不由让安雪更为紧张。
  看了看雷从光,但免提是雷从光打开的,再关……似乎不怎么好。没多想,安雪这才才小心意意跟对方讲了起来:“什么事啊?!”
  “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今年忘了吗?!”顿了顿,声音又缓缓传来:“今天是我生日。”声音更低沉,还带着淡淡地悲伤。
  “啊?!哦!我真的忘了。”太意外了.只是、仔细一想,确实是今天。而她、真的忘了。甚至觉得这一天与平时任何一天都一样的平淡无奇,并非像以前那样几天前就会为此准备,想要给他惊喜。
  “没事。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晚上、一起吃饭吧?!就在家里,如果你答应我就去买菜。”
  忽然,雷从光把手机夺了过来,然后直接关掉,愤慨地目光打向安雪。
  不用安雪解释,他也能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前夫。只是、她怎么又跟那个人搞到了一起?!是在他与她分开的这两个月之间吗?!
  “我没答应他。”不知道怎么的,让雷从光听到后安雪似乎有些心虚,连忙为自己辩护。
  手机又响了起来,而雷从光直接打一手机关掉,然后往床心一躺,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说什么呢?!
  他们有两个月没联系,她到底做了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就算她真的跟哪个男人有什么,他也是无权过问的。与其说是她识趣离开,不如说当初是他抛弃的她。
  可是、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两个月就出问题呢?!为什么两个月她就能移情别恋呢?!
  “他、就是我的前夫,前段时间又离婚了,心情不怎么好,所以……但是我不去,我肯定不去,我要跟我的老雷在一起。”
  今天,雷从光拉她一起买房了,而且用得她的名字。并不是她贪财,也不是一栋房子就打动了她的心。但这至少可以说,不管能否成功,他是真的为他们的将来打算了,愿意付出实际行动了。她还有什么要求?!这、也就足够了吧!
  郑余这个时候的电话肯定是很不合时宜的,他刚刚坚定,而却被他又有些动摇。
  所以,安雪转过身爬到雷从光的耳边轻轻解释,但她又同时明白,其实她嘴挺笨的,她的解释他从来就没有满意过。
  “你能编个我满意的解释吗?!如果真的不会说,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换的手机号码?!”睁开眼睛,雷从光有些恼怒地看着眼前这个并不怎么会说谎的女人。但、这一点还算欣慰,她并不会说话,哪怕说谎也能让他一眼看穿。
  “那天、那天从武当山回来以后啊!”很不想再提那次武当之行,明明可以很愉快的一次行程却变成了伤离别,让她如何还愿意回忆?!可是问的人是他,不是别人,她不能不回答他的问题的。
  “那他什么时候知道你的新号码?!”心里也是一紧,原来她告别过去的方式就是这样,把以前所有所有都换掉,然后开始一个没有以前任何牵挂的新开始。别说,她还真是聪明,而他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时常打开电脑里的照片,看着他背着她的那张登山照片一出神就是好久。
  “就是、就是……从南湖回来以后。”要说准确时间……安雪认真想了想,这才仔细回忆起来。
  “也就是比我早知道号码是吧?!”就算没看到她前夫他也能知道,她的前夫与他比一定是相差甚远,可是、心里却很纠结难奈。
  “我不就是给了一个号码给他了吗?!你怎么这么小气?!那个时候不是你没准备要我吗?!”哄了他半天了,可是他依然是那幅爱理不理的样子,安雪也失去了耐性。难道他一直不找她,她也一直为他守着,跟别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能讲吗?!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雷从光重新闭上眼睛,一想到这两个月来对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就心乱如麻。
  她是一个把感情看得很重的女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感情来的快去的快的女人。不然,她跟她的前夫离婚后,怎么跟自己爱的这样深?!不然,他跟她分手后,她怎么那么快又跟她的前夫纠缠到一起?!
  离婚的时候,他前夫基本上是处于将她扫地出门,没让她带一分钱。可是他回头,她竟然还是会回头,把他当朋友,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他,还继续联系。这也是她这一次肯回头跟他在一起的原因吧!她是一个不能没有感情的女人,空一会儿档也不行。
  他真的没话说她了,这就是他喜欢的吗?!
  “你赶我走?!”是的,不用问安雪刚才也听得清清楚楚地,他确实是赶她走。这房子是他的,他当然是有这个权力,可是……可是她还是希望她自己听错了。
  “不是赶,是我想静静。别吵我了,你走吧!大白天的,公车很好坐。”眼睛闭着,可是眉头却未舒展开去,看来,他这觉想睡也是睡不着的。
  “就为了这么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他、太小气过头了一点吧?!安雪都不能理解了,他是领导,是南湖的父母官,这么一点胸襟做什么大事啊!
  “走啊!”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雷从光干脆别过脸去。
  “你说的啊!那我走了!”说什么话也不应该说赶人走,这是最伤感情的。就好像两个结了婚的人,一吵架就提离婚一样。明知道他说的已经很准确无误了.安雪还是再一次问了问。
  可是、他没答话,起身,安雪只得向外走去。
  但、他依然躺在床上不追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拉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他都赶她走了,她还好意思赖在这里吗?!房子里瞬间恢复了平静……她在这里会让他想起这两个月的空档,可是她不在这里,他却又开始想她。
  她真的走了?!
  就这么走了?!
  不留在这里多耍一会儿赖,向他多撤一会儿娇吗?!也许、也许他就不会跟她计较了啊!
  刚才是不是自己过了一点呢?!
  雷从光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墙壁发呆。
  胸口好疼地说,比上一次在她小租房楼下还要疼。
  可是为什么这么疼呢?!
  不管那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冒死下水救过他。就算她真的在这期间思想上出过轨,可是、她下水时的勇气是哪里来的呢?!真的仅仅是因为“人性”?!
  救了他以后,她却早早跳水,不让其他人看到是她救得他,这又说明什么呢?!就算他不要她了,她依然还是维护着他,有哪个女人能这般的善良?!
  就算她有这样的目的那样的目的,可是、她愿意为这些目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这一次,他找她,她挂她的电话,甚至躲着他,足以说明,上一次他是真的伤了她。可是不伤也伤了,她还是为了他回头了啊!
  还没等他自己想明白,雷从光忽然站了起来,匆匆往外走去。
  是的,他要把她追回来,而且是立刻!
  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他怎么……说将她推走就将她推走呢?!如果她真的生气,再不理会他,他就这样心里空落落地回南湖?!
  哎!不说了,现在是要多快就有多快!
  可是刚走到客厅门口,却见安雪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一个人蹲在门口,无聊地用手指在门背后的小角落上画着什么。那样子,就好像已经放学,却没有父母来接的孩子。
  “你在做什么?!”如果她现在赌气跑在外面,他一定追上去抱着她,哄着她、让她不要走。可是她根本就没走,这会儿……他该说什么词呢?!没词了,他真的被她晾在这里了。
  “等你出来找我啊!”安雪这才站起身来,很无辜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平淡地如白开水一样回答。
  “你没出去我怎么找?!”本来应该向她道歉,可是……雷从光却没好气的再一次反问。
  等等!按平常人的思维呢!她应该赌气跑出去,然后他想明白后再追出去。可是眼下……哪有就蹲在门口等他想明白的?!
  “我腿还有点疼,往哪儿跑啊!再说,跑的不累啊?!反正你是要想明白的,在哪里把我追回来都行啊!为什么那么在意地点?!”腿其实也不疼了,就是胳膊和后脑勺一碰还疼,不碰也不疼。但是、她真的懒得生气就跑嘛!如果不是雷从光赶她出去,恐怕她连房间门也懒得踏出去的。
  “……”雷从光真是服了她了,她竟然能让他无语。
  弯腰,直接抱起了她,然后往房间走去。但、心里依然是奇怪地,他赶她,她明明很生气,怎么不赌气跑掉呢?!
  “轻点,碰到我胳膊了。”也不生气的,也不高兴的,也不别扭的,也不带任何情绪的,始终就是那么平淡如水、轻描淡写的。
  “真的不生气?!”把她放到床心,然后为她转了个身趴着,因为她那后脑勺的包包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生气。”安雪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可是雷从光却一点也在她的脸上找不到生气时该有的样子。
  “那你……”都不知道怎么问她了,似乎有点点小窘。
  “我想好了,如果我真的走了,你怎么追我也不会再回来。就好像结婚了吵得再凶我也不会回娘家,如果我真的回娘家就是没准备再回来一样。再说,又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你迟早会想明白的啊!这么一点小事就闹的跟多大似的,我又没神经。”似乎雷从光完全是多此一举,安雪扭了扭腰身继续趴在床心,这才慢慢道来。
  “我再不赶你了。”以前雷从光只要心里不爽快,家里人一般都是不敢惹他的,包括樊丽娟在内。今天心里本来不舒服,安雪还在一边哆里哆嗦的,一张嘴、也就赶起她来了。
  可是安雪的不离开让雷从光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以外,更多的是内疚。她比他都要大方,他还跟自己小心眼个什么呢!
  “你要赶也不一定能赶走我啊!除非是……我自己想走。”安雪一笑,她不喜欢看到雷从光那种失落、内疚加心疼的表情,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霸道自信的雷从光。
  “把手机给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却再一次向她讨要手机。
  “做什么?!”手机也被他关掉了,还要它做什么呢?!但、安雪没有继续追问,不等他回答已从小包里取出手机递给他。
  雷从光接过手机打开,屏幕上立即跳出短信提示讯号和几条未接来电,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她前夫的。然后“叭叭叭”地按了几下,这才还给安雪。
  “你不是不会发短信的嘛!你按的什么啊!”那手指快的安雪基本上就没看清,都不知道他是删什么还是发什么。
  “我把你前夫的号码屏蔽了,以后他都没法打进来了。”倒不怕告诉她,雷从光倒在床心终于舒了口气。
  “手机还有这个功能?!”看来她真的很白痴,连自己的手机还没有玩会。
  “不行,我太生气,你得补偿我!”起身趴到她的身上,将她紧紧搂入怀里“你赶我走,应该我生气才对吧!你讲不讲理啊!”真是她脾气好,她才没跟他计较,不料、他反而恶人先告状了。
  “心里堵得慌,如果你没结过婚多好。”如果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那该多好啊!才二十出头就急着结什么婚啊!这真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遗憾。
  “如果我没结婚,我才不会看上你呢!一个脾气又坏、年纪又老的过婚男人!”男人都想找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就是过婚男人也这么想。虽然知道这是雷从光的坦诚,可是安雪依然不高兴。
  “等等,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差?!”若不是看她有伤在身,真想给她一下。
  “不是你差,是男人都差。那个郑余明明不是很喜欢我,可是当初却向我求婚。我嫁给他了,他又不珍惜我,到外面鬼混。好了,混不下去了,又回头找我,当我是什么啊?!还有你,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又怪我跟谁、谁联系了!怪我结婚早,那我没结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不来找我啊!你们男人哪个讲道理?!”说到动情处,安雪真想要把他从背后掀开去。
  “那怎么办?!你让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有联系,一点醋都不吃?!”咬着她的耳朵,看着她的侧脸,伸手逗了逗她那嘟起来的小嘴,雷从光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今天是在干什么?!吃醋?!还是逗孩子玩呢?!
  “反正、反正你对我,没我对你好!讨厌死了。”把他的手推开,他却再一次伸过来,再推开,又伸过来。
  “我的工作变动不远了,顶多就是今年年底或者是明年年头的事情。等我的工作固定了,我们就结婚。你说今年春节,是先去你家还是先去我家呢?!”雷从光嘻嘻一笑,其实就算再大的火.逗她玩玩也熄了。
  “还有好几个月的事情,现在说了也不算数的,别哄我了。”上次就说要跟她去见她父母的,可是……去是去了,但他是以领导身份访贫问苦的,哪里跟哪里嘛!
  “保证!保证保证。”笑意更浓,一只手极不老实地从她的后背探入。
  “讨厌!你干什么啊!”不止是知道他的手不老实,更是感觉到他身下的硬物将她顶住。
  “明天就要走了,你真的、真的忍心让我就这么走?!”轻轻地吸着她的耳珠,带着一些小小的无赖。
  “谁让你那么坏!啊……别碰到我胳膊啊!”可是哪里推得开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基本上受到了他的侵犯,特别是他正往她最私密的地方探去。
  “不会,只要你乖乖的,保证不弄疼你。”雷从光抿嘴一笑,她的底裤已被他扯下……
  “疼、疼啊……”第一次被他从后面进入,安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好了没有?!”却是一改刚才的急躁,在里内停了停,声音更如和风细雨般滋润人心。
  “不准再动!”其实心里很有些感激的,他过分的理智让她都有些心疼,有多少男人在这个时候能忍住的?!
  “那怎么行?!你想让你老公忍出问题来啊!”雷从光一笑,却是板温柔地又缓缓动了起来。
  她的身体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富有弹性,那样的充满了诱惑,一旦碰上便如罂粟般让人欲罢不能。
  只有在她的身体里,雷从光才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与愉悦。
  如果每天都能拥她入怀该是多好,如果每天都能有她相伴该是多好,如果……一秒也不分开该是多好。
  眼前、似乎有千层浪、万层浪的推散开去,一层层、一层层地推散开去,情欲、被发挥到了极致……
  在她身体里反反复复留恋了好久好久,终于将所有的热量都爆发在她的身体里。趴在她的后背,任满背的大汗却一动也懒得再动……
  安雪心里疼疼的,他一个人在南湖一定很辛苦吧!虽然他真的好重,可是、一动也不忍心动,任他就那么趴在自己的背后。
  “老雷、老雷……”他睡着了吗?!可是、她真的好辛苦哦!
  “以后不准再理郑余邓小子。”好一会儿,雷从光翻身下来,直挺挺地躺到另一边满意地舒了一口长气。
  “还惦记着呢!”安雪哭笑不得。
  “别以为我开玩笑,我说的很认真。不止是不准理郑余那小子,跟其他男同事也得注意一点,只准谈公事,不准谈私事。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不准别人占你便宜。”看了看她还裸在被子外粉透了的肌肤,忍不住又在她肩上啃了一小口“说实话,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小气。”安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坚实的肩上也啃了一口。
  “敢跟我对着来?!”似乎又是被安雪挑起了斗志,再一次压了过来。
  “不敢了、不敢了,我投降。”安雪大笑。
  “投降晚了,我要屠城,我要把你吃干抹净!”
  “已经没了,什么都没了,让你吃光啦……”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真是过得飞快.转眼、又孩子般地打闹了起来……
  “我会打电话让从芬打人帮我们装修房子,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她说。还有,不准节约钱节约到东西都不吃:要记得多喝莲心茶,对你这慢性咽炎有好处;要好好工作,别让人挑你的毛病,别让人看扁我雷从光的女人;还要……照顾好自己,下周回来我要检查的,还这么瘦小心打你屁股。听到没有?!”周末总是这么容易就结束,走的时候不放心,又给她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塞给她。
  “知道了。”她只想跟他安静抱着告别,可是他总是交待这交待那的很伤情调。
  “有事还是晚上九点以后电话。”看了看她,依然不放心。
  “知道了。”还是答应着。
  “我要走了,给我笑一笑啊!把个小脸绷着,好像我欠了你钱似的。”伸手把她的小脸揉了揉。
  “人家舍不得你嘛!”安雪平时话不多,可是说起情话来从来不吝啬。
  “就五天,我下周五晚上回来。”其实、他哪里舍得走?!特别是她在怡景,而他在南湖,这样隔空相思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嗯!我等你回来。”不想给雷从光增加负担,还是勉强着挤了一个微笑给他。
  “不行,没我喜欢的酒窝,再来一次。”微笑肯定不及格,笑得比哭还难看“呃……”把嘴角提高了一点.把脸上的酒窝给挤出来。
  “好了,你先上楼,我看你上楼再走。”为她扭过身去,其实、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他真的不忍离去,所以只能让她先离开。
  他与她之间,从来都是她听他的比较多,这一次也不例外。悻悻地转身,然后往楼上走去。
  身后,车子启动……
  取出手机,他还未出怡景,她的短信便已飞了过去:“老雷,注意安全。暖暖。”
  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想给他发条短信。就好像有时候什么事情也没有,也想给他打电话一样。可是他总是那么严肃古板,给她规定没事不准打电话,有事也只准晚九点后再打。
  他怎么总是那样严肃古板呢?!怎么就不能跟她疯疯,任她撒撒娇呢?!
  “你也要好好的。不用回了,我在开车。”没准备他回复的,可是短信竟然在不足一分钟后就飞了回来。呓……他不是不会发短信的吗?!这个滑头!安雪不由收起手机一笑。
  可是短信栏上还有提示,不由再打开短信,竟然是郑余在昨天她手机无故断掉后发来的。
  “囡囡,手机出问题了吗?!”
  “囡囡,这个生日没有你,很不习惯,很、难过。”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总是你等我。今天,我在怡景大学门口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一直等。”
  短信一共是三条,当看到最后一条时,安雪惊呆了……
  他昨天竟然在怡景大学门口等她,在他们共同毕业的学校门口等她!!
  似乎眼前又出现了多年前的那些个时光,那些个她一个人在学校大门口等他时的情景。他总是迟到,她却一直一直有耐心的等。等到了,他却不以为然,而她、依然是满心欢喜。偶尔也会埋怨他,怎么又迟啦!他总是不回答,但、只要笑笑,安雪也会觉得好满足。管他是什么原因来迟了呢?!反正他是她的男朋友,他还是如约来了,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昨天,他竟然在怡景大学门口等她,而且是在他生日的这一天。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要补回她学生时代的遗憾?!要挽回他们失去的感情?!
  可是,他到底爱不爱她,就算跟他经历过一段的婚姻,她仍然是不明白。但跟雷从光不同,她很明白他心里有她,亦能感动到他的爱意,能知道他这一次是非常坚定想跟她走到一起。
  秋半凉、秋半凉呢!秋天的晚上,好凉好凉的……
  把手机装入口袋,这才紧了紧外套上楼。
  “余越?!”两天没回来了.一回来便见余越依然挺着大肚子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
  “你已经找好地方了?!”以为安雪两天没回来是搬出去了,今天回来只是拿行李而已。
  “没有,还没开始找呢!”安雪有些迷糊了,那天她跟汪洋闹成那样,别说孩子,就算是大人也有危险的。可是眼下,怎么孩子还在呢?!
  “你要找也是在市政府大院附近找吧!我们继续合租啊!我不怕远的,我只要搬一个汪洋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就行。”余越一听安雪并未找到地方,马上就来了精神。连忙把自己找房子用的报纸拿出来,像上次一样画给安雪看。
  “余越。你没事吧!”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闹成那样也没事?!
  “他上次带我去医院以后我不肯做孩子,哪个医生能强行跟我做?!没办法,他只得放我回来了。我估计这几天他还会来找我麻烦的,所以我得马上搬家躲起来。”很神经质的,余越继续认真在报纸上画圈圈。
  “可是、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你肚子一天天长大,孩子真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吗?!”本来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事情,但、她似乎比自己还要迷糊。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我怀着孩子,法律上是不准他跟我离婚的,他再横也没法跟我离。我要他给钱我,他不给我,我就不做孩子。拖久了我就把孩子生下来给他,我拖死他一辈子,看他怎么样!他这样害我,我怎么能轻意放过他呢?!”恨恨地说完,余越把画好的报纸拿到安雪的面前。
  “可是他如果给钱你了,你就能接受离婚的事实了吗?!”余越说的这个等式在安雪这里根本就不成立,所以,安雪完全没法理解。
  “起码我要让他知道,玩女人没这么简单,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想让我净身出户,门都没有。不给他一点点教训尝尝,我就不是余越!实话告诉你吧!我同学听了我的事情以后都纷纷对汪洋表示很愤慨,还说要为我出头,打他一顿。”似乎很胸有成竹的样子,余越说道。
  “天啊!他是警察,你要找人打他?!那不是袭警啊!你什么同学啊!怎么出这么烂的点子?!要离就离,不离就好好过吧!这么闹下去对谁也没好处啊!”一听说又要打架,安雪腿都吓软了。本来自己对自己说好再不管她闲事的,可是、不由自主的又管了。
  “他强行带我去医院,他是什么破警察,哪有一点点人性?!不给他一些教训,他觉得我好欺负呢!”眼眶都充血了,恨不得现在就跟他打一架似的。
  “他做坏事天在看,你又不是奥特曼,世界的和平也不需要你来维护,为什么一定要你教训他呢?!万一伤了你自己,那不是得不偿失啊!”安雪一直反对暴力,包括她那喜欢打架闹事的弟弟,她从来是抓住一次教训一次的。而且在雷从芬家住的那几天,她也一直教育小升升千万别在外面打回,奥特曼是骗人的,不是真的。
  “我不教训他、谁教训他?!哪有真有什么老天,你真是太幼稚了!”这个安雪,怎么说话跟老婆婆似的。本来很有兴趣向她诉苦的,现在、真没兴趣了。
  “算了,我不管你了,我睡觉。”跟她越来越没共同语言,只能作罢。
  去洗浴室冲了澡,这才进入自己单独的小空间里。
  不知道怎么的,一夜的梦境全是学校里等郑余时的情景。只是跟以前不一样的是,怎么等、也等不来……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只觉得全身都是酸痛,好像苦苦挣扎了一整夜一样。
  可是现在在新单位上班,当然要把自己最精神抖擞的一面表现出来啊!着了正装,这才向政府大院赶去。
  “安雪,你照样子先整理一期市内信息出来。注意,一期刊物得有一个大的倾向,不要把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凑到一起。”一大早的,龙科长便给她交待工作忙开了。
  “好。”打开市内各部门报送信息的内部同,安雪仔细找了起来。
  网上什么五花八门的信息都有,可是、到哪要收集哪方面的呢?!
  想了想,现在十月中旬了,而网上有不少报喜的信息,譬如某部门提前完成全年工作任务什么的,这样的信息部门喜欢报着邀功,而领导也应该喜欢看这欣欣向荣的大好景象。
  对的,把这些工作做在前头的信息整理成一期刊物,然后交给龙科长。
  龙科长看了看,发现这个话不多的女人极有文字天赋,一期信息不出一上午时间就整理得很有特色。如果做时间长,她的业务能力肯定不在他之下,这真是个既让人喜又让人愁的事情。
  让人喜是,他终于可以轻松一点,把多半的工作任务都交到她的手上,而他只需要动动嘴汇报一下工作去领赏就行;让人愁的是,终有一天大家会发现她的能力,那个时候……于他就不利了。
  他本来就是两年前踩线考进市政府办的,年纪在这里算大的,可是职务却是最低的。如果让安雪真的进来,再爬到他的头上,那他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他决定把她的能力尽量雪藏起来,只能他用,而不让其他人发现“安雪,这期信息编的还行,不过也有一些不足。现在离下班还有半小时时间,我改一下文稿,你考一些我们自己的上报信息,去市委办那边跟他们交流一下信息。一来跟他们混个脸热,以后工作中常有联系会比较方便,二来也是个学习机会,你可以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党委信息,什么叫政务信息,我们两家的信息还是有所区别的。”龙科长把安雪编的信息放下,然后又给她布置任务。
  “我现在去市委办公室的信息处?!我不知道地方,也不认识人。”龙科长在这里不是什么大领导,可是在安雪看来,他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当然愿意听他的安排,只是、她是真的不熟悉。
  “我们这里是市委、市政府大院,在我们旁边那个与我们平行的房子就是市委大楼。他们的信息处不在研究室,而是单列的,在二楼。放心,他们信息处里的两个人都跟你年龄相仿,不大,你们在一起应该好交流。我现在跟你打个电话.你过去直接说你是政府办信息处的就行。”说着,提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打了起来。
  见状,安雪回到电脑桌前把昨天上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信息保存到U盘里,然后向市委办公室那边走去。
  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既然是二楼,安雪宁愿自己走上去,也不愿意去挤电梯。
  数着二楼门口的门牌,找到信息处的位置,然后敲了敲办公室门:“你好,我是政府办的,过来交流一下信息。”
  显然是接到过龙科长的电话,一个侧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连忙起身上前:“你好、你好,早听说政府办信息工作上新加入一名女同事,我们还没去拜访,不想你先过来了,欢迎你啊!”
  “客气了。”这人也太热情了,握着她的手都舍不得松开的样子;“安雪?!”背对看她坐在电脑桌前的男人起身,不料、竟然是童远。
  “童远?!你、你在这里啊!”好像早些时候听余越说过,童远是考进市委办来了。不想,他也被安排做信息工作,竟然与他再一次成为同行,不承认没缘分都不可能了。
  “别说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童远一笑,连忙为安雪倒水。记得上一次见面,似乎还有些……那个呢!
  “我还担心我走错门,认错人呢!现在有熟人,放心啦!”安雪一笑,连忙接过童远递过来的水杯。
  “今天打扮挺漂亮的。”待她坐下,童远不由夸奖一句。他不是拍马屁,确实是第一次见安雪穿得这么正式。别说,除了个子矮了一点外,她一打扮还真是有些出彩。
  “你笑我!”安雪不好意思地一笑,然后取出U盘递给童远:“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着。”
  “用不用得着也要交流一下才知道嘛!这台是我们上传省网的电脑,你自己先翻看一下,有需要的你拷下来就行。”连忙让她坐到省网电脑旁边来,然后他再接过她带来的U盘。
  “早听说政府办公室又来了一个女同事,看来……没我什么事了啊!”最早欢迎安雪的男同事摸了摸后脑勺笑了,很识相的坐到另一边去。
  “别笑我,我是来跟两位信息前辈来学习的。”安雪回头吐了吐舌头,这才翻看起网页来。
  “有没有需要的?!”片刻,童远关切地问道。
  “有两条我们没有的,我已经拷了。”安雪一笑,挥了挥手里的U盘。
  “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下班了,中午一起吃饭吧!”童远的表情很自然,丝毫没有让安雪觉得不妥的地方。
  “啊?!中午……”但、不知道怎么的,安雪的脑子里却想起了雷从光临走时的提醒,让她跟男同事只准谈公事、不准谈私事的。很显然,中午吃饭就不再是同事关系,而成了朋友关系了。如果那个小气的雷从光知道,一定会气坏的。
  “中午时间这么短,又不出去,在食堂啊!我请你吃最贵的十元套餐,如何?!”看出了安雪眼里的犹豫,童远又是一笑。她总是这样的矜持害羞,而现在、在种表情在女孩子脸上真是太少见了。
  “十元啊?!我一般吃八元的。”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安雪也说起了冷笑话。
  “你自己吃八元的啊!我请客呢!怎么也得踮起脚来充一次大款啊!走吧!”童远一笑,他总是张嘴就是笑话。
  只得与童远一起走出办公室,向一侧的大院食堂走去。
  不料,刚步出大楼,却一眼看到了市委市政府大门口那个捧着鲜花的郑余。安雪不由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呢?!而且她能肯定,他是来找她的,只是此刻、真的是进退两难。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6:主动
  “怎么了?!”童远当然没有注意到门口那个手捧鲜花的男人,只是看着一脸震惊的安雪。不知道她怎么刚才还有说有笑,这一刻竟然连路都有些不会走了“我有点头晕,你去食堂吧!我不去了。”难道是因为昨天在梦里见到他了,所以今天就真的看到他?!可是梦里明明是她没等到他啊!他今天怎么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呢?!难道梦是反的?!
  一向迷信的安雪又迷信了起来.只是、她是真的不怎么会处理眼前的问题了她从来不想伤害谁的面子,包括郑余的,可是……
  学校里的时候,郑余从来没有送过她花,结婚后就更没有了。而且长这么大.安雪真的一次花也没收过,在这方面她可以说是没有经验的。
  再则,这里是严肃的市委市政府大院,而且是大中午的,他这么做,吃错药了吗?!
  “头晕也要吃饭啊!要不,我送你去大院里的医护室去看看?!”随着她的目光,他终于发现了门口那个手捧鲜花的男人,难道是来找她的?!
  等等,那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童远真的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童远,帮我一个忙好吗?!”回头,安雪咬了咬嘴唇。她知道她不该向童远开这样的口,可是现在,她是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她很清楚,她不可能跟郑余再走到一起,她喜欢的人是雷从光,哪怕雷从光可能会第二次、第三次抛弃她,她还是喜欢雷从光。
  她喜欢他在点滴上的体贴关心,喜欢他温柔时能让她融化的感觉,而这些感觉在郑余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哪怕短暂得到雷从光的爱意,也不愿意享受郑余再一次长久的婚姻牢笼。
  “把那个人……赶走?!”不是吧?!他刚在市委办公室上班没几天,就让他在大门口跟另一个男人发生争执?!这、影响也太不好了吧!
  “不是,而是、我想让你假装我男朋友,过去跟他说几句话就行。”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了,可、她有别的办法吗?!
  “吓我一跳。不过,你这要求确实不高。”凉爽的秋,童远却是吓出一身的汗。抚了抚额头,这才跟安雪一起向大门口走去。
  “囡囡。”终于看到安雪了,但、很让人失望,竟然是两个人一起出来的。她身边的男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但、那栗子色的肤色让人看了很觉得刺眼,实在是充满了朝气与阳光。
  为了今天的到来,他连续所了好久的思想准备……可在这一刻、却已没有了底气。
  真的,他从来没有想到安雪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没有想到她能从只会做家务的宅女到这么权威的地方上班,没有想到她那一成不变的T恤牛仔还能变成正装,没有想到她那小女人样还可以带上些行政的官方女人味,更没想到、她还能如此有际遇的与条件并不差的男人相恋……
  “你怎么在这儿啊?!”走到一边的大松柏树下,这里的人流量并不多,安雪这才敢跟他说话。
  “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短信你也不回。今天上午我给区计生站打电话了.他们说你调到这里工作。没办法,所以才来这里找你。”看了看童远,觉得他并不影响他们说话,郑余只能当他完全不存在的样子。
  “你今天不上班吗?!找我做什么?!”今天是周一,应该来说都很忙,他怎么……这个时候会有空呢?!
  “你知道的,赵怡雨的爸爸是国土厅的副厅长,你可以想象到我现在……囡囡,不说我了,先恭喜你调到这里上班。”他是越来越霉了,而她是越来越好了,这让人怎么好想呢?!说看,郑余把手里的鲜花递过去。
  橘色的花瓣、蓝色的雌蕊,色彩瑰丽的花朵捧在怀里似乎是一种展翅欲飞的希望……
  是他最喜欢的天堂鸟。对的,是他最喜欢的花,并不是她喜欢的。恋爱一年,结婚三年,他从来就没问过她喜欢什么花。当然,她也没说过,只是偶尔会买他喜欢的花回来在家里摆上。
  真的,她喜欢什么花呢?!似乎、从来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过去的生活她总是以他为主,想他所想,从来没有自己。但、说实话,她并不怎么喜欢这种颜色怪怪、尖尖花瓣的花,她比较喜欢颜色单纯一些,花瓣圆润一些,花朵娇小一点的。
  “我在上班呢!拿这个进去不好。”并不说不收他的,但、工作是最好拒绝的理由吧!
  “放办公室没什么不好啊!你以前不是说家里放一束花,人都会精神许多吗?!”他这是第一次送花给她,而、她竟然拒绝了。记得以前,她偶尔也会壮着胆子向他讨讨,要不然,她还会主动买他喜欢的花放家里。可是现在……
  “她想要花我会送,麻烦你把花带回去。”两个人谈话似乎到了一定的程度了,童远知道自己该出场了。很平淡地对郑余说了一句,然后拉着安雪就要往大院走去。
  “囡囡!”他们俩一出来郑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看来、他的猜想真没出错.她真的有了新男朋友。
  可是不用思考,郑余已得到了另一个结论。男朋友能跟前夫比吗?!能吗?
  他们有过实际的婚姻,他们在一间房子里度过无数个日夜,他们有过肌肤之亲,有过最最亲密的接触,有的比吗?!
  正说着,不料安雪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取出手机一看,竟然是雷从光的,连忙避开两个人走到大松柏树后接通。
  “暖暖同志你好,我是餐饮部的。现在到了午饭时间,根据餐馆部门的规定要对你进行例行检查,请问你吃饭没有?!”雷从光故作其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安雪没笑,他自己却笑了起来。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学小孩子玩搞笑。
  “没有呢!”安雪警惕地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然后回答。现在不是晚上九点以后,而他能这个时候给她电话,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高兴坏的。可是今天、此刻,她身后还有两个男人,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下班半小时了,怎么还没吃饭?!”雷从光一听就不高兴了,立即把脸挂下来低低地教训他。
  “哦!马上去。”一听雷从光的声音不对了,连忙顺着他说。
  “不要为了节约钱吃不好,再说你们食堂东西有补贴的,很便宜。以后再不准为了工作耽误吃饭时间,工作重要,但是吃饭更重要,知道没有?!”这丫头,真是,怎么迷糊成这样?!如果不给她打电话,难道她忘记吃饭?!
  “知道了。”说完,等雷从光挂掉电话她才挂电话。
  郑余不傻,看到安雪接电话全过程的神情举止,他终于看出她身边这个男人并非她的男朋友,而是她请来演戏的。用网络上的话说,这个打酱油的(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他在安雪的心里,其实也只是个打酱油的)。
  “晚上我过来接你一起吃饭?!”等安雪走过来,郑余连忙说道。
  “不了,晚上我们也会一起。”不等安雪回答,童远继续很敬职的扮演他的角色。不过说实话,刚才安雪接电话的那个神情……真的太不专业了。傻瓜也能看到她眼里的躲闪,傻瓜也能猜到电话那头的人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你想加入,我会欢迎。”郑余却是冲着童远一笑,不等安雪回答又看向安雪,“晚上我给你电话。”
  对的,他现在确认她的手机是好的,只是那几天出状况了。
  “哎……”她的电话、根本就是接不到他电话的,但、要告诉他吗?!还是不用了吧!
  人真是个奇怪地动物,以前那么那么爱他,可是现在、竟然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谢谢你。”回头,不忘向童远道谢。
  “没事。吃饭去吧!”童远却像没事人儿一样长舒一口气,然后扬起头看了看天空:“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很好。”安雪也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空,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可是在童远的提醒下,她觉得似乎与往日真的好一些。
  她现在有新的生活了,有新的开始了,所以、要彻底跟过去说再见了,而第一个说再见的便是郑余。
  并不是她有多么恨他,有多么绝情,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跟他再有什么好说的。
  “你关系调过来没有?!”餐厅里,童远有一句没一句跟她聊起了工作。
  “还没有,只是借用。”边吃饭,边安静地回答。
  “人家说一等秘书跟领导,二等秘书写报告,三等秘书编简报。咱们现在都是最底层的,但是我相信,我们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我的价值。”童远先进市委办几天,但、已很像里面的一员了。
  “嗯!”抬头看了看童远坚定的目光,安雪也郑重地点了点头。倒不是赞同他的三等秘书观,而是赞同他最那一句实现自我的价值。
  是的,她也有价值,并非一无是处。
  记得雷从光的奶奶曾取笑过她,你会什么?!除了普通话讲的好,除了会做饭,你还会什么?!
  多么欺负人啊!似乎在她的眼里,她就是一只什么也不会、只懂得摇尾乞怜的巴巴狗一样。
  就算是为了他奶奶的那句“你还会什么?!”她也要努力,努力去实现自我的价值。
  “你们那边的那个龙科长不怎么爱说话,很内向,不好沟通,你跟他相处的时候注意一点。”想了想,童远又善意提醒。
  “还好。”为什么雷从光和童远都对龙科长印象不好呢?这倒是一件很奇怪地事情。
  “超过三十岁就不能参加公务员考试了,而他是整三十岁的时候踩线考进来的,一晃两三年了。大院里三十多的人一般都是副处级或是副处长了,可是他还只是刚解决科级,多多少少会有些情绪的。做信息又不容易出彩,不容易引起领导注意,所以……你小心点为妙。”看安雪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童远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想法简单的人。可是在政治矛盾较多的大院里,像她这样很难自保
  “你连政府办公室这边的情况也了解啊!真厉害。”见他说得头头是道的.安雪不由一笑。
  “都是信息同行嘛!自然会知道多一些。而且、而且其实我们两办也是有竞争的哦!我们分别会在省里评比排名,而两办的领导年终也会有所比较,不过每年都是市委办这边胜出。因为我们这边的信息一直做的不错,每年都是全省排名前三名。而你们政府那边的信息一直不行,前年在省里排名是第八,去年排名有所进步到第五,所以处长提拔了,今年……你可以去查一下,虽然还有两个月才到年终结账的时候,但目前排名是第七还是第八,比较落后了。而我们目前是全省第二,成绩有望再一次突破。”
  “啊?!那我们这边压力岂不是很大?!”安雪张大嘴巴,看来、她还要多多努力才能做出成绩来了。
  “是啊!加油!”童远一笑,他很乐意做安雪的老师,起码这样他们会多许多的共同语言。
  “你真厉害,来市委办没几天,就这么了解情况了。我现在还是初学者,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要多帮助我啊!”羞涩地一笑,遇上童远还真是她的运气,工作上能少许多力气去摸大致情况。
  “客气了,有什么不了解的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一笑,两个人都已吃完。道别,然后各自返回办公室。
  没到上班时间,安雪又是加起班来熟悉情况。
  听童远这么一说,信息工作的水真的很深。而她这个完全不了解政府工作情况的人,一定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适应吧!
  “安雪,姜主任应该来了,你把这份市内信息送给他签发一下。”说着,龙科长把一个文件夹交给安雪。
  “哦!”安雪接过,然后往姜主任办公室走去。
  市内信息?!是上午她编的那一份吗?!
  半路上打开,她想知道龙科长到底改了哪里,下一次她再注意不犯错误。
  只见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签发单,上面写着《怡景市政务信息》第四十二期,责任编辑一栏写着龙科长的大名,没有安雪的。
  再往下翻看,确实是她上午编辑的那份信息刊物,并且是她亲手输出来的,最后一张的纸有一点点炭粉的痕迹都在。但、上面一个字也没改,一处也没动,就是原封原是安雪编辑出来的。
  龙科长是科长,责任编辑挂他的名字没错,可是、为什么不能把安雪的名字挂上去呢!本来只是一份小小的简报,但、也有安雪一整上午的心血啊!
  还有就是,既然龙科长想领功,他为什么不自己送去签发,让安雪送过去呢?!
  很明显,他是故意让安雪看到这一切,让她明白她自己的位置。她在信息处里无非只是一个背后工作的阴影,而全部工作的成绩与荣耀都是他龙科长的。
  看来雷从光和童远说得都没错,龙科长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全身不由一毛,深吸一口气,安雪拿着文件夹继续往姜主任办公室走去。
  “姜主任你好,有份市类信息请你签发。”敲了敲办公室门走进去。
  “哦!你坐。”姜主任依然是态度很好的接过文件夹,然后低头就翻看起来“这期是你编的还是小龙编的。”姜主任大概四十出头吧!所以就算龙科长三十二三了,他还是叫他小龙。
  “一起编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回答会比较好。
  “哦?!”应了一声,但、安雪却猜不出姜主任到底是什么情绪。
  “小安,信息天天坐在家里写是不行的,有时间也要多出去跑跑。文章是有感而发,见得多了、眼界也就宽了,这样写出来的信息才会更爱人关注和欢迎。以后我们研究室里有同志出去研究,你也可以一起去开开眼界。”姜主任一笑,取了笔在签发单上签发后进给安雪。
  “知道了。”取过文件夹后,安雪微微欠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身后,姜主任的声音又传来,安雪转身。
  “这个东西是前段时间秘书长出国带回来的小礼品,每人一份,可是我家没有人能用得上,送给你吧!”说着,从办公桌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推向安雪。
  “那怎么行!”虽然不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可是她才刚刚上班,怎么就能收别人的礼物呢!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只女式钱包,如果贵重的话秘书长就不会人人都送了。我没有女儿,只有个读大学的儿子,而且、我在六年前就离婚了,前妻现长居法国。所以这个东西对我来说真没有用。”姜主任温和一笑,但、那笑意让人不能拒绝。似乎再拒绝,就是安雪不懂事了。
  “那谢谢姜主任了。”只得收下,但、心里觉得有些怪怪地。
  拿回自己的办公室里都不敢打开小盒,觉得让人看到似乎就是被人发现秘密一样。
  “下班了。”临下班时间,龙科长收拾桌面提醒安雪。
  “哦!马上走。”安雪一笑.在这里上班后总是忘记下班时间,实在因为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
  “嘀、嘀、嘀……”短信飞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郑余的。
  安雪这才想起来,中午他说过晚上要请她吃饭的,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吃饭啊!
  起身来到走廊,站在楼上往下看去,他、真的在那里。
  怎么力、?!
  以前恋爱的那一会儿,也没见他这么积极,现在他们都离婚了,他怎么……
  “小安,怎么还不走?!”对面,姜主任提着公事包出来等电梯,不料看到走廊上左顾右看的安雪。
  “哦!走了。”连忙把办公室门关上,也来到电梯门口。
  “住哪儿?!”进入电梯,只是礼貌客气地问候。
  “以前在区计生站工作,所以在那附近租的房子。”电梯间里就两个人,安雪更加不敢抬头看领导。
  “那很有些远啊!怎么不到附近租呢?!”
  “附近……房价太贵,没找到合适的。”回答的是实话,可是、说完安雪又后悔了。这回答太丢人了一点,为什么把“贵”字说出来呢?!
  “也是,你的工资并不高。对了,我们大院内有单身宿舍,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给你要一套。也就是……”走出电梯,姜主任带安雪绕到办公楼背面:“你看,就在车库的楼上。吵是吵了一点,不过不用你付房租水电费。”
  “可是、有空的吗?!”还有这样的好事?!如果能在这里住,那房租、水电、交通费可以省下好大一笔呢!
  “面积不大,每个单间就十几平,里面自带卫生间。前年才分配过一次公务员小区的住房,现在那里住的人并不多,我明天帮你问问,应该问题不大。”姜主任一笑,取钥匙准备进车库提车。
  “姜主任,你……自己开车回家吗?!”顿了顿,安雪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是啊!”刚刚问过她家的住址,他们不顺路,所以姜主任并没有邀请安雪坐他的顺风车。
  “我能不能……坐你的车出去啊!”咬了咬嘴唇,安雪第一次认真看向姜主任。
  他跟雷从光差不多高,但微微有些发福,没雷从光那么时刻精神抖擞、英气十足的样子。不过五官很温和,也没有雷从光那么霸气,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脾气很好的领导。
  “我们不顺路。呃……不过我可以送你回去。”他们的对话似乎有点……
  姜主任一惊,但、马上收回第一句,微微一笑后邀请安雪上他的车。
  “谢谢你啊!我不要你送,只是出大院就行了。”安雪连忙道谢,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是的,如果她走出去,一定会被郑余逮住。可能被他带到某餐厅里,又继续听他说些无聊的话。
  她一点也不想去,她只想快点回家吃饭,然后等到九点后电话“骚扰”雷从光,这才是她的兴趣所在。
  所以她坐姜主任的车出去,郑余根本不可能看到每辆车里的人,就根本找不到她了。
  车子启动,没有一句话,只是、姜主任嘴角向上提了提。
  明明与她不同路,她却是主动要求坐他的车。可是明明觉得她是一个很害羞、很内向的人,对于她这样的主动……
  别说,这丫头真的很有趣……
  车子驶出大门的那一刹,安雪看到郑余微微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很抱歉,她并不想让他等个空,可是、她真的不想让他误会。她不想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希望,不想让他觉得她永远都在安静地等他,不想让他觉得她还是以前那个以他为天的安雪。
  “姜主任,在前面公交车站停一下就可以了。”姜主任的车子是往区计生站的方向开去的,而安雪却没有发现,因为她并不知道姜主任住哪里。
  “我直接送你回家得了,反正我车子快。”姜主任微微一笑,并没有按安雪所说停车。
  “姜主任住哪儿啊?!不顺路送我……那怎么行。”是啊!他是领导,哪有领导开车送下属回家的。刚刚躲过郑余的心并没有完全轻松下来,这会儿又为姜主任而紧张起来。
  “哦!我去一个朋友家,顺路。”这话谁都可以听出问题来,她、应该也可以的吧!
  “不好意思啊!今天……”安雪当然是听出来了,就是因为她主动要求上车,姜主任是特意送她。
  “没事,都是同事嘛!”听出她明白就行了,姜主任摆了摆手继续开车。
  “你是领导,我是小兵,说同事真是太……”她对她的轻重永远都是心里有数,在姜主任面前依然如此。
  “怎么不是同事呢?!我十五年前也做过信息工作的。那个时候没有单独的信息处,所以是又做调研又做信息。所以我们不仅仅是同事,还是同行。”车子里好久都没有女人了,而且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伸手打开车上的CD,一首怀旧钢琴曲飘了出来,优雅飘扬……
  “十五年前?!天啊!好久……那你是信息老老前辈了。”一听这个年数,安雪真的目瞪口呆。
  “前辈不敢当,只是一个老信息而已。”
  不知不觉中到了区计生站,安雪连忙让姜主任停车,自己走进去。
  怎么就到了呢?!在电梯问,不是觉得市政府大院离区计生站很远的吗?!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到了呢!
  心里有些微微的遗憾……
  “谢谢姜主任送我回来,明天见!”下车,安雪微笑着挥挥手。
  “明天见。”很绅士的点了点头,姜主任这才重新启动车子。
  不知道怎么的,车子里那首常听的老曲子,今天听着特别的动人……
  等到回家后,安雪才打小盒。
  是一只粉色的亮皮女式小钱包,上面的金属吊链就好像真的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耀眼不已。漂亮的拉链上刻着小小的英文名“miumiu”,只是、安雪没听过。应该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品脾吧!不然秘书长怎么会买许多送给每个同事呢?!
  不过……国外的品牌就是不一样,很漂亮呢!虽然平时从来不用小钱包,都是直接把钱放在小背包里,不过、现在有了这么漂亮的小钱包,当然要利用起来把自己的工资卡、零钱什么的都放到漂亮的小钱包里,然后又左右欣赏起来如姜主任所说,其他同事也都有,可是只有姜主任把这一份送给她了。来而不往非礼也,送点什么给姜主任呢?!而且他今天真的帮了她一个大忙呢!
  不过……很奇怪,余越今天没有回来吃饭。安雪也懒得管她了,不想也知道,她一定又是为她的婚姻怎么去折腾去了。
  躺在床上看着表,怎么还不快到九点呢?!
  真的等不下去了,安雪还是忍不住八点半打电话骚扰过去。
  “老雷!”电话一通,安雪就忍不住冲着电话调皮地叫了一声。
  “还没有到九点,你犯规了。”不过……他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其实也是正要给她电话。
  “可是中午你也犯规了,不是晚九点就给我打电话啊!”安雪知道他现在一定是闲着,并且心情还不错,所以、并不怕他。
  “中午那电话不是我打的,而是餐饮部里的例行检查。”雷从光一笑,累了一天,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的声音真好。
  “你滑头!”即使雷从光并没有笑出声,安雪也能通过电话里的气息感觉到他的笑意。
  “我只是告诉你,别向我挑战,你从来没赢过我。”靠在办公室的躺软椅上.雷从光闭上眼睛跟她调侃起来。
  怪不得她以前总是向他提意见,“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真的,没事来个电话,也让人心里很舒服的呢!
  “老雷,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马上就可以搬到政府大院后面的单间去住了,以后不用租房了。”什么事才叫事呢?!在安雪眼里,不管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她都想告诉雷从光,与他分享。
  “大院后面的单间?!是车库上面那里吗?!”对于市委市政府大院的情况.雷从光是相当熟悉的。
  “你怎么知道?!就是那里啊!”安雪很惊讶,他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你连你老公的经历都不知道啊!我刚上班的时候在市委办公室工作了两年,后来才调计生委任办公室主任。”雷从光一笑,这小东西,对什么事情都这么好奇。
  “你都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你以前在市委办公室是做什么的啊?!信息?!”不过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安雪觉得与雷从光的距离更是近了一些。如姜主任所说,他们还是“同事”呢!
  “神经,只有你这样的白痴才会做信息,我以前是文书科的,拟定文件的。对了,那个单身宿舍虽然很小,但一直很紧张。除了未婚没房子的以外,还有本来有房子、却因为住的远,想中午在那里休息要一个的。为了有这样一个小单间,以前还有年轻人为此而闹不愉快呢!你正式关系都没调过去,为什么你能分一套?!”这确实是件很奇怪地事情,她不仅是没调过去,而且上班才上两天而已“我听姜主任说两年前分过公务员小区,现在都住公务员小区了,那边有空的吧!”安雪想了想,一个单间还这么复杂?!不过雷从光这个人,总是会把所有事情都想很复杂的。
  “我说了,有许多有房子的中午懒得回去,也想在那里占一间。而且你也说是两年前最后分了一次公务员小区,两年内又进了许多的单身汉,那个地方是永远紧张,根本不可能空出来。快点告诉我,是谁说给你分一套的?!”这确实是个问题,难道、这蠢丫头又被谁算计了?!
  “是人家姜主任今天下班的时候跟我说的,别说的那么吓人,我都不知道明天要不要了!再说,他只是说说,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真给我呢!姜主任你认识吗?!他在办公室里工作了十五年,你应该认识的吧?!就是我们研究室副主任,分管机关的领导。”一个电话又打出问题来了,明明一件好事,在他脑子里又变得这么复杂起来。
  “姜育衡嘛!我怎么不认识!一个没用的老男人,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老婆跟有钱男人跑国外去了。他在办公室里工作时间最长,一直动不了,好多跟他一起工作的现在都到部门做领导去了,他还留在办公室里慢慢熬着。我告诉你,你离他远一点!这个老家伙现在单身呢!”说吧!她又上当了!如果那姜育衡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为什么会承诺给她分单间呢?!
  “就你会说话!把人家都说成那样!他都四十几了,儿子都上大学了,你胡说什么啊!讨厌,不跟你说了,说多你又得训人了。”明明是好心跟他聊聊天,他又上纲上线了。
  “不说了,总之你给我离他远一点,我也要回去了,我去叫晨风。”挂掉电话,雷从光心里烦躁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白痴呢?!不管是多么容易看出来的破绽,她却总是看不出来。这周回去,还真得好好给她上上课、补补脑。
  安雪冲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吐了吐舌头,“小题大做的雷老虎!”
  不管他了,还是想想明天怎么给姜主任还礼好了。
  想来想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到花鸟市场买了一小盆的彩色仙人球带到办公室里,找通讯员打开姜主任的办公室,把彩色仙人球放到他的桌上。
  刚想要退出去,可是姜主任不知道是她送的怎么办呢?!不能巴结了领导,而领导却不知道啊!
  在姜主任办公桌上取了笔和纸:“姜主任,疲劳的时候多看看绿色会比较好。”
  然后压在仙人球下,这才关门离开。
  “安雪,你把昨天下午编写的上报信息送到姜主任那里签一下。”一上班,龙科长便如昨天一样交给她一只文件夹。
  “哦!”安雪接过,打开一看,责任编辑一栏上照样是写着龙科长的名字。不过她并不介意,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嘛!
  刚准备离开,电话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龙科长交待过,以后办公室里的电话都由她接。所以即使他听见了,也一动不动继续俯案工作着。
  安雪提起电话:“你好,信息处。”
  “小安,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竟然是姜主任的声音。
  “哦!马上。”挂掉电话,安雪却是紧张了起来。
  完了,他来上班了,一定看到绿人球和小纸条了,只是、他不喜欢那个刺刺的东西?!或者,是要把仙人球退给她?!
  仙人球并不贵,就四十几块钱,这不算贿赂领导吧!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7:小妻子
  整理好衣领,安雪抱好文件夹向姜主任办公室里走去。
  “姜主任好。”敲了敲门,安雪走进去把文件夹先递过去。
  在办公室里,与他之间,还是说公事会让人稍稍轻松一点。
  “这期信息是谁编的?!”姜主任打开文件夹看了一小会儿,将昨天的问题又问一次。
  “一起编的。”而安雪也是依然如昨天一样回答。
  很简单,如果她说是自己单独编辑出来的,就会把她跟龙科长的矛盾暴露到姜主任面前,因为责任编辑那一栏只写了龙科长的名字。而她刚来就跟同事搞不好关系,多数人一定会觉得是她性格不好,而不会说是龙科长的责任。再则,她跟龙科长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矛盾,签谁的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想安心认真地工作,并不想领导过多追求这件事情。
  “做领导、眼睛一定要比一般人厉害,不然就没法做。这两期信息与小龙以前编辑的信息从质量、特色上都有很大的不同,我可以看出来,这并不是出自他的手。如果是一起编辑的,责任编辑一栏上也应该写上你的名字,也要算你一份成绩与功劳。我并不是教你自私,而是到时候为你调动工作关系的时候,也就多了一些为你说话的资本。”说着,提笔在责任编辑一栏里把安雪的名字加上。
  “可是这样……龙科长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啊!我才刚来,一切、都应该听他安排的。”工作能不能做出成绩来是一方面,安雪可不想一来就得罪人。特别是龙科长,他也就是自私一点,并没有真正害她啊!如果他看到姜主任在责任编辑一栏里加上了她的名字,没准还会以为她在姜主任面前说了他什么坏话。让他有这样那样不好的想法,她是极不愿意看到的。
  “在机关工作有一种说法,做的好只是工作的一方面,但汇报的好比做的好都要重要。往往提拔快的都是会汇报的,并非是埋头工作的。虽然这并不太公平,可这是现实。安雪,你要学会多汇报,让领导知道你的工作量与工作能力。”提笔签发,然后把文件夹还给安雪。
  “谢谢姜主任的指导。”收回文件夹,安雪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下午后勤服务中心的小张就会给把后面单间的钥匙你,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搬到后面去。在后面有一套自己的小单间,方便你以后在办公室加班什么的。”姜主任落实事情的速度就是快,昨天下班答应的事情,今天上班没多久就已安排好了。
  “真的有空的单间啊!我听说后面单间很紧俏的,以为没有了呢!”雷从光昨天说的那样复杂,安雪今天早上是真没有做准备会得到单问钥匙的。这会儿,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个姜主任了,只觉得,他真是太体恤下属了。
  “小事而已。对了,怎么想起来送这么一个东西给我?!”工作谈完了,当然、可以与她谈一点私事的。微微一笑,这才发问。
  “仙人科植物都有防辐射的功能,而你办公室里的电脑、手机什么的都有辐射,放一盆不仅绿色养眼,对人的身体还很健康。我比较喜欢实用型的植物,不怎么喜欢观赏型的。”果然,他真的问到了仙人球,安雪微微有些不安的回答,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他是否能满意。
  “哦,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还能带给人这样的惊喜啊!”微微一笑,只有姜主任自己才知道,他所说的小东西并不是单指仙人球,而是、还包括安雪在内。
  真的,她年纪小小的,个子小小的,真的可以叫做“小东西”。但、她的五官其实很漂亮精致,就算不化妆也份外的娇柔可人。特别是加上她一身干练的正装,让原来娇柔的她又显现出一些职场女人的韧性美。如这小小的仙人球一般.真是越看越给人惊喜感。
  “姜主任,没事我先出去了。”收好文件夹,安雪这才通别。终于轻松过关,看来领导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的。
  “你等一会儿跟省政府办公厅联系一下,看看这段时间的信息上报要点,你根据要点再采编信息,这样比你自己摸脑袋编辑出来的信息要强许多。”在她走之前,他依然不忘教她真经。
  “谢谢姜主任。”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根据省政府办公厅的要点来采编信息会更容易被省里采用呢!连忙道谢,然后回到自己办公室里。
  通过跟省政府办公厅联系,安雪获悉这段时间省里比较看重大型民营企业的发展形势,并想借此推广其他地方学习。
  翻看了一下电话本,安雪忽然想起,凡达实业其实就是怡景市里最大的民营企业。而且凡达实业从来不接受媒体的采访,它之所以有今天的辉煌成功、它的运作模式与经营理念对于其他同行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谜,是一个遥之不及的梦如果她能掌握凡达实业的一些信息,没准省领导也会批示的呢!采用一条百字的普通信息才两分,而上一条调研信息是五分,被省领导批准更是加十五分。所以现在想要反败为胜,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写调研类信息,多争取省领导的指示才行。
  又取了电话打给凡达实业,想要跟樊达联系上,争取一个深入调研的机会。不料却是个部门经理接的,声称樊达与凡达实业不会接受采访。
  真是恼人,以前明明有樊达电话的,却因为换号码没有存他的。只得又打给雷从芬,从那里问来樊达的号码后再打给樊达。听说安雪调市政府办后,樊达很是为她高兴,考虑片刻后竟然答应了安雪明天的采访。安雪乐的差一点晕过去,谁都没法走进凡达实业,而她竟然有机会走进。所以、这个难得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自己能否在信息上做出成绩也在此一举了。
  “龙科长,明天上午我跟凡达实业老总约好,去凡达总部进行调研采访。”虽然是工作,可是按例还是要向龙科长汇报一下的。
  “凡达老总接受你的调研采访?!”显然,就算她的采访不算完美,可是她作为第一个能进入凡达总部的外人,这就已经是一份殊荣了。
  “对啊。”是得之不易,可是、安雪还是低调的回答。还不知道通过采访能不能写好呢!现在、一切说来都是为时过早。
  “把昨天的市内信息先拿出文印室里印出来,然后把上报信息传到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龙科长心里很有些不舒服,把文件夹交给安雪吩咐着。
  首先,他看到姜主任的字迹把安雪的名字加到了责任编辑里面;其次,她竟然有本事走进凡达实业进行调研。
  这么说来她已经引起了姜主任的注意,也许姜主任觉得她的能力在他之上,所以特意把她的名字也加上去。这也就是说,姜主任否定了他以往的工作,而肯定了安雪现在的工作。
  再则,她一定很有背景。且不说凡达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就是每天的政府经济大会上给他们凡达颁奖,他们要么不来人领,要么也就派个年轻的代表不出声不出气的把奖领回去。从来不作典型发言,从来不对外高调一点点,总之是行踪神秘。如果她没有一定的背景,凡达实业怎么会答应她去调研采访呢?!所以,这个女人绝对不止雷从光这一点关系,可能还有更多。
  他其实很想让安雪快点调进来,这样他就可以申请轮岗,调换做办公室里的其他工作。可是他却并不想让个能力超过自己的人进来,这样光芒又会盖过他。没准他的岗没轮成,她就被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工作了,又把他再一次压信息处里。
  他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做着办公室里最基础的工作,这、怎么让他舒服呢?!
  做人永远是矛盾的,特别是机关工作……
  第二天,安雪如约一早就来到凡达实业总部,再一次见到那个总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樊达。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就是这样一个说话做事都没正经的男人,竟然是怡景最大民营企业的老总。
  “笑什么?!”樊达让助手给安雪倒了水,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合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大资产的老总。”安雪双手捧着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后取出笔记本和笔来。
  “好人、坏人、穷人、有钱人……身上不会贴标签你认的。说不定像我这样喜欢骂人、喜欢打茬的人才是好人,说不定文质彬彬的人才是坏人呢!”樊达一笑,觉得眼前的安雪变了。她现有身上有一股新生的力量,眼里有一种以前从来没有的希望的光彩,整个人、更是变得神色奕奕了。
  “人家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怪不得你生意做这么大这么好,原来你对自己定位很对的!”安雪也不由笑了起来,这才将来之前做好准备的一些问题拿出来“跟雷从光学的吧?!伶牙俐齿的。”樊达也笑笑,然后收起笑意后投入到安雪的提问之中。
  由于樊达的配合,这次调研很成功。
  回来编写好信息后,安雪还是很尊重龙科长的写上了他的名字,当然、也不忘写自己的名字。
  由于安雪完全报道的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自然是受到了市领导及省领导的重视。省领导亲批全省民营企业要以凡达实业为榜样,学习他们的经营理念与营销概念。
  就这一条信息,为信息处又争得二十分,这相当于普通信息被采用十条的分数呢!
  安雪高兴不已,只是、桌子对面的龙科长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
  安雪终于承认雷从光的分析是对的,龙科长这个人确实是有自己的目的才对她表现出亲近,也是一个极自私的人。
  一晃到了安雪最最期待的周五,而刚到下班时间便接到了雷从光的电话:“下来,我在大院外面。”
  “马上马上。”一周没见面了,安雪有好多的事情想要跟他说。要跟他分享自己开心的事情,譬如说刚上一周的班,编辑出来的信息就被省领导给指示了。要跟他讨论一些工作上的小麻烦,比如怎样与心胸狭窄的龙科长相处好等等……
  可是出了大院,却并没有看到雷从光的车。
  这个家伙,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只得取了手机又打给他:“雷书记,你在哪儿啊!”
  “你继续往前走啊!我都看到你了。”
  经过他的提醒,安雪这才看到较远的地方,确实有辆车很像雷从光的。收了电话有气无力的走过去,刚才接到他在楼下电话时的激动已经全然没有。
  “工作很累啊!”雷从光微微一笑,把车上早就泡好的莲心茶打开递给安雪“我看到你才累!让我跑这么远。”难道跟她恋爱很丢人吗?到现在还这么避嫌。
  “不是要把我们的关系藏起来,而是、在没有得到我爸爸允许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暴露,这样会对你不利的。我爸爸有好多老部下在这个院子里,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还在一起,那也就是让我爸爸知道我们在一起了。”雷从光当然明白安雪难受的原因,这才慢慢跟她解释。当然,他很少向人解释的,他觉得安雪应该明白。
  “你的意思是……今年春节去我家又是逗我玩的是吧?!不过我没指望你真能去,走吧!”什么社会了,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都多大的人了,真让她失望。
  “看!我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又闹小心眼了吧!”伸手揉了揉安雪的小脸,然后启动了车子。
  “老雷,我有车库后面的单间钥匙了,晚上帮我搬家吧!”确实,雷从光刚到,她真是闹情绪也太不合时机了。从小包里取了钥匙摇了摇,马上又转换别的话题。
  “你真弄到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工作关系都没转进去,就享受到了单间的特殊待遇,无形中会得罪多少同事?!会树多少敌?!”这个丫头,真是教都教不会啊!还以为讨了个大便宜呢!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抱了一个大山芋!
  “一个单间而已,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嘛!再说了,人家姜主任跟我非亲非故的,如果要单间很困难,他为我顶这个困难做什么啊!不说这个了,我好饿,想吃饭了。”一听他又是满嘴教训人的词,安雪就不乐意了。
  “我在西餐厅订了位置,不过、等会儿还有一个人来。”也不想为这事纠结了,反正如果不让她真正碰几次壁,她的白痴行为一时之间是不容易改掉的。
  “还有谁来啊?!”他终于不再批评教育她了,安雪笑着反问。
  “汪小玫。”雷从光继续开车,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所以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为什么?!”他竟然要请那个女记者吃饭?!好讨厌的说……
  “她从五湖日报调到怡景日报工作,知道我是怡景人,所以这周末让我请她吃饭。一顿饭而已嘛,所以……”说话间,车子已拐进某西餐厅停车场,然后拉开车门下车。
  “我不想跟她吃饭,我一个人回去等你好了。”真是太讨厌了,都不征得她同意就直接把她带到这里来了。那个女人明明对他有意思,他是借此向他炫耀自己的魅力吗?!
  “你让我单独跟她一起吃饭?!好吧,你自己坐车回去,我吃过就回来。”雷从光却是一笑,自顾自向餐厅走进去。
  “你很讨厌!”咬了咬嘴唇,还是跟了上去。特别是那个女人那么主动,而雷从光又这么“经不起”诱惑,自己只用一个小小手段就将他“骗”上了床,她怎么放心他们一起单独吃饭呢?!吃完了饭如果不盯着他们,谁知道他们还会做什么?!
  “你就这么一点小心思,当谁不知道似的。如果我不带你来才是有问题,不然你没事又乱想,真是……”雷从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嘴硬心软的小东西啊“等下不准跟她说太多的话,不准看她,不准对她太客气!”嘟起小嘴,这个雷从光从来都是把她算计的死死的,她从来就没有一点点力气反抗的。
  “说话小声点,人家先来了。”指了指靠窗的位置,雷从光不由好笑地提醒她。这小东西吃醋的时候,还真是很有点趣呢!
  安雪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那个打扮娇艳的汪小玫早就到了。她今天精心打扮过的,一头长长的卷发歪着束到一边,让她看上去很有风韵。
  都是深秋了,可是她还是一袭漂亮的薄羊绒长裙,裙摆一直沿着露背鞋面上断掉,真是恰到好处。淑女、优雅、美丽……所有形容女人的词都可以用到她的身上。
  化过妆,连指甲都涂得像水晶一样闪闪发光,似乎远远就闻到了香水味。
  是的,走近了,她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
  记得她生日的时候,雷从光就曾送过一瓶香水给她,而她就当天用过后一直再也没有用过。雷从光喜欢用香水的女人,这个她早就知道的,可是今天、她明知道雷从光会回怡景,但她又忘了用。
  好逊哦,似乎她比安雪更懂得雷从光的心意呢!
  真让人生气的是,虽然她坐着,但也能看到她很高挑的身姿。是的,她绝对有一米六五,或者以上,是雷奶奶满意的高度。
  真的好鄙视她,先天性条件竟然好她这么多!
  其实不得不承认,当初写抗洪的那篇通讯报道也有一些赌气的成份在里面。
  她总是写他、总是写他的工作,可是他是她的啊!怎么让她写呢?!况且,她又不是不会写,又不是比她写的差!
  所以,这样一篇带着N多复杂因素的通讯报道就产生了。当然,这篇通讯报道也改变了许多许多。
  “这位是……”很明显,汪小玫并没有料想到雷从光会带另一个女人来赴约,特别是……一个外形差她很多的女人。虽然说她有一双很漂亮、似乎会说话的眼睛,虽然说她除了矮些外身材确实不错,虽然说她还有一张容易让人乎视年龄的娃娃脸……
  但、女人都是善于妒忌的,在她的眼里,安雪没一条超过她。
  “哦,春节过后我们就准备结婚,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未婚妻。”坐下,雷从光用手示叫来服务生点单。回答问题时他从容淡定,丝毫不觉得他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啊?!你们……要结婚了啊!”汪小玫毕竟是女人,那一声的“啊”字完全暴露了她的失望与痛心。只是在重复“结婚”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看向了安雪那白得透通的小手。
  “我是个粗心的男人,戒指买大了,送去改了。”说到这里时,雷从光不好意思地一笑,伸手握住安雪的。
  戒指真的送去改了吗?!
  安雪没有问过口,但、心里早就甜成了一团一团。
  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了,就算戴不到他的戒指,就算他说改戒指都是推辞,他承认这也就足够了。
  “雷书记哪里粗心啊!工作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亲自拿手上做,完全是事无俱细、不厌其烦呢!现在像雷书记这样的好领导真的不多了,嫂子你真是好运气。”虽然他们现在还没结婚,可是、像雷从光这样的男人,私生活不会太复杂的吧!心里很难受,还是低低呼了一声嫂子,但、好委屈好委屈……
  “你客气了,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我运气好。”安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明明是情敌,却要坐在一起谈一个男人,还要脸上挂笑的。
  “好吧!是你年少无知,上了我的贼船。”侧目,雷从光温柔一笑,他当然听出安雪言语里的醋意。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贼船啊!”也看了雷从光一眼,但、瞬间就被他温柔的目光所融化。他极少这样温柔的,特别还是在外人的面前。不好意思地一笑,脸颊绯红地低下头去。
  他今天真是给足了她的面子,让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般有自信。
  “嫂子在哪儿高就啊?!是怡景吗?!”反正在南湖从来不有遇上过她,而且也没看到雷从光跟别的什么女人走得太近。所以不问也应该猜到,也是在怡景工作的。
  “今天不谈公事,只谈感情。你调到怡景日报好几天了,做为怡景人今天才有机会敬地主之宜,不要太见外啊。”说着,雷从光端起红酒杯。
  “雷书记能亲自请我吃饭才是我的荣耀呢!客气了。”也端起酒杯,汪小玫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精心的打扮却没让她成为美女,相反,她今天打扮愈耀眼就愈像只小丑。
  原来他喜欢那样娇小的女子,明明有着不俗的容貌却是极普通的打扮,说话间偶尔还会不好意思地低笑,还会脸红,就好像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一样。
  “想冒昧的问一下,嫂子今年多少岁啦?!”男不问收入女不问年龄,可是、汪小玫还是没忍住。
  “你看呢?!”一笑,却不直接回答,整个过程都让雷从光处理的轻松无比“二十……”后面这个数字真不好猜。如果让她穿上学生装,就是猜她十八九岁也行。可是她身着正装,说明她上班了,所以、好难猜。
  “二十?!她明明才十九呢!”雷从光更是大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听到别人说安雪年龄小了,似乎越小越好。
  “很好笑吗?!”年龄是个让安雪很尴尬的东西。譬如说在工作上有人说她年龄小,就好像是说她阅历轻,没有工作经验什么的,她会很生气。可是生活中有人说她年龄大,作为离婚女人她又不高兴了,似乎说她不好嫁出去一样。真是纠结的很,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听到别人说她年龄大还是年龄小。
  “只有十九岁的小姑娘才会在外人面前也克制不住要生气。”雷从光收起笑意,然后故作严肃的说着。但、只是片刻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心之处忍不住揉乱安雪长长的发丝。
  “你很讨厌!”想不生气都难,他是在外人面前出她的洋相吗?!可是,他开口把汪小玫划为外人行列,这至少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原来严肃的雷书记也有这样一面啊!”不由有些苦笑,她简直对面前这个女人妒忌地要发疯了。她竟然可以得到雷从光的爱,这么平凡竟然可以得到雷从光的爱!!
  晚餐是两人喜一人忧,分手后安雪依然躲在车里偷笑。
  原以为跟那个女人一起吃饭会很让人不爽,没想到……却让她开心无比。
  “老雷,我喜欢你。”刚停下车,安雪便搂住雷从光的颈子撒起娇来。
  “上楼再喜欢啊!这么急啊!”雷从光坏坏地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真讨厌!我说的是喜欢,又不是别的什么。”当然看出他的不怀好意,不过、她并不十分介意。
  “其实我也很着急,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说着,立即下车拉安雪步入电梯。
  “天啊!你是领导呢!你怎么能……”在电梯里就对安雪动手动脚,安雪忍不住被他惹得咯咯直笑。
  “领导也是人啊!领导也有七情六欲的。”手在她的衣衫里探入,更是咬着她的耳珠低低地笑着。
  “有人了,马上有人了……”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安雪快乐地大叫起来一进房子,雷从光便将安雪的唇彻底封死,再一次与她玩起了憋气的接吻游戏。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被他侵犯,而且雷从光现在似乎已找到了这个游戏的“规律”,硬是逼得安雪完全无法呼吸举手投降才松开她。
  一弯腰就将轻轻地她抱起,这就急急地往卧室走去。
  “我胖了还是瘦了?!”其实安雪最迷恋的不是跟他真正上床的感觉,而是被他抱着看着他急切目光的感觉。调皮地嘻嘻一笑,勾着雷从光的颈子不肯松开“嗯,通过初步检查,有点内感了,今天的手感不错。不过……还要进行深入检查。”说着,便将她的衣衫完全的褪去……
  “哈哈……只准初步检查,不准深入检查,不准……”安雪调皮地躲闪着,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全彻底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不深入怎么知道真相?!”色色地一笑,已顺利分开了她的大腿。
  “嘀嘀嘀……”正是关键时候.安雪的手机短信铃音却响了起来。
  “是谁这么不会挑时候?!”雷从光低低抱怨一声,但、并不松开安雪,继续俯在她的身上吸吮着她的柔软。
  “嘀嘀嘀……”又想了起来,让两个欲望正热的人完全没有了欲望。
  “我去看看就回来。”安雪撑起雷从光的双肩,其实她也挺讨厌这个恼人的短信。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她的包包在她进门的时候就被他丢在门口了,雷从光快速取了睡袍披上往客厅走去,只听那手机短信一声接一声传来……
  取了一看,竟然又是这个叫郑余的。
  “囡囡,我找了你几次,你是在躲着我吗?!”
  “囡囡,我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你的男朋友,你为什么不见我呢?!还是因为恨我吗?!”
  “我们的房子我一直没有卖,因为、因为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回去住的。”“囡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还爱你,回来好不好?!”“我会在家里摆满天堂鸟,我会天天在家里等你,我会一直一直等你……”
  “啪”的一声,雷从光将还在继续接收短信的手机重重摔到了地上。可怜的手机,立即就四分五裂。
  “老雷,怎么了?!”听到声响,安雪连忙披了一件雷从光的睡袍跑到客厅,却在走廊上看到自己手机碎片……
  “你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滚!!”立即回到卧室,将地上安雪的衣服抱起来就往她怀里塞,然后把她重重往客厅推去。
  “你干什么啊!你疯了啊!”她现在没穿衣服呢!完全真空就套了一件大大的睡袍,如果被他真的这样推出去,那要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如果我让你这样的女人继续留下来,我就真的是疯掉了。你马上给我走,马上、立刻!!”指着门口,雷从光怒吼,尔后重重坐到沙发上!!
  为什么每次回来都会接到这样莫明其妙的短信?!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这样的生气?!为什么她还在跟那个可笑的男人纠缠不清?!她还舍不得他吗?!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再说、再说到底谁的短信嘛!你发的什么火嘛!”安雪委屈地泪流满面,抱着自己的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他的意思她其实很明白,不过就是再一次提醒她是个离婚女人,不要让她有什么妄想,只是、既然他这样看不起她,他就不要来找她,给她希望嘛!这样、算什么?!算什么?!
  “短信说是谁的?!你自己心里没数?!我不相信你没数!!”真的一句也不想跟她多说,只想立刻把她赶走。他可以为她做一切,包括像她那样付出生命的爱她,但唯独、他一点也不想为她吃醋,一点也不想。
  她不过是一个离婚女人,只能整天围着他转,吃他的醋差不多,她怎么能再去别处招蜂惹蝶呢?!
  安雪定定地看了雷从光几秒,尔后转身向外走去。
  除了郑余还有谁?!她当然知道。她更知道,他一定是说了什么暧昧的话,所以他才会气成这样。
  但是,让她怎么办呢?!她已经很明确告诉他,她有男朋友了,可是他不听怎么办呢?!怪她吗?!“你去哪儿呢?!”这个死女人还打着赤脚,衣服也没穿,是想去哪儿?
  “我去大门口等你找我回来啊!”没有回头,悻悻地回答。
  “今天不嫌大门口远了?!”骂完了,气也消了一半。起身,去拉安雪入怀。这也不怪她,她、分明就是一个不怎么会拒绝人的人啊!她、分明就是个很白痴的人啊!他早就明白,离了他,她分明就是寸步难行啊!
  “远啊!可是……你声音太大了,我再不走耳朵会聋掉的。”在雷从光的怀里,安雪抽泣起来。
  她知道他没有恶意,她知道他只是脾气来了没法控制。可是他的脾气真吓人.就好像可以活活把她吞进肚子里一样。
  “明天我帮你去约他,然后我跟他谈。”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呢?!摊上一个这样的女人,怎么办呢?!
  “不用,我自己能应对。”也许她的态度还不够坚决,也许真的是她的问题。雷从光本就不想过多暴露他们的关系,她怎么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为难呢?
  “怎么办?!我刚才又对你说了那样的话……”脾气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他真的后悔死了。她这样的娇柔弱小,他却、那样粗暴地对她。
  “可是你不发脾气的时候对我也很好啊!”回头,她伸手抚向雷从光的脸颊。她要把他脸上的歉意抚去,她宁愿看到他的霸道也不愿意看到他的歉意。
  “以后要是我再冲你发脾气.你就咬我一口。”伸出胳膊,在安雪的温柔下.他总是没办法再继续发火。
  “今天就免了,下次吧!”握着他结实的胳膊放到嘴边,却是低头吻了吻后放下。
  “那下一次,你不用轻饶我。”以为安雪真的会咬他一口解气,可是她……依然是什么都舍不得伤他。收回胳膊,雷从光更是纠结。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他要把她放在哪里疼才好呢?!
  正是两个人你拥着我、我拥着你的时候,雷从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从南湖回来以后,雷从光就用的怡景的号码,而南湖人一般是不知道的,除了他的秘书小伍以外。而同学朋友都知道他现在很忙,怡景一般也没有人找他。所以他的电话只有两个人有可能,一是他的家人,二是他的秘书小伍。
  如果是秘书小伍,一定是南湖发生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是家人,一想起爸爸那严肃威严的样子,那就更让雷从光紧张……
  取了一看来电,确实是爸爸的,他、找她什么事呢?!
  任电话又响了阵子,雷从光这才接通:“爸!”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8:等他
  “我刚下飞机,有点累了,明天你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电话通了以后,爸爸的声音里却是透着疲惫。很明显,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刚刚飞回怡景“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雷从光不是胆小鬼,可是现在、特别害怕与爸爸见面。
  “电话里三言两语怎么说的清楚?!你现在应该到怡景了吧!又没让你现在过来,明天上午任何时候过来都行。”爸爸态度有些改变,稍稍添了些许的不耐烦。
  “能先提示一下吗?!明天要跟我说什么?!”这不是让他今晚没法睡啊!雷从光长嘘一口气,像儿时耍起无赖来。
  “我很累了,想知道明天早点来。”对儿子的语气……再硬也带着些温情,爸爸的语气也变了变,但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面对电话里的忙音,雷从光这才缓缓挂掉电话。
  “怎么了?!”看到雷从光一脸的严肃逐渐又变得无奈,安雪小心翼翼地挨着他坐下。
  “我爸回怡景了。”好一会儿的沉静,雷从光速才回答道。
  以前,每次爸爸回怡景都会去看奶奶,所以他们一般是在奶奶家里相遇。
  雷从光总是想借机会跟他谈谈自己的工作近况,说说自己的工作想法,可是他却只跟他谈奶奶的事情,对工作从来避而不谈。对于工作,樊丽娟的爸爸都比他管的多,而雷从光真的就白戴了一个高干子弟的帽子,并未享受到爸爸的特殊照顾。
  跟安雪在一起后,雷从光又变了。很怕见到爸爸,很怕他提安雪的事情。而爸爸又相反主动找他了,虽然不知道他想要跟他说什么。
  “该不是说我们的事情吧?!那、那我先回去,你不承认还跟我在一起啊!”一听雷从光这话,安雪也是着实吓了一大跳,连忙急着起身就要换衣服离开。上次去他家里,他爸爸话不多且特别威严的样子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白痴!我爸爸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如果他是说我们的事情,那就是他早有证据了!”一把抓住安雪的手,把她重新拉到沙发上坐下。
  “那、那怎么办啊?!”她可不想再被他带到他那可怕的家里去,再一次受到他家里人的指指点点。
  雷从光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陷入了沉思。
  眼下,正是他工作可能变动时期:眼下,爸爸很有可能已发觉他与安雪的关系。可是眼下,他又该如何处理呢?!
  南湖是个贫困县,许多人不愿意去,当他提出愿意去的时候,得到多方的“赞同”。人当然是要往高处走,水当然是往低处流。现在他可能要离开南湖了,而惦记其他一些“好地方”的人不计其数,怎么能轮到他呢?!
  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没本事,可是他需要一个好的平台啊!这件事情本来他想跟爸爸商量一下,希望爸爸接间干涉一下,但因为安雪、他一直都没提,打算这一次的工作变动完全的听天由命好了。
  可是现在,爸爸还是主动要见他,若是说到安雪,他该怎么办?!
  这一次,他不会再松开她的手,可是面对爸爸,他该如何保护她?!
  “要不然、要不然我跟你去,让你爸爸把我骂一顿,然后你再假装不要我,把你爸爸哄走再说,好不好?!”她看到他为难了,她看到什么事也难不倒的他为了她又为难了。这比让他奶奶笑话、让他爸爸刻薄她更让人难受,她的他本就应当是顶天立地,万事不惧的人啊!
  “你愿意跟我去见我爸爸?!你知道后果吗?!”上一次爸爸对她算是很客气的,可是这一次,他不能保证。
  回想,当初雷从芬与樊凡一起回家向爸爸摊牌的时候.爸爸手里的鸡毛弹子都在雷从芬的后背上断开了。为了保护雷从芬,樊达将她抱在怀里,爸爸也不管世交的情面,照样把樊达痛打了一顿。并且将樊达赶出门去,不准他再踏进雷家半步!
  樊达皮粗肉糙无所谓,雷从芬至少身板比她要硬三分,可是她这个小东西能承受吗?!
  “我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看看雷从光,刚才那担心受怕的胆小鬼劲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眼下,还有什么事情比跟他站在一起更为重要?!只要他愿意,她任何时候都是肯跟他站一起的。
  “傻瓜!”看着安雪那坚定的目光,再看她那弱弱小小的身子,雷从光忍不住将她收入怀里。
  这个表情他是见过的,那是她独自划着长浆在泄洪区里找他时的目光,那样弱小却又那样的坚定。
  她冒着生命救过他一次,而他、也应冒着生命为她一次。手不自觉收紧,雷从光一时之间心潮澎湃。
  “老雷,就算再大的洪水,我还是会下去的。就算明知道我是死,就算明知道可能找不回你,我还是会下去的。老雷,有你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啊!我不怕,真的不怕。”怕雷从光不相信,不肯带她去一起面对,安雪也重复起那一次在泄洪区的事情来。
  “我相信,可是、这一次不需要。但是、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只是、我们需要的是时间。你给我时间吗?!”怕她不肯等他,雷从光松开安雪,抚着她柔柔的发丝,满目都是温柔。
  “只要你让我等,我一定等。”只是怕、他不让她等。当然,后句再傻她也不会说出口,他们现在双方都好需要信心。
  勾住他的颈子,安雪散开自己胸口的睡袍,让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靠过去咬住他的耳珠:“只要你让我等,我一定等。多久也等,哪怕是遥遥无期、哪怕是永远永远。”
  将她收入怀里,雷从光只觉得激动难忍。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她这样的小女人委屈呢?!该给她的一定要给她,不能欠着,不然、这一生他的良心也会不安的。
  顺着她的颈子轻轻一路咬下去.颤抖地在她的颈子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抱我、抱我去床上。”紧紧贴着雷从光,安雪小声呢喃。
  身子一轻,雷从光已将她带到了宽大的床心。
  秋、已有些凉意,可是床心里的两个人身体都火热到了极致。
  “老雷……”在他的身下,安雪迷离着双眼,呢喃地低呼。今天的他实在太过狂热,狂热的让她几乎有些承受不了。但、她不想叫停,她只想要由着他,只要他能在她这里得到放松就好……
  雷从光不语,只是粗重的喘息看在她身体里索取、再索取……
  在他听来,她是亢奋地激呼,因为、此刻他也是无比的亢奋。
  她的身体仿佛就是一块宝藏,让雷从光觉得怎样、如何也挖掘不尽,而又其乐无穷。真的,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彻底放松。
  与樊丽娟结婚没几天他就失去了一个正常男人应当拥有的权力,而在安雪的身体上,他终于又找到了这种激情四射的感觉。
  他对自己在这方面一向要求甚严,可是、却在她的身上一再地失守,而且是无怨无悔地失守。
  不得不说,安雪是上天赐给他最好最满意的礼物,至少、现在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一定会有上天,因为安雪信,所以他也信,所以、他要好好珍惜她、好好守着她。
  安雪,小东西,一定一定会有一天,让你为我披上雪白的嫁纱……
  “啊!”在雷从光最为激烈地冲刺中,安雪不由高声尖叫。
  热情、毫无保留地留在她的身体里,雷从光俯在她的身上依然动也舍不得动一下。
  理着他满头大汗的额头,用手指勾画着他英俊的面容轮廓。
  老雷,你怎么这么完美呢?!
  可是,越是觉得他完美,就越是害怕失去他。似乎一松手,就会彻底地失去他一般。伸出双后抱住他的后背,安雪胸口不由上下起伏。
  这一次,他不会再松手的吧!
  这一次,如果他还是松手,她、该怎么办呢?!
  如同一个人大海行舟,虽然奋力相拼,可是无尽的孤单寂寞啊……
  “怎么了?!”沿着她的胸口轻吻而上,捧着她的小脸认真看了看,然后吸干她眼眶里的泪水。
  “我要你抱紧我,一刻都不能松的抱紧我。”她的手自然是一刻都不曾松开.而她、更盼望他也能如此。
  “难道……你想跟我一起泡鸳鸯浴?!”刮了刮她的鼻尖,他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可是、他从来就不是个喜欢说空话的人,更不是个懂得说情话的人。如果可以,他更愿意他的行动走在嘴巴前面。
  “我说的不是这个……”真讨厌,他竟然在这个时候也没正经的。他应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应该会知道她的担心和害怕啊!
  “走喽!”话音刚落,雷从光已将她横抱了起来往洗浴室走去。
  她说的,让他一刻都不要松手,所以、他一刻都不松手。只是、明天的松手是为了更长久的拉手,而傻傻的她、又能不能明白呢?!
  “老雷……”跟他都说不清了,她不是要这样嘛!
  “要不要我给你搓背?!不松手是不能搓背的哦!我搓背的手艺可是一流,错过可是你的损失。”雷从光一笑,已打开了头顶上的莲蓬头。温水从两个人的头顶一泄而下,依然是紧紧搂着她,俯在她的肩头低笑。
  “要!”他还是可以笑出来,证明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沉重吧!他都可以轻松,她又何必一直沉重呢?!咯咯一笑,安雪将自己脸上的水珠抹去。
  “要?!要什么?!刚刚才给你了,还要?!”咬着她的耳珠,再一次调笑起来。
  “讨厌!又占我的便宜!”尽管与他早有肌肤之亲,可是他说有色笑话时,她依然还是会红脸。
  “你哪里还有便宜?!早被我占光了……”大手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最最私密的地方游走,惊得安雪在水花里四处乱躲。
  “啊……你真讨厌……”尖叫着,互推着水花。但、两个人,都如生死前最灿烂耀眼的绝望一般,尽情疯闹、尽情撒野。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明天到底是如何一般的情景。
  不知道昨夜被他要了几次,也不知道昨夜是如何的疯狂,安雪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床的另一边、早就空空如也,完全不知道雷从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房间里,依然留着他霸道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些……一些淡淡地熏衣草味道侧目,只见床头有一小只盛着熏衣草精油的小玻璃瓶,瓶口开看,淡淡地散发着那安静恬淡地且让人镇定的味道。
  是他……所以、她才会睡到这个时候才睡。原来昨晚、今早,全在他的计划之中……而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单独留在这里。
  他明知道,她是不会让他单独去面对;他明知道,柔弱地她也有她的坚持;他明知道,再能言善辩、他也说服不了她……
  把雷从光的睡袍披到身上,依然感觉身体被他包围着。起身,捧着小瓶捧在手心里,穿着他大大的拖鞋走到大门口蹲下。
  他知道的,她是一个懒女人,连出去找他都会犯懒,连自己出去也会犯懒;他知道的,她会在这里等他来找她,如果他不来,她会一直一直等下去的,他知道的。
  可是很失望,一整天不吃不喝也没有等到他的回来,只有愈来愈让人恐惧的寂寞与漫长的纠结。
  因为一整天的不进食,整个身子都冷地缩到一起,可是、她仍然一动也不动早上,她希望时间快点度过,这样她可以早一点知道结果。现在,她又希望时间慢一点度过,这样她可以不放弃希望……
  不知不觉中,蹲在冰凉的大门口,她终于有些迷糊地睡着……
  大门被打开,雷从光的身子不由一紧。
  这个小东西,连衣服都没穿,就裹着一件他的袍子,她、就打算这么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吗?!
  心里一疼,弯腰抱起她来。
  “老雷?!”身体一轻就被惊醒了,但、看到是雷从光,安雪竟然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她还是赌赢了,他还是回来了,虽然晚是晚了一点。
  “你一整天都没出去,也没有吃东西?!”想起昨夜的疯狂,再看看那可怜巴巴地小脸,雷从光微微有些想要发作的脾气又忍了下去。她真的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如何让他放心让她一个人独处?!
  “你知道的,我在等你啊!”耸了耸鼻冀,安雪实话实说,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出来。
  “走,换衣服,然后带你出去吃东西。”来到卧室,把安雪放到床心,然后将她的衣服递给她。
  “几点了,外面还有东西吃吗?!”有些没睡醒的样子,任雷从光像对待孩子一样为自己穿着衣服。
  “怡景是不夜城,半夜都有地方吃东西,你不知道?!那、今天带你出去吃点好的。”说话间,已把安雪收拾妥当,然后胡乱理了理她的头发,拉她出门。
  其实这一整天,他也没吃什么东西……
  “不出去了吧!冰箱里还有面条和火腿,我下两碗面将就一下就好了。”这大半夜还跑出去吃东西,安雪还真是头一回。
  “不准将就!你给我记好了,再不许将就!!也不许提‘将就’两个字!!”明明态度很好的雷从光,忽然声音提高了八度。他实在是受不了“将就”这两个字,一听就让他头疼。
  安雪被吓了一跳,最后一点瞌睡也被完全吓跑了。怎么了?!不能用面条将就就不能用面条将就,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吧!
  不过,安雪马上明白过来,他一定不是指的面条,他说的……一定另有所指而且她可以肯定,他今天去见他爸爸一定不怎么顺利,不然也不会大半夜才回来,也不会一听用面条“将就”就暴跳如雷。
  不过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用面条将就呢?!以前他从来不吃面条.不用面条将就的吗?!那他冰箱里.怎么会有面条的存在呢?!只是做做样子的?!
  不过,她哪里敢问他,哪里敢现在在他面前哆嗦?!
  低着头,任他拉着她的手,步入他的车里。
  车子在宽大的马路上滑行,进入商业区后人流还是多了起来,看来怡景真的是一座不夜城,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的人都不睡觉的。
  带她来到一家高档的面馆,坐下,也不问安雪吃什么,就点了两碗杂酱面、一盘香菜拌牛肉、一份盐水花生、一碟凉拌海带丝。
  这些东西一听就比较合胃口,只是安雪不明白,不在家里吃面条,为什么又到外面吃面条。难道在家里吃面条就是将就.在外面吃面条就不叫将就?!
  “吃过这里的杂酱面吗?!”服务生把点餐都端了上来,雷从光取了筷子后问安雪。
  “我在外面吃东西都少,更不会半夜来这里吃面啊!”也取了筷子,雷从光点的单,她当然是应该抬庄的。
  “笨女人,这里不是只半夜才开店,白天也营业的。看,二十四小时营业。”指了指门口的挂牌,雷从光摇了摇头。
  “这个……怎么吃啊!”面对桌面上服务生端过来大大小小的碟,安雪为了难。
  如果桌对面坐的是别人,安雪一定不会问,而是看着别人怎么操作然后自己学着操作。但、对面是雷从光,她完全信任的雷从光,在他面前,她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依口味来的。我除了不加尖椒以外,然后都加进去。”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一样,雷从光并没有笑话安雪的“无知”,而是当着她的面手把手教她。是的,他要从现在开始调教她,让她学会吃、学会玩、学会所有所有以前她不会的东西。更要让她融入他的家族里去,不让任何人笑话她。
  “哦!”安雪也学着雷从光的样子,把面前的小碟除了尖椒以外都倒进面碗里。
  “我不吃尖椒,你可以吃一点,这个没必要学我。”雷从光解释着,这个不争气的学生,什么也没学会,就学会抄袭了。
  “我也不吃尖椒啊!我有咽炎.一吃就咳嗽。”这确实是她自己的口味,她从不挑食,可是尖椒这个东西她是真的不敢尝试,每一次尝试都会换来好长时间的咳嗽。
  “哦?!那、现在学我的样子搅动,一定要搅得色泽均匀漂亮。”说着,雷从光开始用筷子在自己碗里搅拌了起来。
  安雪看了看,像个认真的学生一样校方。
  吃面而已,用这么复杂吗?!
  可是、他让她学,她就学。
  色泽慢慢变成金黄色,而且芝麻酱的香味也是越搅越香浓……
  “吃一口。”到了时机,雷从光这才又命令。
  “很好吃呢!”吃了一小口,安雪忍不住惊呼。
  雷从光略为有些得意地一笑,然后也低头吃面。
  “老雷,你喜欢吃这种面啊!以后我学着做啊!”高兴之余,安雪忍不住话也多了起来。她很有做饭的天赋,而且这种面并不算太难,只要把作料准备充足就行了。
  “我们家不缺保姆。”抬头看着安雪那眉飞色舞的样子,雷从光却低低地回了一句。
  是的,他们家不缺保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只要有钱,他可以找到不同要求的保姆。
  只是,以前他很喜欢的一个优点,在他的家人眼里却什么也不是,甚至让她有些蒙羞,这是让他无法忍受的。他现在想把她努力变成樊丽娟,变成一个懂得生活懂得享受的女人,变成家里人都可以接受的形象。
  安雪愣住了,这话、真熟悉啊!
  对了,是他奶奶说过的,那次羞辱她时说过的……
  可是……奶奶说她能忍受,他说、叫她怎么忍受?!
  他是她最爱的人啊!他怎么也可以看不起她呢?!而她肯为他煮面条,也全是因为爱他啊!她怎么不煮给别人吃呢?!难道他这也不明白?!
  “看什么看,我们家不缺保姆,以后你不用再做饭,想吃什么我带你出来吃。”即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安雪委屈地目光,雷从光依然低头吃着面。
  明明很美味的东西顿时淡而无味,安雪真不知道要不要把品里的面条咽下去“咳、咳……”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用纸巾挡在嘴前吐出面条。
  “怎么了?!”把热茶推过去.雷从光不解地看着她。
  “被辣味呛住了。”咳了好一会儿终于止住,安雪接过热茶抿了几口放下。
  被辣味呛住了?!她并没有放尖椒,更没有放什么辣味进去啊!很明显,他刚才的话伤到她了。可是他宁愿自己一再伤她,也不愿意看到其他人伤她一分。今天她承受不了他的伤害,明天如何承受别人对她的伤害呢?!
  “快吃,明天我还要赶回南湖。”继续吃东西,间歇中丢出一句话来。
  “明天?!明天什么时候走?!”明天就走啦?!是啊!明天是周末了,他周一要上班呢!怎么能不走呢?!
  “明天睡迟一点,中午吃了饭就走。周一我还有个会,明天晚上我要熟悉一下讲话稿。”其实、雷从光在会上讲话从来不需要讲话稿的,只是……
  “哦!”不知道怎么的,他对她很好,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么压抑呢?!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了,可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那、我搬家怎么办?!你不帮我啦?!”以前她累死也是该她受累,谁让她是一个人呢?!可是现在她有雷从光了啊!还要让她一个人搬家吗?!
  “你现在跟余越住一起,我怎么帮?!这样的女人,让她看到,她又四处乱讲话了。我们不到结婚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你也没有什么行李,不就是一些衣服吗?!一次拿不了就分两次,两次拿不了就分三次。对了,你身份证呢?!”说话间,杂酱面已吃的差不多了。原本他以为他吃不下的,没想到跟安雪这样对坐着边说边吃,他还真是吃了不少呢!
  “身份证?!在我这里啊!”说着,安雪从小包里取出钱包,这才把身份证拿出来。
  “你这钱包是什么时候买的?!”雷从光接过身份证,但、那钱包的光彩还是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哦!秘书长出国买回来的礼物,然后姜主任说他家里没有人用得上,就转送给我了。”
  “把钱包给我看看。”说着,把安雪的钱包也拿了过来。当他看到金属链上剥着的“miumiu”时,雷从光眉头一锁地侧过脸去。
  “怎么了?!”一个钱包而已.他该不会又生气了吧!现在雷从光的脾气就好像火山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又忽然爆发出来。
  “你怎么这么白痴?!你知道这个钱包多少钱吗?!如果你真喜欢,你不会向我要吗?!明天把钱包还给姜主任!”“砰”的一声把钱包拍到桌面上,雷从光真是对她无语了。那个离异的老男人百分之百对她有意思,可是她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是装白痴还是真白痴?!这么贵重的礼物也收?!他送她的香水也没这么贵呢!
  “你一定是看错了,秘书长给每个人都带礼物了,如果很贵他怎么会带得起?!再说,人家送我的,我又还回去,让人家怎么想?!人家是我领导呢!”安雪嘟起嘴,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还想要请教他怎么与办公室同事相处,他却总教她去破坏与同事们之间的关系。
  “我让你还回去,如果你听不懂的话……”用什么威胁她呢?!其实,他根本没什么东西威胁她。在他们之间,他一向都是用强权取胜的:“总之跟我还会去!”
  声音又是提高了不少,引得面馆其他人都转头看过来。
  “还就还嘛!这么大声做什么?!”看到自己成了别人的焦点,安雪真是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你户口薄呢?!是在南湖还是在你自己手里?!”雷从光不得不降低声音.继续问道。
  “我的户口是单独的,不在我自己家上,也不在郑余他们家上。”吃不下了,虽然并没有吃太多,还是吃不下了。取了纸巾擦了擦嘴,留了大半碗香喷喷地面条。
  “明天记得给我。”看了看安雪的碗,知道、她并没有吃饱,而是被他喝住了。
  “户口薄没带身上,你要我身份证和户口薄做什么?!”房子都买过了,要这个做什么呢?!
  “下周五我想办法提前回来,然后带你去办证。”喝了一口热茶,其实今天的面味道真是不错,特别是在饿了一整天的情况下吃,真是特别美味。
  把安雪的面碗端过来,又低头吃了起来。
  “办、办证?!你爸爸同意了?!”安雪大惊,但、看到雷从光胃口极好的样子,似信非信地看着他。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别人的?!你要搞清楚,你嫁的人是我!”说着,几大口把剩下的面条全部吃完,叫来服务生买单。
  等等!他们要结婚了?!
  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就好像做梦一样……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29:陷阱
  第二天一直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而雷从光并没有急着回南湖,倒是吃过午饭后带着安雪去逛街买东西。给她买了一些他满意地衣服、鞋子,还特意给她买了新的小肩包和钱夹。
  “不要啦!东西都有,买多了是浪费啦!”每当雷从光为她刷一次卡,安雪便心疼地想要阻止他。可是、能阻止吗?!雷从光什么时候听过她的?!
  买了大包小包以后,送她回家,这才趁着午后的余辉向南湖疾驰而去。
  本来搬家东西收拾起来就有些显得多,因为今天雷从光的大采购就显得更多了。没办法,只得听他的分几次搬家好了。
  “你找到新地方住啦?!”要搬也起个早了搬家啊!怎么晚上清理行李呢?!余越拿着苹果站在安雪的房间门口啃着,心里更加的落寂起来。
  “今天不搬,只是收拾好,然后每天搬一点过去。”安雪回头一笑,别说,床心里今天雷从光给她买的衣服都好漂亮呢!唯一让她觉得不好的就是,钱也花了不少……
  “在哪儿租的?!多大面积?!”她曾提议过跟她继续合租,当时她没有接话,看来她是不愿意跟她继续合租了。可是、明明合租便宜一些,她连便宜都不想要吗?!
  “不是租,是政府办公室的单身宿舍,就十几平。不过里头还有小卫生间,水电房租都不需要交,很划算的。”不知不觉,她收拾出了一只大箱、四提大包的东西。记得当初搬来的时候,就只是一只箱子一个大包的东西呢!
  “有这么好的事啊!那你上班又近,又节约了房租?!哎……看来真是要往上面走啊!上面的条件就是比我们区里条件要好。”余越马上投来羡慕的目光,安雪真是越走越好了,可是她自己、却是越走越霉了。想当初她还是研究生毕业,省委选调生呢!现在,竟然连个大学毕业生、离婚女人也不如。当然,她也不用再取笑安雪是个离婚女人,自己跟离婚也离不远了。
  “好好努力,每年都有公务员招考的。你是研究生毕业,考试方面肯定比我强多了。”东西收拾好了,有些累,安雪坐到床心休息片刻。
  “不怕告诉你,我偷偷考了两次都没考上。看来通过考试这条路对我来说是走不通的,我也不想再考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婚离了,然后好好安心在计生站里工作,争取弄个科长或者是计生站站长什么的当当就不错了。”也挨着安雪坐了下来,余越抚着自己日益长大的肚子长叹了一口气。
  “你还要离婚啊?!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离啊?!”哎!说实话,她的事情真的很复杂,绝对不是安雪这样的人可以想得通的。
  “他们家都支持汪洋跟我离婚,我不想离也不行啊!现在都拖这么久了,如果生下孩子再离……我还真是又多害了一个人,不能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啊!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离了算了,这样耗下去……其实对我来说是不利的,对他却无所谓而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哭大叫了,余越一直就是低垂着头没精打彩的样子。
  “那真不要孩子了?!”其实、余越也蛮可怜的,安雪忍不住拉起她的手。
  “不是我不想要,是不能要啊!下周我就去做孩子,然后休息一段时间,再然后……向你学习,彻底与过去告别,开始亲的生活。”放在心里,余越总觉得她自己比安雪各方面都要强。安雪都能坚强挺过来,她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下周什么时候去啊?!要不要我陪?!”太清楚余越的家庭背景了,跟自己的没多大区别。家在乡下,父母是老实的庄稼人。上有哥哥下有妹妹的,家庭条件差地跟自己家里无异,或者更差。一个人在怡景孤苦伶仃地,做孩子以后恐怕就更苦了吧!
  “不用。明天周一,是上班时间,我哥会带我妈一起过来,到时候去汪洋单位找他,让他赔我青春损失费。如果他给,我明天就去做孩子;如果他不给,那我就去找他领导评理。反正,要到钱我就马上去引产,然后让我妈照顾我两天。”当初激情万丈的婚礼,现在只是赤裸裸地金钱关系,不得不说,这个结局充满了悲哀。
  “明天让你哥好好说,别在他单位闹起来了。”安雪也不能再说什么,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包括她自己的。
  如果当初她能清醒一点,看清郑余与她之间真正的关系,她不给他做替补、不嫁给他,那么、她的人生可以少走这个弯路。
  可是正因为这个弯路,她却认识了雷从光,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所以人生路上,真的不必太过在乎得失,有时候得失之间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比如她与雷从光。
  “如果他能意识到他的问题,快点给钱我,谁会想跟他闹啊!闹的不累啊!说实话,结婚后的这四五个月里,我真的好累好累,就好像脱了一层皮似的。”如果婚姻幸福美满,再过三四个月,孩子都可以落地了。可是……世上的事情总是这么多的缺憾,总是这么多的事与愿违。
  “你想找他要多少钱啊?!如果太多,他肯定不会给,那样千万别闹起来啊。”其实钱这个东西真不好说,只要有吃有穿,安雪还真没想过要多少。既然感情都没有了,抱着钱有什么用呢?!
  “他说只要我同意做掉孩子离婚,他就给两万块钱我。可是现在也没给,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给。我向他要,他说要看到我没孩子就给。可是如果我真把孩子做了,他又不给怎么办?!如果这事简单,我才不会让娘家里人来向他讨要公道呢!”以前说要一百万、五百万那都只是气话,明知道他给不出,就是有也不会给。两万很多吗?!而且是他自己说的,并不是她要的,这个数他应该给的起吧!
  “不说那个事了,以后好好对自己。”拍了拍余越胖胖的手背,安雪抿嘴一笑。
  她从来都不擅长整理过去,所以、她只愿意提未来。
  “对了,我现在刚加入了一个女人会所。里面有不少家庭主妇、离婚女人、感情受挫的女人……在一起聊聊天,打打麻将什么的,很有趣的。等我做掉了孩子,休息几天,带你去啊!”这是现在余越用来打算多余时间的唯一办法,似乎听到别人比自己更惨会让她心里舒服一点,虽然会所费用并不算太便宜。
  “我嘴笨,不怎么会聊天,更不会麻将,还是你自己去玩吧!现在新工作很忙的,搬到那边宿舍也是为了方便加班。”虽然是离婚女人,但安雪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就该沦落至此。女人会所,她还没寂寞空虚到用那个来打发。
  “工作?!是啊!努力工作,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可是你现在有展示自己的平台,我没有啊!难道在这小计生站里,我能做到女市长?!哎!同人不同命。”她怎么就没安雪那么好的运气,被借用到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呢?!她从不承认自己能力比她差,只是运气差她而已。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而准备的,你时刻准备着,总有一天也可以跳到更大更好的平台上去的。我现在在市政府办公室里借用,没准下一次你就要借用到省政府办公厅呢?!”婚姻上的重创让余越已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张扬与犀利,让本不太喜欢余越的安雪也对她多了一些同情与心疼。能打败女人的唯一武器绝对是感情,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经受不住感情的出卖与重创。
  “听你的,下一次我还要去参加公务员考试。”一笑,余越终于知道安雪胜过自己的是什么了。她有一股子韧性,就算面临再大的困难她依然有她的韧性,从不屈服!!
  “这就对了嘛!我的水烧好了,你快去洗澡,我一会儿早点睡。”拍了拍她又长厚了一些的后背,安雪这才一笑。
  “嗯!去了。”虽然是合租,可是在这里一直是安雪在做家物。除了拖地、清理东西,连洗澡水都是安雪负责烧。安雪走后,她肯定是会因为房价而搬出去的,但、以后又会有段时间适应没有安雪的不习惯了。
  取了手机想要给他电话,但、他说过他今晚要加班的,只能把手机又收了回去。
  他说周五他会提前回来跟她一起办证,那样他们就算结婚了?!
  她是多么的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眼看就要临近了,她的心里怎么这般的慌乱呢?!
  第二天一早,安雪便早早起来提了一只大包往大院里的宿舍赶去。她一定要早早把行李放到宿舍里,不然让上班来的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如雷从光所说,一定要减少树敌可能。
  可是越是怕遇上鬼就越是会遇上鬼.刚走到车库底下就听到一个声音:“小安,早啊!”
  转身,只见姜主任也早早地来了。抚了抚额头上的细汗,幸好是姜主任,如果是其他同事就不妙了。
  “姜主任早!”躲不过去了,只得向他问好。
  “我以为你双休就搬过来了呢!还没搬过来啊?!”姜主任从车子里走出来微微一笑。
  “我没车,一次只能拿一点,所以周末没搬完。”其实周末就陪着雷从光在一起了,根本就没有搬家。但、利用上班时间搬家肯定不怎么好,所以安雪还是选择用善意的谎言为自己解围。
  “我来吧!”随手,把安雪手里的大包接过,然后大步向楼上走去。
  “不用不用,这个我自己就能拿上去了。”安雪真是受宠若惊。且不说姜主任是她的领导,就说姜主任这年龄……也算是长辈,也不允许他来帮她啊!
  “都是同事嘛!跟我客气什么?!”没有听安雪的,直接帮她把大包提到她的宿舍门口。
  安雪脑门上都急出了一头的汗,这要是让其他同事看到了,又要树敌了吧反正听了雷从光的那样危言,安雪觉得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连忙走到姜主任的前面,然后取了钥匙打开门,把行李放进去后,又跟姜主任一同往前面办公楼走去。
  “还有没有东西没搬完?!”
  “还有,不过不多了。”现在满身都是汗了,真是紧张地能让安雪找个地洞钻进去。
  “晚上下班我开车给你跑两趟。”又是笑了笑,这个喜欢红脸的小姑娘……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几趟公交车就行了。你是领导,时间宝贵,为我浪费就不好了。”这怎么能行啊!雷从光都怕影响不好,不肯帮她搬家,如果让姜主任帮忙……那没事都要被别人说成有事了。
  “领导也是人,也有休息时间的。说定了,晚上下班的时候一起走。”姜主任笑笑,已向他办公室方向走去。
  彻底晕倒……
  雷从光因为那个钱包还大发脾气,并且责令她马上还给姜主任。现在钱包没来得及还,他又主动提出为她搬家。他是领导,这、怎么好拒绝呢?!
  一大早,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安雪收住神接通电话:“你好,信息处。
  “你好,我是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
  “啊?!哦,那你等一下,我叫我们科长跟你讲哈。”来这里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接到省政府办公厅打来的电话。一急,连忙准备去叫龙科长。
  “不用,你是安雪吗?!”对方的声音很平淡,倒没有安雪那般的慌乱。
  “对的。我是安雪。”省政府办公厅竟然知道她的名字,看来跟姜主任把自己名字加上去是分不开的。省政府办公厅竟然主动找她谈工作,真是很让人激动呢!
  “上次那篇关于凡达实业的信息是你写的吧?!”
  “是。”只是,上面属的两个人名字,怎么他们也知道是她写的而非出自龙科长之手呢?!看来姜主任说的太对了,领导永远比一般人的眼睛要厉害许多。
  “这篇信息我们省领导批示过了,上周也已经下发给你们。今天一早开晨会,我们处长把这篇信息又拿出来说了一下,打算继续做进一步的深挖。上一次你报来的是凡达实业近几年的成绩对比,在全省民营企业中的优势地位等。这一次要求你从多个方面报道一下凡达实业成功的经验,以便于在全省范围内推广。这篇稿子最好趁热上,再得个领导指示,所以你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稿子组织起来上报。”
  “哦!好,我争取。”安雪连忙点头。省政府办公厅一般是一个月发一次上报要点,很少单独约稿的。这一次单独约稿,而且是单独向安雪约稿,让安雪更是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一定要把这篇稿子写到最好。
  “谁的电话?!”因为中途听到安雪准备让他接,所以龙科长抬头问了一句“省政府办公厅向我们约凡达实业的稿子。”挂了电话,安雪这才向龙科长汇报情况。
  “接上级单位的电话时,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儿?!下一次沉稳一点,不然人家以为我们进的什么人呢!”很明显,是省政府办公厅让安雪接电话的,并没有提出让他接。龙科长心里甚是不爽,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安雪正在一点一点的吞食他的地位,虽然他并不喜欢信息处这个破地方。
  “哦!”龙科长虽然一直板着张脸,可是从来都没有教训过她。今天他的语气实在是……可是安雪是新人,她还是要求自己忍下来。不然又如何呢?!
  “你最好明天上午再出去凡达实业调研,现在先把明天的上报信息编出来。”龙科长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重新坐到位置上安排安雪的工作。
  “知道了。”安雪深吸一口气.这才来到市网电脑上采编信息。
  省政府办公厅将这篇信息催的很急,难道他的工作安排与省政府办公厅的工作安排都要重要吗?!
  可是他现在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应该听他的。
  这个龙科长什么事都要她做,不管是上报还是市内全由安雪一个人做,包括去领导那里送签发单、去文印室里印刷信息刊物等跑腿的事情也由她做。
  一整天下来,安雪只觉得累的要散架了,而龙科长总是不紧不慢地喝着热蔡.偶尔装模作样的给安雪已经编好的信息“润色”。
  这就是办公室工作吗?!老人欺受新人?!老人玩的要累死,新人做的要累死?!
  可是她要为自己争气啊!不肯服输啊!她只能忍啊!
  终于在下班前把明天的信息全部赶出来,这才提起桌上的座机打电话给樊达这个龙科长真是很有些讨厌,省政府催那么急,他却让她先做日常工作。以前她没来的时候,这些日常上报信息难道不是他编写出来的吗?!
  再说,就算明天许她半天的调研时间,她也不一定够。一方面她要看樊达在不在,如果不在还要把时间往后再推。另一方面就算樊达有时间,她也还需要时间做调研,可能调研后回来编写的时候还需要继续向他补充一些情况。
  这一次是省政府办公厅主动单向约稿,而且是给她单独说明的,她当然是要认真对待,争取能再次得到省领导批示才好啊!
  “樊总,我是安雪,又给你电话了。”电话一通,安雪连忙自报家门。一个意外让她认识了樊达,而又是一系列的意外,他竟然成了她的幸运星,总是能给她雪中送炭般的帮助。
  “是吗?!随时欢迎电话骚扰。不过,你怎么现在还在办公室?!”樊达的声音里依然透着嘻皮的亲切。
  “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安雪一笑,与他谈生活谈工作都是同样让人愉快。
  “这个问题很白痴。一是许多人都知道市委市政府电话的专用开头数字,二是你没有用手机。”樊达一笑,似乎累了一天后能与安雪有这样白痴的对话是很能让人有放松的感觉。
  “我电话坏了,还没买新的呢!对了,上一次编写的关于凡达实业的信息被省政府办公厅采用了,而且还得到了省领导批示。今天省政府办公厅又打来电话继续约你的稿,樊总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再接待一下我啊!”客气过后,安雪进入主题。
  “我明天上午要离开怡景,一周后回来。如果你很着急,那晚上一起吃饭,我让我的部门经理再整理一些材料给你?!”对于别人,他当然不会这么好说话,可是对方是安雪,是一个很不容易的离婚女人,而且还是个有可能被雷从光欺负的离婚女人。
  “那晚上我请你啊!到凡达总部附近的秀怡西餐厅吧?!”他总是这么为人着想,如果明天他一离开,就要一周后才能见到他。而他的许多措施与经营理念全装在他的脑子里,是个别部门经理根本不能表达出来的,这也是其他民营企业永远无法超越的诀窍之一,永远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你从政府办公室过来很有一段距离,就算坐计程车也是二三十分钟的车程。我开车过来方便一些,就在政府大院不远的红海餐厅吧!那里的女士甜品做的不错。”红海餐厅一般是接受官方的接待,所以那里价格不菲。但、他当然不会让安雪请他的客,去那里除了离她近不用她乘车以外,更重要的是想让她尝尝一些做的很精致的女士养颜甜品。
  他还记得他向她讨着要做她孩子干爸爸的请求,可是、那个孩子并没有出生,想必她为那个孩子也受到了许多的伤害吧!他不知道雷从光是怎样补偿她的,但他的心里,却惦记着为她做点什么。
  “好哇!我没有手机,先去餐厅定位置等你吧!”她翻看过省政府反馈回来的每个月采用信息情况,今年的前十个月,信息处就被领导批示过两次。而且两次都是突发事件,没有一件是报喜类的成果信息;所以在这方面,她算是取得了不小的突破。当然最大的功臣就是樊达,请他吃饭实在是太应该了。
  “嗯,等会儿见。”说完,挂掉电话,叫来部门经理整理好一些材料,这才开车往约会地点赶去。
  其实他并不愿意公开他的经验措施,如果让同行学了去,以后的竞争并更加的激烈,他也难保现在民营企业里“一哥”的位置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不欠她的,可就是想帮她,对她提的要求根本上是有求必应。
  进入红海,因为没有手机联系,他只能在昏暗的灯光下用眼睛找。
  可是很奇怪,他似乎感觉上就知道她在哪里一样。就那么缓缓地往前走,然后上楼,在楼梯最里面靠栏杆边上的座位上看到了安雪。
  “果然比出租车快,二十五分钟就到了。”安雪指了指墙面上的挂钟一笑。“你怎么还笑的出来?!”樊达坐下,点完单后看向安雪。
  “生活本来就有许多的无奈,愁眉苦脸是一天,开开心心也是一天,为什么不笑着过一天呢?!”安雪是个离婚女人,再婚、还没有真正的“婚”成。加上工作现在这么吊着,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其实笑的理由真的好少。
  “呵……我终于知道雷从光喜欢你什么了。”说真心话,他一直不明白雷从光为什么会跟安雪这样的女人扰到一块儿,不过今天、他似乎是了解到了一些。
  “什么?!”就算与雷从光相谈这么久,就算与他有肌肤之亲,可是、安雪心里依然没有底,她根本就不知道雷从光到底喜欢她什么。也许、真的只是一时的新鲜,但加上救命之恩,他再也没有抛弃她的理由吧!
  “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而且是大智若愚的大聪明。懂的生活,懂的在男人面前低头,也懂的坚持自己。有韧性,却不任性;有放弃,却又有所坚持。”樊达一笑,原来女人还可以不靠外貌吸引人的,比如安雪这一种。倒不是说她有多难看,而是不算太娇艳出众,但能吸引住眼光极高的雷从光,就真是她的本事了“看你说的,我自己都要佩服我自己了。不过这么多的高帽戴下去,背都会被压弯的。”安雪吐了吐舌头一笑,原来他只是客套,还以为他真的知道呢!
  如果周五雷从光提前回来带她去办证,她一定提前问问他,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这周雷从光的爸爸从北京回来了,你知道这事吗?!”点单被服务生端了上来,樊达却没有直接跟她谈工作,而是谈起了雷从光。
  “听老雷说过。”她当然知道樊达不是八卦,而是真正的关心,所以坦诚回答。
  “那你知道详细经过吗?!”这个倒让樊达有些意外,他以为雷从光不会告诉安雪他爸爸来怡景的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一定会让安雪不愉快。
  “不知道,他没说。”还是很坦诚地回答,果然他知道,她也很想听听。
  “雷伯伯回来以后找我爸一起聚了聚,结果一聚……就聚出了问题,又拿我们的终身大事作起了文章。雷伯伯提出为雷从光的终身大事发愁,而我爸爸也表示出了同感,所以纷纷跟我和雷从光发了最后的通牒,要求我们年底一定要把终身大事给办了。并且雷伯伯好像跟我爸早就串通好了一样,竟然找来我的表妹汪小玫过来,似乎是想撮合他们。对我,也颇有微词了一翻。不过我能看出来,他们目前的重点是放在雷从光的身上,还没轮到我这里来。”说到这里,樊达停了停,把目光投到安雪身上。
  这个可怜的女人怎么办呢?!
  她绝对没有他的表妹汪小玫漂亮,也没有汪小玫有背景,而她为雷从光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到底还能跟雷从光走多远呢?!
  “汪小玫是你表妹?!”看来,她没有把对手太当回事了,事实上,对手很强大。
  “对。是我妈妈堂姐家的女儿,因为膈的远了一点,走动并不频繁,所以雷从光以前是不认识的。她爸爸在省直部门任副职,但最要命的是她亲伯伯、也就是她爸爸的哥哥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严应杰。雷从光在南湖这个农业大县里工作,绝对不能得罪这个人,不然……后果我不想说了。除非是他爸爸肯出手相助,可是他爸爸特别‘马烈’、特别‘原则’,在他的仕途上从来都不插手的,所以这一次……他真的……很不好做。”示意让安雪边吃边谈,但、安雪哪里还吃得下?!
  对手实在太强大,实在太强大……
  看到安雪目光失神地呆坐在那里,他有些内疚告诉她这一切。但、如果不说.让她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木瓜炖雪蛤很滋补的,女人一般都喜欢加点椰汁。”说看,樊达亲手为安雪加了一点点。
  “你觉得我跟老雷配吗?!”久久地,安雪来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以前觉得不配,不过现在……不好说。配与不配不是外人说的,是自己说的。就好像我喜欢雷从芬,而雷从芬也喜欢我,可是外人没一个说配的。难道是我不优秀?!难道是雷从芬不优秀?!可是两个优秀的人为什么不能结合呢?!年龄真的就是问题?!这些个世俗的思想真是害死人啊!特别是雷家,他们一个一个垒是老古董。我都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把雷从光这只古董变的开了一点窃的。”樊达自嘲的一笑,将自己面前的食物送到嘴里。
  “可是我的感觉正好跟你相反。以前,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好啊!很开心啊!管别人怎么说呢?!可是现在,我觉得与之相比我真的不够好,一点也帮不上老雷,也配不上老雷。老雷就应该找一个像你姐姐樊丽娟那样才貌双全又有背景的女人,这样他才可以在生活工作上都获得双丰收。也许……是我想的太简单,是我一直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总是做白日梦。”深吸一口气,安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人怎么可能没有梦想?!如果没有,那往哪个方向努力呢?!做白日梦不是坏事,要努力让美梦成真才是最应该做的。不说了,谈谈你的工作吧!我带了一些材料过来,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着。你先吃东西,然后看看,哪里不清楚的当面问我。”说着,把公事包里的材料取出来递给安雪。
  “谢谢你!”由衷的,安雪接过材料后放到桌面,听话的低头吃东西。
  人的父母、出身、容貌……全部都是无法选择的,可是选择怎样的未来却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是甘愿平庸还是想要勇敢地闯闯,结局肯定不是一样的。
  既然她无法改变那样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那么、就改变自己好了。感情强迫不来,但工作是可以努力的。如果失去了感情,至少她应该获得工作。所以,她应该好好为自己生活、为自己工作。
  “对了,我换新手机了。你的手机不是没有了吗?!不嫌弃的话……先用我的旧手机吧!”见安雪肯吃东西了,樊达取出自己的手机交给安雪。
  其实他没想换新手机,但、如果现在送她新手机,她一定是会推辞的,所以自己换换手机也算是帮帮她吧!
  一个离婚的外地女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他已把手机手面的卡取下,而且处于关机姿态,看来他是真的换新手机了,可是这部手机也并不怎么旧啊!
  “你不用我就扔了,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说着,樊达取了那手机就要往一边的垃圾筒扔去。
  “哎……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安雪连忙拦住。别说樊达不用的旧手机,就算是最老的款她也会用,在吃穿上她从来就不怎么讲究的,况且樊达的这款手机还是比较新的款,成色也还很新,虽然有些男性化而已。
  “那就不要跟我再客气了。”樊达一笑,他觉得他已经算是很了解这个女人了。
  吃完饭,安雪又看了看材料,与樊达交谈了一会儿,做好记录,回到政府大院都十点了。但、她一点儿也睡不着,一心就想着樊达跟她讲的雷从光的事情。
  干脆来到前楼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写起了凡达实业的深层次信息。是的,只有工作才能让她忘我,只有工作才能让她暂时忘记感情。
  谁知道周五会怎么样呢?!谁知道更多的往后又会怎么样呢?!过好眼前才是重要。
  而且雷从光也对她讲过,人的一生不是只有感情,还有许多其他,比如工作以前她就是一个以感情为天的人,只要有她心怡的感情,她可以为之放弃一切。现在她还是一个以感情为天的人,但、她听从了雷从光的话,只觉得把人生重点稍稍转移一些的感觉也不错。
  原来工作起来会让人如此的快乐,怪不得雷从光总是加班到深夜也从不叫一声累的呢!
  写完初稿已是凌晨了,只是几步就回到宿舍冲澡睡觉。
  看来姜主任的安排真是不错,住大院里的宿舍对于加班真是很有好处。不然现在一个人怎么回家呢?!
  手机虽然被雷从光摔坏,可是安雪却捡回了电话卡。
  不知道是工作到半夜还依然兴奋,还是因为樊达的那段话,半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只得骚扰雷从光。
  电话没一会儿就通了,雷从光有些模糊地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
  “老雷,我想你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仅此而已。
  “都半夜了,还睡不着啊?!是不是写材料写时间长了?!写材料写时间长了很容易失眠,以后少写一会儿。”在日垂梦中被惊醒,但、她却什么事也没有,竟然只是说想他。心里有些的甜蜜,依然闭着眼睛,雷从光低低地对她说着。
  “知道了。老雷,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听看雷从光这样“温柔”的声音,安雪顿时觉得心里好踏实。闭上眼睛,对着电话撒起娇来。
  “我哪里会讲什么故事?!不是为难我嘛?!”一笑,这丫头还跟孩子一样呢!
  “不行,你不讲我一夜也睡不着的。”原本以为他会骂她大半夜没事打什么电话的呢!没想到今天他的态度真是出奇的好,安雪胆子大了一些,对着他又是撒娇起来。
  “故事我不会讲,给你唱首歌吧!”想了想,雷从光又说。
  “好啊!你唱,我听。”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只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被霸道地他宠着,这种感觉真好。
  “唱什么呢?!让我想想……《两只老虎》好不好?!”又是想了想,雷从光抿了抿嘴唇,已准备“献唱”了。
  “好哇!你唱什么我听什么。”他竟然还会唱儿歌呢!安雪不由闭着眼睛也露出笑意。
  “我只唱两遍,两遍以后你乖乖挂电话日垂觉。”不过在唱歌之前,雷从光先把要求提了出来。
  “行,我同意。”他今天态度这么好,她说什么他就依什么,她还有什么意见呢?!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没有眼睛……”雷从光真的在电话那头唱了起来,低低、哑哑地声音特别好听,直到听得安雪在电话那头流出热泪。
  真的太幸福了,老雷竟然为了哄她睡觉给她唱儿歌呢!
  就算……她也知足了!
  感情上付出不一定有回报,可是工作上却是成正比的。由于安雪的努力,周四她又因为凡达实业的信息而再一次获得领导批示。
  信息处前十个月总共就获得了两次领导指示,而安雪一个月内就得到了两条,这个成绩马上就在两办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纷纷都传说安雪创造了一个巾帼奇迹!
  “安雪,刚才黄秘书长打来电话找你,让你回来给他回个电话。”刚从文印室印完信息完来,龙科长便冷冷跟她说了一个消息。
  “黄秘书长找我做什么?!”觉得不可思议,安雪反问着。因为信息这一块一直是姜主任签发的,而黄秘书长从来没有过问过。
  “我怎么知道,你打过去不就知道了。”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这段时间安雪早就抢完了他的风头,现在、故意装什么傻?!
  看着龙科长那态度,安雪抿了抿嘴唇,只得在电话本上找到黄秘书长的电话后打过去。
  “黄秘书长好,我是安雪。”安雪问候。
  “小安啊!我刚刚离开办公室了,但眼下有条信息要你去先调查再编写一下。城南新区的新建公路正在拆迁,因为土管的赔偿不一问题,被当地群众把路段堵死不得不停工,要求跟政府协商提高或者是统一赔偿费。我已给你安排好了车在楼下,你现在就过去把情况了解一下,然后写完信息直接跟我电话汇报。”
  “哦!好,我现在就去。”因为一个月内获得两条省领导批示,她的名声已远远盖过了龙科长。所以领导直接向她布置任务,虽然会让龙科长不高兴,但安雪觉得也合乎情理。挂掉电话,安雪便下楼坐办公室的车前往城南新区。
  姜主任刚刚完成某个工作,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上伸伸胳膊,不料却看到楼下安雪钻入研究室的车里驶出大院。
  因为他是分管机关的领导,研究室里有车出去一般要经过他,可是他却并不知道。
  那么安雪现在出去是受谁的意出去?!
  不由眉头紧锁,安雪这段时间的成绩可人,一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妒忌。她现在只是一个未调入办公室的人,却单独调车出门,而且还调得动……总之,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0:领证
  “小龙,让安雪接个电话。”姜主任想了想,回到办公室里给信息处打去电话。
  “安雪刚刚出去了,她回来以后我让她给您回电话吧?!”领导来的电话,并且是顶头上司来的电话,龙科长态度当然是十分的谦虚谨慎。
  “她去哪儿了?!”姜主任又问,他当然也看到安雪出去了,不然不会打这个电话。
  “黄秘书长让她去城南新区那边了解情况去了。”龙科长如实回答。
  “好,让她回来后第一时间内给我打电话。”挂掉电话,姜主任的眉头锁的更紧。
  黄秘书长虽然是研究室一把手主任,但现在基本上对研究室这一块的工作不怎么过问了,全权交给他处理。他怎么忽然又管起信息上的事来?!而且还亲自给安雪派任务?!
  再则,城南新区本来就是个扯皮惹是非的地方,那里已有政府派过去的专项调查小组,派安雪这样一个非政府正式工作人员过去是什么意思?!安雪来政府办公室工作不到一个月,一直在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次都没出去过,让她一个柔弱地女人出去了解情况……实在是很不妥。就算真有必要派人去城南新区,那也绝对应该派稍有经验的龙科长去啊!
  再再则,关于城南新区这一块的事情已闹的心动了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而主要领导特别指示过,这类的问题信息在没有处理好之前不允许向省政府办公厅上报的。若是出了纰漏,决不姑息轻饶!
  而且,安雪是黄秘书长亲点过来的,当时他说:“这样的人才不用、用什么样的人?!”
  他既然这样看重安雪,而安雪向来说话少、低头做事多,又是办公室里最最底层的小办事员,也没跟任何人的利益有冲突,他又怎么是针对安雪的人呢?!
  可是这整件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在针对她,虽然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总之是很不妙,中连叫她回来又违背了上级领导的意思,不叫她回来又担心她出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解决办法,只得等她回来再说。
  路上堵车,中午上班就出发的安雪赶到城南新区时已是接近暮色。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新挖动的土木,散发着新鲜的泥土香味,很有些乡土的熟悉感,安雪不由深吸一口。要知道,在大城市里,这样新鲜的空气是极少见的但、现场气氛却并不乐观,刚动工不久的路面上坐满了老老少少的群众,并拉着长长的横幅,要求政府主要领导人出面商谈,否则就轮班一直坐下去。
  另一边,有穿着西服的政府工作人员正跟群众代表交换意见,但群众代表情绪很激动,挥着拳头做出一幅就要打人的态势,高呼不跟工作人员说话,要见市长才肯谈判。
  再一边看去,又见到了那个穿着薄羊绒长裙的汪小玫,正拿着相机穿梭在人群里。就是这么多的人,依然可以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她来,因为她的容貌与打扮真的太出众了,实在跟其他人都是那么的不一样。
  再联想到她那强大的背景.安雪不由抿了抿嘴。明天、明天能顺利领证吗?
  穿过人群,安雪走到政府工作人员的面前,“张处长,您在这里啊!”
  “安雪啊!你怎么过来了?!”秘书处的张处长擦了一把汗,转身与安雪稍稍走到人少点的地方。
  “黄秘书长让我过来了解一些情况.然后编辑信息。”安雪如实回答。
  “你的信息工作做的不错啊,一个月内连续有两条被省领导批示,不久信息处长一定是你的了!”张处长当然也听到了安雪的好成绩,这边也调侃了起来。
  “张处长笑话我了,我现在关系都没调进来呢!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安雪极不好意思地一笑。
  “哈哈……关系快了,黄秘书长都亲自给你安排工作了,这说明领导现在充分信任你!不过这边的情况目前还比较混乱,也没有现成的什么材料,我让王科长给你讲讲吧,看看有没有作用。”说着,叫来一边的王科长。
  王科长也是在烈日下脸晒的透红,声音嘶哑地给安雪讲了起来,安雪边听边认真做着记录。
  “记者同志,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呼声反应上去。我不信市政府不管我们,连省政府也不管,国家也不管!”说着说着,忽然一个群众冲了过来,冲着安雪就义愤填膺地高声说道。
  “哦!我正在了解情况。”原来这个群众把她当成了记者,但安雪依然是和颜悦色微笑回答。对于情绪这样激动的人,当然不好随意暴露自己官方的身份,况且她还不是真正官方一员。
  “你向这样鸟人了解什么情况?!他能给你真实的情况吗?!全是骗人的鬼话!!”说着,就要冲过来打王科长的人。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为了缓和矛盾,安雪连忙起身相劝,其他治安人员也立即围了过来拉开群众。
  只见王科长的身上已被那群众用脚踢的脏兮兮的,头发也被他拧得乱乱的。看来协调工作真不是一般人做的来的,安雪真是看的心惊内跳,同时也真是算开了眼界。
  没忙多大一会儿,天就黑透了,可是路段上依然还有群众围堵着。今天的情况算是了解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摸透。只能坐办公室的车先回去,跟司机约好时间,决定明天再继续来做深一步的调查了解。
  晚上泡了两包方便面就算是对付了.然后又回到办公室里开始整理起今天调查情况来。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就乐了起来,安雪连忙接通。
  “暖暖,唾了没有?!”经他提醒一看时间,竟然又是晚十点了。
  “还没去宿舍。”吐了吐舌头,很明显,他马上要开始训人了。
  “工作别那么拼命,太晚睡觉就容易失眠。”他竟然没有训人,而只是带着一些埋怨,真像是一个新婚丈夫对妻子的叮嘱。
  “知道了。马上去宿舍。”安雪一笑,他现在果然进步了许多,没事也会给她来一个电话。
  “你这两天用的什么手机?!我给你买了一款新的,明天给你带过来。”因为明天要回怡景,雷从光又在前几天把手上的事情都忙完,今天特意睡了一个早,躺在床上给安雪电话。明天上午去办公室后,就要马上准备回怡景去见那个小东西了。
  “你给我买新手机啦?!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前几天去凡达实业做调查了,樊达把他不用的旧手机给我在用,虽然他用过的,可是还很好啊!又买新的真浪费,咱们现在还贷着款呢!”对于雷从光这样大手大脚花钱早就看不顺眼了,并非她贪小便宜,实在是可以再利用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花钱买呢?!
  “人家不用的你捡着用,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雷从光的女人,怎么尽做些让我丢脸的事呢?!”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忍不住睁开想瞪谁。可惜……要瞪她也瞪不到,这小家伙跟自己还相隔好几十千米的路途呢!
  “那你也吃过我没吃完的面条呢!”这不是节约吗?!而且安雪觉得那天他节约面条“节约”的很好啊!男人啊,真是死要面子!
  “懒的跟你说了,明天我大概下午两三点左右到,等我电话。”他知道,跟这丫头讲道理她就从来没从心里服过气.不过是表面上不出声罢了。雷从光也懒的去纠正她,如果她的想法、她的处事全跟自己一样,那她不就成了第二个雷从光了?!自己跟自己在一起相处,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活碰撞,那还有什么意思?
  “知道了!”别说,他不提醒她还真忙忘了,明天她就要做新娘了呢!虽然不是明天婚礼,可是领了证她就真正成了他的女人啊!不管以后面对多少的困难阻力,她都能光明正大地跟他一起面对了啊!真的,好让人期待……
  电话断掉,虽然信息还没完全编写好,但安雪还是听雷从光的话回到宿舍。情况还没有了解清楚,明天多了解一些了再回头写吧!
  明天就要见到雷从光了,她可不想挂着两只黑眼圈去见。工作重要,可是雷从光更重要啊!
  第二天一早没去办公室,直接跟司机去了南城新区,继续在那里了解情况。回来,已是中午下班后。在食堂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在办公室里加班。
  两三点雷从光就要来了,而她现在要赶快把城南新区的信息完成,然后一上班就交给黄秘书长,这样下午就可以请一个小时的假跟雷从光去领证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中午两点半上班时间,安雪把这篇信息完成,然后直接打电话向黄秘书长汇报。
  “黄秘书长,您交给我的城南新区信息已经完成了,您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您签发。”
  “哦,我下午有个会,会上我还要发言,不方便。这样,我相信你的文字功底,你直接向省政府办公厅发送就可以了,回头我再给你补签发手续。如果龙科长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意思。”黄秘书长的声音有点低,似乎真是在会议上不方便说话。
  “哦,那我直接发了。”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有什么问题?!安雪挂掉电话后准备连通省网报送信息。
  “安雪,今天上午怎么没来上班?!”龙科长正好进来上班,看到安雪后忍不住问道。
  “上午直接去了城南新区,中午加班才把信息整理出来。龙科长,帮我过一下目吧!你不看我心里没底。”这也是尊重人的一个表现,安雪在上传之前把信息稿送到龙科长面前。
  “这是黄秘书长单独交给你的任务,他过目就行了,我从头到尾没插手,不好介入。对了,你给姜主任回个电话,他昨天找过你。”没也没看一眼,龙科长就直接把信息稿又推了回去,很平淡地对安雪说道。
  他觉得她现在是领导面前的大红人,用不着故意这样巴结他。一山不能容二虎,而且在她的面前,他根本就算不得虎了。
  “哦!”又被这龙科长泼了一盆子的冷水,安雪没趣的把信息稿取回,然后提起办公室桌面上的电话打给姜主任。
  “姜主任,您找我?!”他也说是昨天姜主任找她了,可是他竟然昨天不打电话告诉她,不然她当时就给姜主任回电话啊!姜主任昨天找她,可是她现在才回话,若是领导不高兴就坏了。虽然对龙科长有点小意见,可安雪同志还是以和为贵,没有责问。
  “对,怎么现在才回电话?!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看,便挂掉电话。
  通过姜主任的声音……似乎有些责怪,又似乎没有,反正是真猜不出是什么事情,安雪定了定,然后把刚才编出来的信息放在文件夹里夹好,这才往姜主任办公室走去。
  “姜主任好!”敲了敲本就开着的办公室大门,安雪用极标准好听的普通话问好。
  “进来。”姜主任正看着什么,抬头客气地微微一笑。
  “姜主任,这是黄秘书长给我布置的任务,昨天和今天我都在城南新区作调查,这是调查后回来整理的上报信息。”说着,把文件夹递给姜主任。
  很明显,龙科长知道黄秘书长亲自给她布置任务一事虽然表面上什么也没说,可是安雪却知道他放在心里很不高兴。
  平时的信息都由姜主任签发,如果姜主任知道她没有签发就直接上传省政府办公厅,一定也会放在心里不高兴。
  所以,安雪还是在信息上加了一张签发单,请姜主任签发,这样也是尊重领导的一种表现。跟龙科长处不好,但一定要跟姜主任处好,他是分管领导呢!
  姜主任没有像龙科长那样推说是黄秘书长的事,而是拿过文件夹认真地看了起来。只是看着看着,眉头紧紧锁到了一起……
  “是不是我哪里没写好。”见姜主任终于将目光从文件夹上移开,但、他并不签发,只是一言不发地似乎在想什么,安雪壮着胆子问道。
  “龙科长没有告诉你上报信息的程序吗?!比如你写完要先给龙科长过目签个字,然后再给我签发。”看向安雪,姜主任很严肃地对她说道。
  “龙科长告诉过我,信息一定要领导签发才可以向省政府办公厅上报。可是这一次是黄秘书长亲自给我布置的任务,让我写好在电话里向他汇报。我给龙科长先签,龙科长说这是黄秘书长单独给我布置的任务,他不介入。黄秘书长又说他在外面开会,让我直接上传,回头再补签发手续。可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就请您给我把把关。”原来不是信息的问题,而是出在签发问题上,他也是怪她不懂程序?!
  安雪脑门上急出了满头的大汗.而此刻手机却不合时机的响了起来。取出一看,是雷从光,他一定是已经到了怡景,可是……
  安雪连忙挂断,怕他再打来,直接关机.低头等待领导训话。
  “你坐。”姜主任目光凝重地看看安雪,向她做了一个坐下的手示。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安雪连忙起身双手接过。手里捧着热茶,心里才稍稍安逸了一点点。
  “你应该知道,上一届信息处长现在政府督办室任副主任,这算是对他的提拔。可是他的工作做的不是很好,年终总成绩也就比上一年拉高了几位,并没有市委办信息处的成绩好,但还是提拔了。你知道真实原因吗?!”姜主任喝了一口水,看着安雪那唯唯诺诺地样子,知道她的确是一个头脑简单、不太醒世事的小姑娘。
  “呃……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内幕?!这办公室里又没有第二个余越。安雪忽然觉得,其实余越的八卦有时候对人还是有所帮助的。
  “上上一届的信息处长,因为一篇问题性信息没有处理得当,被领导贬到一家效益不好的企业去做办公室主任以示惩罚。这个处长是正处级干部,如果在办公室多呆几年就可以解决一个副厅,到时候出去在市直部门任个副职那是很现成的。就算不到副厅出去,在市直部门任办公室主任也是现成的,混几年就可以任部门副职,可是偏偏他的大好前途就死在这篇信息上。现在那家企业已倒闭,他也已经下海经商,与办公室同志们都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做的好还是不好。你知道他当时编出了什么信息吗?!他一味的追求采用篇数及分数,在处理法轮功份子已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报出了《怡景市法轮功份子活动猖獗》的假信息,并且没有请领导签发就直接上报到省里。该信息一报出去就上了省政府的《要情摘报》,省领导立即做出了批示,并派出专组下来调查,结果假信息便浮出水面……他给我们市以及市政府办公室带来了很重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他成为唯一一个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没有提拔反而贬下去的干部。”讲完,姜主任看到安雪明显已是一脸的苍白了。
  “做信息工作的人一定要每天看新闻联播,关注国家这段时间出了什么新政策,国家关心什么方向,比如这段时间国家在提节能减排等,你可以关注一下这方面的正面信息。昨天的新闻又在暴光某处的土地问题,而市领导也一再强调对于城南新区的事情在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前不准向外透露半分。很明显,你没有弄清领导意图,私自上报问题类的信息,暴露我们怡景在土地方面有工作不慎、引起政府与群众对立的矛盾面。现在这篇信息报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信息处处长可以因为信息报送不利而贬到破产企业去,你这个非正式政府工作人员呢?!搞不好办公室马上把你退回计生站,而计生站也会因为你在政府办的工作失误而拒绝继续用你,那个时候你连计生站的饭碗都会保不住,面临失业的问题。”本来不想吓她,可是她必需知道这个严重后果,不然她根本就无法在办公室里立足。虽然她不是办公室里的正式工作人员,但、他不管是于公于私,还是很希望为她做工作让她留下来的。
  于公,她确实是一个文字方面的天才女人,总是能用文字找到突破点,写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感慨来。于私,他不想多说……
  “我、我没想到这里面会这么复杂,黄秘书长在电话里授意也不行吗?!”安雪急死了,自己两天的努力白费就算了,现在似乎是已卷入了一场政治斗争之中,而她肯定是那个倒霉的牺牲者。
  原来以前雷从光的话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她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却进入了一个大旋涡而不自知。
  “这个信息一上报就会引得省领导重视,这是毫无疑问的。省领导一定会指示让市领导做紧急处理,这也是毫无疑问的。那个市领导受了批评,毫无疑问又要追究责任。而黄秘书长是电话授意,又没有亲笔签发信息。到时候领导追究下来了,你觉得黄秘书长会为你一个非办公室工作人员而背黑锅吗?!他可以说他不知道,因为信息这一块、包括研究室工作他都很久没管过了,所以他绝对可以洗清嫌疑。但追问到我这里来,我也没签发,我可以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完全是你自作聪明的结果。到时候你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其实这一切都应该由龙科长来教她,但、很明显,龙科长并没有提醒她,而且似乎还是……故意让她出这次大错的。这段时问她的风头真的太旺了,龙科长也不一定就是针对她,不过是知道一定有人在针对她,而他不想介入此次麻烦事件中而已,而且正好可以消灭安雪这个压他风头的人。
  “那、那我怎么办?!如果不报这条信息,黄秘书长追究下来怎么办?!如果报这条信息,出了问题我也承担不了啊!”安雪真是急死了,一口水也喝不下.就咬着嘴唇干着急。
  “嘀嘀嘀……”正说着,姜主任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姜主任提起了听筒。
  “姜主任,安雪还在您办公室吗?!”龙科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什么事?!”姜主任很平淡地问了一声。
  “黄秘书长刚才打电话过来找她、让她马上给黄秘书长回个电话。而她的手机关掉了,刚才她说去您办公室汇报工作,所以……我才打电话过来问问。”龙科长是何等聪明的人,其实信息处跟姜主任办公室在同一层楼上,不过是一个东一个西而已。可是这么短的距离他却不直接过去找安雪,而是用电话过来找,这样他就可以两边不得罪了。
  因为前几天下班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安雪下班后上了姜主任的车(其实是姜主任帮安雪搬家)。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哪儿做什么,但龙科长马上明白,他们的私交不错,且绝对胜过他跟姜主任的。
  “她汇报完已经走了,没回办公室吗?!你到别处找找吧!”挂了电话,姜主任干脆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姜主任!”吓了一跳,大白天把办公室门关上做什么呢?!孤男寡女的关在一间办公室里,如果传出去……多不好啊!安雪连忙起身,万分惊恐地看着姜主任。
  姜主任给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然后走到她的身边:“现在黄秘书长正四处找你,估计就是追问这条信息的事,督促你马上传出去。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关掉手机躲起来,不让黄秘书长找到你。到周一的时候回办公室如果被问起,你就声称你周五忽然病了,去了医院,手机没电了却没法联系,把这件事情躲过再说。如果他再提让你继续传信息这件事,到时候我再给你想办法。”
  “啊……这样啊!”可是,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但、今天是她跟雷从光约好去民政局登记的日子呢!看了看时间,都四点半了,再不去,人家就要关门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看到安雪那焦急地样子,姜主任忍不住关切的问道“下午本来我是打算把信息传了请一个小时的假出去一下,可是……”都要哭出来了,如果不出去找雷从光,他们今天就领不了证。如果今天领不了证,那几时才可以去领证呢?!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泪水都在眼眶里转了,姜主任取了纸巾递给她。
  “今天、今天我跟我男朋友约好去领证的。他在外地工作,能上班时间回来不容易,如果今天领不成……又不知道推到什么时候了。”一说到雷从光,安雪竟然抽泣了起来。不说因为爽约雷从光一定会大发脾气,关键是怕他们领证会遥遥无期。
  “什么?!今天准备去领证?!”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沉,满是失望和落寂所包围。原来她有男朋友了……也是,她这么年轻、这么可爱,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原来上一次主动要求上他的车不过她只是小姑娘不懂世事而已,而他、一切只是自作多情……
  这边的安雪只知道哭了,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如果雷从光现在就在眼前该多好,他一定有办法帮他解决。
  “可是如果你现在出去,让其他同事看到,肯定会马上让黄秘书长知道,那这条信息你现在是报还是不报呢?!”不得不说,他是有私心的。可是留她一时,能留她一辈子吗?!活了一大把年纪了,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为自己的今天做解释。
  “我、我能用你办公室的电话打给电话吗?!”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安雪指了指办公桌上的话机。
  “当然可以。”姜主任耸了耸肩膀表示同意。
  连忙起身熟练地拨出雷从光的手机号码,电话只是一瞬间就通了。
  “老雷……”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快速的接通电话,他一定等得极不耐烦了。
  “你还在磨蹭什么?!你记不记得今天我们要去做什么?!手机怎么关了?!”当雷从光知道这电话是安雪打来的,劈头盖脸就是一连串的问题。他为今天准备好几天了,现在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她好半天,电话又打不通,都要急出问题来了。
  “我、我在办公室里走不开,手上还有工作没做完。”电话里怎么跟他说呢?!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跟我去领证?!”她是个把工作看得比感情还重的人吗?!雷从光从来都不知道呢!气不打一处来,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可是她竟然会动摇。
  “不、不是。你……能不能上来一下,到上面办公室来一下?!”有些事情当然是当面跟他才说的清,在电话里怎么说嘛!再加上一边还有姜主任,就更不好开口了。
  “上面很多人认识我,你让我上去做什么?!我再给你十分钟,你放不下工作就不用下来了!”说完,气愤地挂掉了电话。
  十分钟应该是够的吧!只要她肯下楼,政府办公楼有四通电梯,下楼速度绝对不需要十分钟。
  但、其实他是可以上去的,他们都要结婚了,还把关系这么藏起来做什么呢?!他有什么见不的人的?!他为什么不能上去?!有那个必要吗?!看来,以前真是藏出惯性来了。
  而且安雪不是个虚荣心强的人,绝对不是为了让他上楼去请她、她才会跟他一起去领证,一定那傻丫头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想到这里,锁了车子上楼就去找她……
  她是他的女人,就算天大的事情,他也要为她杠!
  这边,安雪拿着一直发着嘟嘟声的听筒,一时之间更是没有了主意。
  他生气了,而且是生很大的气,没准、因为今天这件事就再不理她了,就断了和她的关系了,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怎么办呢?!怎么办?!!
  挂了电话,安雪有些绝望地坐在软椅里……
  “怎么了?!”刚才还是抽泣着流泪,这会儿身体一动不动僵僵地窝在软椅里,面上的泪水就像泉水般往外涌。姜主任又取了纸巾递过去,她却不再接过,而是让泪水心情流个够。
  没到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响了起来,姜主任和安雪不由全身一僵。
  会是谁?!
  躲、没地方躲,可是、如果不躲,打开门,让人家看到他们俩在办公室里关着门……不知道要怎么猜呢!
  正当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是雷从光,安雪连忙接起。
  “开门!我在外面。”电话一通,雷从光不客气地声音传来。
  “哦!”刚刚应了一声,电话立即断掉,安雪连忙起身去开门。
  他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上来了?!
  慌忙把泪水棒去,去掩饰不了红肿的眼睛。
  只是门一开,就看到了雷从光那张愤怒地黑脸。
  “老雷。”多么想要扑到他的怀里向他撒娇、向他哭泣、问他拿主意。可是现在姜主任在场,她只能关上办公室门后低低地唤了一声。
  “怎么在这里?!”看了看姜主任,又看了看安雪,强压怒火但想真相。
  她怎么又在他的办公室里?!而且还是单独关着门!!
  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会怒发冲冠地大声责问她。可是现在在姜主任办公室里,而姜主任还是他昔日的同行,他不能让他看他们的笑话。再则,除了在安雪面前是最真实的他自己以外,他在外面从来都是极有风度的形象。
  “黄秘书长让我编写城南新区的信息,然后在电话里授意让我直接上报到省政府办公厅,回头再补签发手续。我不放心,就拿给姜主任看,但是姜主任告诉我这篇信息不能上报,如果上报,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现在黄秘书长四处找我,我不敢出去。如果出去让他看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简单地跟他讲了讲情况,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主意。
  “黄秘书长如果要找你,你躲的住吗?!再说,你办公室里的龙科长本来就知道你在这里,刚才就是他告诉我你在这个办公室。难道你能保证,他不会向黄秘书长报告?!”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他真是服了她了!
  但、很明显,她脑子本来就很不好使,特别是对于这些勾心斗角之事。一定是这个姜主任在一边蛊惑了她,这才让她害怕地连楼都不敢下。
  “龙、龙科长知道我在这里?!”看向姜主任,安雪更是迷糊。
  “小龙是个很懂的自我保护的人,他不会随便说你的行踪。”姜主任很肯定地告诉他们,因为他实在太了解龙科长的为人。
  “就算这个龙科长不说出去,可是躲能躲得过去吗?!信息不能传就是不能传,如果你不听他的安排,不过就是他对你印象不好,可能转不正工作关系,以后再回计生站工作,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可是如果传了,可能就既不能留办公室,也不能回计生站,情况会更惨。你现在选哪一条路?!”雷从光当然是真心真意为了安雪好,简单几句就将问题分析地透彻到位。
  “我、我选前面的。”想了想.是啊!再可怕的后果不过就是不给她调政府办公室,又不要她的命,她怕成这样做什么呢?!调不成就调不成有那么重要吗?!反正她计生站的工作都是“捡”来的,政府办更是自己的白日梦,丢了就丢了,没什么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跟雷从光之间的感情绝不能丢,这是把感情放第一位的安雪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
  “这不就得了!”在雷从光看来,如果跟她结婚,安雪有没有工作、在哪里工作基本就不重要。没有工作天天呆家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样反正她可以天天跟着他,给他烧火做饭洗衣服,不是更好?!让她这个白痴等在办公室里工作.被人骗的卖了她都不知道呢!
  “姜主任,我能不能请个假先走?!”回头,安雪看向姜主任,她实在太惦记今天的登记结婚。
  “去吧!”她、竟然能为感情把调动工作的可能性都放下,他还有什么理由能阻止她?!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雷从光会是她的男朋友。
  也是,有雷从光这样的靠山,她还要努力工作做什么呢?!大多数女人的工作责任感都不是太强的,心里只装着家、老公、孩子,而她也不例外,这也是政府办公室为什么不肯多收女同志的原因。
  再则,就算是黄秘书长为难她,京城的雷老爷子一个电话,不就分分秒秒解决了吗?!哪里轮得到他为她担心?!
  跟姜主任一道别,急急跟雷从光步入电梯。进入车子,向民政局一路疾驰而去。
  “以后在工作上遇到什么不会解决的问题,记得第一时间跟我打电话,不要问比你还愚蠢的人,或者是问别有用心的人!”半路,雷从光还是忍不住教育她。不过他亦知道,这话跟她说了还是白说,她那脑子根本就不会想这么多。
  “姜主任不比我愚蠢,也不是别有用心的人。这一次幸好他提醒我,不然我就真犯下大错了。”虽然她大多时候认同雷从光的观点,不认同的在许多以后的时间里也得到了应证,可是、他还是不喜欢他说姜主任的坏话。至少,她觉得姜主任是好人,并非像雷从光说的那样。
  “就知道你会护着他。我点名说他了吗?!”侧目,雷从光真想好好发她一通脾气。可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他们一起去领证的日子,还是忍着不要发她脾气好了。
  “总之、以后我再遇到自己不会解决的问题,我就第一时间打电话请教你。可是如果你在开会、在忙什么怎么办?!”安雪呶了呶嘴,低下头特别的郁闷。
  她很喜欢政府办公室这个平台,至少很公平,有能力就可以显现出来。而她也喜欢做文字工作,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可是得罪这个黄秘书长就真的……要回计生站工作了吗?!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我觉得你变了,以前你以感情为重,什么事都可以为感情绕道。可是现在、似乎很想做女强人,想要在工作上做出一番成绩似的。但我得提前告诉你,有得必有失。如果你在工作上想有所成绩,生活中必定要失去许多。如果你要在感情上有所收获,工作也得给感情让路。”她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一时之间,雷从光也说不清楚。
  以前那个天天守在小租房里等他的安雪真的好么?!说实话,有点让他喘不过气来,感觉只要是在感情上让她爱一点点委屈,他就十分的自责内疚。就好像那个时候,她的孩子掉了的时候,他自责的跟什么似的……
  可是现在这个这么投入工作的安雪就好么?!没以前那么粘着他了,他轻松了,似乎没什么不好。可是、有点觉得不对劲,但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没有人在感情和工作上双丰收的吗?!”安雪自己也觉得自己变的贪心了.她感情也要,工作也要,不行吗?!比如雷从光就是感情与工作双丰收的人啊“你看我吧!以前,我的工作做的风生水起,步步高升,可是感情……妻子病在家里,连做个正常人的资格都没有。久病床前无孝子,就算再有感情……也只是平淡的亲情,谈不上什么爱情。只能算是对她尽职尽责,不抛弃她、不埋怨她、哄她开心度日子而已。现在……”现在就不说了吧!为了她,也许他就要放弃明明可以点着去的好去向,任组织随意考虑去向了。
  他为什么不说了?!
  他对现在不满意?!
  正当安雪想着,车子停了下来.民政局到了。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1:欲来
  一眼望去,民政局大楼总共十几层的样子,不算太高,但绝对够气势。一楼是办证大斤,二楼以上是局办公楼,雷从光一手拿着公事包一手拉着安雪走入一楼办证大斤。
  是的,公事包里装着办证所需证件,而拉着的人、就是他想要娶的人。
  已是五点十几分,快要接近五点半的下班时候了,但一楼大厅里还是人头涌动。有的在一边格子小间内拍结婚证上的登记照,有的拥在一起坐在长椅上亲密无问的讨论着,有的满是激动和紧张的安静等待……
  安雪一笑,不知道等一会儿她跟老雷是用什么样的表情等待这一刻呢?!
  不过人也太多了一点吧!这些人难道都是白天上班,临下班请一个小时来办证的吗?!看来他们真是挑错了时间……
  “下周一来吧!现在排号已结束,再排下去我们的工作人员就下不了班了。”门口的管理人员主动迎上来为期解释。
  “还要排号啊?!”记得第一次来办证的时候很容易啊!怎么现在……人们都急着结婚吗?!
  “人不多的时候排队就行了,人多的时候就要排号。今天农历十月初十,意味着十全十美,所以人特别多。”管理员一笑,做这个几十年了,所以很清楚哪些时候人多、哪些时候人少。
  晕死!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啊!她这个自称为小迷信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条呢!她以为婚礼要看日子,没想到登记也要看日子的。
  “怎么办?!”回头看向雷从光,看来是自己误了事,早一点来一定可以拿到号的。
  “不怕!我给局办公室主任打电话,他是我高中同学,我让他给我们特办。”雷从光看了看表,还有十几分钟的样子就要下班了。但、马上胸有成竹低声跟安雪说着,取了手机拉她到一边没人的地方。
  “思辉,我是雷从光,你在办公室里吗?!”电话通了,雷从光向安雪使了一个眼色,微微有些激动地对着电话讲着。
  是的,他有些激动,安雪看出来了。这一神色是雷从光极少有的,他一向都是处事不惊、胸有成竹的,这一刻、他竟然表露出了一丝丝的激动。安雪抿嘴一笑,却不语,心里早就是甜蜜一片了。
  “在,你在哪儿呢!”正准备下班,却接到老同学的电话,朱思辉不由放下公事包坐了下来。
  “我在一楼办证大斤,你下来一下。”心里悬着的石头一放,有他在就好办多了。
  “该不是你要办证吧?!”重新拿起公事包,朱思辉忍不住一笑。
  “怎么那么多废话?!等你。”说着,雷从光挂掉了电话。
  同学的孩子最小的也一两岁了,大一点的都上小学了,而他……都不想说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点把安雪娶到雷家,让她给他生个娃娃。有了孩子,家里人还会不接受她么?!
  “对了,老雷,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忽然想起了樊达在餐厅里跟她谈过的话,安雪很认真地看向雷从光。
  “什么?!”没在意她想要说什么,而是严密注视两个电梯口,在朱思辉下来的那一刻马上把他给迷住。
  “你认真点啊!我的问题很严肃的。”摇着他的胳膊,让他回头看向她。
  “这个时候吵什么?!现在紧要的事情就是先领证,有什么话晚上回去再说。”这丫头,做事情从来都是这样不分主次的。揉了揉她的脸颊,雷从光继续将目光投向电梯口。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下班了,电脑一关就不能操作了,现在他们没拿到号,连结婚登记照还没照呢!怎么上电脑操作呢?!
  “思辉,这边!”一见到朱思辉走出电梯口,雷从光马上挥了挥手臂。
  与雷从光差不多大年纪的男人直径朝这边走了过来,却是第一眼看安雪而非雷从光。
  “快点、快点,我提前回来一次不容易,现在还搞什么排号登记。搬你走走后门,给我们今天办了,不然又得等下一次了。”拍了拍朱思辉的肩膀,雷从光从公事包里取出一包烟递给朱思辉。
  倒不是贿赂他,而是在怡景办结婚证有这个风俗,见男人就得发烟,见女人就得发糖。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办个结婚证也这么不积极?!都下班了才来,你怎么不明天来啊!”朱思辉有些好笑,还是第一次见雷从光做事这么火急火燎的,接过雷从光递来的香烟装入口袋:“等等,我过去说一声。”
  “拜托!”雷从光双手合到一起向来思辉道了声,然后回头看向安雪。
  “你怎么就不跟我说话呢!我有问题要问你!”安雪嘟起小嘴,似乎他太急于办证,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觉。
  一个女人,当她把自己完全交出来的那一刻,一定会是比男人想的多出许多“嗯!那你说。”看到今天领证是志在必得了,雷从光心情大好的看向安雪“你喜欢我什么?!”顿了顿,安雪拉着雷从光的大手极认真地问道。
  “没事吧!这个时候还问这个问题?!”还以为她要问什么严肃的话呢!没想到……雷从光不由拎了拎她的小耳珠,怪她说话不分时间和地点。
  马上要到下班时间了,现在首要问题就是能不能领到证,其他的、当然是后话。
  “怎么不能问啦?!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把雷从光放在她耳珠上的手拿开,安雪更是将表情认真再认真。
  “真的……很重要?!”雷从光不得不也认真地看向安雪,登记结婚除了高兴与激动以外,还得冷静一些。而且、安雪极少认真的,这一次她万分的认真。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爸爸的步步相逼,他也不会这么快下决定带她来领证,虽然他知道迟早会娶她,但、肯定不是现在。
  “嗯,很重要!”安雪再一次申明,虽然她很喜欢雷从光,而且可以马上罗列出一二三四的理由出来,可是她并不想糊里糊涂跟他结婚,她想要弄清她在雷从光心里的份量来,她也希望雷从光能同样给她罗列出个一二三四的理由出来。
  “给你招呼打好了,赶快过去拍照,然后让专人用另一台电脑给你提前登记。”正当两个人陷入僵局时,朱思辉走了过来,拍了拍雷从光的肩头。
  “等一下,我、要考虑好一个问题。”看着安雪无比认真且有些固执的目光,雷从光不得不承认,他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喜欢她什么。哪怕就是在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被她这么一问,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惶恐、无比的混乱,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吧?!来这里了还没想好要不要结婚?!”同学笑了起来,但看到安雪那幅认真样,又不好过多说什么。
  “我也觉得,这个问题一定得想清楚。”看了看安雪,他第一次这么赞同安雪的想法,他认为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登记结婚,他得给自己找些理由。算是给她一个交待,也是给自己一个交待,更是给这段感情一个交待。
  难道他们结婚的理由仅仅是家里人反对,他就要与家人对看来吗?!他又不是反叛的毛头小子,他是成熟稳重地成年人,不该这样的。
  “我可得提前告诉你,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现在婚姻登记是全国联网,下班时间一到内部网就会断掉,到时候我可没权再找人给你特事特办了啊!”这个雷从光,以前做事没这么不着边的,现在怎么……同学不得不摇头自嘲的一笑,觉得越来越不了解这个雷从光了。
  “就算今天办不成证,我也要知道答案。”看到雷从光听到同学的话后眼里闪出一丝焦急地不安,安雪微微有些赌气。
  安雪从来不任性的,对雷从光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可是在这紧要关头,她却任性了,认为这个答案比领证结婚还要重要。
  就如同她能事事听他的、顺着他,可是在他有意向抛弃她的时候,她会坚决地离开他,不带一丝犹豫地离开他一般。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含糊、都可以马虎,唯有感情渗不得半点的杂质,唯有感情来带半点的马虎。
  雷从光看了看她一脸的坚定.然后拉起她的手走到一边的从椅上坐下,然后极负责任的思考了起来。
  同学朱思辉看到这幅情景,真是哭笑不得,只好让到一边等他们讨论好了再说。
  是的,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到非她不娶呢?!
  她的容貌还行、但充其量算个中上等,她的身材不错、可是身高可以说是不及格,她的家庭、那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她的为人处事很白痴、上当都不知道是谁在算计她,掉的头破血流还总是说这个对她好、那个对她好……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女人,他喜欢她什么呢?!
  如果说她温柔、善良,那樊丽娟也是啊!汪小玫也是啊!她们从来不害人,也对他处处相让客气。但、跟她们在一起,远远没有跟她在一起感觉宁静舒服。况且,这个小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人。记得那次在超市里,她对他可是又抓又咬豁出去了呢!当时简直就是一只抓狂的小狮子!而这样的表现,樊丽娟绝对做不出来。就算对他再大的意见,她都会在外面选择隐忍,等回家了再想办法侧面对他说自己当时的感受。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女人,这样一个高兴会大笑、伤心会大哭的女人,她却让雷从光感受到了份外真实的、有血有内的人味。不知不觉中,他也会拿她与樊丽娟做比较,而且慢慢将天平偏向她这边,而非樊丽娟。
  并不是樊丽娟不好,而是、他感觉他需要的是有血有内的人味,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樊丽娟就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好的几乎是完美了。
  人怎么这就么贱呢?!完美的仙子不及这带着“人味”的普通女人?!
  似乎这也不是理由……
  又或者是说,她爱他不是为钱、不是为他的身份地位,甚至爱的可以付出她的生命?!
  难道樊丽娟喜欢他的钱、喜欢他的身份地位吗?!她的家庭条件不比他的差,这根本就谈不上。而且他相信,如果他面临危险,樊丽娟一样会不顾一切去救他,所以这一条也绝对不是可以用来说服他娶她的理由。
  那、到底是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我的?!”安雪也想了好半天,她没上等容貌、没上等身材、没上等背景、没上等智商,他到底为什么喜欢自己嘛?!难道喜欢一个人真的没理由?!
  算来算去,真是越算越没有信心了。
  雷从光被安雪忽然而来的声音所打断,看了看她,然后又低头想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她的?!
  应该是……
  不得不说,那个雷鸣的雪夜,绝对是他们俩的一个转折点。
  虽然当时的情况很混乱,虽然直到现在雷从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仔细回忆那一刻,但、现在想来,那一刻真的彻底让他开始注意这个女人来……
  自从那一夜后,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那种事情女人也可以主动的,原来那种事情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花样,原来那种事情可以这么的刺激美好……
  晕!难道他是一个很注重床上运动的人?!
  想到这个问题,雷从光不由有些汗颜起来。
  他怎么是那么低俗的人呢?!他有很高的政治志向、很尊贵的身份背景、很严谨正派的生活作风,他怎么会是个注重床上运动的人呢?!
  但是每个周末他都那么期待见到她,一见到她就想马上带她上床,这如何解释?!
  见她只是为了单单的性欲发泄?!又或者是为了跟她谈情说爱?!
  都不是!
  雷从光不愿意承认是前者的赤裸,也不愿意承认后者的幼稚。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安雪有些失望地长叹一口气。
  心里不觉一抖,很想说点什么哄她开心,但、马上眼前一亮,他终于知道他喜欢她什么了。
  其实他就是喜欢她的真实,从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换种说法就是真实的“人味”。
  她会因为喜欢他而处处容忍他的坏脾气,但她同时有她的底线、她的尊严,所以她也会有时候有她必要的反抗。
  她不会因为跟他之间的身份距离而假意的迎合,或者是刻意地压抑自己,她随时都是真实的她,包括床上也是。
  她不会因为他是男人、是有身份有背景的男人,所以在床上别扭,在床上被动装害羞、装淑女。她总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兴奋时会大叫,开心时还会主动“进攻”他,带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新鲜感,带给他一个又一个回味无穷的刺激…
  与之相比,樊丽娟倒不是装,可却总是千年不变的淑女形象,让雷从光都有些对床上运动失去特有的兴趣了,只是因为生理需要而进行。在进行过程中不仅是兴趣不大,而且却有这样那样的顾及,总觉得她就是公主,或者说是玻璃娃娃。总是生怕把她弄疼,生怕她会在他身下委屈等等,完全没有跟安雪在一起时的投入感、尽兴感……
  是的,他喜欢的就是她的真实感,从里到外的真实感,从不做作的真实感。
  而且想通这一切的同时,雷从光还放在心里大胆承认了一个事实。其实他是先爱上安雪的身体,再爱上她的性格,最后爱上整个完整的她。
  是的,他非她不娶,换谁也不要了,包括换天仙也不要了。
  “我想到喜欢你的原因了,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得回家再告诉你。”抬起头冲着安雪很有意味的一笑,再看向一楼大厅。工作人员已经下班,整个大厅里就一个关门的工作人员和同学朱思辉,再就是他们俩。看来今天,证真的办不了的,但是、他觉得比办成都要收获多多。
  “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一听他想到了,比真正跟他一起登记结婚都要高兴,可是一听他说现在不告诉她.她又急了。
  “思辉!走,请你一起吃饭!”虽然错过了登记结婚很遗憾,可是、理清思绪后让他精神倍爽。拉着安雪起身,往来思辉那里走去。
  “你们到底什么情况?!是玩我还是玩你们自己?!”朱思辉真是哭笑不得.跟工作人员简单交待一下后跟他们一起走出大厅。
  “很感谢你们的工作人员这么按时下班,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清楚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拍着同学的肩头,雷从光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种感觉很淋漓尽致,就好像连续打几个小时的球大汗淋淋却万分畅快的感觉。而且对于雷从光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到底要不要办证啊?!”同学真是无语,但、还是多嘴问一句。本来急急地跑来打他办证,现在却又主动放弃不办了。不办的理由并不是两个人吵架什么的,而是要想通一个问题。还好,总算是想通了,只是不知道下回会不会又掐准最后十分钟找来。
  “下周,下周这个时候再来找你。”很肯定地回答,然后带着笑意看了看安雪。
  安雪也被他弄的莫明其妙的,证没办成他有什么好高兴的?!而且、刚才不是还觉得她这个时候问的很无聊吗?!
  “那行,下周再见。我就不做灯泡了,你们去吃烛光晚餐吧!我家就是后面宿舍楼,走几步就到了。”同学舒了一口气,他们俩不像是闹矛盾的样子,他走也安心了。
  “也行,下次领了证再请你吃饭。”正合雷从光的心意,其实他也就是给同学讲讲客气。其实现在更在意地,是跟他的暖暖两个人过过二人世界。
  与同学分手,然后进入车子……
  “去哪儿啊!”证没领到,也没得到他的答案,心情有些低低地。
  “我们的房子装修已经动工了,不想去看看吗?!”雷从光一笑,然后加速“动工了?!是你设计的还是从芬姐设计的?!”兴趣马上被提了起来,因为这个房子不仅仅只是一个房子,更是他们俩一起“合资”产物,“共同”财产.他们的“新房”!
  “我哪有时间?!是从芬找的设计,设计图纸通过网络发给我看了看,然后前两天就动工了。”他当然知道她会高兴,原本准备今天双喜临门的,一是结婚办证、二是看新房动工。虽然少了一样,但丝毫不影响心情。
  “老雷,今天没有领到证,你……”但高兴过后,安雪还是有些失望的。刚才是不是自己任性了一点?!是不是应该先拿证再问他问题的呢?!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样含糊的拿证嘛!
  “不急,下周五我提前点回来。再说,你的戒指我交去改还没领回来呢!办证的时候连戒指也没有,人家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你哄到手的。”看都没看安雪,拍了拍她的手后继续认真开车。
  “你真的不生我气啊?!那你告诉你,你喜欢我什么?!”其实安雪也不急于这几天,只是、她太想知道雷从光到底是怎样看待她的。
  “喜欢你……单纯、天真、温柔、善良、真诚、聪明、漂亮……”摇头晃脑的,尽量把一些美好的词儿往她身上堆砌。
  “讨厌!认真点!不认真,下周也不跟你领证!”安雪忍不住将他打断,她当然知道这不是真心话,他动不动就把“笨女人”、“傻丫头”挂嘴边的,怎么可能在他的心里是聪明女人呢?!他动不动就会开玩笑叫她“巴巴狗”,怎么会认为她漂亮呢?!
  “哟,还威胁我起来了,那就不领了,看咱们谁耗的过谁!”雷从光忍不住抿嘴偷笑,好长时间没有逗她了呢!对的,她还有个优点,逗起来特别好玩,他特别喜欢看她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又说不出一句来的表情。
  “你!”真的无语了,斗嘴绝对是他的强项。可是他这话,不是欺负人么?
  “你真以为我嫁不出去么?!好啊!你看着,我就嫁给你看,你看是不是我嫁不出去!你要弄清楚,找个人嫁并不难,但是找个双方都喜欢的人嫁才难!”但想了想,安雪还是赌气回敬了一句。
  说真的,她真不知道雷从光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而她从头到尾都觉得挺郁闷的。
  首先是让她措手不及的复杂工作,然后是跟他去了民政局却没办出证来,再然后就是他说他想好了答案却又不告诉她,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提醒你啊!不管发生任何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说这种话。”车子停下,雷从光收起笑意严肃地看了看安雪。玩笑归玩笑,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随意开玩笑?!说这种话,不是不守妇道吗?!
  “就准你说,不准我说,雷老虎!”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安雪推门下车。
  已经到了至尊盛典小区,顺着露天停车位一边向新房走去,一路高高低低地鹅卵石小路让穿着平底鞋的安雪觉得脚底特别舒服。
  高档小区就是高档小区。一侧的音乐喷泉正喷吐着白色的水花,而轻轻的音乐声更是飘散在小区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一进来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鹅卵石小路两地是翠绿的进口草坪,草坪里零星种着高大的常青树木,很有欧式风格。
  每栋房子两侧都安装了监视器,偶尔还会看到有保安向你微笑行礼,让这个小区里的居民极有安全感。
  “你带钥匙了吗?!”看着安雪一个人像个小兔子一样小跑在前面,雷从光忍不住叫着她。
  现在他觉得他变的矛盾了,凶她过后,又有些余心不忍;可是如果闲着没事,又喜欢拿她寻开心。哎!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被这小东西揪心的哦……
  刚刚斗嘴斗的不说话了,还是忍不住主动跟她又说话。
  “没有。”回头,还真是提醒她了。那天领了新钥匙以后,她放自己的行李箱了。因为一时之间住不进新房子,所以没随身携带。
  “那跑在前面做什么?!”瞪了她一眼,然后走上前伸手拉起她。
  “上面不是装修嘛!里面肯定有人啊!敲门就行,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用钥匙打开?!”虽然被他拉着小手很甜蜜的感觉,可是想了想,安雪觉得有点不对劲“呃……”脑门上掉下三条黑线,雷从光彻底无语。不过幸好天色不早了,不然一定会被她发现他的窘态。
  “哟,从光,我正准备出去吃饭呢!怎么,一起过来看房子进度啊!”电梯开了,不料雷从芬却灰头土脸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姐,辛苦你了。”雷从芬一直就是一个有品味的漂亮女人,但为了给他们装房子常常在现场监督。这几天房子里正在给水电布线,四处都是灰尘,雷从芬自然也逃不过去,从上到下都像蒙了一层的灰。看着雷从芬这幅样子,安雪很是抱歉的低低道了一声。
  “这辛苦个什么,就指望着你们快点有自己的房子住。对了,今天领证了没有?!”电梯又上行了,但几个人没有上去,反而站在电梯口聊了起来。
  “去迟了,下周再领。”见安雪不好回答,雷从光这才抢先说道。
  “怎么回事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去迟了?!真是……”雷从芬忍不住埋怨着,这对人儿真是不容易,真想早点看到他们成双。
  “行了,我上去看看进度。”说着.雷从光又按住了电梯的下行健。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才开工几天,房子到处布成了蜘蛛网,什么也看不出来。等我装好了你们再看吧,现在里面全是灰,我回去得泡一小时的大澡了。走,出去吃饭。对了,你电话怎么不通?!”说着,拉着安雪就往外走去。
  这女人遇上了女人,自然是没雷从光说话的份了。不过看到姐姐这么喜欢她,雷从光忍不住放在心里偷看乐。她不是跟雷家完全无缘的嘛!至少雷家两个年轻人都喜欢她。
  “手机?!我关掉了。”说着,安雪连忙取出手机打开。
  “没事关什么手机啊?!我是想问你,你是习惯浴缸还是淋浴,我好让水电师傅布好水管。”雷从芬这才说着自己的担心。
  “哦,听老雷的意见吧!我对这些没讲究的。”回头,安雪看向雷从光,向他求证结果。
  “卧室浴缸,外面的淋浴。”雷从光这才上前几步,然后侧目看向安雪:“这是女人的事情,这个没意见是不行的。”
  “我的车在那边,我回去了,你们是去我家吃还是到外面?!”雷从芬指了指一边。
  “我们单独活动。”不用安雪回答,雷从光又回答。
  “老雷你看!”坐入车里,不等雷从光启动车子,安雪把自己的手机短信提示递到雷从光的面前。
  “这谁的号码?!”雷从光接过手机翻看了几下,完全不知道安雪什么意思“有我办公室的未接来电提醒,有黄秘书长的手机未接来电提醒。很显然,黄秘书长下午肯定是为了那条信息四处找我,怎么办?!”这两个号码她没有存,雷从光当然一时看不出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雷从光,希望他能给她一些提示。
  “你现在给他回个电话,就说你下午被其他领导叫去了,而手机没电,问他找你什么事。如果他提那个问题信息上报的事情,你就问他在哪儿,你现在有车,可以把信息送给他签。如果他说忙,你说今天是周末,你可以等他忙完,你不介意。再说这信息不是加急信息,下周一传也不怕。你放心,这样的问题性信息他根本就不会签的,所以等一会儿我也根本不用当你司机把你送去找他。”把她的手机还给她,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解决办法说给她听。
  “老雷,你真是我的智多星!”问题顿时迎刃而解,安雪忍不住搂着雷从光的颈子,在他脸上就是一口。
  “口水啊!”其实挺喜欢她像个孩子一般无所顾及的样子,但嘴上、还是带着宠爱的责备。
  安雪倒不管雷从光是何表情,立即回拨黄秘书长的手机。
  “喂!黄秘书长吗?!我是安雪,您下午电话找我了吗?!”电话一通,安雪立即用极标准的普通话礼貌地问候。
  “对,我想问一下那条信息报出去了没有。”黄秘书长一听安雪主动来电,连忙询问起信息一事来。
  “哦!我下午被其他领导叫出去了,没来得及传呢!您现在在哪儿,我有车.我送去给您先签发吧!”安雪连忙按照雷从光给她出的主意回答,然后侧目看向雷从光。
  雷从光不带任何表情地贴在安雪的手机背面听着,见她看他,对她竖了竖大拇指,给她鼓励,表扬她回答很好。
  “啊?!还没传啊!我现在正在开会,会上还有我的发言,走不开。我在电话里授意你先传啊!怎么拖到现在还没传?!”黄秘书长一听就不乐意了,语气里透着些许的不满意。
  “因为这条信息不是加急信息,而且您又没签,我心里又没底,所以我放了放,去完成别的领导交的任务了。您在哪里开会?!反正周末,我也没事,我在会议室外等您吧!您什么时候开完会,什么时候给您签,我不打扰您。如果是要改,我正好利用这两天休息日可以改改。周一早上一来我就发出去,保证不耽误。”得到一边雷从光的“肯定”,安雪更是觉得自己进入了状态,态度极诚恳地回答。
  “算了,我还忙,就这样,周一来了再说。”说着,黄秘书长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放心,他周一不会再找你了。”见安雪还有一些担心,雷从光很肯定地对她说道。
  “为什么?!如果周一他又找我呢?!”安雪还是不放心,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是毫无经验的。
  “你今天在电话里说,没有他的签发你心里没底,这句话说的很好。一方面态度很谦虚,另一方面也是道出你看出了他真正的用意。他是老政府工作人员,这点话外音他还是听的出来的,所以周一绝对不会再找你。不过他这一抬确实很毒的,如果你稍不小心,可能在怡景郝待不下去了。”最后一句话一出口,雷从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不由全身一紧。
  是的,在武当山的时候,爸爸在电话里说过类似这句话。如果他还继续跟她在一起,爸爸就会让她在怡景待不下去。难道是……
  有点不敢想……
  可是话说回来了,黄秘书长不过是研究室主任,真正要调人还要跟一把手秘书长商量,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而当初安雪进办公室工作据说是他亲点的,可是既然是他亲点,他又怎么会加害于她?!
  看来安雪进办公室并不是他的意思,他对安雪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好感,只是奉命行事。
  那他奉谁的命?!
  再则,他是奉命行事,为何又要用这条问题信息害她呢?!难道想让她进办公室工作的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看上了她的才华,而是故意把她抬高后重重的掉下?!
  安雪一年前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宅女,在此之前也只是计生站里一个小办事员,她又是得罪了哪个这么有权势的大领导,有手段把她抬这么高以后重重掉下?!
  所以众多的推测将结果越来越往他不愿意相信的那一条上推,雷从光只觉得全身烦躁不安。
  从学校出来进入官场,一路上他过关斩将无数,才得到今天这样的风光。可是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跟自己的爸爸过招!!
  只是、现在还需冷静,会不会背后还有什么人呢?!会不会是他想错了呢?
  “老雷,想什么呢?!”就这么坐在车子里一动不动的,安雪忍不住摇了摇他的胳膊。
  “没想什么。走,去吃饭,你想吃什么?!”雷从光这才回过神来,启动了车子。
  “除了生鱼片,其他都吃。”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她这个小东西竟然会说这样的冷笑话,特别是说的时候竟然不带一点点笑意的。
  “生鱼片很难吃吗?!”雷从光强忍笑意。
  “不是一般的难吃。”一回想起那冲鼻子的味道,安雪现在都有些反胃。
  “不跑远了,就这里吃吧!这里的女士甜品不错。”说着,车子停在上一次安雪与樊达一起吃饭的那间餐厅。
  “不行不行,这里很贵的。”安雪不肯下车,连忙摇手。
  “你怎么知道贵?!”雷从光破天荒的为安雪拉开车门,很绅士的把手伸给她。
  “前几天我想请樊达在这里吃饭,结果买单的时候贵的差一点把我吓死,后来还是樊达抢着付钱的。”都不知道要不要把手伸给他了,这里真的吃什么都觉得吃的钱,会影响食欲的。
  “你怎么又跟那小子一起吃饭?!不是告诉过你,让你离他远一点的吗?!”说着,绕回去在公事包里取出一款女式手机交给她:“把手机卡换回来!”
  “人家帮了我大忙,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一个月内被领导批示两条信息?!再说了,他喜欢从芬姐,我跟他是很正常的朋友关系。”都不知道这个雷从光怎么这么反感樊达,但安雪还是听话的把手机换回来。不然,她担心雷从光会把这两个手机都给砸坏,他不是没有前科的。
  “那你说,不在这里去哪里吃?!”其实安雪说的不无道理。
  他不喜欢樊达的主要原因就是他跟姐姐这让人尴尬的关系,可是、安雪也是一个离婚的不完美女人,人家樊达和姐姐都能接受啊!他又何苦咬着以前那些前尘往事不放呢?!
  再说了,他跟姐姐合不合适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说了算的,就好像他跟安雪之间。不是多数人都不看好吗?!但他自己觉得感觉不错啊!这小东西总能让他无比放松,总能让他明明很恼却一瞬又忍不住笑起来,总能让他觉得自己除了工作以外还有很美好的生活呢!
  “哎!我们去吃串串香吧?!我小时候跟晨风一起存零花钱,存足了就一起去吃,现在一想那味道我都嘴馋。”
  “串串香?!”说实话,听都没听过。
  “对啊!怡景大学后门那里就有一处,去吧去吧!领导也要体验生活的。”看雷从光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去邓小小的地方吃过那大众化的东西,安雪不由极有煽动力的劝说。
  “行!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不过,她该不会是想弄一个初吃生鱼片的感觉的东西给他吃吧?!但、她说了她喜欢,他还是很想尝尝她小时候喜欢的味道的车子再一次启动,向着怡景大学后门而去。
  天色已完全的暗了下来,打开车窗,外面凉凉的夜风吹了进来,安雪深吸一口。
  这条路安雪是极熟悉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呢!
  一点点的,做学生时候的心情飞了回来.安雪像个孩子一般极盼望下一刻就可以坐到串串香小店里再次体会美味的串串香。
  “你车子停这里就行了,里面开不进去的。”安雪极有经验。
  这里她熟悉,雷从光选择听她的。把车子停住,安雪早早推开车门跑了出来,不等雷从光站稳就拉起他的手往小巷子里钻了进去。
  “你慢点!”他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而且是“领导干部”,要顾及形象的嘛!怎么能跟她一起就这么疯跑呢?!但、不管他怎么说,她仍然很人来疯的抱着他,动不动就兴奋的回头冲着他大笑。
  雷从光有些不明白,来这里就这么让她高兴?!她就那么想要吃那个什么“串串香”?!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真羡慕她有“到了到了!”领着他钻进一个店面不大,且光线有点黑的小屋里,安雪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
  “老板,来个不辣的鸡汤锅底!”扬了扬手,冲着门口的人叫着。回头又看向雷从光:“你也吃不辣的吧?!我不能吃辣的。”
  “嗯!我也不怎么喜欢吃辣。”这是他们的共同点,都不怎么吃辣,雷从光很满意的共同点。
  “来啦!”老板连忙应了一声,吩咐服务生去端锅,然后上前听他们叫单。
  “来两份涮羊肉、一份莴苣、一份香菇、一份豆油皮、一份鱼丸子、一份基尾虾、一份猪血、一份笋尖、一份黄心菜……”
  “你点那么多吃不吃的完啊?!”这还是安雪第一次点单,雷从光不由为她担心起来。倒不是怕她浪费、也不是怕贵,而是这黑黑的小店里……说实话,完全不能引起他的食欲。
  “吃不完就慢慢吃,吃几个小时也不怕,这东西越煮越进味的。”安雪很有经验的说着。
  “是啊!我们这东西是越煮越好吃。”老板娘连忙跟着说。
  “告诉你,你今天别小气,这里面我点了好多以前不点的东西,比如两份涮羊肉、比如基尾虾什么的,就因为太贵。做你老婆了,当然要吃回来。”等老板娘一走,安雪贼贼地低笑了起来。
  “你就这么一点骨气啊!这电算是贵东西啊!”真是服了她了,在刚才那间餐厅吃一份水果拼盘的钱估计在这里可以吃几桌了。
  “哈哈……你老婆我就这么一点出息,谁让你喜欢呢!”开心的伸手与在这里格格不入的雷从光动手动脚起来,一会儿揉他俊颜,一会儿又靠在他的肩头嘻嘻直笑,硬是让雷从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担心整个小店的目光都被她引到自己身上。
  而小店的拐角,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再一次用极阴霾的目光看向他们,似乎他们越是开心、他眼里的阴霾就更重……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2:闷骚
  “老雷,这个可以吃了,尝尝……”说话问,安雪已煮好了一串脆皮豆腐。
  “不是……为什么不能好好放在盘子里,要用小棍串起来呢?!这些小棍有没有消毒?!有这些豆腐是什么进货渠道,到底卫不卫生啊?!有没有经过卫生部门检查的啊?!”看着那黄澄澄的脆皮豆腐,虽然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可是、雷从光真提不起食欲来。
  “用小棍串起来方便拿起来啊!就是不用筷子也可以吃。豆腐就是豆腐啊.难道这块豆腐放酒店里就可以吃,放在这里就不能吃啊!那怎么把这些东西都移到酒店里去吧!”依然拿着串着豆腐的小棍伸在雷从光面前,汤汁顺着豆腐滴落在蒙着一次性桌布的桌面上,安雪有些不耐烦了。
  “你拿着小棍呢!我怎么吃啊?!”看到安雪的不乐意,雷从光还是决定吃一点表示表示。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下嘴,把他真是为难坏了。
  “我拿着,你直接吃啊!要不然,你自己拿着吃啊!”这个问题很复杂吗?!亏他还是一领导干部呢!安雪不解地看着雷从光。
  雷从光一身的深色高档西服坐在这巴掌大的小店里本来就显的格格不入,现在还要当着众人的面去咬她手里的东西?!他做不出来……
  没想太多时间,还是伸手从安雪手里接过。但那小棍真短,在接过时最下面的一块豆腐都挨到了自己的手,汤汁流在他干净的手指上,雷从光不知道是先吃这个东西、还是先去洗手才好。
  “快吃、快吃,凉了不好吃了。”见雷从光皱着眉头瘪着嘴,一幅想吃不敢吃的样子,安雪直接把那串还挂着汤汁的东西推到了雷从光的嘴里。
  雷从光只觉得那东西就跟安雪的舌头一样主动,直接那么探了进来,在没尝出味道来之前至少是不讨厌的。
  不过,浓香的汤汁立即在雷从光的嘴里绽开去,别说,这味道……真是很特别的。
  不辣,浓香,似乎脆皮豆腐上每个泡泡里都被灌入了汤汁。对的,是汤汁,就是他刚刚很讨厌的汤汁……现在让他胃口大开。
  “没骗你吧?!真的好吃嘛!再吃吃这个。”看到雷从光那细细品味的神态,安雪像讨了什么定似的,取了一串基尾虾递到雷从光的面前。
  “我记的你喜欢吃虾的,这个留给你吃,我吃别的。”把安雪的手推开,然后自己卷起袖子亲自在锅里捞起了串串。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虾?!”他真是神了,与他吃饭次数并不多,他竟然知道自己喜欢吃虾。
  安雪只觉得越来越佩服雷从光了,这领导还真得让他做,如果让给她,还真做不来。
  “有一次我点了海鲜粥,就看你专挑虾和蟹吃。就算不记的别的,你那馋样我还是记的的。”雷从光一笑,已捞上来一串香菇。咬一口,香!还是香!
  “老雷,其实这里面的豆油皮是最好吃的,真的,你尝尝。”说着,安雪把一整只虾塞进嘴里,然后伸手去给雷从光捞豆油皮。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看到她在外面不计形象的样子,雷从光真想要敲她的脑门了。可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难道因为喜欢她,就要让她改变成第二个樊丽娟?!说实话,并不是他喜新厌旧,如果放现在,他更愿意跟她在一起,不一定会选樊丽娟。
  “老雷,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喜欢我什么。”满嘴油腻腻的汤汁,特别是嘴里还嚼着食物,就连说话都觉得吐词不清的样子。
  雷从光看了看头上晃动看的白炽灯.又看了看小店里或是穿着学生装、或是穿着“牛仔”的平民,再看看那锅里正翻滚着、冒着热气的汤汁,然后极认真地又看了看嘴里还嚼着食物的安雪……
  “我觉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应该相拥在房间的大床上,打开窗子,让夜风吹进来,放着轻音乐,咬着耳朵很轻很慢地告诉你。”
  “扑哧”一声,安雪将嘴里的食物喷到地上,然后拍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很好笑吗?!”叫了一瓶果汁递给她.雷从光有些气馁地坐下。
  似乎是女人比较喜欢浪漫、喜欢讲情调的吧!她怎么……他教她怎样做女人呢!她怎么这也听不进去?!
  “老雷,你刚才那段话呢……就好像我生日那天你送我的香水一样,很精致、很漂亮、很高档、很别致。可是我愿意每周吃一顿串串香,也不愿意每周用一次香水。用香水真的好麻烦的!有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告诉我自己,明天早上出门前一定喷一点,可是第二天一早总是忘记,尽管这瓶香水就放在大门口我也从来没记起过。话说回来,但是当我想吃串串香的时候,就算让我坐一个小时的公车,中途还转几次车我也来。而且那一瓶香水的钱估计可以让我吃好几顿的串串香,但真正在我心里喜欢的东西是串串香,不是香水。”咳好了,安雪忍住笑意告诉雷从光。
  她就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要对他隐瞒?!趁着现在没领证,不仅她要考虑好,她还需要他考虑好。不然,在婚姻上伤过一次的人,根本是经不起第二次伤的。
  “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一方面是饱肚子的食物,一方面是精神食粮,两者都不可少。”这女人,真是俗的要掉渣了,完全不是怡景这样大都市里的一份子。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呢?!唯一的解释就是,真是被鬼迷了心了!
  “那你是让我喷着你送我的香水,然后再来这里吃串串香,两者都不可少?!哈哈……我觉得、我个人觉得,那香水味混着这汤汁味,一定没现在这么好的食欲。”真的,穿裙子还能勉强接受,可是用香水……真不是她这样的人用的。在她心里,会用香水的女人一定是风情万种的,一定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的那种女人,绝对不是她这样的。她只想认真工作、认真生活,把雷从光照顾的好好的,然后给他生个娃娃,再然后……跟他一起慢慢变老,仅此而已。
  “笋尖也很不错的,你尝尝。”这女人没救了,雷从光也不想跟她再多说,吃着东西,吐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来。
  “莴苣是时令蔬菜,也很鲜嫩的哦!”是的,现在是吃东西时间,而安雪极在意“吃”!所以,不再跟他多言,直接又在锅里捞了起来。
  安雪知道,雷从光不继续纠正她就也是默认她了。
  道理很简单,如果两个人想法和处事一模一样,那不就是自己跟自己在一起生活啊?!那样的生活不就是孤单、寂寞、空虚吗?!还有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他们的生活背景存在巨大的反差,才促使他们两个人在为人、处理上有诸多的不一样。正是因为这些不一样,所以才让他们相互之间觉得新奇、吸引。
  所以,安雪并不怕在雷从光面前暴露自己,甚至有时候她觉得,雷从光就是对她有诸多的好奇才有了他们今天在一起的缘分。
  两个人吃串串香都觉得吃的好饱好饱,上车返程的时候,安雪忍不住把座椅放下,半躺在上面晒起了肚皮。
  “不行了、不行了,再不能来吃串串香了,每次吃的都好撑,没法控制。”摇着手,却是一脸的满足样。
  看着安雪那口是心非的样子,雷从光真是哭笑不得。伸手去挠了挠她的肚皮.继续专注的开车。
  “以后你每周从南湖回来,我们都吃一次串串香好不好?!”其实他看上去也很喜欢吃啊!安雪不由得意的提议,早就忘记了自己一分钟前刚说再不能吃的话。
  “你希望我还在南湖一直做下去啊?!告诉你吧!就这段时间,我的工作可能就会有调动了。”雷从光一笑,这丫头片子恐怕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她的那篇通讯报道对他的政治生涯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吧!看来不得不相信,武当山上的那个道士说话是极对的。
  “对了,老雷,上次在武当山上,那个道士跟你说了什么啊?!”
  雷从光差一点就给喷了出来,难道他跟她已经发展到“心心相印”的阶段了?!不会吧?!
  “回去告诉你。”他不习惯在半路上谈这谈那,开车的时候容易走神。
  “回去相拥在大床上,打开窗子,吹着夜风,放着音乐,咬着耳朵?!”侧目,安雪哈哈大笑。
  “哎!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她竟然把这么浪漫的事情用还打着饱嗝的小嘴,夹杂着嘲讽的口气说出来,雷从光真是服了她了。不过、这感情挺新奇的,就好像喷着高档香水坐在黑黑的小店里吃看掉汤汁的串串香,其实并不影响那串串香的味道一样。
  “暖暖,你改名字吧!我觉得‘串串’这个名字比‘暖暖’更适合你。看着不起眼,其实挺美味的。”顿了顿,雷从光忽然拍着方向盘大笑起来。
  “讨厌!”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改她的名字呢?!本来一个“雪花飘”就够倒霉了,后来又来了一些什么“巴巴狗”、“暖暖”,现在好了,她又成了“串串”!
  “嘿,串串,下车了。”车子停住,雷从光走出车子笑盈盈地向她挥挥手。
  “雷老虎,你叫我暖暖吧!暖暖比串串强多了。”下车,挽住他的胳膊,用极尽哀求的眼神看看他。
  这个雷从光,别看他平时官模官样的,其实、他也是极有童心的一个人,动不动就拿她找乐子。再说,她又不是他的一个玩具!
  “不行,我觉得串串比暖暖更适合你,更好听。以后你就是我的串串了。”说着,很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就好像看着当年那只巴巴狗一般,就好像看着刚才那汤锅里的串串香一般。
  “你很过份!!”高叫一声,拳头挥起来,雷从光却早跑没了人影。追过去,他没进电梯反而进了楼道口,安雪更是咬着牙追上去:“雷老虎,你别跑……
  “快点、快点,串串你好慢……”雷从光根本就没使出全力,才使出了一个七八分的力气就远远把她甩到了老后头。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上十几层.一进入房间雷从光便倒在沙发里一动不想动了。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能里应该有水,我先洗澡,再给你放水哈。”倒是安雪耐力比较强,喘了几大口气后,依然坚持去洗浴间希望马上洗掉自己这一身的臭汗。
  “顺便帮我把睡袍什么的也拿出来放洗浴室。”干脆躺到沙发上休息,张嘴安排着。
  “知道!还给你拿剃须刀嘛!”今晚的“爱爱”是免不了的,可是他的胡子真的好扎人的。
  “聪明!不愧是我的串串。”满意地扬嘴一笑,这小日子过的……真是不错。若是让樊丽娟去放水拿剃须刀,她一定撒娇要跟自己石头、剪子、布来决定了洗的干净舒服,穿了他的睡袍再拖沙发上的他起来泡漂,打算体贴地为他搓完背就出去。不料,他反而像个孩子一样不动手不动脚的,让她为他洗。
  不办法,他一周才回来一次,安雪还是由着他,取了沐浴露为他在身上打泡,任他贪心地在她身上“吃豆腐”。
  “不行!你没刮胡子呢!”刚泡完澡,雷从光就一刻也不想耽误“春宵”的时间,接着安雪这里啃、那里咬了起来。
  而安雪则是举着刮胡刀大叫,他的胡子扎到哪儿、哪儿就是生疼。
  “不刮了,不刮了,爱爱完再刮。”像个贪嘴的孩子,就是不肯放手。
  “那你别乱动,我给你刮。”这个可不能听他的,不然……他那刺刺的胡渣真不能让人尽兴。
  把雷从光推倒在床心,然后赤拉拉地用没穿内裤的小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俯身认真给他刮起了胡子。
  电剃须刀嗡嗡响着,而雷从光一双眼睛就盯着安雪那宽松的领口,再就是、感受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那柔软的小屁股。
  不得不说,这个姿势真的很暧昧,让人不往那里想都不行了。特别是两个人都刚刚洗过澡,身上飘散着干净浅香的沐浴露香味,还有安雪发稍不经意间滴下的水珠……
  手不自觉的探入她的胸口,贪恋地在那里辗转反侧……
  “老实点,一会儿就好了。”本来很认真的,他这样、她怎么认真?!
  雷从光一笑,这点豆腐怎么能满足他?!手缓缓移到腰间一勾,睡袍干脆整个儿松散开去。再一扯,如玉般的小人儿全部的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你很讨厌!再不老实点,我……”还最后一点点了,他却一会儿都不能坚持。
  “你就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雷从光一笑,手已探入她的秘密花固。
  “我就做掉你!”刮胡工程终于完工!俯在雷从光身上的安雪忽然直起身子,扯掉他腰间的系带,比他更大胆的去探他早就坚挺的部位。
  “喂、喂、喂……”被她这样大胆的动作真是吓到了,忍不住大叫看,但、真的太刺激了。嘴上叫着停,手扶在她的腰间却不肯挪开她,心里、更是希望安雪能给他更多、更大的惊喜……
  完了,他真的服了她了,他发现他真的、再也离不开她了……
  一翻云雨,让雷从光实足过了一次过山车的瘾。不仅是完全的惊险刺激,结束后还依然回味无穷。
  “老雷,现在我们相拥在床上,你可以告诉我喜欢我什么了吧?!”哪里是相拥?!分明是雷从光光着身子躺在她的胸口上,而她抚着他那疲惫却好看的脸“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我喜欢你。”明明下午在民政局办证大厅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张嘴,却说出一样的话来。
  “同类人?!怎么可能?!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父母是高官,我父母是工人,你是领导,我是小跑腿的,你属龙,我属狗,你长的高,我长的矮……哪里同类啊!半点也不同类!!”微微有些恼怒地将他的头发乱揉一气,随便一张嘴就没一样是相同的,他竟然说他们是同类。
  “笨女人,我们这么相同,你怎么看不出来呢?!”说着,抬起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安雪,然后向前挪了挪,在安雪耳边轻声说道:“咱们都是闷骚型。”
  “你才闷骚呢!嘴上叫着不要,却都不松开我,分明就是想要!”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下,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个。
  “那你呢?!平时不出声不出气的装纯情,床上疯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人呢!”雷从光一笑,也刮了刮她的鼻尖。
  “哎呀!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快告诉我,不然下周也不跟你拿证。”别说,经雷从光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他们俩都确实很“闷骚”的。
  “正经?!正经的就是……你哪儿哪儿我都喜欢,反正赖上你了。”重新回到她的胸口躺下,他特别喜欢这个位置。
  他赖上她了?!
  她没听错吧!
  安雪只觉得胸口一阵的不规则跳动,这个雷老虎,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总能将人感动个半死!
  按道理说,按他们的身份背景说,按一切一切可行的规律说,按所有正常人的看法来说,他们俩的相遇,一定是她捡到了大便宜,是她得了大宝贝。
  可是、他竟然说赖上她了?!反而把她当成大宝贝。他们之间,真的是这样?!
  “那要是我跟你提分手呢?!”这真是太有趣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她在雷从光的心里会是有这样高的地位。
  “我是领导,你是小跑腿的,我不批准!你就没权力。还有……”忽然抬起身子看了看安雪,俯下身子就在她肩头一口。
  “哎呀!你发什么神经,好疼!”安雪本来就不胖,他这一口都快咬到骨头了,不得不惨叫一声。
  “记住了,你是我的串串,一个人的串串。这是烙印,不准以后到处跑。”点了点红痕,雷从光很认真地说道。
  “那我也给你打个烙印吧!你是我的老虎,一个人的老虎,不准以后到处跑!”什么“暖暖”、什么“串串”的,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多怪名字。而安雪就喜欢叫雷从光“老虎”,从头到尾都喜欢叫他“老虎”,因为她觉得就这个词最符合他。
  其实雷从光咬的并不重,就当时疼了一下,相信明天连红痕也不会有了。
  不过、这仇怎么能不报?!低头就要咬,不料又被雷从光躲过去了。
  “哈哈……串串、串串……”非常满意今天给她取的这个名字,没事就用这名字开刷她。直接将被子披在身上,就在房间里跑了起来。
  “你别跑啊!别跑!!”安雪气不过,把雷从光的袍子襄在身上,不管咬不咬的着他,还是努力一搏……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转眼便又是周末结束。
  帮雷从光整理好衣物放入车里,俯在车窗上还舍不得走:“老雷,我给你放了三套厚秋衣,天气凉了要穿厚的,把薄的放着下周带回来给我洗就行了。”
  “知道了。”其实虽说他是“单身汉”,可是他的换洗衣服他平时也并没有洗,而是被安晨风偷偷带到家里,让他妈妈给洗好叠周正了才送过来放他的衣柜里。
  “下周五早点回来。”忍了忍,又提醒着。
  就冲“赖上你”这句话,就算他没啥理由,她也铁定要嫁给他了。其实、她也好想赖上他,这辈子都赖上他。
  “知道了。”雷从光一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加班忙到太晚不用给我电话.我能理解的。”想了想,自从她说让他每晚给她电话后,他真的每晚都给她电话了。不管是几句话还是煲半小时电话,总之是风雨无阻的。
  “知道了。”一句话重复了三遍,可是雷从光一点也不觉得烦。因为安雪的每一句话他都不觉得罗嗦,都觉得她说的很用心,所以他也很用心去听。
  “还有、还有,莲心茶效果真的很好。秋季是我咽炎常发的时候,但是喝了莲心茶好久没发了,你也要记得喝。”雷从光刚刚答应,安雪已想出了一句。
  “知道了。”
  “如果你在加班,我发去短信你不用回的,我知道你不喜欢用短信。”
  “知道了。”
  “南湖那边的房子都没有暖气的,而且天气预报说这周四有特大寒流,你得提前加衣服,别等冻着了再加。”
  “知道了。”
  “晨风从小就不太听话,而且特别喜欢吹牛,一吹就忘了自己是谁。该说的你还是要说他,别因为他是我弟弟就由着他。”
  “知道了。”
  “天气凉了千万别喝凉水,茶凉了就要倒掉,重新倒热的……”
  “你再说下去天就黑了,我就走不成了。”雷从光强忍着笑意,这个小妻子也做的太“合格”了一点吧!
  “啊?!那你早点走,天黑了不安全。”安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罗嗦,不由紧张地收回长话把子。
  “你不从我车窗上挪开,我怎么走?!”点了点她仍然趴在车宙上的胳膊,雷从光又是心疼又是不舍但又无奈。
  别说她舍不得分离,就是多看几眼她那小可怜样,他都不忍心走了。为什么每个周末这么愉快,为什么每次分别都这么伤感呢?!
  “呃……”安雪一愣,连忙起身。结果头又撞上车窗框上了,捂着头啮牙咧嘴。
  “小心点啊!你这么毛手毛脚的,我怎么安心走啊。”连忙打开车门下车,伸手给她揉了揉头。
  “老雷……”抓紧时间在他怀里再撒撒娇。
  “呀!我的串串热了,汤汁都煮出来了。”这个臭丫头,竟然在一次小小的、经常性的分别时刻,不争气的落泪了。骂她也不是,凶她也不是,只得逗了她一句。
  “讨厌!”给了他胸口一下,但、这一次他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她砸过来。
  “好了,骂也让你骂了,打也让你打了。松手,我要走了。”长叹一口气,自己嘴里这么坚定,其实、他的心早就柔软成了一片,哪里坚定的起来?!
  “嗯!下次带点玉器厂的丝线回来,我那块黄玉的绳断了。”松开他,这才目送着他重新回到车里。
  “还是紫色跟白色?!”坐定,探出车窗。
  “嗯!紫色跟白色。”安雪肯定地点点头,然后与他挥手道别。
  “对了,以后在工作上学聪明一点,凡事多想想,别被人蒙了还不知道是谁要害你。万一不行就给我电话,我教你处理。”刚想启动车子,雷从光想了想又来了一句。
  “知道了。”这会儿轮到安雪点头说这三个字了。
  “不要总以为这个好、那个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家不会无故对你好,一定是有所目的。”
  “知道了。”
  “跟同事之间不要谈感情、不要谈私事,只能谈公事。少说话多做事,多说多错,这句话错不了。”
  “知道了。”
  “你是做事的,不用应付别人。什么聚会应酬的你都可以请假不去,你又不会喝酒,别绕了别人的道了……”
  “天黑了……”这会儿不说那三个字了,而是换了三个字。
  伸手点了点安雪,雷从光摇了摇头,启动了车子。
  其实对于她这样白痴的女人,凯是三天两天就可以教聪明的?!而且他不是一直觉得,她那白痴的样子很有趣吗?!
  算了,多嘴了,还是安心自己的工作,她的工作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做的好坏也不重要。
  第二天,安雪自然是又回到了办公室,再一次进入紧张的工作之中。不过有了紧张的工作氛围,安雪也不像以前在计生区时那样期盼下一个周五的到来了。而是工作的时候就想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工作,做出成绩。到了周五,就心情与雷从光一起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自己为自己定位为最佳生活标准。
  “嘀、嘀、嘀……”办公室电话响了,安雪提起电话。
  “小安,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不知不觉一晃就到了周五,但一大早上竟然接到了黄秘书长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他不是不管研究室工作了吗?!而信息处是研究室里的一个小处室,他怎么又给她布置工作呢?!
  一想起上次那个问题型信息,安雪就全身发毛,他该不是又给她出同样的难题吧?!她逃过一劫,怎样再逃第二劫呢?!
  “马上来。”但、不去是不行的,安雪连忙答应。
  跟桌对面的龙科长简单汇报一声,然后向楼下黄秘书长的办公室走去。
  “黄秘书长好!”敲了敲门,安雪谦虚礼貌地点了点头。
  “小安啊!进来坐、不客气。”黄秘书长似乎在看着什么文件,放下手头上的东西后压了压手,示意让安雪坐下。
  “您水喝完了,我给您加一点。”安雪是极乖巧的人,见黄秘书长的水杯里只剩一小杯的茶叶而没有了水,连忙走过去给他再加满热水放回去。
  “坐、坐……”让她做完一切,黄秘书长依然是向她压了压手。只是他的脸上,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在这会工作多久了。”看到安雪坐下,黄秘书长这才很官方的开了口。
  “我是十月二十九日来的,做了一个多月不足两个月。”做信息工作的,说话就是准确无误。
  “哦!十月二十九日,那就是过了一个半月了。”眼睛微微闭了闭,然后眯成一条缝儿看向安雪。
  安雪本就紧张,感觉到黄秘书长的目光后更是紧张的挪了挪,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元旦过后我们办公室就要开始机构改革了,机构改革阶段停止一切人事调动,而且要清退所有借用人员。小安,你在这里做的不错,也很辛苦,我都看到了。可是这是全市的大行动,不是我们政府办或者是研究室一家搞出来的活动,希望你能理解。”停了片刻,黄秘书长这才悠悠吐出这段话来。
  安雪不由全身一触,什么?!赶她走?!这么快?!
  可是明明她工作很努力,而且做出了很大的成绩,这是有目共睹的啊!而且、而且她是凭《人民日报》的大篇通讯进来的,这个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在《人民日报》上发表过文章?!
  她不是没有能力,可以说比好多人的能力都强,可是这也不能让她留下来?
  “小安,其实办公室里的同志们都舍不得你,而且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也十分想把你留在办公室里。但是留你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还要一把手秘书长。现在正好撞上机构改革这样的大行势,都在减人不可能进人,就算是一把手秘书长想进你也不一定有权力,恐怕只有市长亲自点头才行。现在离元旦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你看看自己有没有关系可以找找,我们研究室这边努努力,你自己也努努力,争取能最后成为我们这其中一员。你看,好不好?!”很有诚意的,似乎完全没有故意刁难她的意思。
  “哦!”她有什么关系?!她能有什么关系?!她跟市长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市长怎么可能为她的事情特批?!
  都不知道她是怎样从黄秘书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整个人都显得晕乎乎的以前在区计生站里不觉得,可是现在到了政府办公室后,她怎么还愿意回区计生站呢?!
  区计生站完全就是机械工作,来人就检查他证件齐不齐,齐了给他办证。不用真人,换个机械人也能操作。
  可是政府办公室不同,而且是办公室里的文字工作,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做出成绩的,而且有能力的人是完全可以做出成绩来的。最重要的是安雪觉得,这样的成绩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让自己的价值得到更大更多的体现,极有人生意义的!
  可是、她成不了其中一员,又得回区计生站里做机器人做的事情。
  这是上天在给她开玩笑吗?!让她进来,又让她走;捧她上天,又重重地摔下……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安雪?!”刚上楼,就遇上了姜主任。姜主任手里提着公事包,似乎是准备出去,看到失魂落魄的安雪后却没有进入电梯,反而叫了她一声。
  “姜主任。”抬起头也叫了一声姜主任,眼眶里早就是潮红一片了……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3:骤变
  “走,到我办公室去坐坐。”姜主任觉得不对劲,转身又返回办公室,安雪则像条可怜巴巴的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坐。”让安雪坐下,给她泡了一杯热气腾腾地绿茶放到她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小桌上,然后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说说看,出什么事了?!”像个长者关心自己的小妹妹一般,语气里透着无限地亲和。
  “刚才黄秘书长叫我过去,说机构改革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开始前要清退所有的借用人员。我……是清退之列。”其实这件事情一个半月前龙科长就告诉过她,而她一直以为,她能通过一篇《人民日报》的报道就进政府办公室借用,那说明在政府办公室里是凭本事吃饭,所以她一直努力工作,想通过自己的工作成绩为自己来说话。
  不料,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有成绩,依然是逃脱不掉命运两个字。她只是她,一个南湖安乡没有任何背景的小贫家女,怎么可能调进怡景市政府办公室里工作呢?!
  “机构改革大概是元旦过了以后才开始,他现在没赶你走吧!”只听安雪一开口,姜主任就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现在还没有,但是说了,元旦之前就要清退借用人员。现在、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了。”咬了咬嘴唇,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会轻松许多,不用她说的完整,他也知道她是不想走的。
  “也就是你还有两周的时间为自己做工作,并不一定要放弃啊!”姜主任稍稍想了想,尔后很冷静地提醒她。
  “黄秘书长说了,在机构改革这当儿,他没权决定我的去留,就是一把手秘书长也没权。现在能让我留下来,除非是市长亲自开口特许。我哪里认识什么市长,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会写信息,他也不少我一个信息员。”都不敢抬头看姜主任,事实上她想留下来的要求对他来说真的很过分。当初人家就说好是借用,也没说是调她,这并不算违约啊!
  可是走的时候,计生站的领导和同事都是觉得她调政府办公室是铁板订钉的事情,现在又回去……她怎么面对嘛!并不是说她虚荣,可是、这样被人抬得高高再摔下的感觉……谁受得了呢?!
  “也是,一旦清理工作展开,就是一把手秘书长也没办法留你,除非市长点头特批,把你当威专业人才留下来。”托起下巴,姜主任也陷入了深思。
  其实说内心话,于公于私他都不想放她走。
  于公,她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文字工作者,对文字极有天赋。短短一个月就获得了两条省领导指示,而且还是非问题性信息,这是办公室其他工作人员当中绝对没有的成绩。如果让她继续做信息工作,作为她的分管领导,也极有成就感。
  于私,那就是他自己舍不得了。办公室里一直是男同志多、女同志少,特别是像她这样娇小可人、又有文字功底的女同志更是少之又少。比起人事处的那位副处长,据说是某领导的千金,成天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见了就有些厌恶。再比如机密室那只知道打扮不知道工作的娇小姐,成天就拿几只文件夹在领导面前晃几下,没事就跟男同事开开有色玩笑,太轻浮、太不能入眼。而安雪,她极富内在的魅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吸人注目。
  女人不是以优势的背景吸引人,不是以光鲜的外表吸引人,更为吸引人和长久吸引人的是内在魄力,譬如安雪这般对文字极特别的理解力及与生俱来的低调灵气。
  “对不起,姜主任,我太不成熟了,给您增麻烦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安雪知道姜主任只是分管业务的领导,连一把手秘书长都没有权力留她,更何况他一个研究室副主任呢?!起身,安雪有些内疚,自己这么脆弱地一面竟然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真是觉得特别丢人。
  “不急着走,坐下,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姜主任却是压了压手,示意安雪坐下,尔后又揉了揉他的下巴,这才尾尾道来:“陆市长是雷部长的门生,既然你跟雷从光是夫妻关系,这层关系你确实可以找找。如果陆市长特许你留办公室,那你就留下来了,没有任何人再可以拿你说事。”
  “雷部长?!你是说雷从光的爸爸吗?!”其实安雪除了知道他爸爸在北京工作,是某领导外,其它的她真的一无所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听他提过他家里的事情,特别是他爸爸的事情。
  “你不会不知道他爸爸是什么领导吧?!他刚任中组部副部长,别说陆市长是他的门生,就算不是,他发一句话,下面没人敢不听的。”可能这就是高干家庭吧!竟然儿媳妇不知道公公的真实身份!姜主任不得不感慨。
  “他爸爸连他的事都不管,怎么可能管我的事嘛!”个娘天啊!中组部!!
  那不是中央级的领导啊!在安雪眼里,那简直是大的没有了边际……
  怪不得他们家不同意她进门,这距离也实在太大了一点吧!
  “那不一样。儿子当然要放下面锻炼才能成钢,媳妇或者是女儿,当然是找个安稳的单位好好工作,不用那么拼命。我们办公室的工作虽然累了一点,可也就是累几年的事,而且解决级别肯定比部门要强许多。你看我,以前在研究室里写材料写到深夜,现在还不是放开手让别人去写,我看看改改就行了?!你如果能留办公室,最少一个处级干部跑不掉,说不定公布副厅出去到市直部门当副职呢!你试着跟雷从光商量商量,让他跟他爸爸说说,没准他爸爸心情一好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现在有多少人不靠关系的?!况且,其实她的关系不知道多强!
  不用真是浪费了。
  “算了,我宁愿不开口。”她可从来没想过要解决什么级别,更没想过出去做什么领导。只是觉得她很喜欢做信息工作,很喜欢在政府办公室这样一个平台工作,觉得这里很有机会让自己的才能显露出来而已。
  “那、还有一个办法。这次元旦过后的清理借用人员小组的小组长就是我们一把手秘书长,他虽然在这个时候没权力调你,但有权力留你继续借用,也就是默认你的存在不赶你走。只要他维护你,黄秘书长也没法赶你走。”又想了想,给安雪又出了一个点子。
  “可是我也不认识项秘书长啊!”安雪低垂着头,平时她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姜主任这一个领导,跟黄秘书长见过两次面,跟其他领导……就算她主动走过去问好,人家也不认识她。
  “谁都知道项秘书长是严派,以前跟省委的严书记做过秘书的。你总出入省委家属大院,应该认识严应杰书记的吧!如果他跟项秘书长说一句,也是一定行的。”安雪这丫头确实是太内向了,所以姜主任觉得他实在有义务给她讲一些信息,让她自己好把握。
  正说着,安雪的手机响了,起身取出电话走到走廊上接通:“喂?!”
  “我今天有事,不能提前回来,周一推迟走,到时候跟你领诬。今天晚上你去老地方等我,大门口的过门地毯下有钥匙。我晚一点再回来,直接去家里找你。”不等安雪说上半句话,雷从光在那边已挂断电话。
  她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呢!!真是委屈死了。
  正打算把手机收起来,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雷从光。
  “喂?!”
  “晚上我的事情很重要,十点以前不要给我打电话。或者最好别电话,你等不了自己先睡。”说着,又挂断了。
  砸手机也会传染人吗?!看看手里的新手机,安雪真是想冲动地把它砸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收起手机回到姜主任的办公室。
  就他的事情重要,她的事情就一点不重要,连让她开口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哦!对了,上周你们登记结婚,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呢!”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姜主任起身伸手迎向她。
  “恭喜早了,没领成呢!”都不知道要不要把手伸过去了,安雪垂着头一刻也抬不起来。
  “为什么?!”那天、两个人明明兴冲冲地跑去领证,怎么……
  “去迟了,人家关门了。”只能这么解释,不然、他一定觉得特别可笑的。
  “咳、咳,没事,有时间再去嘛!”那天确实是晚了一点,姜主任收回大手握拳在嘴上干咳一下。
  “姜主任你慢忙,我先回办公室了。”低低地,安雪转身。
  前几天她才觉得她是上天的宠儿,一切的好运都让她给撞上了,可是转眼…
  真讨厌!这种感觉怎么跟她第一次婚姻那么像呢?!
  “安雪,下周还是继续来上班,到元旦再说。”有些事情在此之前是算不准的,一定要走一步看一步的。见安雪走到门口,姜主任不由又提醒一句。
  似乎她这一走,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她了。而且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他也再没有理由去找她了。明知道她有男朋友,明知道她马上要结婚,可是……能每天看到她也是好的吧?!美好的东西不一定就要自己拥有,其实偶尔欣赏一下感觉也是不错的……
  “还来?!我不知道。”回头看向姜主任,但、她根本就没有答案,在他的脸上也找不到答案。她知道姜主任是真心为她好,可是、她也知道他没能力留下她。
  回到办公室里,安雪坐在曾经那么热爱的办公桌前发起呆来。
  多么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啊!多么优越的办公条件啊!多么气派的工作单位啊!多么令人向往的理想啊!都一步一步似乎离她远去……
  她真的应该回到那个小小的计生站里工作吗?!日复一日做着机器人也能做的工作?!
  摇了摇头,那不是她要的工作。
  就好像她第一次结婚那样,刚开始她以为她进了天堂,但事实证明,这并不是爱情,也并不是长久的婚姻。
  第一次进区计生站的时候,她简直觉得她捡到了金元宝,得到了长期饭票,后半生不愁了而沾沾自喜。
  可是当她来到这里,她才知道。以前的她多么的肤浅,那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吗?!
  又摇了摇头,不是的,坚决不是的!!
  如果说她容貌不够好,身高不足,所以与播间员失之交臂。那么她完全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文字工作者,用文字去证明自己的能力,而非去做小学文化就能做的工作。她应该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为证明自己而奋斗,而非任世事变化而随波逐流。
  想到这里,安雪急地真想放声大哭!
  没有背景、没有关系,就活该让人这般欺负吗?!
  “安雪、安雪……”对面桌上的龙乖}长觉得安雪回来后奇怪极了,也不上省网找信息了,也不给部门打电话谈信息了,就坐在那里又是摇头又是晃脑一幅痛苦表情。她病了吗?!如果病了,完全可以回去休息一天啊!
  “啊?!”被龙科长的叫声提醒,这才抬头正视他。
  “怎么?!如果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反正周末了,事情也都做的差不多了。”龙科长这才看到,她的脸白的跟什么似的,不由吓了一跳。
  “龙科长,机构改革就要开始了,我也要走了。这段时间跟你学了不少的东西,让我很长知识,也很、难忘。”她哪有什么病?!从小到大就一个慢性咽炎抱着,从来没进去医院。到是跟雷从光认识后,才知道医院的门往哪里开着。
  “你要走了?!我不是提醒过你,要你找找人,做做工作的吗?!”那次在超市里看到她跟雷从光在一起,他们不是兄妹就是恋人,或者说恋人的可能性更大,怎么这么大的后台都不利用利用?!龙科长真是不明白了。而且她一走,信息处就又剩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哪里忙的过来?!再要调人进来又需要时间适应,他想离开信息处这个位置看来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人家都以为她跟雷从光关系亲密,所以雷从光一定会管她的事。热不知,雷从光忙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管她的呢?!而且、在他看来,她现在能在计生站上班已经不错了,有什么理由再劳神调市政府办公室呢?!
  “是不是雷书记不管你的私事?!”说着,龙乖}长起身干脆把办公室门关起来,不让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然后回到办公桌前。
  安雪看了看龙科长,点了点头。虽然平时他总是板着脸,虽然平时他一句好话也没有,可是、她知道,他也是真心想让她留下的人。
  “领导干部家庭都这样,为了怕影响自己的仕途,一般都不管家属事情。这样,我给你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就看你敢不敢用了。”拿着笔在办公桌上敲了敲,然后认真抬头看向安雪。
  安雪也抬头看向龙科长,不管用不用先听听再说,也许、还真有办法呢?!
  “我们陆市长以前给雷部长做过秘书,是雷部长的门生。如果雷书记不愿意去找陆市长,其实你自己可以去。自报家门,然后说自己的想法。管他办不办,你就说说,也不损失什么。没准,陆市长就给你办了呢!况且我们办公室每个部门都有空编,根本就不存在编制的问题。比如说我们信息处就有三个编,可是就我一个人,还空两个编呢!调一个人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压低声音,那样子似乎现在就想把安雪推到陆市长的办公室里去。
  “我不认识陆市长,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让她自己去找陆市长?!天啊!
  杀了她算了,她哪有那个胆子啊!
  “不认识就不认识,你找去自报家门后,他肯定是会想办法核实的。一旦核实,我想他肯定会先办再去雷部长那里表功。后话就不用管了,那是家事,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现在考虑一下,我可以帮你打陆市长的秘书问问,看他什么时候在办公室里。”说着,取了电话本就翻了起来,似乎比安雪还要着急。
  “不好吧!”人还没去呢!手就抖了起来。这种开后门找路子的事情,她还真是不会。现在想起来,她都不记得,当初弟弟打架闹事被关起来的时候,她是借了什么胆子去找雷从光的。但、不得不承认,那关系到弟弟,自己的亲人,她当然要大胆。现在她本来就有工作,只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所以胆子当然是差了一些。
  “你先考虑,我打个电话问了再告诉你,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说着,按照电话号码已拔通了电话。
  “丁秘书,你好,我是信息处的龙峥嵘。黄秘书长让我问一下,陆市长什么时候在办公室。”
  “哦、哦……好的.谢谢你。”
  挂掉电话,龙科长抬起头来看向安雪:“你的运气很好,下午两点半到五点我们中心会议室有个会,陆市长五点结束后会来办公室里看明天另一个会议的讲话稿。你正好可以五点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他,他办公室是六楼最右边那一间。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多事,绝对不会在外面说这些事情的。反正消息我打听好了,去不去就看你自己把握了。”
  安雪双手拿着笔反复在手里槎来槎去……
  她本来是没有半点胆子去的,可是、可是机会就在眼前,如龙科长说的,如果真成了呢?!那她的人生都会改写啊!
  而且雷从光从政,他平时在家一点工作上的事情都不跟她说,也是因为他觉得她什么也不懂吧!如果她能在政府办公室工作,自然会了解到一些这方面的事情,跟他之间,是不是也多了一些共同语言呢?!
  再则,雷从光当时把她安排进区计生站工作的时候,不也是剑走偏锋吗?!
  谎称她是省计生委主任的亲戚,这样才快速的把她的工作安排进去的吗?!
  所以、真的好矛盾……
  想尝试、却不敢:不试试、又不死心……
  从下午三点就在楼梯口偷偷等着那里,打算一见到陆市长她就从没人的楼梯口走出来。
  等待最让人煎熬,这其中她这样那样想了好多好多,可是越想越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发现自己更乱了。
  深秋,特别是今天寒流来袭,异常的寒冷。可是安雪掌心的汗,却是出了一层又一层……
  终于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到了整五点,却依然没有动静,难道是龙科长的消息有误?!
  还是耐心地等了等,五点二十左右电梯门终于开了。安雪从楼梯口探出一颗小脑袋,果然是电视上看到的市长大人。
  刚想钻出去“拦路喊冤”,不料电梯口又走出来两个人……
  虽然不认识,但肯定是跟市长大人谈事情的,她现在冲出去……肯定是不怎么妥当的。
  “砰”的一声,一行人走进办公室后就关上了大门,安雪的一颗期待的心也似乎被关到了门外。
  六楼,不算高,安雪电梯也懒地进,直接从楼梯口一步一步往下走去。
  既然黄秘书长都下逐客今了,她再留下去有什么意思?!虽然还有两周才到清理借用人员的时间,可是、可是她多留两周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六楼,不算高,可是走了好久好久,似乎用力的走了好长一段的人生。
  人真是个奇怪地动物,在没来政府办公室以前,其实她也很满足啊!在余越没有提副科长的时候,她觉得在办证科工作的很舒心啊!怎么现在……
  雷从光说他晚上有活动,那现在是下班时间,他应该不忙的吧!
  取了手机给他打去电话,这个时候她好需要安慰哦!
  电话通了,却不接,好久好久都不接。再打,却被挂断。
  很明显,他有事,不方便接她的电话。
  把手机装入口袋里,一时之间,安雪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回后面的单身宿舍?!这周末,她应该从那里搬走了吧!房子还没找,先去雷从光那里吗?!
  口袋里响起了一阵的音乐,原来是雷从光打过来了,安雪连忙接通。
  “不是告诉过你,晚上我很忙吗?!”电话一通,雷从光微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不是说晚上吗?!现在天没黑呢!”虽然楼梯口有点黑,可是天并不黑。本来心情就非常不好,被他这么一吼,更是觉得委屈万分。
  “谁有空跟你斗嘴?!快说,什么事情?!”语气没刚才那样怒意冲冲了,但依然是急迫的。
  “黄秘书长找我谈话了,机构改革就要开始,元旦前就要清退所有借用人员。现在离元旦还有两周,你、你能不能跟我想想办法嘛!”似乎除了上次弟弟那件事以外,这还是第二次跟他开口。
  “想什么办法?!你想要留政府办公室?!”似乎他从来就没有为她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一反问、问的安雪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跟他说这种话很不应该、很丢人吗?!
  “我做信息工作做的很好啊!一个月被省领导指示了两条,以前、他们都没有这样的成绩呢!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工作?!我很喜欢做这份工作!”在雷从光的面前,她当然不用掩饰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我还想去中央工作呢!我还感觉到我能做国家主席的工作呢!你现实一点行不行?!一个女人,有份闲一点的工作,待在家里做做家务,生个孩子养养一辈子就足够了,你还想怎么样呢?!如果喜欢写东西,平时写点往报纸杂志的投投稿,也很怡情啊!我现在忙成这样,你让我给你调工作?!怡景市又不是我开的小店,我说怎么整就怎么整?!你怎么跟那些世俗的女人一样,有了好更想好?!”其实她对他提什么要求也并不算过份,在他眼里,她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嘛!
  可是、现在省委组织部的同志正在五湖市委大楼这边,找五湖市以及南湖县的各别领导谈话,正在对他进行考察,工作变动的好坏在此一举,也是他仕途上一个重大的转折。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提开后门的要求,这不是拖他后腿么?!
  “那你、那你不帮我找关系,也不能这么笑话我啊!”什么叫他还想去中央工作,还想做国家主席,是说她心大想吞天么?!她只是想成为政府办公室一员而已,这就是登天摘星?!不帮也算了,这么笑话她不知深浅,说着说着,安雪的眼泪都吧嗒了出来。
  “行了行了,我没时间跟你说了,就这样,什么事情晚一点再说。”说着,雷从光直接挂了电话。现在到了下班时间,省委组织部领导还没有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手机拿下来,望着屏幕上已结束通话的显示,泪水一滴一滴落到屏幕上。
  她应该像以前一样,在家收拾好房子、做好饭了等他下班回来?!高兴地看着他英姿飒爽的样子,听着他讲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擦干了泪水,安雪把手机再次放入口袋,然后走了出去。
  不上班了,回去!
  眼下,把宿舍里的东西再搬回去。不、是搬到雷从光那个房子里,这里不属于她。
  “安雪!”刚刚走到车库门口,正好遇到下班的姜主任。
  “姜主任好。”转身,微微欠身打招呼。
  “还没吃饭吧?!回宿舍做什么?!”当安雪一转过身来,姜主任这才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一定是为工作的事情躲在哪里哭过了吧!这个内向的小女人,哎!
  “我想好了,下周不来了。所以、打算从这里搬出去。”咬了咬嘴唇,她觉得很对不起姜主任的。上午当她得知清理借用人员消息的时候,姜主任给她出了好多的主意。可是她一条也没听,她真没用。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呢?!我说了,你留下来再坚持两周,我想办法给你再做做工作,万一有所转机呢?!”
  “还能有什么转机?!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可是依然得不到大家的肯定,还是不用我,现在走跟两周以后走有什么区别?!”让她找关系、她没有勇气,想找雷从光帮忙、刚才还被他吼了一顿,现在、还能有什么转机呢?!
  “来,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坐坐。”打开自己的车门,等着安雪过来。虽然没有能力帮到她,可是、安慰一下总是需要的。
  “我、我还没帮呢!”倒不是急着搬家,而是、觉得他们一起单独出去不好。
  “明天我专程帮你搬,先上车。”依然是站在车门口为她推开着车门,姜主任极有耐心的等在那里。
  确实、心里好像堵着一块什么,她真的好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姜主任的建议不错,出去坐坐也许会放松一点的。
  想到这里,安雪还是选择了上车。
  姜主任回到车子里,启动车子……
  一路行驶、一路行驶……
  坐在车子里,安雪没有问他、会带她去哪里,而他也没有说、会带她去哪里只是、车子里的钢琴曲一首接一首的轻雅飘扬,一首接一首。
  穿过繁华的城市,驶出熙熙攘摭的人群,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子在城郊的山脚下停住。眼前,一处很宁静、优雅的农庄展现出来。农庄门口挂着很有乡风的大灯笼,随着夜风一摇一晃。
  是的,暮色已降临,寒气更重,山口的夜风更是冰凉入骨。
  姜主任先下车为安雪拉开车门,然后把外套脱下套在她的身上。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虽然他是男士,可是他是领导,是长者啊!
  “知道吗?!感冒专挑情绪不好的人。开开心心的淋几场大雨也不会感冒,可是心情不好吹一口凉风就会感冒。”姜主任坚持把衣服套在安雪的身上,然后微微走在她的前面,带她向农庄走去。
  农庄是很有特色的亭台竹建筑, 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竹房子露着建筑者的智慧与大自然的灵气。远离大城市,这里不乏为一个很好的休闲场所呢!
  “来,先喝碗大碗茶暖暖。”其实竹房里并不算冷了,只是外面冷。姜主任点了单,然后亲自给安雪倒茶。
  “暖暖?!”似乎、又听到了他兴趣大好地为她取名字的时候,可是现在…
  …他在哪儿呢?!触景伤情,更是委屈。原来他们之间只是床上关系,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及时站在她的身后。
  女人找男人是为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心理上的依靠吗?!开心的时候有他分享自己开心的事情,难过的时候有他陪着自己度过,仅此而已啊!可是开心的时候他在,难过的时候……他在哪里呢?!
  是的,他很忙,他的工作总是很忙很忙,忙的完全顾及不上她。那他要工作就好了啊!还要她做什么呢?!
  像进政府办公室这样的机会,人的一生可以遇到过几次?!
  对她来说这样的大事,却被他那样的讽刺。女人就不应该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事业吗?!她不是想做什么女强人,只是、她也有理想,也想要实现理想的嘛!
  “不想喝茶,想喝酒。”把茶碗端起,然后又放下,一滴的泪滴落入茶碗里。
  “酒和感冒一样欺负人,心情好的时候可能千杯不醉,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滴就能醉。不要喝了,我点了腊猪脚汤,趁热喝一点。”不听她的,却给她盛了一碗刚刚端上来的腊猪脚汤。
  乳白色的腊猪脚P汤还冒看热气、飘着浓香,可是、安雪一点胃口也没有。
  “姜主任,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要求太高了?!”抬头,第一次主动看向姜主任。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过了四十岁,而是好像三十七八的样子。就算他不笑也是一脸的温和,没有一点点雷从光的霸气。
  “年轻人如果没有理想才是错,有理想说明你还活着。”姜主任微微一笑,取了纸巾递给她。
  “对啊!我还活着啊,我活着就要努力一下啊!不然等我死了,想努力也没份了对不对?!”如果雷从光是一个严师,那么姜主任绝对是一位慈父的形象。
  雷从光总是批评她这样做白痴、那样做错了,可是姜主任从来不批评,就算真的是她的错、他也不批评她,而是一直一直的鼓励她、安慰她,甚至还给她出点子.虽然明知道她不会听。
  “下周我去找找魏市长,他比较欣赏我,他的讲话一般都要让我过一遍目才放心。他是常务副市长,说话还是能算数的。我多说说你的成绩,看他能不能帮上一点忙。”示意让安雪吃点东西,姜主任自己也低头边吃边说。
  “姜、姜主任。”刚低头喝了一口汤,安雪顿时觉得一口汤哽在了嗓子口。
  她与他无亲无故,可是他却是倾全力的帮她。而雷从光……是要跟她走一辈子的人,却一点不理解她,一点不帮助她。
  就算姜主任帮不上忙,她也感激他一辈子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呢!魏市长一般不管信息这一块,所以、很难说他会管你的事情。我也只是试试,万一能成呢?!做行政工作就是这样,不要轻意放弃,经过多方努力,万一能撞上一条呢?!就算撞不上,尽全力努力过也能让自己死心,以后不后悔,你说是吧!”姜主任一笑,示意安雪继续吃东西。
  “姜主任,你以前学什么专业的,是师范吗?!”有人倾诉真好,安雪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为什么这么猜?!”细心地放下自己的筷子,取了公筷给她夹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怕自己虐待自己,不吃不喝身体就容易出问题的。
  “我觉得你很像老师啊!”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面上的泪还未全干呢!
  “那要看做谁的老师了。比如说对你,对研究室其他同志,我很耐心。可是对我自己的儿子,我却管教很少。”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伤口全是他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自己给自己舔好的。人总是这样,总是把自己最风光的一面露在外面,而把自己的失意什么的藏起来,所以像安雪这样把高兴与不高兴都挂脸上的真性情人真不多。
  “我听说老师都是这样的,只管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就教给别的老师管。”所以,她认定姜主任是她的老师了。就算以后她在其他的工作岗位,这个老师她也认了。
  “好吧!如果你觉得姜老师比姜主任好听的话。”姜主任松了一口气,这、r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喜色。
  “姜老师,你说,如果我留不了办公室,可是又不想回计生站,我该怎么办呢?!”吃饱了,安雪的思想包袱却并没有解决。
  “如果让你选择计生站和政府办,你当然应该选择政府办。可是留不了政府办,报社其实也不错的。现在报社的记者都是聘用制,只有你有能力,人家就用你,也不存在组织关系什么的。像你这么热爱文字、喜欢文字,怎么不去报社发展一下呢?!你上次写的雷从光那篇通讯报道我也看过了,很有文采,而且叙述手段极为特别,放在哪里都绝对是一篇抢眼的文章。做信息其实也很委屈你的,我还在考虑,让你做几个月信息后调你加入调研行列,做一下调研工作呢!”又叫了一壶茶,几份点心,跟安雪坐着聊起了天。
  “报社?!以前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想过,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在家里已玩的没有了斗志,不敢出去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喜欢政府办公室还有一个原因,它是个铁饭碗,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了。可是做记者……我老了,跑不动了,怎么办呢?!”其实从小到大她的理想都是做记者,只是、人是会玩“休”的,她现在已没有了冲劲,还怎么当记者?!
  “这倒不用担心,年轻记者才在外面跑,你的文字工作这么过硬,没几年说不定就做编辑了,就不用出门了。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我觉得你回计生站真的很屈才,不适合你的发展。在我眼里,你天生就是一个文字工作者,对文字有极高的领悟力和与众不同的洞察力。背着小龙说,虽然他年长你好几岁,可是他跟你的能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姜主任极肯定地说着。
  “你太夸奖我了,我哪有那么好啊!”被姜主任这么一夸,安雪都不好意思了。
  “什么东西都可以骗人,可是文字这种东西骗不了人,自己说自己写的好没用,文字是有个衡量尺子的。打个比方,咱们研究室一共二十来号人,都是文字工作者,都是写材料出身,谁上过大块的《人民日报》?!衡量文字的唯一尺子就是公认,被省级、国家级刊物载了,就是你的能力,这个是没办法骗人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很想去报社试试了。”心里痒痒的起来……其实她才二十六岁,怎么做了三年的宅女就这么有惰性了呢?!
  记者,无冕之王,一直是她的理想嘛!
  以前是因为郑余不喜欢她在外面跑,所以她一直没去尝试。现在、雷从光忙成那样,一个月都不回来几次的,哪有时间管她?!她年轻,她有大把的时间,所以她有资本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来,先预祝你解放思想、开拓创新成功!”说着,姜主任端起了大茶碗。
  “好哇!不过姜老师,能通俗一点么?!怎么把写报告的话来拿出来了,哈哈……”也端起了大茶碗,跟姜主任碰了碰。
  “哎!儿子出去读书了,一年就回家几次,每次回来就找我拿生活费。我现在跟你是另一个极端,只知道工作,完全不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了。”
  苦笑一下,把大碗茶一饮而尽。
  真的,七八年了吧!他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家庭生活了,在别人眼里是工作狂,可是那是他希望的吗?!其实他很想抱着老婆,拉着儿子去逛超市买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家说笑做饭……
  可是,他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被女人伤了一次,他怕再被伤。虽然知道安雪这样的女人是肯定不会伤人的,可是她不是他的,是别人的。人就是这样,总是在错错失失中反复挣扎,反复权衡,其实、越是反复失去的越是多。可是胆子小了就是小了,就算失去他也不敢再试,除非再让他遇上一个像安雪这样的。
  一段音乐声传来,安雪取了手机才知道,竟然晚上十点半了。
  “你怎么不在家里?!”电话一通,便是雷从光累累地质问声。
  “你到家了吗?!”他不是说他晚上有很重要的活动吗?!要半夜才回来的吗?!怎么现在……
  “你说呢?!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在?!在哪儿?!我开车过来接你。”下班的时候又忍不住凶了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就算刚刚到家,就算还很累很累.但、还是愿意去接她。
  “我……不用了,我自己回来。”本想告诉他地方的,但想了想,他开车过来大概需要一小时,再回去就真是半夜了。而她正好是要跟姜主任回去的,不如坐姜主任的顺风车回城。
  “嗯,那我在家等你。”她能去哪儿,大概她在就近的什么超市里闲逛吧!
  雷从光揉了揉太阳穴,把电话挂摔。
  “不早了,回去吧!”收起电话,安雪征求姜主任的意见。
  “走!”反正她现在情绪已转好了,自己的任务也结束,起身跟他一起开车返程。
  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去的路真长啊!
  大约半小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怎么还没到?!”这一次的声音有些庸懒。
  “到了到了,马上。”似乎是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安雪听到了对方的电视声。
  哪里是马上,又过了二十几分钟,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声音里透着焦急。
  “到楼下了,就在楼下。”其实是到了路口,正准备进小区。
  “我怎么没看到你?!”很显然,雷从光已立于客厅的大飘窗前。
  “马上到。”安雪边讲电话,边用手示告诉姜主任方位。他们真的走的太远,远的现在想回来都好困难。
  楼上,颀长的身影依窗而立,手里拿着电话,目光却是份外的寒冷凛冽。
  是的,他看到了,她从他的车上下来,然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他向她挥手道别,然后再回到车子里……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4:幽默
  从电梯口出来直接敲门,可是好一会儿都没人来开。
  他不是在里面吗?!难道出去找她了?!
  弯腰在过门地毯下取出钥匙打开,房子里一片的漆黑……
  找到客厅的主灯开关按开,不由被沙发上的黑影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不开灯啊!”拍了拍胸口,低声埋怨了一句。取了拖鞋换上,然后往洗浴室走去。
  “你去哪儿?!”沙发上的雷从光这才开口,一张脸黑的跟什么似的。
  “这么晚了,不洗澡睡觉还能做什么?!”本来之前心里还有些怪雷从光不管她,可是后来经姜主任一安慰,再加上雷从光中途又主动提出去接她,她也没有了脾气。
  其实人就是这样,当时急起来像没有了魂,现在平静下来,其实什么也没有。
  再说,政府办公室本来就不属于她,她为何要强求呢?!
  如果不喜欢在区计生站上班,她可以不要去了,也没谁强迫她去啊!如果想要追求自己的理想,从下周开始她就可以去各大报纸杂志社去应聘,一样可以做她喜欢做的文字工作,不是非得在政府办公室才有文字工作做的啊!
  想清楚这一切,现在不早点睡觉还做什么?!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
  “你还知道现在很晚了吗?!你去了哪里,做了一些什么,就没想跟我汇报一下吗?!”依然是坐在沙发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声音、一句比一句冰凉。
  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就是还想给她一点机会,难道她不想要这个机会?!
  “你觉得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是外面人的领导,又不是我的领导,我为什么要事事跟你汇报?!再说了,我跟你汇报了,你就帮我解决问题吗?!”他的语气里除了冰凉外,还有些怪怪地让安雪不怎么明白的东西。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
  十一点多了,他不睡觉等她回来就是要跟她大半夜里较劲?!
  雷从光咻的站了起来,几步便走到她的面前,一双愤怒的眸子似乎就要燃起火来。
  “太晚了,我好累,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了。我、给你放水……”她当然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怒了他,所以、她加上最后一句话算是和解了吧。
  是他自己说的,工作上有什么地方不会处理的给他打电话。真正她给他电话了,他又不管了,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难道打算这件事情就这么混过去?!”跟一个单身男人单独出去到这么晚才回来,难道一句解释也没有?!
  “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事!你是说……你是说晚上我这么晚回来吗?!今天黄秘书长已经给我下了逐客今了,你觉得我应该领了逐客今后欢欣鼓舞地离开办公室吗?!告诉你,我当时很难过,难过的没有了主张。我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却得不到肯定,我觉得不公平!想要向你电话寻求安慰,可是你很忙!
  你不仅没时间理我,还觉得我的想法不可恩议,似乎是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似乎是说我异想天开!不仅如此,你还用什么你想去中央办公厅工作、你可以做国家主席来嘲笑我。我不是你的巴巴狗,我是人,一个有思想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打算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接受就算了,可是有什么好嘲知我的?!”本来她已经想通了,不想再提这件事的,可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
  “是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不仅仅是个人,还是个特别庸俗的人呢!怎么了,我不管你,你就去找姜主任寻求安慰了?!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怪不得你的前夫会不要你,我怎么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说来说去,始终没说出他真正在意的东西。他在意的是她为什么半夜跟那个男人一起回来,为什么身上披着那个男人的衣服,为什么他提出去接她、她不肯说她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再在电话里说到了却一直没到……
  本来很困,可是听到雷从光这样的话,再困也没有了困意。睁大眼睛看向他,似乎是从来就不认识他一般。这就是那个她打算将自己的下半生都绑在他身上的人吗?!
  “是!下班以后我跟姜主任一起出去吃饭了,他带我去一个很远的农庄,所以回来迟了。因为他知道我心情非常不好,情绪非常低落,所以才会想要安慰我、开导我。他是我的领导,或者说是我的长辈,他都能这样关心我,你呢?!我向你求救的时候,你除了嘲笑我外还说什么了?!是!你的工作就是工作,我的工作就什么也不是:你就应该努力往上爬,我就应该守在小计生站里原地踏步!
  雷从光,你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了,竟然还揭我伤疤、提我前夫的事情。告诉你,前一段婚姻失败不是我的错,是他出轨,我什么也没做!你真的太不懂生活了,竟然跟我提、跟我提……这是我第一次向你解释前一段婚姻,也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解释!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不然……”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他的步步相逼让她已无路可退,只得跟他针锋相对。
  “不然怎么样?!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这个女人半点也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错,竟然在这里还振振有辞,雷从光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是,提她的上一段婚姻是他不对,可是、她起码要检讨一下她自己半夜回来的不妥吧?!
  安雪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忽然觉得全身上下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是!他跟她之间,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开始权”在他,“结束权”也在她。不管他叫她“暖暖”还是“串串”,其实在他心里,她就是一只巴巴狗,一只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巴巴狗。
  心情好的时候抱着叫宝贝,心情不好的时候便让她“滚”。
  就算他们真的领了结婚证,这样的婚姻是她想要的吗?!她家是没钱、没地位,她是一个离婚女人,这怎么了?!这就说明在他眼里她总是低人一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必须选择无条件退步?!
  “我说过!如果我真的走出去,你再怎么找、我也不会回来!我说话算数的!”胸口起伏难平,但、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觉得我会出去找你这样的女人?!我忘了告诉你,在政治上混的女人只有两种,一是有高官背景的在那里养尊处优的,比如说政府办公室那位人事处副处长。二是靠出卖身体谋求一职半位的,比如说那些乡镇上来的女干部,哪个不是跟市领导潜过的?!有多少是真正有本事起来的?!你又没有背景,又没有潜的姿色,你想留在行政上混、怎么混?!”雷从光侧过脸去。
  其实、其实她道个歉、认个错就可以了,她怎么这么不知道悔改呢?!
  更况且,区计生站工作有什么不好?!待遇福利又不比政府办公室差,政府办公室里就只是硬工资,什么外来收入都没有呢!
  那个政府办公室有什么好进的?!政府办公室里的女干部,没一个有好口碑,他可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讨论他的女人。
  “你……我跟姜主任是君子之交,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不仅仅是我的分管领导,我觉得跟他吃饭很正常!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跟你比起来,我的外在条件是很差,可是我觉得婚姻面前人人平等。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我爱的男人。不是领导,也不是什么高干子弟,是一个我可以一起牵手走过下半生的男人!我们是平等的,因为爱是平等的,爱不分贵贱!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看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你眼里原来这么低贱。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又怎么会甘心娶一个这么低贱的老姿呢?!就算娶了,能长久吗?!我是一个离婚女人,可我不想离第二次,更不会向你处处委曲求全。哪个女人听你的,你去找她好了,我不会再听你的了!”跟自己的分管领导吃一顿饭怎么了?!他好好跟她说,他不喜欢,以后注意就是,用的着这样吗?!每次吵架就是开口赶人,就算她真是一只巴巴狗,她也会跑出去不再回来了。他、真的太让人伤心了。
  “你的话太多了,我没兴趣听!”她现在还护着那个没用的老男人说话,看来她根本就没意识到她自己的问题。雷从光大气地回到沙发上坐下,似乎只等着她出门。
  “我说过我不喜欢反反复复,如果我今天出去、以后就绝对不会再回来!”
  泪水溢了出来,他就不能说一点点软一点的话吗?!都大半夜了,他让她去哪儿? !
  “我也不喜欢你这种不甘寂寞的女人,你能改吗?!”她今天吃错药了吗?!若是放往常,往大门口蹲一会儿,等气氛稍稍好一些了他可以考虑都拉她。今天一直跟他这样对着来,她真的不在乎他不要她了吗?!
  与郑余结婚的那一会儿,郑余也总是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家事从来就不做,还总挑剔她这没做好、那没做好。她要出去工作,他也对此这样反对、那样反对,但他自己却没有本事给她安排工作。她收住自己所有的光芒,安心给他做“保姆”,可是他依然不能满足,要到外面找女人……
  难道男人都这么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就该低他们一等,特别是外在条件差他们一些的女人?!
  “我再说一便,我不承认我是什么不甘寂寞的女人,也不承认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走了,钥匙我放这里。房子贷款我也不会还了,什么时候你要过户到你那边给我电话,我拿证件配合你。雷书记,你慢慢在家做你的领导,我不奉陪了。”用手背擦了一把泪水,安雪伸手去拉门。
  “最后提醒你一下,姜育衡他没权!要找领导潜也应该找大领导,能把你调进去的领导只有陆市长,或者是你们的一把手秘书长。不过,就你那样子,人家能不能看的上就不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主动权永远在他这里,哪里轮得到她说分手?!她不仅不悔改,竟然继续上纲上线了。
  “是啊!我这么不济,你怎么就跟我这样的混到一起了呢?!看来你的领导也做不大,眼光不及人家半分呢!”走都不肯放过她,还要继续刻薄她,如果她真的那么差,他怎么会看上她?!看来上次跟他没领成证是天意,是上天觉得他们并不合适,因为在他心里从来就没觉得她哪里好过。“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走出电梯后一路的往外飞跑。
  她知道她不完美,没有长相没有背景,偶尔还有小脾气,偶尔还会犯白痴。
  可是她也有她的骄傲啊!让他刻薄成那样,难道她还要委屈自己去迎合他?!
  是、她今天忍一忍,也许就没事了,周一就可以跟他去领证了。可是,她真的要一辈子都这样忍着,处处都由着他吗?!
  有些事情在婚前不解决,婚后就是悲剧。她决定,哪怕是失去,她也不要悲剧。
  她、真的走了……
  赶走她,真是他的目的?!真的眼不见心不烦了?!
  窝在宽大的沙发里,雷从光却轻松不起来。
  她现在已没有了租房,而政府大院晚上是要锁大门的,她、她会去哪里?!
  她在怡景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难道真让她像巴巴狗一样流浪街头?!
  她还不了解他吗?!他生气的时候,连河里的水都想要点燃,她让着他一下不就成了?!
  从沙发里起来,站到窗子前,却早就没有了她的影子……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都是凌晨一点多了,胸口忽然跳的快了一些。
  且不说她一个人在外面没地方去,万一遇上什么歹徒什么的……她弱弱的样子……
  越想越不敢往下想,取了外套连忙也拉门而去……
  可是当他赶到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安雪的影子。不仅是这里没看到她,就是一路上也没看到。
  把门卫叫醒问了问,人家说根本没有半夜为谁开过门。
  她去了哪里?!难道又去找……
  想到这里,取了手机打给她。在他没说分手前,她还是他的巴巴狗,哪里是她说走就要走的?!
  可是、她竟然不接电话!一个待机音完全响完,她都没有接电话。再打过去,竟然关掉了。
  这个死女人,她大半夜跑出去不接他的电话,不要命了吗?!
  难道留在政府办公宣工作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她故意以此来威胁他,要让他出面为她跑路子?!
  他工作近十年,他爸爸在那么高的位置上,也没管过他一次呢!
  她被借用到政府办公室就是一个错误,好好的一个女人才去了几天,就被歪风邪气染成了这样!
  本来他自己在官场,可是官场上好多的习气他都是看不惯的,这也是他融不进那样俗气圈子的原因。
  现在大半夜了,手机又关了,还怎么找?!
  这一次省委组织部过来调查的情况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要到下周才会有结果。现在他为自己工作的事情也是累的心力憔悴,哪有精力管她的?!
  而她这么不懂事,在这个关键时刻也不能让他省心!
  回到车子里,他顿时觉得他真的、真的好累,不想再跟她周旋了,他觉得他对他们之间已经尽力了。
  等她什么时候想通再说吧!现在、他要回去补一觉了……
  只不过,那丫头说,如果她一走就不再回来这句话,真的很让人烦心!
  可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他又接到秘书小伍打过来的电话,说有各别领导今天上午要见他。说完手机就断了电,原来昨天气过头了,连充电都忘记了。连忙换了衣服往南湖赶去,在他眼里,工作当然是放第一位的。
  至于那丫头,等有时间再去收拾她好了!
  好晚好晚了,平日繁华的怡景大街上现在也没有了几个人。夜气更重,安雪襄紧了衣服,站在马路边上拦看出租车。
  这样的天气可以穿小袄了,可是她、还穿着上班的正装外套呢!
  终于有辆空着的出租车在面前停下,拉门上车, “师傅,麻烦去政府大院。
  车子启动,关上车窗,安雪稍稍觉得身上有了一点点的温度。
  姜主任说的真没错,感冒总是欺负心情不好的人。才站在路边吹了一小会儿的夜风,她已觉得嗓子有些痒痒的,鼻子里快流出鼻涕来。
  到了政府大院,她这才发现大院的大门早就锁了。门卫虽然有灯,但里面没有人,值班人员在里间已睡觉了。
  难道要叫醒别人开门?!
  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另类,大半夜才从外面回来。
  绕了一圈,一步一步退着……
  政府大院真的好壮观哦!一年四季都翠绿的草坪,估计生长了好几十年的参天大树,生活在里面的鸟儿都不怎么怕人的四处飞翔欢叫,可惜、她无缘成为里面的一份子。
  可是、眼下、她该去哪里呢?!
  毕业后就没有跟任何的同学来往过,现在也没有一个朋友。她忽然觉得她好失败,离了雷从光,她竟然没有任何去处。怪不得刚才雷从光那样的刻薄她,量死她不会半夜跑出去,量死她再一次向他低头摇尾乞怜。
  深吸一口气,取了电话,找了好半天,终于选定余越的号码:“余越,我吵到你没有?!”
  “你说呢?!大半夜打什么电话。”对方传来哈欠声,似乎刚刚从梦中惊醒。
  “你现在还在老地方住吗?!我现在没地方去了,想要投靠你。”虽然余越是大嘴巴,可是、她也受过感情的伤,应该不会取笑她的吧!
  “来吧来吧!我也不想一个人住。不过我不在以前那里住了,搬到你以前住过的机械厂宿舍。五十一栋五楼,右手,来了敲门。”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哈欠,不过安雪真没想到她答应这么爽快。
  收起了电话,安雪连忙拦出租车再往机械厂宿舍赶去。
  手机忽然响了,初以为是余越,可是一看来电……
  他是道歉的吗?!接还是不接?!
  可是她已经出来了啊!她说过的,出来就不打算回去的。这么容易回去,那他当她什么?!她只是耍耍小性子?!她依然还是屈服于他?!
  他不从本质上纠正对她的看法,就算她回去也没有意思。
  当他第二遍打过来的时候,安雪干脆关机。
  她可以事事处处都让着他,可是她憎恨自己喜欢的男人不相信她,憎恨自己喜欢的男人根本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忽然一瞬间,她想通了一个问题。
  他们之间要么就是身体上的交流,要么就是只谈家常索事,根本就没有做到精神上的交流。
  她跟郑余的婚姻就是死在没有精神交流的上面,她根本就不知道,其实国土厅的办事员根本就不用常常出差不归家的。
  而现在雷从光的工作到底做的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除了忙就是忙!除了对他的工作一无所知以外,她更不知道他对女人的看法,对家庭的看法,对一些发生在她周围事情的看法。
  如果继续在那个封闭的计生站工作,就算她跟他再过十年她还是不了解他的工作性质。
  慢慢地,时间长了,当雷从光失去对她身体的兴趣时,他们的关系又会走上跟郑余之间的老路。
  离婚真的是件太可怕的事情,安雪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宁愿痛苦的离开他,也不愿意领第二个绿色的本子……
  “那边床上我没收拾,今天就跟我挤一张床吧?!”大半夜里,余越竟然一句也没问她,而是很热情的把自己睡衣拿出来递给安雪,然后告诉她洗浴室的方位。
  她没肚子了,孩子已经做了,看来、她现在也是一个离婚女人了。
  不过、似乎她成熟了,没有了以前的八卦,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看什么都挑剔的眼神了。
  这间房子跟她以前借住的房子格局一模一样,只是不是二楼,而是最顶层。
  想必一定是在价格上更加的优惠吧!上楼是累了一点,不过年轻人全当锻炼了。
  简单地洗了澡,然后换上余越的睡衣,跟她挤到了一张床上。
  命运总能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以前不怎么喜欢余越的,可是今天,她大半夜里却主动来投靠她而余越以前总是取笑她是离婚女人,而短短的时间里,她也成了离婚女人中的一员。
  不知道怎么的,俯在她的后背哭了起来,哭她那渺茫地看不清的未来,哭她完全无法把握的感情。
  “别哭了,男人都他妈不是东西。姐明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把那些狗屁男人统统给忘掉。”不料,余越并没有睡着,反而很愤怒地吐出一句话来。
  安雪平时很反感骂人的话,可是这一刻,心里却是有一些些的感激。
  她什么也没有跟她说,她却知道她是被男人所伤。还说什么呢?!她们都是可怜的女人。
  她似乎觉得她应该放松一些,她被感情、被工作绑的太紧太紧了,她需要撒野、她需要任性,可是、没想到陪着她的人却是余越,而不是雷从光。
  在雷从光的面前,她永远都要做事有条有理,永远都要是颗柔韧性极强的小草,经得起他踩、也经得起他的爱。
  可是她好累……为什么他不能让她累的时候,也偶尔踩踩他呢?!
  是啊!他是领导,他很忙的,他很要面子的,他、他的理由太多太多,就是她没有理由。稍稍一点小事情,就是她不讲道理,就是她的错。
  她是人,不是神,她没办法做到完全没有自己的喜悲,没办法只以他的喜悲为自己的喜悲。
  也许今天确实是她错了,可是作为女人偶尔的任性他就那么严肃地责骂她,甚至把她过往的婚姻翻出来,甚至说她利用身体想要达到某个目的……
  哪个女人都受不了啊!
  反正生气的时候总是想着别人的不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问题。
  其实她当时真的太不冷静了,如姜主任所说,不留政府办就不留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做文字工作哪里不能做?!
  现在好多地方都是聘用制,有能力者就上。报纸、杂志社,哪里不能去应聘啊!为什么非得是政府办公室呢?!
  再说,雷从光的工作是忙,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让他为她的事情找人不是拖他的后腿吗?!
  忽然觉得,黄秘书长这个人很有问题,先是用问题性信息想阴整她,然后又故意好心的“提前”告诉她清理借用人员。这件事早有传闻,连龙科长都知道,他要说为什么不早点说,或者为什么不再过一周说,正是在雷从光很忙的时候说呢?!譬如说上一周,雷从光还有时间提前回来啊!他怎么不说?!
  吓了一跳,难道是他故意让她在这个时候去骚扰雷从光?!让雷从光无法安心工作?!
  那也不是,他不知道她跟雷从光之间的关系啊!
  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知道了,怎么能保证他不知道?!
  完了,她威了黄秘书长对付雷从光的一颗棋子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真是猪脑。雷从光早就告诉过她,政府办是个政治斗争极严重的地方,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多想想为什么。
  当时她怎么就不能冷静想想,这个明明不喜欢她的黄秘书长,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好心向她提前打“预防针”呢?!
  再说,工作真有那么重要吗?!如果因为工作而失去雷从光,那才是她最大的损失啊!
  完了完了,等完全冷静下来一想,安雪真想给自己一下。那个黄秘书长一定躲在角落里偷笑她的愚蠢和白痴吧?!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帮着别人来害雷从光啊!
  可是现在回去找他,跟他认错?!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七点多,窗外的晨风从窗帘里透出来,没想到是一夜无眠。
  昨天他那么晚才睡,现在一定没醒吧!这个时候给他电话,不是让他又一顿脾气啊!
  虽然是一夜没睡,可是越想越清醒,干脆穿了衣服起床。
  “喂,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今天周六,可是多睡一会儿。”余越被安雪也吵的没法睡了,干脆也坐了起来。
  “我觉得、我昨天晚上跑出来很不理智,想回去了。”她从这里走回去大概就需要半小时的路程,在楼下给他买早点,到家八点左右。他不怎么爱睡懒觉的,应该起来了吧!
  “不是吧!他大半夜跟你吵架,现在天一亮你自己又跑回去?!怎么说也要他把你找回去啊!手机不关,给他留个机会得了,哪有跑出来又跑回去的道理!”余越都看不过去了,虽然不知道她跟她的男友发生了什么,可是这是做女人起码的尊严。
  “啊?!可是、可是这一次是我不对啊!”虽然她也不想又到他面前去低头,可是、如果她不向他道歉,他怎么安心工作呢?!那不真的中了黄秘书长的道了啊!
  “恋爱从来没有对错,婚姻更没有是非,只有谁爱谁多一点。你呀!我一看就知道,你付出比他多,你爱他比较多!我告诉你,付出多的那一方往往就是倒霉的一方,我可不想看你倒第二次霉!”似乎离了一次婚让余越变的特别有理论知识起来,说起恋爱和婚姻真是一套一套的。
  “谢谢你的好心,可是我觉得、我还是要去找他。”简单洗漱一番,衣服已经换好,安雪还是跟余越道别。
  “喂!不听我的,再吵架我可不收留你了!”在余越看来,安雪就是一个笨蛋,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叫道。
  “我再给你电话!”人已经下了楼,声音从楼下飘上来。
  “安雪!有事就来找我!”想了想,余越又跑到阳台上。不得不说,自从她也加入离婚的队伍中以后,许多的想法跟以前都不同了。她只觉得,做女人不容易,做好女人不容易,做个离了婚的好女人更不容易。
  “知道!”已跑到了楼下,安雪转身向余越挥了挥手。
  是的,她要马上去找他,他一定在为她这个笨蛋生气。如果是为她这个笨蛋生气而影响了工作,那她吃什么后悔药都是吃不回来的。要知道,雷从光把工作看的比生命都要重要啊!
  一路小跑到了小区外面,然后在门口的早点铺上买了热腾腾的牛肉面、豆浆,提着就往小区走去。
  “老雷!”刚进小区,却看到雷从光的车从停车场出来,安雪连忙挥着手叫停。
  车子应声停下,降下车窗,雷从光似乎对于安雪一大清早出现在这里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么早去哪儿啊!我给你买了早点,很香的牛肉面哦!”他、该不是要找她吧!心里微微一喜,连忙把早点提出来,
  “不是说走了就不回来吗?!一大早过来干什么?!”真是只没脸没皮的巴巴狗,咋天闹威那样,他都没完全回过神来,她又主动送上门来了。雷从光接过她手里的豆浆喝了一口,没好气的给了她一句。
  “我想过了,昨天、昨天是我不对,我上了黄秘书长的当了,没冷静下来,太冲动了……”她都回来了,他怎么还这样说话?!不过道歉还真不是安雪的长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还是一句也没说到点子上。不过我今天没时间跟你磨叽,你不是很喜欢写东西吗?!用心写份检讨书,把自己的错误和问题一条一条写清楚,然后传我的邮箱。”说着,雷从光很玩味的把喝光的豆浆袋还给安雪,就要再一次启动车子。
  “搞什么啊?!昨天你说话也很不靠谱啊!你自己怎么不写!!”她都向他认错了,他怎么还这么刁难她?!她又不是小学生,写什么检讨书啊!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我是男人,你是吗?!”丢了一句话就启动了车子,关上车窗的那一瞬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昨天她有这个态度,他脾气也没那么大了。
  搞什么啊!让她写检讨书?!
  还有,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八块钱一碗的牛肉面,给他买了,他竟然一口不吃!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真是气死了!明明跟他道歉的,又被他嘲笑了一番。
  悻悻地提着牛内面,去哪儿呢?!
  就该听余越的,真不该主动来找他,没想到主动就是讨来他的这幅态度。
  反正她已经向他认错了,刚才看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大概也不会因为她情绪不好影响工作了,她才不要给他写什么检讨书呢!
  干脆坐小区的小亭子里吃起了面条,别说,牛肉面就是特别香。
  刚刚吃完,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雷从芬的。
  “姐。”连忙接通电话。
  “我刚刚打从光的电话,他电话关机了,你们在一起吗?!”雷从芬的声音无比的焦急。
  “不在一起,他……”他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刚才貌似他没说。本来也是,他的事情什么时候跟她说过?!
  “奶奶刚刚进了医院,我家保姆又忽然辞职不干了,现在完全忙不过来。我们在省直第一医院的脑血管科,你过来帮一下忙吧?!”在雷从芬的心里,安雪是个极肯帮忙的人,所以直接叫她过来。但转念一想,奶奶跟她的关系挺紧张的。叫她来、她愿不愿意呢?!
  “哦!马上过来。”安雪想也没想,连忙跑出去拦车。
  虽然咋天跟雷从光还吵的天翻地覆的,可是在她的心里,早就把雷从光的亲人看成了她自己的亲人。不管吵的再厉害,血脉关系是断不掉的,就好像她跟晨风与爸爸的关系一样。就算爸爸再不济,就算他输光了钱里所有的东西,可是他是爸爸啊!
  很快赶到医院,却见樊达和雷从芬都在急诊室门口。
  “奶奶怎么样了?!”微微地喘着气,明明穿的很少,可是也跑出了一身的汗。
  “咋天晚上好好的,今天一大早的忽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医生说是中风,多半出院后会有偏瘫、口齿不清等一系列后疑症。保姆一听就辞职不干了,说平时老太太就不好照顾,偏瘫后就更难照顾了。你知道的,我连面条都不会煮,不说照顾奶奶,现在一大家子人吃饭都有问题了。爸爸前几天打电话还说这段时间忙,打算元旦回来看奶奶。现在、我都没敢跟爸爸打电话说奶奶的事情。”
  雷从芬长叹一口气,爸爸跟雷从光都是大忙人,她现在是忙了外面忙里面,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
  “不急,有我呢!”樊达在一边拍了拍雷从芬的肩头,算是给她最大的安慰。
  以前两家人那般的反对,可是雷家真正有困难的时候,却是樊达给予了最大的帮助。
  这个时候的帮助并不是钱能解决的,还要住隔壁的樊达把奶奶从家里背出来放到车上,如果等救护车、估计就慢了许多,奶奶现在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对呀,有我们呢!”安雪拉起雷从芬的手,虽然她没力气背奶奶,可是也要尽自己一份心意的。
  “安雪,我真没想到你会答应这么爽快,你知道的,奶奶的脾气……”也拉住安雪的手,雷从芬与她一起坐到走廊上的长椅上。
  “她是长辈嘛!长辈说晚辈是应该的啊!我奶奶还经常敲我的脑门,当面问我妈怎么生了一个丫头,不生两个儿子呢!”安雪一笑,在她心里,只要雷从光不要看不起她就行了,其他人、真的不重要。
  “你呀……”雷从芬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只能说,雷从光真的是捡了一个宝了。
  “我在医院也帮不上忙,不如你告诉我奶奶喜欢吃什么,我回去做,一会儿送医院里来?!”想了想.安雪这才问道。
  “那倒不用了。奶奶这个人特别不喜欢住医院,现在是还没有完全清醒才没闹脾气。我打算等一会儿做完所有检查,请两个特护回家让她用药休养。奶奶从来不肯吃外面的东西,所以确实需要你回家帮我们做饭,大概还有两三小时我们就回去。”说着,从肩包里取出钥匙和几百块钱递给她:“奶奶中风以后行动不便,可是她在家里是关不住的,所以不能住我那里的小高层了,现在要回省委家属大院去住比较方便。让达子送你进去,顺便在半路的超市买些菜,他的车有省委家属大院的通行证,你自己是不能进去的。”
  “我带钱了,是……老雷给的。”只接了钥匙却不接钱,为了不让雷从芬跟她推来推去的,这样说比较好一点。事实上,与雷从光之间,除了他主动给她买过一些东西外,她从未要过他的钱。
  “哦!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奶奶特别喜欢吃蒸南瓜、腌韭菜、腊肉煮干豆角、红烧内、酸菜鱼、杂粮饭,你看你会哪样就做哪样。另外奶奶喜欢吃特别烂和特别入味的东西,你按她的口味做,我们无所谓的。”起身送安雪出去,边走边细心跟她交待。
  “嗯!我记下来了。”一一放到心里,还好,她说的这些东西她都是会做的。
  跟樊达一起下楼,买了菜后驱车往省委家属大院赶去。
  虽然这里是雷从光长大的地方,可是他却一次也没带她来过,第一次来反而是跟着樊达。
  经过门口威严的武警,车子在大院里的一处三层楼别墅前停下。
  穿过前面一块像小花园一般的小院,在樊达的带领下开门进去。
  “升升去哪儿了?!”房子很大,就好像走入皇宫一般,深入进去很容易让人迷路的。而且这样大的房子里却没有人,过份安静的让安雪有些不自在。
  “他爸爸咋天晚上把他接走了。”提着菜跟安雪走进厨房,然后把东西一件一件捡出来。
  天!这是厨房?!这厨房比她家的客厅还要大,可以请厨师队进来工作,在家里开大型的宴会了。
  “老雷以前住哪间房?!”看看房子里的一切,安雪还是忍不住问道。
  “二楼最东边是雷伯伯他们的,第二间是书房,第三间是雷从芬的,第四间是雷从光的,也就是最西边的那一间。”樊达比安雪清楚多了,一一告诉她。
  “那奶奶呢?!”对雷从光的什么都不知道却跟他就要结婚了,这说出去够丢人的。为了掩饰,安雪不由转了个弯。
  “奶奶就是你刚才进来时候往里走,最里头一间。旁边一间是保姆房,一间是会客室。”
  “三楼全空着啊?!”真浪费!安雪不由放在心里感慨。
  “三楼有一间是从芬的琴室,有两间是杂物间。”
  “从芬姐还会弹铜琴啊?!”似乎即意外又不意外,安雪觉得她早该猜出雷从芬那高贵地样子就是会的,安雪最羡幕那种有女人味、而且会艺术的女人了,心里不由对雷从芬更是钦佩。
  “哎!就是那该死的铜琴声,让我没事就往这里跑。”樊达一笑,眼里却满是温情,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都是孩子时的情景。
  “哈哈……是真骂还是假骂呢?!”安雪忍不住一笑,手里已开始忙乎了起来。
  “唉,你跟老雷最近怎么样?!”其实雷从光就大他一两岁,可是总听安雪叫他老雷老雷的,他也跟着叫老雷了。
  “他啊……不怎么样。”昨天还跟他闹的天翻地覆呢!今天他去哪也没个准信,她怎么知道怎么样?!上周还说这周一拿结婚证呢!看来……又悬乎。
  “怎么?!吵架了?!”不用她细说、光看她那张小脸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雷从光那种脾气的人,多少女人是受得了的?!特别像安雪这样的贫家女、离婚女人,雷从光只怕是脾气更甚过去吧!
  “你怎么知道?!”安雪奇怪地看了看樊达,他还真有点读心术呢!
  “哎!你那张小脸,能藏的住什么事情?!说我听听,我给你出出主意。”
  倒不是樊达好事,而是他一直对安雪和雷从光之间很好奇,不知道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是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他很讨厌!昨天我们又为一些事情发生了争执,虽然我有不对,可是他说话也很过份。最后他生气地要赶我走,而我当时气坏了,所以就跑掉了。回头想想,确实我有不对,所以今天一早跑去跟他道歉。谁知道他说我道歉没说到点子上,让我认真写份检讨书发到他邮箱里,你说气不气人?!把我当小学生收拾呢?!现在小学生也不兴写检讨书了啊!”跟别人可能讲不出来,可是很奇怪,跟樊达就讲出来了。
  细算起来,每次双方伤心透顶的时候他们都会遇到一起。第一次是樊丽娟刚刚逝世的时候,她遇上了伤心透顶的樊达;第二次是她刚刚怀孕的时候,他又遇上丢了魂的安雪。所以,这两次伤心的聚会,让他们竟然成了谈心的好朋友。
  “哈哈哈……”樊达一听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别说,这雷从光真有幽默感。
  “很好笑吗?!我也觉得很好笑!”先是问樊达,然后自己又肯定。说真的,这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也会笑破肚子的。两口子吵架还兴写什么检讨书!
  “安雪,咱们做个交易如何?!”止住笑意,樊达这才开口。
  “交易?!你是生意人,你会做交易,我不会。”都不知道他要跟她交易什么,再说,她就是穷鬼一个,有什么他能看得上的?!
  “哎呀,你这丫头。老雷那么有幽默感,你怎么一点没有呢?!我教你办法让老雷对你死心踏地,你帮我追从芬怎么样?!”明明在水槽里帮她洗着菜,忍不住用带着水珠的手拍了拍安雪的头。
  “你要追从芬姐啊?!好啊!我支持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过老雷……还是算了吧!我可惹不起他。”一听樊达要真正追雷从芬了,安雪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可是一说到雷从光,安雪忍不住又低垂下眸子。
  “放心,我对雷从光的了解绝对胜过你对他的,我的办法保证可行可靠。过来、过来,我说你听……”房子里根本就他们两个人,而樊达神秘的把手放在嘴边凑到安雪耳边低语了一段。
  “天啦!那怎么行?!”刚听樊达说了一半,安雪大叫起来。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5:蜜糖
  “你绝对没我了解雷从光,这个办法绝对可行。”樊达放下手很肯定地说着。
  “不行、不行……”安雪的小手摇的像波浪鼓一样。
  “把手机给我。”伸手,向安雪讨要手机。
  “不行……”手机就在口袋里,可是、可是他的主意真的好逊。万一惹怒了雷从光,效果只怕是适得其反,她就真没一点办法做挽回了。她宁愿失去工作、宁愿失去所有,但是、她不想失去雷从光。
  “好吧,我问你,雷从光把你的身份向他家里所有人介绍过吗?!”在樊达的眼里,雷从光顶多也就是逗她玩玩,怎么可能带她来他的家里,介绍她是他的女删友呢?!
  “嗯。”安雪点了点头,虽然那一次很窘,可是也算介绍过的。
  “那、他家里人接受你了吗?!”这倒挺出意外的,不过、樊达又继续问她,他不信雷从光会为她在家人面前坚持。
  “没有,奶奶不喜欢我,他爸爸妈妈也不接受我。”如实回答,虽然很说不出口。
  “那他有没有跟你去你家,跟你一样叫你爸爸妈妈为爸爸妈妈?!”大的方向还在他的预计内,樊达又问。
  “没有。”摇了摇头,虽然他提过跟她登记结婚,可是、她家里的人还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乘龙快婿的存在呢!
  “你看!我敢打赌,他就算带你登记结婚,以后也不会管你爸爸妈妈叫爸爸妈妈,你信不信?!”樊达一笑,他当然是万分了解雷从光的。
  “你怎么知道?!”这倒是确实……
  心里,更加不安起来,难道他们的感情真的不够结实,需要再继续努力吗?!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但是我更加知道,如果你不听我的,就算你们真结婚,他一辈子都不会承认有你家那样的亲家。你们以后结婚就是一家人了,可是明明是一家人、也分三六九等,你真的愿意?!”挑着眉头看向安雪,这个可怜的小女人,她到底靠什么来稳固她的感情呢?!
  “……”彻底无语了,从口袋里把手机交给樊达,也许、他真的是对的。
  “啪啪”的按了几下,然后把手机装她的口袋里:“记住,装作不知道手机的故障,也不要主动给他电话。如果他以后他发现,我自然会给你顶起来。”
  安雪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做着手里的工作,但、心里……真是一片茫然地不能言语。
  樊达的话真的太对了,就算跟他结婚了,一家人也会分三六九等。他和他的家人在她和她的家人面前高人一等,她的父母因为她都低他们一等了,这、真是她想要的婚姻?!
  “我先去医院,回头再跟你说。”犹豫就说明她在考虑,并没有真正回绝。
  樊达擦了擦手,这才往外走去。
  不料刚到门口,就遇上了正准备下车却行动不便的奶奶。被雷从芬及两名特护扶着,嘴里不知道说什么含糊不清的。但、有一点可以看出来,那就是她正发着脾气,说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哟!奶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我来背你。”樊达连忙眼尖手快就跑到奶奶前面蹲下,让雷从芬把奶奶扶到他的背上。
  “……”又不知道说了什么,用能动的左手将樊达的耳朵拧了拧。
  “奶奶,我听见了,您是叫我‘奥小子’吧?!叫吧!您叫我的名字,我还真是听不惯了, ‘臭小子’三个字特别好听。可就是别拧耳朵,不然下一次您再叫我背您上哪儿,我听不见可就不行了。”樊达不恼,依然是笑呵呵地,背着奶奶不快不慢的送进她的房间里。
  奶奶气恼地又在他的背上给了他一下,倒也乖乖地由他背着放下,然后由着他脱鞋子,扶她躺下。
  “奶奶,您现在病还没好,说话多数人都不明白。这样,我给您设计了一下,要吃就展开手心,要喝就握紧拳头,要上厕所就挥手,好不?!”帮她盖好被子,樊达大声地向奶奶征求意见。
  奶奶一听樊达将她像孩子一般收拾,又不高兴了,用还能动的左手又给了樊达一拳。
  “握拳头是要喝水啊?!那我给你去倒。”其实奶奶力气还蛮大的,樊达揉了揉肩头,转身去给她倒水。
  “……”奶奶嘴里又叫开了,伸着手掌像是要什么东西。
  “不是要喝水,是要吃东西啦?!”樊达转过身子一笑,不料奶奶又不一拳“好了好了,不逗您了。我知道,您不是想喝也不是想吃,是想要您的宝贝拐杖嘛!那拐杖是雷伯伯给您从北京带回来的嘛!好了,好了,我给您去拿。但是您要记着,打我不要紧,别打其他人,她们可都是受不住的。”樊达总是极耐心地笑着,取了拐杖交给奶奶。
  奶奶拿过拐杖,高高举起,却是轻轻落在樊达的屁股后。
  “哈哈……我知道奶奶舍不得打我的,我去外面喝口水了再回来给您表演节目。”这才嘻笑着走了出来,而安雪早就立在房间外面吓的目瞪口呆了。天啦!
  这个老太太,脾气也太臭了一点吧!人家樊达是来照顾她的人,她总是热一巴掌冷一拐杖的打着,谁爱得了她这样子啊。
  “别怕,奶奶是外冷里热。没病的时候总叫我臭小子,见我一次打一次,不过、其实心里疼着我呢!上次从北京回来,非得让我吃她从北京带回来的果脯。
  那果脯甜的我呀……想吐,可在她眼里是宝啊,我硬是强迫自己吃了三个她才肯放过我。”拍了拍安雪的肩头,樊达示意她可以继续回厨房做饭了。
  “怪不得保姆不肯做了呢!这老太太的脾气真是吓人。”擦了一把汗,安雪这才不看“热闹”了,回到厨房继续蒸煮起来。
  看来上一次雷从光带她去见老太太,依她今天对樊达这态度,笑话她“巴巴狗”还是“嘴上”留情了呢!
  “我是被她打惯了、骂惯了,让你来照顾她、还真是让你为难。”不得不承认,这对安雪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是啊!这段时间我也得抓紧找找合适的保姆,不然、还真是让你委屈了,从光回来一定会责备我的。”雷从芬也来到厨房,带着万分歉意的目光看着安雪。
  “那就不要告诉他好了,这段时间他工作挺忙的,说奶奶的事情又让他分神、不能安心工作了。”成全他最大的梦想,这才是对他最大的爱吧!至少,安雪是这样理解的。
  “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达子从小在我们家玩大,奶奶也总是动不动就冲他发脾气。安雪,你这么为从光着想,为我们家着想,我真是……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奶奶现在终于暂时安顿了下来,可是雷从芬知道,往后一段时间会并不轻松。
  “没事,她是老雷的奶奶嘛!就算她打我、骂我,也是应该的。”安雪嘻嘻一笑,算是让自己先放松放松。
  “奶奶耳朵不是很好,对她说话稍稍大一点声音。她现在右边身体基本不能动了,连上厕所都没法自理……”樊达倒是实际的多,感激什么的话都不用说了,只交待起一些现实的东西来。
  “嗯、嗯……”安雪一一放在心里。奶奶都九十高龄的人了,现在病成这样,可以说来日不多了。就算不是因为雷从光的关系,她也觉得要好好照顾好她最后的时日。
  “……”奶奶房间,又传来奶奶激动且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忙,我过去看看。”雷从芬连忙又返回奶奶房间……
  “告诉奶奶,可以吃饭了。”安雪的饭也做好了,对着雷从芬的背影叫了一声,然后收拾餐厅。
  铺上桌布,摆上红烧肉、丝瓜蛋汤、清炒长豆角、酸菜鱼、盐水花生米、粉蒸南瓜、青椒炒肉,然后为每个人盛好杂粮饭。
  不一会儿,雷从芬推着奶奶从轮椅上出来,将她停在餐桌面前。
  “奶奶,吃什么,我给你夹。”端起杂粮饭,雷从芬指了指餐桌。
  奶奶先是将餐桌上所有的菜式都看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清炒长豆角。
  “奶奶以前不怎么喜欢吃长豆角的,今天怎么喜欢吃这个啦?!”说着,夹了一根放进奶奶嘴里。
  “奶奶喜欢吃鱼,我给奶奶理鱼刺。”樊达极讨好的取了一只空碗出来。
  “不用理,我在切的时候把鱼刺全剔出来了。”安雪怕惹老太太不高兴,一直躲在厨房里没让她看到。这一会儿,她探出一颗头提示着。
  因为平时在家里做饭,妈妈也会因为安雪不会吃鱼把鱼刺剔出来。而安雪以前做鱼的时候觉得剔鱼刺特别麻烦,所以宁愿不吃也不会一根一根的去剔。但现在是做给奶奶吃的,不细心也不行。
  奶奶随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觉得见到安雪感到份外意外。
  这小东西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难道是以前家里丢的那只巴巴狗?!
  对的,巴巴狗,她是乖孙以前带回过家的巴巴狗……
  这会儿想起来了,把雷从芬手里的碗往一边一推,立即把脸板了起来。乖孙难道没听她的话,继续跟这巴巴狗混在一起?!
  “来、出来。”樊达也放下手里的筷子,向安雪招了招手,安雪这才胆战心惊地慢慢挪了出来……
  “奶奶你认识她啊?!”樊达大声问奶奶。
  一边的雷从芬连忙向他使眼色,这会儿、还真怕收不住场了。
  “哼!”啪的把桌子拍响,老太太愤怒的把脸扭到一边。
  聪明的樊达当然明白了其中的道道,马上一笑,计上心来。
  “奶奶,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就要结婚了,您怎么这么不待见她啊?!”向雷从芬使了一个眼色,樊达又大声说着。
  老太太一听,奇怪地看向樊达,又看了看安雪。
  这小巴巴狗,想嫁她的乖孙不成,现在又想嫁樊达?!她还真成了精了,都往好的小伙儿身上挑了。
  雷从芬一听,先是一惊,但看了看樊达的表情,又哭笑不得。
  从小到大,樊达的鬼主意都是极多的,而现在这鬼主意、也是让安雪唯一可能留下来的主意。虽然是太“鬼”了一点,但确实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奶奶,给我点面子,有火冲我发,别伤害我的小女朋友啊!若是她惹你生气了,等我回来再打我,我皮糙肉厚,不碍事。”话是说给奶奶听的,却侧过脸去冲着雷从芬一笑,怕是真被她误会。
  雷从芬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能纵容樊达对奶奶这般善意欺骗了。但、如果让雷从光知道他这样胡说八道,非得回来扒了他的皮不可。
  奶奶听樊达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计较。虽然她是看着樊达长大的,可是毕竟不是她的孙子,他爱娶什么样的女孩子与她无关,只要不是雷从芬就行,然后又张嘴去接雷从芬喂过来的食物。
  “姐,你累了一上午了,我来喂奶奶,你吃饭。”初听到樊达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时,安雪差一点没吓的背过气去。不过看到樊达和雷从芬通过交流眼神都能接受,她也就不好再多说。
  管他的呢!她是雷从光的奶奶,而她觉得做为雷从光的女人,当然应该留下来照顾好她,这样也好让雷从光更安心的工作。
  若是说实话被她赶走了,虽然她落得了个轻松,可是心里过意不去啊!
  接过雷从芬手里的碗和勺,然后坐到奶奶身边,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她。
  奶奶也算配合,很“认真”地一口一口的接着。话说“认真”,主要是奶奶在听说安雪不是雷从光的女朋友,而又成了樊达女朋友的那一刻就一直锁起了眉头。心里觉得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奶奶,今天这饭是安雪做的,您觉得味道怎么样啊?!”樊达示意雷从芬也不要管了,两个人端起了碗分别坐在两侧吃了起来。
  奶奶不出声,依然很严肃地锁看眉头一口一口的接着。
  “当然是不错的,奶奶今天吃的不少。”说话间,奶奶已吃完了一小碗杂粮饭,然后又指了指丝瓜蛋汤,表示还想喝一点汤。雷从芬满意地一笑,总算松了一口气了。
  既然现在这巴巴狗成了樊达的女朋友,奶奶也不太计较什么,吃饱喝足以后,指了指房间,让安雪推她进去休息。
  安雪还饿着肚子,但、看到奶奶对她稍稍有了一些好脸色,高兴地不行。冲着樊达和雷从芬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屁巅巅地推奶奶回房。
  “这丫头怎么办啦!真没救了。”樊达摇了摇头,只得苦笑一番。
  “说的什么话?!这也是她爱从光的表现。”雷从芬倒不以为然,觉得她跟雷从光特别相配不说,也为雷从光找了一个好妻子而高兴。
  “她爱雷从光十分,雷从光爱她七分吗?!”敞了敞嘴,樊达继续吃饭。
  “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光本来就是个冷性子人,又不是那种把什么‘喜欢’、 ‘爱’天天挂嘴边的人!那个时候跟丽娟恋爱的时候,丽娟还不是天天在我这里抱怨从光一句爱她都没说过?!但是他对丽娟不好吗?!丽娟出事以后,五年来都是对她床前床后的照顾,不离不弃,有多少男人能做的来?!”雷从芬白了樊达一眼,在她心里,弟弟雷从光当然是最完美的。
  “算了吧!他那叫爱吗?!说句你不喜欢听的,我觉得我姐姐嫁给谁都比嫁给雷从光好。他那么一个让人生闷的人,谁跟他在一起都会郁闷死的。”在樊达的眼里,他从来就不怎么看好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因为,姐姐喜欢他十分,所以、他才接受而已。
  “你怎么说话呢!丽娟都不在了,还说这些!”这个樊达,什么都好,就是说话不着边际不好。雷从芬瞪了他一眼,又喝了一点汤,别说,东西是煮烂了一点,味道还真是不错。
  “姐,奶奶睡了。”不大一会儿,安雪从房间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从光的女朋友,我想奶奶会一开始就很喜欢你的。”雷从芬一笑,连忙把饭碗推到安雪的面前:“都快凉了,快吃。”
  “也许吧!我自己也觉得,其实我的样子长得应该不是很让人讨厌啊!”安雪吐了吐舌头,这一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正因为她是以雷从光女朋友的身份出现,所以奶奶才会这样那样看她不顺眼吧!
  “哈哈……”樊达跟雷从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在他们的眼里,安雪就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但有区别的是,她有着孩子没有的成熟与懂事。
  “安雪,一会儿我开车跟你去宿舍搬行李,暂时先搬到奶奶房间隔壁好不好?!”吃完,安雪收拾桌上的碗筷,而雷从芬在一边帮忙。
  “我行李不多,把部分行李放我朋友那里,我带几件换洗衣服过来就可以了。”边洗碗边回答。
  “我爸爸大概元旦前一天回来,有你帮忙我就不跟他和从光打电话了。另外,你工作怎么办?!要不要请假什么的?!”
  “我自己请就行了。”还用请假吗?!现在计生站还以为她在市政府办公室这边,而市政府办公室又以为她回计生站了吧!没想到坏事变好事,连请假她都省了。
  “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的午睡醒了,她都会要出去走半小时到一小时。 ”
  “有轮椅嘛!方便。”
  “如果我不在,她要上厕所,你直接给她用痰盂。脏了一点,可是……”又想了想,雷从芬有些为难。
  “不怕!我自己奶奶年纪也很大的,晚上也是用痰盂,第二天我才给她倒的。”安雪一笑,这些事在她这里真的都不算事。
  “你们的房子装的差不多了,大概还有两周就可以完工。等从光回来,我会催催他,争取在春节过后把你们的事给办了。”说实话,挑老婆是什么标准呢?!像安雪这样不错了,起码雷从芬很喜欢她。
  “不用催他的,看他工作而定吧!为这事影响他工作就不好了。再说……家里人不是不同意吗?!我可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家里人出现矛盾。”抿了一口饭,好久、安雪才说出来。
  没有家长的祝福,他们能走多远?!
  而且,安雪还觉得,樊达说的很对,问题其实并不完全出在他的家庭上面。
  起码到现在为止,他也没上她家去认亲呢!不仅仅是没有得到他家里人的祝福,她家里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想祝福也送不出呢!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家里人其实……没多大问题,只要你能哄奶奶开心,如果以后有奶奶给你背后撑腰,我爸爸妈妈那里一点问题都没有。倒是你说的从光的工作……他一忙起来就没有一个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事放心上,所以我才得催他。”认真想了想,雷从芬还是觉得需要催催这个把工作当成生命的弟弟。
  “行了,你别干着急了,雷从光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在工作面前,他什么事情不能丢开?!催也没有用,除非他自己放在日程上。”樊达坐在餐厅看着报纸,有意无意地插着话。
  “行了,你个乌鸦嘴。我现在送安雪去拿行李,奶奶这边给我看着一点。”
  碗筷已收拾完,雷从光接着安雪出门。
  “我办事能有问题么?!”樊达伸手向雷从芬行礼致敬,含笑目送她们出门后继续看报纸。
  “姐,樊达这人真不错。”见缝插针的,安雪笑着向雷从芬说他好话。
  “他本来就很好啊!你、想说什么?!”雷从芬是多聪明的人,当然一句就能听出安雪的用意来。
  “我觉得他很喜欢你啊!看,奶奶病成这样,是他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吧?!
  又不是他亲奶奶,可是被奶奶打、被奶奶骂,半句怨言都没有,现在这样的男人很少的。姐,你可以考虑一下嘛!”被她看穿了,但安雪也不放弃,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你知道你姐姐我几岁了吗?!”看了看安雪,雷从芬当然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上车,启动车子。
  “三十……出头?!”想了想,她的年龄还真不好猜。雷从光今年三十三了,她是他的姐姐,当然会大一些。可是雷家人个个都好像是被天神眷顾过的,长的一个比一个惹眼。雷从芬是那种长的非常漂亮的女人,加上家庭条件好,又会打扮,又有气质,看上去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哪里能猜出她都过三十三了呢?!
  “我是从光的姐姐,从光都三十三了,我还才三十出头呢!我三十六了,而樊达才刚过三十,你觉得我们之间……?!”耸了耸肩膀,然后继续开车。
  这个安雪还真不知道,他们之间相差六岁?!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樊达应该知道啊!樊达怎么还单身这般痴狂地爱着她呢?!
  “那老雷还大我六七岁呢!我也没嫌他老啊!”真的,她觉得他们看起来很配,但一时之间真找不出语言来形容。看来她比较适合写,不适合说。
  “男人大女人二十岁也没有什么,可是女人大男人一天也不能让人接受啊!
  现在,漂亮的衣服和高档的化妆品还能把我的年龄藏起来,可是再过几年呢?!
  女人一过四十岁,容貌就会每况愈下了,到时候不要说别人,就是我自己也不能接受跟他站在一起啊!”在他的坚持下,她曾经也努力过,可是、年龄的差距是上天给他们开出的玩笑.人能玩的过上天吗?!
  当她结婚后、特别是生过孩子后,她的心就死了。就算离婚以后,她也一点没有考虑过再继续跟他在一起。
  因为她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只是年龄,还有太多太多了。
  首先她由一个大他六岁的女人又变成了一个离婚女人,还带着跟别人生的孩子。而他是青年才俊、多金的少总、众多女人心目中的完美对像。他还是那般完美,或者说更加的完美,而她在往后退,随着时间和年龄,越退越厉害……
  她可不想若干年以后,在人们的眼里,依然年轻的樊达拉着一位老姐姐。
  她不能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更不能接受他有一个不完美女人的相伴,所以…
  …就算他不肯放手,现在的她也要放手了。
  不知道怎么的,经历了那么多,经过了这么多年,想到他们之间时……她的鼻翼还是会发酸,她的眼眶还是会泛红。
  如果、如果他们没有年龄的差距,他们之间谁也不会走弯路,那、该多好…
  看到雷从芬渐渐泛红的眼眶,安雪彻底无语了,还能怎么说呢?!他们的故事很美,可是却充满了忧伤。不要说她讲的想哭,就是她听的也想哭。
  两个人虽然可以天天在一起,天天可以看到,可是却不能、不能结为夫妻,一起拉手相伴到慢慢变老。
  这种距离比她跟雷从光之间的距离都要远,比面对面不知道双方都爱慕对方还要远、还要刻骨!
  看着眼眶泛红的雷从芬,再想想身边围满美女却依然单身的樊达,安雪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痛。
  把行李暂时寄放到余越那里,然后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回到雷家,安雪真的给雷家当起了“保姆”。
  “咚、咚、咚……”客厅里响起了奶奶刺耳的拐杖声,安雪连忙从厨房跑出来。
  “熟了熟了,刚才赶着给您洗衣裳,饭做迟了一点。”连声道歉,然后推奶奶到餐厅。
  两天了,雷从芬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保姆。
  几个家政公司里的人几乎都认识雷从芬了,都知道她家里有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所以她一去,大部分保姆都是以前在她家做过的知道内情的,这一次加多少钱也不肯再去了;一部分没去的也对她家的情况最有耳闻,也纷纷表示都不肯去了。
  没办法,看来找保姆也是件极劳神劳心的事情,似乎整个怡景市都再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了。雷从芬觉得,似乎她应该开车去外市找,看看有没有人肯来。
  特护也只是按时上班,除了上午给奶奶做理疗和用药以外,特别按时下班。
  雷从芬和樊达都是有工作的人,在家照顾奶奶好几天了,也都去处理各自的事情了。
  安雪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没人接手就一直照顾她,如果有人接手、她再去各报纸和杂志社碰碰运气。
  “奶奶,我今天早上没去超市买菜,去的离这里远一点的菜市场。菜市场里的蔬菜比超市里新鲜、便宜,而且我还买了一只木蒸筒回来了。今天的南瓜是用木蒸筒蒸出来的,不是用铜锅,尝尝味道是不是不一样?!”安雪很会照顾人,知道奶奶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所以总是没话找话跟她多说一些。
  奶奶这才张嘴仔细尝了尝,似乎有些找到过去的滋味。
  那个时候的厨器哪像现在这么丰富?!家里除了炒菜的铁锅以外,就是备一只蒸菜的小木筒了。可以把上一顿没吃完的剩菜放在里面蒸一蒸,也可以做蒸菜吃,比如说蒸南瓜……
  多吃了几口,奶奶不由向安雪竖起了大拇指。她的手艺真是不错,而且在她说话不清的情况下,她还能慢慢更加熟悉起她的口味来,变着花样做她喜欢吃的东西。
  “奶奶,腌菜这种东西一般做起来不怎么卫生,所以我没买外面的。这是我自己做的腌韭菜,保管卫生,您尝尝。说实话,这不是我强项,我妈腌的韭菜特别香,街房邻居的有时间都拿韭菜上门找我妈学,可是没一个人学到真本事,我也没学到。有时间啊!我让我妈做一点带给您尝。”说着,夹了一些韭菜喂奶奶。
  虽然不知道她妈妈的手艺,可是她做的就比外面卖的强多了。奶奶只觉得胃口大开,第一次一口不停的连吃两碗饭。
  “奶奶,晒晒太阳再睡觉吧?!今天外面的太阳不错哦!”安雪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又取了一条毛毯盖在奶奶的身上,推着奶奶往外走去。
  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现在还有暖暖的太阳真的很少见的。推着奶奶来到外面不走车的鹅卵石小道上,安雪眯着眼睛看了看阳光。
  在安雪看来,照顾奶奶其实不麻烦,就是洗洗两个人的衣服,做做两个人的饭。除了照顾她上厕所脏了一点外,其他也没什么了。
  奶奶在知道她是樊达的女朋友、不是雷从光的以后,对她脾气也好了许多。
  顶多有时候就是把拐杖敲的咚咚响,但、倒没有骂过、打过她。
  “奶奶,上午特护给你做了腿和胳膊的按摩吧?!你肩膀疼不疼、酸不酸?!我给你按按吧!”停在一处阳光很充足的地方,安雪力度正好的给奶奶揉捏了起来。
  这小丫头的手不大,却揉捏的很舒服。按着按着,晒着太阳的奶奶闭上了眼睛……
  刚要把奶奶推回去,不料转身去看到一个三十几岁上下的女人,弯腰在小灌木丛上做什么。倒不是别的,而是她的裤子后面印出一大块的血渍……
  她例假来了不知道吗?!
  安雪一惊,一眼望去,幸好旁边也没有别人,不然就让人看笑话了。
  用毛毯为奶奶盖好,然后安雪小跑过去。
  “姐,你快回去换套衣服吧!”拍了拍她胖胖的后背,安雪善意地提醒。
  女人缓缓转过身子,安雪不由大吃一惊。
  这女人皮肤极白极细致,虽然长的很胖,可并不难看。但、但她的眼神太奇怪了,奇怪地让安雪觉得是什么东西把她的内心狠狠地撞了一下一般。
  “你说什么?!”女人睁着一双很大、很单纯、很……无邪的眼睛看着安雪,然后用一种稚嫩的童音问道。
  天!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应该有三十几岁了,穿着三十几岁女人该穿着的款式衣服,而且看的出来,衣服应该不算便宜货。可是她怎么会有一双这样稚嫩的眼睛呢?!怎么会有孩子一般的无邪的表情呢?!
  “你……例假来了,你还不知道吧?!回家换套衣服吧。”本来安雪就不太会跟人交流,这会儿更是觉得自己的脑子短了路,傻傻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啊?!”女人似乎没听懂,但顺着安雪指着她身后的手看了看,这才明白过来,露出慌张之色:“怎么办啦?!我阿姨不在,我不会换衣服。”说着,干脆眼泪汪汪地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你住哪儿?!我帮你换。”这下搞清楚了,原来、这个女人是一个弱智女人。虽然有着三十几岁的年龄,可是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连自己的衣服都不会换。
  “可是、你是姐姐,不是阿姨啊!”女人不哭了,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安雪,似乎还有些警惕,觉得不怎么相信她。
  “姐姐也会换,不一定非得阿姨才能换啊。这样,你稍微等一下,我把我奶奶先送回房间,然后再给你换衣服,好不好?!”老人家在外面睡着很容易感冒的,就算她想要做好事,也得先把奶奶照顾好再说。
  安雪指了指路边轮椅上的老太太,然后很尊重女人般的问她。
  “好。”女人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安雪这才放心地转过身,然后推奶奶回房间。把轮椅的后背放下,让她躺的更舒服,然后为她换上厚一点的被子。
  刚一转身,安雪没吓个半死。
  “你怎么跟着我呀!”原来,那个女人一直跟在安雪的身后,安雪照顾奶奶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安雪拍着胸口把女人拉出去。
  “你说跟我换衣服的呀!我怕你骗我,回家就不来找我了。”女人很认真地回答,但、对于安雪主动去拉她的手很高兴,露出天真地笑容。
  “我怎么会骗你?!我说话算数的。”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她可能是骗子,而一直以来,都是别人骗她、她从来都不会骗人的。
  “其他的哥哥姐姐都会骗我,当我面就说跟我玩,一转身就全跑的没影了。”做出一幅不好意思的表情,算是向安雪道了一个歉。
  “哦!这样啊!”原来、她跟自己一样是倒霉蛋,总是被骗。不过她比自己还要聪明一点,还知道防着别人了,可是自己……不管上多少当,依然没学会呢!
  “姐姐,我住那边。”拉着安雪的手,高兴地一刻也舍不得放,不知道多希望有朋友跟她玩一样。
  “你家有人吗?!”她这样……家里肯定是有人的吧!只要把她交给家人,不用真的帮她换衣服,她就可以走了吧?
  “现在爸爸还在上班呢!妈妈去朋友家打麻将了,就阿姨跟我在家。阿姨说她出去买东西,十分钟就回来。”好像八百年没人讲话了,问什么女人就答什么。
  “那你有没有家里的钥匙啊?!”现在就站在她家的院门口,安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没有。”女人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这个问题,还兴冲冲地往她家小院走去。
  “等一下,你家没人,你又没钥匙,怎么进门换衣服啊?!”拉着女人,安雪觉得自己也变的弱智起来。这个问题,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啊!
  “对啊!我们进不去呢?!怎么办?!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刚刚还笑的跟花儿一样,这会儿又急地想要哭出来。
  “不怕,到姐姐家去,姐姐找衣服给你换。”安雪连忙安慰她,然后带她再返回雷家。还好,她家跟雷家就相隔两套小院,并不算远。
  前段时间,雷从芬批发了两打大内裤,为的就是给入面不方便的奶奶好更换内裤。安雪全用清水洗出来了,不过还有接近一打多都没上过身呢!正好可以给她换。
  另外,雷从芬有一套韩版的宽松衣裤,她应该是可以穿的。
  雷从芬衣服多的……估计她自己都记不清,借一套给她穿,她是不会介意的吧!
  “好啊!那要把你最漂亮的衣服给我穿。”女人立即破涕为笑,跟小孩子无两样。
  给她换好干净的衣服,然后把脏的洗净晾上阳台,又看了看奶奶,她还睡着,这才拉着女人来到客厅坐下。取了两只大玉米,迷给女人一个,自己也抱着一个啃了起来,中午没吃,肚子好饿的。
  “喜欢这套衣服吗?!”安雪一笑,虽然她是弱智,可是并不像以前见过的弱智人那样脏兮兮的,倒是收拾地很干净。而且她吃玉米的样子很斯文,如果不看她的眼神、不听她说话,倒还看不出她是个弱智的人。
  “我看着胖吗?!”女人不怎么会欣赏这套衣服,边吃着玉米,边左拉右拉的其实并不怎么满意。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哦!你看看时尚杂志就知道了。”当然了,雷从芬一直就是走在流行最前端的人,怎么可能穿过时的衣服呢?!
  “什么叫时尚杂志啊?!”女人一脸的茫然,根本就不知道安雪在说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这个……还是不讨论为好,其实安雪也不怎么明白。
  “严蜜,是蜜糖的蜜,不是秘密两个字的秘哦!”这才说到大家都明白的话题了,女人一笑,似乎她以她的名字为荣。
  严蜜。很有水平的名字。与“严密”偕音,是她的长辈希望她为人严谨、不浮华。可是用了一个“蜜”字,又有甜蜜的意思在里面,是希望她人生如蜜般的甜美,真是一语双关!
  她确实可以以她的名字为荣,真是个有水平的好名字,说明她的父母也是极有水平的高级知识份子。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女人高兴完了,也不忘问安雪。
  “安雪,安静的安,雪花的雪。”安雪也一笑,其实与严蜜交谈很舒服的。
  虽然她很陌生,可是至少不会担心她会有害人之心。
  “姐姐,我记得你的名字了,以后能过来找你玩么?!”歪着脑袋,严蜜一脸的期待。
  “我……其实不住这里的,可能也不会住太久。不过只要我在,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家里就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奶,来个这么大的“孩子”陪着乱侃一翻其实也是不错的。
  “你不会当面答应我,真等我来,你又不开门吧?!”严蜜的“警惕性”很高,咬了咬玉米后还是有些不放心。
  “说话算数,拉勾!”安雪收起玉米,然后伸出手指。
  严蜜一听,高兴地拍起了巴掌,连忙把小指伸到安雪面前,要跟她打勾勾。
  “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两个人很孩子气地说起了儿时的歌谣,然后相互击掌为约。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安雪连忙起身去开门。
  “蜜蜜,你怎么在这儿?!急死我们了……”门开了,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走了进来,一看到严蜜就连忙把她搂入怀里。
  “我在姐姐这里玩,没走远啊!”严蜜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倒像个没事人儿,依然还慢慢地啃着手里的玉米。
  门口,站着一位年纪稍大的正装男人,安雪觉得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只是……真想不起来。
  “她是我们的女儿,打扰你了。”男人开口,示意让女人带严蜜离开。
  “等一下,她还有衣服在阳台上晒着,我马上去收。”衣服应该还没有干,安雪连忙就要上楼。
  “姐姐,我明天来拿。”严蜜倒是冲她吐了吐舌头,耍着孩子气的小聪明。
  “什么衣服?!怎么回事?!”男人神情严肃地看向安雪。
  “那个……”这种事情怎么好说?!安雪一时之间结巴着不知道怎么才好。
  难道跟这个男人说,她的女儿例假来了不会换衣服,所以她带她回来帮助她的?!一方面她说不出口,另一方面、这样说似乎很伤害这对夫妇的。他们这么大年纪了,穿着这么有品有档次,可是却有这么一个让人遗憾的女儿……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6:亲家
  “爸,边走我边跟你说!衣服明天我自己来拿。”严蜜冲着安雪纯纯地一笑,拉着年长的男人就走。
  男人似乎很宠爱这个女儿,虽然没弄清怎么回事,可是也任她挽着胳膊向外走去。
  安雪刚要松一口气,不料房间里又传来“咚咚”的拐杖声。
  “奶奶,什么事啊!”
  奶奶睡觉都会把那宝贝拐杖握的紧紧的,似乎拐杖现在成了她与外界沟通的按扭了。
  安雪连忙跑进房间,不料迎面就是一拐杖,伸手一拦,正好打在手腕上。
  “哎呀!”惨叫一声,手腕就好像断了一般火辣辣地疼起来,安雪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握着手腕以上疼的直跺脚…
  “咚咚……”的又一阵对着地板乱敲,老太太并没有因为安雪的惨叫而收住,嘴里含糊不清的发着脾气。
  强忍住手腕上的疼痛往老太太身上一看,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跟严蜜说话说忘了时间,竟然没有及时。扶老太太去小便,现在她的薄型棉裤全被尿湿了。
  照顾了她两天,今天还是第一次出这样的问题,安雪连忙道歉:“对不起奶奶,家里刚才来了客人,聊着聊着我忘了。我这就帮您换裤子,马上……”
  急忙取了奶奶的裤子,可是、奶奶长的人高马大的,而她却是那样的弱小,现在右手的手腕还疼着,力气也使不上来。
  取了一条丝巾什么的长型东西,往手腕上咬牙绕紧,打了温水,这才吃力的给奶奶清洗干净后换裤子。
  “奶奶,稍微抬起来一点好不好啊!”任安雪再耐心的哀求,奶奶依然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费力气才终于给她换好裤子,这会儿就剩坐在一边喘粗气了。
  “奶奶,今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明天我不会再犯了!”看到奶奶像孩子一样板着脸,安雪能顺畅着呼吸一些了这才检讨起来。
  奶奶看了安雪一眼,举着拐杖往外指。安雪得命的连忙帮她把轮椅推到外面,顺着她的指引来到厨房。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忘了做饭时间了,马上做!”今天严蜜的忽然介入真让安雪晕掉了,完全打乱了正常的作息时间。先是错过扶奶奶入厕时间,这会儿又错过平时的做饭时间,幸好这一次奶奶没有发脾气,而是“善意”提醒,不然她这一身的小骨头经得起几下?!
  手腕这会儿不怎么疼了,就是好像馒头一样肿了老高,又烫又痒的感觉。
  连忙从冰箱里取出材料,叮叮当当就切了起来……
  奶奶就坐在厨房门口,看着安雪那小小的背影,做起饭来却是这样的娴熟,不由放下挂着的脸耐心等待。
  “姥姥……”饭还没做好,雷从芬和樊达已带着升升回来了。
  唯有在小重外孙来的时候,奶奶脸上才挂上了一些些的笑意。
  她发病以后,升升一直被雷从芬送在他爸爸那里,现在看她精神好了一些,雷从芬才今天把他接了过来。这还是她发病后第一次见升升,虽然话也说不出来,但抚着外孙的小脸满眼的爱怜。
  “舅妈,什么东西这么香啊!我饿了。”跟奶奶逗了一会儿,小升升跳着跑进厨房。
  “给你姥姥蒸的南瓜飘香呢,要不要吃一口?!”安雪也是极喜欢孩子的,一见到升升便弯腰却逗他。
  “舅妈,你又忘记了,我从来不吃蔬菜的,我是肉食动物。”升升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着再一次向安雪申明。
  “有内、有内,小土鸡炖萝i、,我先给你盛一碗?!不过吃完鸡肉还是要吃一点蔬菜,这样身体才会更好。”连忙打开另一边的小罐,取了小碗给升升盛了起来。
  “我喜欢鸡腿,给我找鸡腿。”升升一幅馋猫样的咽着口水,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小罐。
  可是一边的奶奶不高兴了……
  升升虽然小,可是声音却并不小,说起话来也不含糊,一口个“舅妈”的,奶奶听的心里慌。
  这孩子,“舅妈”不就是把她叫成了雷从光的老婆吗?!他们过去的关系怎么让孩子都知道了?!
  再说,乖孙那样的优秀,她可不想让自己的乖孙找这个样普通的女人。
  “舅妈,你的手怎么了?!烫伤了吗?!我给你吹吹。”升升哪里知道其他人高不高兴,双手接过小碗时看到了安雪肿的老高的手腕。
  “没着么,明天就会好了,你快去吃鸡腿。”安雪把肿起来的手腕藏到身后,微笑地让升升出去吃。
  雷从芬把奶奶推到餐厅,正铺看桌布摆放餐具。
  樊达闲着没事,进厨房把已做好的菜往外面端。
  经升升一提醒,樊达也看到了安雪那肿起来的手腕。不用安雪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呀,快放下、快放下,我给你用红花油揉揉。”说着,一把夺过安雪手里的小碗,拉着她就走到客厅的壁柜里取小药箱。
  雷从芬侧身不由一愣,因为她正好撞见樊达目光里的焦急之色。
  曾几何时,这样的目光只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现在、放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了,而且、还是自己弟弟的女人。
  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也会跟樊达一样担心地去围着安雪,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脚下好像生了根一样的走不动。
  其实,她早就知道,樊达身边不乏各种各样的女人。但说真心话,她一点也不介意。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她能体会到樊达对她们的用心,完全是逢场作戏而已。可是今天,他对安雪那焦急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刺伤了她,这目光像极了当年他看她的眼神。
  把厨房里的东西都端出来,然后盛了饭后安静地喂奶奶。
  不一会儿,客厅里弥漫起了一股正红花油的味道。虽然很刺鼻,除了升升揉了揉鼻翼以外,其他人就当基本没存在一般,该做什么的继续做的什么。
  而安雪被樊达揉的都想大叫了,可是有妨于这房子里奇异的味道,强忍着一声不敢吭。
  “奶奶,我跟你说过的,她哪里经得起你打啊!你把她打的不能动了,看看谁再给你做饭!”终于揉好了,取了白纱布帮她把手腕缠好,樊达这才进入厨房用洗手液边洗手上的味儿边对奶奶大声叮嘱。
  奶奶一听,立即把脸板了起来。这家里向来是她说了算,现在哪里受得了一个外人跑来说三道四的?!
  左手一摸就找到轮椅边的拐杖,又是“咚咚咚咚”的乱敲一通。示意如果樊达再胡说八道,就要用拐杖把他给赶出去了。
  “您别不高兴,这家里还就我敢跟您叫叫板,就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您打。从芬在外面找好几天保姆了,可是加多少钱人家也不肯来,为什么您自己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啊?!如果不是怕您饿看、怕没人管您,我才舍不得让自己女朋友来受这份罪呢!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樊达越说越起劲了,把手擦干,干脆坐下来取了一碗饭也加入饭桌吃了起来。
  “哼!”奶奶真是想骂、嘴巴不灵活骂不出来,想打、他这次坐的远远的又打不着。把脸扭到一边,气呼呼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的了。
  不知道怎么的,奶奶想到了以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来:“咱们家不缺保姆!
  “
  想想安雪这两日对她悉心的照顾,再想想以前保姆拿了钱还这样那样不耐烦的样子,结合起樊达的一番话,奶奶自己的心里觉得有些别扭起来。
  别说,这小巴巴狗的脾气确实是好,打了她、她还跟她道歉,依然耐心地给她清洗、更换衣裤……
  可是马上,奶奶又被自己另一想法给扭转,那不是她想娶给自己的乖孙,或者是想好好在樊达面前表现才伪装出来的吗?!有心计的坏女人,不然长的那么普通怎么就跟两个这么优秀的小伙子给勾搭上了呢?!
  “奶奶,还要不要喝点汤?!”老太太脾气虽然不怎么好,可是吃饭去不闹情绪。吃完一碗后,第二碗又吃了一半才不吃了,雷从芬耐心地给她盛了一点汤后又继续伺候奶奶。
  本来说安雪是他女朋友是让安雪留下来的一个“鬼”主意,没想到……樊达入戏还挺深的,把“女朋友”三个字随便就撞到了嘴边。
  “舅妈,快点吃啊,我要听故事了。”升升早就吃完了,安雪才刚刚端碗,小家伙又在一边撤起了娇。
  “不急,我就吃一碗,马上给你讲故事。”安雪连忙大口吃东西,只想快些把肚子填饱后跟升升逗一会儿。
  “慢点吃,等会儿我洗碗。”樊达其实吃的差不多了,看到安雪那完全不顾及形象大口吃东西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至少在他的心目中,姐姐或者是雷从芬都从来不会这样吃,哪怕是有很着急的事情她们也不会这样子吃饭,顶多省一顿不吃。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雷从芬一点胃口也没有。喝了一点光汤,一口饭也没有吃就不想吃了。
  “你要听什么故事?!把书拿来,妈妈给你讲。”起身拉过升升,雷从芬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不嘛!我就要听舅妈讲,舅妈讲的好听一些。”升升却不肯走,就缠着还在吃饭的安雪不走了。
  “升升,说给干爸听听,舅妈为什么讲的好听一些。”看着雷从芬目光里的一丝不自然,樊达有些好笑地抱过升升入怀。
  “舅妈的声音比妈妈的好听,舅妈讲故事的时候还会做动作,讲坏人的语气一听就是坏人,讲好人的语气一听就是好人,比少儿频道上讲的故事都要好听。”升升很聪明可人,讲起道理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哎呀,这么说,你舅妈可以做少儿频道的主持人啦!”看了看安雪,樊达故意大声的打趣。
  “那是当然!如果我舅妈去做少儿频道的主持人,现在那些都要下岗啦!”
  看来安雪很得升升喜欢,一说起她的故事,升升讲的是眉飞色舞的。
  “那你是喜欢妈妈还是喜欢舅妈?!”樊达的问题一步一步的升级。
  “哼!我才不上你的当,你就想让我得罪人。两个我都喜欢,连你我也喜欢。干爸,说真的,如果你跟我买上次科技展览上那个小机器人,我就会更喜欢你的。”搂着樊达的脖子啃了一口,升升很有两把唬人的刷子。
  “小奥屁东西,我看你长大是准备学你舅舅搞行政工作吧!谁也不得罪,谁的工作都会做,活脱脱一个万精油!”假意打了打他的屁股,樊达和安雪都被逗笑了。
  只有雷从芬一人神色淡定的走到沙发边坐下,取了一本杂志有意无意地翻看着。
  “今天某人给你联系过没有?!”见雷从芬离他们有点远了,樊达这才小声跟安雪耳语起来。
  “不知道。”安雪想了想,当然明白樊达的意思。
  “哎!我真高估他的智商了,电话打不通不会短信啊!”对于这样的结果,樊达似乎有些扫兴。
  只是正说着,安雪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取出,樊达也凑了过来,他们都知道,这个号码是雷从光办公室里的。
  “看、说曹操,曹操到!他的智商不算太低。”说着,示意安雪接听。
  可能因为一边樊达在场,安雪有些紧张地将电话接通。
  “为什么屏蔽我的手机号码?!”声音不大,却透着足够的威严。
  “没有啊……”看到一边樊达向她摇手,她第一次在雷从光面前睁眼说瞎话。
  “我用手机打不进去,换办公室就能打进去了,这点小伎俩想骗我?!隔夜还闹情绪……记着把这件事也加到检讨书上,检讨书这周必须送过来。”三天了,终于又听到那小东西的声音了,虽然知道她还在闹情绪,但、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倒觉得踏实了许多。
  虽然那天他也说了不少过火的话,虽然他也自责过,可是、全由于她的“不懂事”造成。不过,对于第二天她很会自己为自己找台阶下还算表示满意。
  为了惩罚她,这个检讨书肯定不能免,而且他还打算保存起来以后好继续逗她玩儿。
  把两条腿敲到办公桌上,雷从光忍不住又打趣起了她来。
  “我、我才不会写什么检讨书呢!要写、你自己写。”看着樊达的手示,安雪结结巴巴地说着。
  “你旁边是不是有人?!你跟谁在一起?!”都是晚饭后的时间了,难道她又犯了老毛病跟别人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旁边有人,她怎么会说话结结巴巴地,又怎么会跟他说话这么“果断”?!
  “姐夫,是我。”樊达在手机背面听到雷从光的质疑,肚子都要笑破了。强忍着笑意,干脆把安雪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依然称他为“姐夫”,也不过是想恶搞他一翻。
  “你这臭小子,又在干什么?!”这倒是太意外了,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不过一想到樊达这个人,不由让雷从光皱起了眉头,也不由让他有了一些烦躁不安。有他在,肯定会恶搞出一些什么事来,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按规矩出牌的人。
  “你不是现在已经知道我跟安雪在一起吗?!怎么又问?!再说了,你们又没结婚,怎么了,我跟她在一起坐坐、吃吃饭有什么问题?!”樊达听出雷从光语气里的怒意后更想笑了。
  “达子,别闹了,把电话给我。”一边的雷从芬看不下去了,他们在她面前演演戏还行,现在演到雷从光那里,让弟弟怎么安心工作?!
  说着,起身过来接过手机:“别听达子的,他们现在都在我家里。奶奶病了,安雪和达子都在这边照顾,还算忙的过来,你不用惦记。对了,这周你回不回来?!”
  “这周……就不回去了吧!再过一周就元旦了,我提前一天回来。帮我照顾一下安雪,上次孩子的事情以后,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听雷从芬这么一说也就安心了,有雷从芬在,樊达那小子闹不出什么问题来。想了想,雷从光还是决定元旦前回去,这几天正是风头浪尖,他想多在那边盯着一会儿。
  “知道了。”如果告诉他,安雪照顾奶奶的时候还被奶奶打了,他一定是心也疼肝也疼吧!所以、雷从芬还是有些私心的决定现在不告诉他,等他回来再说。
  “让那个小东西听电话。”本来是给她打电话的,现在成了给一群人打电话。雷从光触了触眉心,然后命令姐姐。
  雷从芬将手机伸到安雪面前,正当安雪考虑接过后说什么的时候,樊达抢先一步接过:“雷书记,你工作那么忙,就不要体恤我们这样老百姓的民情了。好好工作吧,我会把你的小妻子照顾的跟自己老婆一样好的。”
  说完,直接把电话关机,然后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以前因为有姐姐护着他,樊达从来不敢向他挑战,就是怕惹姐姐不高兴。现在、终于有机会整整他了,以解多年被他“压迫”的怨气。
  “玩笑归玩笑,别过火了。”雷从芬将樊达白了一眼,对于他今天的表现她真没一件满意的。
  “吃也吃饱了,洗过碗我就回家。”见雷从芬不乐意了,樊达知道自己玩过头了。起身,卷起袖子走入厨房。
  “哪要你洗碗啊,我来洗。”在安雪看来,让男人洗碗是极不好的一件事情,连忙追着樊达的背影走过去。
  “你手伤着呢!我洗。告诉你个秘密,别看雷从光人模鬼样的,以前跟我姐一起的时候就常在家洗碗。以后你们结婚了,这碗就让他洗,他非常有经验。”
  樊达一笑,手已伸入了水槽中。
  “舅妈,给我讲故事……”升升是多聪明的一个孩子,一见安雪闲了下来,立即就过去拖她。
  “你舅妈手伤了,怎么讲故事?!明天还要上学,快点跟我去洗澡,然后给姥姥打洗脚水。”雷从芬却走过来把升升给拉到手里往楼上带,那张脸挂的……
  跟雷从光生气时一模一样。
  “手伤了嘴又没伤,为什么连故事也不能讲?!”升升嘴里顶着,可是看到妈妈那挂着的冷脸,吐了吐舌头后不敢再多言。
  似乎从来没见过雷从芬也有脾气,安雪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今天她工作很累吧?!要不怎么一回来就有点不对劲呢?!
  可是她也不是闲下来的人,既然樊达在洗碗,安雪便推着奶奶去一楼洗浴室洗澡。
  把奶奶收拾的干净了,樊达也已经洗完碗离开了。把电视打开让奶奶看,然后给奶奶做起按摩来。
  “奶奶,您试着抬抬右胳膊,看看能不能抬起来一点儿?!”学着特护的样子,把奶奶的胳膊抬平,然后让奶奶试着锻炼一下。
  可是奶奶的胳膊就好像她身体上多余的一部分,在安雪刚刚要松手就掉了下去,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奶奶,您要试着锻炼一下啊!如果以后我走了,让保姆来照顾您,这样让人家穿衣服很费神的!把人家累着了,人家不照顾你怎么办?!”说实话,雷从芬出的价肯定不低,可是目前为止就是没有保姆肯来帮忙。不仅仅是雷从芬着急,安雪也很着急。她不可能天天照顾老太太,她这么年轻,她还有她的梦想呢!
  “哼!”老太太理解为安雪也对她不耐烦,鼻子哼了哼,最喜欢看的京剧也不看了,把眼睛闭上扭到一边。
  “要不今天早点睡,我扶您上床?!”叹了一口气,奶奶什么时候才能对她好一点呢?!
  弯腰将轮椅上的奶奶扶起来,而奶奶完全不使力的将整个人都压在安雪身上,幸好轮椅跟床的距离近,安雪把吃奶的劲都要使出来才将她移到床上。
  终于又结束了一天……
  这“体力活”做起来还真是不轻松!
  第二天又如往日一般般的,将奶奶伺候妥当后才飞快跑出去买菜……
  在拥挤的菜市场里,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囡囡,是我。”妈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什么事啊?!”挑看各色的新鲜蔬菜,把手机夹在肩头说着,很专业的家庭主妇样子。
  “前天我正式退休了,你弟弟这几天忙的家也不回,你爸爸也‘忙’。在家实在没事做,所以就跑来怡景看你。我刚刚在客运站下车,现在坐几路车找你啊? ! ”
  “啊!”吓的把手里的东西都丢掉了,把手机取下放在耳边惊呼一声: “妈,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我、我看自己闺女,难道还要事先汇报啊?!我不影响你,你说几路车,我自己坐过来。我就帮你洗洗衣服,收拾收拾,等你休息了再让你带我到处逛逛。”似乎女儿除了意外以外,还带着一些不怎么乐意的语气,妈妈心里稍稍有些不好受。但、她闲下来不工作后,真的很想念女儿了,难道来看她就真的打扰到她工作了?!
  “妈,你听我说。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奶奶病了,可是一时又找不到保姆。我这几天请假在帮她照顾奶奶,你现在过来……”安雪真是为难极了。
  其实她来怡景后,妈妈就来怡景两次,一次是她结婚,一次是上一次做手术。但两次都没有好好陪她在怡景逛逛,连件衣服都没有给她买过。这一次她惦记自己,主动过来看自己,其实她应该放下手里一切事情陪妈妈的,可是眼下……
  她怎么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呢?!首先她刚好打算放弃工作,那不是让妈妈又为她担心?!其实她现在正照顾雷从光的奶奶,这事怎么跟她解释?!
  “那不怕!是你好朋友嘛!妈妈帮你去照顾老人家,你正好可以不用请假上班。囡囡,人是应该做好事,可是影响到自己工作就不好了。”说着,妈妈反而轻松了起来。她正在担心女儿上班以后,她一个人在怡景怎么玩的住。现在看来她来对了,没想到无意间又帮到了女儿。
  “啊?!这样啊……”说实话,妈妈对于做家事比她厉害多了,可能把老太太照顾的更加好。不过,自己伺候奶奶是应该的,可是让妈妈来照顾雷从光的奶奶,这话……说不过去吧!如果她跟雷从光结婚,那妈妈跟他的家人就是平等的亲家,怎么能让妈妈去伺候他家里人呢?!
  “呃……你稍微等一下,我打电话让我朋友开车过去接你,见面再说。”想了想,安雪觉得在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还是先把妈妈接过来再说。
  而且妈妈小学都没毕业,字也不认识几个,让她一个人从公交车站坐公交车转来转去还真是让人担心。
  说着,挂掉电话给雷从芬打电话:“姐,我妈忽然来了,在客运站,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接过来一下。还有二十分钟奶奶就要小解了,我怕我出去奶奶又湿了裤子不舒服。”
  “没问题,我马上过去,告诉我你妈妈的特征。”雷从芬一听,立即答应下来。她妈妈就是他们家的亲家,她当然要像上宾一样的对待。
  “我妈妈个子不高,跟我差不多;乡下女人,说着一口南湖话;头发短短的……”想了想,刚才忘了问妈妈穿什么颜色衣服了,这下还真是不好形容:“她一定提着一个很花的云南风情帆布包,你告诉她你是囡囡的朋友。”上次余越给她买的,她嫌太花所以给妈妈了。而妈妈上次来做手术的时候就提过那个包,看来妈妈还是很喜欢的。
  “知道了,我先过去,找不到再给你联系。”
  “姐,我说我在照顾我好朋友的奶奶,没说你是我姐。”想了想,又着重说了一便。不然、让妈妈知道她现在没名没份的照顾雷从光的奶奶,她还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你妈还没知道你跟从光的关系啊?!明白了,姐先不说。”说着,雷从芬扣掉手机,连忙从店子里出来驱车往客运站赶去。
  终于松了一口气,安雪急急地买好菜赶回去。还好,奶奶身上干干的。连忙推她到卫生间,然后费力的扶她入厕……
  “姐姐!”刚刚忙完一切,大门又“啪啪”地被拍响。
  “严蜜啊!门口有门铃,下一次按门铃。如果奶奶睡着了,你吵到她就不好了哦!”连忙把门打开,安雪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不停旋转着的陀螺。
  “我怕你听不到嘛!”严蜜提着一只漂亮的手袋走了进来,然后大方地在客厅沙发里坐下。
  “你阿姨呢?!”安雪给严蜜倒了一杯水,然后把奶奶也推到客厅打开电视,然后与她并肩坐到沙发里。
  看了看表,离中午做饭还有半个小时,她还可以稍稍休息一下。
  “我阿姨在理菜,到吃饭时间她会过来找我的。”
  真的,她以前以为弱智就是傻子,可是看到严蜜才知道不是。她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其实并不傻。
  “你的包好漂亮哦!是谁给你买的?!”安雪看了看她的手袋,然后表扬她。
  “当然漂亮啦,是我爸爸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对了,姐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说着,从包里取出昨天让她穿走的雷从芬的衣服放下,然后又取出一只小盒子递给安雪。
  “送给我?!为什么啊?!”可是、这、好吗?!安雪不敢收。
  “没人有你对我这么好啊!我喜欢你,所以送你礼物啊!”虽然严蜜长的很胖,可是手指并很长,就那么拿着小盒伸在安雪的面前,似乎安雪不接就不高兴似的。
  安雪不自在地看了看轮椅上的奶奶,而奶奶却似乎有些孩子气的想知道小盒里的东西.示意让安雪接过打开。
  “可是、我没有礼物送给你啊!”接过小盒打开,是一玫特别漂亮的朐针。
  如严蜜手里的手袋一样,这绝对不是便宜货。
  “我不用你送,我家什么都有。”严蜜极懂事地摇了摇手,很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样吧!你今天留在我们家吃饭,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想了想,就算她买礼物严蜜也不一定喜欢,安雪决定留她吃饭。她不是一直没人跟她玩么?!留她吃饭正好让一大家子人跟她说话、跟她玩儿。
  “真的吗?!你真的要留我吃饭吗?!”严蜜一听乐的拍起了巴掌,可是马上脸又阴了下来: “我爸爸从来不让我吃外面人的东西,昨天我吃了你一个玉米,他又批评我了。要不、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帮我问问她?!”
  “呃……”安雪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奶奶,不料、奶奶却是很孩子气一般的笑了出来。
  奶奶除了家里几个人,也好久没有跟外人交往了。在她看来,一个三十几负的外貌却说着十岁孩子语言的人,一定是很有趣的吧!
  “那你知道电话号码吗?!”咽了一口唾沫,她还真是诚心想请严蜜吃饭的。
  “我有。”说着,从手袋里取出一张塑封的卡片交给安雪,只见小卡片上仔细写着她家里的住址以及联系电话。
  “要不……我打通了你自己跟你爸爸说?!”一想起昨天那个严肃的男人,安雪有些犯起胆小来。
  “……不行,我怕他不让我留在这里。”严蜜连忙摇手,把手袋里的手机和卡片都交给安雪。
  “这样,一会儿等你爸爸下班,我做好饭了再打,好不好?!”想了想,这个时候打电话说吃饭还早了一点。
  “好。”想了想,严蜜也表示同意。
  “严蜜,你每天在家做什么呢?!”其实这个“孩子”挺可怜的,一样大年纪的人一定不愿意理会她,小一点的又会怕她。她一个人孤单单地,真是不好打发时间呢!
  “小时候我上学,后来生了病不能去学校,爸爸就请了老师在家里教我。不过我的课不多,就周一和周三上午才有课。”严蜜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她跟别人有什么不同,这也是她的家人将她保护的极好的原因吧!
  “你学什么?!”她还学习?!安雪倒是对她来了一些兴趣,这样的“孩子”能学什么呢?!
  “我学铜琴呀!爸爸说,等我再学一段时间,就让我穿礼服参加演奏会,世界各地巡回演出!”说到钢琴,严蜜脸上的痴呆样一点也没有了,满脸都是极自信与向往。
  “你会弹铜琴呀!”她也会?!虽然安雪觉得,弹钢琴的女子一定是像雷从芬那样优雅漂亮的,可是、此刻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以前的推断了。
  “当然!我的铜琴过了六级,你要不要听听?!”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得了老师的赞许一般,严蜜微微抬高下巴也表现出音乐家的优稚气质出来。
  “我们家三楼有铜琴呢!我还要过一会儿做饭,你弹一首我跟奶奶听啊!”
  说实话,安雪是死读书考出来的穷孩子。做为女孩子,她也曾有过想学舞蹈或者是音乐的梦想。不过那就真是梦想了,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行!不过如果你觉得我弹的好,要给掌声的。”严蜜起身很有礼貌地向奶奶微微行了一个音乐家才会行的礼,然后跟安雪向楼上走去。
  掀开钢琴上的防尘布,打开钢琴,严蜜极专业的试了几个音,然后便微微闭上眼睛弹奏了起来。
  美妙的音符立即从钢琴里飘飞出来,溢满了整个房子……
  担心奶奶一个人在楼下不安全,安雪轻轻走下楼。
  从来不知道奶奶原来除了京剧以外,还喜欢钢琴曲的。她竟然也微微闭着眼睛,能动的左手轻轻在轮椅抚手上打着节拍。
  见到安雪下来,还用左手放嘴边嘘了嘘,示意她小点声。
  看来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严蜜虽然出身在这样好的家庭里,但却身有残缺。虽然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可是她却极有音乐天赋。只要坐在铜琴的面前,她眼里的痴呆光一下子就全没了,而全情投入的俨然就是一位音乐家!
  “囡囡!”大门开了,雷从芬带着妈妈走了进来。
  “妈!”安雪连忙起身相迎,没想到母女俩竟然会在雷从光的家里相遇。
  “这位是奶奶吧!”妈妈果然背着那只很“花”的云南特色包包,走上前蹲在奶奶面前:“阿姨你好,我是囡囡的妈妈。”
  “妈……”这个场景安雪还真是不会处理,弯腰扶了扶妈妈的胳膊。
  “哼!”本来就不喜欢安雪,现在又来了个安雪的妈。对于她妈妈的“过份”热情,老太太觉得她是无事献殷勤,不乐意地把脸别到一边去。
  “阿姨!路上我听你孙女说了,你年轻的时候拿过枪、打过鬼子,还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呢!真了不起!那在我们眼里就是女英雄、花木兰啊!”妈妈却不介意,像哄孩子一样还冲老太太伸起了大拇指。
  老太太好久没听人提起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她确实说的“很对”。脸上,不由挂起了骄傲且满意的神色。
  安雪不由擦了擦一头的汗,看来妈妈真适合做“顽固派”的思想工作,一进门就把老太太哄的高高兴兴的。
  “我还听你外孙女说,现在保姆不好找,所以才让囡囡请假过来帮忙。我刚退休,在家闲着没事做来看闺女,这不?!瞌睡遇上枕头了,让我闺女去上班,往后我来照顾你,我保证做的比我闺女还要好。而且让我天天看到我闺女,我心里也高兴!”
  等等……
  干什么?!
  这是哪儿跟哪儿?!
  妈妈她要决定照顾这脾气古怪地老太太,而且还是雷从光的亲奶奶,她的亲家?!
  安雪跟雷从芬不由同时都睁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全都说不出话来……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7:乌龙
  “还没做饭吧?!你们先歇着,囡囡,带我去厨房。”妈妈在做家事方面永远是极自信的,挺会做主的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惊讶之色,卷起袖子就要进入“状态”.。
  “阿姨,我奶奶怎么好让您……”雷从芬也是一时语塞,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时之间一个保姆也找不到,这下倒出来两个帮忙的。
  再说让安雪帮忙还说的过去,以后都是自家人,可是让她妈妈来帮忙……这就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囡囡知道的,我这人就是闲不下来,现在退休在家里才刚玩了一两天就全身不自在。本来准备出去找点事做,可是又担心单身在外的闺女,这不、正好有事可做。”说着,拉着安雪的手在这宽大的房子里找起了厨房。
  “厨房在这边。”没办法,安雪只能将她往厨房带,但这心里啊……真是七上八下的乱敲威一团。
  进入厨房后安雪拉上厨房门,然后把上午买的菜取出来。
  “你的手怎么了?!”这会儿,妈妈才看到安雪那缠着白纱布的手腕,立即收起初相逢时的喜悦露出担心之色。
  “不小心撞到了。没事,昨天擦了红花油,今天消肿的差不多了。奶奶很喜欢吃腌韭菜,你先帮着腌点韭菜吧!”说着,把韭菜放入水槽里。
  “哎呀,你手不好,就不要碰水了。这样,你熟悉这一家人的口味,你说我做。”连忙把安雪的手抢过来,然后自己在水槽里清洗起了韭菜。
  “妈,你真要在这里帮我照顾‘朋友’的奶奶啊?!”只好站在旁边看着妈妈做饭,但心里的话儿怎么开口呢?!
  “囡囡,刚才人多,有些话妈不好当他们面说。虽然你是怡景大学毕业,可是你在家里玩了三年,与上了三年班的人在社会知识和经验什么的上面还真不能比。现在好不容易有工作了,年轻人要以工作为重,不要太感情用事。妈妈很支持你帮助别人,可是帮助也得有个度,不能影响自己工作去帮助,你说是不是?!妈妈决定了,他们家找不到保姆妈妈就一直帮他们照顾奶奶,可是你得安心工作,行不行?!”边麻利地做着手上的工作,妈妈边苦口婆心的教育着安雪。
  “我们是事业单位,请假也不扣钱,而且我的假已经请到元旦前了。”她不想回计生站上班了,可是现在告诉妈妈,妈妈又一定会担心死的。但问题是妈妈来了,知道她天天在“朋友”家里帮助照顾奶奶,也同样是会为她担心。真是左右为难,前后受阻……
  “那你现在手伤了,也不能做太多的家务。既然有假,那就告诉妈妈做,你休息几天,咱们娘儿俩拉拉家常。”说话间,米进了锅,菜式全部的洗切干净。
  “对了,妈,有件事我请教一下你。”妈妈是个老思想的人,特别注重礼术方面的事情,所以安雪这才用了请教两个字。
  “说。”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手脚一刻也不停,反而是一边的安雪抱着肩膀显的闲住了。
  “我有个朋友,她婆婆病了,可是他们俩都要上班,婆婆没人照顾。她跟我商量,她娘家妈妈现在闲在家里,想请娘家妈妈来照顾她的婆婆,你说这合理吗?!”对的,现在目前……他们就是这种关系。
  “那怎么行?!你可千万要告诉你这朋友不能做这傻事的。”妈妈一听,想也不用多想就回答了。
  “为什么?!”安雪的心更是往下一沉,只觉得更加大事不妙。
  “你想啊。公婆和自己家父母是亲家关系,是平等的,不会因为哪家有钱有势就高人一等。哪有公婆病了让亲家照顾的道理?!就是借钱请保姆也不能这样啊!不然,你让人家娘家人以后怎么在她公婆面前抬头?!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礼术,总是好心办坏事。”忙的有头有绪的,不过还是忍不住回头教育安雪。
  “知道了。”安雪低声回答……
  完蛋了,妈妈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有一天告诉她,她正在照顾她的亲家,这怎么收场?!她一定会气死的。
  “晨风这两天在做什么?!该没惹什么事吧?!”其实问弟弟主要是想知道雷从光的情况,虽然那家伙说话极不中听,可是、还是惦记他啊!
  “听说雷书记就这几天要动,他着急呢!雷书记一走,他可能就要给县委办公室开车。原先给领导开过车,现在给办公室开车他还不乐意了。这几天脚跟脚手跟手的跟在领导身后图表现,想让领导给他安个好地方。我说他了,年纪轻轻在哪儿工作都是一样,可是他不听啊!元旦你回去说说他,他嘴上谁也不服,可是心里还有些服你的气。”妈妈哪里知道安雪的心思,就事论事的说着。
  “这个晨风……”她太了解雷从光了,帮忙归帮忙,可是他是有底线的。太过于走后门的事情,他可不会干,譬如说她的工作……
  “差不多了,你出去摆桌子。”说话间,厨房里已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就等着转到餐厅去了。
  “姐姐,我弹的怎么样?!”刚好严蜜从楼上下来,满是期待的望着安雪。
  “嗯!很好听,你真是一个音乐家!”记的她在弹钢琴之前说过的,安雪连忙鼓掌。
  “我明天上午有课,你到我家去听我弹钢琴,好不好?!”严蜜高兴极了,拉着安雪的手乐的跟什么似的。
  “到你家?!可是我要照顾奶奶啊!”看了看奶奶,安雪有些为难,而且、她去她家也不太合适吧!
  “不管!明天一定要来,不来就不是我朋友了。对啦!你现在可以跟我爸爸打电话,因为我已经可以闻到香味了。”用力闻了闻,严蜜一脸陶醉的样子。
  是的,今天有了妈妈的帮忙,比平日里开饭时间还早了一点点。
  “好吧!我现在打。”说着,找到那卡片对着上面打了起来。
  “严伯伯吗?!你好,我是安雪,昨天严蜜在我这里玩过的。她今天又过来了,我想留她吃午饭,可以吗?!”电话通了,安雪微微有些紧张。
  “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儿下班过来接她。”男人顿了顿,声音倒也客气。
  “呃……中午我们家人不多,就我跟奶奶,不麻烦的。而且专门做了严蜜爱吃的菜,那个……”怕严蜜失望,安雪还要努力再争取一下。
  “我现在就过来接她。”说着,电话断了……
  安雪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向严蜜:“你爸爸说他要过来接你。”
  “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在别人家吃饭的。”刚才还挺高兴的,这会儿严蜜垂下眸子。
  “安雪,过来一下。”雷从芬走到大门口挥了挥手,示意让安雪单独出去说话。
  “姐。”出去,低低叫了一声。
  “你怎么跟那个丫头搞到一起了?!她脑子有点……”雷从芬点了点自己脑子,然后不好再说后话。
  “只是弱智,也没什么啊!”干干净净的,就像个孩子一样,安雪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雷从芬咽了一口唾沫。
  “她没朋友玩,挺可怜的,而且在这里也不影响什么啊。”看了看房子里坐在沙发上正翘着小嘴赌气的严蜜,安雪摇了摇头。
  “对了,你妈怎么办?!一直不让她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啊?!我怕她以后知道了会怪我们不懂事,没早点告诉她。”雷从芬抿了抿嘴唇,这件事真的很棘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反正先别跟雷从光说,慢慢来吧!”刚才跟妈妈的对话还放在心里磨叽呢!这会儿,她哪有什么办法啊!万一奶奶态度不好,万一雷从光回来了,万一雷从光的爸爸妈妈回来了……这还不是有大戏要唱啊!
  “那、让你妈妈帮我照顾奶奶这事怎么算呢?!是给钱她还是……”雷从芬把安雪看成自己人,所以照顾奶奶这事也就没怎么算。
  可是现在是她的妈妈,也是她的长辈。而且现在保姆难请,保姆费还不低,总不能让她那么大年纪免费在这里做事吧?!
  “不用。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妈肯定不会要收钱的,你给钱她……她反而不高兴了。反正离元旦也没几天了,走一步算一步好了。”安雪真是头疼死了。
  “那我去店里,家里就交给你了。”对于家事,其实雷从芬也是个外行,当然不好拿什么主意,也只能听安雪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路上注意安全。”跟雷从芬挥手道别,这才进来铺桌子准备吃饭。
  “严蜜,我陪你等爸爸,好不好?!”让妈妈喂奶奶饭,安雪却不吃,拉着严蜜的手坐下。
  “我不喜欢他了,他管我太多了。”严蜜还别扭着一张小脸,委屈地跟什么似的。
  “这样!你爸爸不喜欢你在我们家吃饭,那咱们听他的。不过明天上午我去你家找你,听你弹钢琴,好不好?!”明明严蜜年纪比安雪大好多,安雪却像哄孩子似的哄她开心。
  “你明天真的去我家?!那你明天要在我家吃饭!”严蜜一听,立即转身拉起安雪的手。
  “啊……这个啊!”
  “叮咚……”安雪连忙起身去开门,严蜜的爸爸已站在了大门口。
  “严蜜,你爸爸来了。”其实严蜜看到了,但安雪还是提醒她过来。
  “蜜蜜,你阿姨做了你喜欢吃的螃蟹,跟爸爸回去。”男人本不太想进来,但看女儿坐在沙发上不动,还是犹豫片刻走进来。
  “我请了安雪明天去我们家,你同意我就回去。”虽然很不想回去,可是一听螃蟹……严蜜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忍不住的诱惑。
  “对,以后最好请朋友去我们的家,不要到别人家添麻烦。”男人微微一笑,就好像对待十岁小姑娘一样,拉起她的手这才往外走去。
  “安雪,你明天一定要来,不然我会再来找你的!”严蜜高兴极了,回头,挥着小胖胳膊冲她“威胁”着。
  “知道了!”安雪也挥挥胳膊,别说,严蜜这“小姑娘”还真是好哄。
  “囡囡,奶奶都吃完了,你快来吃饭啊!”餐厅里,妈妈叫着安雪。
  “来啦!”安雪应声过去,端起桌上妈妈早就盛好的米饭。
  “对了,这个小区都住什么人啊?!怎么门口还有武警站岗的啊!”妈妈也端起了碗来。
  “我朋友路上没告诉你吗?!”告诉她是省委家属大院的话……她一定会吓住的,可是说什么好呢?!
  “我们没说这个,路上就说奶奶的情况了。不过小区门口的字我认得,怡巷小区嘛!这里是怡巷路吗?!”妈妈还是在家里的习惯,喜欢边吃饭边说话。
  安雪一口饭差一点喷出来,而一边的奶奶也是呛的连续咳嗽。安雪连忙起来拍奶奶的后背,自己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妈,是怡港小区,这里是怡港路。”还好,门口写着怡港小区,并不是省委大院宿舍几个字。非怡景人,估计还无法猜出这里到底住着谁。
  “我以为是同音字呢!谁知道加了三点就成别的音啦!”看到连九十岁的奶奶都笑的满脸开花,妈妈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阿姨,你识字不?!”想了想,妈妈又转身看向奶奶。
  奶奶则很骄傲地点了点头,其实、奶奶那个年代也没识什么字,比安雪的妈妈根本强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这里是怡港小区而已,而听到安雪妈妈那么大声音说威怡巷路才觉得好笑。
  “哎呀!你这么大年纪还这么有学问啊!以后多教教我。我闺女有学问,可是她嫌我老了,不爱搭理教我识字呢!”妈妈立即表现出“求学若渴”的样子出来。
  虽然不能清楚地说话,可是奶奶的表情更是高高在上、极为得意地样子,让安雪看的哭笑不得。因为安雪听雷从芬说过,这位拿过枪打过鬼子的奶奶也就上过几天扫盲班。
  她满心满意照顾了奶奶两三天了,也没见奶奶这么高兴过。看来妈妈真是有办法,特别会哄老人家开心。
  晚上,雷从芬带着升升回来了,家里更是热闹了起来。
  吃过晚饭,升升吵着要看动画片,可是雷从芬却不让:“今天学校发了视力检查单了,你眼睛已经不是一点五了,以后不准每天看电视,只准双休才能看。”
  “是啊!看电视不好,时间长了还容易睡不着,阿姨也要少看。”把奶奶推到客厅里,妈妈取了一边的报纸送到奶奶手里:“阿姨看报纸。”
  奶奶摇了摇手,她就认识那么几个字,这辈子还真没看报纸的习惯。
  “奶奶这么大年纪了,眼睛哪里还看得到报纸啊!”通过今天妈妈来了以后,安雪发现这位奶奶是个极讲面子的人,所以连忙为她把报纸拦回去。
  “不看也威,那我念阿姨听,免得阿姨闲着没事!”说着,妈妈有模有样的把报纸展开,然后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后翻到另一面,看了看后又翻到另一面…
  “奶奶,你翻什么呢?!报纸上没动画片。”一边的升升看着安雪妈妈那奇怪地表情,咬着手指笑了起来。
  “奶奶识字不多,看哪一篇可以念完。”安雪妈妈一笑,伸手逗了逗升升的小下巴。
  “啊……找到了,这个短,字不多,还配了图。”忽然,安雪妈妈高兴地说着。
  “妈,麻烦你拿点强项出来,行不行?!”识字明明是弱项,可是安雪不明白妈妈今天怎么就跟识字较上了劲。
  “二十三日上午,国家主席江泽民在钓鱼台国宾馆会见了美国总统克林顿…
  …”
  “扑哧”一声,一边的雷从芬笑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妈妈,现在国家主席是胡锦涛,你看的哪一年的报纸啊!”安雪头皮都是肿肿的,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哦!江泽民时间比胡锦涛长,我念顺嘴念错了嘛!是国家主席胡锦涛在钓鱼台国宾馆会见了美国总统克林顿。”妈妈纠正。
  雷从芬更是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一边的奶奶见了雷从芬笑的眼里都出了泪水,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奶奶,现在美国总统是奥巴马,不是克林顿。”升升也觉得好笑,在一边纠正着,但是歪着脑袋看着安雪:“舅妈,克林顿是谁啊?!”
  “克林顿?!克林顿是在布什之前的美国总统,而布什又是在奥巴马之前的总统,明白了吗?!”安雪真是服了妈妈,一张报纸一念就拉动了全家人的气氛。
  雷从芬很少这样不顾及形象的笑,而奶奶也很少这样拍着轮椅扶手笑的……
  “阿姨,我建议您以后每天吃完饭都念一段报纸。”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雷从芬这才能开口讲话。
  “哟!这小伙子比奶奶都厉害,还知道现在美国总统是奥巴马呢!不过奶奶要考考你了,你刚才叫她什么?!”安雪妈妈年纪并不大,耳聪目明的,刚才升升那一声“舅妈”她当然是听到了。把升升拉过来,安雪妈妈讨好的问道。
  “舅妈啊!”升升嘴快,立即又脱口而出。
  “升升,现在你应该去楼上玩点读机去了。”安雪连忙冲着升升说着。
  “为什么叫她舅妈啊?!”妈妈明显感觉到了安雪的惊慌之色,不放升升继续发问。
  “她本来就是舅妈啊!”升升当然不知道安雪妈妈的意思,本来他第一次见到安雪的时候妈妈就让她叫安雪舅妈的嘛!
  “小孩子不懂事乱叫的,您别往心里去。”雷从芬见形式不妙,连忙起来把升升抱过去往楼上送。
  “囡囡,你是不是有事没跟妈妈说?!”收起笑意,妈妈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小孩子的话哪能听啊!他乱叫的。”安雪连忙收拾客厅里被升升弄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掩饰自己的慌乱。
  “小孩子才说真话呢!你是不是……”
  “妈,奶奶每天睡很早的,帮我推她洗澡好不好?!”说着,安雪推着奶奶到洗浴室去。
  自从来了这里以后,妈妈一直就觉得开开心心的,可是现在通过每个人的眼神以及孩子无心的话语……妈妈觉得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此刻,心里就好像揣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没来时那么轻松了。
  而安雪、与妈妈默契地配合着为奶奶洗澡,虽然一言不发,可是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一般。她当然知道妈妈预感到了一些不能确定的东西,但、让她如何开口呢?!
  把奶奶伺候上床,母女俩也都洗澡后躺到一张床上。
  好多年没有跟妈妈睡一张床了,本来很想像儿时一般在她怀里撒娇的,可是、怎么轻松的起来?!
  “囡囡,跟妈妈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倒是沉默了许久后,妈妈光是开了口。
  “妈,我没想骗你什么。”只是、只是开不了口而已。
  跟雷从光拖这么久了,他的心思总放在工作上,还一直没有把拜访她的父母纳入议程。这种事情让自己开口,妈妈一定觉得他不够诚意,竟然现在还不开口说他们的事情。可是不说,妈妈现在也猜出个七八分了吧!
  “说给妈听听,是不是那孩子的妈妈有哥哥还是弟弟对你有意思,而你又没有确定要不要跟他交往?!”妈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不是。妈……”刚要说什么,不料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十点多了,雷从光竟然还在办公室里。
  “串串,睡了没有。”电话通了,雷从光的声音暖暖地传来。
  “刚躺下。”因为有妈妈在身边,安雪可不想跟他说话太过于甜蜜。
  “这周我不能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元旦放假三天,我爸爸会提前一天回来,我会比他更早一点到家,到时候我再跟他们提提我们的事。这几天我的工作正在调整,元旦过后我还可以在家多留两天,不管到时候情况怎么样,我们都去登记领证。”就好像做工作一般,雷从光在那边井井有条的安排。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家啊?!”他打算继续做他家的工作,打算元旦过后登记领证,就是没打算什么时候去她的家。即使妈妈就在一边,安雪也忍不住了。樊达说的没有错,他根本就没打算去她家认亲,更没打算认她的爸爸妈妈。
  “呃……领证以后啊!春节的时候吧!春节你肯定是要回去的,到时候我送你回去再跟他们汇报。”想了想,元旦过后没多久就是春节了,真没想到……跟那小东西都纠缠一整年了呢!
  “我想睡觉了。”春节……春节还有两个月呢!谁知道到时候他又有什么事情?!领证从这个月头就说起呢!领到现在还没领成。
  “嗯!这几天我会很忙,就不给你电话了,早点休息。”倒没听出安雪语气里的什么来,雷从光满意地挂摔电话。
  是的,这一次他要为她再作努力,就算努力不成……他也要把她收为雷家的媳妇!
  “真的又恋爱了?!那好,妈妈反倒不着急了,也不问你了,不过……这次一定要看清人。妈妈还是那句话,家永远是你的家,累了、难了就回来歇歇。妈没老思想,别觉得自己离婚了就不好意思回娘家了,有困难一定要跟妈妈开口,别一个人撑着。”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这个让她那样引以为豪的女儿其实也很不容易的。
  听到妈妈这么说了,安雪转过身来钻进妈妈的怀里,只觉得心里满是感激。
  真的,以前在南湖自己的任务就是学习,而现在、每天考虑的事情好多好多的。比如工作、比如雷从光、比如他的家里人、比如她的家里人……
  “妈,那个老太太脾气挺坏的,真没想到你能把她哄这么开心。”好一会儿,安雪才松开妈妈。
  “哄老人家开心很容易的。只要你够傻,肯低头,没有哪个老人家会真的跟你过不去的。”妈妈抚着安雪长长的发丝,这才给安雪讲授经验。
  “原来妈妈才是最聪明的人!”安雪这才明白,原来大声念错小区名、念报纸什么的全是她故意的。
  “不仅是对老人家,就是你在上班的地方也是一样。谁不爱听好话啊?!谁不想让自己超越别人啊?!所以多向人说点好话、多肯低低头,人缘一定好。”
  妈妈一笑,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人见人爱。
  “我记的了。”安雪一笑,虽然妈妈读书不多,可是觉得她的话特别有道理“对了,今天来家里的那个胖姑娘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母女俩好久没单独在一起了,今天晚上的话特别多。
  “对啊!家庭条件那么好,可是她是一个弱智女人。三十多岁了,只有十岁孩子的智商。”说起严蜜,安雪真是为她可惜。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应该跟雷从芬一样是一个聪明、漂亮、优雅的女人吧!
  “你答应人家要去人家家里吃饭就一定要去,就算她真是傻子你也不能失信,知道不?!明天早上你早点出去买菜,回来后就直接去她家,我照顾老太太。
  “
  “嗯。”
  “还有。这样的人尽管家庭条件好,其实是很可怜的,你千万不要笑话她,要爱护她。”
  “知道了。”
  “对了,你弟弟谈了一个女朋友,他跟你说了没有?!”
  “啊?!说来听听……”
  母女俩搂着脖子说到大半夜,声音才越来越小……
  第二天天一亮,安雪便早早起床去赶菜市场,妈妈则分工伺候老太太起床…
  买回菜,稍做休息便去严蜜家里。有了妈妈的帮助,安雪终于觉得自己能喘口气了。
  “姐姐,我还担心你不来呢!”严蜜似乎就坐在门口等着她一样,安雪刚按门铃大门就开了。严蜜高兴地跟什么似的,连忙拉着安雪进来。
  严蜜真是极有音乐天赋,在老师悉心的教育下,指间飞跃出一首一首美妙的旋律,真是让安雪享受到了一顿音乐大餐。
  每一首曲子结束的时候,安雪都不忘认真地送上掌声。
  “姐姐,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你是除了我爸爸妈妈以外,第一个听我弹琴听这么认真的人!”送走老师,严蜜高兴地搂着安雪的脖子像孩子一般的撒娇。
  “那是因为没有外人听过啊!你弹的是真的好。”安雪也笑了起来,回到琴房,向往的用手指在琴键上来回的随意按动。
  “谁说的?!我弹给小玫听,小玫就不爱听,还跟外面的孩子一样笑我根本就不可能做音乐家。”严蜜说的是实话,除了爸爸妈妈每次听的极认真外,其他人就真没认真听过。
  “谁是小玫?!”她还有妹妹?!
  “我叔叔的孩子,我的妹妹。不过她很少来我们家,平时遇上也不怎么爱搭理我。虽然她长的漂亮,可是我讨厌她,因为她像只骄傲的小天鹅一样,不过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天鹅呢!我爸爸说,真正的天鹅都是丑小鸭变的,就好像我一样。她从来就没有丑过,所以她成不了天鹅。”说话间,严蜜气的小嘴都翘起来了。
  “对的,严蜜以后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天鹅的,现在严蜜就已经很像天鹅啦!”这个很孩子气的朋友真的很有趣,不过、以后不住这里了,见不着她了,安雪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想起她来。
  “我喜欢你叫我蜜蜜,因为我爸爸叫我蜜蜜。”一听安雪夸奖她,严蜜又乐了,挽着安雪的胳膊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蜜蜜……”不等安雪开口,大门打开,男人走了进来。
  “爸爸,这是我朋友安雪,今天在我们家吃饭。”严蜜连忙起身扑到男人怀里撤着娇。
  “好哇,欢迎你。”男人微微一笑,放下公事包把严蜜拉进餐厅里。
  家里的保姆一见男人回来了,连忙往餐厅上菜。
  “过来啊!坐我旁边。”严蜜歪着小脑袋向安雪招着手。
  “是啊!过来坐,不要太客气,蜜蜜的朋友并不多的。”男人也向安雪招了招手。
  “你不用等其他人吗?!”虽然……安雪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吃饭,可是面对严蜜那极热情的样子,她还是选择坐下。
  “我哥哥在外地上班,我妈妈今天去奶奶家了,中午就我跟爸爸。”严蜜很有主人风范地向安雪解释着。
  “小安,你是雷家什么人?!以前好像没看到过。”吃饭间,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
  “他们家老奶奶病了,所以我过来帮帮忙。”略微有些紧张。
  “给他们家做小保姆?!”抬头看了看安雪,但、她的眸子里很有些灵气,似乎不是做那个工作的,让他也很有些把握不准。
  “不是,只是帮忙。说起我的工作很不好解释啦!原先我在区计生站里上班,每天帮新婚夫妇办准生证。后来因为我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一篇通讯,被市政府办公室借用到信息处里工作了两个月。现在政府办公室又马上面临机构改革,要清退所有借用人员,所以我得回到计生站去。可是在办公室工作了快两个月时间里,我觉得我特别喜欢做文字工作,也就没打算回去了。眼下朋友奶奶病了,我过来帮帮忙,打算元旦过后去报纸和杂志社试试运气。”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很严厉的样子,可是他与严蜜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是表现出一幅慈父的样子。
  安雪装着胆子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但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保
  姆这个职业很丢人吗?!其实与他们都不认识,误会就误会吧,没必要争辩的。
  “计生站是事业单位,福利待遇不错。可是你现在去报社可能是应聘,福利待遇少不说,工作还会辛苦很多。”男人却是听明白了,想了想后似乎是在为安雪出点子。
  “我不怕辛苦的,年轻的时候不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等年纪大了后悔就没意思了。”安雪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她所考虑的,她现在考虑的只是这话怎么跟雷从光说,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其实政府办公室蛮适合女同志工作的,特别是信息处很不错。”吃到一半,男人又忽然开口。
  “呃?!”其实安雪已经放下这话题了,不料男人还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是很好,不过……人家现在不需要我嘛!”吐了吐舌头,继续吃饭。
  “姐姐,你想学钢琴吗?!如果你想学,下周三再来我家,让老师一起教。”忽然,严蜜似乎想到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一般,抬起沾着米粒的小脸看向安雪。
  “元旦我会提前一点回老家,不能在这里了。”其实……元旦过后她就可能都不在这里了,可是现在如果告诉她,她一定会伤心难过的。伸手帮她把脸上的米粒取下,安雪心里却有些些的歉意。
  “那下下个周三、下下个周三嘛!你还不回来?!”严蜜一双眸子里满是期待。
  “蜜蜜,小安有空就会来的,你跟她把时间说这么死,而且还是那么远以后的事情,人家怎么好答应你呢?!”正当安雪不好回答的时候,男人却是极耐烦的为严蜜夹菜说话。
  “对啊!我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可是你说的太久了,现在我不好确定呢!”安雪由着男人的话说着。
  “嗯,我相信姐姐是说话算数的人。”认真地想了想,严蜜确定暂时“放过”安雪,认为她确实没别人那么滑头。
  “我吃完了,谢谢你请我吃午饭。中午奶奶要l晒太阳,我先过去。”放下碗筷,安雪这才起身道辞。
  “呃……”严蜜满眼的舍不得,可是、人家有人家的事,老留她又怕她不高兴再不来了,只得嘟起小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还不跟姐姐说再见?!”男人在一边提醒。
  是啊!她不同意,安雪还真不好走呢!
  “姐姐再见,有时间一定要过来找蜜蜜。”听了男人的话,严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她道别。
  “嗯!蜜蜜再见。”安雪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她挥手道别。说真的,说话算数还真是不容易,特别是让她跟这个完全陌生的老男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真是太要命了。
  转身,出门。
  “小安。”不料,男人却是踩着她的脚后跟出来的。
  “严伯伯,什么事?!”在门外停住,与男人面对面站着。
  “很感谢你把蜜蜜当成朋友交往,我想提个不情之请。”似乎有些不好开口,又或者、因为与她年龄、身份相距甚远。
  “严伯伯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安雪就是心软,特别是看到一个这么大年纪、这么有身份却向她表现出很为难地样子。
  “以后你上班就可能不会天天陪蜜蜜了,我想请你每周末抽出半天时间来看她,跟她聊聊天或一起弹弹琴什么的。”想了想,男人还是向安雪开口。
  “行啊!不过我的临时通行证只有一个月时间,以后我跟阿姨打电话,让阿姨出来接我吧!”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安雪连忙点头答应。
  “那谢谢你了,慢走。”虽然不知道她说话能不能算数,可是、看到她满脸真诚的笑意,男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有些拿不准的事情一定要亲自经历才行,无谓的猜测都是无用的。
  “严伯伯再见。”安雪能体会,男人的请求完全是出于伟大的父爱。而从小她的爸爸管她管的很少,面对这样强大的父爱……安雪真的有些为之动容,特别羡幕严蜜能有这么好的爸爸。
  妈妈与奶奶越处越好了,而奶奶也开始越来越依赖妈妈了。有时候安雪伺候她都不行,非得让妈妈过去她才乐意配合。面对这个怪圈,妈妈反而忙乎的高兴极了,而安雪、则越来越心事沉重。
  “安雪!快、快收拾东西,我送你们回去。”一大上午的,安雪正在理菜,妈妈给奶奶揉捏着肩膀,樊达带着一个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拉着安雪就往房间里带。
  “回、回去?!回哪里去?!”安雪完全的莫明其妙,任樊达从小抽屉里把她的衣服行李都翻到床上。
  “送你们回南湖啊!快点,还有什么东西快收拾!”说着,把安雪跟妈妈的东西胡乱收拾着。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别弄乱了我的东西。”还是没弄清楚,不过真怕樊达把她为数不多的东西给弄坏了。
  “囡囡,怎么了?!”妈妈看到这形势也跟了进来,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再则这个男人很熟悉,想了想,妈妈忽然记起来,他就是上次安雪住院时守在安雪身边的男人,难道、难道他真是安雪的男朋友?!
  “没事、没事……我刚好今天有空,明天又是元旦,正好有时间送你们回去嘛!对了,怡景到南湖的车票多少钱一张?!”见安雪已收拾的差不多了,樊达嘻嘻哈哈地把行李往自己车里送去。
  “四十五。”妈妈木纳的回答着,跟在安雪和樊达的身后。他真是她的男朋友?!人家说离婚女人再难嫁,可是安雪怎么就越找越好了呢?!她是觉得自己女儿很好很乖,可是……反正是太怪异了。
  “看,我把你们送回去,你们就马上省下了九十块,很划算的。”说话间,樊达已放好了行李,让安雪和她妈妈都上车。
  “可是阿姨怎么办?!”妈妈却站在车门口犹豫不决。
  “我找到保姆了,没事了。”樊达回答。
  “那怎么能行?!阿姨有很多习惯她不知道,她一天也没熟悉呢!”
  “哎呀,人家是家政公司的专业保姆,一会儿就熟悉了。再说我给从芬打过电话了,她马上回来,那是她的亲奶奶,有什么情况她会处理好的。”樊达再一次招了招手,示意她快点上车。
  “不行,怎么着我也得回去交待一下。”妈妈想了想,虽然可以节约九十块钱是不错,但、她做人有她做人的原则。
  还是回到房子里,耐心跟那刚刚进门的保姆交待起来:“每个小时都要给阿姨喝水,千万不能因为入厕麻烦不给喝水,而且入厕要错开时间每一小时扶她去一次。她右胳膊不能动,给她穿衣服的时候要先穿右胳膊,顺着前后穿,千万不能上下……”
  “阿姨!没时间了!”在车上等不及了,樊达又下车回到房子里催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快说完了。”回头,又多交待了几句,这才不舍的跟奶奶拉了拉手,跟着樊达回到车里。就算是安雪的男朋友,可是坐人家的“顺风车”
  ,当然不好多耽误人家的时间。
  “哎呀!我饭还没做呢!阿姨一会儿吃什么?!”还有一小时就到了午饭时间,车子已启动,妈妈又拍了拍脑袋。
  “从芬还有十分钟就到家,保姆十分钟后就能做饭了,不影响。”车子疾驰在马路上,樊达却由刚才的一脸焦急变成了一脸搞怪的激动。
  “那等姐回来,也不迟这十分钟啊!”安雪觉得樊达今天真的太神经了,不过、这似乎是他一直以来的风格,看似做什么事都很没谱,其实做什么事都很有谱。
  “他回来了,知道吗?!他回来了。刚下高速,估计还有半小时就能到家。”樊达激动的侧目冲安雪一笑,似乎开始了一场万分有趣的游戏。
  “谁回来了?!”妈妈一头雾水,不由从中打茬。
  安雪当然知道樊达说的是谁,把手搁到车窗上不由闭嘴不言。
  也许走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可以避免妈妈跟他在他的家里相遇。
  可是、他那么辛苦从南湖回来了,她就这么走了,他一定会气死的!
  但是、他都没有把去她家的事情放在心上,难道她真的就这样跟他去领证?!
  “从芬回来了啊!”见安雪心事重重的,樊达连忙帮她回答问题。
  “从芬回来……我们打个招呼走比较好吧,怎么走这么急?!”这事真是越来越怪异了,特别是开车这男人脸上的表情十分让人怀疑。
  “阿姨,我帮您节约了九十块钱,晚上是不是做顿好的请我吃啊!”樊达倒是个挺机灵的人,瞬间就向安雪妈妈“撤起娇”来。
  “那没问题,想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打电话让他爸先去买菜。”说着,妈妈便掏出了手机。
  “好吃的就行,您最拿手什么?!”樊达嘻嘻一笑,聊天、跳转话题……当然是他的强项。
  “阿姨什么都会做,不过包的羊肉饺子绝对不二家。”说起做饭的手艺,那绝对是妈妈的强项了。
  “行,咱们到家就吃羊肉饺子!”樊达乐的拍着方向盘表示支持。
  妈妈也不小气,这就打电话给安雪爸爸让他立即出去买羊肉,切羊肉馅……
  还未到午饭时间,雷从光已满面春风的赶了回来。是的,他的工作已调整到位,现在他可以放下一切来办他们的事了。
  “串串。”一进门,雷从光就激动地找起了那小东西的身影。在电话里听雷从芬说,安雪与奶奶相处很不错,看来这一次想要过关会显的容易的多。
  “谁是串串?!”雷从芬推着奶奶迎了出来,英明其妙看着竟然挂着孩子气笑容的雷从光。这个弟弟,原来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童心的啊!
  “安雪呢?!”一见是雷从芬在家里,而且没了安雪,雷从光立即收起了笑意,又恢复到往日那幅少年老成的样子。
  “我也到家不到十来分钟。达子新找来了一个保姆,然后就送安雪回南湖去了。”雷从芬这才回答。
  “回南湖?!她回南湖做什么?!”不是吧!他刚从南湖赶回来,她却回了南湖?!前几天刚给她打过电话,他回提前回来啊!她怎么不等他呢?!还有,这个樊达,他又搞什么鬼?!不过安雪根本就是一个没主见的女人,肯定是他给她又出干什么鬼点子了。
  “人家是南湖人,元旦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人家不回自己父母家留外面做什么啊?!”雷从芬早就与樊达已串通好的,故意做出一幅觉得弟弟的言论太过幼稚,反正白了他一眼后推奶奶到餐厅。
  “砰”的一下,雷从光朝看墙角重重踢了一下,脚尖顿时火辣辣地疼成一片。原本准备就这几天去领证的,看来……又成了泡影!这个该死的樊达,他到底要做什么?!
  “从光,奶奶叫你。”雷从芬的声音从餐厅里传出来,雷从光只得往餐厅走去。
  “奶奶。”一进门就被那小东西把心情搞坏了,奶奶病了他还没有当面问候一声呢!蹲到奶奶的轮椅边,雷从光压下心里的情绪好好地叫了一声奶奶。
  奶奶温和地看着雷从光,如同他小时候一样,伸手抚了抚他的头。许久,眼眶里有了一些微光……
  这是她最喜欢的孙子,最引以为傲的孙子……
  抬头,向雷从芬招了招手,然后用晃了晃左手左指上那枚绿翡翠戒指。
  雷从芬会意地把戒指取了下来,奶奶取把戒指交给雷从光的手里。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让他去的手示。
  “奶奶……”这个意思很明显了,雷从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表达心里的激动。
  “保姆刚来还不太熟悉,没做你的午饭,还不自己出去想办法?!”雷从芬都有些吃味儿了。
  那枚戒指是爷爷在他八十大寿时送给奶奶的,现在爷爷不在了,这戒指就成了奶奶最宝贝的东西。现在奶奶送给了雷从光,摆明就是让他去追她的孙媳妇的。看来……在奶奶的心里,雷从光永远是她最宝贝的,就算自己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她也不及雷从光在她心里的地位。
  “等会儿爸爸就要回来了……”雷从光有些为难,这个樊达真让这件事情变的无比复杂。如果不是他,现在奶奶同意了,还怕爸爸他们不同意?!
  奶奶还是向他招了招手,似乎是说去找孙媳妇才是第一位。
  雷从光心一横,奶奶都支持了,他还有什么好磨叽的?!起身向外走去,钻进车子里就再一次返回南湖……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8:认亲
  “他爸,快来,家里来客人了。”一进门,妈妈连忙冲着房子里叫了起来。
  因为妈妈觉得,樊达不仅仅是客人的身份,没准还会是她未来的女婿身份。
  “来了、来了,哎哟!这位是……”爸爸从里厨房跑了出来,边在围裙上擦着手边惊呼一声,下巴颏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像大致猜出来了这男人的来意,不过、这小伙子长的……比郑余还要“带劲”呢!而且这一身的行头……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
  闺女怎么这么厉害呢?!人家说离婚的女人没人要,她怎么就越找越会找了啊!
  “叔,咱是安雪的朋友樊达,您叫我达子就行。元旦了,专程送她回来看您的。”樊达一笑,把行李放到门口,然后从胸口摸出烟发给安雪的爸爸。
  “哎哟,这、这……你是客人,该我发烟啊!”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接过樊达递过来的烟放鼻间闻了闻,这绝对是他平时买不起的贵烟,但、看了安雪一眼后放到了耳朵上。
  樊达已取出打火机“当”的打开:“叔,咱给您上上火。”
  “好烟,留着等会儿好好抽。”爸爸一笑,却是摇了摇手。
  “没事儿,我还有。”一眼就看出安雪爸爸也是烟民,干脆把刚打开的整包烟都送到爸爸手里,只差下楼再去给他买两条的诚意了。
  “不是……其实是我闺女,我闺女在家我一般不抽烟,她有咽炎。”爸爸呵呵一笑,别看这小伙子看着这么有身份,可是一口一个“叔”把爸爸叫的心花怒放。
  行!这第一印象就不错,是个会“办事”的小伙子。
  “哦!”樊达一听,表示理解,自己也把烟收了起来。
  安雪却是白了爸爸一眼,然后走进小客厅里。
  他真好心关心自己吗?!他平时在家抽烟少吗?!安雪最不喜欢他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样子,觉得他特别虚伪。
  “他妈,饺子馅我踩碎了,就等你回来调味了。”爸爸却是死脸皮,嘿嘿一笑追着妈妈走进厨房。
  “行!我来调味,你去和面。动作快一点,大家都饿着。”妈妈一进屋,片刻也不休息就卷起了袖子。
  “好嘞!”爸爸高兴地应了一声,把客厅的小桌搬到中间,把厨房里早准备好的面盆端出来。
  “包饺子好啊!包饺子是全民运动,能不能让我也参加和和面?!”说着,樊达脱了西服也卷起了袖子,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会把身上弄脏的。”安雪正在整理面板,取来擀面棒子。
  “劳动光荣,劳动产生乐趣,咱们都爱劳动!”说着,洗过手后非要从爸爸手里接过大面团。
  “来,把这个穿上。”没办法,安雪知道樊达特别的“人来疯”,只得给他取来爸爸以前在棉纺厂工作时发的新工作服给樊达穿上,这才让樊达也加入到这“全民运动”中来。
  “和面这个功夫不是使蛮力就能使的好吃的,那样和面又累人又容易煮烂面皮。得像打太极一样,运着力用阴力……”看着樊达生涩的样子,爸爸很好为人师的取了一小团面在樊达面前展示起来。
  “爸,你自己和过几次面?!还教人家。”安雪真是哭笑不得。
  一般情况下,安雪每次回来爸爸都在外面的牌场子上,今天本来在家就很是奇怪。而且这个爸爸在家从来不做家务,今天真是撞了邪了,竟然又是去超市买菜又是在家理菜。不过可以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又输钱了,而且是输惨了。一般只有输很惨很惨,他才会回家“老实”几天。
  “这丫头。”却不怪她在外人面前出他洋相,反而是极宠爱的冲着她笑笑。
  “这和面还真是个技术活啊!才和了一会儿胳膊就发酸了,平时打球打几小时也不觉得酸呢!”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樊达才进来不足半小时,但也看出了这家庭里的一些道道来。
  安雪跟她妈很亲,可是不怎么喜欢这个爸爸,至于原因……还要进一步观察。
  “哎呀,你怎么能用手擦汗呢?!你手上有面粉的嘛!”安雪抬头一看,樊达俊逸的脸上已成了花猫了。
  说着,连忙把自己的手甩了甩,然后准备去取毛巾……
  “不用、不用,就这样才能看出来我干的最卖力!你看看你,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看就像没做事的人,你做表面工作完全是零。”一把拉过安雪手腕,让她继续做事。
  这是什么理论?!他就一直在和面,而安雪又是整理面板,又是取碗碟,又是洒灰面粉的……哪里比他做的少呢?!看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得让别人看到“成绩”,比如那脸上的灰面粉……
  “这擀饺子皮里学问就更多了。要四周的薄,中间的厚,煮熟了咬起来就带劲。”爸爸真是越忙越开心,一点也不像是以往输了钱的沮丧。
  难道……爸爸没输钱也有这样的表现?!不太可能吧!管他输不输钱,这事放着妈妈去计较,她才懒的去管他。
  “哦!”樊达很“虚心”的学着,边看安雪爸爸的手法边自己加着油。
  “咚、咚、咚……”正在这时,大门响了起来。
  “晨风没带钥匙吗?!”安雪还是去洗了一个手,然后去开门。只是、大门一打开,整个人都僵到了大门口。
  只见雷从光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什么礼盒。虽然脸上有些疲惫,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浓黑的眉宇英气十足。
  只是、他不是刚刚从南湖回怡景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樊达的情报有误?!
  安雪只觉得完全蒙了,只能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不打算让我进去吗?!”片刻,雷从光挑了挑眉头。其实他也能理解,这样意外地出现在这里安雪会有多么的惊讶。
  “囡囡,不是晨风吗?!”安雪开个门也开了好一会儿,爸爸不得不手也来不及洗就来到门口,瞬间、整个人就那么呆住了。
  他当然认识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总在南湖新闻频道上出现的那个人吗?!他深入基层的田间地头检查工作,进入工厂了解情况,坐在会场上大讲报告……可是突然跟他站这么近,爸爸只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
  不由用沾着灰面粉的手把自己的大腿一拧, “好疼”!这才回过神来。
  “他、他妈,他妈!快来、快出来……”目光一动不动地仍然盯在雷从光的俊朗且威严的脸上,用带着灰面粉的手却在身后招着。
  “什么事啊?!”听到安雪爸爸非常急促且紧张的声音,妈妈也没来得及洗手就小跑出来,都不知道爸爸这么一阵的惊呼是为了什么。
  但、跑到门口看到雷从光的时候,跟爸爸的反映基本无太大的区别,都像被孙悟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哎呀!我让你给领导倒水,你站在这里发个什么呆啊!”还是爸爸“毅力”比较坚定,拨弄了一下妈妈的胳膊,装成很懂的礼貌的样子。
  “呃……不用客气的。”上一次来过安雪的家,不过没见到这个男人。瘦瘦的,中等身材,目光里却透着些……说不清的东西,看来他就是安晨风和安雪的爸爸,而安晨风像他,安雪像妈妈。
  “领导,你坐。”自己的手脏死了,连忙用袖子把一张凳子擦干净:“晨风不在家,我马上打电话让那小子回来。”
  以为雷从光是为安晨风而来,连忙用带着灰面粉的手取出手机。
  “不用,我是来……”摇了摇大手,顿了顿:“我是来看你们的。”短短几个字,雷从光真是出了一脑门儿的汗了。是的,他只能说“你们”二字,实在是无法把称呼叫出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真正的来历说个清楚。
  安雪则在一边很无语地看着一脑门子汗的雷从光,人家樊达进来还会叫一声“叔叔阿姨”呢!他就不能再来历再说清楚一点,叫一声人吗?!
  不过,他今天的登门造访让安雪感到意外的同时,还让她感到了一些的欣慰。
  以前他根本就没准备来她家认亲,其实他能来就不错了,她还要求他怎么样呢?!
  “啊?!”爸爸吓的手一抖,这是哪儿跟哪儿?!
  难道是儿子非常讨他喜欢,所以他离任要来看望他们?!又或者是……他们家祖坟埋的好?!跟领导结了缘?!
  “领导喝水。”妈妈已洗净了手,双手把水送到雷从光的面前,然后微微欠身。
  “不用叫我领导的,我现在已经不是南湖县委书记了,还是叫我从光比较好。”这左一声领导右一声领导,再加上他们老两口不断的“鞠躬”……一向很能控制场面的雷从光接过水杯后也犯了难,都觉得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才好。
  “您不是南湖县委书记也是其他地方的领导啊,领导的名字我们怎么能随便叫?!”还是爸爸“见过世面”,没有因为领导的“客气”就真的改口。
  “领导,你继续在那儿领导,我们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饺子了。”客厅中央的樊达忍不住一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雷从光这么窘,不由放在心里偷笑个不停。
  “对啊,领导就在我们家吃午饭吧!”对于樊达那话,爸爸妈妈都感觉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是哪出跟跟出。还是爸爸稍稍老道一点,现在一大家子人都饿着肚子,先解决温饱才是重要的。
  “好。”看着那个穿着工作服弄的满头满面灰面粉的樊达就来气,雷从光也不推辞,跟着应了一声。
  “啊?!哦!那您稍微坐一下,我们忙活。”似乎没有想到雷从光会答应留下来吃饭,爸爸竟然掩饰不住惊讶之色的反问了一声。但、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加了一句后去洗手继续和面。
  南湖县的县委书记说要留在他们家里吃饭?!如果他说出去,人家一定是以为他脑子出问题,得了狂想症了。
  甩了甩头,安雪爸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争取再不要失态。
  一大家子人都忙,他像个闲人一样坐着多不好。特别是看到樊达那个臭小子夹在里面还闹的挺热闹的样子,雷从光就有些来气。
  “安雪,帮我也找件工作服,我也来一个。”脱去外套,也来到小面板前。
  其实以前极少叫她的名字,总喜欢给她取不少的“绰号”叫着玩儿。今天一声“安雪”叫出口,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别说雷从光被吓住了,连安雪也被吓住了。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但、很准确,自己确实是叫安雪的,确实不叫什么“暖暖”和“串串”的。转身给他也找来一件崭新的工作服为他换上,然后把饺子皮送到他的面前。
  同样,被这一声“安雪”吓到的还有面板前的爸爸。他怎么知道女儿叫安雪?!难道他们早就认识?!这是个什么情况?!只觉得,这个情况越来越复杂了“领导今天的表现不错,这就对了,就应该与民同乐嘛!”樊达挥着擀面棍比划了几下,然后继续擀饺子面。
  明明又多出一个人来,应该热闹才对。可是这种气氛很怪异,刚才还很好为人师的爸爸此刻不出声了,安雪也只是低头做事,人多了反而却是安静地出奇…
  “做你的事!”雷从光头也不抬,认真包着饺子。
  其实今天是他第一次包饺子,但、他能说他不会吗?!特别是樊达都会,他能不会?!
  低头就看安雪的指法,自己不出声的慢慢跟着学。聪明的人就是比别人肯学的人,雷从光一直就是一个肯学习的人。
  “哈哈哈……领导,你做工作我不懂,不加评论。不过,你的饺子包的真不怎么样,一个个就像打了败仗的伤残兵,都长啥样啊!哈哈哈……”樊达指着雷从光包的饺子大笑。
  “你包的很好看吗?!”挑起眉头看了樊达一眼,很严肃认真地瞪了一眼算是警告。其实樊达包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跟雷从光的“伤残兵”很有一拼。
  “我以前没包过啊!今天是第一次学,当然不行。可是你是领导啊!领导有什么不会的事情?!你肯定应该比我这小老百姓行啊,不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领导啊!”说着,撞了撞安雪的胳膊,示意让她看看雷从光那窘态。
  安雪也撞了撞樊达的胳膊,示意他玩过头了。雷从光是多么要面子的人,他怎么总咬着他不放呢!
  “哟!还真是人多力量大,才这么一会儿就包好这么多了啊!我先去煮一锅。”妈妈已烧好了开水,用大盘子捡了一些往厨房里带。
  “阿姨,多煮点安雪包的,我要吃安雪包的,某人包的太难看了,我怕吃的毒死了。”樊达怎么改的掉贫嘴?!依然还是嘻嘻哈哈地大笑。
  “好看不好看都是进嘴的,都能吃。”听到樊达总是一句又一句的调笑雷从光,妈妈都过意不去了。
  “听到没有,都能吃。”这会儿轮到雷从光骄傲了,很明显,妈妈那句话是帮他的。
  安雪看了看雷从光,竟然在他脸上找出了一些些孩子般赌气的神色;再看看樊达,同样是跟他较着劲。
  安雪不由摇了摇头,这饺子包的……没准哪个一不小心,要包出一身的内伤来吧?!
  一锅的饺子终于煮好,妈妈盛了三小盘出来:“领导、达子跟固因先吃,咱们吃第二锅的。”
  胸口一口气差点儿没把雷从光给噎死,安雪妈妈既然还是叫他“领导”,为什么就叫樊达为“达子”呢?!难道他们的交情比与他的深?!这个没文化的女人,难道没看出来他才是她的准女婿吗?!怪不得安雪总这么笨,原来她有个笨妈妈!
  “哈哈……谢谢阿姨,哪盘是囡囡包的。”樊达当然也听出让雷从光差一点背过气过的称呼,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接过盘子,嘴里甜甜地叫着“阿姨”。
  “差不多了,不用包了,先吃吧!”安雪放下手里活儿,洗了手把装着饺子的盘子递到雷从光的手上。
  樊达先选,那一盘当然是安雪包的多的,而雷从光这一般当然就是樊达和自己包的比较多的,那怪里怪气的饺子煮熟以后……别说,真的好难看。
  “阿姨,真好吃!还有没有啊!”樊达看着雷从光看着盘子怪怪地表情,更是人来疯的大叫着。
  “还有、还有,来,我给你再盛。”说着,妈妈从厨房里出来取过樊达的盘子……
  “嘿嘿,谢谢阿姨。”樊达今天真是肚子都要笑破了,这个雷从光,明明是来认亲的,到现在还放不下架子。人不叫不说,还是一脸严肃的摆着他领导的谱。让他摆,看他能摆多久。
  看到樊达一盘子都吃光了,雷从光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嗯!味道确实不错,没想到羊肉饺子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这个樊达,做什么事都不吃亏,连吃东西也是一样。原来他早就发现很好吃了,所以才积极抢第二盘。雷从光也加快了速度,争取“吃”也要吃过他。
  “给我也再来一盘。”有些赌气的把盘子交给安雪。
  “啊?!哦。”安雪跟雷从光一块儿开始吃的,安雪才吃了几个而已,而雷从光已吃光了,平时吃饭他没这速度啊!
  接过盘子,安雪向厨房走去……
  “叫声人会死啊!”见安雪进去了,樊达小声嘀咕雷从光。
  “你不来会死啊?!你不出声会死啊!”本来就对他火大,他竟然还单独、主动向他挑战,雷从光也压低声音。
  “要你管,姐夫……”樊达白了他一眼,带着调侃的语气。
  “我警告你,如果你在这里再提这个称呼……”抿了抿嘴唇,后话咽了下去他叫的没错,他确实做过他姐夫。不能因为樊丽娟不在了,他们的关系就断的干干净净了吧!可是……他今天是来认亲的,提以前那些事算什么?!
  说话间,安雪已端着一盘热气腾腾地饺子走了过来,而樊达也闭了嘴……
  吃完饭,安雪和妈妈一起收拾满桌子的狼藉,三个男人坐在板凳上晒着肚皮。
  “领导,天色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啊!”樊达不说话的话这客厅简直是安静地可怕,樊达抚了抚肚皮后只得充当一下又让雷从光头痛的角色。
  “呃……那个、元旦就是过年嘛!咱们打打脾娱乐娱乐吧?!”樊达那话太没礼貌了,安雪的爸爸干咳一声后提意。
  “领导哪儿会打牌啊!领导只会工作。”樊达大笑。说真的,这叫认亲?!
  看着真让人难爱。如果是自己,早就爸爸妈妈的叫开了。
  “打什么?!”雷从光锁了锁眉头,却接安雪爸爸的话。今天是来认亲的,当然应该融入他们.让他们开心。
  “麻将啊!麻将谁都会的。”说着,连忙冲着安雪叫着:“囡囡,过来跟我们凑个牌角。”
  “爸!怎么绕来绕去又是麻将?!你在外面打,回家还打呀!”碗都没洗完,安雪便忍不住冲出来低声提醒爸爸。这个恶习,他什么时候能收敛收敛呢?!
  “哎呀!元旦了嘛!谁不玩玩?!来、来,凑个牌角。”来的就是客人,哪有赶人家走的?!可是三个大男人坐在这里话也没有一句,不是尴尬死人啊!还是打牌好,打牌至少可以说说麻将。
  把安雪强拉着坐在小桌边,然后取来麻将。
  “我哪会打麻将啊!”安雪真是气死了,不管是雷从光还是樊达,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拉人家做打麻将这么庸俗的事情呢?!
  “你从小就是在麻将场上长大的,怎么不会?!就算不会,你输不给钱,赢了我们都给钱,行不行?!凑个牌角,别那么扫兴。”麻将都倒出来了,安雪爸爸征求另外两个男人的意见。
  “嗯,我没意见,反正我肯定不会输的。”樊达笑着耸了耸肩膀,安雪这才记起来,怎么忘了,樊达也是一个赌棍呢!
  “我没钱!都自家人打麻将,为什么要赌钱啊!”安雪完全不能理解这个赌棍爸爸的心态。
  “输了我帮你给。”倒是雷从光的回答更胜一筹,既是支持了安雪爸爸的“麻将”,又表示出与安雪的特殊关系。
  安雪爸爸也不是糊涂人,一听、心里这才对“领导”今天造访的真正用意有了一些了解。只是,那樊达又跟她是什么关系?!“领导”跟樊达好像认识,他们又是什么关系?!而且、安雪是怎么跟“领导”扯上关系的呢?!
  麻将哗啦啦地响了起来,安雪有些无精打彩,而其他三个男人都各怀心思的“精神百倍”!
  “胡了。”爸爸推牌,第一局就自摸了一把。
  “打多大?!”樊达拿出钱夹,不知道给多少。
  “都是自家人打麻将,那就打小一点,就三十块钱一胡,自摸六十。”爸爸很有经验的回答。
  “爸,你什么时候打过三十块钱一胡的麻将啊!平时不都是打一块两块钱的吗?!”这个死要面子的爸爸,打三十块钱……那一局不是要输两三千啊!那哪里是他打的起的牌?!
  “现在都是三十块,你好多年都没跟爸爸去麻将场了,你不知道现在的规矩了。”爸爸一窘,这丫头,怎么总是出他的丑呢?!
  “给钱、给钱,我出六十,你得出双份就是一百二。”樊达很利索的把三十块拿出来给安雪爸爸,然后拍着雷从光的桌面嘻笑着叫道。因为樊达很清楚,雷从光平时没有带现金的习惯,外出总是刷卡,今天他的钱包里一定也没有多少钱。
  “你不是也输了吗?!高兴个什么?!”雷从光取出一百二交给安雪爸爸,然后不疼不痒的回了樊达一句。
  “那不同,我只输一个人的,你输两个人的,我就高兴你比我输的多。哈哈……”樊达得意地不得了,如果说到算账,雷从光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看他平时是做什么的。
  雷从光再理他,继续“专心”打牌。
  “胡了。”第二局又是爸爸。
  “胡了……”第三局还是爸爸。
  “胡了……”局局都是爸爸。没多大一会儿,爸爸面前的整钱和零钱都堆成小山了。
  “搞什么啊!”安雪连麻将牌都没清好就被推倒,都不知道爸爸怎么局局都胡。再这么下去,雷从光的钱包会被掏空的。
  “打麻将不能浮躁的,慢慢来。”听到安雪的抱怨,雷从光轻轻拍了拍安雪的手腕以示鼓励,其实他的钱包真的不怎么妥了。
  “是啊!浮躁会输的更惨的。”其实打这样的牌对安雪爸爸来说可能是很大了,但对樊达来说只是小意思。平时他都是玩筹码的,或者是整百的现金,哪里用这小钱在桌面上飞来飞去?!不过今天能跟雷从光同桌打麻将,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呢!樊达显的特别兴奋。而且他打算一局也不赢,就陪雷从光一直输下去,直到陪的雷从光钱包输光光为止。
  “你就很浮躁。”侧目看了看樊达,他这张嘴怎么就不能歇歇呢?!
  “领导不要太谦虚了,你的钱包不扎实,这‘业务’牌再打一会儿……嘿嘿。”樊达知道,雷从光是会打麻将的,比如说以前春节的时候,他也陪他奶奶打过的。而且跟他一样,都是故意不胡牌让安雪爸爸高兴的。
  “胡了。”樊达话音刚落,雷从光的牌倒了。
  “你胡什么啊?!”樊达吃了一惊,刚才还以为雷从光一局也不会胡,没想到这念头还没完全串出脑子雷从光就推牌了。
  “你刚才打的五条,我胡了。”雷从光把樊达面前的五条取过来放自己牌里,果然是胡了。
  “靠,你这么漂亮的牌,捉我的干什么?!赌着摸啊!捉我就三十,摸了一家给你六十,会不会算啊!”樊达把雷从光的牌一看就忍不住埋怨起来,搞什么?!但、马上回过神来,他是故意的。他不赌自摸是因为可以让安雪爸爸不出钱,就捉他的就是可以只让他一个人输。
  “我没赌性。”抬头一笑,很低调地为自己解释着,然后把手摸到樊达的面前向他讨钱。
  “给!”樊达明白了,就算在麻将桌上,这个雷从光也不怎么好对付。
  “胡了。”雷从光又推牌,不用说,又是捉樊达的。
  “……”樊达瞪了瞪雷从光,但无奈的再一次送上三十。
  他又是好牌,完全可以摸的,但、他又捉了他的炮。
  可是雷从光在他下家坐着,只要他放炮,他就接。而他自己的上家是安雪爸爸,上上家是安雪,他不能捉安雪的,也不能捉安雪爸爸的……这“业务牌”还真的很难打。
  看来情况越来越明显,今天的输家就只一个,那就是他……
  不过幸好,他有带现金的习惯,他钱夹里的现金可以足够他支撑到晚上……
  但、没有晚上,大门忽然开了,安晨风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
  但一看到麻将桌上的人,脸立即僵住了,嘴巴还是保持着吹小曲儿的动作,可是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哎呀妈呀!雷书记竟然坐在自己家里跟他爸爸打麻将,这说出去谁信啦!
  可是安晨风是多机灵的小伙子,连忙把大门一关,走到雷从光的面前哈下腰:“雷书记,您啥时候来的,怎么来之前也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您?!”
  怪不得楼下停了两辆好车呢!因为下午喝了一点酒,还没来得及细看,没想到、家里竟然一下子多了两位高人。
  他当然记得,另一边这位帅哥就是上次姐姐住院时在姐姐前前后后照顾的多金少总!
  “呃……你姐姐正好不是太会打,你换你姐姐。”这个安晨风,啥时候都是一幅拍马屁的样子。可是这会儿一口一个“雷书记”的,这马屁也拍过头了一点吧!
  “对、对,晨风,把你姐姐替下来,你看你姐姐坐上面真是受罪。”妈妈连忙把安晨风拉着坐到安雪的位置上,这才终于让安雪脱离了“痛苦”。
  “都饿了吧!我去煮点饺子。”安雪终于松了一口气,都不知道雷从光这是认的哪门子亲,把她真是别扭个半死不活。
  “没饺子了,煮清水挂面吧!”妈妈有些难堪。主要是没想到雷从光会来,也没想到他跟樊达都这么能吃。本来准备的两顿饺子,现在一顿就没有了。
  “是说这屋子里怎么这么香呢!妈,该不是你们吃了羊肉饺子的吧!”安晨风边是哗啦啦的推着麻将,边不合时宜的又补了一句。
  “打你的麻将!”“啪”地给了他一下,妈妈拉着安雪往厨房走去。
  “跟妈说,怎么回事?!”到了小厨房,妈妈压低声音。
  “什么怎么回事啊?!”这个该死的雷从光,来了又不把话说明,让她家里人现在心里也没个准信。让她说,她怎么说?!
  “他们俩总有一个是的啊!你到底认的是谁啊!”在知道女儿已经恋爱的时候,妈妈就算是放了心。可是现在一下子出了两个,而且还都跑到家里来了,这让妈妈不得不多问了。
  “你没看出来?!”安雪沉默了许久,抬头看了看妈妈。妈妈很有大聪明的一个人,难道她看不出来?!那就是雷从光今天的表现太不好,太不像了。
  “该、该不会是那个雷书记吧?!”虽然妈妈很不想这么猜,可是、越不可能的事情却越想越像。
  “嗯!”安雪点了点头,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也比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强。
  “啊?!”明明是自己猜出来的,可是被女儿肯定以后,妈妈还是无法接受。抚了抚胸口,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怎么说好。
  “怎么了?!你……不喜欢他啊?!”看着妈妈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安雪有些担心地问着。
  “他多大年纪了?!”说实话,雷从光人长的没得说,可是年纪还真是猜不出。样子长的并不算老,可是那气质与领导风范让他觉得肯定不是很年轻。
  “大我六岁。”小声回答着。
  “呃……我听你弟弟说,他好像也是有过婚姻的,前妻是一次意外不在了是吧?!”还好,年龄并不是很大,这个年龄可以接受。而且,这个男人有婚史,还算与女儿距离不是太十万八千里。
  “嗯。”安雪点了点头。
  “他带你去他家没有?!他家的长辈同不同意?!”这个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他出身官宦,而她家一直上追到祖宗十八代没也有一个做官的,这、不得不说是他们最大的一个距离。
  “呃……”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是说去过还是说没去过呢?!如果说去过,他们家的长辈没一个喜欢她的,那妈妈知道了还不伤心死啊。如果说没去过,那又说明雷从光不够诚意,既然都到谈婚论嫁了,怎么还不带她去他的家里认亲呢?!
  “煮面吧!”看到女儿那为难的样子,妈妈已猜出了一个七八分。
  转身,取了锅放水煮面条……
  “妈……”看到妈妈的脸色不好看,安雪低低地在她背后叫了一声。
  妈妈不答,而是背着她抬了抬手,似乎是在擦眼泪……
  安雪的心里更是疼了一些,好好的认亲,却、却反而让妈妈不痛快了,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吃面。”面条已煮好,妈妈端着面条走出来,爸爸连忙和弟弟把麻将和着桌面拿开,几个男人围坐下来接过妈妈和安雪递过来的面碗。
  “你也吃。”雷从光接过安雪递过来的面碗,从上顿的饺子到现在都好几个小时了,想必都饿了。
  “嗯。”安雪回到厨房再盛自己的。
  “阿姨,您的手艺真没的说。就连清水挂面也煮这么好吃,这改明天我真想天天开车来吃你煮的面条。”樊达边吃,边嘴乖的讨好安雪妈妈。因为他也看到了,从厨房出来后,安雪妈妈眼里有一丝丝不快的表情。
  “好哇!喜欢吃就常来吃,阿姨好客,就盼着家里多些人来热闹。”妈妈当然不愿意在客人面前失礼,仍然面露笑意地回答。
  “那说好了,以后每周末我送囡囡回来一次,就可以每周尝尝您的手艺了。”跟着安雪的家人叫她囡囡,然后故意说给雷从光听。是的,他不肯来,自然有人肯来,看他以后往这里跑的勤不勤。
  “吃完赶快回家,哪那么多废话。”有他在这里,雷从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向安雪的家人道明来意。眼看天已经黑了,这家伙还不走,难道想要留在这里过夜来搅局?!
  “嗯!是很晚了,吃了一块儿走,咱们同路。”樊达加紧的吃了几大口,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其实真要大笑出来。这家伙,还要“矜持”到什么时候?!现在不开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不一个人走呢!走了就看不到雷从光向安雪父母表明来意的好戏了。
  “谁跟你同路?!”这家伙!难不成要拖他一起走,让他此行来的没明没份的?!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南湖县委书记啊!你现在已经是省国土厅的副厅长了,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都在怡景,跟南湖没关系了。”樊达将埋在面碗里的面露出来嘿嘿一笑,看你现在还不说等啥时候说……
  “我说你做生意就做生意,把钱赚完了?!还操起我的心来了?!文件昨天才下,你怎么今天就知道了?!”这家伙……雷从光真是头疼不已。
  “呃……雷书记,不!雷厅长,开夜车不方便,一会儿我送您回南湖。”貌似这两个人之间有些火药味,安晨风几口吃完了面条后讨好地看着雷从光。他当然是护雷从光的,雷从光在做南湖县委书记的时候,可是给了他不少照顾的,比如在关键时候把关系转正,竞然让他也分得了一套公务员小区的房子。
  “吃完了就去洗澡睡觉,哪那么多的话。”
  很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安晨风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腿子上。安雪妈妈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快点“闪”到一边去。
  没事赶人家走,就算不是领导、就算不是准女婿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啊!
  “我刚吃完就让我睡?!再说家里还有客人呢!”陪着麻将了几局也不知道这家里的真正情况,安晨风摸着后脑勺,完全莫明其妙之中……
  “哟!一天就长大了,还知道陪客人呢?!快去睡……”说着,像拉孩子似的,安雪妈妈拉着安晨风往房间里带,然后默着一张脸压低声音:“没我同意不准出来!”
  “砰”的一声,把安晨风关在了房间里。
  不是打不开房间门,而是今天家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怪异,让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安晨风也还真被妈妈给唬住了,老实地坐在房间里摸着头……
  平时妈妈是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的,若是爸爸打他,妈妈都是用自己身体去护他的,可是今天就平白无故吃了她两“巴掌”。
  还有这个雷从光怎么跑他家来了?!而且还跟爸爸打麻将。人家说司机比秘书更贴身,跟他开车一年了,也没见他喜欢打麻将啊!难道他除了跟自己认识以外,还认识家里其他人?!
  再就是这个樊达,总是一句一句跟雷从光对着来,又是居心何在?!难不成他们俩都想追他的姐姐,所以这么杠上了?!
  我滴个天啦!姐姐倒底是个什么妖精变的呀,离了婚还这么能耐啊!不仅引来了一个这么多金的少总,还引来这么大个领导。都是一个妈生的,她怎么就步步桃花、运气这么好,他怎么追个劳动局里打字的小丫头就这么难咧?!
  “达子,太晚了,要不……我给你到南湖宾馆开个房?!”客厅里少了安晨风,立即就像腊月的冰道子一样冻了起来。妈妈清了清嗓子,这才冲着樊达开了口。
  “呃……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去,晚上车少,三小时不到就可以到家。叔叔、阿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很明显,安雪的父母已弄清了真实情况,他的作用已发挥完了,确实是该他离场的时候了。只是、今天没看到雷从光最后的表现,真有些遗憾的。
  “等一下,这个拿着。”说着,爸爸从口袋里取出刚才赢的一大把钱递到樊达的手上。
  “哎!这是您赢的,哪有退回来的道理。这个您收着,还我就是寒碜我了。”这点小钱对樊达来说真不算事,可是这一来还真让樊达弄不明白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家说酒品如人品,我不喝酒,就爱打打牌,所以我说牌品如人品。我是赌徒,所以信奉麻将桌上认人。刚才不是真跟你们打,不过是我想认认人而已。小伙子,你人品不错,叔欣赏你。不过这钱你一定得拿回去,不然以后别来我们家尝你阿姨的手艺了。”说着,安雪爸爸硬是把钱塞入他高档西服的口袋里。
  “行!那我改天再来尝阿姨手艺。”话都说这份上了,樊达再不收就说不过去了。只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刚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原来安雪爸爸也是位高人呢?!
  起身,向安雪挥了挥手,打开大门离开。
  其实别说樊达没看出来,就是连安雪也没看出来,爸爸什么时候也有这样“高大”的形象呢?!
  经过妈妈的清场,现在小客厅里就剩下了真正关键的人物。只是樊达一走,客厅里更是安静了下来,似乎可以听到每个人心跳声。
  安雪就一直低着头咬嘴唇,一刻也不敢去看爸爸和妈妈的表情,就好像小时候做错了事一样,低着头准备让妈妈“教育”她。
  爸爸忍不住从胸口摸出烟来,也顾不得安雪的咽炎了,点燃吐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烟圈。
  妈妈跟安雪的神情有些相似,也是低着头不出声,只是、脸上不再是紧张,而是一片的淡然……
  “咳、咳,其实今天我来……主要是……想跟两老谈谈我跟安雪的事情。我们、我们认识一年了,今天才来……确实晚了一点。我……”雷从光干咳了几声,然后第一次异常艰难地、结巴地开了口。
  “我不同意。”几乎是同时的,爸爸和妈妈不约而同的说出口。然后一起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估计、这是他们结婚以来最为默契的一次,让他们双方都有些不太相信。
  “为什么?!”这不仅是在安雪预料之外,更是在雷从光的预料之外,两个人也不约而同的开了口。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39:送暖
  爸爸与妈妈又是很默契地对视了一下。
  “你先说。”爸爸知道,虽然他们一同反对,但反对理由肯定不一样。
  “还是你先说。”妈妈抿了抿微干的嘴唇,有些略为紧张地继续低下头去。
  毕竟爸爸是一家之主,毕竟对方坐的是“领导”,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随便好说呢?!
  “咳、咳,那我先说。”说着,用手指把烟头在小桌上熄掉,爸爸收起了往日那幅事事不关己的样子,而是一脸的凝重。
  “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勉强读了一个初中,大道理不懂,只知道在麻将桌上认人。其实领导你一看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打麻将的人,可是在我提出打麻将的时候你并没有反对,这也是你会做群众工作的本事。说实话,囡囡虽然跟着我在麻将场上长大,可是今天也是第一次打麻将,你能让她上桌还是你的本事。你把囡囡拉着坐到你的下家,而你选择坐达子的下家,这样……其实在麻将一开始的时候,你已掌握了整个大局。你们本来都是为了哄我开心,所以撇开手气这个说法,这局麻将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不会输,但、早就注定了只有一个输家,就是达子一个人。其实达子也是个聪明人,小伙子挺机灵的,只是、再聪明也不及你由一开始就掌握了全局。你是领导,你有能耐我们服气,可是……咱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咱女儿没这能耐,特别是为人处事没一点的能耐。从上小学起就经常哭着个脸回来,一问总是被哪个同学欺负摔坏了文具盒、或者是抢走了自动铅笔。那时候我都气死了,怎么就咱家闺女总被人欺负呢!卷着袖子就要跟那些孩子家长去评理!可是咱闺女不让咱去,说穿了,她怕事、她胆小。咱平时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咱认一条理,咱闺女离过,太苦了,咱不能看她再离,再苦。你说你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哪里是咱闺女能拿的住的?!这不是寒碜咱们么?!”说到激动处,爸爸的手忍不住抖了抖,一时之间像是收不住情绪似的。
  “为什么要她拿的住我?!”难道在任何事情面前一开始就把握住大局不是好事?!难道一个人聪明了也不是好事?!这到底是什么理论?!更况且,什么叫拿的住?!为什么要女人拿的住男人?!自古以来女人就得听男人的,这家里人都是些什么想法?!这都是些什么理论?!真是不坐下来谈不知道,一谈……
  真的、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首先是思想上就相差好远。
  “那就不拿、不拿,总之、领导……咱真的不能同意。”听到雷从光的触起眉心的反问,妈妈连忙摇手,就好像旧社会里的长工惧怕地主的催租一般。
  “我说了,在这里我不是领导,叫我从光就可以了。”来这里都大半天了,他们依然是左一声领导右一声领导的,让雷从光真是浑身不自在,可是他一再强调也无法让他们改口。
  那个樊达到底有什么妖法,一来就跟他们混的脸熟,人家开口就是“达子”
  ,非的就把他叫“领导”。
  心里不由责怪起那个樊达来,那个奥小子真是害人不浅,非把他今天引到这里来,受这么一幅活罪。
  “可是你就是领导,你往那儿一坐就是领导,我们没法不把你当领导看。”
  妈妈也有些急了,说完了又把自己的嘴捂住,似乎不该这么快嘴的。
  若是他真的成为他们的女婿,那以后在家里连话都不敢说,家、还有什么意思呢?!
  安雪不由抬起头往雷从光那里看去,他正四平八稳地端坐在小椅上。虽然后面有靠背,但他并不靠,端坐在那里确实很有领导气质,气场更是迨人,怪不得爸爸妈妈总当他是领导……
  想想、其实以前,她不是也挺怕他的吗?!
  且不说他凶她,就是他一掳眉,一凝唇……就能让她心惊好半天,生怕被他逮住煮的吃了。旦凡一见他找她,更是吓的双腿发软、全身打颤……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熟悉到这个份上,难道她可以做到不把他当“领导”,可以做到不怕他?!
  现在、爸爸妈妈就是受她以前那份罪,她觉得她完全能够理解。
  再则,从进屋到现在,他连人都没叫,哪怕像樊达那样一口一个“阿姨”也好点啊!
  可是他没叫,他也没把那可恶的“领导架子”丢掉,来认亲还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让爸爸妈妈怎么没有压迫感呢?!
  “领导,我不瞒你,我家囡囡有过婚史,真的经不起这个折腾了。以前她前夫的条件比起我们家来说,那也是好的没法比。人家是省城人、公务员,父母是退休职工:而我们家情况……加上囡囡以前又没有单位。但现在看来,婚姻就得叫门当户对,还真不能高攀人家。你看,我从小就没妈,在家还照顾三个弟弟妹妹。他爸家里也是穷的要死,我婆婆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公公,家里也是穷的跟什么似的。我嫁到他们家时,还帮他家里养弟弟、嫁妹妹。虽然一辈子没享过福,一直在穷里滚、苦里爬,可是、可是咱们婚姻从来没出过问题。平时他爸总在麻将场子上混的家也不归,今天我悄悄给他电话说囡囡的男朋友要来认亲,他早早从麻将场上回来又是买菜又是做事……咱要求真的一点不高,觉得两个人能相扶相倬一辈子就成,在最困难的时候都在一起就成。可是你……”又是在沉默了好久以后,妈妈这才鼓起勇气再一次说着。
  安雪不由全身一紧,爸爸不是输钱才回来做家事,而是专门回来等她带男朋友认亲的?!心里忽然酸酸的,她从来没想到,原来、她也被爸爸装在心尖尖上。
  “我怎么了?!”声音不大,语气不重,但、绝对透着威严。
  “咱也不管你是不是领导了,也不怕得罪你,反正、反正咱不能让阁女又吃一次亏。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他爸输钱输惨了,我会骂他、会用扫帚打他、我会半夜把他赶出去。可是他爸第二天还是笑嘻嘻地找回来,没准还给咱买袋包子回来当早点。如果你们到一起,咱家囡囡不开心了,敢、敢对你说一个字‘不’
  字么?!咱、咱都不敢想象,在自个儿的家里,连话都不敢说,那是什么日子啊?!”说着,妈妈把脸扭到一边,都快要哭出来了。
  气氛更加的凝固,似乎谁呼吸声大一点就会让这小房子引发爆炸一样。
  “我是娶她回去做老婆,又不是娶她回去想着法儿欺负她。”他们到底是什么逻辑?!还有“嫌弃”他条件太好的?!
  再说了,他哪里看着像是欺负她了?!目前为止,他还没跟她说一句话呢!
  目前为止,他也没冲任何人发任何一句脾气啊!
  爸爸锁着眉头不再出声,一边的妈妈也就默默耸着鼻翼不出声的落泪,似乎雷从光现在就在欺负他们似的,而他们、却丝毫不敢反抗的样子。
  这让雷从光忽然想到另一个场景,那年春节过后,在超市里再一次遇到她时的情景。
  那天,她像只抓狂的小老虎,边愤力回击边大叫着他“彭霸天、黄世仁”。
  今天,虽然她的父母没有同样叫他“彭霸天、黄世仁”,可是似乎心里也一直叫着这两个名字吧。
  不过,他有信心,他能改造她,他就能改造她的一家人!
  “你呢!你怎么不说话?!”从头到尾,安雪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会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但、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
  雷从光将凛冽地目光投向她,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说句话呢?!
  可是安雪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埋着头,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安雪!”她、她这是做什么?!这个时候她竟然有时间发呆出神?!雷从光不由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连名带姓叫了她一声。现在正讨论婚姻大事呢!她怎么可以这么不“专业”?!
  “啊?!好困,我去睡觉。”好像从睡梦中惊醒一样,安雪起身打了个哈欠扬了扬手,呆呆地指了指房间后走进。
  “你什么意思?!”雷从光起身正要去拉她,不料爸爸挡在了面前。
  “领导,你就不要为难我们小户人家了。”似乎不知道在哪里借过胆子来一般,说话间爸爸的身体都还抖了抖。
  平时跟人家为打麻将几块钱都争的面红耳赤,可是现在竟然吓的抖了抖。
  雷从光真是拳拳打到了棉花上,他们家就没一个说硬话的,可是句句的服软话却让他无话可说。
  而且这个安雪疯了吗?!他在为他们做努力,她竟然现在不站到他这边,让他一个人往哪里使劲?!
  忽然,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一次带她去他家的时候,在她受到他家人瞧不起的时候,他当时也什么都没做啊!
  对的,这女人报复心太强了,她一定是在报复他!
  正当他心里恨恨地想着安雪时,妈妈已打开了大门,双手不停在自己衣角上揉捏着,似乎是想让他走却不敢开口的样子。
  这就是他来认亲的结局?!真的太出人意料之外了,雷从光不由自嘲一笑。
  转身,往门外走去。
  冬的夜、寒气逼人,特别是心情低落的时候。
  可是他心情为何低落?!
  进入车子里,他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忽然,眼前一道强光,刺的雷从光有些睁不开眼。不一会儿,一个高桃的身影走过来敲了敲车门。
  这家伙怎么还没走?!
  解开车锁,让他进来。
  “我是外人,在外头过夜很正常。你是人家的准女婿,怎么也被赶出来了?!”樊达呵呵一笑,坐入副驾驶室后拉上车门。
  “多事!”今天如果不是这家伙忽然今天暗插一杆子,安雪应该还在怡景。
  晚上,她应该是跟他的一家人围坐着吃晚饭。三天后,他们就能先去登记领证,然后筹备年后的婚礼了。哪会有这么多事?!
  “领导,不是我说你,认亲就得有个认亲样。比方说你今天那礼盒买的不错,可是、其他的就太逊了。”樊达呵呵一笑,想来想去他今天就这一点比他强。
  他是空手去的,而他还有心准备礼盒。虽然不在多少贵重,也算是花了一点心思的。
  “什么太逊了?!”雷从光觉得自己今天表现还不错,就算是那“不明事理”的准岳父岳母赶他,他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失态。到樊达嘴里竟然就成了“太逊了”,这还真让雷从光想不通。
  “一家人没有领导,只有亲人。你进门连人也不叫一声,人家搞不好还以为你是领导下基层访贫问苦呢!既然你想娶人家女儿,就得放下领导架子,低下身份,向人家说好话,求人家把女儿嫁给你。哪有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让人家低着头把女儿送到你手上?!老话没听过吗?!抬头嫁姑娘,低头娶媳妇。你的头不能低,这媳妇你恐怕还是娶不到的。”拍了拍雷从光的大腿,虽然有些好笑,但樊达也不再捉弄他、取笑他了。从他那一脸郁闷可以看得出,刚才在楼上他一定失挫了。
  “你当我没结过婚么?!”虽然樊达没有坏心,可他的话依然让雷从光有些不爽。一个从未结过婚的人却教育一个结过婚的人,这算是哪门子的“师傅”?!
  “别提当年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双方父母都极力支持,我姐姐那么喜欢你,你那婚还真是结不成!”提到这事樊达就不爽。就是因为他们的结婚,他总是低俯于他的“淫威”之下:就是因为他们的结婚,让他与雷从芬更加难以到一起。
  “对不起。”沉默片刻,雷从光低低地道了一句让樊达大为吃惊的话。
  从小到大,他极少听到雷从光向谁道歉的,这三个字可以说根本就与雷从光无关。可是刚才,他却很清楚明白的听到他说了那三个字。
  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三个字呢?!樊达不解地看向雷从光……
  “我承认,我喜欢安雪多一些,你姐姐少一些。”把车子里的暖气打开,雷从光闭上眼睛。
  他知道樊达这些年总跟他别扭什么,这其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首先是樊而娟的事情让他不愉快。总觉得樊丽娟爱他多一些,而他爱她太少太少。作为她的弟弟,他心里总归是不平衡的。加上他总是忙于工作,极少陪樊而娟,致使她自己驾车出去遇上车祸造成惨剧。虽然他从未对樊丽娟嫌弃过,可是、这样的悲剧是一生都无法抚平的。
  其次是当年他极力反对樊达跟姐姐的事情,也让他心生积怨。他认为他们相差六岁,而且两家本来就很熟悉,可以说是无血缘关系的姐弟了,可是他们却…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乱伦”。不仅辈份什么的都乱套了,更加是让雷家上下与樊家上下没一个人能接受。
  而且他们性格也一直不怎么合拍。他是少年老成,处事不惊;而他总是一幅玩世不恭、什么都无所谓,致使两个人在各方面都会想法不同、处事不同。
  “还领导呢!把人想这么小气啊!我姐都不在了,我还抱着那事不放做什么?!没事找事啊!不过一想、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你们明明不那么相爱却可以在一起,我们那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靠,我服了。”又是给了雷从光一下,樊达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平白无故地被他打了两下,雷从光侧目看向他。他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大声把他那可怕的思想苗头给喝回去。可是今天没有,他忽然觉得他特别能理解他。爱一个女人爱了这么多年依然单身,看着女人跟别人结婚、生孩子、再离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啊!
  “找个地方喝点酒吧!”微微叹了一口气,觉得此刻两个人挺同命相怜的。
  他从未想过,他在感情上竟然会受挫。更未想过,他跟他还有想一起喝酒的欲望。
  “我车上有,等我去拿。”说着,樊达下车向他自己的车子走去,打开后备箱后取出好几罐的啤酒。
  “你有没有脑子啊!这么冷的天喝这个?!”雷从光没好气地取了一瓶打开,其实对于樊达这个人难道要求还能高吗?!难道还指望他做什么稳妥的好事不成?!他从来就是一个不看边际的人啊!
  “嘿嘿,不喜欢可以不喝,没人逼你。”见雷从光嘴上说不喝,手里早已打开一瓶.樊达总是不忘调侃他一句口是心非。
  “谢了。”默不出声喝了一两罐,雷从光这才开口。
  “什么?!”樊达又是莫明其妙地,不过、今天雷从光整个人完全就是有些英明其妙。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她那样卑微的父母也有犬犬爱子之心,原来…
  …她那样卑微的父母也有他们自己的坚持和骄傲。”想了想,雷从光长舒一口气,其实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认亲这样的结果。
  “哎!你呀!我真有些怀疑你是旧社会来的。人家没啥求你的,凭什么就巴结你这‘领导’?!你是准女婿,平什么腰板儿比人家岳父岳母还真?!难不成人家感谢你娶了人家的女儿,人家还对你感恩戴德,感谢你成天欺负人家的女儿啊?!还有……算了,不说了,你这观点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樊达本想长篇大论一番,不料余光看到雷从光那黑的吓人的脸,还是打住少刻薄他几句了。
  “给我出出主意,楼上那事儿怎么办?!”不料,雷从光简单地丢出一句话来。
  “哟!我是玩钱的,你是玩人的,你平时不是很看不起我们这些玩钱的嘛?!怎么玩人的跟玩钱的请教玩人的事啊!怎么?!冲着人家叫我‘达子’,叫你‘领导’,眼馋了?!”樊达差一点没被一口啤酒给呛死,尔后哈哈大笑。
  “问你话呢!严肃一点。”墨着脸低喝了他一句,其实这正是自己心虚的表现。确实,这小子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背景都挺会哄人开心,比如说安家上下,比如说姐姐雷从芬……
  “其实啥诀窍也没有。你只要肯放下领导架子,冲着人家叫声爸爸妈妈,你看人家是不是还冲你叫领导!别说我没教你,今天找个地方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到楼下买几碗猪肝汤端上去,保证可以把那两老哄的眉开眼笑。”说着,拍了拍雷从光的肩膀:“那个什么南湖宾馆怎么走?!”
  想在这里找个大点的好酒店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樊达摸了摸后脑勺,在这事上还真该请教雷从光这个地头蛇。怎么说他也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对南湖整个情况都摸的非常清楚。
  “从这里出去,向右,不出一公里就能看到。”南湖实在是太小了,上哪儿都只是几步远的距离。雷从光懒懒地指了指方向,然后继续喝着那可以把心都冰住的凉啤酒。
  “你不跟我一起去?!”回到自己车里启动了车子,将车窗降下后樊达露出一颗脑袋。
  “你去吧,我还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同样把车窗降下来说了一句,然后关上车窗车门继续喝酒。
  也不再跟他多说,樊达启动车子向外驶去……
  “囡囡,怎么办?!那领导还没走呢!”大半夜里,妈妈披着小夹袄走进安雪的房间。
  “你怎么知道?!你去看了?!”安雪其实也没睡,就在琢磨着他们之间的那点事儿。一听这话,意外地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哎!别冻着了。”连忙把被子拉到安雪胸口,妈妈也脱去小夹袄钻进了安雪的被窝:“你平白无故招惹了这么大一个人物?!我怎么睡的着?!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楼下有辆车还没走。咱这小区大部分人我都认识,谁家有车啊!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妈,由着他。”忽然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安雪美滋滋地却又躺下了。
  “由着他?!就让他在下面车里坐一夜啊?!这天寒地冻的,你让人家冻出问题怎么办?!他是领导呢!咱们这样的人怎么招惹的起?!”原以为女儿会跟自己一样担心,没想到,她反而笑嘻嘻地又躺下了。
  “什么领导啊!如果他想做领导就让他继续去做,咱家没人让他领导。”帮妈妈盖好被子,安雪钻到妈妈怀里笑的更欢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雷从光会为了她、在她家的楼下等她一夜。就是放在做姑娘的时候,也没有哪个男人在楼下等她一夜的啊!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男生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一夜的。那个时候,她真是羡慕死那个女生了,能这么被一个人爱着,能这么幸福。
  只是没想到,雷从光一把年纪了,平时那么自以为是,今天居然跟年轻小伙子一样……
  这更大的幸福落到自己的头上,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囡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呀?!”看着女儿那高兴地样子,妈妈觉得问她等于是没问,光看她的脸其实就知道答案了。
  “嗯。”安雪诚实地点了点头,只觉得特别是今天他的表现,才真正让她完全再无半点顾及的喜欢上他了。
  “囡囡,聪明人跟愚蠢的人区别不是因为聪明人不会犯错,而是因为聪明人犯一次错就知道打住、不犯第二次。而愚蠢的人不管犯多少次错也吸取不了经验,还不停的犯错。难道你现在还不清楚上一次婚姻失败的真正原因吗?!就是因为咱们家跟他们家的差距太大,他们家里人打心眼里瞧不起咱们,所以才会把你扫地出门这样的容易。囡囡,听妈的话,找个条件相当的嫁了就好了,跟我和你爸爸一样,没谁瞧不起谁,只要相扶相伴一辈子就行了,他们谁条件好上天也与咱们无关。”上次带郑余回来的时候她还紧张不安,而这一次、她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扭转的坚定,妈妈不得不更加担心起来。
  “妈,我不是看中了他的条件,而是……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有时候可能爱摆摆谱,有时候可能还会骂我,可是我知道,他真的喜欢我。就算骂过我,他又会后悔;就算欺负我了,他又会自责。而且我更加知道,因为他的本性很正直,他肯定不会像郑余那样的。再说……妈,就算这一次跟上一次一样,我也认了。”把头靠在妈妈的怀里,安雪满脸幸福地说道。
  “你呀……怎么上当上不怕呢!一个女人有多少年的青春?!再遇上一个郑余,到时候你就成老太婆了!”婚姻的创伤绝对是女人最大的创伤,而女儿经历过如何大的创伤了,她又怎么好继续给她压力、让她难过呢?!
  “妈,我想去看他还在不在?!”这样精彩的一幕,她看不到怎么行?!安雪从被子里钻出来,披上妈妈刚刚脱下的小袄穿着拖鞋就跑。
  “多穿一点,别感冒了。”看着女儿单薄的背影,妈妈只得担心地在身后提醒她。是的,她只能是提醒,她的路才有她自己才能走,别人永远都代替不了。
  安雪站在客厅窗前往下一看,确实是雷从光的车。而且车里还燃着灯,证明他还没有睡。回头,墙上的挂钟都指到凌晨四点了,他竟然还没有睡。
  “妈,我下去一下。”回到房间就开始穿起了衣服。
  “你呀……”该说的全说完了,都没话说她了,妈妈也披着小袄从安雪的床上起来往自己房间走去:“把你床上的被子抱下去,别让人冻感冒了。”
  “知道了。”车子上有暖气,可是这下半夜真的好冷,捂在被子里肯定会好一些。已换好了衣服,安雪抱着被子打开大门。
  “囡囡,那个……你不能生孩子的事情跟人家说过没有?!这事瞒不住的,最好说在前头,不然往后……”走都走到房间门口了,妈妈又回头。
  “行了,我知道了。”安雪一笑,其实以前根本就不是她不能生孩子,问题在郑余、或者是他不能生、或者是他总不在家里。
  如果结婚顺利,他年纪也不小了,她想马上给他生个孩子。
  看着女儿满心欢喜的样子,妈妈只能叹气往房间走去。
  “咚、咚、咚……”俯下身子,一手夹着被子一手敲了敲车窗,安雪咧嘴一笑:“雷老虎,咱来看你来了。”
  作者题外话:如歌的书评区实在是太活跃,所以不少如歌的回复总是一出来就被淹了。对于福建的春秋亲提过多次关于每章节的收费问题,如歌在此再做一次回复哈,其他的亲不要觉得如歌罗嗦哈。
  如果用心,亲们可以发现如歌每一章节的结尾都是留了一个小悬念的。所以说如歌的每章节划分是以情节划分,不是以字数。有的章节可能多一些字,有的章节可能少一些字,这个不是如歌看重的,如歌看重的是如何把文写出彩,让亲们喜欢。另外再一次申明,作者题外话是不收钱钱的,是专让如歌“没事找事”
  的地方.嘿嘿。
  另外,如歌对于每晚跟如歌一起熬到半夜的亲真的好抱歉好抱歉。如歌是因为写文,必须不负亲们的期望,所以每天都让自己不管多忙也要坚持一直写下去直到结尾。可是亲们是因为喜欢如歌的文,支持如歌才跟着一样熬,这让如歌太不安心了。真的,早点睡对身体要好一些,如歌才不想亲们跟如歌一样每天挂个熊猫眼上班呢!亲们还是第二天一早起来看更新比较好。
  刚才看书评区在讨论演员表,嘿嘿,继续,咱有空按亲们的整理一个演员出来。
  好了,废话不说了,如歌只想说精彩在后头,祝每位亲都有一个好心情,如歌行礼退下。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40:私奔
  雷从光侧脸往车窗边看去,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能看到她,打开车门锁让她拉门进来,只是、脸黑了下来。
  这个报复心强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老雷,别生气啦!告诉你,刚才我为了你,跟我爸爸妈妈打了一架,然后就抱着被子跑下来了。”钻进车子后座,关上车门,看着雷从光的黑脸,安雪放在心里偷笑。这个小气鬼,还在生气晚上她没帮他说话吧!
  忽的一下启动了车子,安雪差一点没摔个狗啃泥。
  “干什么?!有你这么阴整人的吗?!太不厚道了,还枉我想跟你私奔呢!”整个人都滚趴到了后座上,头又碰到了车门,安雪揉着后脑勺忍不住埋怨。
  “你不是说才跟你爸爸妈妈打过架吗?!如果他们现在追下来怎么办?!私奔得有个私奔的样子,哪有你那么慢条斯理的私奔?!”雷从光冲着前车镜往后看了看她的惨样,不由抿嘴一笑后又严肃地开车。
  “讨厌!”明明想整整他的,不料、又中了他的道,安雪不由这才坐起身来。
  “你去哪儿啊?!”南湖比不得怡景,大半夜里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而已,疾弛在马路上还真是有点吓人。
  “带你私奔啊!”雷从光不笑,只是一直向前驶去。
  “别闹啦!我是给你送被子来的,怕你一个人在车里感冒了。”妈妈没准还在楼上等她呢!若是这大半夜里跟雷从光一去不返,那不又是让妈妈再为自己操碎心?!
  “吱!”车子停住,雷从光从前座直接跨到后座,伸出大手把安雪往怀里一扯,让她如小猫般缩在自己的怀里。
  吸着她发丝的香味,他就知道,她是离不开他的,刚才、不过是这小东西借着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场,装腔作势而已。
  “老雷、老雷……”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在雷从光胸口推操着,“这什么地方,我害怕。”
  “你没来过这里?!”听到她说害怕,雷从光好笑地向四周看了看,搂着安雪的手收的更紧。原来这小东西胆子这么小,连黑也怕。
  “这里以前好像是片农田吧?!现在开发房地产了?!”望着一片黑漆漆的、还未成型的水泥筒子,安雪往雷从光的怀里更是钻了钻,只透出双吃惊的大眼睛。真的挺吓人的,特别是夜里,再加上外头呼呼的夜风……
  “这里就是新建的公务员小区,晨风在这里分了一套九十平的房子,因为资历最浅,是个一楼,他没带你来过?!”雷从光一笑,这也是他在南湖为政府工作人员做的一件大好事。
  “听说了,只是我自己也好久没来南湖了,就算是来了也没来这一块。”原来这里还有一间房子是弟弟的啊!顿时没有刚才那么怕了,甚至还想让雷从光带她下车看看。
  “不逗你了,送你回家,不然你妈真以为我把你拐走了。”雷从光揉了揉安雪的小脸蛋儿,然后回到驾驶室。
  “其实被子是我妈让我送的。”安雪嘻嘻一笑,在后座勾着雷从光座椅的靠枕。
  “你妈?!”不会吧!之前拒绝时的态度不是坚定的很吗?!
  “别以为是什么别的意思,她是怕‘领导’冻着了,咱小老百姓负不起这个责才让我送的。放心,不是讨好巴结你。”拍拍他的肩膀,安雪不由又笑了起来。
  真的,虽然雷从光今天表现挺失败的,可是真的很可爱。认识他起,她就没见过他这么窘过吧!
  “别说,你跟你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弱弱地几句话,寒碜人于无形之中,太狠了。”车子已回到楼下停住,转身敲了敲安雪还没来的及躲开的脑门。
  “你把我爸爸妈妈吓成那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伸手也去敲他脑门,不料刚伸手就被他双手擒住。身体往后一倒,直接两个人都压向了后座。
  “哎呀,膝盖……”雷从光惨叫一声。
  “我的腰……疼死了……”疯闹的结局肯定不是好运,安雪也扶着腰啮牙裂嘴。
  “呵呵……”
  “哈哈……”
  两个人你点点我的鼻尖,我逗逗你的耳珠,收起惨样又笑了起来。
  “上去吧!今天是正元旦了,等天亮了我再来找你爸爸妈妈好好谈谈,争取晚上赶回怡景跟我爸爸妈妈吃饭。元旦过后咱们去领证,春节过后筹备婚礼,然后……年底让我升级做爸爸,好不好?!”拉着安雪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雷从光无限温情的看着她。
  小区里没有灯光,今夜亦没有月光,只是、天际边微微泛着晨曦就要来临时特有的白光,与雷从光那黑亮的眸子交相辉映,让安雪心头涌起一股的热流。
  在他的面前,她是卑微的,一直都是卑微的,连正视他一眼都不敢的卑微。
  可是某一天,他让她明白,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这份重要的名字不叫卑微,而是无法取代。
  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他们原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的际遇下.竟然……竟然走到了一起。
  想象他们将要拉手一起慢慢变老的情景,安雪现在还是有些怀疑,这是在做梦吗?!
  伸手抚在雷从光的脸上,没错,是他,是真实的他,是这样完美的他。手感不会骗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想笑、想哭、想喊、想疯……
  却无论怎样,她也无法形容出内心无比激动与幸福的感觉。
  凑上前去柔柔地吸住他的唇,灵巧的舌尖轻轻地勾画着他唇的完美轮廓,一便一便,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由浅及深、由深及浅,极深情、极贪恋、极用心.无限温柔……
  那样的轻、那样的柔、那样的甜美,让雷从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力度和技巧去回应她,只能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像个木头人一般任由她在他自己的唇间“撒野”。
  “走了!明天见。”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雷从光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等他意识到时,她那娇小的身影已在车下向他微笑着挥手。
  不由低头浅笑,这丫头……
  向她挥了挥手,然后把她拿下来的被子盖到自己的身上。别说,还带着她特在的味道,直接躺在后座上。睡不着,睁着眼睛就看着那楼上的光最后的消失…
  “咚、咚……”不到八点,安家的大门响了起来。
  除了安晨风以外,安家没人有睡懒觉的习惯,都早早地起来。妈妈早起正在准备一家人的早点,爸爸坐在客厅等吃了早点好赶牌局,安雪也早早地起床在家里做清洁卫生。
  听到敲门声一惊,爸爸起身开门。
  “爸,我给你们买了早点。”雷从光一手提着两份猪肝汤、一手提着一袋米糕面点什么的,面容稍稍有些拘谨地立在门口。
  其实他早来了,在大门口都站了近十分钟了,心里、一直就寻思着第一声“爸爸妈妈”要如何才能叫的出口。
  可是真到叫的时候,还是万分的紧张与拘谨,比当时从市委办公室由科员直接考处级干部面试时还要紧张。
  “呃……”虽然是第二次与他面对面,可是、今天的效果也绝对不亚于第一次与他见面时的那种紧张与不安。可以说,今天这一声“爸”让他更加的局促。
  立在门口,让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冲他说点什么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总之、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囡囡,过来给我接一下手啊!”两个大男人现在就面对面,任着胸口的心跳一个比一个快,还是雷从光先反应过来,冲着客厅中拖地的安雪叫了一声。是的,他叫“囡囡”,没叫“串串”,这样让她家里人更加好接受她,不然以为他连叫名字也是欺负她。
  “哦!”安雪一笑,把拖把放了以后到门口去接雷从光手里的食物。
  “谁来了。”妈妈的早点也做好了,所谓早点其实就是煮了一大锅的清水挂面。只是一出来看到雷从光,跟昨天无异,又被他“定”到原地一动不知道动了。
  “妈,我买了一些早点,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惯。”其实他是想说,怕他们吃不惯,所以一样买了一点。可是此刻,他怎么就感觉自己舌头被什么东西绕起来了,说话就那么不利索呢?!
  “啊?!”本来就腿都软了,再加上他那一声“妈”,妈妈差一点就一头栽倒下去。天啦!这么大领导叫她“妈”!她哪有这能耐,有这样的女婿啊!!
  “爸、妈,你们不是挺喜欢喝猪肝汤的吗?!正好你们一人一碗,我吃米糕。”说着,安雪取了一块米糕就往嘴里塞。
  但心里,真要笑喷了。
  真的,雷从光那一声“爸、妈”,真的让人太意外了。不说让爸爸妈妈意外,让她也足足意外了好一会儿。
  他昨天那自以为是的样子呢?!他昨天那领导访贫问苦的样子呢?!
  “我也是一样买了一点,这么说我买对了?!”虽然安雪一直在偷笑,可是气氛真是尴尬急了。雷从光从小桌上端起一碗汤送到爸爸面前:“趁热喝吧,不喝就凉了。”
  “哦。”爸爸机械地接过汤碗,手就一直的抖啊抖啊,怎么止也止不住,那汤汁都要被他给抖出来了。
  咋天他把“领导”赶走了,今天“领导”又来了,看来他们“得罪”他了,他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领导”怎么是他们小户人家惹的起的啊!这、怎么JI史场啊!
  “妈,你也喝啊!”端起另一碗送到妈妈的手里,大冬天的,雷从光都忍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真不知道,樊达那小子怎么叫人就那么顺当,他、怎么开口叫人就觉得这么难呢?!
  妈妈接过汤碗,看了看安雪,又看了看爸爸,然后坐到一边的小凳上长叹一口气。
  倒不是她失礼,而是她的双腿真的没有力气再多站一秒了。
  而且今天这形势看来,这个“领导”确实是很有诚意的,而闺女、这一次真的是再劫难逃了。
  “什么味儿这儿香啊!妈,是不是煮猪肝汤了?!”安晨风衣服也没穿周正,头发乱蓬蓬地就跑了出来。一见到雷从光,大呼一声不好,连忙又退回到房间里去换衣服。
  再一次出场的时候,才又跟上班时一样还算利索了。
  “雷、雷厅长,早!”安晨风的脑瓜子还算灵活,可以跟着雷从光的工作变动改口叫人。
  “去洗脸……”这个儿子,在这紧要关头,谁让他露脸呢!妈妈不由又是低喝一声。
  安晨风平时不怕妈妈的,可是今天也特别听话的真的跑进洗漱室。他在那里确实不知道说什么,还是“隐身”起来比较好。
  “爸、妈,咋天太晚了,所以没跟你们多说。今天,我想跟你们谈谈我和固固的事情,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坐下,雷从光这才开腔。
  “这么说吧!我就问一句,领导兴离婚不?!做成了领导,能随便离婚不?!”没等雷从光进入主题,爸爸把猪肝汤往小桌上一放,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问了一句。
  当初安雪娶郑余的时候,不仅外人觉得他家人中了头彩,就是他们自家人也觉得中了头彩。找了一个省城的女婿,还是公务员,在省城有房,这条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可是到头来却是以离婚收场,爸爸就不明白了,大学生、公务员、省城里的人,怎么说离婚就离婚,婚姻是儿戏吗?!他跟安雪妈妈嗑嗑撞撞一辈子,好几次把家里所有人都输光、被赶出家门,可是安雪妈妈也从来没有跟他要提离婚啊!
  “离婚对有领导职务的人来说,政治前途肯定是有极大影响的,所以没有哪个领导会想要离婚。我还年轻,还想往更高的层次努力,所以、我肯定不会。”
  想了想,雷从光争取用让他们更加明白的语言向他们说明。
  “这么说,就是你嫌弃咱俩家的闺女了,你也不会离婚?!”爸爸似乎觉得不放心,又反问了一句。
  “咳、咳,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怕她嫌弃我年纪大、脾气坏、过婚、不懂浪漫……”干咳两声,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大学时的辩论会,而现在他的对手竟然是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岳父岳母。而此次辩论会的目的不是为了赢,而是只求输……
  在雷从光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爸爸妈妈不约而同用万分诧异的目光投向雷从光。
  听错了吗?!
  他说他在女儿面前是自卑的?!
  可是他是领导啊!
  领导会向他们承认喜欢他们的女儿到自卑的地步?!
  一边的安雪更是一块米糕鼓在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他、他竟然这样低身架跟她的父母说这个?!
  这个该死的雷老虎,说起情话来真是……杀伤满场不流一滴血的,又一次将安雪感动的有想哭的冲动。
  “囡囡,你、真的决定了?!”侧目,妈妈看向安雪。她还能说什么?!他想娶,而女儿想嫁,两情相悦的事情,她还能说什么?!就算明知道女儿可能又回重蹈覆辙,可是为了心爱的女儿能如愿,她还能说什么?!
  “嗯。”咽下米糕,安雪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站到雷从光那边?!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南湖人都结婚很早,相比之下女儿不小了,又是过婚,也确实要快点找个人嫁了。回头看向雷从光,既然如此,她只能跟他谈婚事了。
  “今天是元旦,我还想带她赶回去到我那边吃晚饭。元旦过后就登记办证,春节过后举办婚礼。婚礼细节我还没来得及跟囡囡商量、细谈,至于她喜欢什么样的由她订。再就是要看看你们二老有什么想法的,现在提出来我好光安排。”
  终于把他们都绕进来了,雷从光只差去擦额头上的汗水了。
  “我没什么意见,但就一条。能不能、能不能新年的年底举行婚礼。”结巴了一句,安雪妈妈也抚了抚额头。看来冒汗的不止雷从光一个人,现在全家人都紧张地冒汗。
  “为什么?!”安雪转身看向妈妈,她不是一直急着把自己嫁掉吗?!怎么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又……
  “哎呀,我跟领导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妈妈本来就紧张地半死,现在安雪忽然蹦一句出来没把她心脏病给吓出来。
  “妈,叫我从光就可以了,我也想知道原因。”雷从光不由又大汗,他听樊达的叫了他们老半天的“爸、妈”了,她怎么还是一口一个领导呢?!
  “我没文化,也不会说话,我实话实说,说错了你别怪啊。不用去你家我也知道,你条件比我们家好多了。可是为人父母的总想让孩子过的好,不想让她到你们家受轻视。就算囡囡是再婚,我也要给她多准备一些嫁妆表示心意。你稀不稀罕是你的事,可是嫁妆我是一定要办的,不仅要办,我还想办的比上一次更好。我想用一年的时间努力挣一些,再借一些……二来,你可能还不知道,咱囡囡还有点、有点缺陷,囡囡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没孩子。不过你放心,咱家没这遗传,所以我寻思这是病,不是治不好的病。我想带她去看看病,等治好了……”
  “妈……”不等妈妈说完,安雪捂嘴哭了起来。
  小时候一直觉得妈妈什么都好,就是重男轻女。什么好吃的都留着给晨风,晨风犯错也从来不骂他,连爸爸打他她都用身体都护的。可是今天,她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如此深重的母爱……
  “这样,我体谅您的心情,也请您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咱们交换一下意见。
  其实囡囡身体没问题,我带她检查过的。我的上一段婚姻……没有孩子,说实话,到了现在这样的年龄,很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想等到年底。至于您说嫁妆的事情……我能够体谅,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灵活地变通一下。我跟囡囡其实已经买了房子,房产证是固因的名字,她每个月都要为房子还一千块钱。现在房子已经装好了,还没买电器,我先把家里的其他电器配齐,把电视留到您年底给我们买,行不行?!”没有想多大一会儿,雷从光这才回答着。
  “就买一样?!”女儿身体没问题?!虽然自己都表示怀疑,可是人家雷从光都说没问题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虽然雷从光这个变通的办法确实不错,可是、这也太少了一点,怎么说也要买三大件吧!妈妈不由不安地抬头看向雷从光。
  “客厅里的电视不算便宜的,买个好一点的也要大几千上万,您这嫁妆不算便宜,绝对体面。”雷从光微微一笑,冲着妈妈点了点头。
  “老头子,你说呢?!”话说这份上,总得当家人拍个板吧!妈妈转向爸爸那边,虽然自己是觉得差不多了,可是、能听到爸爸一句肯定会让她觉得更加踏实。
  “那也就这么着吧!”爸爸凝着眉头深思了好一会儿,其实心里还是很乱。
  可是一家子人都等他一句话了,不说也不行啊!就好像输了整场,现在最后一把不赌也往上赌了的心情一般。拍了拍一边的小桌,这才给了一句肯定的话。
  “这么说……以后我得改口叫姐夫了?!”安晨风忽然噌地窜了出来,一阵小风般的窜到雷从光的面前,似乎中了头彩般的一幅笑地合不拢嘴的样子。
  “咳、咳,对。”似乎对于其他人雷从光还能稍稍安然一点,可是对于安晨风……雷从光倒还不适了。
  说真的,他不知道他走的什么运,怎么每一个舅弟都这么的“与众不同”呢? !
  “你小子该干嘛干嘛去,在这儿吵什么吵。”看到儿子那幅欣喜若狂的样子,似乎比他自己结婚都要高兴的样子,爸爸不得不把他拉到一边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怎么巴结上“领导家”了呢!虽然他也很想巴结“领导”,可是如果要搭上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他还是不肯换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跟囡囡商量好婚礼的事情,再给两老打电话汇报。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怡景,就先走一步了。”雷从光起身拉起安雪的手,这就道起别来。
  “好,你们路上小心。”虽然妈妈也跟安雪在怡景呆了好几天,可是才回家了一天又走,妈妈还是舍不得。
  一直送他们下楼,看着雷从光的车子彻底消失在眼际,妈妈这才不得不往回走。
  “你呀!女儿离了婚单身你犯愁,现在要嫁了你又犯愁,什么时候能把心放宽一点哦!”看到妈妈那幅愁眉苦脸的样子,爸爸忍不住摸出一根烟燃了起来。
  “你嘴硬,你不担心?!要是找个条件相当的我也不愁,可是现在越找越…
  …哎!”妈妈呆呆地坐了下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有了底儿。
  “妈,帮我把猪肝汤热热,我想吃了。”安晨风却是乐的不得了,站在客厅窗口看到姐姐和姐夫一起离开才满意,这会儿又吵着要妈妈给他热汤去了。
  “你呀!就知道吃!现在你姐姐要结婚,妈妈得给她准备点嫁妆。你那房子你自己想办法去,我看你乐得起来。”真是一没事就没事,一来事就都来了事。
  虽然手上还有个万把块儿钱,可是现在……往哪边用都嫌少了啊。
  “啊?!不是吧!元旦过了就要交钱了!就是我办贷款也得交三万五的首付啊!”安晨风刚才还乐的欢,这会儿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了劲。
  “我手上现在就只能凑一万,是给你姐还是给你,你自己看着办!”一万办嫁妆绝对少了,虽然对方只开口让她买电视,可是床上用品、锅碗瓢盆、压箱钱就都真的不准备了?!别人瞧不瞧的上是回事,自己准备不准备就是自己的心意了。
  “就是你把一万全用姐身上,人家也嫌少了啊!”安晨风悻悻地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如果姐姐跟别人结婚,他肯定让妈把这一万块用自己身上。可是姐姐是跟雷从光结婚,人家条件那么好,如果姐姐一分钱嫁妆没有,被人家欺负怎么办?!
  就算他想去给姐姐撑腰、自己腰也因为没钱不硬啊!
  “哎!”妈妈长叹一口气,眼下真是不好决断。
  “咚、咚、咚、……”大门又响了起来。
  “你去开门,我去热汤。”说着,妈妈把两碗凉透了气的汤又端到厨房。
  “晨风、爸。”门开了,郑余提看大包小包的站在了门口,分别向开门的晨风和坐在客厅里抽烟的爸爸打招呼。
  “咳、咳、咳……”一看到郑余,特别是又听到一个叫“爸”的,爸爸差一点没被一口烟子给呛死,不停的剧烈咳嗽起来。
  “哎呀,让你少抽一点,你就是不听,总有一天你得把自己抽死的。”汤下锅后就听到了咳嗽声,妈妈不耐烦的走了出来正要给爸爸拍拍后背,不料看到走进门来的郑余,顿时跟见到雷从光一样被定到了那里。
  真是邪了门了,昨天到今天……这是哪跟哪啊!能不能让她稍稍消化一下?!能不能让她静下来理一理呢?!
  “妈,身体还好吧!单位分了一些水果,我给你拿过来了。”说着,把刚刚在楼下买的水果交到妈妈的手里,然后眼睛四处的张望。
  “我姐不在。”安晨风看了看郑余,似乎一眼就能知道他想做什么,把手插在口袋里牛里牛气地说了一句。
  “今天元旦,元旦她没回来吗?!”看来、他这次又跑空了。可是元旦是新年嘛,她怎么连家都不回呢?!
  “元旦她当然回来了,不过是跟我姐夫一块儿回来的,晚上还要赶回·胎景到我姐夫家里吃饭,所以昨天才回来,今天上午就走了。”安晨风巴搭了几下嘴巴,与雷从光比较起来,这个男人真是太逊了。明明是他抛弃姐姐的,现在竟然又吃回头草,哪有那么好的事?!就算姐姐不反对,起码、他安晨风就第一个反对。
  “她……结婚了?!”怎么可能?!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婚?!且不说她爱他有多深,就是光看着他们才离婚一年的时间上也不可能吧!
  再说,她那么普通、那么贬味、那么……不女人,谁会娶她?!
  可是安晨风那脸上分明挂着不屑的神情,似乎他的姐姐捡了一个什么大活宝似的,难道条件会比他好?!
  “嗯,早结了,今天是专程来给我爸爸妈妈送元旦来的。看……”说着,把昨天雷从光拿来的礼盒取了出来在郑余面前晃了晃,“人参、燕窝、还有这英文写的啥……我还不认识。”
  “晨风!”看着儿子这般轻视郑余,妈妈都过意不去了,连忙把他喝住。
  “呃……打扰了。”面对这样一个安晨风,他还有什么话好说?!打从认识安晨风的那一会儿起,郑余其实就从心眼里不喜欢他。现在,更没有必要跟他过多废话了。
  “哎!小郑,把水果带回去给你家里人吃吧!”见郑余转身拉门出去,妈妈连忙把他带来的水果重新交到他的手上。
  现在他们没有关系了,拿别人的东西肯定不好,所以、还是必需的。
  “还是留着给您吃吧!这么多年,我一次也没主动来看过你们。”拿来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再拿回去?!说了一句,郑余往楼下走去。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无数遍的反问自己,可是他依然无数遍的不信。
  难道他是她的劫?!离了他,她反而就飞起来了?!
  工作进入低谷,两次婚姻叫了停,连安雪这么笨的女儿也从他这里飞走了。
  一路上,脚步落寂……
  “串串,你摸摸我右边的口袋,看看是什么。”开着车,雷从光忽然想起什么一笑。
  “什么啊!”坐在副驾驶室的安雪侧身靠向雷从光,伸手在他右边口袋摸了摸,一个小东西被她取了出来。
  “呓……太丑了。你该不是偷的你奶奶的吧?!”安雪一看到这个翡翠戒指就笑了起来,她照顾过奶奶,奶奶把这戒指当命一样看待的。
  “是奶奶让我交给你的。别小看这东西,这是你进入雷家的通行证。”说到此,雷从光自豪的一笑。
  “切,谁想进你们雷家啊!除了姐以外,你们一个比一个自以为是。”安雪呶了呶嘴,竟然把戒指又放回了他的右边口袋。
  “好了,是我说错话了。乖,自己把戒指戴起来。”雷从光抽空看了安雪一眼.知道她又闹小情绪了。
  “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戴戒指的?!”安雪笑了笑,他终于明白他自大的毛病了.竟然还向她承认他说错了话。
  “现在高速公路呢!”
  “下了高速再戴不行吗?!”反正她是不会自己戴的,任他怎么说也没用。
  “怕你了,不过等会儿下了高速你得提醒我,如果到家还没戴就麻烦了。”
  雷从光拿她没办法,只得笑着摇了摇头。
  “说真的,我真的不怎么想去。”虽然雷从光到她家来了,也低着架子认亲了,可是、面对他的父母,她总觉得无形中有压迫感。
  “见一面就威。明天我们就回自己家。”拍了拍安雪的手背,雷从光当然明白她为什么不想去,那一次……真的让她很受伤的。
  “如果你爸爸还不同意呢?!”抿了抿嘴唇,安雪还是有些担心。
  “奶奶接受了你,爸爸那边问题不会太大。就算他不同意,咱们的计划依然不变。”几乎是不用考虑的,雷从光坚定地回答。
  望着他的侧脸,安雪释怀的一笑。有他在,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跟着他闯了,况且眼下、只是去他家而已,肯定没有刀山火海那样恐怖的吧!
  “老雷,大了。”车子下了高速,雷从光取出戒指给她戴上,不料、又跟上一次一样,是枚大了许多的戒指。
  “你手怎么就这么小呢?!简直跟没发育好的小学生的手一样。”雷从光拉着她的手比划了一番,恐怕只有戴大拇指了。可是哪有把戒指戴大拇指的呢?!
  “手小就手小,大了很好看吗?!而且、谁的手还发育吗?!手怎么发育?把你发育的手给我看看。”安雪好笑起来,这个雷从光,说话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别闹了,快想想办法。如果不戴在手上爸爸就看不到,他看不到就很麻烦。”把毛手毛脚的她抓住,然后逼看她想办法。
  “用根彩绳挂脖子上吧!这样的款式做项链坠子差不多,做戒指真的好难看。”想了想,安雪一笑。大聪明她没有,可是小聪明她还是不少的。
  “嗯!我家串串还不是完全的呆瓜,还有点脑子。”雷从光也满意这个主意,从车里找出上次给她带的丝线交给她。
  “就戴一次,多的丝线我想串那块黄玉戴。”接过丝线两只手简单扭了扭,就成了一股漂亮的小绳子,串起翡翠戒指套到脖子上转过身去:“帮我系一下。”
  雷从光很配合地帮她系好,不知怎么的,竟然让他想起了上次帮她系黄玉时候的情景。
  她的颈子如细瓷一般的白滑,发丝间有股淡淡地香,只是系绳这样简单的动作,就极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系好了小绳,手不觉顺着她的颈子就探了下去……
  “啊!你干什么?!”安雪惊叫一声,笑呵呵地往雷从光怀里躲去。
  “晚上一定好好收拾你。”愤愤地说了一句,这才松开了她。现在还在大路上,他当然只能忍住这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欲望。
  “好好开车!我不怕你的。”安雪呵呵一笑,当然知道他的“收拾”是指什么。
  正闹着,雷从光的手机响了起来。
  “帮我看看是谁。”说话间雷从光已启动了车子。
  “是姐。”安雪从他口袋取过手机一看,然后回答。
  “帮我接电话。”雷从光继续认真开车。
  “姐。是我。”安雪听话的接通。
  “跟从光在一起吗?!我们一家人都等着你们回来吃饭,你们到哪儿了?!”雷从芬的声音略带着些焦急。
  “刚下高速。”
  “那快点,我们都等着。”
  电话断掉,安雪更是紧张万分。
  因为雷从光的车上也有省委通行证,所以车子直接停在了小院内。
  雷从芬听到院子里的车声,在第一时间内推开大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奶奶、爸、妈……”雷从光拉着安雪的手走入房子,来到餐厅,一个一个挨着叫人。
  “先吃饭吧!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是中饭还是晚饭了。”雷从芬呵呵一笑,让他们坐下。
  虽然有雷从光一直拉着手,可是短短从下车到进屋的这一小段距离,手心已沁出一层的细汗,低着头不敢看餐桌上的任何一个人。
  “家里有暖气,是不是热了?!”取了纸巾把她掌心的细汗擦去,然后细心地为她褪去外套。
  “还好。”在这里,雷从光越是对她好,让她就越是紧张。坐在这里,动也不敢动一下,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吃饭吧!”爸爸开了口,一桌子的人这才拿起了筷子。
  雷从光看了看餐厅,今天竟然是全鱼宴。主菜是南湖有名的财鱼煮豆腐,然后是香爆盘鳝、草鱼两吃、平锅白鱼片、清蒸桂鱼、鲜笋煮鲈鱼、干煎尖嘴鱼…
  …就连蔬菜也是水产品滑藕片、甜品也是冰糖煮莲米。
  “喂甜汤。”给安雪盛了一小碗的冰糖煮莲米,然后雷从光夹了鱼细心挑刺再放到安雪的另一只小碗里。
  虽然累了一点,可是心里一片的坦然。
  他与爸爸可以说一直以来说话不多,可是、总是心意相通的。有些事情不用明说,通过一切事情就能知道用意。比如他知道安雪是南湖人,而湖区最有名、最盛情的就是全鱼宴了。今天这一桌子的菜式,也就是说爸爸肯接受她了。
  看来之前他把问题想的复杂严重了,在亲情面前,许多东西都不用这么复杂化的。
  “安雪,你这么瘦,多吃一点啊!”席间,妈妈亲切地说道。
  “谢谢阿姨。”安雪连连点头。其实除了自己不会吃鱼吃的特别慢以外,她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放松,紧张的连咀嚼功能都似乎出了问题。
  “还叫阿姨!从芬都跟我说了,奶奶生病到现在一直是你跟你妈妈在照顾。
  奶奶都是九十几岁的人了,中风这样大的问题还能这么干干净净真是不容易。对了,我听说你们新房子也装起了,怎么这一次没把爸爸妈妈接过来看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妈妈一笑,似乎从雷从芬的口里已经跟安雪拉近了不少的距离。
  “呃……他们……”紧张死了,这话怎么说嘛!安雪真是冒出了一头的汗。
  “什么?!你妈妈来照顾过奶奶?!我怎么没听你说啊?!”倒是雷从光吃惊地绕开了话题。
  “你也不知道?!”连妈妈都不相信地反问了一句。
  “其实我妈妈是因为很长时间没看到我,打算来怡景看我的。正好我在这边照顾奶奶,所以她就过来帮着照顾了几天。不值一提的。”吃的更慢了,安雪宁愿啃两只馒头对付也不愿意吃这一顿的美味。
  “从光,到我书房来一下。”爸爸已经吃完,取了纸巾擦了擦嘴离开餐桌。
  “把这两碗吃完,等会儿我来检查。”雷从光低声给安雪交待了一句,这才起身往书房走去。
  天啦!他们家怎么回事?!说话为什么不能坐在桌子上说,为什么要关到房间里说,这不是没事搞神秘主义嘛?!
  安雪更加的忐忑,希望他们不要谈有关于她的事情。
  “吃啊!等会儿从光还要来检查呢!”雷从芬一笑,敲了敲自己的碗提醒出神的安雪。
  “哦!”真是羞死人了,竟然让她听到了雷从光的话。
  一边的奶奶由保姆喂着饭,不由也抿笑了笑,安雪怀疑是不是她也听到了。
  脸刷的一下,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正当安雪焦急等待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取出一看竟然是龙科长!
  “我听说是你自己选择回城的?!”书房里,爸爸的声音威严却透着一些慈爱。
  “嗯。”雷从光点了点头,与爸爸坐在同一侧的沙发里。
  “如果想要快点起来就得继续在基层里再工作几年,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为了她?!”似乎儿子并非儿女情长的人,爸爸不解地眯着眼睛看向他去。
  “不是为谁,而是……我想结婚,想生孩子。有了家,我才有想要为之努力奋斗的动力。”不想把火引到安雪的身上,雷从光如是回答。
  看了雷从光足足一分钟,爸爸这才转过脸去。
  很明显,他是为了那个女人。可是,他也没有错。三十四了,是该有个孩子了,其实不止是他,就是他自己、也想要抱孙子了。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41:要名份
  “怎么了?!”吃过了饭,雷从芬看安雪神色紧张不安,将手扣在她的手背上关切地问。
  “我有事要找老雷,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谈呢?!”看了看依然关着的书房门,安雪咬了咬嘴唇。
  “这事啊!都一家人,这算什么?!你去叫他啊!没事。”雷从芬一听就笑了,没想到安雪胆子小成这样。
  “可是、可是他们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谈啊,我去中途打扰……”安雪的理论是: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关在书房里呢?!比如她跟爸爸妈妈谈话,就从来不用关在哪里,坐在客厅可以说,走在路上也可以说,从来就不用关起来单独说啊。这样关起来谈话神秘极了,似乎是在研究国家大事一般的感觉。
  “不怕,来。”雷从芬一笑,拉着安雪走向书房,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然后打开门锁。
  “从光,你媳妇找你。”雷从芬一笑,向雷从光招了招手。
  “呃、爸,我出去一下。”第一次听人家说安雪是他媳妇,还真有点别扭。
  不过、感觉还不错,起身,向外走去。
  “什么事?”来到客厅与书房之间的走廊,雷从光这才问道。
  “刚才信息处的龙科长给我打电话,说我的工作关系正在办调动,估计元旦过后就能办完手续。本来想等我工作调动手续全部办完再打电话通知我上班,可是刚才他接到政府总值班室电话,称玉顺镇的玉顺桥坍塌了,现在死伤人数不详。龙科长是外地人,正在家乡过元旦,所以让我去玉顺镇那边了解一下情况,然后马上向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上报。”安雪这才将电话内容尾尾道来。
  “你的工作关系还是要调到政府办?!”雷从光一挑眉,其实对于她在哪工作、做什么工作他都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件事情真的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十分怪异。
  “龙科长这样跟我说的,要不……你帮我问问?!”除了工作十万火急以外,对于调动的事情安雪自己也没有底,所以才想找雷从光讨论一下。
  “我问这件事会让人联想到是不是我在背后为你走路子,还是你自己跟姜育衡打个电话问问,他不会骗你。”想了想,雷从光这样为安雪出主意。其实姜育衡的人品不错,这一点在整个政府大院都是有口碑的。
  “对啊!”真是提醒她了,安雪取出电话打给姜主任。姜主任不会骗她,而且她工作真有调动姜主任一定也知道。
  “姜主任你好,我是安雪。”电话通了,安雪连忙问好。
  “小安啊!你好。”姜主任的声音并不高昂,但透着一些的惊喜。
  “刚才龙科长给我电话,说我的工作关系正在调动,让我元旦过后继续上班,是这样吗?!”安雪也不会客套,直接地步入主题。
  “嗯!你的工作关系这几天正在办,元旦过后基本上就可以到位了。我本来准备让你没有负担地过个元旦,之后调好了再让小龙给你打电话,不料他比我还急啊!”姜主任光听不见都能知道,安雪这丫头一定高兴地不得了吧!
  “谢谢姜主任,您一定在背后为我做了不少工作吧!”看来是真的了,安雪心里一阵的雀跃。
  “我没做什么工作,这一次是项秘书长亲自出面操作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他做的工作他当仁不让,可是这工作确实不是他做的,而他、一直是个诚实的人。
  “呃……那还是谢谢您,在我工作中对我帮助挺大的。”没想到谢错了人,不过、安雪还是嘴巴乖乖的。
  “客气了,元旦过后直接来上班,再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姜主任淡淡回答,想起上一次她那绝望的样子……现在都有些于心不忍。
  “再不会那样了,谢谢你。”安雪是一个总会在人家后面挂电话的人,可是这一次、她抢先挂了。因为她实在是无法掩饰心里的喜悦,伸手就去勾雷从光的脖子。
  “好了、好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去玉顺?!”不听电话也能猜到结果,雷从光又给她抛出一个实际的问题。
  “啊?!不知道呢!”安雪这才捞了捞后脑勺,在雷从光的面前她总是这样的幼稚。
  “这个龙峥嵘,还真会卸担子,他自己不想去,让你今天上哪儿去要车?!”听完,雷从光摇了摇头。“我做你司机吧!”
  “还是老雷最好了。”让副厅长大人当她的司机,这待遇也只有她有吧!安雪乐的双手拉住雷从光,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好。她真没想到,雷从光还会支持她的工作。
  在客厅跟妈妈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拉着安雪出了门。
  今天元旦,路上人特别多,车子出城就花了好久。赶到玉顺镇的玉顺桥时,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车子停在离事发地点五百米处,安雪刚下车又折了回来:“把手机给我用一下。”
  “你没带吗?!”雷从光取出手机递给她。
  “不是没带,而是我的手机每个月就交二十元话费,等会儿还要跟省政府办公厅用电话联系,我担心说一半没话费了。”安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就准备向事发地点的人群中走去。
  “等一下!”都来不及责备她把自己抠门成这样,取出车子里的笔记本和笔交给她。
  “还是老雷想的最周到。”吐了吐舌头,安雪不好意思地一笑后转身。
  刚挤入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汪小玫。她又来这里了,比她早到,看来、做信息与记者的工作真是差不离的,总是这样的同步。
  玉顺桥并不算太长,大概就十五六米的样子。桥体正好从中间断开,将下面不深的小河砸成了泥水沟。一边,警车、救护车、各部门的小车都拥堵在桥的两头,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群众议论纷纷。
  “张处长,哪有紧急情况您就在哪里啊!”上前几步,安雪找到了政府办公室在这里负责的工作人员。
  “你现在也不差了,工作关系还没正式调好,元旦就要加班,不容易啊!”
  张处长侧身,跟安雪打起了招呼。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能跟我说说吗?!”安雪取出笔记本打开,认真地边听边记录。
  “好,我先简单跟你说说……”张处长清了清嗓子,现场给安雪讲解了起来,安雪认真一一记录。
  听完情况,安雪又特意采访了几位当地的群众,问了一下该桥的建筑年份,有没有鉴定为危桥,有没有路标等……
  然后取出手机,直接跟省政府停息处报告情况:“信息处吗?!我是市政府信息处,按突发性事件两小时必报制,现在我口头向你们汇报一下关于太顺桥坍塌事件,稍后回到办公室再传电子版。玉顺桥始建于1977年,目前桥头已竖有危桥的醒世牌。大概中午两点钟的时候,由于天气很好,有五个妇女把自家的棉被拿到桥栏杆上晾晒,然后就坐在桥上l晒太阳打扑克牌。期间经过了一辆私人载重三轮车,又过来四个看牌的妇女。一个小时‘后,桥体忽然坍塌,九名妇女全部落入河里。五名妇女当场死亡,三名重伤,一名轻伤。市委、市政府领导高度重视,马上派出专班赶到现场做紧急处理。目前,死者已送殡仪馆,伤者已送医院抢救,桥体坍塌原因正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
  做完这一切,安雪将手机收入口袋里,然后跟张处长打了一个招呼。
  往雷从光的车子走去,却见到了她不想见到的人。
  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阳光l晒在汪小玫桔黄色的修长的背影上,让人看了特别的刺眼。而她正弯腰与坐在驾驶室里的雷从光说着什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安雪的到来。
  安雪也不跟她打招呼,直接拉开副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哟!嫂子啊!我正跟雷书记聊着呢!他说他做你司机,送你过来工作的。
  正要回头给你打招呼,不料想你就过来了。”汪小玫一笑,将修长的手臂从驾驶室车窗里穿了进来,经过雷从光的面前停到她这里。
  “你怎么来的,要坐我们车回去吗?!”安雪不得不跟她握了握手,她的手指修长,手背白皙骨感,与之相比安雪有些自卑的感觉。自己的手小小的,虽然手上没有内感也好看,可是谁不喜欢修长手指的手呢?!
  “谢谢,我自己有车。”指了指另一边上的一辆车,却是冲着雷从光嫣然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讨厌!”决定她听不到以后,安雪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她确实很讨厌,刚才在现场她都看到她了,她没看到她?!而且雷从光在路边上这么远的地方都让她发现了,她站在她的面前她没有看到?!真虚伪!!
  “你现在是厅长夫人了,成熟一点行不行?!”雷从光一笑,启动了车子。
  “我就不成熟,怎么了?!”安雪瞪了雷从光一眼,讨厌他为那个女人说话。
  “女人啊!都是小心眼。”雷从光摇头,然后调转车子回城。
  “老雷,你为什么不喜欢汪小玫?!”其实这个问题她老早就想问他了,在她看来,那个女人真的什么都比自己强,不过是因为自己早遇上雷从光,抢占了先机而已?!如果是这样,那她还真是挺悲哀的。
  “你希望我喜欢她?!”雷从光先不答,反而想逗逗她,看她继续吃醋的样子。
  “讨厌,人家问你话呢!正经一点回答。”果然,安雪很沉不住气地给了他一下。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真话你一定会生气的。”雷从光收起笑意想了想,然后侧目偷偷看了一眼安雪,这小家伙逗的真有趣。
  “我现在就很生气,我不信你还能把我气成什么样子!”安雪没好气地回答。
  “那我说真话了。因为他跟樊丽娟太像了,漂亮、优雅、有知识、有良好的背景……而男人都喜欢新鲜感,有哪个男人想一生只跟一种女人过日子的?!”
  故意不看她了,雷从光装作认真开车的样子。
  “那你对我的新鲜感过了呢?!”真是委屈死了,原来男人是这样的!
  “哈哈……小丫头,当真了啊!”从来不想对安雪撒谎的,只不过逗她玩玩、没想到把她就要逗哭起来了。雷从光不由大笑,真是个没用的丫头。
  “你说的话我当然当真啊!”嘟起小嘴不去理他了,赌气把脸侧到另一边。
  “你呀……嘴边的感情不长久,心里的才会长久。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怎么还不明白呢?!”腾出手来抚了抚她的后脑勺,雷从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在他心里,其实她永远都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只不过他刚才更想说,他不选汪小玫的原因在乎她独立性强,不需要他,而真正需要他的人是她,不是汪小玫。
  “我还要回办公室报一个电子版的。”进入城区,安雪这才跟雷从光说,她的工作并没有完全结束。
  没办法,做好事做到底,雷从光只得把她又送入市政府大院,待她做完所有工作才算完事。
  “想不想看看我们的新房去?!”经过新房,雷从光问道。
  “我现在好饿,在你家根本就没吃饱,找个地方吃饭吧!”无力的靠在椅座里,安雪懒懒地撒娇。
  “今天元旦呢!就让你这么给报废了。”雷从光摇摇头,谁让她是自己女人呢!只得开车找地方吃饭。
  在小区楼下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晒肚皮。
  “就这么累啊!”雷从光做为司机都没累成什么样子,可是安雪……
  不由心疼地抚了抚她的额头,她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只怕都要出生了吧!可惜没有了孩子,她的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了,记得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总是“活蹦乱跳”的呢!
  所以工作回城是必须的,他要细心地好好帮她把身体调养一下,然后让她给自己生个宝宝,这样、他才觉得会重要有努力的方向。
  “还行。我给你放水洗澡。”休息了片刻,安雪起身向洗浴室走去。
  “你手机响了。”这个小东西,走哪里东西就丢哪里。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把手机又落在了这里。
  “帮我接一下,我放水呢!”反正跟他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安雪正在调水也懒地擦手再回头接电话,直接冲外面叫了一声。
  没办法.雷从光接通电话。
  “囡囡,到家了没有?!”是她妈妈的声音。
  “是我,从光。囡囡在洗澡,你有什么事能不能让我转告?!”雷从光看了看洗浴室,似乎安雪并没有这么快走出来。
  “呃……从、从光啊,还是让囡囡接一下电话吧。”一听是雷从光,妈妈马上就结巴了起来。
  “谁电话。”安雪刚刚放好了水从洗浴室出来,雷从光不说,打开免提,然后电话交给了她。
  安雪看了看雷从光,还说自己小心眼呢!分明最小心眼的人是他。
  “喂!”安雪接过电话。
  “囡囡,是我,说话方不方便?!”刚才被雷从光吓死了,听到安雪的声音也觉得不大安全。
  “方便啊!”她跟谁说话都方便,从来不关小书房,这会儿怎么又问方不方便了?!反正这段时间似乎因为他们要结婚,身边的人表现都挺奇怪地,安雪也没有深究。
  雷从光不由在一边捂嘴偷笑,这个妈妈能有什么秘密还非得跟安雪说,其实、他完全可以听的到。
  “本来说结婚日子是男方的事,可是从光他们家都是领导,肯定不信这个,我估摸着他们肯定不会算,所以我就费了这个心。我这会儿正跟会看时辰的李婶婶在一起,你把从光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问问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比较好。”
  妈妈这才开了口。
  “你什么时候生的啊?!”真的,自己还讨着跟他过了一个生日,却从来不知道他的生日。安雪不由侧身去问他,只觉得有些汗颜。
  “属龙,正月初一,早上正九点。”看来这小迷信是有出处的,她妈妈是个大迷信。怪不得刚才他接电话时,她怎么也不肯说是什么事情呢!雷从光不由一笑,把自己的出生日期报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让她算算好让她安心。
  安雪如是转告过去,妈妈称过一会儿就回电话告诉他们。
  挂了电话,安雪发现雷从光就一直在旁边偷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结婚是要看时候的嘛!你以前没看过?!”又被他取笑了一次,安雪气地都想打人了。
  “没有。”雷从光很肯定地回答。
  “还很骄傲呢!结果呢?!樊姐结婚没几天就伤了腿,后来又……”话一出口,安雪忽然觉得她说错话了,生生把后半句咽了进去。
  二婚家庭其实很忌讳谈前任的事情,特别是这样的惨事……谁愿意提?!
  “我去洗澡。”雷从光的脸全黑了下来,单单走进洗浴室。
  说真的,如果当初他肯花多一点点的时间在她的身上,她也不至于断腿、也不至于有最后的绝别……
  这是他提不得的疼,所以、这一次他才决定暂时放弃仕途选择回城照顾现在的这个她,直到他们的小家完全的建立巩固起来。
  失去樊丽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再成功,没有家人的分享,他永远无法体会到成功的真正乐趣。
  看着雷从光泡完澡出来依然一脸的不悦,安雪内疚极了,自己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后钻到雷从光的怀里:“你颈子疼不疼?!我帮你按按?!”
  “不用,睡吧!”闭着眼睛,雷从光有些疲惫地回答。倒不是他真的有多累,而是心累。
  他从来不知道小家的重要性,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晚了。现在他要把小家再建起来,他才发现不管他付出多少,都是远远不够的。任重道远、任重道远啊!
  “老雷。”每次他从南湖回来总不忘跟她亲热一下的,可是今天……就因为她的一句错话,让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正在冷场的时候,安雪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囡囡.没睡吧?!”
  “没有,妈,你说。”为了哄雷从光高兴,安雪同样打开免提。
  “刚才找李婶婶算过了,他说从光八字太旺,特别是官运亨通,一般女人的八字都消受不了,这结婚的日子千万要看,不然会……测了好半天,李婶婶说只有在他生日那天结婚最好。一个人出生那一天运势是最低的,只有这一天结婚你们才能清清静静,相安无事。哎呀,可是他的生日是正月初一,大过年的,这…
  …你跟从光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定这一天。如果不行,我再找个道行深一点的去破解破解,看能不能再测出一天来。”妈妈一点也不像开玩笑,说话无比的认真。
  “那我跟他商量了再给你电话。”
  “好,那你快一点。今天春节是二月,如果定正月初一就马上要到了,准备就更紧了。”妈妈又不忘再加交待。
  “知道了。”扣上电话,安雪看向雷从光。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不笑话她和她妈妈了,睁着眼睛一脸的严肃。
  “老雷,想什么呢?!”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安雪试探性地问道。
  “就正月初一吧,听你妈妈的,回头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雷从光想了想,这才正色道。
  乖乖,他还会说话啊!安雪都急死了,以为一句话真把他得罪了呢!
  “老雷,多的条件我没有,可是有一条一定要让你达到。”看到有商量口气了,安雪连忙抓紧时间撒娇起来。
  “什么?!”雷从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安雪,不由极宠爱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想拍婚纱照。我从来没有拍过,特别想穿白纱。”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雷从光,他会同意么?!他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让他特别动容的事情,基本上连笑都不会,他会同意么?!
  “明天我们就去拍。”雷从光心里一酸,看来以前她的前夫真的太没当她一回事,结婚怎么把这个都省了呢?!就连最不屑这些形势主义的他,当年与樊丽娟结婚也随着樊而娟的心愿拍过的啊!想也没想,雷从光便点头答应。
  “真的啊?!”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答,安雪激动地搂着雷从光的颈子就是往他脸上一口。
  “说的好像什么时候骗过你一样。对了,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打算请些什么人,多少人。”这小家伙,一会儿就又恢复了爱“动嘴动脚”的样子。
  “这个听你的,我只想要婚纱照。而且我做了三年的宅女,开始还有一两个同学联系,后来基本上都不联系了。我又是南湖人,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如果结婚的话……我这边就来我爸爸妈妈和弟弟就可以了,其他人我不打算请。”想了想.安雪这才回答。
  “我现在也是刚到国土这边,与他们还没有建立什么深厚的感情,不打算请国土这边的人。以前计生那一块……也不想请。南湖就更别提了,只工作了一年,又太远。这样,咱们结婚就只请两家人一块儿吃个饭,再邀上几个特别好的JJ月友参加,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不过我还有一个心愿。”点了点头,但……
  “什么?!”雷从光一笑,她那哪里叫心愿呢!她看重的事情,全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如果达子跟姐也跟我们一起举行婚礼就好了。”看了看雷从光,还有些不敢说出口。但、她答应过樊达要相互帮忙做工作的,樊达说话算数了,可是她…
  …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那件事不可能这么容易的。”怔了怔,雷从光确实没想到安雪会提这个问题。
  “只要有心,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跟你相差十万八千里都走到一起了,与之相比,他们本来就是同一国度的人,应该比我们容易的多啊!”安雪不解,樊达与雷从芬之间怎么就是这么难呢?!
  “爸爸不会同意的!他们相差六岁,六岁!不是一个小数字。”樊达与雷从芬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雷从光只能在六岁上一再强调。
  “以前你爸爸不是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现在还不是同意了。姐一个人带着孩子苦了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爸爸一点都不心疼她。”
  “你知道从芬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跟丽娟是一种人,她们的独立能力都非常强,离开谁她们都可以生活。如果现在把而娟跟你放一起,我肯定会选你,不是我喜新厌旧觉得你比丽娟好,而是我知道丽娟没有我行,可是你没有我不行。
  从芬也是这样的,她没有谁都可以,没有前夫可以,没有达子也可以,明白吗?! ”
  “难道坚强的人就该死吗?!再说这个世界谁离不开谁?!以前你不要我的时候,我也没死啊!”安雪沮丧极了,不管帮不帮得上他们的忙,为什么雷从光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跟自己统一呢?!
  “再说现在,爸爸也不一定特别反对,真正反对的人是从芬,是从芬懂吗?!是她不愿意再跟达子在一起,不是其他人的原因。”揉了揉安雪的脸颊,不让她总是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为什么?!就因为六岁?!”对的,安雪记得雷从芬曾经向她提过这个问题的。
  “从芬离婚都六七年了,你真以为爸爸妈妈铁石心肠啊!问题是现在除了达子,她看谁也入不了眼。可是因为六岁,她又不愿意跟达子在一起,所以……哎!你这丫头又笨,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早点睡觉。”反正他们俩的婚事已商量完了,雷从光把被子拉高一点把安雪的肩膀也孟进去,提醒她早点休息。
  真的不明白吗?!在安雪看来,爱情永远不是用嘴巴能讲的清的。只要是爱了,就没道理可讲……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早早开车来到婚纱摄影楼里做拍婚纱的准备。
  雷从光就穿自己的一套深色西服,带了一套浅色西服。而安雪就是试妆忙了,换了一套又一套,结果发现自己喜欢好多好多,恨不的很一套都拍出几张才好。
  “新娘真漂亮,其实可以拍我们最大一套系,里面有九套婚纱礼服,象征长长久久。虽然是最贵的,但目前正在做活动……”看到安雪那喜欢的眼神,试镜小姐连忙向安雪做起了推销。
  “老雷,你觉得我穿哪套漂亮?!”安雪正试看一套粉紫的蛋糕长拖裙礼服舍不得脱下,叉着腰在雷从光面前转圈圈。
  “就拍那个九套婚纱礼服的吧!”能理解一个女人喜欢婚纱礼服的心情,雷从光微微一笑。说真的,他从来不知道安雪可以这么漂亮的。
  他一直认为她的身材不错,加上礼裙合体的裁剪,更是十分的到位。加上她的皮肤本就通透的白,由化妆师给她一画眉一描唇,真是比电视上那样名星都不逊色半分。
  看来女人就是打扮的,他的“串串”一打扮也能惊为天人。
  “可是太贵了。”心里先是一喜,尔后弯腰在雷从光耳边低语。
  “多少?!”雷从光也学着安雪那小抠门佬样儿。
  “打折还要五千八百八,太贵了,都可以买两个房间的空调了。”很认真严肃地商量着。
  “这套系是由我们影楼最权威的摄影师亲自为你们拍照,而且整个过程有九套礼服,九个场景……”耳尖的推销小姐听到了他们的小声议论,又柔声在他们的身后做起了推销。
  “真难找,你们进展也太快了吧!”忽然,樊达推门进来,一幅大汗淋淋的样子。
  “你刚参加马拉松啊?!”安雪抬头,可是他的车明明就停在影楼的外面:“你推着车子过来的啊?!”
  “你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把额头上的汗一挥,樊达把雷从光面前的水杯拿起来就喝。
  “怡景又不防汛,你哪里挑了提的啊!”雷从光也不忘补上一句。
  “哟,现在吃上水就忘了挖井人啊,才多大一会儿就一唱一喝了?!安雪,过来一下。”说着,也不问雷从光同不同意,拉着安雪就往一边走去。
  “等会儿你给从芬打个电话,就说试婚纱要问她的意见。然后找个机会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停了停,喘了喘进门还未喘完的气:“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一年的十九岁。”
  “咝……”安雪不由一颤,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哎呀,是挺恶的,要不你给我想句台词?!”樊达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气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我能不能打开看一下这是什么?!”也不等樊达同不同意,安雪已把手里的东西展开。
  是一张观看芭蕾舞表演的票,还有一只乳白色的塑料发卡。这发卡应该现在没有卖的了,是好多年前的东西。
  “你灵活变通,反正把她说的下午去看这场演出。如果你说不通,我就在你们结婚当晚闹一整晚,让你们圆不了房,我说到做到!”似乎让安雪抓到了他的把柄,愤愤地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搞什么啊!有你这么恶毒的人嘛!”这个樊达.不过、他已经推门出去了倒不是怕他真的闹整晚,而是安雪真心想他们到一起,还是取出手机打给雷从芬:“姐,我在挑婚纱呢!你欣赏水平高,过来帮我参谋一下啊!”
  “好啊,你在哪一家?”雷从芬一听就答应了,毕竟他们百经磨难才走到一起,她是打从心里为他们高兴。
  说了地址,安雪便安心拉雷从光拍照,只等雷从芬来了。
  “先生笑一笑啊、幸福一点、再幸福一点……”这句话不知道被摄影师重复了多少遍,可是雷从光总是别扭着无法投入。
  “老雷!”安雪明知道他在外人面前从来不笑,可是现在都受不了了,只得撒娇的去拧他耳朵,让他跟摄影师配合。
  “哎!对了,这张好……”摄影师连忙抢拍到这幅雷从光的搞怪样及安雪的撒娇样……
  “从光,安雪。”雷从芬已找了过来,也正好看到刚才一幕。
  “好了,中场休息一会儿。”摄影师也忙了半天了,叫了停。
  “姐,下午有什么事啊?!”雷从光松了松领口坐到了一边,安雪接过化妆师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没什么事,看你们拍照啊!才刚开始吗?!怎么才是白纱啊!”雷从芬上下打量了一下安雪,这丫头打扮后看起来简直像精灵了。
  “对啊!刚开始,后面的等你帮我选。”安雪调皮笑笑。
  “嗯,我帮你看。”说着,取了样册翻看起来。
  “姐,某人让我给个东西你。”说着,安雪从手袋里取出樊达交给她的东西放到雷从芬的手里。
  “什么?!”嘴上问了一句,但手已打开。
  手不由一抖,雷从芬立即把东西还给了安雪。
  “姐……”
  “还给他。”什么也没有说,然后目光打在样册上。但、再也一眼也看不进去了,满脑子全是当年的情景。
  “姐,你会跳芭蕾吗?!达子说,你在他心目中永远都是十九岁那一年……”为什么樊达会送她芭蕾舞表演的票呢?!一定跟她有关系吧!
  “别问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们才拍了一套白纱,抓紧时间拍别的吧!”胡乱的翻着相册,但、早就心乱如麻。
  “有个叫赵怡雨的女人你认识吗?!听说最近到处在找达子……”
  “安雪,有些事情变成真的的时候,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一切都得顺其自然。”抿了抿嘴,雷从芬艰难地回答。
  “什么叫顺其自然?!”知道自己嘴笨,已把雷从芬惹的很不高兴了,但、安雪真的不死心。
  “听天命,如果是老天真让我们在一起,那就在一起,不然……”她当然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樊达,她当然知道樊达有多么的优秀,可是、可是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她不小了,三十六了,一辈子都过了一半了。如果下半辈子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渡过,那当然是最好。可是当自己在心爱的人心里不再是完美的形象,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苦啊。
  “那什么叫天命呢?!”安雪又是追问。
  “比如说,现在、如果……”很艰难的吐着每一个字,似乎都是用尽全力的,但、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天命”。
  “如果他现在忽然出现在你面前,算不算?!”樊达是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走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不可能。安雪并不是想要让他出现,只是在提示雷从芬总的给个方向。只要她能说出什么是“天命”,至少樊达就有可以努力的方向啊!
  “好,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向我未婚,我就答应。”多少年了,他们之间纠纠缠缠多少年了,雷从芬也是给自己一个死心的机会。
  她知道樊达这个时候出现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早上她想把升升交给樊达的时候就知道,他今天上午要开会商量在另一个城市开分店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总部的会议室里,根本不可能过来这里。
  “安雪!”抬头,看到安雪悄悄把双手放在身后,一把抓过,发现她正在编辑短信。但、短信没有写完,只是寻到了樊达的号码正在写而已。
  “姐,我是想帮你。”就好像考场被活捉一样,安雪大窘。
  “我明白,可这不算天命。”是的,要断开电话、断开所有一切可能改变天命的工具。
  “安雪……”正僵持着,不料樊达忽然出现在她们俩的身后。
  “天命!姐,天命!”安雪惊叫起来……
  “从芬,你也在啊!”显然没有料到雷从芬这么快就在摄影楼来,樊达略为尴尬地打了一个招呼。
  “疯丫头,鬼叫个什么?!”瞪了安雪一眼,真不知道这个雷从光什么眼光,竟然挑了一个一会儿屁也不放一个,一会儿又疯的没有了门的女人。
  “天命来了,没我的事了,闪!”安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提起白纱就往雷从光那边跑去。
  “继续?!”摄影师又叫开了。
  “继续。”安雪笑嘻嘻地冲着这边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拉着雷从光的手咯咯直笑。
  “你怎么来了?!”很少红脸的雷从芬被安雪也笑的红了脸,窘窘地问道。
  “呃……有个事让那笨丫头去做,我又担心她做不好,回头想跟她交待一声,不料、又撞到她发神经了。”干咳几声,樊达语无伦次。不知道安雪跟她说了没有呢?!那她又是怎样回答的呢?!
  “是这件事吗?!”摊开手掌,演出票和发卡都摊了出来。
  “咳、咳……是、是这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说话更是结巴了,就好像第一次向她表白时那样紧张。或者说,时隔多年,更加的紧张。
  “一场演出而已,为什么不去?!”其实自己的心也够乱的了,一点也不比樊达平静。但、她是姐姐啊,不能让安雪那小丫头笑话她说话不算数的。况且,她也比较想要说话算数。
  “啊?!你、你去啊!还有、还有一件事,我得当面问你,别人取代不了。”樊达一听这结果,立马乐死了。但、强压心里的狂喜,故作平静地说着,可是结巴的话语早就出卖了他。
  “什么事?!”心里隐隐感到了一些事情,但、就算是这样的年纪,雷从芬也不敢随便乱猜。
  “咱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名份啦?!”撞了撞雷从芬的胳膊,故意嗲里嗲气地说道。
  “呃?!”雷从芬只差一口水喷了出去,这个樊达……


第三卷:爱在千帆后 042:收服
  “如何啊?!”本来只是想逗她笑笑而达到目的的,不料却是把雷从芬给呛住了。连忙为她拍着后背,但、不讨到她的答复又不死心。
  “爸爸妈妈今天刚好出去了,一个保姆又是照顾升升又要管奶奶我不放心,我回去看一下。”起身,雷从芬往外走去。
  “从芬。”起身一把拉住她,明明她答应一起看演出啊,这个跟看演出的结果难道不是一样的?!
  “姐,天命,天命啊……”看到那边形势不对,安雪把手放嘴边低声却足以让雷从芬听见的提醒。
  立住脚步,雷从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不成,真的在这里答应他的求婚?!
  樊达似乎早有准备,从胸口取出一枚戒指:“一个名份而已,这么难吗?!”
  “你们俩早就计划好的?!”看了看樊达,又看了看安雪。樊达鬼机灵特别多,说他哄她入局确有这样的可能。可是安雪一脸的无辜,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跟樊达一伙的。
  “哪有?!是……天命而已。”今天不止一次从安雪嘴里听到“天命”两个字了,樊达干脆拿过来自用。
  其实,这枚戒指是准备在下午看演出的时候交给她的。想象在昏暗的演出大厅里,在一群陌生人当中,悄悄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她在他的心里,永远就只有十九岁。
  可是现在……
  光线无比强悍的影楼里,还有两个特别熟悉的人在场,加上一大群什么摄影师、化妆小姐……樊达自己都觉得有些汗颜。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反正是豁出去了,管它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管他有些什么人……反正、今天一定要把她给“收服”了。
  “达子!”雷从芬总以“老人家”自居,现在被樊达一下子扯到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弄出这么一出求婚来,抱着肩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一场演出而已,戴一个戒指而已,给一个名份而已,对于你雷从芬来说,都不难的是不是?!”她没有继续要跑摔,让樊达信心大增。拉出她的手,将那枚早被他捂出体温的戒指终于成功地套到了她修长的手指上。
  “哇哦……”一边的摄影师及工作人员全部鼓起掌来,安雪也拉着雷从光喜极而注。
  许多看似万般艰难地感情,其实要突破只在分秒。爱没有理由,爱也没有对错,只是因为爱、所以爱……
  “姐,不如你们今天也来拍婚纱照啊!你一定会拍的比我漂亮。”安雪过去拉雷从芬。
  “都中午了,离演出就两个小时了。”虽然整个求婚圆满结束,但、雷从芬依然还是有点放不开的样子。
  “这个俄罗斯舞团在怡景还有三天的演出,我把票换到三天后就可以了。”
  樊达一笑,人家说出名要趁早,而他说、结婚要趁早。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拖一天便是浪费一天时间,何不抓紧赶快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开心享用后半生的美妙时光呢?!
  “小姐,我们店刚刚到了一款长尾的宝蓝色礼服,很适合您高贵的气质,要不要去试试?!”摄影楼的工作人员很会做生意,连忙上前向雷从芬介绍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喜欢宝蓝色?!那就先拍礼服再拍白纱。”樊达也挺会趁热打铁,顺便就把雷从芬推入了更衣间……
  转身,一个坏笑,高兴地伸手就去“捉”安雪。
  “老雷,他欺负我!”安雪连忙躲到雷从光的身后,从他腰间探出一颗头来冲着樊达得意地笑着。
  “喂、喂、喂!这是你嫂子,有没有点大小?!”雷从光可不想当着摄影楼这么一大群人疯闹,把安雪挡在身后去拦截樊达。
  “什么嫂子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你现在得叫我姐夫,而安雪是我小舅娘了。别搞错了,哈哈……”雷从芬没出来,樊达现在嚣张极了。
  “你这臭小子,真是得志便猖狂!”说着,提起一边拍照用的小洋伞就去敲樊达。
  “咔嚓、咔嚓……”摄影师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镜头,一直“严肃”了几个小时的雷从光也有这样“童真”的时候……
  “老雷,你回怡景是不是工作会少一些啊?!”花了两天时间才拍完整套的婚纱照,晚上美美的躺在雷从光的怀里依然是兴奋地睡不着觉。
  “嗯,回怡景就是为了多陪你啊。”一笑,用手指勾了勾安雪的小脸。这几天,她似乎又长了一点点肉了,气色也变的好了一些。
  “真的只是为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抬起头趴在雷从光的身上去看他。
  “什么时候骗过你?!上次就是因为我没有守着你,才让我们的宝宝丢了。
  这一次,我要一直守着你,直到我们的宝宝平安地来到我们给他准备的小家里。”吻了吻她的额头,虽然现在还没有孩子,可是之前的准备是必须的。
  “可是老雷,我们还会有孩子吗?!”说真的,安雪担心不已。
  自从上次孩子掉了以后,他们在一起时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可是……一直也没有孩子啊!难道……
  有些不敢想,把脸钻入雷从光的怀里。
  “当然会有,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说这种傻话?!告诉我,结婚以后想到哪里去玩?!”心疼地抚着她光洁的后背,吻了吻她的肩头。
  其实不要说她,就是他自己心里也有些阴影。那个孩子掉了以后,他们一直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可是现在也没有孩子。
  不知道是没有遇上时机,还是这丫头的身体没有真正恢复过来。如果是时机没到,那干什么时候是时机呢?!难道是上天在惩罚他,没有保护好上一个孩子吗?!
  如果是她身体有问题,那么、他怎么跟她说,带她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呢?!
  这丫头,从来都不肯上医院的啊!
  “我也想出去玩,可是我的工作关系刚到办公室就请婚假恐怕不好吧?!”
  抚着他的头,任他在她的身上肆意地为所欲为。
  “你工作关系还没完全调好呢!提前去做什么?!等过几天办公室打电话你再去。我们不走远就好了,明天领了证就去渡假山庄玩两天,然后分头上班。”
  雷从光也是刚刚到新单位,也不可能走太远的。
  “好啊!上一次计生站组织去渡假山庄玩,我都没去成呢!”一听到可以跟他出去玩儿,安雪立即就兴奋了起来,工作自然是放到了一边。
  “那你是不是该把你老公伺候好一点?!”完全把她压于身下,雷从光含着她胸口的蓓蕾轻轻一笑。
  “讨厌……”娇羞地给了他肩头一下,搂着他的后腰,一声声的娇喘传出…
  夜迷离,掩埋一室的迤俪……
  第二天,跟樊达和雷从芬约好,两对新人一起来到民政局登记领证。
  签名、按手印,然后一人领到一只红本本。
  “这就行了?!”安雪仔细地看看红本本上的照片和短短几行字,让被这场感情久经折腾地安雪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现在,她是雷从光的妻子,而雷从光是她的丈夫了?!
  “嗯。行了。”雷从光也认真看了看,然后把自己那个红本本放到胸口的口袋里拍了拍。
  “就这样?!”尽管不是第一次登记结婚,可是、安雪比第一次登记都要觉得不平静。
  真的、太不真实,太不容易了,闭上眼睛,全是跟雷从光认识到现在的一些点滴。从第一次那样混沌的开始,然后到黑天鹅蛋糕的惊喜、到那个孩子的悲凉、到武当之行的绝望、到泄洪中生死相依、到一次又一次的在一起,其中好多的委屈、好多的甜蜜,一一都汇集到了这晃眼的红本本上。
  一大滴的泪就那样生生落到了红本本上,在红本本上印出一朵又一朵清澈地水花,情难自禁,情难自禁啊!
  “当然,收好了,掉了不补的。”雷从光心疼地一笑,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擦去,当然知道她是喜极而泣。其实就是于他……又何尝不是眼眶潮红呢?!
  跟这丫头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在眼前,感觉自己一直坐在过山车上随她喜而喜,随她悲而悲,被她带着有种飞过云宵般的感觉。
  “是啊!收好了,收好了,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卖身契。从此刻开始,你就已经卖身给老雷了,这世界上就没安雪了,只有雷太太了。”樊达拍了拍自己的那个红本本,也学着雷从光把它装到自己胸口的口袋里拍了拍。
  说真的,他悬了十几年的心也终于能放下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还要让人平静与幸福。
  “那谁卖身给你了呢?!”什么叫“卖身契”啊!雷从芬真是哭笑不得,不由用红本本拍了拍樊达的肩头。
  “没人肯卖身我,所以我只好卖身给你了。从此、没有达子,只有从芬她老公。”樊达嘿嘿一笑,将雷从芬搂入怀里。
  从雷从芬十九岁登场跳芭蕾独舞的那一天起,樊达便视她为心目中的女神了。转眼,她已不再是十九岁的那个小姑娘了,而是孩子他妈、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他的心里,丝毫没有任何一点的变化,依然、永远也只是多年前舞台上的那只“白天鹅”。只是这“白天鹅”太高贵、太优雅、太美丽,太遥不可及了,当今天真正触碰到的时候,不再是嫩头青的樊达也感受到了不真实感。
  真不容易啊!真的好不容易,十几年才能修成正果!
  不再年轻的雷从芬也是一时哽咽在心,这是真的吗?!她、真的跟他领了证,成为他的妻子了?!那就再跟他“疯”一次吧!人生短暂,能许人“疯”几次? !
  “行了!多愁善感的女人们,上车!”说着,雷从光拉安雪坐到樊达的车后。
  “去哪儿?!”早上就是樊达开车先接雷从芬,然后再接雷从光小两口的。
  坐入驾驶室,樊达觉得似乎他们应该去哪里庆祝庆祝。
  “城郊的渡假村啊!”昨晚就同雷从光商量过了,安雪高声提议。
  “这谁提的议?!”车子启动,不过樊达反问一声。
  “我不想跑远,老雷提议的。怎么?!你有意见?!”安雪拍了拍樊达的肩头,只觉得现在四个人已经成为一家人一般的亲热。
  “我就知道,这雷老虎最好滑!”樊达不回头指了指后座的雷从光。
  “怎么奸滑了?!你经商的,你才奸滑!”当然不许别人说雷从光坏话,就是樊达开玩笑也不行,安雪连忙为雷从光“伸冤”。
  “老婆,保护我,他们两口子合伙欺负你老公。”敝了敝嘴,樊达故作可怜状讨好副驾驶室的雷从芬。
  “行了,不就是你开的店吗?!再说,你那店还要赚自家人的钱么?!要是这样,让安雪以后见你就叫‘樊扒皮’。”雷从芬当然知道樊达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好笑的转过头去打开车窗,怎么这个冬天不像冬天,成天阳光普照的呢?!
  “渡假山庄是你开的呀?!你不是遍地开花的发展你的几达仓储吗?!”安雪大吃一惊,城郊的渡假山庄她虽然没去过,可是早就有所耳闻。因为那里有温泉这个特色,所以不少人都会在周末的时候跑去那里放松放松,而且还有不少外地人闻名而来。
  “一块私藏小田地而已,不足挂齿。”看到安雪那一脸惊讶的样子,樊达很满足地摇了摇手。
  “‘樊扒皮’就一人来疯,别让他太骄傲了。”雷从光把安雪扯到后座,不让她再继续满足樊达的虚荣。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没来由的,安雪高声唱了起来。
  能跟雷从光在一起,安雪自然是兴奋地一会儿高呼、一会儿低笑,一路上都是欢愉不已。而因为有樊达的存在,四个人更是从头笑到尾……
  “囡囡,在哪儿呢?!”几天后,妈妈的电话打来。
  “在家呢!”雷从光已去新单位上班了,安雪还在等政府办公室的正式调令,正好抓紧时间收拾新房子。
  “没上班啊?!”今天不是休息,妈妈有点意外。
  “对啊!我的工作有点变化,就这几天可能到位。”把新房子的窗子都打开通风,然后将买来的小挂件摆放在各个地方。
  “你弟弟送我来怡景了,你说地方,我们好找过来。”妈妈这才道出原因。
  “妈,你来怡景啦?!哦,在市政府大院对面的小区里,名字叫至尊盛典。
  你到了给我电话,我下来接你。”一听妈妈来了,安雪高兴极了。只是,现在离结婚时间还有一个月时间呢!她怎么过来了呢?!
  挂了电话,取出新买的两双拖鞋放门口,安雪极不可耐地下楼在小区门口等妈妈。
  不一会儿,安晨风开车将妈妈送到了目的地。
  “晨风,你怎么开这个来的?!”原以为安晨风开县委大院的车过来,不料……竟然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出租车过来。
  “我跟妈商量过了,你结婚是大事,所以我的房子先不要了。单位已经把房子分给我了,我跟一哥们签了合同,把房子按比市场价低一点,比我买的价高一点算给他了。姐夫不在南湖工作了,我也不想在县委小车队做下去了。所以用这钱给你办了一点嫁妆,然后买了一辆出租车先跑着。”说话间,安晨风从出租车后面搬出一些个东西往楼上提去。
  “什么?!你不在小车队做了?!你要想清楚啊!小车队有固定工资,还有医保和退休金,好多人想也想不到,你就这样放弃了?!”真是服了这个弟弟了.他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可是咱们家太穷了,如果我一直拿那一点吃不饱饿不死的工资,怎么养爸爸妈妈的老?!”安晨风嘘了一口气,虽然姐姐离家才几天,可是家里也已经商量了好多天了。
  “先喝口水。”把门打开,让他们都进来,安雪给妈妈和弟弟都倒了一杯水。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反正厨具全是捡名牌买的,你先看看喜不喜欢。”说着,妈妈指了指安晨风搬进门的一箱箱东西。
  如妈妈所说,这些东西比上次给她置办的嫁妆还要好,可是……是用弟弟的房子钱换来的啊!心里很是有些难受,但、这是家人的心意,买也买了不能退,安雪还是一一把厨具放入厨房。
  “晨风,你可以给那个电器商场打电话了,让他们把电视机送过来。”见安雪已经收拾东西了,妈妈安排安晨风打电话。
  “妈,晨风现在没有了房子,那他女朋友有没有意见啊?!”在南湖,像弟弟这么大的人也有许多结婚了,如果因为自己影响了弟弟的家庭,安雪会内疚一辈子的。
  “别提那丫头了,精的跟什么似的。跟晨风谈的好好的,可是往家里一来就摇头不肯了,嫌咱们家太穷了。”妈妈摇了摇头,一想到这事心里就不痛快。
  “晨风,听姐一句。现在房子已经没了,咱们也不讨论房子的事情了。可是工作你不能说丢就丢,你姐夫把你弄进县委大院也是费了好多心血的。你看能不能这样,你继续在县委小车队上班,然后把出租车交给别人开,你做个小老板,少赚一点,自己工作也不丢,行不行?!”想了想,安雪把安晨风拉过来坐下,给他出着主意。
  “咝……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还是姐上过大学,脑瓜子灵活一点。其实我也舍不得小车队的工作,工资是少点,可是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除了分了一套房子,元旦我们还分了两百块钱,二十斤猪肉、五十斤鱼呢!”安晨风摸了摸腑瓜子,忽然茅塞顿开。
  “你看,我早说让你来跟你姐商量商量,你就成天在家急的上窜下跳的。”
  妈妈一听也满意,这会儿也笑了起来。
  “嘿嘿,我不辞职了。我既上班又做小老板,还可以用公家的油卡给我的小出租车上上油呢!”安晨风马上就算计了起来,顿时眉开眼笑了。
  “你呀!不要太明显了,让人发现就不好了,你姐夫还在这个位置上做呢!
  让人家说他有个损公肥私的舅弟啊?!对了,今天不是上班吗?!你还是快点回去,不然人家真不要你了。”安雪真服了他了,就是天天算计着怎么占公家的小便宜。
  “没事。姐夫走了,新书记还没来,现在人人都有事做,就没人给我派活。”安晨风嘿嘿一笑,摇了摇手。
  “没人让你做事你也不能溜岗啊!还是天天去小车队里老实地待着,别让人把你看扁了。”安雪还是好心交待着他。
  正聊着,电器商场的电视送了过来。妈妈买的确实不含糊,是目前市场上最好的等离子电视。工作人员把电视挂到墙上,然后调试好了才走。
  “妈,又花了不少钱吧?!”安雪很是过意不去。
  “没多少,电视和厨具、床上用品……一共就两万多,等你结婚当天,我还准备了两万块的压箱钱。而且这里大半都是你弟弟出的钱,我也没出多少。”妈妈摇了摇手,老实给安雪算着账。
  “小意思。我那房子拿到手才七万多,卖给我哥们卖了十六万,正好赚了对本。除去给你办嫁妆三万,我还买了辆旧出租车呢!放心,南湖的出租车不多,就我这车一年赚回本一点问题都没有,两三年就回来一套房子了。”安晨风这辈子就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聪明”的事,一提这事他就神彩飞扬。
  “现在的小姑娘都现实着,那你不是要两三年后才结婚?!”安雪还是内疚的慌。
  “嘿嘿,不妨碍、不妨碍。男人越老越值钱,就你弟弟我长的这样玉树-l缶风的样子,身后不知道追多少姑娘呢!”安晨风嘿嘿一笑,然后背着手像什么大人物一般在安雪的新房子里参观了起来:“姐,怎么就两室两厅啊?!怎么不买个大一点的?!”
  “你这小子,这么高级还嫌小啊!”妈妈也笑着站了起来,跟在安晨风的身后也参观起来。
  “高级是高级,可是面积是小了一点嘛!咱姐夫是厅级干部,哪个厅级干部就住这么一点小房子啊!”装作很有知识的样子,昂着头看看这里,瞅瞅那里。
  “老雷还有两套房子的,这一套是为了我上班近一点。”安雪跟在家人身后做解释。
  “你上班近一点?!你要换哪里上班啊?!”说话间也参观完了,安晨风又回到沙发里很玩味的坐下。
  “你刚才来的时候经过的,政府办公室。”安雪站在客厅指了指用内眼就可以看到的政府大院。
  “你、要到怡景市政府上班?!”安晨风大呼一声,天啦!有一个副厅长姐夫本来就不得了了,现在姐姐也到这么权威的单位上班了,这么说是不是他的“背景”更大了?!似乎被注入了什么能量一般,安晨风把腰挺的更直了。
  “对啊!就这几天估计就要去了。”安雪点了点头,看到弟弟那万分惊讶的表情她也是美滋滋的。
  “囡囡,工作重要,家庭也重要。而且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家庭更重要。现在看上去你是什么都有了,可是妈妈觉得你还缺个孩子。从光也不小了,你们又都是二婚,妈妈多一个嘴,还是先把生孩子的事情放到先前解决比较好,这样你们的婚姻才更牢靠。”虽然很为女儿高兴,但妈妈就是妈妈,始终是作为过来人为女儿引路。
  “知道的。”说起孩子这个话题,安雪就又垂下眸子,这种事情分明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怎么是自己计划就能计划的来的呢?!
  正聊着,安雪的电话响了起来。
  “串串,在哪儿呢?!”雷从光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安雪一听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离开办公室在自己车里了,不然他是不会叫她“串串”的。
  “在新房子这边,我妈妈和弟弟过来了。”安雪一笑,再辛苦、一听到他的声音无比开心起来。
  “哦?!那我过来请他们吃饭。”说着,挂摔电话就往这边赶来。
  “是从光吧!他怎么说?!”来看女儿本是件很高兴地事情,可是一提到要见到女婿……妈妈又不自觉紧张了起来。哎!找什么女婿不好,非找个“领导”
  ,可真是为难死妈妈了。
  “他说过来请你们吃饭。”安雪淡淡一笑,耸了耸肩,把手机收了起来。
  “哎呀,那算了,你跟他说我们都走了。我跟晨风随便找个什么面馆吃点就行了,哪能要他请我们吃啊!”一听这话妈妈就不安起来,都不知道面对那“严肃”的女婿吃不吃的下。
  “妈妈,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你怎么还这样啊!你再这样,我可难受了!”
  拉着妈妈的手,安雪向她撤起娇来。
  “就是,都一家人,有什么不好的。姐夫请我们吃我们就吃,不然他也会不高兴的,是不是?!姐?!”说着,安晨风冲安雪一笑。
  “你呀!等会儿别乱说话,你姐夫最不喜欢不靠谱的人了。”虽说是一家人,可是这不靠谱的弟弟……还真是让安雪有些担心。
  “知道、知道。别总把我当没见过世面的,你忘了?!我做过他司机和私人秘书,那时候他可喜欢我了。”安晨风不得意地冲安雪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扶着妈妈正规正矩等起了姐夫来。
  “妈,怎么不早点打电话?!我好早一点过来啊。”没多大一会儿,雷从光已赶了过来。
  “哎呀,我也是刚到。”其实清早过来的,现在都大半天了,妈妈不好意思地回答。
  “姐夫!”安晨风见缝插针,连忙讨好地向雷从光打招呼。
  “你今天应该在上班吧?!怎么过来了?!”雷从光触了触眉心,到现在也不能接受这个人竟然就是他的小舅子。
  “送我妈过来,一会儿我就走。”讨了个一脸灰,安晨风连忙把头低下。
  “哦,那等会儿吃完饭你就回去吧,别让人说你仗着谁连班也不上了。让妈留下来玩几天,反正退休了,让你姐陪她逛逛街,买几套衣服。”本来妈妈在这里他不想多说安晨风,可是这小子也太没规矩了,竟然他一走,他就连班也不上了。
  “知道了。”把头低的更低了,安晨风自己都骂自己犯病,没事冲着他讨好个什么。反正讨不讨好,他现在都是他姐夫了,难道他还不想做不成?!
  一行人从新房出来,由雷从光带到酒店里一包间内。因为是第一次请安雪妈妈吃饭,所以点了一满桌子的菜。
  席间,四个人话都不多。雷从光一改“官架子”,让服务员出去,然后亲自、不断给安雪妈妈夹着莱、倒热饮。
  “够了、够了。”有好多的东西妈妈都是没吃过的,但有雷从光在,一样尝了一点后都不敢吃多。
  倒是安晨风不客气,逮着什么好吃的就不停嘴的吃个够,好几次安雪用眼神提醒他、他也不在意。
  “固因,上次那个中了风的老太太呢?!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反正我也来怡景了,还挺惦记她的,等会儿想去看看她。”想了想,妈妈这才抬头。
  “啊?!”安雪完全没有料到妈妈还提雷从光奶奶的事情,这一刻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是不是说我奶奶?!”上次元旦的时候听家里人提过的,雷从光无心的侧目看向安雪。
  “嗯。”安雪点了点头,低着头后不敢再看妈妈。
  她记得妈妈说过的,亲家之间是平等的,怎么也不能让一方去照顾另一方。
  现在……
  “那个老太太是、是他奶奶?!”妈妈这才搞清楚了状况,很少发脾气的妈妈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放,再也不多吃一口了。
  她就是怕雷家人瞧不起自己的女儿,不想自己无意的作为恐怕更让雷家人瞧不起了。他们一定会认为女儿想嫁雷家想疯了,让妈妈自低身份去照顾同是亲家的雷家人。
  这样一来,妈妈真不知道用什么颜面去参加安雪的婚礼了。
  “妈,当时我跟老雷的关系还没有完全的确定,所以、所以我不好跟你说啊!”也放下筷子,安雪小心翼翼地扶住妈妈的胳膊。
  看到这两个女人的反应,雷从光也大致猜出了原因。只是、他当时真没想太多,所以一不小心就把真相说出来了。这会儿,他也放下筷子不再出声,暗自思考通过什么办法来化解这个矛盾。
  “妈妈也不是小气的人,只不过……算了,不说了,吃饭。”经过好半天的思想斗争,妈妈重新拿起筷子。
  “妈……”安雪不放心,因为她跟妈妈一样,是一个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的人。
  “你还不知道你妈妈吗?!妈妈又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才是最累的,只要认为自己做的对就行了。吃完了饭,咱们买点老太太喜欢吃的东西去看看她,我是真想她了。”说完,埋头吃饭。
  “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听完,安雪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搂着妈妈就笑开了。
  “恶不恶心?!多大的人了,还跟妈妈撒娇!”刚刚气氛很不对劲,安晨风也没敢出声。这会儿,他也来闹几句了。
  一边的雷从光也抿嘴笑了笑,真的,与安雪妈妈交往并不多,可是他越来越佩服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弱女子了。
  就是这样一个出生平凡、没有什么文化的她、总是语出良言的教育出了不同于别人的安雪,就冲这一点,她也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吃过饭,安晨风光开车回南湖,雷从光送安雪和她妈妈去看奶奶,然后自己赶着继续上班。
  雷爸爸已经回去上班了,留着雷妈妈在家照顾奶奶。
  奶奶跟安雪妈妈一样,再一次相见时表现的万分高兴,拉着手儿光是听安雪妈妈说说话就乐的不得了。
  雷妈妈也是第一次见到亲家,虽然觉得比想象中还要平凡,可是看到奶奶喜欢,也觉察出这个女人的不一样。因为……就是当年她进雷家,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与这位打过鬼子的婆婆才处好关系。
  与婆婆似乎没什么共同语言,随便聊了一会儿家常后便退了出来。
  是的,她想严蜜了,那个她觉得总有一天可以变成真正“天鹅”的“小姑娘”
  “安雪!”严蜜一见到安雪的时候就乐疯了,拉着安雪又是唱又是跳。
  “怎么?!不打算我来了啊!瞧你那样!”安雪笑嘻嘻地逗着严蜜,在她眼里严蜜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不是,我问了爸爸好多次,让他给你打电话。可是爸爸说你要上班,有自己的生活,会来自然会来,不肯帮我打电话。”委屈极了,说到动情之处还落了几滴眼泪。
  “是啊!我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不用打电话的。看!我今天不是来了吗?!
  来,弹首曲子我听听,看看咱们的蜜蜜离音乐家又近了多少!”拉着严蜜上楼,其实安雪是真的很喜欢听她弹钢琴,真的不带一点的敷衍。
  严蜜很听话的弹了几首最拿手的曲子给安雪听,然后还当老师非要教安雪弹。
  “蜜蜜,我要结婚了,你去我婚礼现场当音乐师用铜琴伴奏好不好?!”拉着严蜜的手,安雪不由对她万分的心痛。
  她没来看她的这些个时日,她一个人有多么的孤单呢!
  她的爸爸确实是很爱她,可是却把她保护地实在太好,让她完全与外界完全的脱了节。就连她跟汪小枚是亲戚也不常来往,这也保护的太过头了一点点。
  “你要结婚了?!是穿漂亮的衣服做新娘子吗?!好啊好啊,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做新娘子的。”一听安雪要结婚,严蜜又乐疯了,拉着安雪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好才好。
  “对啊!蜜蜜长大了,也会做新娘子的。”听到这话,安雪险些哭了出来。
  会吗?!永远不会吧!比她做音乐家的梦想还要遥远呢!
  “可是你怎么想到邀请我呢?!你真的会邀请我吗?!”严蜜似乎觉得还不太真实,反反复复地一遍一遍问安雪。
  “当然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婚礼都是邀请自己的亲戚朋友,你又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好妹妹,我当然要邀请你啊!”原本打算除了自己家里人谁也不请的,可是、这一刻,安雪很想让严蜜参加她的婚礼。她总这么关在家里,让她去参加一下热闹的场面,那该多好啊!
  “太好了!那什么时候啊!”严蜜胖乎乎的小脸一笑,眼睛都找不着了。
  “可是你爸爸会让你出去吗?!”这才是安雪最担心的,他爸爸连她在邻居家吃一顿饭都不让,会放心让她出去参加她的婚礼吗?!
  “对啊!我爸爸一定不会答应让我去的……”一听安雪的话,严蜜又难过了。咬着嘴唇,泪水就在眼眶里直转悠。
  “谁说不让你去了?!做音乐师不是一直是你的梦想吗?!在做真正的音乐师之前,你得先参加一些活动实践一下啊!”严爸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扶着严蜜宽厚的肩膀一笑,无限宠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严伯伯,你真的同意蜜蜜参加我的婚礼吗?!”似乎跟严蜜一样不相信,安雪起身看着这个上了年纪的慧父。
  “嗯!蜜蜜从生病以后,我就没有让她离开过这个院子。想想,都二十几年了,就是谁也关不住啊!你是一个很善良、很好的女孩子,把蜜蜜交给你,我放心。”严爸爸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安雪。
  “谢谢严伯伯的信任。不过我的婚礼是正月初一,大过年的,不知道……”
  “正好我们都在家,让蜜蜜的妈妈陪她去。”说着,严爸爸转身看向身边更加高兴雀跃的严蜜:“你找找琴谱,我跟你安雪姐姐说说话,向她交待一下婚礼上要注意的事情,好不好?!”
  “嗯!我马上找,你们快点说话,一会儿上来听我弹婚礼上的曲子。”说着,严蜜不等他们完全离开就找了起来。
  “来,到我书房里来。”说着,严父转身向下,安雪乖乖跟在其身后。
  安雪当然知道,严爸爸肯定不是跟她“交待婚礼上要注意的事情”。至于他到底想说什么呢?!安雪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01:洞房
  “坐。”进入书房,严爸爸指了指一边的沙发。
  安雪微微有些拘谨地坐下,没料到自己也享受了一次关小书房里谈话的“待遇”。
  “现在上班没有?!”严爸爸让保姆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让保姆出去后坐到她的对面。
  “还没有。”安雪一头的雾水,这个人怎么无缘无故问她工作呢?!
  “哦!手续这几天就应该可以到位了,不要看急。”严爸爸吹了吹自己茶杯上的水雾,然后慢慢道来。
  “呃、我没着急。”这几天正好收拾新房子呢!她哪有着急?!对了,之前刚刚接到清理借用人员名单通知的时候,她随时随处都表现的很“着急”。想到这个,还真是有点窘,让他也见笑了吧!
  “来,给你看看这个。”说着,严爸爸从书桌下面取出一本小影集来,安雪连忙起身接过。
  打开,竟然是个胖乎乎的七八岁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花裙子,要么是跚跚学步,要么是骑着小车,要么扮着可爱的动作,但、张张笑的都是那样的张扬。
  不用猜的,她就是严蜜小时候。
  “蜜蜜小时候很聪明、很乖,学习也很好。可惜后来得了脑膜炎,一直持续高烧烧坏了脑子,之后又得了脑膜炎后遗症才变成现在这样。生病以后,院子里的同龄孩子都不跟她玩,我怕她受伤害,所以一直把她保护地没有半点风雨。转眼,再过两年我就要退居二线了,而她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我、不可能总守着她,总有一天会离开她,所以、她也应该学着自己走出去独立了。”说着说着,严爸爸的眉头越锁越深。
  “其实蜜蜜也没有什么,只是性格跟小孩子一样。说真的,她有很多优点我们普通人都没有,比如说坦诚、真实、善良……她的琴弹的很好,我觉得她真的可以往音乐方面发展一下也很好的。”看着眼前这么大年纪的男人一幅忧伤的样子,安雪也觉得隐隐有些心疼。这就是无限宽厚的父爱,不带任何杂质与利益的感情。、
  “如果我退休了,你跟蜜蜜还会是朋友吗?!”没来由的,严爸爸又问了一句。
  “蜜蜜为人善良,对谁都没有害人之心,其实跟她交流很让人轻松的,为什么不跟她做永远的朋友呢?!”严爸爸问那话似乎是……似乎是说安雪与严蜜的交往全是看他身居要职?!可是现在为止,安雪也不知道他到底身居什么“要职”,但安雪很清楚的是,她与严蜜的感情真的与这个无关。
  “谁都有私心,所以我今天想跟你说一个我很自私的想法。”想了想,严爸爸的眉头聚得更紧。
  “你说。”自进了书房后,安雪就觉得完全的云雾中。领导的话真的太难懂了,此刻,她太想听一句明白话了。
  “我革命工作了一辈子,很不待见开后门、走路子的人,可是前不久,我却为你打了一个招呼。当然,也是因为你业务能力强,完全可以胜任。”顿了顿,严爸爸这才开口。
  “严伯伯,你是说我进政府办是你……”狠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料到面前这个男人竟然是转变她命运的人。
  只是,仅仅因为严蜜?!
  可是这世间的事情可变性实在太大,他又怎么能确定她的不变?!
  所以眼前,只有唯一一种解释,那就是父爱无边……
  “蜜蜜还有个哥哥在外地工作,早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了。有了妻女,对于这样一个弱智妹妹也不好经常照顾她,如果蜜蜜有个姐姐或者是妹妹可能会比较好。所以想来想去,我就想到了你。做了一辈子的行政工作,就学会看人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对蜜蜜没有任何目的。如果你能在政府办公室工作,以后认识的人会很多、路子也会多一点。将来有一天,蜜蜜有个什么困难也好找你帮个忙。而且我也相信,你对蜜蜜是真心的,对不对?!”说着,挑起眉头看向安雪。
  “其实就算我不在政府办工作,我也会常来看蜜蜜的啊!”这跟安排工作有什么关系?!难道是用安排工作收买她照顾严蜜?!
  “你现在太年轻,许多事情以后就会明白。好了,你婚期将近,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我也不为蜜蜜留你吃晚饭了,欢迎往后常来。”起身相送。
  “我会的。”安雪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严家。
  进区计生站是一个意外,进政府办公室又是一个意外?!要么在家宅三年,要么就忽然结了工作缘。真是要么干旱三年,要么大雨三年啊!
  不过说真的,如严爸爸所说,虽然她在政府办工作了近两个月,可是对于行政这一块她还只是摸到了皮毛。如他所说,她真的太年轻了,许多不可能现在预料到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
  但、不管如何,安雪从严家走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对自己说,她一定要尽全力像严爸爸保护严蜜那样,把她当“妹妹”一样保护起来。她真的很可爱,她像天使,她值得她为她付出。
  晚饭时间雷从光打来电话有应酬,安雪也没留在雷家吃,而是带着妈妈在外面的小吃店随便吃了一点,然后带着妈妈去逛街。、妈妈好多年都没有买新衣服了,所以这一次安雪当然要跟妈妈多买几套像样的衣服参加她的婚礼。
  可是妈妈一见到吊牌价就摇手试都不肯试一下,觉得怡景什么衣服价格都贵的太离谱。
  没办法,逛了老半天,妈妈一件也不肯买,安雪只好给雷从芬打去电话:“姐,你那里有我妈能穿的衣服吗?!”
  “你妈妈?!没有!不过我刚刚叫了订单,明天有师傅过来给全家人做唐装,你叫你妈妈过来量个尺码,做套唐装参加你的婚礼啊!”
  “一套唐装也不够啊!”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婚礼,安雪是想作为女儿讲点孝心,找结婚为借口多给妈妈买几套衣服而已。
  “哈哈,明白了,是你妈妈给你节约钱,不肯买吧?!这个容易,你叫你妈妈来我店里来,我是做什么的人?!看两眼就能知道你妈妈的尺码,明天我给她准备几套让她带回去。”雷从芬一笑,立即明白了安雪的意思。
  “还是姐会体谅人。”这方面雷从光就粗心多了,安雪结婚的衣服全是跟雷从芬一起准备的,他问都没问一句。
  “囡囡,妈妈明天就走了,你们年轻人太不懂礼术,所以有一件事妈妈一定要提醒你。你们在结婚以前,记得要去从光亡妻的墓前去一下,这是对他们家人的尊重,也对你以后有好处。”晚上,母女俩又挤一张床上说着怎么也说不完的话。、
  “啊?!为什么要去她那里啊!”说实话,安雪挺怕去的。当日她跟雷从光发生关系的时候,樊丽娟还在呢!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阴影,也是她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
  “哎呀,你不懂妈妈教你,你不能不听啊!每个人都有前世今生的,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啊!从光条件这么好,如果他的亡妻还在,怎么能轮的到你跟他做夫妻?!你想想,现在你愿意把从光让给别人做丈夫吗?!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去看看她的,跟她说几句好话,让她在地下好安心啊!”妈妈信这个,她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也就只会说这些教育安雪了。
  可是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如果有,上辈子她跟雷从光是什么关系呢?!
  这辈子,雷从光怎么不能第一眼在人群中找到她呢?!许多事情都无法解释,可是安雪很孝顺,她还是愿意听妈妈的话。事实上,听妈妈的话从来没有让她吃过亏的。
  送走妈妈,轮到双休安雪还是鼓起勇气跟雷从光提了这件事。当雷从光听到安雪的提议,真的是万分的惊讶。
  他只知道安雪很乖巧、很听话,但、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样的贤良淑德。若是放别的女人身上,提都不能提前妻的名字,可是她、却是主动提出去看她。不由心里一紧,将安雪紧紧搂入怀里。
  心里却是琢磨着,婚后的日子,他要怎样疼爱她才好呢?!
  次日,买了樊丽娟最喜欢的百合,开车带安雪来到她的墓地。、一望无际的都是美丽的绿野葱郁,四处一片的安静如许,亦如樊丽娟生前。
  雷从光把花送上,然后拉着安雪一起细细怀念起樊丽娟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管我去哪儿,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我。工作后,陪她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她从来没有一句的怨言……”
  “她从小就漂亮、优秀,跟从芬一样,很迷恋芭蕾舞,是好多人心里的大众情人。跟从芬在一起,她们总是那么有共同语言,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一直以来,她的身边都有很多追求者,可是、她从来都不看他们一眼。总是耐心问我下周有没有时间去看她的演出,总是耐心问我什么时候教她开车……”
  “知道吗?!这一生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教她学车,不然……”说到动情之处,雷从光双目潮红。
  他们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他们情如兄妹,可是如今……却是阴阳两膈。
  “樊姐,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老雷。”然后,百年后将他还给你。
  可是后话当然没有说,只是放在了心里。还给她?!她还如何舍的得?!
  本来半路上想了好多好多的,可是真正到了这里,安雪却只是低低地说出了一句话。
  能说什么呢?!樊丽娟最喜欢、最放不下的人当然是雷从光,如果安雪说抱歉……只怕会惹她不高兴了。所以,只能承诺好好照顾雷从光,这样、让她有些安慰吧!
  “以后不准学开车。”回来的路上,雷从光很忽然地交待了一句。
  “嗯。”虽然那语气很是有些霸道强权,但、安雪能够理解地点了点头。
  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却去寻安雪的手……
  雷从光不知道自己走的什么运,上天先是给他送来美丽无双的樊丽娟,又是给他送来贤惠可人的安雪。她们一个是仙子,一个是平凡的贤妻,此生有这两个人相伴.足矣!
  结婚当日一大早,安雪便早早起床梳妆打扮。因为南湖离怡景太远,所以她们一家人就在酒店里一间豪华套房里等待雷从光的迎亲。、描上柳眉,化上媚眼,润上娇唇,披上白纱……安雪自己都不信自己可以漂亮成这样。静坐在窗口看着楼下就要来临的迎亲队,不是第一次出嫁,可是比第一次还要紧张万分。
  总觉得自己的妆容是不是不够漂亮,恿觉得自己的白纱是不是不够完美,总觉得自己的笑容是不是不够甜美……
  想象着今天见到雷从光时第一个表情应该是怎样,想象着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挽着他的手一起走向鲜花拱门,想象着雷从光当着众人的面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美妙……
  不自禁的,趴在窗台上的安雪露出幸福的偷笑。
  “来了来了,姐夫来了。”安晨风忽然从外面闪了进来,重重将大门关上。
  “我怎么没看到下面的车队?!”安雪心里一阵的狂跳,但却关上窗子不敢往下再看。
  “姐夫的车队在外面五百米的地方就被他的内好同学给拦截了,让他自己走过来,你当然是看不到车队的。”说看,安晨风瘦高的个子,却像猴一样的跳了起来蹿到安雪的身后。
  “哎呀,你姐姐本来就胆小,你这上蹿下跳做什么呢!”其实妈妈也是紧张地不得了,捂着胸口深吸着气。
  “嘿嘿,你说我姐夫等会儿会封我多少钱红包?!”安晨风比安雪还要激动,马上又从安雪身后跳出来托起下巴喜滋滋地盘算了起来。
  “等下不准为难你姐夫,他给多少你要多少。”妈妈一听安晨风盘算这个,连忙着急把他的小火苗给掐掉。
  “妈……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郑余家那么有钱,五百块就把我给打发了。
  这个姐夫更有钱,难道就……”安晨风马上不服气了起来。
  “这次你听你妈的,他给多少你要多少,不准讨价还价!”爸爸也在一边紧张地抽着烟,忽然就冒了这么一句。他们家是穷,可是不能让人家把女儿看扁了啊!
  “……”安晨风无语地看了一眼爸爸,只得像拖尾巴狼一般低下头去。他知道,爸爸可没有妈妈那么好说话,动不动就会动拳头的。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挑战他的权威。
  “咚咚咚……”房间门响了起来,房间内的所有人心里都一惊,然后紧张地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紧张、别紧张,我去开门。”安晨风立即拿出“力挽狂澜”的气势挥了挥手,自己也是紧张地深吸一口气,然后贴到门后:“开门红包准备好没有?!”
  “准备了、准备了……”门外的声音很杂,很明显人很多,根本不知道哪一声是雷从光发出来的。
  安晨风精的跟猴似的,把门拉开一条缝伸出一只光手。一只大红包送到手里,外面的人流轰的涌了进来,现场完全失去了控制……
  因为二婚,除了请严蜜当音乐师以外,安雪没有请任何的朋友和同学。现在十几人一起涌进来,全部就将安雪包围起来。不等安雪分清谁是谁,一只大手将她拉入怀里就往外跑去。
  “你不是老雷!你是谁啊!”雷从光的气息她当然熟悉,刚一入怀安雪就觉察出来而大叫。
  身后的人更是哄的笑了起来:“打倒假冒伪劣新郎!绝对打倒!!”
  “别闹了!”西装草履的雷从光这才吃力的从人群中扒了出了,这才拉起安雪的手就往外面一阵的狂跑,生怕被人追上再开这类似的玩笑。
  “太闹了,你不是说没请这么多人的吗?!”提着莲蓬的婚妙裙摆,跟着雷从光边奋力的跑着边忍不住问道。
  完全出乎意料,安雪原以为他们的婚礼会是很安静祥和的,却没想到比第一次还要闹。不过、似乎没什么不好,整个过程充满了刺激与新鲜,手、不由更是紧了紧。
  “全是同学。也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都不老老实实在家过年,全跑这里来凑热闹了。”经过电梯口拍了拍,不料身后的人马上又围了上来。、“抱着走、背着走,就是不能并肩走……抱着走、背着走,就是不能并肩走。”都是一群三十几岁的人了,大家齐齐地拍着巴掌整齐地大叫。
  没办法,雷从光摇了摇头。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不能黑脸凶人,不能就此走人.只能、完全听他们的。
  弯腰,一咬牙,将安雪横抱了起来,这才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哦……”一群老同学又是起起哄来,跟在雷从光的身后一刻也不让他把安雪放下来。只要放下一秒,就把安雪拉后几步再抱。
  没办法,不让进电梯,只准走楼梯,才下了几层楼……雷从光已是大汗淋淋。
  还好,婚礼就在酒店二楼最大宴会厅举行,路程并不算太遥远。、刚进宴会厅,宴会厅便传来用铜琴弹奏的一首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安雪立即觉得自己被一股很特别、很浪漫的气氛所包围。
  从在铜琴前的严蜜今天穿着很惹眼的深蓝色礼服,让胖胖憨憨地她显的很是具有一些灵气。加上她弹奏的竟然是这样时髦的歌曲,让她看起来更加像是具有自己特色的乐师。
  眼前的鲜花拱门竟然是由紫色“勿忘我”编织而成,四周都是淡紫色的轻纱环绕,似乎走进一个全浪漫、全童话的世界一般。
  只是这份浪漫和美好没有多停留一刻,脚一着地,以钱少康为首的人群又起起哄来。
  “各位同学,我钱少康绝对不承认自己是雷从光的手下败将,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我要向他挑战。如果他不敢,同学们作个证,往后我是老大他是老二! ”
  这才发现,宴会厅一则竟然不知道被谁摆放了一张乒乓球桌。
  有谁在结婚的时候还要打乒乓球的?!安雪真是开了眼界了!
  她终于知道雷从光为什么这么特别了,原来他的同学一个不亚于一个的别出心裁。
  “你小子……完全是搞偷袭,搞疲劳战!刚才是谁提议让我抱新娘下楼的?!有你一个吧!”雷从光依然喘着气,三十几岁的人了,从九楼抱着老婆步行到二楼还真是很费体力的说。
  “那个与我无关,我只向你挑战打乒乓球,又没向你挑战抱新娘子。要不然,我把新娘子再抱回九楼,看谁用的时间少?!”钱少康嘿嘿一笑,把球拍已交到雷从光的手里。
  “老雷,对付他、我就够了,不用你亲自出场!”正当雷从光冒着大汗考虑要不要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应战的时候,安雪竟然脱了高跟鞋站到了乒乓球台前握过了球拍。
  “等等,我是向从光挑战,没说向你。我最想赢的人是从光,不是你。而且,就算打赢你、我也不光彩啊!传出去,我钱少康欺负女人!?”意外极了,看着很有些巾帼女英雄的样子,钱少康抱着肩膀不知道要不要打了。
  “打的赢我才有资格找老雷!”安雪却不退让,已握住一只乒乓球做好准备就要发球了。
  “别闹,就是用半口气我也能干掉他。”别说钱少康意外,就连雷从光也意外。
  “看球!”安雪却不依,她可不想让雷从光现在就被这群人给整累趴下了。
  说着,一个极专业的高抛球发了过去……
  为了不影响安雪的发挥,雷从光只得抱肩站到一边,极宠爱地看着他娇小的新娘“意气风发”地进入战斗。
  虽然不情愿跟女人打球,可是钱少康只能应战。别说,这女人的球艺真是不错,每每他扣过去必杀球都被她柔柔地接了过来。才一个球就打了好多个回和,硬是怎么也扣不死她……
  他的每个球都好凶狠,安雪完全没有回击的力量,只能用柔力将球勉强接过一边闹哄哄地看客此刻也不出声了,看到安雪弱弱一个小女子,竟然一次又一次将钱少康那一次比一次凶狠地球给回击过去,不由都纷纷为她捏了一把汗。
  “人家左手是空当,他右手是空当啊!”雷从光不由在一边提醒安雪,别说其他人意外,就是他也意外,没想到这丫头的球竟然打的这样的出色。
  真的,安雪整个人对雷从光来说就是意外。她的出现是意外,她的个性是意外,她的特长是意外,她的感情观也是那样的意外。总是在有意无意间,送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让他总感觉美不胜收。
  说话间,安雪运足力气一个狠抽,一反柔力用狠力将球抽向他的左手……
  而钱少康听了雷从光的话正准备照顾他的右手,不料……
  “哦!”掌声雷动,尖叫声响起,都为娇小的安雪高呼起来。
  “喂,左手好像一直是你强项吧!”雷从光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走过去拍了拍钱少康的肩膀。
  “分明是你们两口子唱双簧整我!”钱少康不服,把球拍重重摔到球桌上。
  “别不服气,我是老雷教出来的,你连我都打不赢还想向他挑战?!回去再练练哈!”安雪也放下球拍,挽着雷从光的胳膊向钱少康“同仇敌忾”。
  “低调、低调。我平时没教你的吗?!”雷从光故意默起脸来语重心长的对安雪说道。
  “低调什么?!欺负人光荣,被欺负可耻,有本事的人无需低调!!”正闹着,一边更会闹场的樊达已拖着穿婚纱的雷从芬走了过来,极嚣张地也要加入进来。
  “是谁最嚣张?!站出来!我不信今天我一个人都打不过!”钱少康本来输的就很不服气,这会儿又捡起球拍叫嚷了起来。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可是同学聚到一起,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学生时代。
  “谁怕你啊!来呀、来呀!!”樊达将那昂贵的西服袖子一卷,也拿着拍子啪啦啪啦的叫开了。 “别闹了,别闹了,雷老爷子来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几个人这才收手向前台拢过去,似乎都知道“雷老爷”子的权威一般。、“我宣布!雷从光先生和安雪小姐、樊达先生和雷从芬小姐的婚礼正式开始!音乐……”司仪站到了前台,对看话筒高声宣布。
  话音刚落,严蜜很专业地弹奏起了婚礼进行曲……
  “喂!你谁请来的,凭什么把我们放他们后面?!”樊达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绝对是个闹场子的人,撞了撞司仪,表现出一幅不满的样子。
  “啊?!说都说了,怎么办?!我再宣布一次?!”原本没有彩排这个项目,司仪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了。
  “下一次戴戒指把我们排前面,我们先裁。”樊达也是好“商量”的人,见司仪态度甚好,也不为难他。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忍不住这张损嘴啊!”一边的雷从芬都受不了他了,忍不住低声提醒。
  “我这嘴停下来,你不就没乐子了啊?!”樊达侧脸,冲着雷从芬嘿嘿一笑。
  “好了,两对新人一起戴戒指。”音乐声落,司仪又是高声宣布。
  樊达刚想要提议,雷从芬已拉过他的手,先为他戴戒指了,樊达只好住嘴投入到自己的小甜蜜之中去。
  雷从光取出早已为她改好的钻戒,这才郑重其事地为安雪戴上。
  改戒指大小的时候安雪没有去,可是、这一次却改的不大不小很合适。
  “新人向长辈行礼!”、
  转身,雷从光拉着安雪向雷家父母行礼。
  “爸、妈。”这是第一次叫,安雪紧张地手心又一次冒汗。
  “乖,顺风顺水、大吉大利。”说着,雷母取出一只大红包交给安雪。雷父没有说话,但也微笑着取出一只红包交给她。
  以前郑余家父母就没在结婚时‘给过红包,安雪完全没有经验地立在了那里。
  雷从光帮安雪接过,然后把两个红包交给她。
  “爸、妈。”面向安家父母,雷从光也微微行了一个礼。
  “囡囡,做人家媳妇乖一点,不要像在家里一样闹小性子,啊!”人家雷家是祝福两个人的话,而安家妈妈却是见机“教育”女儿。其实安雪性子够温顺的了,而妈妈还在教育她要再“乖”一点。、
  “知道了。”安雪依然是乖巧的点头。
  如雷家一样,安家妈妈和爸爸也取出两只红包,一人给了雷从光一个。
  雷家父母不由同时将目光投向安家妈妈,这个女人……真是善良到了家。
  礼毕,严蜜的铜琴曲又一次响起了王菲的《为你》……
  与雷从光一起离场,转身,忍不住向严蜜竖起大拇指。
  严蜜万分的投入,在一边妈妈的指点下认真地弹奏着,完全没有看到安雪的表扬。若是放在演出厅里,她一定是个最优秀的钢琴师!
  因为同学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又正值过年,万幸没有一个来闹洞房的。
  回到家里,泡了澡后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计划着他们美好的婚后时光。
  “老雷,你爸爸妈妈每人封的一万呢!”拆开红包,安雪吃惊不已。
  “来,让我咬一下,还你爸爸妈妈呢!以后记得要改口说咱的爸爸妈妈。”
  说着,躺在床上拉过安雪的胳膊就佯装一口,吓的安雪整个人都一惊。
  “讨厌!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拆开自己爸爸妈妈给的红包,里头分别除了五千块钱以外,还掉出两个红色的小香袋。
  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雷从光取过,只见一个上面写着“早生贵子”,一个上面写着“步步高升”。
  虽然与安家妈妈沟通并不多,但雷从光一看就能明白。这个早生贵子是给安雪的,希望她能早日给雷家添丁;而这个步步高升是给他的,她知道他最喜欢这样的祝福。
  真是个又细心又好心的老太太……、
  “我说,我们也别辜负你妈的希望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呢!”说着,将步步高升的小香袋塞入枕下,将早生贵子的香袋收入掌心。把安雪搂入怀里,坏坏地一笑。
  “我妈什么期望啊?!难道是希望你欺负我?!”说着,伸手去抢雷从光手里的小香袋要看个明白,两个人不由纠结到一起。
  激情将情欲彻底点燃,一室迤俪之色泛滥……、
  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在安雪似雪的肌肤上啃咬着,在她那已粉色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拦住他的后腰,安雪微微挺起腰去迎合他的坚实,让他一次又一次更加深入的进入。在坐卧起仰间,把她送上一个又一个颤栗的顶点。
  “呃……”轻呼一声,头下的枕头被他拿掉,腰一轻,被他拦腰抱起后塞入后腰。紧接着一阵接一阵的猛攻,更加深入在她的身体里,一股滚烫的热流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化开……
  “啊……”从未这样的销魂,身子不由一躬,手指在他的后背留下道道的红痕。
  身体微微有些反向,刚想动一下却被雷从光按住:“别动。”
  “为什么?!”难道他很喜欢这种被倒着的感觉?!
  “我想让我的种子离你的土壤更近一点。”贪婪地舔了舔她的耳珠,告诉她、他的良苦用心。
  安雪一怔,不由鼻翼发酸。
  他、想孩子都要想疯掉了吧!可是自己、却这么不争气……
  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都不由投向窗外,透过浅紫色的窗纱竟然看到一颗闪亮的流星。
  “看,上天给我们送宝宝来了。”直到流星完全的消失,雷从光咬着安雪的耳朵低语。
  “那,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扬起嘴角一笑,用手擦去他满头的汗水。
  “呃……”锁起眉头认真地想了想, “就是你给我生只小巴巴狗,我也喜欢。 ”
  “讨厌!又笑话我!”忍不住给了他一下,却又勾住他的颈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月华印入房间,两个人孩子气般你勾着我,我绕着你,一整晚也不愿意松手“串串,少康约我到他们医院活动室打乒乓球,你过不过来?!”正式开始婚后的小俩口生活了,晚上要迟回家当然应该向小妻子汇报的。
  “懒的去,你跟他玩吧!你几点回来,我掐时间做饭。”下班了,安雪收拾好桌面后往电梯口走去。
  “不如我现在过来接你,打完球然后一起到外面吃饭?!”想了想,放她一个人在家总觉得有些不好。
  “不用了,我好累,想回家先躺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安雪步行回家。
  “那……七点二十准时到家,我要吃珍珠丸子。”雷从光微微一笑,对于当初在政府大院旁边买房子这一举动觉得万分的明志,譬如现在上下班她步行五到十分钟就行,完全不用他接送。
  “嗯,我做好等你。”挂了电话,安雪都已经进入小区了。单位离家近就是好,几分钟就到了。
  已是春意盎然的气候,可是小区依然是供暖。回家换了一套单薄的家居服,在沙发上躺了一小会儿,觉得春季真是越H垂越乏困。
  还是起身把饭菜做好放锅里保温,然后又马不停蹄收拾起了房子。安雪最喜欢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样子,这样让雷从光回来会更有家的感觉。、“叮咚……”正是差不多的时间,门铃响了起来。
  “没带钥匙啊?!”安雪连忙把抹布放好去开门,不料整个人都僵到了那里。
  因为眼前的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前夫郑余!
  “呃……我找错门了。”与安雪一样僵持半秒,连忙把礼品袋往身后一藏,郑余很是尴尬地转身去按下行电梯。不料,电梯很不配合,竟然下到一楼好久不上来。
  很窘地回头,安雪的门还没有关上,只见客厅墙壁上赫然挂着她放的特大的水晶婚纱照,而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今天想要找的“雷厅长”!
  “你……住这里?!”这个问题很白痴,可是郑余还是很白痴地问出了口。
  “嗯。”点了点头,看着他。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瘦了好多好多,完全没有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你老公是雷从光?!”又反问了一句,而事实上,他已经通过结婚照看到这个事实了,只是、他自己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嗯。”还是安静地点了点头,安雪依然是开着门立在那里。他没有走,她也不先关门,总觉得……他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才会忽然出现在她家的门口。
  用,不知道亲们会不会激动。后面的章节如歌为亲们准备了更多的激动,只是现在如歌不知道亲们会不会喜欢,先忐忑一个。
  今天因为是一个大的转折,费了一些神。写到现在太晚了,废话不多说了,行礼退下,明天争取多写一点。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02:腹疼
  “当。”电梯门终于开了,但却是雷从光提着公事包和运动鞋走了出来,正好与郑余遇了个正脸。
  “雷厅长。”郑余心里暗骂一声今天运气真是背到了家,但又实在不好发作。
  不是一下班就看到他的车子出了办公楼大院吗?!他是算准时间来的,晚七点应该都吃完饭了在家看新闻,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是不是有什么事?!进屋再说。”那么大的礼盒怎么藏的住?!雷从光一眼就看到了尴尬万分的郑余,轻问了他一句,尔后进屋换鞋。
  其实在进国土厅的第一天全体机关干部大会上,雷从光就对着机关人员名单资料已经认出了郑余。
  “老雷,今天怎么记得把鞋带上来?!”一见雷从光,安雪连忙迎了出来,取了他的拖鞋摆到门口,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公事包和运动鞋进屋。把公事包放进书房,然后提着运动鞋放入洗浴室打算一会儿清洗。
  还能说什么?!郑余提着礼盒又返回那间他之前万分打听想进,但此刻一点也不想进的房子里。
  “坐。”雷从光脱了外套交给安雪,然后指了指沙发。
  郑余紧张地把礼盒放到大门口,然后在雷从光的示意下坐下。
  只见安雪穿着一身白底玫红印花的细绸缎家居服走过来,将一杯刚刚泡好的绿茶放到郑余面前的小几上,这一身价格不菲的家居服将她的身材和皮肤都衬的十分精致到位。
  她脸上的肤色也比以前好看多了,真正是白里透着粉,任谁见了都有想要捏一把的想法,想必她现在的生活过的挺滋润的吧!
  说实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安雪,更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安雪。
  怎么说呢?!
  如果说以前安雪是只丑小鸭,那么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成了高贵的天鹅;如果说她以前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将她变成了一块美玉。
  而他一直以为对于安雪来说,只要他招招手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只是眼下工作真的很烦人才没有继续地纠缠她,不料、她竟然真的已嫁为人妇。
  “我准备好了热水,你看你一身大汗的,先去冲个澡换件衣服再谈事情吧!”他每天打完球回来,安雪总是要叮嘱他先洗澡换衣服,免得出过汗后穿湿衣服感冒。
  “小郑,你先坐一会儿。老婆的话得听啊,我先冲个澡就来。”雷从光知道安雪好干净,跟郑余简单说了一声,然后听话地走进洗浴室里。
  熟悉雷从光的脾气,安雪回到卧室,并不陪郑余单独谈话。
  家里安静了起来,依稀听得见洗浴室里的水声,郑余一个人坐在沙发间心里有些堵。
  雷从光在厅里给大家的感觉是位极严肃、极有权威的领导,不想、竟然还有墙面巨幅婚纱照上的那脸尽情舒畅的笑意。
  以前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拍婚纱照,连婚纱她也没穿过,只是身着红色的喜服。没想到、她穿婚纱竟然能这样的漂亮,以前他怎么就从来没看出来呢?!真是儿子就是自己的乖,老婆总是别人的好……
  “久等了。”不多大一会儿,雷从光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从洗浴室里走出来,然后在郑余一侧的沙发里坐下。
  安雪一听雷从光出来了,连忙从卧室出来泡好莲心茶端过来。
  “吃了没?!要不你先吃,不等我了。”雷从光抬头接过,关切地问安雪。
  “吃了两块点心,不饿,你们先谈,我等你一起吃。”安雪微微一笑,露出两只漂亮的小酒窝,然后向郑余礼貌地点了点头,再一次返回卧室。
  郑余看了看雷从光的茶杯里的茶跟自己茶杯里的茶并不一样,知道一定是安雪根据各人口味不同而泡的,她还记得他平时喝绿茶。
  看着家里收拾地一尘不染,连茶具也清洗的这样干净,郑余不由放心里一笑,其实她嫁的再好又如何?!说穿了,她从郑家做保姆做到了雷家,她还是不离保姆的身份。、
  “等一下把东西提回去,都是同事,这么客气做什么。”现在客厅只剩下两个男人,雷从光先冠冕地开口。
  “呃……只是一点小心意。再说你来厅里都两个多月了,我一直没来拜访领导呢!”干咳一声,郑余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其实雷从光大不了他几岁,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而他只是办事员。他在他现在这样的年纪,也早就是处级干部了吧,而他、现在还是科级干部。
  特别是……怎么那么不起眼的安雪就嫁给眼前这个男人了呢?!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打完球还没吃饭呢!他饿着不要紧,那小东西还在房间里饿着呢!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任性,只要他回来吃饭,不管多晚她都等,从来不肯一个人先吃。雷从光也不再跟他客套,让他直奔主题。
  “是这样的。我在厅里工作四年多了,前三年在业务处室做办事员,后面一年多在档案室里任科长。你知道的,档案室是个养老的地方,当初我也是因为想解决科长才去那里。我是怡景大学新闻系毕业的,现在才二十七,在那里还真是待不住。你分管机关,所以我想找领导给我换个地方试试,我也想为厅里多做一些事。”不来也来了,来了就开门见山说出来好了,行或不行就一句话。反正他在厅里被赵厅长打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被这个男人打压也无所谓了。只是放心里不服气,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这样啊!厅里的机构改革就要开始了,下周要开班子成员会,我也正打算把机关里的人都轮一轮岗、盘活盘活,增加一些活力。你先说说看,你自己有些什么想法?!”取了莲心茶抿了一口,不禁觉得万分亲切。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南湖特产,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更因为这茶出自她的家乡……
  “我在业务处室工作过三年,对业务这一块工作都熟,所以、我想再回业务科室,争取这一次多做些成绩出来。”一听雷从光这话,似乎是说他不计“前嫌”,又还有些“口锋”。郑余心里一喜,连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业务处室当然是最好的,下面来办事的都会动不动就塞红包,光是这些灰色收入就比工资高出许多,也是机关里人人都想去的地方。
  “业务处室的处长和科长都是老资格的,让你以科长身份回去……”他还真会挑,他的要求确实很有难度的。
  “监测处的处长就三十出头,科长也差不多跟我同岁,我过去也不嫌资历轻。”见雷从光有商量的口气,郑余连忙见缝插针。
  他了解安雪,安雪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说不定他走了她还会跟他说好话。但眼前这个男人就说不准了,他到底在不在意呢?!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雷从光托起下巴思考起来,监测处这么肥的地方,里面两个年纪不大的人可都是有背景的,随便动不得,除非是把他们往更好的岗位上动……
  忽然,雷从光刷的起身往卧室走去,将一边仔细观察他神色的郑余吓了一大跳。也抬起头往卧室看去。
  只见雷从光推开卧室门,几步便走到大床边坐下,将床心的安雪搂入怀里:“怎么了?!”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安雪咬着牙深吸一口气,不想刚才微微发出的一声轻吟也让他听到了。
  “疼成这样还说没事?!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晚上的点心哪来的?!”雷从光用大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细汗,都想要训她的人了。她总是这样,不管是身体还是什么出状况,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先隐忍起来,生怕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没乱吃什么,可能是那个快来了。”缩在雷从光的怀里,疼痛似乎又好了一点。
  “应该、应该没什么事的,女人都有那么几天。”跟雷从光说话说的好好的,不想他忽然离开是因为她肚子疼。
  这个女人真多事,什么时候肚子不疼偏偏这个时候疼,故意做给他看吗?!
  让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疼她的吗?!
  站到门口,郑余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想当年她哪个月不是有几天疼的死去活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难道嫁给好人家,命都宝贵些了?!
  “走,我带你去医院。”很是反感郑余门口的那句话,雷从光弯腰将安雪抱入怀里。
  “不去,这有什么好去医院的!”最怕去医院了,而这个雷从光似乎去医院去上瘾了,连肚子疼一疼也往医院跑,安雪真是受不了他。
  “就是要在疼的时候去,不疼了医生还怎么检查出来?!再说,你不是很久都没疼这么厉害了吗?!”说着,已抱着安雪走到了门口。
  “小郑,帮我把那件睡袍拿过来。”停住脚,现在抱着安雪,只能让他帮个小忙。
  “哦!”取下卧室门口的一件十分柔软的夹睡袍,按雷从光的示意为安雪盖在身上,这就往电梯口走去。
  “会不会开车?!”三人行至楼下,郑余正考虑要不要自己回去,雷从光却把目光投向他。
  “会。”郑余点了点头,接过雷从光递过来的钥匙,不料想,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做起了他们的司机。
  “还疼不疼?!一会儿就到了。”一路上把安雪如珍似宝的搂在怀里,生怕车子轻微的晃动就会给她带来疼痛感。
  “不疼了,真的不用去医院。”刚才一时之间疼的有些受不了,可是这一会儿真的不怎么疼了。而且在郑余的面前,安雪觉得跟雷从光这样很让人害羞。、“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抽出时间陪你在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今天一定要去。听话,马上就到了。”平时安雪就不肯去医院,而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她也没怀孕,今天、就当是个机会了。雷从光一手搂着她的身子,一手握着她娇柔的小手,语气无比的坚定。
  安雪只好不多说什么,像个孩子一般缩在他的怀里顺着他。
  “哟,这是怎么了?!”一进医院,钱少康便带着妇科医师护士围了上来。
  “勒令你今天非得给我查出结果!不然你这院长别干了!”其实才刚刚跟钱少康分手没多大一会儿,转身又见着了。把安雪放到推床上后,雷从光没好气地冲着钱少康发起了脾气。
  女人痛经就这么难解决?!雷从光真是想象不出现在医学竟然这样的“落后”
  “好啦、好啦,我今天再给你换个医师。”这个同学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臭。不过钱少康脾气好,任他怎么发脾气他就是打哈哈。
  郑余都不知道今天遇上什么鬼了,竟然就这么一路上撞倒霉事。一是在领导家里发现前妻竟然成了领导夫人,二是还昧着良心跟领导“送礼”、“汇报思想”,三是还充当前妻与领导的司机,送前妻进妇科看病。
  这都什么事啊!
  以前她就有痛经的毛病,每次疼起来也是啮牙咧嘴疼的厉害。他从来没送她进过医院,也没见她疼“死”啊!
  现在立在医院走廊上,领导又没说让他走,他进退都不是。
  “哪位是安雪的家属?!”不多大一会儿,一名小护士走了出来。
  “我是!”雷从光扬了扬手,向小护士走过去。
  其实雷从光一颗心全在安雪身上,早就忘了身后郑余的存在。许多时候心理负担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并不是别人。
  “恭喜你,要做爸爸了!请你把这个检查费用交一下,然后到那边医师办公室里来建一下母婴档案。”说着,将一把收费条子交给他。
  “发什么愣啊!没带钱?!”钱少康一边撞了撞发着愣的雷从光,不由又调笑起他来。他当然明白,一起玩的一大拨同学中,就他还没有做爸爸了。
  “刚才那丫头说什么?!你给我重复一遍!”侧目,看着钱少康,雷从光似乎到现在为止也不相信。
  “你要做爸爸了!到孕期三个月的时候再来做检查,我叫人私底下给你鉴定一下男女。”在他的耳边低语一声,然后抿嘴一笑。
  “我要做爸爸了?!”还是冲着钱少康反问了一句。
  “嗯。”钱少康微笑着点了点头,再一次肯定。
  “我要做爸爸了!”转身,冲着经过身边一个并不认识的护士。
  “我要做爸爸了。”冲着一边的郑余。
  “我要做爸爸了。”再一次冲着钱少康……
  “进去看看吧!”钱少康能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对、对,我去看她,你帮我去交钱。”说着,雷从光把一大把的收费条子交给钱少康,也不管许多,连忙向检查室走去。
  郑余如块木头一般呆在走廊,心里……自然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当然能看出雷从光一路上轻言慢语的对安雪那万分宠爱的柔情,他当然能看到雷从光知道自己要做爸爸后那份再也掩饰不住的狂喜,他当然能看到安雪、现在已落入了蜜罐中……
  明明他可以一回家就享受到那收拾一新的房子,明明他可以一回家就叫嚷她给自己做喜欢吃的菜,明明他可以、让她整天围着他转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打碎的……
  不然怎么说人不能做坏事呢?!可是他做了什么坏事?!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就这么难吗?!
  但、此时此刻除了心里恨恨地以外,他还能怎么样?!不服气地垂下头去,虽然显的多余却不得不停在这里。
  他想再多看她一眼,想要看看她怀孕的样子到底如何幸福:他想多看雷从光一眼,看他得知要做爸爸后到底有多么的欢喜。而这一切……将如烈焰般地炽烤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但、他就要看,偏要看,看死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幸福!!
  “串串。”检查室里,雷从光握着安雪的手,万分惊喜地一遍又一遍柔声呼着她的昵称。
  “讨厌!肚子饿了。”知道他是乐疯了,安雪故意别过脸去偷笑。
  “想吃什么?!我去买。”拉着她的手把她扶起来,雷从光高兴地跟个孩子一样丝毫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
  “家里饭都做好了,回去就能吃啊,还到外面买什么啊!”下床,现在肚子不怎么疼了,安雪好笑的看着雷从光那乐的不知道怎么才好的样子,就不喜欢他浪费钱。、
  “不行,一定要跟我说特别想吃什么,一定要说。”走到走廊,雷从光也顾不得有什么旁人,死缠着安雪非让她说。
  “那……就吃我们小区门口那间超市里的鸡翅?!”想了想,安雪这才回答。
  “鸡翅当然是‘翅味仙’那一家才好吃,我开车去给你买。”有了答案,雷从光这才“放过了”她。
  “附近哪有‘翅味仙’啊!最近一家一来一回也得半小时呢!”安雪大声抗议。
  “不怕,老婆想吃什么都得买,就是上天去摘星星也得去。”拉着她走进对面医师办公室,殊不知走廊里的那双眼睛都要红透了……
  “把这个宝宝手册填一下。”说着,医师交给安雪一个画看宝宝的小本子。
  “我来填。”似乎是对安雪不放心,雷从光拿过本子,取了笔认真地在上面仔细填了起来。
  “她有过流产史?!”取过已填好的小册子,医师直接跟雷从光交谈了起来。
  “嗯。”雷从光点了点头。
  “那就要注意了,有过流产史的人容易再一次流产。”医师龙飞凤舞的在小册子上写了起来。
  “那到底要注意什么?!”一听这话,雷从光拳都握紧了。
  “不要那么紧张。”医师抬头看了雷从光一眼,不由有些好笑:“举个例子,一颗苹果树上会结许多的苹果,可是有一小部分在没有成热的时候就掉下来了。不用为这一部分可惜,因为它们不是最好的,所以等不到成热那一天。能经历整个的生长过程,等到成熟那一天才是最优秀的苹果。孩子也是一样,中途流掉的一定不是最优秀的,而最后那个出生的一定是最优秀的。放心,我给本书你回去学习一下,注意一些就可以了,不用过份的紧张。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就算真有什么情况,还有医院呢!这有些保健药是怀孕前期吃的,以后每个月来医院做一次常规检查。”说着,在处方上写了一些谁也不认识的字交给雷从光,又从抽屉取出一本怀孕知识方面的书交给他。
  现在医疗条件好?!雷从光表示疑问。就痛经这点小问题都看不好,还说现在的医疗条件好呢!
  但、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安雪买了药离开医院。
  “呃……雷厅长,那我先走了。”与雷从光他们一起走出电梯,郑余这才开口。
  “啊?!好,你先去,你的问题我会考虑。”一直没觉得呢!他竟然陪了他们这么半天。
  “怎么办呢?!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请个钟点工?!”因为安雪的反对,结婚以来一直没请过,而现在雷从光又提了出来。
  “为什么要请钟点工?!家里那点事我可以应付。”做家事对安雪来说就是小意思,所以她觉得雷从光提议请钟点工又是在浪费钱。
  “你现在怀孕了,还要上班,回来又做家事多辛苦?!听我的,请个钟点工花不了多少钱。再说咱们结婚时,爸爸妈妈不是给了不少钱吗?!”上车,雷从光启动车子真的为安雪到反方向去买鸡翅,当然,他更明白安雪不肯请钟点工的真正原因。
  “可是家里多个陌生人很奇怪!”结婚后安雪才明白,其实外界传闻“当官发财”完全是谬论。
  不说雷从光是什么大官,至少他还是副厅长,不算太小吧!可是他的工资也就是安雪的两三倍,并不是多到用不完的地步。加上还要还贷款,安雪觉得他们的生活并不算太轻松,除非把公务员小区的那套房子卖出去不再有还贷任务。
  “那怎么办?!”总之再不能让安雪做家事了,没准今天的腹痛就是她做家事做出来的,谁会怀孩子的时候肚子疼呢?!
  停车,买了鸡翅交给安雪,却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还要去哪里?!”边啃着鸡翅边问。
  “从芬今天上午打电话说奶奶这几天就要不行了,爸爸妈妈明天就要回来了。我们现在过去,把好消息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雷从光认真开车,这才向安雪解释。、
  “奶奶九十一了吧?!”其实结婚以来每天晚上雷从光都要带着安雪来看奶奶,但、今天由于去医院这么晚了,她以为今天不去了呢!
  虽然奶奶从头到尾并没有说她一句好话,可是却将她最心爱的翡翠戒指送给了她,这也算是对她最大的疼爱吧!
  “嗯。这一次估计我大伯要回来了。”面容变的严肃,雷从光点了点头。
  结婚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赶过来,这一次奶奶不行了,应该这几天就会一家人都过来了。
  “大伯?!大伯是做什么的啊?!”从来都没听他说过呢!安雪不由反问着。
  “很多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大伯忽然放弃了国内的一切去了国外,当时把我爷爷奶奶都气的够呛。很多年了,大伯也就是在爷爷死的时候回来过。这一次奶奶不行了,他应该会再回来的。”边开车,边跟她讲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哦!那这一次他们应该是一大家子的人?!”
  “不是,我大伯就一个人,他一辈子没结婚,也没有孩子,这也是我爷爷奶奶最不满意他的地方。其实我大伯以前是国内很少有的名牌大学生,长的跟我爸爸很相像,很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单身了一辈子。所以奶奶最喜欢的人就是我,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孙子。”
  “那、你们家会不会重男轻女啊?!”联系到自己刚刚怀孕,安雪不由紧张起来。
  从来不知道,雷从光竞然是三代单传呢!到她这里,生不出男孩子怎么办?!
  “男孩子女孩子不是一样嘛?!从芬生了个男孩子,也没见家里人多疼她啊!”雷从光一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让她放宽心。才刚刚开始呢!就担心这个。肯定不好。
  “那不一样,她是女儿啊!”说真的,安雪真的心事沉重了起来。
  从小到大,自己的奶奶见也一次就敲她一次脑门,问她怎么就是一个“闺女”。这个问题哪里是她能回答得出来的?!可是,心里每次都好委屈,闺女怎么了?!闺女就要被轻视吗?!
  “以前叫你小迷信呢!现在叫你小封建好了。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再说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听话,再不准想这个问题,只要给我生个健康的宝宝就好了。”说话间,车子已驶进了省委家属大院。
  “严蜜还没有睡呢!她楼上有灯。”站在小院门口,安雪望了望严蜜的家。
  “上次在婚礼上我忘了提醒你,以后要跟她保持一些距离。这个院子里住的都不是普通的人,为官最怕就是被别人说有群带关系,有时候被一方的政敌害了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害的,你怎么就知道这个严书记为官一辈子没得罪过人呢?!”雷从光下车触了触眉心,郑重其事的交待安雪。这丫头,为人处事太有问题了,完全不顾及一些影响。
  “我只是跟严蜜亲近,又没巴结严书记什么?!再说,我的工作关系确实是严书记安排进政府办公室的,于情于理我都要感谢他。”雷从光什么都好,就是在说工作时不留任何情面不好。
  “到现在为止,你进政府办公室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还感激他!他没有他自己的目的,会劳神安排你进去吗?!你知道安排一个人又要做的不留痕迹有多难吗?!他现在走的每一步棋全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你别上了人家的当还不自知。”但、不让她“上当”,她哪里听得进去?!
  “哎呀,行了,别说我了。我一不高兴,影响你宝宝的情绪,看你怎么办!”冲他吐了吐舌头,安雪只得耍起赖来。她明白,雷从光这个人什么都可以随便,唯独在工作事情上一点也不随便。
  雷从光摇了摇头,只得拉着她走进房子里。
  “奶奶,我带安雪来看您来了。”坐到奶奶的床边,雷从光大声对奶奶说着奶奶只是眨着眼睛看看他们,伸手抚着雷从光的脸颊泪流满面,嘴唇颤了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奶奶,给您报喜来了,安雪怀孕了,您有重孙了!”拉着奶奶的手,雷从光笑着。
  奶奶颤抖地手又伸向安雪,在她的脸颊上抚了抚后更是动情不已,混沌的泪水一行接着一行的滑落。
  “奶奶,都来看您了,又给您报喜了,还哭什么啊!”雷从芬跟樊达站在另一则,取了纸巾给她擦去泪水。
  可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奶奶就是那么哭啊哭的。
  “奶奶,从光没来您还没哭呢!他一来您就哭,我得把他赶走了!”雷从芬知道奶奶是想雷从光想的,虽然他每天晚上都会来看她,可是她怎么也看不够他。
  奶奶一听,连忙拉着雷从光的手怎么也不肯放了。
  “我不走,我就陪在您这里。”雷从光很有耐心地坐下,然后取了指甲剪低头亲自为奶奶剪指甲。
  一剪刀一剪刀,仔细地修剪着奶奶每一个枯枝般的指头。
  安雪坐在一边看着雷从光那认真地样子,虽然他对奶奶用着心,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更是喜欢他的紧。
  “奶奶,早点睡,明天爸爸和大伯都要回来看您,您精神不好怎么行?!”
  说到底大伯也是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疼呢?!只不过……气恼他的不听话而已。
  陪了她好久才把她哄睡,雷从光这才带着安雪准备返程。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因为奶奶一直是由雷从芬在照顾,所以结婚后家里格局依然没有变。倒是委屈了樊达,天天陪着雷从芬守在奶奶的病床前。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敬老啊!”樊达耸了耸肩,倒是一脸的轻松。刚才雷从光为奶奶剪指甲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说实话,确实让他也有些动容。
  “安雪上一次流产过,这一次一定要注意。”送他们出门,雷从芬忍不住交待着。
  “知道了。”安雪点头,进入车子里向他们挥挥手。
  “刚刚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启动车子,雷从光这才说道。
  “什么?!”降下车窗,安雪看看车窗外的夜景。
  “你不是说放个外人在家里别扭吗?!把你妈妈接过来照顾你,怎么样?!”雷从光知道,说起照顾安雪最不二的人选肯定是安妈妈。她不仅做事家能干,而且还深知安雪的口味,做的一手好菜。
  “我妈?!她虽然退了休,可是现在、现在弟弟还没有结婚,她还想趁年轻多赚点钱给弟弟做结婚本钱呢!再说我爸爸那个人连面条都煮不熟,她过来照顾我,他们爷子俩饿死怎么办?!而且我们现在就住那么小的房子,妈妈过来连个地方都没有落脚的啊!”让自己妈妈照顾当然好,可是家里负担太重,安雪开不了这个口。
  “这个容易,让你妈妈过来到我公务员小区那边住,那里的房子大,离我们家又近,步行也就十几二十分钟。我公务员小区那房子下面还有个私人车库,干脆我们用结婚收的红包钱把它改造成一个便民店什么的,让你爸爸过来做做小生意,方便一下小区里的人。这样他们又有收入,又可以照顾你,一举多得。你弟弟那么大的人了,我像他这么大早独立了,还要靠着父母吃喝吗?!让他去县委大院吃食堂,我也在那里吃了一年,经济实惠,还觉得不错啊!”边开车,边有条有理的跟安雪商量着。
  “用我们的钱给他们开便利店,这样好吗?!”倒不是安雪小气,而是……
  她真的觉得雷从光太大方了,大方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以前跟郑余结婚的时候,安雪每次回娘家,郑余都要叮嘱她:家里没什么钱,不要总惦记“救济”娘家!
  其实那会儿她从来没有往娘家带去过什么,也引得这些毫无意义的怀疑。而现在,雷从光总是主动提出意见支援她娘家,反而让安雪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了。
  “咱们不都是一样家人嘛?!还分什么你我?!再说了,小区里便民店生意都很不错的,特别是我那套房子旁边有幼儿园,一放学好多孩子都吵着要买这买那,听说那里开小店的人都赚的不少。到时候如果生意好,让妈妈贴我们的菜钱也不错啊!再说有妈妈照顾你,我走哪儿都放心。”雷从光一笑,车子已驶入了楼下。
  “那我现在给妈妈打电话。”以前刚刚留在怡景这个大都市的时候,安雪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自己有能力把妈妈接过来一起生活。但、当这一刻真的能变成真实的时候.一股难以言说的兴奋让安雪无法表达。
  取出手机,边下车边打起了电话,跟妈妈在电话里商量了起来。
  一听说女儿已经怀孕,妈妈也高兴地在电话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知道女婿的意见以后,安妈妈却为起了难。跟安雪的想法一样,这样好吗?!
  “老雷说了,如果你赚了钱,是要负责我们的生活费的。”雷从光最善于就是做这样的工作,为了说服妈妈,安雪不由把雷从光的那一套也搬了出来。
  “那、我再跟你爸爸商量商量,明天给你回话行不?!”想了老半天,安妈妈这才回答。
  “爸爸又去麻将场了吧?!你现在去找他商量,明天别太迟了。”挂了电话,安雪就憧憬着有妈妈照顾的美好日子起来。
  “你等我一下,我到门口买条皮尺回来。”刚想要上楼,雷从光却又往外走去。、
  “买皮尺做什么啊?!”刚才经过商业区的时候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想着买?!而且、雷从光从来都是一个极有计划的人,怎么今天也这样想到什么是什么了呢?!
  可是雷从光已快步走的离她很有一段距离了,不大一会儿满头大汗的走了回来,把皮尺装口袋里嘿嘿一笑。
  “你要做去亲手给宝宝做衣服啊?!”安雪真是想象不出他这个时候买皮尺做什么。
  “我要每天用这个量我的宝宝,看它每天长多少。”进入电梯,本就他们两个人,雷从光很神秘的把手放在安雪的耳边告诉她。
  “神经啊!现在我哪有肚子?!再说了,每天量……你自己不烦啊!”真是服了他了,皮尺竟然是这个作用。
  “有谁会天天看自己孩子觉得烦?!只怕是越看越喜欢吧?!快点,回家我们好好研究一下这本书。”电梯门一口,便连忙急着开门研究起孕儿书来。
  “你一个人研究吧!我洗澡睡觉。”安雪好笑的拖了鞋子去卧室取衣服。
  “你没吃呢!先吃饭啊!”连忙放下书,好像想起了一件天大的重要事情一样。
  “我吃了一盒鸡翅,哪还饿啊!你自己吃吧,东西都在锅里,一会儿我洗完澡再来收拾。”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安雪又犯困了。
  “不吃怎么行呢?!宝宝现在长脑子,你不吃他笨啊!”不听安雪的,非把她拉着坐下,然后从锅里取了热汤送到她的面前,拿着勺子非得喂她几口。
  “我真困了……”嘟起嘴撒娇起来……
  “就喝三口,不、喝五口,喝五口了我就不逼你了。”像哄孩子似的,雷从光比划着五个指头。
  “一天也把宝宝吃不大啊!”安雪哭笑不得。
  “听我的,喝五口,来、嘴张开。”已送到安雪的嘴边,不准她再讨价还价。
  没办法,安雪只得被“迫”喝了五口汤,这才被“释放”。冲了澡换过衣服,这才趴上床美美地继续补觉。
  半夜,背后似乎有什么柔柔地东西在蠕动。猛地惊醒,却对上雷从光那万分宠爱的一双眸子。
  “呃……你怎么不睡?!吓了我一跳。”拍了拍胸口,安雪哑哑地说道。
  “刚才发现你有点流虚汗,我就帮你擦了擦背。不过……我就奇怪了,你这么一个小东西,怎么就能给我生个宝宝呢?!”点了点她的鼻尖,雷从光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他看她好半天了,她的睡颜真的好美,如睡美人一般动人。
  “天啦!人家说女人怀孩子得产前产后抑郁症,你怎么也得了产前抑郁啊!”翻了个身,实在困的厉害,安雪又睡了过去。
  雷从光一笑,熄灭了床头的小灯,这才为她盖好被子。可是依然唾不着,算着他们宝宝降生的日子,那应该是一个很美的初冬吧!
  那宝宝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取名字可真是个绝活,也是充分体现爸爸智慧的时候,这事还真是不能马虎。想到这里,雷从光的思维又从算日子到了想名字第二天,就是几步远的距离,雷从光也坚持驱车送安雪上班。没办法,为了让他放心,安雪只得由着他。其实现在宝宝就一个月左右,小的很,她完全没有吃力的感觉。
  “安雪,到会议室集合,今天研究室要开机构改革前的准备会。”刚到办公室,龙科长便夹着笔记本往会议室走去,安雪连忙拿了笔记本紧跟其后。
  “机构改革就要开始了,现在给大家讲讲这次我们办公室的一些机构改革情况。同志们一定都心里有数,我们办公室里一直是空编缺人、人手紧张,再进十个人也不能解决人员紧张的问题,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被改革出去。但、同志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认为与己无关了。这一次机构改革对于我们办公室来说是一次大洗牌,也是对同志们平时能力的一次大检查,能者居之……”黄秘书长作为研究室领导亲自讲话。
  “本月的月底,办公室和研究室两室干部都要统一参加竞职演讲。也就是说对于有能力的同志来说,是个脱颖而出的机会。科员可以竞职科长,科长可以竞副处长,以此类推。但、我也要提醒各别同志,你现在是副处长,可能就会被有能力的同志取代而成为科长,你现在是科长也有可能被科员所取代成为科员……
  在这里,我要特别不点名的批评一下某个同志。自以为在工作上做出了一些成绩就骄傲自满,就不服从领导的工作安排,不完成领导平时布置的任务。”忽然地提高声音,会议室里的同志不由全都一惊。
  “譬如说有一次,我让她去了解城南新区的情况,可是一直到媒体都报道出来,她依然没有将这项工作落实。是工作能力不行吗?!不行你给个明话,我让别人做。可是这个同志平时还小有成绩,我看是因为有背景骄横才是真的!所以这一次的竞争上岗请你不要以为你是谁!不要再动作背景、不要再动用关系,政府办公室和研究室不是你家开的,不要引起全办公室人员的众怒!”砰的将桌子一拍,加重了语气。
  安雪一直就低着头,她当然明白黄秘书长说的这个人是谁!
  办公室有人知道她被派去城南新区做调查的事情,譬如说龙科长,譬如说张处长等……
  所以,一散会大家就都会明白黄秘书长“不点名”批评的人到底是谁。而他今天的批评,对于这月底的竞争上岗演讲肯定是有很负很负效果的。
  安雪倒不想真的竞争什么科长、处长的,只是、用心做了工作,也不能被人说没做;做出了威绩,也不能被完全的否认;根本没有什么骄傲动用关系,为什么被他说成那样?!
  这个黄秘书长,分明就是针对她。而他是她的领导,如果他一直一味的针对她,当然是对她不和J的。
  可是正如他是领导,她这个小小的办事员能将他怎样?!再说她进办公室没几天,而黄秘书长人脉众动,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所以今天绝对是一支预防针,后戏、一定还会有……
  从会议室走出来,安雪沉重极了。
  “安雪,你准备竞争什么位置?!”坐定,龙科长在桌子对面问道。
  “啊?!我没想呢!我能竞争什么?!我……就在信息处啊,做办事员啊!”回过神来,安雪回话。、
  “竞争演讲必须要提出竞争的职位,办事员是什么职位?!你最低得竞争一个副科长。”龙科长提醒她。
  “哦!”安雪从来没参加过什么机构改革,当然也不知道这中间是如何的操作。
  “我给你建个意。你可以竞争一下办公室里的职位,办公室一共有秘书六处,每个处都缺副科长和科长。”龙科长用笔敲了敲桌面,很认真地对安雪说道。
  “办公室?!我来信息处才来了几天,对信息处情况都不怎么了解,又换地方……我没想过。反正信息处也没有副科长,我就竞争一下信息处的副科长好了。”想了想,安雪如实回答。
  “我准备竞争信息处副处长,你竞争什么副科长啊!再说谁都不愿意来信息处工作,你真愿意在信息处等一辈子啊?!这个机会你不跳走,什么时候再有机会走?!再说了,你把黄秘书长得罪了,他是研究室一把手主任,你在信息处他能让你好过?!”龙科长“苦口婆心”的做着工作。其实龙峥嵘也不想做什么信息处的副处长,可是其他处室都有处长和副处长。他的资历轻,能力也只是一般,根本没法竞争过人家,所以留信息处解决级别是最好的选择。且、谁都能看得出,信息处里安雪的工作能力胜过他的。如果安雪留在信息处,讲工作能力,他的副处长一定悬,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推到其他处室里去。
  安雪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就在眼前,似乎、他也言之有理。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03:耍赖
  可是到底应该怎么样,她心里还是没有底……
  正想着,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小安,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哦。”不用猜也能知道,姜主任一定是跟她谈机构改革的事情。挂掉电话,安雪直径往姜主任办公室走去,似乎这一切早在她的预料之内,似乎这一切都是顺理威章一般。自从这一次上班以后,工作上的一些拿不准的事情安雪总会去找姜主任商量讨论一下,哪怕没有信息找他签也是一样。、龙科长抬头看了安雪一眼,尔后低头继续工作。
  越来越能看出她跟姜主任之间不平几的关系了,只是、这似乎对自己不利的信号真是不利吗?!
  “姜主任。”敲了敲办公室门,安雪坐到一侧的沙发上。
  “刚才黄秘书长的话不要太放心里去,他在基层做过,比长期在机关工作的同事脾气都要厉害一点、说话都要片面一些,这也是他身为研究室主任却从不过问材料的原因。”姜主任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嗯,没有放心里。”安雪点了点头,不过、说不放心里肯定是假的。他一次又一次为难她,如果她再不做点什么,也许下一次为难的程度会更高。
  “对于这一次的竞争上岗有没有自己的意向?!”姜主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温和地看向安雪。
  这一次的竞争上岗对整个办公室来说肯定是一次大洗牌,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机遇,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不适应,那么对她来说呢?!、猜不出……就如同虽然她年轻、虽然她单纯,但、他从来没有猜出过她真正的心事一般。
  “还没考虑呢!你是办公室的老前辈,对我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放下手里的水杯,安雪真心请教。她觉得,不管他说的对或不对,他对她总归是没有伤害之意的。
  “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做事务性工作,比较适合做文字工作。办公室文字工作主要就是两块,一块是研究室,一块是文书处。对于文书处这一块恐怕不太适合你,他们主要负责一些文件的草拟和制定,对于每个字的准确度方面有很强很高的要求,工作起来比较枯燥。你比较适合做有些感性方面的文字,譬如通讯报道这一块的。而我们办公室里稍稍有点感性的……就要算是信息工作了。我建议你继续留在信息处,一方面因为你的信息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说坏的:另一方面是做自己热悉的工作比不熟悉的容易出成绩,我相信你做信息工作会更出成绩。”有理有据地摆出自己的看法,然后姜主任再一次看向她。
  她与人说话时,目光总是不会勇敢地看看与她说话的人,总是那样的矜持内敛。
  不过、这样更好,让他可以放心的看她,不担心会与她的目光撞到一起而不自在。
  其实她这么好的性格做什么工作都应该是可以应付得来的,而且可以深得周围的人喜欢。留她在信息处其实也是他的私心,但不可否认,同时肯定是对她工作有利的。
  “嗯,那我听你的,一心一意留信息处。”其实安雪自己也觉得自己很适合信息处的工作,也没想去别的地方。听了姜主任的话,更加竖定了她留信息处的决心,从而否定了龙科长那让她不“踏实”的主意。
  “下班了,一起去食堂吃饭吧!”看了看手表,姜主任提醒她。他也是单身,也总是吃食堂的。
  “不了,跟老公约好一起到外面吃饭。”安雪一笑,这才起身冲姜主任挥了挥手离开。
  其实没约好,不过、现在约也不迟。
  想到这里,安雪取出手机,“雷老虎……”
  “中头彩啦?!这么高兴?!”雷从光也正准备下班,边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边与她通着话。
  是的,自从他离开南湖以后,他们之间的晚九点后才能通电话协议已取消,只要是下班时间都能互通电话。
  “我想吃海鲜粥。”变馋嘴了,安雪想了想后冲着雷从光撒娇,反正这会儿龙科长已出了办公室,没人会听到。
  “那你等我十五分钟,马上就到。”这一片都是行政区,所以国土厅离这里并不远。
  安雪收起手机,然后下楼准备到大院门口去等他。
  只是在大院门口没等来雷从光,去等来了黄秘书长的车……
  车窗降下,停在安雪的面前:“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差一点就晕倒,他这里唱的哪一出呢?!、
  一会儿在会上把她训成那样,一会儿又关切地提出送她……
  “不用、不用,我在等人。”连忙摆手,安雪终于完全信服雷从光的那句话,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死人而不流血,在她还没完全弄清楚形势的情况下可能就被“干掉了”。
  眼下,她真的半点形势也没有摸到……
  黄秘书长不再说话,升起车窗后启动了车子。
  安雪不由长嘘一口气,还好,他只是“客套”一下而已。看来他真是有领导手腕,表面上跟你是很要好的同事,背底下……却早与你针锋相对了。
  黄秘书长的车子前脚走,雷从光的车子后脚就跟了过来。
  “老雷,我不高兴,今天单位挨批评了。”坐进车子里,安雪不愉快地说道。
  “怎么了?!说来听听,让雷老师教教你。”侧目看了看安雪,揉了揉她的小脸后启动车子。这小丫头,自从怀孕后撒娇发嗲更是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还不是那个黄秘书长,他在大会上批评我,说我仗着有背景就不听领导的安排。说来说去就是那次城南新区的事情,这人怎么回事嘛!那么大领导却总盯着小事不放。雷背景,帮帮我嘛!”嘟起小嘴,安雪一脸不乐意。
  “别说黄秘书长批评你,我都要批评你了。女人以家庭为重,工作上那么较劲做什么?!他喜欢批评就让他乡批评,看他是不是多长一块肉。你现在好好养身体,常规工作,生个健康漂亮的宝宝才是真的。”雷从光一笑,却不跟她谈工作。因为雷从光知道,就算他教她一些东西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嘴上的教训永远比不了实践上的深刻。
  “讨厌!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就知道你只惦记你宝宝。”从雷老爷子到他都是一样的,都那样的“马列”。
  政府旁边不远处就有一间商务餐厅,停住,带着安雪走了进去。点了菜等餐,一抬头却看到窗边一个人吃饭的黄秘书长。
  “你到这里等一下,我过去坐一会儿就来。”对安雪说了一声,雷从光起身向黄秘书长走去。
  在他的提醒下,安雪这才看到黄秘书长的位置。不由心里一惊,冤家路窄这话还真是没说错,他们今天怎么都到这里来吃饭了呢?!
  但、她可不想过去,干脆低头取了一边的一本杂志胡乱翻看起来,就当没看到他一样。
  “秘书长,怎么找了这么个清静地方啊!”打了个招呼,雷从光在他对面坐下。
  “雷厅长啊!你不是也来了吗?!”目光立即很敏锐地在餐厅搜索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在另一个角落里翻看杂志的安雪。嘴角微微一笑,尔后与雷从光对视一下。不料手机响了起来,黄秘书长一看来电后脸色严肃,直接挂断后关机。
  “湖区的人总是对鱼情有独钟,就是来怡景工作了二十几年还是忘不了南湖的味道啊!”雷从光一笑,用目光简单扫了一眼餐厅上的一份香煎小白鱼、一份清炒菜心。
  “你好像也不是怡景人吧?!不过……却是在怡景出生、成长起来的。”对于雷从光对自己这般的摸底似乎有些吃惊,但、只是淡淡一笑,很容易就把这个敏感话题给绕了过去。
  “对,祖籍虽然不在怡景,可是我在怡景生活了三十多年,应该算大半个怡景人了。不过现在我威了南湖的女婿,跟你也算半个老乡哦!”很官气地一笑,尔后眯起眼眼看起了黄秘书长。他越是怕他提南湖就越是他心里有鬼,但、都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了,有些话、不用说明的。
  “哟!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没听到信啊!”两个男人都似十分客气,可是言语里却是渗着刀光剑影。
  “范围很小,仅限家里人。主要是刚从南湖调到怡景,又是大过年的,就连并肩作战一年的韩县长都没有请,更别提其他人了,都不好惊动。”向后抑了抑,雷从光的目光如鹰般的收紧。
  黄秘书长很是有些不自在,取了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很久都没有去南湖了,也没有跟熟人联系了,还真是很想念那里的。”
  “黄秘书长位高权重,你不联系熟人,自然有熟人找你啊!秘书长在行政上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有许多事情都是不得已的,当初南湖之行不是我自己选的,今日留国土厅也是组织上的安排。”
  “你那一些的不得已放谁身上、谁都会高兴的,你的一步步不得已都是升迁,人家的一步步不得已都是无奈。再说雷老爷子在外做事是有口碑的,他可从来没有袒护过所谓自己人,你怎么……”两个人完全说的第三个人听不懂的黑话,黄秘书长也不再回避南湖这个话题,与雷从光当面说开了去,明确指出他想要护安雪是不合规矩的。
  “黄秘书长工作的地方也不少,最初是从农业厅办公室做起,尔后下乡任副职、主职数十载,再尔后……又机关工作,无意间也曾挡过别人的道吧?!但做行政工作哪里都是中转站,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所以我家老爷子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教育我们,多为民请命,少想自己得失,不然、老了没有了口碑才是最丢人的。如果说韩县长去年不能做县委书记是因为我,那现在呢?!目前县委书记的位置仍然空着,听说组织上依然打算从外调去。”这个狡猾的狐狸,雷从光不由放心里骂了一句,但、言语上还是在外绕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再与他说话,干脆低头吃起了东西。
  “我没指望安雪在工作上得领导重用、职位上得提拔,但、如果有人故意为难她,我绝对不是个好说话的人。黄秘书长,以后多关照、多照顾一下内人。”
  话已说完,如果他再不懂就是傻子了。可是做到政府秘书长、研究室主任的位置上,他怎么可能是傻子?!起身,雷从光向安雪走去。
  等雷从光回到原位,黄秘书长心里窝了一满肚子的火,立马叫人买单走人…
  回到车子里才刚打开手机,手机立即又响了起来。来电也懒地看,直接接通:“我挂了就证明是我有事,还打个什么打?!影响我的事就是大事了!”、“哥,中午不是吃饭午休时间嘛!以前我的电话不总是中午才打给你嘛!”
  对方的男声有些委屈,声音低了低。
  “说吧!又是什么事。”黄秘书长顿了顿,这才问道。他就这一个在行政上工作的表弟,不关照他关照谁去?!
  “安晨风那小子已经完全落入我的囤套,我就准备这几天收网,特意向你汇报。”一听黄秘书长的口气,这边的眼镜男连忙又好像邀功一般。
  “有完没完?!人家都走了,把县委书记的位置也空出来了,你不多打算一下自己有没有本事坐上去,还盯着人家不放做什么?!再说了,那是他舅弟,真出了事情他会出多少力还不清楚。顶多就是经济上的一点损失,又不影响他的仕途,你把他惹毛了……别忘了他老头子是谁!”黄秘书长口气又不好起来,这个表弟总是没事给他找事。
  “县委书记是空出来了,可是、可是我听说组织上还是打算从外面派过来,没打算从本土提拔,光我着急有什么用?!你帮我在上面活动活动呗!再说当初整雷从光,你不是也支持我的吗?!怎么现在又……不管了,反正我们布置了这么久,就算让他破破财我也解气。”眼镜男推了推面上的眼镜,坐在办公桌前把腿敲到桌面上。
  “韩波!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做的,不是‘们’,与我无关。别总‘们’来‘们’去的,非扯我下水做什么?!我今天给你一句准话,要么你彻底弄死他,要不然就松手。弄个不死不活的,让他反咬你一口,你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要被他气死的,一个县长做了两三届都提不起来,成天就知道整人。虽说他也看不惯像雷从光这样的年纪提这么快,想让安雪的事情气气他,让他不爽。可是、如果要损害自己的利益,他还是不愿意去向他挑战的。
  “什么弄死弄活的,把我说的跟什么似的。我是你兄弟,你怎么把我说的跟土匪一样!”眼镜男更是不爽,以前他不是一直支持他的吗?!怎么这会儿……
  转脸就变了卦?!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一次在安乡泄洪的时候,你依仗着自己是南湖土生土长的干部,买通了安乡那帮乡镇干部,就差一点把雷从光给活活害死!我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英违。就算别人不知道是你暗底下使手段,我能不知道?!告诉你,他今天来找过我了。我们双方都没有明说,但我可以肯定,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跟他同过学,他并不是个好斗的人,但也不是一个让人欺负的人。如果你再不罢手,那绝对是自掘坟墓。我话说完了,你自己好自为知!!”
  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眼镜男韩县长在这边呆住了,雷从光真的知道了一切?!
  也不一定吧!他每一步都很小心啊!
  这个表哥在机关里坐时间久了,胆子坐小了吧!
  套已经下好了,就这么松了不用?!太浪费了吧……、“你跟他怎么有这么多话说啊!”安雪真是服了雷从光,对黄秘书长那样的人还说了这么半天。
  “男人说话你瞎操什么心?!说说看,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找我?!”雷从光当然了解安雪,她一向节约钱,反对在外面吃饭。可是今天中午不到食堂吃反而约他,这当中肯定有她的小九九。
  “先吃东西。”食物早就上了桌,安雪一口也没吃,就等雷从光说完话一起吃。一见雷从光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连忙为他盛粥。
  “你那点小心思啊!”这会儿,雷从光才轻松地一笑,更加体会到只有在她面前才是最轻松的。
  “办公室机构改革就要开始了,你说我竞争什么岗位比较好?!”其实诉苦黄秘书长一事倒不是什么正事,竞争岗位对安雪来说才是正事。经过上一次机构改革前清理借用干部时安雪捂出了一个道理,政府办公宣的政治空气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好的,你以为你是大领导、可是上面还有更大的领导,所以说办公室里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安雪觉得还是得以自己的真实能力说话。
  一人捧着一碗粥,安雪这才问道。、
  “当然信息处啊!你不是很喜欢做信息的吗?!”边吃,雷从光边回答。说实话,他不怎么喜欢跟她谈工作,他对工作心强的女人没兴趣。以前樊丽娟总缠着他写毕业论文、写工作总结什么的,他从来就不上心。
  “可是龙科长说让我竞争别的岗位,说信息处不适合我。”就知道他会这么简单就把自己对付过去,但、安雪不死心。她已经下决心留信息处了,但、她希望雷从光再一次用理由让她更加坚定。因为她这个人从来做事都爱犹犹豫豫的,总是事到临头还是下不了决心。
  “猪脑,他别有用心,这你都看不出来?!快吃吧,粥都快凉了,对胃不好。”说着,帮安雪夹了菜后大口吃东西。
  “就知道你不关心我!”冲他做了个鬼脸,安雪也开始吃东西。不过,有他一句准话就行了。
  “我还不关心你啊?!上午我就叫人去收拾车库,还跟有关部门联系了,便利店这几天就可以准备好,就等你爸爸妈妈过来了。”边吃边跟她说家事。
  “我妈还没答应呢!”他把便利店都准备好了,可是问题是……
  “你妈没答应是因为我还没准备好啊,准备好了以后她就会过来了。以后中午咱们就不用吃这外面的东西了,可以天天回家让你妈做你喜欢吃的。”说真的,上次那羊肉饺子馅还真是不错,让雷从光现在还回味无穷。
  “你喜欢吃我妈煮的东西啊?!呵呵,那我现在再打电话问她。”取出电话,安雪坐在餐桌前就打起了电话。
  “妈,咋天晚上跟你说的事考虑怎么样了?!”
  “啊?!还没考虑好呢!一方面不知道去了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另一方面……我也不放心你弟弟一个人在南湖。”妈妈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安雪会这么快就再次打来电话,言语里不免透着一些看急。
  “老雷都叫人把车库收出来了,就等你们来了办证营业呢!我现在跟他没地方吃饭,正在外面餐厅里吃,这味道真不怎么样。妈,就知道心疼晨风,真把我嫁了就不管我了啊?!”安雪当然知道,妈妈现在退休闲在家里,她能有什么理由不来?!唯一的理由当然就是不放心安晨风才是真的。
  “你、你现在天天在外面吃啊?!是不是怀孕反应很大不能做饭?!哎呀,我、我下午就把你爸爸叫过来,让晨风先吃食堂好了。”妈妈一听她在外面吃饭就慌了,怀孕哪能天天外面吃呢?!再说了,上一桩婚姻三年都没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孩子了一定要特别小心的对待。如果说妈妈之前还在犹豫,那么这个电话就坚定了她的怡景之行。
  “好啊,那晚上就可以吃上妈妈做的饭了。”一听妈妈真被她说动了,安雪高兴地冲雷从光吐了吐舌头。
  安雪电话刚挂,雷从光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从光,爸爸妈妈和大伯都回来了,奶奶也不行了,你现在马上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挂掉电话,连忙带着安雪飞车直往省委家属大院。、“奶奶……”一进奶奶房间,雷从光便双膝跪在她的床边握住奶奶的手。
  奶奶平时还能“啊”两声的,现在、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了,只是微笑看看着雷从光,边看边笑,边笑又边落泪。目光稍稍抬高一点,又落到安雪的身上,安雪连忙跟雷从光一样跪在床边握住奶奶另一只没有知觉的手。雷从光都跪了,她是孙媳妇,她当然也应该跪下来的。
  奶奶一笑,松开雷从光的手,去摸床边上的安雪。从头到脸的摸下去,到胳膊时再想往下却不能了。安雪连忙起身俯在奶奶的半空中,任她继续在她身上摸。
  枯枝般的手摸着摸看,落到安雪的肚子上不再动弹,接着、泪水四溢……
  是的,奶奶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但、她是多么想看到自己的亲重孙出世啊!
  片刻,奶奶的目光又回到一边大伯的脸上,大伯也连忙双膝跪到奶奶的另一侧。接着,奶奶向雷爸爸招了招手,雷爸爸也并着跪到大伯旁边。
  将大伯的手放到雷爸爸的手背上,又是落泪好半天,嘴唇动了动,终于别过脸去……
  “妈……”两个中年男人不由同时‘发出悲痛地声音。
  “奶奶……”雷从光与雷从芬也不由悲呼……
  安雪则跟雷妈妈站在一边安静不语,樊达见不得这哭天抢地的场面,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燃起烟来。
  很奇怪,奶奶的葬礼上,严蜜妈妈竟然一个人过来参加。期间,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只是安静地来,安静地走……
  葬礼结束后,大伯给了雷从光一万美金作为结婚红包后,再一次登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
  在国外他依然没有亲人,但、他还是坚持回去,任雷家谁也留不住。看着他上了年纪孤单的背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追求着什么……、接下来的几天,妈妈如钟点工一般天天为安雪做饭收拾房子,等他们下班后她又送饭去给为开便民店做准备的爸爸,完全不影响他们小两口的幸福二人世界。而爸爸也不再成天迷恋麻将场了,正而八经地天天为便民店忙了起来。
  小店刚开张,樊达和雷从芬还热心送去两只花篮,安家父母也露出幸福的笑意。
  现在儿子有了稳定的工作,还有一辆出租车在赚外块;女儿又嫁了好人家,怀上了孩子;他们又有便利店忙活,而且还有可观的收入。
  试问什么是幸福?!这都不算还能是什么?!
  虽然老两口是头一次自己开门做生意,可是安妈妈很好客,买了十几张塑料凳摆在小店里。小区里随便来个带孩子的奶奶或者是保姆,安妈妈马上取出凳子留人家在门口坐一会儿,聊聊天。根据他们提供的孩子口味进货,更贴近小区的消赞层面。
  有的临下楼没带零钱的,也可以先余着,下次来了一起给。
  这里是公务员小区,住的多是有素质的人,也不会为这几块钱而逃单。一来二回的,回头容越来越多。老两口生意没做几天,口碑却是做了起来。小区里不少人都爱来便利店来惠顾他们,就是不买东西也到门口坐坐聊聊天,便利店不仅仅买东西,还威了小区里一些闲散人员聊天聚会的地方。
  上午,安妈妈在家里做完清洁,如往日般出门准备买菜去给安雪做饭,不料刚一开门就遇上了隔壁的开门声。不偏不依的,与郑余同时站到了电梯口。
  安妈妈有些尴尬,说实话,郑余的家她就在他们结婚时来过一次,印象并不怎么深了,还真没想到他与雷从光就住隔壁。只是冲他点了点头,进入电梯后不再出声。
  现在能叫她什么?!难道还叫“妈”?!肯定不行。可是叫“阿姨”也会觉得很怪。郑余平淡地转过脸去,就好像跟她并不认识一般,只是想不明白、怎么在这里遇上她。
  走出电梯,只见她转了个弯,在门口的便民店里停下。
  “他爸,今天多给点钱我。”理了理衣服,向店里的安爸爸讨要钱。因为安妈妈读书不多,家里的账和钱都是安爸爸管的。
  郑余跟近了一点,原来他们还在楼下有间便民店。不由放心里唾了一口,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买菜?!”给了钱,安爸爸边整理着小柜上的东西边问着。
  “我听40栋的王婆婆说,小区门口有辆公交可以一直到金陵寺。今天初一,我想去拜拜神,给囡囡求个儿子。”安妈妈把钱收好,这才跟安爸爸交待。
  “那我再多给你两百。”一听是为安雪去求福,安爸爸倒很支持她,从小抽屉里又取出两百交给安妈妈。
  搞什么?!讲封建迷信这么大手笔?!看来现在真是发达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盯稍,郑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其实要查出这房子他们是户主还是租户一点也不难,直接去物业看看就行了。郑余还真是不信,雷从光会花这么大价钱为她的父母在这里买房子,而且还是面积这么大的房子。
  物业里有个小学同学,查这个当然方便。发了只烟,寒碜几句,便将情况套了过来。
  原来那套房子是雷从光当时在省计生委工作的时候分的,到现在都有……六七年了吧!
  这么说雷从光跟安雪很有可能早就认识,并非是他们离婚以后。
  怒火忽地就窜了起来……
  原来他戴了几年的绿帽子都不知道,离婚对她来说是成全了她。
  怪不得、怪不得事后他去找她,她都不用正眼看他。这个死女人,就是一个攀龙附风的虚荣女人!
  当年为了留大城市、为了嫁给他,事事听他的,心甘情愿在家做了三年的“保姆”。现在勾搭上了雷从光,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又死心塌地的把雷从光哄的高兴,将自己小县城里没文化的爸爸妈妈也接过来了。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恼。原本他一直以为她是笨蛋,不料、其实自己才是笨蛋,被她利用完一脚踢开的笨蛋!!
  “囡囡,把这个戴上。”中午,等雷从光和安雪一回来,妈妈连忙把从庙里求来的生子符挂到安雪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啊!”安雪很是奇怪,不过从小到大妈妈总是会弄些这种奇奇怪怪地东西给她挂。
  记得高考的时候,妈妈就弄了一个给她,后来她考上怡景大学的时候,妈妈便说是她符求的好。
  不过现在……似乎她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可让妈妈去求的?!
  “别问那么多,让你戴就戴,妈妈还害你不成?!对了,咋天咱们小店里卖了四百多块的毛收呢!你爸爸把帐都记着,说到年底了还跟你们分红。”确实!
  对妈妈来说,现在什么都有了,就差安雪为雷家生个儿子了。在安妈妈的眼里,现在都只能生一个,如果她能生个儿子一定更得雷家的喜欢。
  “说了不要您的分红,管我们的菜钱就可以了。呵!今天还有板栗炒仔鸡、排骨海带汤呢!串串最爱吃了。”雷从光一笑,其实有她帮助做家事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还提什么钱呢!到餐桌前为安雪盛饭,然后把好一点的仔鸡肉挑到她的碗里。
  “那怎么行?!说实在话,其实我们现在不赚钱也没什么的,至少他爸爸现在一颗心就在小店里,再也没跑过麻将室。只是、只是家里太困难,没钱、没房,晨光连个老婆也找不着,所以我们才厚脸皮跟你们分红。等他结了婚,我们就专门为你们带孩子,看小店,哪里也不去,什么事也不管了。”这个女婿真是好上天了,安妈妈还能有什么想法呢?!所以她打算以后都以女儿为主,只要女儿需要她帮助做饭带孩子什么的,她一定放下一切帮女儿。、“妈,这是您说的啊!以后得给我照看孩子,不准反悔的!”雷从光一听就乐了,钱对他说是其次,关键是有贴心的人照顾孩子才是真的。
  他爸爸现在还没退休,妈妈肯定不可能不管爸爸饮食起居跟他们照顾孩子。
  可是请保姆又不能让人放心,所以有岳母照顾这肯定是特别好的。
  “算数,肯定算数。我这辈子没啥优点,还就说话挺算数的。只要你们瞧得上我带孩子,我啥事也不做就给你们带。”一听雷从光乐意了,安妈妈不好意思地一笑。既然女儿跟他结了婚,现在就是一家人了。况且现在安家一家人的嘴都放女婿身上,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她怎么会不听呢!
  “砰、砰、砰……”大门忽然被拍的大响,安妈妈跟安雪都吓的不敢动了,雷从光触了触眉心大步上前去开门。
  “姐、姐夫……”安晨风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端着气,那样子就好像是十万火急、火烧眉毛一样。
  “什么事?!”让他进来,雷从光低喝一声。
  门口明明有门铃,这么大声拍什么门?!倒不是怕影”向不好,反正这里是商品房,住着谁并不重要。只是、如果吓着怀着孩子的安雪,那可怎么是好?!
  “今天不是上班吗?!你怎么跑过来了?!”一颗心在胸口上下乱跳着,看到这形势安妈妈也忍不住开口。
  “姐夫、姐夫……你救救我啊、救救我啊!”忽然坐到地上抱起雷从光的腿,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好好说话!!”若不是安妈妈在旁边,雷从光一定会冲着他大发一顿脾气。这么大的人了,一进来就坐地上抱着他的腿哭,这像个什么话?!三岁的孩子找大人撒娇耍赖吗?!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04:嗲功雪
  “你起来,坐着好好说话!”看看安晨风这烂泥样,安雪也觉得他让她在雷从光的面前丢了人,不由把脸转到另一边。
  看到姐姐都因为他的到来皱起了眉头,安晨风这才边擦眼泪边起来:“先前、先前我不是把房子卖给一个哥们了吗?!那哥们不知道在哪里听到,公务员小区的房子只能自己住,不能买卖,以后无法过户。现在找着我要退房钱,我、我拿什么退他啊?!房子的钱我全部都花光了,拿什么退?!他又说了,如果我不退,就找人到我单位闹事、砸我的出租车、烧我家的房子、还要打断我的腿……
  姐夫、姐夫,你不能不管我的,如果你不管我,我死定了……”
  “吃饭!”听完了安晨风的“哭诉”,雷从光只是触了触眉心后拉着安雪坐到餐桌旁。
  “吃饭?!”安晨风一头的雾水,十几万的事情,十万紧急的事情,处理不好就是“死人发火”的事情,他怎么理不理就吃饭呢?!
  难道、他真的不准备管他了?!
  安妈妈在这里本来一直只管做饭,做好了就打包一些给安爸爸吃,她从来不留在这里吃饭的。可是今天……安妈妈也坐到餐桌边,也不取碗也不拿筷子,就坐着等看雷从光的态度。
  安晨风闯这么大的祸,安妈妈当然是没有办法给他收场的,但是、但是求雷从光也开不了口啊!毕竞他们是娘家,不是他自己的家。
  “来,先喝点汤润润胃。”亲自取了汤勺给安雪盛了一碗汤,然后推到她的面前看着她。
  “老雷……”说实话,这次安晨风……真的闹的大了,十几万的事情,怎么是小数目呢?!怎么收场安雪并没有想好,但、她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向他们的感情,可是不然呢?!不解决怎么行?!
  “放心,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不会真会砸车、烧房子、打人闹事。再说他们也就是要钱,也不是什么大事。快吃饭,别把我宝宝饿看了。”说着,把仔鸡烧板栗往安妈妈面前一推:“妈,麻烦你帮我们把这个热一下吧,凉透了,串串吃了会反胃的。”
  “好、好,这就去……”连忙起身把几道凉了的菜拿出厨房,哗啦啦地就倒入锅里热了起来。
  不多大一会儿,冒看热气的菜再一次端上了锅。但、跟刚才一样,战战兢兢地看着雷从光,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等着他叛刑。
  “老雷……”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安雪更是担心不已。
  安晨风站在餐桌旁边,也不敢坐,就巴巴地看着雷从光。
  “咱们手上还有多少钱?!”雷从光把热过的菜夹到安雪的碗里,然后很家常的问道,似乎安晨风并没有惹什么事。
  “结婚的时候收到的长辈红包加到一块就四万多一点,现在都用到便民店里了。手上……”咬了咬嘴唇,难道雷从光是打算用他们的钱还帮安晨风?!在结婚前,雷从光的积蓄就全部用在房子上了,结婚后手上基本就是一点红包钱,而且全用在便民店上面花光了,现在再为她家花钱……连安雪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前几天我大伯不是给了一点钱吗?!”想了想,雷从光又问。
  “那是美元,我存银行了。”
  “美元也是钱啊,又不是不能用。你先换出来,然后下午你去找从芬借一点凑足,但、不要说我知道这事。”想了想,雷从光这才交待起来。
  “啊?!”他明明知道,可是却说不知道,安雪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你就说娘家有事,不敢跟我说。不然……就复杂了,知道吗?!”说着,又提醒让安雪吃饭。
  “可是、可是十几万,你肯借,我家什么时候才能还得上?!”勉强吃了几口饭,安雪眼眶已是一片的潮红。真的,她宁愿雷从光大发脾气把安晨风骂一顿,把他推出去,埋怨她怎么有这种弟弟……也不愿意他这样安静如水。
  “蠡丫头,还你家我家呢!现在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还钱?!都吃饭。”
  比划了一下,自己也是大口吃饭。
  看到满餐桌上的食物,安晨风拍了拍屁股,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自己取碗盛饭盛汤,然后坐下来狼吞虎咽,似乎几百年都没有吃东西了。
  “你这孩子,怎么谢都不谢一声啊!”这倒让安妈妈更是过意不去了,拉了拉安晨风的袖子。
  如果因为这件事断送了女儿这一次的婚姻,那她真是不想活了。可是十几万的事情……让她往死里做一辈子也没有啊!
  “姐夫说了,都是一家人。我还说什么?!什么也不说了,以后姐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姐夫马首是瞻。”满嘴的食物,安晨风含含糊糊地说着。
  说实话,这事发生都有两天了,他确实是走投无路才来找姐姐的。不料、这么大的事情,完全让姐夫就这么不当事的化解了。
  “谁要你马首是瞻?!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还有,现在我把整个家底都给你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敲了敲碗,加重语气提醒他。
  虽然安妈妈在一边.可是雷从光做为姐夫也应该是可以训他几句的。
  “呃……是、是,保证最后一次。”抬头,安晨风连连点头。看来找个当“领导”的姐夫就是好,他就一个南湖的小混混,现在、怎么说也是有“背景”的人了。
  “从光,反正我棉纺厂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让晨风卖了,以后回南湖就住他新房。卖多少是多少,先把你姐姐那边的钱还了再说。”十几万的事情,就这么化没了?!安妈妈当然不是一会儿就能放下的,马上就犯愁筹钱起来。
  “钱的事情不着急,人没事就行了。”安晨风跟他开了一年的车也没出过什么事,现在一离开就不行了。看来这小子真不能放松,就得成天盯着。
  “姐夫,我那公务员小区的房子是不是真不能卖啊?!那我要住死在那里啊?!”吃完饭,安晨风又抬头问道。
  “多学一下文件,五年以后才能买卖!怎么说你也在县委大院工作,怎么就一点不上心呢?!”雷从光摇了摇头,但怕影响到安雪的情绪,也没把话说太重。
  “哦。那五年后我就还钱给你。”应了一声,把碗放下后起身。
  五年后,亏他说得出来……
  还能说什么呢?!安妈妈看了看也同样为难的安雪,等一桌子人吃过后收拾碗筷,然后带着安晨风离开。
  “老雷……”躺在床上睡午觉,可是今天哪里睡得着?!往他的-J不里钻了钻,心里更是万分的内疚。
  “今天不能睡足一小时了,还不快睡?!要不下午请个假,你把钱拢拢,明天一早好让晨风把卡带回去?”吻了吻她的额头,雷从光的语气没有一点点情绪,反而是透着丝丝的柔情。
  “老雷,你怎么不骂我呢?!”倒不是说这个,而是……这钱太多了,太沉重了。
  “上次我奶奶病了,你还不是在床前照顾了好多天。我听达子说了,你还被奶奶打过是吧?!你受这苦都忍下来了,还不是没对我说过?!傻瓜,谁家没一点烦心事?!一家人就应该一起趟过去。再说这只是钱的问题,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用钱解决,不要让钱影响一家人的感情。”抚了抚她触在一起的眉头,雷从光温柔一笑。
  “老雷……”感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人家说大难不死有后福,这是她冒死下水找他得到的后福吗?!如果是,就是再为他冒十次险、为他死十次也值了。
  “你看,中午净说话,一会儿都没睡。快,把眼睛闭着养十分钟也好。”说着,大手挡在她的眼前,暗暗的光线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老雷,我睡不着。”闭了好一会儿,安雪转身往雷从光的怀里钻。伸手透过他单薄的睡衣里,细细地、缓缓地在他的胸口摸索。
  “就闭一会儿也比不睡要好,午睡养神呢!”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是想哄她多少睡一会儿。
  “老雷……”在他颈子处吸了一小口,将手伸入他的下体……
  “别闹,再闹一分钟都睡不了。”把她已探入他私密处的手拉了出来,然后默着脸带着宠爱的训了她一句。
  “嗯……你明明想要……”调皮地一笑,又耍着赖把手放进去。
  “别闹了,你现在怎么能碰?!万一孩子……那个、怎么办?!”自从她-}不孕后就一直没敢再碰她,被她这一挑逗,身体立即起了反应,早就高高的挺了起来。可是、怎么能行呢?!万一出事了呢?!强压着自己的欲望,将安雪那不安分的手再一次拉出来。
  “你……真的一点也不想?!”他的身体明明已经有了反应,但、他脸上的坚持却让安雪失望。
  “想,很想,可是担心……等你生了就好了。”只能抱着她,闻着她的体味解馋,他不允许任何一个小小的偏差让孩子出事。
  “书上说可以的……”不是只有男人才有欲望,女人也有。安雪俯在他的颈子里直撤娇,这个雷从光,担心孩子担心到这份上了。
  “你这丫头……那说好了,你不准动,让我来。”其实自己的欲望都要井喷了,可是依然用超强的意志力控制看。
  “讨厌!这种事情怎么能公事化嘛!”一听雷从光有了口风,连忙不老实的扯开他的睡衣……
  “哎、叫你别乱动……”虽然很是担心她那调皮鬼样,可是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样的挑逗?!激情顷刻之间完全被打开,怎么是说收住就收住?!
  但、手不敢重,只是轻轻将她衣裳解开,细细吻着她,尔后、分开她的秘密花园,缓缓探入……
  额头、胸口的汗滴啪嗒嗒地落在安雪的胸口,但、依然是隐忍着不敢大动作,在她身体里一寸寸地慢慢索取。
  她当然明白他的温柔,伸手抚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就是做爱,他依然是理智着的,这、怎么叫人不心疼?!
  用钱把弟弟打发走了,一切又恢复到了平静。每天常规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在网上找演讲稿,作机构改革时的竞争演讲准备。
  “安雪?!”龙科长出去了,正好就安雪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整理信息,不料一个女声传来。
  转头,竟然是大学同学程露。
  “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连忙请她坐下,然后起身为她倒水。
  “科长让我到政府工作报告办公室的信息处找安科长拿领导签过的一份信息,难道你就是安科长?!”程露大吃一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以前在学校不起眼的安雪怎么就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了呢?!当初她与“白马王子”
  郑余结婚的时候不是没有工作,而且做了好几年的宅女吗?!不过她给同学们的印象总是这样,不出奇不出怪的,总是一举成名。譬如嫁给郑余,譬如离婚,譬如调市政府办公室工作。
  “别笑我了,我是办事员,什么科长啊。”安雪也坐下,毕业后因为没有工作、天天呆家里,跟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不想现在一工作,竟然还遇上同学了。
  “不行、不行,你要请客!到这里大的衙门工作,怎么都不通知我们同学一声?!让我们为你高兴高兴啊!”说着,笑着取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啊……”这还真是为难了,安雪从不善于交际的,现在同学讨来了,她不请又不好,可是请、怎么请?!她没经验。
  “你可不能小气,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上以前你的同桌王小曼,知道吗?!
  她现在在银行里工作,嫁了个大老板,成天就知道逛街刷卡,完全的堕落了,你这个政府官员等会儿要给她上上课。再叫那个我们的副班长张叉,就是以前总跟郑余对拧的那个,人家现在也是电信某部门主管了,比郑余的收入前途都强多了。还有、还有,叫……”程露以前就是学校的团委书记,组织能力特别强,一会儿的功夫就叫上了六七个人。位置也定好了,就到离政府大院不远处的一个商务休闲场所,有吃有玩一条龙。只是那里基本上都是公款消费,价格也是贵的吓人。
  “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她倒是会安排,安雪的请示电话还没打呢!
  说着,在下班前几分钟,安雪将电话打给雷从光。
  “老钱又叫打球,我过来接你?!”电话一通,雷从光便开了口。
  “我今天遇上几个同学,他们非得让我请客。你那边我不去了,我就在政府旁边的那家商务休闲会所,你结束后过来接我吧?!”
  “好,那分别活动,结束我去找你。”挂掉电话不由一笑,这丫头,竟然还有自己的活动了。
  “你……又结婚了?!”听她请假那样子,程露忍不住八卦起来。
  “嗯。”
  “他是做什么的?!介绍介绍!”离婚了,又结婚了,这是以前班上那只丑小鸭吗?!不过看她现在的行头……一身的品牌,高贵却不张扬,还真不是丑小鸭了,往哪里一站也绝对是起眼的白骨精!
  “呃……等会儿他会去接我,当面再介绍吧!”说着,拉看程露往电梯口走去。
  “听说郑余现在又离婚了,是吧?!”边走,程露依然是忍不住边八卦。
  “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虽然都是同学,可是、现在这关系还真不好多说。
  “以前真没看出来,就觉得他长的帅,学习好,没想到他人品这么差。怎么成天就是结婚离婚的,完全没有一点责任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见安雪不怎么高兴,程露连忙说起了郑余的坏话。
  “你了解我的,我不太会请客什么的。今天全听你的安排了,你计划好节目没有?!”安雪一笑,跳转话题不跟她说郑余。
  “先吃饭,然后K歌,再然后回家。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像以前疯整晚了。怎么样?!还满意吧?!”程露很会安排地做了汇报。
  “行。”安雪点了点头,转眼已到了商务会所。进入包间点好菜,然后等着同学陆续过来。
  “天啊!这是我们的安安吗?!是吗?!”王小曼一进来,立即张牙舞爪地给了安雪一个熊抱,然后是大惊大呼的嚷开了。
  果然,如程露所说,王小曼从头到尾都是晃眼的名牌。再叫上她那发嗲的声音、夸张的动作,安雪都不敢跟她靠近了,只怀疑……这还是几年前的同学王小曼吗?!
  “这位是谁?!”程露倒是见怪不怪的挑了挑眉,冲着王小曼身后的另一个身材高桃、打扮时髦的女人发问。
  “亲爱的,我叫周雪,王小曼最好的姐们。”更嗲的将手伸到程露面前,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搭头,而是如女皇来,临般的高傲。
  “咳、咳,我是程露,她是今天的东道主安雪。你们是两雪,还真是缘分。”程露被这个周雪也电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把她交给安雪。
  “呃、你好,我是安雪。”天啦!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明明请同学周小曼,她竟然还带了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过来。这都不说,一开口就4下倒一片人,认都不认识就来了一个“亲爱的”,不知道谁是她“亲爱的”呢!就是放家里,关上所有的门和窗,安雪叫雷从光也叫不出口啊!
  “安……雪,你好,我是周雪。你哪一年的?!”故意把安字拖了老长,那嗲的让人发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她跟我们是一年的。”周小曼坐下,抢着回答。
  “哦!那比我大一岁,你是大雪,我是小雪。”微微一笑,然后在安雪的旁边坐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是女人,安雪却特别怕这个周雪。她很高桃,至少有一米七几,很漂亮,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很会打扮,穿着、举止都是那样的时髦。可是对安雪来说,有一种压迫感。
  “今天我是党代表,陪一群美女吃饭啊!”门开了,一袭深色风衣的张义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
  记得当年他也是迷死了好多的小女生,跟郑余有得一拼。
  “那是,这是你的荣幸!”好像安雪不是东道主,反而是程露。进来一个她就好像主人一般打一个招呼,然后继续打电话催还没来的。
  “哟!我发现女人一定要到了一定的年龄才有看头,看!咱们当年的安安…
  …喷、喷、喷,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要是走在路上,我肯定认不出来,完全可是去拍电影当名星了!”坐在桌边,张义马上就夸张地恭维起了安雪。
  “别寒碜我了!”被他这么一说,安雪脸都红了,一直之间还真不会跟他们搭腔了。
  “大雪的模子本来就生的好,以前你没看出来只能说你没眼光。”一边的周雪明明跟所有的人都不熟,这会儿似乎她不再是王小曼的“姐们”,反而成了安雪的。
  “大雪?!那你是……”男人见了美女总是喜欢搭上几句话,很快、张叉就转移了目标。
  “周雪,你可以叫我小雪,我小安雪一岁。”说着,很媚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所有人都明显地一缩,似乎都被这个周雪电了一下。
  “罗梅,快、进来、进来……”程露眼尖,看到又有同学后连忙起身打招呼,再继续下去,一定会被这个周雪“搞疯”掉的。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王小曼这幅样子,所以就玩了一个这样的朋友。嗲功比她还要厉害百倍,没有一定的功夫今天别想全身而退了。
  转眼,同学到齐,菜也上齐,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自由发挥的聊了起来。
  “你跟他们不一样。”周雪边吃着东西,边小声跟旁边的安雪交谈。
  “都是同学呢!哪有不一样。”安雪一笑,同学们都叽叽喳喳地闹着,唯有她比较安静而已。
  “他们好闹,你好静:他们眼里有很多的东西,譬如说钱啊、权啊、利啊…
  …而你没有,你的眼里很清澈,没有杂质。他们好与人比较,而你……不好,只爱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头。”说着,很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入口。
  “这都能看出来啊!”这个周雪还真是很厉害的,倒不是她前面说的那些话,而是最后一句。是的,安雪自己也承认,她就是一个只爱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头转囤图的人。她的小世界只有雷从光,只有家人,只有自己的工作。至于朋友、同学、同事、工作……都是其他,可有可无的。
  “别看我小你一岁,可是我看人很准的。与之相比,你比他们待人都要真诚,你要么一个朋友都没有,要么、会有一个很铁、很知心的朋友。”周雪又是一笑,极自信地看了看安雪,似乎、她就是那个与她很铁、很知心的朋友一般。
  她的句句话都说到了安雪的心坎上,她确实没有一个朋友,而且、很希望有一个很铁、很知心的朋友。而余越肯定不是,她嘴巴太大,太爱搬弄是非;姜主任肯定也不是,男人跟女人之间总归有些不能说的话,不如闺蜜说得出来。
  “哎,你这只表谁买的?!”撞了撞正在出神的安雪,周雪的目光落在了安雪的手腕上。
  “自己买的。”为什么要问谁买的?!难道她看出来是雷从光在结婚前买给她的?!这个女人……难道有读心术吗?!太吓人了。
  “肯定不是你买的,这是一款限量版的情侣表。如果我没有记错,还有一只男版的,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吧!”周雪一笑,露出一排漂亮的牙齿。
  “我结婚了,是我老公买的。”安雪不得不佩服她,她对奢侈品的了解程度真是让人汗颜。真的,这个女人除了稍稍胖一点点以外,可以说真是太完美了,比电影明星都不会差。通过几句的交谈,让一向不爱八卦别人的安雪也对她有了几分的好奇。
  “你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在想我是做什么的?!我不喜欢被束缚的职业,所以我的工作因为心情而变化。这段时间,我在一个俱乐部里做讲师,有空可以来听听我的课。”说着,周雪将一张名片交给安雪。
  “心灵俱乐部?!”怪不得……她总是这么准确地猜出对方的想法,原来她是修心理学的。
  “不少离婚女人和感情上受挫的女人来听课,不过我觉得我的课不是专门针对她们的,其实是针对所有女人的。哎,没有知音,没办法。”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端起红酒杯探向安雪:“喝点酒吧!”
  “我怀孕了,不能喝。”安雪一笑,以前还不知道怎么推酒,现在、正好是个不错的借口。
  “天啦!你才大我一岁,就要做妈妈了?!哎!美好人生啊!就这么被你断送了。”说着,自己一口将酒杯里的酒汁喝光。
  “我觉得做妈妈很幸福啊!”看来……她的思想很潮,不是安雪可以接受的“女人、你是女人,女人应该多疼疼自己,把命运这么早就绑在男人的身上肯定是失败的。不过……你既然选了这条路,我还是祝福你。”说着,把手伸到她的面前,安雪不得不跟她握了握手。
  她的手指很修长,很白、很软……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在家里还做家事吧?!女人哪里都要保养的,从头发到脚趾头都需要,而且双手、乳房、卵巢都是重要保护对象。那、再给你一张名片,这是我自己开的美容院,你去给你打八折。”说着,周雪又逆了一张名片过来。
  她的身份、果然很多……
  安雪忽然觉得,自己是远古时代来的,而她才是新时代的新女性,自己比她相比真的有好远的距离。
  “咚、咚、咚……”包间门被敲响,尔后打开,雷从光英气十足地走了进来。
  “都是安雪同学吧!不好意思来晚了一点,我老婆不能喝酒,我来敬大家一杯。”说着,取了安雪面前的酒杯,很得体的倒上半杯端了起来。
  “呀!安安,介绍一下啊!”同学们的眼睛都看的呆住了,这个男人要形有形,有貌有貌,而且举手投足间极有王者风范,一看就是来者不几。
  “我先生,雷从光。”当然看到女同学那毫不掩饰的“花痴”的目光,安雪极不好意思地介绍着。
  “雷先生在哪里高就?!”还是张义作为唯一的男同志能控制自己,帮其他女同学问道。
  “哦!国土厅。”并不说自己的职务,只是淡淡一笑后把酒汁倒入口中,然后叫服务员加了一张椅子坐安雪旁边,正好分开了周雪与安雪。
  “雷先生,你吃过没有?!”程露连忙跟雷从光搭着话。
  “吃过了。”雷从光点了点头,打完球就跟钱少康一起吃了一点,现在上来……纯粹是为了接老婆回家。
  “哦!晚上我们还有活动,不如一起参加啊!”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程露连忙提议。
  “我在十一楼定了一个包夜场的KTV包间,玩到什么时候都行,单也买过了,大家今天尽性玩好。我老婆怀了孩子,我想早点带她回家休息。”起身,拉起安雪,带着歉意一笑。
  “天啊!安安你中什么头彩了,找了这么好的老公。”王小曼茨慕的眼珠都要挤出来了,这个男人又帅又多金吧?!与之相比,她的大款老公也没意思了。
  “我老婆容易脸红,你们就放她一马,别开她玩笑了,改天有时间一定再请各位。”说着,把KTV房卡交到组织者程露的手上,跟大家挥了挥手后道别。
  身后,哗然声一片……
  “你们机构改革哪天开始?”进入车里,雷从光跟她聊了起来。
  “还有两天,怎么了?!”很奇怪,他从来不跟她主动谈工作的,今天怎么“我们机关今天已经改革到位了,郑余因为票数太少,被安排到二级单位,估计明天人员就要到位,像他这样的还有两个。”果然,雷从光是不会没有原因谈公事的。
  “他……工作能力不行吗?!”以前郑余从来没有跟安雪谈过公事,安雪对他的工作也是一无所知。今天听到雷从光说了这样一个结果,安雪感到十分的意外。在她的心里,郑余以前在学校里那么的优秀,现在怎么在工作中就不行了呢? !
  “据说他以前在业务科室的时候还行,能很快熟悉科室的业务,也很吃得了苦。后来提了科长调到档案室以后就不行了,一方面是他闲、没事做,就算有工作能力也体现不出来:另一方面老赵厅长对他打压厉害,这一次好多人都是看老赵厅长的暗示所以没给他票。全厅里就算他票最少,完全没有做工作的余地,从机关到二级单位又没有提拔……估计、他情绪会很不好。”上一次郑余找到他们家来过,不管如何,他与安雪做过夫妻,安雪又特别的善良,帮不上他……还真是很有点压力。
  这是第一次他们这样平静地谈郑余,而安雪……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当然知道郑余是个好胜心多么强的人,也当然知道工作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现在他们不是夫妻,不是朋友,她又能说什么呢?!
  而且她相信雷从光的人品,如果他能帮得上他,他一定会不计前嫌的帮他。
  “算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的,有许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叹了一口气,安雪只能这样的解释。
  “你能想开就最好了,我就是担心你会多想。不提这个了,晚上想不想吃一点什么?!”拍了拍安雪的手背,车子已驶进了小区。
  “不了,现在就想睡觉。别人怀孕都想吃,我就只想睡。”自嘲地笑笑,安雪由雷从光拉着手进入电梯。
  “这周应该去做孕检了吧?!”雷从光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就是明天的样子。
  “嗯,明天满两个月。”这个雷从光,关于孩子的事情他总是比她记得清楚。
  “我还是下去买点什么吧?!你真的什么也不想吃?!”电梯都要到了,雷从光总想多买点东西让安雪吃好。
  “不用了,家里还有好多的水果没吃呢!”正说着,电梯门开了,但、两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电梯门刚刚要再一次关住,雷从光伸手挡在中间,然后拉着安雪走了出来。
  只见他们的大门口被浓黑的墨水写上了大“标语”。
  “此为奸夫淫妇的住宅!”
  “狗男女不得好死!!”
  “全家死光光!!”
  安雪一个旋子,若不是雷从光扶着,差一点就栽到地上……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05:棘手
  “一定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你先进屋,我提水把这里冲掉就可以了。”取了钥匙打开大门,雷从光搂看脚已发软的安雪走进客厅,让她在沙发上坐好后卷起袖子去洗浴室里打水。
  这怎么可能是孩子的恶作剧?!首先,孩子可能把字写那么周正,那么高的位置吗?!其实,孩子怎么会为“奸夫淫妇”这样恶毒恶心的词?!再则,现在对面还没有人住进,这些话不是针对他们是针对谁?!
  可是这个人是谁?!安雪真想象不出来……
  试问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谁,会有谁将自己恨的这般入骨?!
  而且她也了解雷从光,他绝对不是一个在外面惹是生非的人,况且他的结交圈子里多数是大学同学,现在也都在要害部门任职,没有这样低素质的人,这字也肯定不是他招惹来的。
  难道是肇事者写错了?!骂错了?!
  可是写错了、骂错了,怎么偏偏就写在他们的大门口呢?!有这么蠢的肇事者?!
  “串串,帮我把厨房里的清洁球拿过来一下。”在安雪出神的这一会儿,雷从光早就忙了一个回合了。
  “哦!”连忙到厨房取了一小袋的清洁球递给他,然后就站在大门口看着继续“奋战”的雷从光。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总觉得应该跟他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
  “看到没?!这坏小子至少比我矮五分寸。”雷从光侧目冲看安雪一笑,比划了一下写的最高字的位置。
  安雪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你怎么知道是坏小子做的?!”真亏对方想的出来,像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大字报一样,用毛笔沾了浓墨写上去。雷从光先是用清水清洗过,现在又用清洁球也打不彻底。
  “哪个姑娘家知道这么龌龊的词?!就是知道也写不出来、骂不出来啊!往后给我生个乖乖的小姑娘,千万别生坏小子啊!”完全没把这事当一回事,边清洗还边给安雪开玩笑。
  “小子就一定是坏坏的吗?!你儿子该你教啊!”从小就受妈妈的思想影响,安雪倒不想生闺女,她想为雷从光生个小子,他可是三代单传呢!
  “也是哦!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坏小子,不管是姑娘还是儿子,我都得好好教教,让他们跟他们的妈妈一样善良。”洗累了,雷从光把清洁球往水桶里一扔.然后将水桶提回洗浴室。
  “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我叫人把门口重新粉刷一下就好了。”洗了洗手,然后从冰箱取出瓜果洗净,总是想方设法让她多吃一点。
  “老雷,你说这会是谁做的?!”安雪还在纠结之中,咬了一口蜜瓜后又忍不住问道。
  “管他谁做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好好的就行了,如果你为这事生气、别扭、郁闷、纠结,那正好就达到了对方的目的。告诉你,对付想要算计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加理会,他们就会拳拳打在空气上自找没趣。”又取了一小块递给安雪,雷从光提示她吃的太慢、太少了。
  “那如果他又来呢?!”还是不放心。
  “那我再洗、再刷,看是他麻烦还是我麻烦。我只需要出钱让人刷墙,他又担心别人知道,肯定不会进有摄像头的电梯,二十二楼爬上来……又要自己亲自提墨水来写字,他受累匍s是其次,万一哪天自己把自己4下出毛病来就惨了。你算算账,他没累死我,把他自己累得半死,是不是我们划算?!”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明明很让人头痛的事情就这样被雷从光化为了无形。
  第二天送安雪到办公室以后,雷从光却开车又返回小区。
  “帮我查一查,咋天晚九点以前有没有人到二十二层。”当着安雪的面他当然不能过多追查这件事,担心她会害怕、会没心思工作和生活。但是现在……他当然要弄清楚,不然真的天天与对方玩刷墙的游戏吗?!
  进入物业监控室,雷从光坐到许多的监控屏幕前。
  “稍等,我帮你调。”因为雷从光是业主,问的也是自己楼栋的事情,物业工作人员马上就帮他开始调昨天的监控记录。
  “没有。”查过,工作人员明确答复。
  “那你再查一查,咋天晚上有没有陌生人进入过我们这栋楼。”雷从光想了想,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竟然真没有用有监控设备的电梯。不过真让人为他担心,徒步上二十二楼相当于爬了一座小山呢!
  又查了一小会儿,屏幕停在了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不是我们小区的。”
  雷从光睐起眼睛,让工作人员把图像调大,人物渐渐清晰,这个人不是郑余又能是谁?!
  “他进了电梯。”雷从光提醒工作人员,拍到他是因为他进入一层大厅的电梯口。
  “他从一楼上电梯在十九楼下,后来进了楼梯口。”工作人员又放了一小段,这才解释,这男人确实没有从二十二楼电梯口出来过。
  “谢谢你!找个人帮我把外墙刷一下,晚上我给你结算。另外帮我把门口盯紧一点,别让人再来搞破坏。”雷从光拍了拍工作人员的肩膀,这才走出物业。
  他真没想到,这个人的心理竟然这般的阴暗。原来还觉得安雪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离了婚。可是现在看来,真是替她庆幸,竟然这么早就摆脱了那个人渣!
  不过他还真是蛮自以为聪明的,从十九层下了上两层楼……
  来到单位,往日总是纷纷抢着与他打招呼的下属要么是夺路而逃,要么是极尴尬地冲他点点头,似乎他就是某个怪物一般。
  心里有些怪异,可是、也不好发作,只是安静地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雷厅长。”办公室一个副主任敲了敲雷从光的门,得到雷从光的允许后关上办公室门走了进来坐下。
  “什么事?!”这个副主任平时主要是负责把一般工作人员找领导报销的发票整理好后找雷从光签字报销的,但是今天、他过来时手里并没有拿票据。
  “雷厅长,你今天来迟了一点,早上郑余搬办公室的时候四处说你坏话,现在同事们都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因为平时工作上跟雷从光走的比较近,这个副主任今天不是来汇报工作的,而是向他通风报信来看。
  “我们的事情?!我们的什么事情?!”雷从光还真是一头雾水,不过是他没有将他保在厅机关里,他能有什么坏话说?!
  “那个、那个郑余刚来上班不久就请过结婚酒,所以我们机关很多人都认识安雪,而且结婚好多年都没有上班,当时对于她年纪轻轻就一直在家里玩不出去工作,我们好多人都觉得奇怪。郑余说你们以前住门对门的,后来你们搅和到一起,所以他们才离婚。”看来他是第一个向领导通风报信的人,坐在那里还有点沾沾自喜。
  “他现在人呢?!”这个人……真没话说他了,竟然把他们之间说成这样!
  明明是他抛弃安雪在前,他与安雪发展在后,现在被他这么一颠倒……怎么说他现在还是他的领导,他还在国土厅的二级单位上班,他就这么敢得罪他?!
  “一早就走了,到下面二级单位去报道了。”副主任指了指外头。
  “算了,你先下去吧!”雷从光挥了挥手,这个让人头疼的人……
  如果对他下手,是不是外面人更会嘲笑他以权谋私?!如果由着他,他继续做这种小手段,让安雪知道他的这一些小动作后会不会影响情绪呢?!
  况且谣言这种东西是愈传愈热的,你越是回应它就越是止不住,所以这件事还真是很不好办……
  在官场一路的过关斩将,却对郑余这样的人束手无策,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井小流氓,真是太让人无奈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较量。
  中午调整好情绪才回家,完全没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去,依然是跟安雪有说有笑的。
  下午送安雪去产检,雷从光也是全程陪同,只是安雪进入检查室后他才锁起眉头凝想了起来。
  先是有门口写大字,然后是在单位散布谣言,再然后呢?!他还能做什么?!
  对于这种人到底是不予理睬还是要狠狠还击到他没有继续下去的力气?!
  “老雷,你让老钱问问医生,我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其实钱少康就陪在雷从光一起,安雪检查完后这话其实是说给钱少康听的。
  “小姐,才两个月,医生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一百天的时候过来,让找医生给你看。”钱少康一笑,雷从光这个小妻子的小聪明还真是多。
  “总惦记看男女做什么?!只要宝宝健康就好了。来,把宝宝手册给我看看。”雷从光也是温和地一笑,把检查完后填上了新内容的宝宝手册拿过来翻看。
  “怎么体重比上一次还轻了?!平时让你多吃一点,怎么不听呢?!”看着看着,雷从光的眉头皱了起来。
  “现在不是长体重的时候,基本上四个月以后才会开始飞长的。”从来没见过雷从光对女人这般细心体贴的,非医科毕业的钱少康也忍不住插嘴。
  “可是也不能轻啊!医生有没有说什么?!”起身,拉着安雪就要再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就轻一斤而已,哪里用得着大惊小怪?!没准是上一次称错了呢?!医生说没问题啦!让我注意营养多休息就行了。”这个雷从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迂腐了,安雪都有些爱不了了。
  “我要听医生说没问题!”很肯定地回了安雪一句,然后把她重新带回医生办公室。
  安雪彻底晕倒,这个迂腐的雷从光……
  他一点一点的把每个疑问都摆出来,一点一点的听跟医生解释,再一点一点跟医生细细的讨论……
  别人做个常规检查就十几分钟,他却足足花了一小时。
  跟他一起走出医院,安雪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其实额头上并没有汗……
  “你现在对自己马虎就是对宝宝马虎,怎么这么不上心呢!”上车,雷从光忍不住批评她的态度不好。
  “是!雷老师,以后一定上心!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去单位了,陪我逛逛街好不好?!我想看看宝宝的东西。”算起来,跟他顶多就是逛一下超市,还从来没有一起逛过街呢!安雪坐在车上提议。
  “这方面从芬有经验,明天是双休,你正好可以跟她逛。”说到逛街就挺让人头疼的,别说没陪过安雪,就是一起长大的樊丽娟、他也没有陪过。
  “不陪我算了,不用找理由,明天双休我在家睡觉,哪儿也不去。”不知道是不是孕妇情绪容易波动,本来之前很是兴致勃勃的,这一刻没有了一点心情。
  “你看,多小的一点事情就不高兴了?!往后再不许这样!”虽然嘴上没答应她,可是车子、还是朝着商业区驶去。现在万事都要为她的情绪开道,更何况只是逛逛街的事情呢?!
  “老雷,你看这件爬爬服真有越,还有一条小尾巴呢!”进了商场,安雪直接找到婴幼儿用品专卖店,拿着每一件东西都是那样的爱不释手。
  “老雷,你看这水杯好漂亮……”
  “老雷你看,还有手动小电视机呢!”
  “老雷,你说是粉色好看来是蓝色好看?!”
  与叽叽喳喳的安雪相比,雷从光倒是极安静。对安雪迷过来的东西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自己也看了起来。别说,安雪今天这建议还真不错,这些小东西确实是很惹人喜欢呢!
  手机响了起来,雷从光取出一看,竟然是在省纪委工作的一个同学。
  走远几步接通:“老杨,忙什么呢?!最近几次叫你打球你也不来。”
  “前几天办案,想参加也参加不了。对了,今天一大早办公室就收到举报信,说你有作风问题,抢人家的老婆。虽然信上没有落款,可是你应该知道是谁吧?!我今天违反规定跟你说的,你自己考虑一下,不要让这件事再扩大化,对你仕途会有影响的。”同学肯定是一片好心,临下班的时候还不忘打来电话相告。
  “那你们是怎么处理这封信的?!”这个郑余,竟然还在无休止的闹……
  “关于作风问题你知道的,都是些扑风捉影的事情,我们这里不会怎么管,关键是你得控制局势,有时候小问题不管也能成大问题。”
  “明白,谢谢。”挂掉电话,雷从光叹了一口气。
  其实对于这样的人很简单,直接继续打压到位,让他在二级单位也混不下去。可是……那不是更加说明自己做贼心虚,或者说自己没有领导气量跟这样的小人计较?!
  “老雷,妈妈刚才打电话了,说饭做好了,问我们怎么还不回去。”在雷从光接电话的那一会儿,安雪也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好了,回去吧!”收起电话,雷从光轻松地一笑。外面再多再大的事情,也绝对要把安雪保护在一个不受伤害的环境里。
  “把这个买一套好不好?!买一套再走嘛!”安雪挥着手里的婴儿套装,可怜巴巴地哀求雷从光。
  “好吧,包起来。”雷从光只得同意,如果一套小小的衣服能哄她开心,这当然是最好的。
  “串串,找个机会我们一起请郑余吃个饭吧。”开车回家的路上,雷从光想了想。本来不想拉安雪进来,可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不仅仅是对他造成影响,到时候再连累到安雪就真不好办了。她只是个小姑娘,承受能力有限啊!
  “啊?!你……肯?!”说真的,昨天听雷从光提郑余在工作上受到那么大的挫折,安雪也想找某种方式安慰一下他。虽然不再是夫妻,也还算是熟人、JJ月友吧!因为安雪太知道,他一直是一个把仕途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啊!如果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跟她离婚去巴结赵怡雨了。而且雷从光现在做了他的领导,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她还是希望他能多帮帮他,毕竟不想看到当初那般骄傲的他现在落魄不堪。
  “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他还不够资格跟我较量啊!”侧目一笑,有些话还是不要对她说为好,只能说些让她高兴的话。
  “其实他这个人也就是把钱、把利看的很重要,但真正害人的坏事是不可能做出来的。对了,中午午睡的时候我给我们宝宝想了一个小名,叫他小老虎好不好?!你是大老虎,他是小老虎,咱们家就配成一对了,多好。哈哈……”雷从光真不是一般大度的人,以前为一个电话气的暴跳如雷,现在结婚后他竟然主动想与郑余化干戈为玉帛,她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拍着巴掌,又跟他逗了起来。
  “那你呢?!不怕两只老虎把你这小巴巴狗吃了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也给自己取了绰号。“雷老虎”,果然很有“欺行霸市”的感觉……
  “老雷,周一就要开始机构改革的竞争上岗演讲了,演讲稿我写好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这方面我没经验,第一次。”他的工作时间比她长多了,而且工作经历也比她要丰富许多。晚饭过后,安雪把演讲稿拿到雷从光的面前讨着要他看。
  “哟,还想竞争副科长呢!”雷从光接过演讲稿,先调侃了她一句。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她怀孩子,这演讲稿他肯定懒的看。在他眼里,女人的工作做得好或不好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让男人有家的感觉。
  “讨厌!不准笑话我!”给了他一下,安雪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反正都是竞争比自己现状高一点点的职位嘛!她现在是办事员,竞争副科长很对的,可是被他一笑……反而心里虚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我来看看,我老婆能不能做副科长……”眯起眼睛仔细看了起来,别说,这丫头的文笔还真是不错的,只不过……
  “你要注意一点,你现在是在政府办公室里演讲,不是以前学生时代的演讲。一些形容词、学生腔都得去掉,不然就要惹人家好笑,说你写小学生作文了。
  比如这里……‘在这万物复舒、生机盎然的时刻’……明显学生腔!放通讯报道里可以,放小说可以,可是不能放在公文里。演讲稿虽然不是公文,可是你要注意演讲环境……”取了笔来,就好像教学生一样跟安雪认真讲了起来。
  “嗯、嗯……”安雪也很认真地学看,雷从光的确说的很有道理,而这样是一般领导、同事都不会教给她的。
  “不过表扬一下你,题目想的不错。”讲了老半天,提出了好多的问题,最后很艺术性的又表现了一下安雪。
  “是-巴?!这题目我想了好几久了,我就知道很出色。”一听到表现,刚刚被“打击”的不行的安雪又马上雀跃了起来。
  “好了,改完了,现在马上去睡觉,明天再复习稿子。”说着,把改过的演讲稿收了起来,命令她不得跟他讨价还价。
  “嗯,马上去。”安雪倒是知足,乖乖听话的洗澡睡觉。
  把她哄的睡着,雷从光却穿着睡袍起来立到宽大的阳台上。
  深吸一口气,从二十二层往下看去,不禁很有一种乌榄一切的感觉。往远看,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或明或亮,好一派繁华气派的大都市。
  可是这个大都市里总有许许多多的黑暗处,或大或小、或显或隐,有如黑暗中的眼眼般总是让人不安。
  也许那个郑余就藏在某个小角落里偷窥着他,而在安雪的心里,他就是个势利小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得要照顾怀孕中的安雪情绪,又不能正面与他回击。很难,比对付任何一个人都要难。
  “老雷……”不料转身,安雪揉着眼睛打着赤脚走了出来。
  “又要惹我生气是不是?!怎么拖鞋也不穿?!万一感冒了药也不能吃,看你怎么办?!”墨着脸把安雪拉回房间,然后用自己的大手把她冰凉的小脚给捂住。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不睡觉?!”重新回到被子里,安雪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眼看着雷从光。
  “哪有,我听到阳台上的窗子在响,过去看了看,你就跟出来了。你这两天睡眠不好吗?!怎么这么容易醒。”其实他在外面好一会儿了,并不是他所说只是关窗子那一小会儿。
  “你不在我怎么睡得着?!”揉了揉眼睛,然后又躺到床上。
  “好了,快睡,我在。”也钻进被子里,轻轻给她拍着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睡……
  周一,机构改革的竞争演讲开始了,演讲顺序由抽签而定。龙科长竟然中了头彩抽到第一,而安雪抽的顺序也是比较靠前。
  “我还有点没准备好,跟你换一下吧。”因为坐在一起,龙科长私底下跟安雪商量。倒不是他没有准备好,而是、演讲这东西谁都明白,第一讲的在分数上很容易吃亏。
  “呃……我抽的第四,也很靠前啦。”安雪也不怎么想第一,况且她对办公室情况也不太熟悉,可是龙科长又是自己的“上司”,直接拒绝也不怎么好。
  “……好了,纪律我就讲这么多了,现在就开始吧!请抽到第一的同志先上来……”分管机关的秘书长已宣布完注意事项,然后清晰准确的宣布了演讲开始。
  龙科长手里的签没有换出去,很不爽的看了安雪一眼后走上前台。
  “我演讲的题目是《争做公仆、努力奋斗》,竞争的岗位是信息处副处长…
  …”虽然对刚才换签之事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后认真地讲了起来。
  也许是抽了一号签影响了情绪,也许是心里对安雪有疙瘩没有发挥好,也许是平时工作中与大家交流甚少,也许是大家都对第一签保持谨慎态度……总之,龙科长的分数很低。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我演讲的题目是《给我一个舞台,叫你为我喝彩!
  》,我竞争的岗位是信息处副科长……”安雪是新闻系出身,一口普通话自然是没话说。加上题目惹眼,演讲稿写的也出彩,平时不得罪人、做事又认真,竟然引得了满堂彩,得到了接近满分的高分。
  掌声雷动,特别是有些领导鼓掌时还面带微笑,姜主任更是向她点了点头,似乎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个子小小的安雪演讲稿和演讲能力竟然这么强。
  回到位置上,龙科长更是坐不住般的挪了挪,怀疑自己当初为她留办公室那样着急到底是对还是错。
  上午的演讲结束,一些从来没讲过话的同事们都围了过来。
  “安雪,祝贺你!”伸出手来,一个一个都好像祝贺已经赢了某场胜利一般的安雪。
  “谢谢。”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
  “安雪,真为咱们女同志争光。”连机要室里的女机要员小刘也过来祝贺她。
  “哪有,你也讲的很好。”其实小刘的演讲稿很一般,讲的也平淡,分数也不高,安雪完全是客气之词。
  “我差远了,以后咱们女同志就靠你扬眉吐气了。”小刘浅浅地笑了笑,然后跟大伙一起走了出去。
  “龙科长,我……”龙科长的成绩很不好,对此安雪深感内疚没有跟他换顺序。其实演讲对安雪来说确实是强项,只是她当时觉得不太热悉办公室的情况,所以才有所犹豫。
  “恭喜你!”龙科长一脸的肃然,说了三个字后便转身离开。
  完了,这次是真把龙科长给得罪到底了,安雪低下眸子。
  办公室里确实有人有关系,可是多数时候还是讲平衡,譬如说竞职演讲上的分数谁也改不了,所以大致变化都按分数来。
  龙科长没有竞上副处长,但值得庆幸的是出了他早就不愿意待的信息处,到了办公室里的秘书处。而安雪则留在了信息处里任副科长,本来有三个编制的信息处现在又成了安雪一个人。
  “先不急,人手的事情慢慢来,我来给你想办法。信息处里有点老资格的人都不肯来,要进一般是进新人。可是现在刚刚机构改革结束,进人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可以先从部门里抽调人员过来帮忙。每个单位抽一个,两个月一换,这样你也有人帮忙,也加强了下面部门的编写信息能力,你看如何?!”
  新人员到位,姜主任把安雪叫到办公室里讨论信息工作。
  “好啊!确实是好办法。”还是老前辈有办法,安雪不得不佩服。
  “那你觉得先从哪个单位抽人比较好,自己先考虑一下,然后我来给你打电话落实。”她的演讲能力真不是盖的,可是她却依然选择留到了信息处,这也是足以让姜主任高兴的事情。其实以她的能力,在任何处室都是可以待下去的,所以、他当然是非常的支持她的一切工作。
  “我有个同学在安全厅工作,先抽她吧!人熟好说话,生人……我不太会交往呢!”安雪一笑,马上想到了在安全厅上班的程露。
  “行,叫什么名字,我这就跟安全厅分管机关的厅长打电话。”说着,姜主任已经翻起了电话本。
  “程露。”其实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但、遇上一个这么支持工作的领导还真是不容易的。安雪一笑,如果姜主任在这里做的时间长,她还真舍不得到别的处室去了。
  “好了,程露明天就可以到位。”打完电话,姜主任反倒像是听命于安雪的办事员一样了。
  “谢谢姜主任的支持,我先过去。”安雪指了指外面,这才离开。
  以前是给龙科长“当兵”,现在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可是却是信息处里说了算的人。现在是一个崭新的工作局面,安雪只觉得豪情万丈!
  因为与程露是同学关系,安雪觉得说话随便了许多。她一来,两个人马上投入到工作之中……
  “对了,你还记得周雪吗?!”下班,两个人这才有机会说起了工作以外的事情。
  “周雪?!嗯,记得。”想了想,安雪马上记起那天同学聚会时坐在她旁边的那个极特别的女人。优雅、漂亮、微微发胖,总是叫她大雪自称小雪,开口就是亲爱的那个女人。
  “因为她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你的单位,所以通过王小曼找到我,然后交给我一瓶这个,让我有时间转交给你。”说着,从包包里取出一瓶写着英文的护肤品给她。
  “你没告诉她我的电话啊?!”接过小瓶,安雪觉得有些不妥。无缘无故的,就这么接受人家的东西怎么好呢?!
  “上次我告诉过周小曼,那个家伙根本没放心上,所以她现在不记得你的号码。再加上……我不怎么喜欢那个周雪的女人,又没固定单位又没点正经的,谁知道是个什么人啊!所以……没告诉她你的电话,只说你近期要换号码。”程露耸了耸肩膀。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替我接她的东西?!这……多不好啊!”这不是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她的手里来了吗?!
  “不是我接的,她说完话就走了,难道我不上班跑出去追她啊!而且、我也不能贪污你的东西,本来打算这周末约你逛街给你的,不料现在正好方便。”
  “算了,我来给她电话。”摇了摇头,安雪取出手机找出上次她给的名片打给她。
  “呃……小雪吗?!我是大雪。”虽然这样很不习惯,可是、她不就是这么叫她的吗?!
  “亲爱的,你终于记起我来了啊!我以为咱们只是露水情缘,断了就断了呢!”嗲嗲地声音从手机里飘了出来,程露出安雪不由同时一个激灵。
  “呃、那个,你送我的礼物收到了,这个、真是不好意思啊!”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跟她交谈了.安雪结结巴巴地应对着。
  “哦!那个你一定要用,是我前几天从美国带回来的,完全无刺激、无化学添加的,国内没有这个牌子。好东西当然是要跟最好的朋友分享,所以我就记起你来了。你不是怀孕了吗?!记得用这个涂肚皮,以后生了宝宝肚皮也不会花一点点的。”一说起护肤品,自然到了周雪的强项上,马上就言归正转讲解起来。
  “咳、咳……谢谢你啊!还记得从国外带礼物给我,改天请你吃饭。”从来就没遇上过这么热情的人,安雪真不知道怎么交往了。
  “好啊!说话算数!你平时要上班,这周末联系哦!”说着,挂断了电话。
  看着电话,安雪觉得这个朋友不交都不行了……
  “别怪我多嘴,我觉得这女人对你有企图。”安雪手机的声音很大,程露就在她的旁边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我?!我又没钱又没啥的,她企图我什么啊?!”在安雪看来,大家都是女人,又不存在图“色”这一说法,所以……再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呢?!
  “安安,你怎么不反省一下你跟郑余婚姻失败的教训?!其实你跟郑余结婚的时候,同学们除了惊讶以外,更多的都觉得你是傻子,做替身还做的喜滋滋的。不管什么事情永远是旁观者清,你身在局中总是看不清自己的问题所在。反正我提醒你,这个周雪我第一眼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鸟,至于她到底想对你怎么样……我也想不出来。不过你自己想想,她又没有正式的工作,就做点心理讲师、美容师之类的,哪有机会动不动就出国?!还有,你看看她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上班族买不起的奢侈品?!所以我说,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觉得安雪跟刚毕业时没多大区别,还是继续傻乎乎的,程露都不由为她着急。
  “好吧!就算她是很坏的女人,她又能对我怎么样?!我没财、没色,完全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安雪很不愿意把人想复杂,特别是程露明明跟那个周雪也不熟,见了一两次面就把她说的这样恐怖,安雪觉得很是不妥。
  “你别忘了,你在政府办公室上班。就单单你这单位,有多少人都瞅着巴结。这么说吧!我现在是借调,没准你说信息处差人,说我表现好,跟领导提出来要我,我还真就因为你调进来了。进政府办公室就是改变命运,改变一生啊!我在安全厅做一辈子,估计就一小科长退休了;可是在政府办公室就不一样,没准混个副处长退休呢?!起点都不一样!”
  “问题是你是在安全厅上班,可能跟我有工作上的交际,可是她是自由职业,我又没本事安排谁工作,她巴结我有啥用啊!别想了、走,去我家吃饭,我妈今天炖了木瓜弯骨汤。”说不清了,嘻嘻一笑,拉着程露就走。
  “不去了,你看!你的司机来了。”程露一笑,用嘴呶了呶政府大院门口,雷从光早就立在车门口等安雪了。
  “那明天见!”安雪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地一笑。
  “明天见!”不得不佩服这个安雪傻人有傻福,就这么呆呆的一个人竟然调在政府办公室上班,而且还嫁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公。
  “我的副科长老婆现在很有权了啊,把同学都借过来一起做事了。”跟安雪拉开车门,雷从光不由一笑,又调侃起安雪来。
  “讨厌!再笑我、以后我在家也叫你雷厅长。”进车,取了雷从光早给她买好的豆浆喝了起来。
  雷从光刚进车子,手机响了起来,取了接通,竟然是郑余所在二级单位的领导。
  “雷厅长,我刚要到你办公室汇报工作,你出去了啊!”现在其实刚到下班时间,雷从光为了准时接安雪下班早走了一步。
  “对,有点事出来了,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不启动车子,就坐在车里接起了电话。
  “哦,那我就简单地跟你先说着,明天再具体到你办公室里汇报。我找你主要是跟你汇报机关刚刚下来我们这里工作的那个郑余,这小子实在是过份,不仅四处传你生活作风谣言,这几天也不正规正矩的上班,天天在外面晃悠,完全无视单位的组织纪律。前天我给记过一次处分,然后安排他到后勤服务中心看仓库。结果他还是不服从我的安排,竞然扬言说不上班了。我想给你请示一下,决定给他公务员开除处理,不知道雷厅长是什么意见。”
  听着听着,雷从光的眉头触了起来,这个棘手的郑余,越闹越凶了,只是、他这样闹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完全是个头脑发热的冲动份子!!
  这个二级单位的领导摆明是巴结讨好他,准备拿郑余开刀以表对他的衷心。
  但、真的要对他下手?!
  看了看身侧浑然不知正喝着豆浆的安雪,说实话,尽管他劣迹斑斑,但、看在安雪的份上他也不忍心。
  毕竟在安雪的心里,他还不是个特别差劲的人。
  他才二十六七,大学时期据说很优秀,家庭条件也不错,参加工作时间也并不长,本应该是一个有为的大好青年,可是却混成了这样……
  如果被单位开除,他就真成了一个失业的混混,往后可能更加对比他过的好的人仇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更大的对社会报复行为。
  “这件事先放一放,明天到办公室再说。”想了想,雷从光有所保留地回复。
  他虽然是主管单位的分管机关领导,可是二级单位这一块要开除谁……应该直接向一把手厅长汇报,另外还要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里调查批准,并不是他就可以说了算的。
  但谁都知道这件事与雷从光有关,而且这事一旦向上报,不管j比不j比准都是很丢形象的一件事。所以、雷从光觉得自己要认真妥善处理好,不落人话柄才好。
  “好,那明天一早我来机关再向你当面汇报。”
  挂了电话,雷从光不由沉思了。
  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想要把郑余怎么样,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其实到二级单位也没有什么可怕,安心做一两年,风头过了还是可以回机关来的,或者提拔一下换一个二级单位也成,他怎么就这么偏激呢?!
  “老雷!”豆浆已喝完,见他电话也打完了,安雪挥着手在他眼前晃动着。
  “啊?!哦,走了,回家吃饭。”这才回过神来启动车子……
  “老雷,你记不记得周雪。”回到家里,安雪边盛饭边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哪个周雪?!”雷从光一愣。
  “就是上一次同学聚会坐我旁边那个女的。”把饭碗交给雷从光。
  “哦!那个高个子有点胖的女人吧?!怎么了?!”
  “我跟她不熟,可是她今天托人送了一瓶护肤品我,你说怎么办?!”
  “你应该学会跟人交往,你看,她就很会与人交往。一个小礼物,你们就成了朋友,这方面你要向她学习。等有时间你可以请她吃饭、约她逛街什么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过事先你得弄清楚她的为人,有些品行不好的人最好不要交往。”还是如往日一般,就好像一个老师一样教着安雪做人的点滴。
  “知道了。”安雪满意地低头吃饭。
  不料,雷从光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又是纪委的那个同学:“老雷,说话方不方便?!”
  “在家呢!说吧。”肯定没什么好事,雷从光从餐厅起身走入书房。
  “那个事还没处理好啊!我们这里今天又收了举报信,名堂又变了,除了说你生活作风有问题勾引别人的老婆以外,又说你岳母在寺庙里讲迷信,拜佛为你求儿子,教女儿是姑娘就作掉,是儿子就留着。这哪跟哪啊!全是些……是些什么事嘛!”
  “呃、呃……知道了,谢谢你。”确实是没事找事,岳母讲迷信犯了什么纪律?!犯了什么法规?!雷从光真是服了这个郑余,脑子里怎么就这么多的花招。
  “小心点,别让人总抓些无聊的事情不放,我打球去了,再联系。”
  雷从光挂断电话,手掌将手里的手机就要捏碎掉……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06:无银
  “老雷,我生了宝宝以后你的工作是不是又要动啊?!”这几天总看他神神秘秘地接电话,见他回到餐桌后安雪忍不住问道。也是,他是个事业型男人,怎么在机关里闲得住呢?!
  “肯定会动,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她并不笨,早就看穿了他的心。留在怡量,只是他太渴望有自己的孩子,一旦有了孩子,也就是他继续追求事业的开始。
  “那我们又要两地分居啊?!”以前他在南湖、她在怡景的时候真的好累好累,现在的甜蜜让她一回想从前就害怕。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就算两地分居我也是每周回来,怕什么?!准确地说不是两地分居,是周末夫妻,现在很时髦的。”雷从光一笑,以前在基层每天的事情都好多好多,这个那个全由他签字拍板,忙的晕头转向却依然觉得踏实。而现在的工作每天都是按部就班,下班后就是跟同学打打球,还真是把他要闲出病来了。
  “那以后你不在家里,我一个人照顾孩子啊?!”当然应该支持他的决定,年轻的时候不奋斗什么时候奋斗?!可是……作为女人,依然还是希望自己老公跟自己天天在一起。
  “有妈呢!不然我为什么花这么大价钱把妈弄到怡景来?!还不都是为了你。我妈这边肯定没时间,请保姆又不放心,有你妈带孩子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虽然国土厅该他分管的这一块工作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但、雷从光的心依然有随时都想再下基层去搏一把的冲动。
  “什么事都被你老谋深算到。”冲他吐了吐舌头,安雪不得不服气。什么事他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这方面自己就逊多了。
  “这不叫老谋深算,这是为我们将来谋划。我希望除了我以外,你也能多谋划谋划,譬如说想办法多吃一点把自己和宝宝的身体养好,譬如说在工作与生活发生冲突的时候你要知道孰轻孰重。”这段时间,特别是她当上“副科长”以后,她的重心越来越往工作上偏了。对于雷从光来说,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知道了,我会努力多吃多睡,当工作和生活发生矛盾的时候生活为重嘛!
  我的工作为你的工作开路嘛!”不知道他老生常谈多少遍了,安雪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还有一句你得记着,相信自己,不要被外界所影响。”想了想,雷从光又交待着。似乎……他们之间更像父与女,什么事情都是他手把手教她。
  “我没受谁影响啊!为什么说这个?!”完全莫名其妙。
  “郑余到了二级单位以后表现很不好,不仅不服从领导的分管现在连班也不上了,导致他的领导想要开除他。我想明天我们一起请他吃个饭,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你觉得怎么样?!”没有跟她说具体原因,雷从光很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啊……有这事啊?!哎!他以前什么事情都是顺风顺水的,现在估计是受不了这个挫折了吧!我们办公室的龙科长这段时间也很低沉,不少人因为这一次的机构改苹提拔了,就他还是一动不动。”当年在计生站里,连余越都提副科长了,就没她的事,那个时候她也难受啊!所以想想,她觉得可以理解郑余此刻的心情。
  “不拖了,就明天晚上吧!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但事先不要说我参加,不然他有可能不来。”确实不能拖了,再拖下去他闹出更大的事情来呢?!
  “好。”点了点头,取出手机打给郑余:“郑余吗?!我是安雪,你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
  郑余早就料到雷从光一定会找他,或者是狠狠还击他,但、完全没有料到是安雪出面找他,而雷从光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沉默。
  在他的心里,安雪就是一只没有脾气的小绵羊,完全没有心计随时可能被人算计的小绵羊,她找他做什么呢?!如果她加入进来,那么他的安全性更高,她一定是不会让雷从光伤害到他的,因为她对谁都下不了狠手。
  “行,你说地方。”经过短暂的思考,郑余同意赴宴。
  “明天就在政府旁边的商务会所吧,离我单位近。”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请客人的心一定要诚。
  “明天见。”算是答应了,挂了电话,郑余轻蔑地笑了笑。
  他太了解安雪,她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小丫头,如果知道大门口的字是他写的,她刚才在电话里早就冲动地向他兴师问罪了。
  但同时安雪又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即使知道对方伤害过她,但、最后她依然是会选择原谅。
  所以对于她,他根本就不担心,他真正担心的是雷从光。
  安雪今天约他、雷从光一定知道,可是他又不向安雪说明他的不是,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呢?!
  反正他是粗腿不怕被蛇咬,现在都这样了,还能往哪里再糟糕?!
  “老雷,他答应了。”挥了挥手机,安雪如释重负的耸了耸肩。说真的,她更加觉得雷从光人品的高尚了。面对她的前夫他都能做到这般的仁至义尽,足以证明他的心胸开阔。
  “好了,吃饭。”而雷从光还在进一步的思考,对于一个完全不够资格跟他较量的对手,他到底要怎样处理会比较好。轻了怕他不知道教训,重了、又担心他承受不了让安雪难做。
  第二天,雷从光让郑余所在二级单位领导打了一个申请开除郑余的报告,却让他不要向一把手领导汇报,自己带着这份报告便与安雪一起到餐厅与郑余碰面。
  不料,郑余竟然西装苹履的早到,见了雷从光和安雪反而是起身很绅士地打了一个招呼。
  果然是两个人来的,郑余一笑,他当然猜出安雪是个没主意没胆当的人。不过现在在他看来,安雪真是越来越有品了。一袭浅灰色的薄羊绒中裙将她娇小的个子显的十分动人,加上那自然挽在脑后的长发,脚上明艳色泽的鞋子……让他越来越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她还是安雪吗?!那个天天一袭睡衣在家拖地洗衣服、灰头土脸的安雪吗?!
  坐定,安雪不经意打量了一下郑余。他比以前瘦了许多,可是今天看起来很精神,完全没有因为工作中失利的落魄。不由又想起了学生时代的他来,也是这样的清瘦却积极向上的样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同学……
  雷从光很有东道主风范,点了餐,然后一边静观其变。
  “郑余,我记得,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很优秀,那个时候大家都追捧你,觉得能跟你说一句话都很荣幸。其实你还是你,不过是眼前环境有些不同,只要你坚持下来依然会跟以前一样的。每个人都会有遇到挫折的时候,我也有过,可是如果自己都放弃自己,那就真的所有人都帮不了你了。”三个人都安静地吃着东西,气氛似乎有点尴尬。安雪放下筷子,这才慢慢道来。
  郑余低头浅笑,却不答。
  这一点她还跟以前一样,完全没进入情况就自以为是。
  “咱们班的程露你还记得吧?!以前学校的团委书记,那个时候也很优秀、很出众的啊!可是现在也是在安全厅工作四年多了,还是小办事员。学校里的表现不代表工作上的表现,工作是从头再来,其实你把担子放轻一点,可能会在工作中有更出色的表现。”完全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雷从光与郑余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了,完全就是一言不发的。
  “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不要在乎眼前一分一毫的得失。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现在闹下来正好可以韬光养晦,等下一个机会来的时候抓住……”想破了脑袋瓜子,安雪似乎真找不到话来安慰他了,可是两个男人依然还是一言不发,没半点反应。
  “老雷、老雷……”干脆用胳膊撞了撞雷从光,是他提议约郑余出来的,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呃……”雷从光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从公事包里取出二级单位呈报上来拟定开除郑余的汇报材料,然后推到郑余的面前。抱着肩,眯着眼睛,这才开始观察起郑余来。
  郑余用眼睛瞄了一眼材料的标题,日艮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诧异。很明显,一般单位很少有开除公务员的作法,而用在他的身上无疑是在他档案上印上了“耻辱”二字,对于以后他做任何工作都有极大的影响,除非他自己做老板。
  可是他没钱没背景,做什么老板是那么容易起来的?!条条蛇都咬人,他不是个糊涂的人。
  但、马上他就收回了眼里的诧异,深吸一口气,这样的结果他其实不是没有预见到的。那个人说过的,只要他往死里闹,最后他会给他一个好的交待的。
  “日乍天就送上来了,我暂时给你压下了,而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你应该知道,这份报告送到厅长手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雷从光这才淡淡地开口,但语气里并没有邀功的威份。
  “那就送厅长啊!送吧……”郑余双手合在一起,也没有了吃的兴致,满不在乎的一笑。
  “这份报告如果是你的领导直接送给厅长,厅长可能会回头跟我讨论再做处理。如果是我亲自送给厅长,恐怕就不用讨论直接打正式报告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了,你真想直接去那里做了结?!”他这么闹难道是想出局?!问题是他真的出局后,还有资格跟他闹吗?!恐怕距离就更远了吧!
  “你才来厅里几天?!你以为厅长真会为你说话?!会听你一个人说话?!
  厅里比你资格老的人大有人在,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在南湖,可以说话算数,这里是国土厅!”不屑地看了雷从光一眼,也不管安雪在不在,直接想让他好看。
  “郑余,老雷是关心你才会叫你出来聊聊,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安雪也看到了这份材料的题目,心里不由大吃一惊。郑余已走到这样危险的境地了吗?!
  连二级单位也容不得他了?!可是他的态度真的好差,雷从光明明是关心他,他却这幅样子,让她真有点寒心。
  “说来说去……我估计你还没有把目前的情况摸清楚。对,我来厅里是没几天,可是我一来就公布接赵厅长的手分管机关和财务,而赵厅长也会在不久的将来退休,就连老厅长也做不了几年了。你应该明白,一个部门里分管机关和财务的是最核心、最要害的,而厅长候选人如果不是外调过来,往往就是由分管机关领导直接上。你觉得是厅长老糊涂了让我分管吗?!有些东西是组织上的安排,并不是厅长或者个别人说了算的。”听了郑余的口气,雷从光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根结点。他不过是一只枪,而真正的枪手却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雷从光当然能猜出是谁。
  “你是说组织上有让你做厅长的可能?!”这倒真没想过,但、郑余真的需要思考一下了。
  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层主要是因为雷从光太年轻,而一厅之长怎么可能让他做?!再则他在国土厅里资历最浅,让他做其他人没意见?!
  但他的话又不是不无道理,他是有背景的人,谁都知道。他从市委办公室到省计生委是因为解决级别,从计生委到南湖是渡金,从南湖到国土是为了回城修养生息有更好的发展吧!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他,三十几多’就做了副厅长并不多见,而他偏偏就做了。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做一把手厅长,又有谁有意见?!
  真有一天他做了厅长,他在国土厅还有立足之地?!
  毕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在工作上整了他,安雪也不会知道。再说,如果安雪知道他的一些劣行,还不知道会不会原谅他呢!安雪虽然温顺,可是脾气发毛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
  “我没说,我只是提醒你。”雷从光耸了耸肩膀,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那你把这个给我看,到底什么意思?!”真的,当时被竞争下来以后头脑真是发热了,竟然听信了那个人的鬼话。他一直在整他,他怎么就信了呢?!
  “如果没有安雪这层关系,我会按程序移交厅长,可是因为有安雪……你应该知道,就算是敌人,安雪也从来不忍心回击,况且你并不是她的敌人。”顿了顿,雷从光觉得自己真的仁至义尽:“我建议你安心在二级单位工作,如果哪天我出国土,之前我会给你个交待;如果我不出国土,时间稍长一点也会给你交待,如何?!”
  郑余怔住了,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报复”?!
  不自觉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取了水杯却又不喝,只是双手不停在水杯上紧张摸索。这个男人真是与安雪在一起待久了,竟然被安雪给同化了……
  “赵厅长还有三个月就要退休了,你该不是把希望放他身上吧?!人家说欺老不欺少,你是不是压错宝了?!更何况你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又或者……你现在还怀疑安雪的为人?!”一切都已明了,雷从光直接奔向主题。
  “他在厅里工作了近二十年,厅里有许多中层干部都是他提起来的,包括排在最后的一个厅长也是他提起来的,在厅里他的威望很高,只要他想要办成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我是怡景大学新闻系毕业的,自认为写演讲稿和演讲表现都不错,根本不会得那么低的分。之所以我的分数这么低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你,一个是赵厅长。竞争演讲下来,赵厅长找我谈话了,他说他也没算到我分数全这么低。他快退休了,也不想跟我过多计较,让我跟你闹闹,在他退休之前把我安排一下。现在想起来……全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现在虽然还在位,但已经没有了实权,因为权力都分配给你了,他心理不平衡……”越说越说不下去,怎么说自己也是大学毕业生,怎么就上了那个老家伙的当了呢?!
  事实上与赵怡雨离婚以后,他对自己公报私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郑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发现这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生活在自己的魔障。
  赵怡雨他惹不了,竟然把怨气全撒在了现在正幸福生活的安雪身上。与安雪离婚的时候,他做的……也十分的干净利落啊!
  “能想清楚是最好,以后做事多想想。我听安雪说你的字不错,今年春节找你写幅对联。”雷从光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家伙的城府并不深,还算容易对付的。
  郑余抬起头看向雷从光,脸不由红一阵白一阵。
  安雪也奇怪地看了看雷从光,郑余的字是不错,可是她平时跟他提郑余都少,更加没有捉过他的字不错啊!
  “那这件事……”为难地抿了抿嘴唇,郑余只觉得现在乱乱的,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
  “行政上的任何单位可能都是轮盘,特别是对于年轻人来说更是轮盘,不可能有人常留,我今天在国土,明天说不定就在另一个地方,你说我跟你结仇做什么呢?!再说我跟你的距离……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我至于么?!我说帮你压着就帮你压着,你自己好自为知。”说完,买单走人,独留郑余一个人坐在那里出神发呆。
  “老雷,我没跟你说过郑余的字不错啊?!你听谁说的。”路上,虽然他们说的许多话安雪都听不明白,但这一句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没说是你说的。”雷从光侧目一笑,现在没有了郑余这个麻烦,倒还显得一身轻松了呢!
  “明明刚才你说听我说他字不错。哦……难道你认为那天我们大门口的字是他写的?!不可能的,他的字比那个字要好,而且、而且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安雪也很敏感,今天的饭局他们明显有些含沙射影。
  “我没说那个字是他写的。”还是不承认,有些事是不用明说的,特别是对于安雪这样的笨女人。
  “就是你说的啊,是你说我告诉你他的字好看的。”自己都觉得说的绕了,让安雪自己都怀疑自己,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我没说,你听错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脑瓜子,然后拉着她上楼。
  “明明是你说……”
  “我没说……”
  “那你说什幺了?!”
  “我说我家串串很乖。”
  “讨厌!你这么会取名字,怎么现在还没把宝宝的名字想好?!”说不清了,安雪干脆给了他一下笑了起来。
  “这是大学问,我当然得慢慢琢磨。”这丫头终于不柠了,雷从光也放松的笑了笑。其实最容易对付的人是她,如果人人都像她这样好对付就好了。
  “对了,你妈妈是不是去过庙里?!”回到家里,两个人冲过漂躺在床上又聊了起来。
  以前跟樊而娟都不这样的,在外面忙一天一回家就想睡觉,可是现在……跟安雪在一起,雷从光觉得自己话特别多,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习惯性地跟她东东西西的聊一会儿。回想一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变的对女人竟然会这般有耐心。
  “好多年的习惯了,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进庙里为一家人祈福的。”安雪无聊地翻看着育婴杂志,没多想回答着。
  “串串,我今天很郑重、很严肃地跟你说个事。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如果你怀的是丫头我也喜欢,千万不要自己做傻事,听到没有?!”现在通过做B超鉴定男女的太多了,鉴定之后是女孩子就做掉的也多的去了,但、雷从光希望安雪千万不要做傻事。她流过产,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再做孩子就只会损害自己的身体为代价而得不偿失。
  “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什么啦?!”放下手里的杂志,安雪口乏了眨n艮畸。自从怀孕以后,妈妈总是盼着她能给雷从光添个儿子,所以、安雪不得不怀疑。
  “不管老人家说什么,反正你不能有这种思想,听到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中国千百年来就有,不说安雪的妈妈,就是自己家里也有人有这样的思想。据说爸爸妈妈当年年轻的时候,妈妈生了雷从芬以后也是在奶奶的压力下才生了他,奶奶也是因为有了他才对妈妈的态度得到了改善。
  “可是你大伯又没有孩子,你是三代单传呢!你爸爸妈妈没有这样的想法吗?!”说实话,别说妈妈有这思想,就是安雪白己也一直想给他生个男孩子。
  “你还在计生站待过一年呢!怎么这样的思想这么严重呢?!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计生站的刘主任私底下给儿媳做B超,因为是女孩做掉了,现在儿媳还一直怀不上呢!做孩子很影响身体的,而且刘主任也因为这件事到了年纪也提不起来,快退休也只是主任。”这个小迷信加小封建……雷从光不得不耐心跟她举例说明。
  “我没想要做掉孩子,就是希望最好生个男孩子。但是如果是女孩子……我一样也会生的。”看雷从光这般的担心,安雪还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的行为给他的仕途带来影响。
  “嗯,这就好。”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雷从光才满意,他知道这一点上安雪如他一样,从来说话都是算数的。
  以前从不睡懒觉,可是怀孕以后安雪变的很嗜睡,特别是一到周末不响闹钟就睡到日上三竿。
  “串串,你电话。”正迷迷糊糊的,雷从光把她的手机拿到还赖在床上的安雪面前。
  “喂……”安雪来电也来不及看,闭着n艮畸直接接通了电话。
  “亲爱的大雪,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周雪娇滴滴、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啊……是你啊!我还没起床呢!”一听周雪的时候,安雪连忙睁开n艮畸。
  前几天还说请人家吃饭呢!今天竟然让她主动打电话向自己“讨”,这也太被动了。
  “不急,我也没起床,就是怕你把我忘了。现在才九点,我们十点世纪购物中心见。”似乎什么人都可以作安雪的主,包括这个仅一面之缘的周雪。
  “好啊!十点见。”如往常般,朋友的要求一般都不拒绝的。
  挂了电话,跟雷从光汇报自己今天的行踪。雷从光又忍不住交待了一大堆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这才送吃过早点的安雪去世纪购物中心门口。
  “中午吃饭怎么办?!”停住车子,雷从光忍不住问。
  “中午再打电话啊!”下车,安雪觉得雷从光越来越婆妈了。
  “嗯,我现在去找钱少康打球,你饿了就给我电话。”跟她挥了挥手,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天啦大雪,你老公可真疼你。逛街还专车接送,真是让人羡慕死了。”周雪已看到了刚从车子里下来的安雪,摇着身姿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我不该这么早结婚,这么早要孩子吗?!看,这就是早结婚、早要孩子的好处,早点被男人放手心里疼。”安雪一笑,说到这个她当然是极自信的。
  “呵!说你胖你还喘了,我还是觉得我一个人比较好,身边永远有不同的追求者,我迷恋这种新鲜感。”挽起安雪的胳膊,熟的跟一个人似的。
  “那就是咱们的追求不同了啊!”别说,她跟周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如她所说,新鲜感也挺重要的,她觉得周雪身上有许多的新鲜感在吸引着她。
  “你想买什么?!”一进商场,周雪却很会照顾人,首先问安雪的需求。
  说实话,安雪并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今天的逛街也完全是因为周雪的提议。
  “给我家老雷买两双袜子,一双运动鞋,我自己买两件胸衣。你呢?!”想了想,还确实有点东西可买。
  “哎呀,幸福的小女人,就惦记着给男人买东西了。我也想买胸衣,跟你一起先逛内衣专卖吧!”说着,一起走向内衣专卖。
  周雪简直是个购物专家,对每一个品牌都是了如指掌,还真是让不怎么逛街的安雪长了见识。单单就是胸衣,她从国内知名品牌到国外品牌都一清二楚,每个品牌的利弊也是心里有账,她自己适合哪一种,建议安雪穿哪一种,全是一套一套的。
  “男人的袜子和内裤一定要买特别好的,千万别心疼钱。运动鞋也要买好,因为是他做最剧烈动作时穿的,质量不好很容易让脚出问题。我帮你选的这些你老公保证满意,不满意可以找我的,我老公说我是购物专家。”因为目标明确,不一会儿两雪就分别买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你老公?!你不是说你没结婚吗?!”很奇怪,安雪从不八卦别人,可是对于周雪这个像谜一样的女人,她很有好奇心。
  “一起五六年了,没结婚也像结婚一样了。”说这话的时候,周雪一向自信的言语里透着一些淡淡地悲伤。
  “这么长时间了,结婚算了啊!女人最终都会有归宿感的,不管遇上什么事情,一想到不是一个人,有家的女人胆子都会大一些一阿!”安雪看了看周雪,没想到那这样强的女人也有悲伤的神色。
  “是应该结婚了,可是他总说没有时间,成天这里那里的飞,哎!不提了。”悲伤的神色收起,周雪呶了呶嘴。
  “他做什么的,怎么连结婚都没有时间?!”这什么男人有这么忙?!连把工作放第一的雷从光也不是忙的没有时候结婚啊。
  “总裁,手下好几千的员工,全国好多的分店,忙啊!”长叹一声,但、那叹气中分明透着丝丝的炫耀。
  “总裁?!”这算是职业?!安雪咽了一口唾沫,那么、樊达也应该算总裁的吧!可是樊达也不是忙的没时间结婚啊!况且在安雪看来,樊达不知道每天多闲,都不知道他的公司是怎么在动作的,可是确实是全省最大的连锁仓储。
  “不说我了,我听说你老公是领导,是不是真的?!”周雪收起自己的话题.反而问起了安雪。
  “呃……什么领导啊,就是在一个部门里做事,分管一点事情而已。”这真让安雪汗颜了……
  “你谦虚吧!具体说我听听。”挽着她的胳膊摇了摇,似乎对她的私事也很感兴趣。
  不知道怎么的,安雪有一点反感周雪对这个话题的热衷程度。女人之间做朋友为何要拉上男人呢?!这个重要吗?!况且雷从光确实是那种人见人爱、特别优秀的男人,但凡有女人对他感兴趣……她当然是不会舒服的。
  “到吃饭时间了,你……怎么办?!”安雪看了看表,然后跳转话题。
  “一起吃饭啊!我请你。”周雪一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表现过头了。
  “不行,我现在怀孕了,我家老雷不准我在外面吃饭,每顿饭都要盯着我。
  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批不批准。”说着,安雪取出手机打给雷从光。
  雷从光正打球打的热汗淋淋,听到一边手机响了起来,这才叫停接通电话:“是不是饿了?!”
  “嗯,你在哪儿呢?!”安雪看了看周雪,这才回答。
  “我现在还在厅里的活动室里打球,遇上了省队一个教练,说好的三局没打完。我叫小王过来接你到活动室等我一会儿,然后跟老钱他们一块儿出去吃饭,怎么样?!”喘着气,好长时间没遇上这样强大的对手了,雷从光激战正酣,这会儿还真是舍不得走。
  “好吧,我还在老地方。”安雪知道雷从光是个乒乓球迷,现在遇上高手半途叫走他,他一定几天都睡不好觉的。
  挂了电话,安雪只得冲周雪一笑:“他让人过来接我。”
  “你真的狠心把我抛弃啊!你反正等会儿是一群人吃饭,多我一个不多,我保证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周雪明明高出安雪很多,可是很孩子气的弯腰往安雪怀里一靠,装作可怜状。
  “呃……好吧。不过午饭后我一定要回家午睡,不能再陪你,不然我家老雷又要批评我了。”看来是甩不掉她了,虽然跟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一起让自己很有面子,可是、如果带着她跟自己老公在一起就会不怎么爽了。
  “我大雪对我最好了,么一下。”说着,大街上就真的在安雪脸上“波”了一个。
  安雪全身一麻,天啦!这女人……
  不大一会儿,国土厅的一个司机开着雷从光的车过来把两雪接到国土厅的活动室里。
  还是微微有些寒意的春天,而雷从光就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浑身上下依然流着汗。结实粗壮的小腿在乒乓球台前跳动着,额头上大滴的汗滚落。
  钱少康见安雪过来了,取了一瓶水递给她,然后陪她坐下:“老雷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能一口气打三个小时不停息。他这样的体力用四个人都陪不下去,我们同龄人完全比不了啊。”
  “他中途没歇过?!”安雪心里不由一紧,他十点就过来了,现在快一点了呢!
  “是啊!我陪了他半小时就打不动了,然后四个人换着跟他车轮战,还是打不过他,太厉害了。”钱少康不得不佩服。
  心里不由一疼,以前认识他一年多都不知道他会乒乓球呢!什么时候他对乒乓球痴迷威这样过?!
  都是部门工作太闹了,把他闹出来的吧!
  他是鹰,是翱翔于天际的鹰!
  而她却只想让他陪在她的身边低飞,这、怎么行呢?!他的内心一定很纠结,很痛苦,很为难的吧!
  暗暗在心里打算,只要孩子一生,她一定支持他的工作,任他继续去实现他的理想……
  “哎呀……真可惜!”活动室里一阵的叹息,原来雷从光以一分之差输掉了比赛。
  “雷厅长承让了。”省队教练也是大汗淋淋地放下拍子。
  “哈哈……谁让你把体力浪费在我们身上,看!正规的比赛没体力了吧!”
  钱少康大笑着把水瓶递给他。
  “再来两个你我也对付的了,省队教练的水平确实在我之上。”雷从光服气,接过安雪递过来的毛rI,:“过来了?!走,今天老钱请客。”
  拉着安雪向外走去,周雪果然不出一声的跟在后面。
  “现在才两个多月,不用走哪里扶哪里的。”钱少康真是看不惯雷从光对女人这般上心的样子,也拿了球具跟在后面。
  很奇怪,雷从光怎么也不问她身后的女人是谁,难道他记得周雪吗?!难道见一次就记得了?!
  可是就算认识,应该大方的打个招呼吧!怎么连招呼也不打?!是不是有点此处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女人特别敏感,想到这里,安雪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07:疑心
  在餐桌前坐定,办公室的小王为全桌人做着服务,只是在为安雪倒鲜扎果汁的时候紧张地手一颤,果汁溢到桌面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连忙取了纸巾为她把桌前的果汁吸干,但额头上却是沁出了一层汗。
  “没事,我自己来。”安雪本来也不习惯让人这般“伺候”,伸手便要去取果汁瓶。
  “我来。”雷从光却亲手把果汁瓶接过,然后稳稳为安雪倒上大半杯。
  “雷厅长,刚才我……”小王连忙弯腰道歉,用手背擦着额上的汗水,似乎雷从光是摸不得的老虎屁股。
  “没事,先吃饭。”雷从光挥了挥手,一直是表情平淡。
  “那个、某串,我车里有一盒维E,等会儿吃完饭拿一下。怀孕期间最好什么护肤品都不用用,只用一点维E好了。那个维E你放心,是我们医院自产的,完全不带化学添加剂的。”吃饭席间,钱少康笑嘻嘻地对安雪说道。
  “哎!谁允许你这么叫的?!弟媳不会叫啊!”串串这名字是雷从光起的,当然也只准雷从光一个人叫,不料这个钱少康也学了起来,雷从光不爽了。同学之间自然是说话随意,两个人忍不住斗起嘴来。
  “我只叫了一个字就这么大意叉,如果叫两个字呢?!”钱少康本来就爱笑,这会儿笑的更起劲了……
  “你这小子!把嫂子叫来,我也叫两声!”拍了拍桌子,跟钱少康也逗了起来。其实以前雷从光不这样的,不过……跟安雪结婚后,整个人都有很大的变化。
  不过从头到尾安雪都很奇怪,这两个男人怎么都不问问她带的什么朋友呢?!周雪不仅是长相还是打扮都这么惹眼,他们怎么都是一幅没有看到的表情呢?!而且雷从不理就算了,怎么钱少康也不理会?!
  小时候鬼故事听得多了,难道周雪是只鬼,只有她可以看到?!
  不禁全身一毛,真是太怪异了……
  另外这个在国土厅上班的小王也很奇怪,他怎么每次看自己的表情都好像是见了鬼一样?!每次目光无意间遇到一次,他要么就是手发抖,要么就是马上把目光移开,似乎很害怕她一样。她承认自己不是倾城倾国,可是、也不至于让人看了害怕吧?!
  难道……忽然想起,这个小王当年跟郑余的关系不错的,以前还去她家吃过饭。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早知道就不来他单位了,这样一定会招人话柄的。
  一顿奇怪的饭终于吃完,雷从光带看安雪走到酒店门口与其他人告别。
  “周雪,慢走。”进入车子,安雪向她挥手道别。
  “拜拜,再约。”周雪也挥了挥手,背着小坤包扭着腰姿离开。
  “老雷,以后我再不去你单位了。”回到家里,安雪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午睡。
  “怎么了?!今天打球没理你啊!”雷从光冲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也躺到床上。
  “不是!我想起来了,厅里有许多人认识我的,现在看我跟你在一起多不好啊!”对的,那个小王的眼光就是这样的,每次都那么奇奇怪怪的。
  “你这个笨丫头,我没教过你的吗?!不要被其他人影响。就算你什么也不做依然会有人说你是非,所以别人的嘴你永远是管不住的,但你可以管住你自己的心,不当他们是回事就行了。”帮她把被子孟好,然后自己也闭上眼睛睡觉。
  打了一整上午的球,真的累到没有多一丝丝力气了。
  “老雷,我好矛盾。我很清楚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整天陪着我不对,可是我又舍不得放你走,怎么办呢?!”搂着他的腰身,安雪把脸靠在他的肩头。
  “那是后话,咱们现在不谈。”拍了拍她放在身上的手,雷从光闭着眼睛回答。
  “对了,你今天怎么不理我朋友啊?!”摇着他的胳膊,总是喜欢跟他讲话。
  “那个女人?!以后少跟那个女人玩,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依然是闭着眼睛,可是却很纵容安雪的“骚扰”。
  “啊?!你哪里看出她不简单了?!为什么不让我跟她玩。”如果说程露说不喜欢周雪还有可能是因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妒忌,可是雷从光怎么也不喜欢她呢?!听到雷从光这样说,本来就对周雪很好奇的安雪更是兴趣大增。
  “男人的眼光跟女人的不同,女人认男人可能比较客观,但女人认女人……
  很难说清楚。同样,男人看女人也是特别客观的,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是哪种女人。譬如说你现在,让谁一看就是良家妇女,譬如说那个周雪,一眼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浮躁女人。如果今天桌上有一个不正经的男人,那么就会勾搭那个周雪,而不会搭理你。并不是你没她漂亮,而是你没她风骚,男人一看就知道在你这里没机会,在她那里有,懂不?!”这丫头,结婚前从来没这么多话,可是结婚后话越来越多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雷从光一笑,伸手挡在她的眼前,又用老办法强迫她睡觉。
  以前她之所以那样的沉默是因为没有男人懂她,她也不善于向别人打开心扉。而现在她之所以改变,那是因为她的幸福指数上升,而且很愿意跟他分离她所有快乐与不快乐的事情。所以在雷从光看来,她现在是进步了……
  只不过那个周雪……上一次见面时只是觉得她有点面熟,但今天他才彻底想起来。虽然以前只见过一次面,但他还是记起来了,但、他完全不屑于跟那样的女人说话。安雪这样的单纯无瑕,他亦不想告诉安雪她的过往,真是怕她脏了安雪那纯纯的思想。
  “难道她跟我交朋友是冲你来的?!天啦!我老公这么优秀,除了我要好好保护以外,首先应该保持警惕的人是你!”周雪很积极主动的靠近她,而她从来没有一个贴心的女朋友,觉得有她这样一个人做朋友也是很不错的。被雷从光这么一提醒,安雪觉得以后再不带周雪跟雷从光见面了,这样实在是危险,她可不希望谁会成为她以后婚姻的阻碍。
  “放心,我的欣赏眼光很另类,譬如说只喜欢你这样的。”雷从光一笑,安雪的马屁他还是很受用的。
  “讨厌!我哪里另类了?!”给了他一下,不过说真的,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承认他喜欢她呢!心里,立即被喜滋滋地情绪所包围。
  “你跟那样的女人在一起就会不知不觉学上她的坏习惯,譬如说成天就知道买衣服买鞋子打扮自己,没心思放家庭和工作上,就知道讨论谁、谁的老公好,你就会越来越看不到我的好……你跟余越在一起玩都比她强。好了,不说了,好困,你忍心看你老公打三小时的球还一直不睡觉陪着你啊!”这一次不光是手挡在她的眼前,更是把她整个人都搂入自己的怀里,让她一动不动赶快睡觉。
  “哈哈……你弄痒我啦……”在他怀里咯咯直笑,就算再没有睡意也要安静下来了,她知道雷从光是真的累了,她不应该再吵他了。
  当然,今天的一席话她也觉得自己该警惕起来,因为她知道雷从光对谁都是有分寸的,一般不会对人这般的冷淡,但对周雪这样了,也足以证明他厌恶这种女人,往后跟那些不知道来意的女人她确实应该保持距离了。
  一晃,三四个月就过去了,安雪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正值炎热的夏季,就算是穿着孕妇裙,安雪的身材也显的有些臃肿起来。
  由于程露的体贴,安雪基本不用坐电脑前操作,都是程露编写好打印出来让安雪看。
  坐在办公室里,喝着每天雷从光给她定的量的豆奖,翻看着当日的·怡量日报,看看上面有没有信息点子。
  “安雪,我在这里四个月了,按时间来算……我们办公室主任又要打电话来了。”做完手上的事情,程露坐到安雪的对面,又为工作上的事情发起愁来。
  “我现在就去给姜主任汇报,让他再给你们主任打个电话说说。”安雪能理解程露,因为她以前也走过借用这样的路。不知不觉,她来政府办里借用了三四个月了,工作做的也比较顺手,不用她说安雪也能猜出,她是不想回安全局了。
  但、安雪哪有权力留她,也只能想办法多留她一些时间,让她自己找路子做工作去。
  “安雪,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之所以能进安全局工作是因为我爸爸的一个老同学当时在做厅长,不过现在也退了。这个社会没关系就是寸步难行的,我就是借用再久……终有一天还是要回去的。”程露叹了一口气,人都想往高处走。安全局是很好,可是跟政府办公室比起来,她当然更愿意留在政府办公室里。譬如安雪来政府办公室没几天就当了副科长,可是自己在安全局四年多也没有当个副科长,这就是政府办公室与部门的政治待遇区别。
  “我们信息处有三个编,现在就我一个人,按道理说还可以进两个人的。而且我马上就要休产假了,信息工作不可能因为我停下来,所以选人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你……真的想不出办法吗?!”其实很希望程露进来,与同学在一起工作当然会说话方便一点,可是、安雪也太明白,如果不是自己有严书记这样的际遇,就算她再大的本事,也是根本不可能进政府办公室工作的。
  “有办法我还这么愁啊!”托起下巴,程露长叹一口气。
  “把信息签发单填一下,今天我拿去给姜主任签,然后跟他讨论一下你的事情。姜主任为人很好,他总是会有办法的。”想了想,让程露把明天的信息整理出来。
  “嗯。”程露点了点头,基本上全班同学都知道,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安雪,她是最无心害人的人了。不管她的做法有没有用,程露还是愿意把希望放她的身上。
  拿了文件夹,安雪慢步走到姜主任的办公室。
  “让程露拿过来就行了,你怎么又自己过来。”姜主任一见今天是安雪,连忙给她倒水,这才接过文件夹看了起来。
  “姜主任,程露到我们处都快四个月了,她的领导估计又得催她回去了。”
  见姜主任看完签了字,安雪这才很见时机的跟姜主任聊了起来。
  “是她有心留下来吧?!”姜主任抬头微微一笑,当年她也是因为借用而爱上这份工作的,不想、现在又有另一个人重复她的老路。
  “姜主任,我马上要休产假了,处里如果没有人怎么办呢?!”安雪其实不善于做这个,但、她总是尽可能说服姜主任给程露想想办法。
  “机构改革都四个月了,进人机制也松活了起来。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下个月:l午有一次全省公务员招考,我们办公室这一次会有六个名额。公务员现在的政策是逢进必考,如果她有能力可以抓住这次机会。你从计生站调过来的时候也只是事业编制、非公务员,所以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机会,争取把自己的关系转为公务员,对于以后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好处。”说着,清理了一些相关材料递给安雪。
  “哦!那麻烦姜主任再给安全局那边打个电话把程露多留几天,争取到时候我跟她一起参加考试留下来。”冲着姜主任吐了吐舌头,就知道姜主任总是会为她想办法的。
  “这个当然没什么问题。”和善的一笑,姜主任当着安雪的面就拿起电话…
  从姜主任办公室出来,正要跟程露说交谈的事情,不料手机响了起来。
  “安雪,现在过怎么样?!很久没联系了,该不是把我忘了吧?!”余越的声音朗朗传来。
  “呃……是好久没联系了,晚上请你吃饭,一起聚聚吧!”安雪看了看表,快下班了,真的好久没见着余越了。
  “这段时间穷死了,正愁没饭吃,就等你这话呢!”果然还是余越,一听对方说请请,马上就高兴的大声笑了起来。
  “那你现在过来吧,就在政府旁边的商务餐厅,我跟我同学程露一起过来。”安雪一笑,余越还是余越,一点都没有变……
  “你今天好像没跟你家老雷请假吧?!又约了谁啊?!”程露也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约了一个朋友就在旁边。”指了指站在楼上就可以看到的商务餐厅,安雪也邀请程露。
  “我就不去了吧!”很明显安雪是客套,程露也知道分寸。
  “一个以前的女同事,放心,没其他人,正好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完,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说。”
  说着,安雪又打电话向雷从光和妈妈请假。
  妈妈又为做多了饭菜而微微抱怨,雷从光知道她不回家吃饭便决定多打一会儿球再去餐厅接她。
  挂掉电话,安雪这才跟程露一起往餐厅走去。
  没等多大一会儿,余越竟然跟周雪一起同来餐厅。
  也许是经历的原因,余越瘦了,而且是特别特别的瘦,如果不是她主动坐到她的小桌对面,安雪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余越。
  不过,她比以前会打扮一些了,穿的衣服并不算贵,可是觉得很适合她。
  周雪还是老样子,时髦漂亮,只是在看安雪的眼神时有些哀怨。
  “安雪,你有宝宝了啊!几个月了,快,让我看看。”也不顾餐厅里的其他人,余越一见到安雪就嚷嚷了起来。
  “哎呀,小点声音,多不好意思。”安雪脸都没她嚷嚷红了,极不好意思地向她压压手,示意她不要太夸张了。
  “什么时候预产期?!说好了,我一定要做干妈的。”不大声了,可以依然是兴奋着。显然,她并没有跟周雪谈论过她。
  “现在才七月中旬,还要到十一月底呢!”这个余越,安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点了餐没有?!我要菲利牛排、水果沙拉、果蔬汤……”
  “还加一份极品鲜虾和一份冰淇淋船。”早点过了,安雪补充着。
  “嗯!够朋友,了解我的口味。”其实余越倒不是特别挑食的人,只不过好久没吃好的了,想把这餐厅里的好东西都吃个遍。
  “周雪,坐啊!”余越早就坐下嚷嚷半天了,可是周雪依然婷婷玉立的站在餐桌边上,似乎因为安雪没有理睬她而不太乐意。安雪跟余越打完招呼,这会儿也礼貌地跟周雪说道。
  “都多长时间没联系了?!上一次我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我以为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呢!”这才怨怨地在余越旁边坐下,与安雪和程露对着。
  “哪有。这段时间工作好忙,成天我都是晕头转向,程露可以做证的。”被她这么一责备,安雪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主要是她是请余越吃饭,完全没有算到周雪会来,而余越这个家伙在电话里也没有说跟周雪在一起。不过安雪真的好佩服周雪,她怎么跟什么人都认识、都熟呢?!
  连忙叫了服务生,为周雪补点餐。周雪倒没有余越那样的好胃口,只点了一小份牛排和一份水果沙拉就不再多要。
  “你们认识?!我还准备介绍呢!看来省了。”余越拿起水杯就大口的喝水,似乎餐厅里的水都比外面的好喝。
  “你们怎么认识的?!”一边的程露也好奇心大发,说实话,她今天第一次见余越,但觉得余越这样大大咧咧毫无关感的人竟然也跟周雪这样的媚娇娘关系好,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在一个俱乐部玩,她是我的老师。”周雪刚想要开口,不料快言快语的余越先抢着开了口。
  对了,怎么忘了呢?!她是心理咨询家呢!而余越刚离婚的那一阵子,只怕是天天做心理咨询吧!
  “你们呢?!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以前也听过她的课?!”余越放下水杯,又补了一句。
  安雪差一点一口气水喷出来,这个余越真是跟以前一点变化也没有,总把她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放在别人的身上,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跟她一样。
  “不是,是通过朋友认识的。”倒是周雪接过话头。
  “怎么样,现在过的好吗?!”她也成了离婚女人,能好到哪里去?!可是安雪却是真心希望,余越能过的比自己离婚那一会儿过的好。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都戴着面具生活着。有婚姻的明明很辛苦,可是也戴着假面说自己幸福;没婚姻的又会羡慕有婚姻的,所以就成了一个怪囤。真正没一个人幸福,都是你说他好、他说你好的传闻而已。”似乎自己也是老师了,余越边说边做着动作,很肯定自己的这个观点。
  安雪无语,这就是“周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而周雪只在一边漠然地喝着水,目光若有若无的流连在餐厅的这个那个人的脸上……
  “对了,你是公务员吗?!你在计生站的时候不是,进政府办也应该不是吧?!”食物上桌,余越又打开了话匣子。
  “不是,我是占办公室的事业编制,这一次准备考试呢!”安雪如实回答。
  “你也要考试?!”程露和余越都是狠吃了一惊。
  “对啊!一起考吧!碰碰运气,万一让我们考上了呢!”耸了耸肩膀,安雪一笑。
  “嗯,我今天找你就是为这事,有没有什么资料,我们一起复习复习。”塞了满口的东西,余越说了起来。
  “我也是今天才听领导说的,上哪找资料?!这周末一起逛逛书店,看看有没有考试公务员方面的书吧。”看了看程露,算是对她的邀请。
  “好啊,真希望考号能跟你挨一起,到时候可以相互……”抛了个眼神,明明白天很郁闷的程露这一下也鲜活了起来。
  “是啊是啊,咱们一起报名,没准还真有可以挨到一起的呢!”余越也高兴了起来。
  “哎,周雪,不如你也加入,人多力量大,没准考进的人更多。”高兴之余,余越撞了撞一边的周雪。
  “我喜欢自由职业,对考公务员没兴趣。”周雪咬了一口水果,很无趣的回答。
  “据说公务员考试对性别很有歧视,许多单位都不招女公务员。”片刻,余越又开口。
  “是吗?!这个倒没注意。”吃着东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所以我准备考妇联,这一次妇联要进三个人,我就此一搏。”余越狠狠地咬着嘴里的食物,说话都愤愤的。
  “嗯!妇联不错的,就在市委大楼一楼,单位人不多,全是女同志,相处也容易。”安雪连忙表示支持。
  “对啊!考市委、市政府两家办公室的人一定特别多,而且男人一定有优势,我……考一定有难度的。”程露也被提醒了,其实不是人人都能走考试这条路的,毕竟考进去的是少数。
  “团市委!团市委也是好单位,很出干部的。但是有能力的人会噍不起,都去挤四大家了。”余越参加过几次的公务员招考,这方面她比安雪和程露都要有经验许多。
  “嗯!那我考团市委,也比留安全局里等老好。”今天的晚餐真是有收获,竟然马上把自己的目标定了下来。
  说着,余越举起酒杯:“来、来、来,预祝我们三大美女马到成功!”
  “哈哈……你呀!”安雪端起果汁杯,程露出端了起来,唯独周雪一个人托着腮不知道想什么。
  “周雪,怎么了?!”她今天心事重重的,而自己是东道主,自然要多关心她一下的。
  “你们啊!一个一个都是失败的女人,我为你们难过,哎……”叹了一口气,周雪这才放下托腮的手。
  “什么意思?!”刚刚除了她以外一个一个都激动的不得了,被周雪这么一说,余越不禁要怀疑老师的判断了。
  “你们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算是成功的吗?!不是女人自己要多努力,要多有事业,而是、要找个好男人。譬如说安雪,其实你还要奋斗什么?!抱着你家老公这个金砖就够了,那么努力做什么?!完全不可理喻。”摊了摊手,周雪一幅看她们如外星人的眼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我整天抱着他做什么?!”再说她的孩子一出生他可能就要离开,到时候如果没有自己的事业,她天天在家带孩子也会很厌烦。
  “这就是你不懂了。中国封建社会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觉得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男尊女卑?!做领导、做总裁并不是最舒服的事情,领导总裁也要为事业头疼伤神,做领导和总裁的夫人才是最舒服的事情。有无以伦比的生活条件,而且万人羡幕,那才是女人应该有的生活。”刚来的时候完全是配角,一会儿周雪就变成了主角,如老师般的讲解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不跟你的总裁大人结婚?!”余越眨巴了几下眼睛.又提出新的疑问。
  安雪真想要踢余越一下,这样的问题怎么好问出口?!不过这也是周雪自己的问题,她怎么逢人就说自己有个“总裁”男友呢?!
  “考验知道吗?!考验!!我需要用时间考验真爱。我要的是完完全全的爱情,与钱、与什么都无关,只要他对我的一心一意。如果我这么容易嫁给他,那他以后还能珍惜我吗?!男人就要把他掉足胃口,不然以后有你受的。你的第一段婚姻为何会失败?!你自己还没有反省?!就是因为你太容易让他得到你了,所以他才会不珍惜。我可不想现在嫁给他,以后被别的女人踢走。”周雪想都没想,立即反驳余越,她思维的敏捷程度让小桌上的每个人都为之惊讶。
  “也是,我确实……太容易让他得到了。”余越的神情凝固了好半天,终于、被周雪说服。
  “哟,今天美女很多啊!”正聊着,雷从光走了进来。
  “怎么今天你这么早?!”安雪一抬头,没想到雷从光来的这么早。
  “几点了,你也不看看时间。”说着,抬起手腕点了点跟安雪的同款情侣表,雷从光提醒着。
  “呃、今天人多,聊过头了。”安雪抱歉的看了看表,然后起身,打算跟雷从光离开。
  “几位小姐还想喝点什么、要点什么的吗?!我要带我孩子他妈回去了。”
  微微一笑,开了一句玩笑。
  “雷、雷主任……不、雷厅长,你是安雪的老公啊!”余越狠吃了一惊,真没想到安雪再嫁的对象是雷从光。
  “你好,余越,你好,程……露。”雷从光微微一笑,依然是跟两个女人打招呼,独独不跟周雪打招呼,尔后买单带安雪离开。
  “怎么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下了楼,雷从光低低地有些埋怨。
  “她是余越叫来的,事先我也不知道。”当然知道雷从光是指谁,安雪淡淡解释。
  “以后离这种女人远一点。对了,妈煮了银耳汤,回去喝一点。以后在餐厅不要吃冰淇淋之类的东西,妈煮的东西比那些强多了。”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们吃的些什么东西,这会儿又交待起来。
  “知道了。”不由放心里一笑,现在不能叫他雷老虎了,应该叫他雷妈妈了。
  “老雷,我要考公务员了,怎么办?!心里没底。”回到家里,安雪什么事也跟他讲。
  “明天我让人给你买两本书,然后我帮你复习,保证你可以过。”她总是坐在办公室里,每天回来小腿都有些水肿,而现在一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雷从光给她揉搓小腿。
  安妈妈因为还在细火煮甜汤,没走,看到这一幕,不由也感动地不行。
  女儿是再婚,可是他堂堂一个大领导,却对女儿这般的心细,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姐!”门铃响了,安妈妈开门,安晨风提着水果走了进来。不过这一次穿的很周正,进门还算有礼貌,没有抱谁的大腿乱哭。
  “你怎么来了?!明天不上班了?!”安雪奇怪地看着安晨风,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上一次他弄出那么大一笔钱的事情后,现在一看他就觉得怕了他了。
  “姐夫没跟你说啊!我现在已经调到一个区计生站里开车了。今天下午才在单位报道,晚上听妈说你不回家吃饭,所以就在爸爸那边晃了一下,这会儿才来看你。”把水果放下,安晨风讨好的坐到安雪旁边。
  “什么?!”安雪朝雷从光一看,弟弟调动工作这么大的事,她还真没听雷从光说过。
  “咳、咳……其实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不一定要今天说的,可是晨风来了……”干咳几声,雷从光面容有些僵僵的。
  “什么事啊?!”她什么话都会跟他说,而他、却还有事情不跟她说。心里很有些难过,可是又急切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08:生产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下乡了,这一次不远,就是离怡景只有两个半小时车程的龙山,一个紧挨着怡景的漂亮山城。”空了片刻,雷从光这才回答。
  “我孩子还没生呢!”不知道怎么的,安雪就觉得特别委屈。调工作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身为最亲密的人却是最后知道,这让她怎么好想?!
  “我知道,所以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陪你。而且我问过医生了,头三个月比较危险,现在危险系数低多了。到你预产期的时候我会提前回来……”
  “行了,不要说了!”起身,安雪向房间走去。
  “囡囡,红枣银耳汤还没喝呢!”安妈妈煮了好久了,可是端出来安雪一口没喝。
  “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来跟她说。”知道安雪在闹脾气,雷从光叹了一口气,只得先送他们走。
  “其实囡囡很好商量的,就是当时有点……”担心女儿女婿为这件事闹别扭.安妈妈走到大门口还不放心。
  “我知道。”雷从光勉强笑笑,他当然了解安雪的脾气,拧的时候谁也说不过来,就好像上一次为工作调动的事情,但是让她自己不拧了也就好了,她的脾气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囡囡,我们先走,有什么话跟从光好点说,脾气别太拧。”脚都出了门,又不放心的加上一句。
  “不用担心,她就这脾气。”知道妈妈是为他们好,雷从光客气地送走安妈妈的安晨风,端起红枣银耳汤走入卧室,放到小几上。
  轻轻拍了拍连睡衣都没换的安雪,但安雪一动不动,就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我知道我是走早了一点,可是我在机关里真的闲不住啊!而且时间一晃而过,人就那么几年时间,我只是想多做一点事……”坐在床沿,雷从光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好。
  他知道结婚以后她很开心,变的比以前话多了,爱笑了,爱闹了,可是、他不是一个守着儿女情长不放的人啊!他有理想,有抱负,他不能天天只守着一个女人啊!
  “你别吵我了,我好累。”捂起耳朵,她真的不想多听一个字。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一个守着老婆孩子到老的人,那次抗洪中她就早看出来,他就是那种把命豁出也要大干一番工作的人。可是他想出去可以跟她商量,应该跟她第一个说,为什么连安晨风都知道了,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呢?!
  难道在他的心里,她是一个没法商量的人?!
  再说,孩子还没出世呢!他这么快就走?!
  “其实我现在出去也没什么啊!你看,平时有你妈妈给你料理生活,加上晚上可以让晨风过来陪你住,他有车,如果有个什么事他可以马上送你去医院……
  “
  “别说啦!”捂着耳朵起身,挺着大肚子往卧室外走去。在她头脑发热的时候,什么话也是听不进去的。
  “你去哪儿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雷从光有些头疼地问她,现在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总是无理取闹,况且这小妮子跟他拧上肯定不是一会儿的事。
  “你这么吵我、我怎么睡?!我去书房睡。”推开他的手,从衣柜里取了被子什么的去书房事理床铺。
  她现在大着肚子,碰不能碰,动不能动,只能由着她。不仅如此,雷从光还帮她抱被单和枕头。
  “你别跟着我,让我静一静行不行?!”她铺床,他竟然还给她递东西,安雪负气地把东西扔到床上。
  “生气对宝宝不好。”如果放在以前,他才不会想要哄谁开心。可是现在…
  …她怀着他的孩子,而他又十分渴望孩子,就连脾气都为止磨掉了好多。
  “雷从光,你知道我气什么吗?!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守在家里的男人,我早就知道你随时可能走,虽然我没想到这么早。可是我们是夫妻,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一起牵手到老的夫妻,可是关于你的消息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我很不可理喻,完全没有商量余地吗?!”难过地扶着额头,一时之间激动地手都抖了起来。
  “不是,是因为你怀着孩子,我担心你知道后会不高兴。另外这种事情也说不好,我申请了,也不知道安排我在哪里,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落实到位。只是现在才知道,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拉着她坐下,雷从光心平气和地跟她说道。
  “别碰我!”推着他的大手,安雪把脸转到一边。
  “这么小的床怎么挤两个人?!也可以挤,可是我怕挤到你肚子。”雷从光还是厚脸皮去拉她,并不因为她闹情绪就不逗她。
  “讨厌!!反正……反正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情,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不准让我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安雪当然了解雷从光的脾气,他这样细言慢语的说了好半天实属不易。也不跟他较真了,他要走的事实并不是她能改变的。真心爱他,当然是支持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情,而不是把他困在机关里天天下班打乒乓球。
  “嗯!保证!好了,走,我给我的串串洗澡去。”雷从光一笑,本以为这小女人很难缠的,不想还是较容易就在她这里过了关。
  是的,在安雪怀孕后,她的澡一直都由雷从光亲自完成。就好像一个慈父总对自己孩子不放心,生怕她进洗浴室摔了,或是弯不下腰洗的不舒服。
  雷从光果然说话算数,真的帮安雪补习起公务员考试内容来。他确实是个好老师,在他的辅导下,本来觉得很难很难的一些东西安雪竟然都能记得答出来。
  有雷从光的帮助,公务员考试安雪通过的很顺利。虽然笔试成绩排名第三,但因为政府办公室参加面试的领导都认识安雪,且知道安雪的工作能力也很强,在面试部分竟然冲成了第一的好成绩,并没有受到怀孕的影响。
  到了公布成绩的时候,安雪、余越和程露三个人竟然金中,虽然余越和程露都是险中,但不影响心情,三个人自然是乐的不行,连忙相约在附近的小餐厅里小小的庆祝了一番。
  “对了,反正都认识,我让周雪过来吧?!前天我们还在一起说起你呢!”
  坐定,余越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哎……不要了吧。今天就我们三个人,等会儿我们说我们工作上的事情,她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其实这不是原因,但、一会儿老雷来接她,知道她跟周雪在一起估计又不高兴了。
  “她很能聊的,跟什么人都可以聊一块儿去。那个会所有许多不同职业的人,但都喜欢跟她聊天。她很有主见,什么事情都有独到的处理方式,叫她来吧!”余越不死心,总觉得这样的场合应该有周雪的在场。
  “哎呀,你跟她熟,我们跟她并不熟,她来了我们别扭。”还是程露快人快语,干脆说不喜欢她过来。
  “算了,就咱们铁三角好了。”余越不得不收起电话。
  “以后又是同事了,在一个大院里工作,先一起喝一杯。”端起果汁杯,安雪笑的眼眼都眯起来。终于紧张了一个月后考过了,回家可以睡安稳睡了。
  “对啊,妇联跟团委都在市委一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以后我们俩就近了。”程露也是开心不已,跟余越也碰了碰果汁杯。
  “你们俩别孤立我,就我一个人在政府这边楼里,你们俩闲的时候记得要来看我。”似乎认识雷从光以后,她什么事情都变得顺风顺水了,心里不由舒坦的很。
  “那是!咱们三个人都要好好工作,有一天谁发达做女领导了,一定要帮另外两个。”余越喝了一大口的果汁,连忙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啊,对大院来说我们是新人,我们一定要互相帮助。”程露也点头赞同。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生宝宝了,正好我们信息处进了两个年轻人,真好。”
  虽然很盼望时间快点过、宝宝早点出生,可是一想到雷从光马上就要离开,又希望时间可以过的慢一点点。
  “真羡慕,你要做妈妈了。有这么好的单位,这么好的老公,这么好的家庭环境……哎!我们的奋斗目标在哪里啊!”余越长叹一口气,一想起自己的生活就烦人。
  “是啊,今年的目标是工作,明年的目标是在大院里找一个好男人嫁了。”
  程露也老大不小了,喝了一口果汁后给自己订下了新的目标。
  “为什么要在大院里找?!”余越奇怪地看着她。
  “你笨啊!这大院里的男人以后政治前途肯定大些啊,个个都是潜力股,没准过些年头,我也能像安雪一样做厅长夫人呢?!”程露伸手敲了敲余越的脑门,你说她聪明吧……有时候怎么这么糊涂,你说她糊涂吧……有时候小聪明又挺多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是……我是离婚女人,大院里男人一个个眼睛都长脑门上,谁看中我啊!”越想越后悔,那次婚姻带给她的痛真是没法说出口。
  “对了,我们研究室姜主任就是一个离婚男人,人很好的,不信人问程露,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安雪边吃东西边投入的聊天。
  “说说看!他多大年纪,有没有孩子,是什么级别……”余越马上来了精神,这会儿跟安雪聊的一团火热。
  “你进大院时间比我们长,也帮我操操心啊!有没有未婚的帅哥条件不错的……”程露也来了精神,跟余越抢着问安雪起来。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一顿饭就吃了几小时,一直到雷从光来接她才结束。
  “下周我就要走了,不过看到今天你这样……我还算放心了。你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有自己的朋友,没多久还会有宝宝……”躺在床上,雷从光:l午安雪宠爱地搂在怀里。
  “可是我生宝宝的时候很有可能你不在我身边。”现在确实是什么都好,只是、唯一有这么一个遗憾。
  “还有两个月嘛。现在科学很发达,测算的预产期很准,我提前两天回来就成了。再说平时我每周都会回来,怡景里许多夫妻也是这样,因为城市大了每天见面不方便,也是一周见一次呢!”总是想着办法让她安心,只是……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在她生孩子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那该是错过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是不是每天又要晚九点才能打电话?!”虽然答应他走,可是心里、却归是舍不得的。
  “我装摄像头,晚上有空就给你打电话让你上网给我看看,我得天天监督你是不是把我的宝宝喂好了。”一笑,别说安雪舍不得,难道他就舍得?!
  只是人生苦短,有多少时间能浪费?!有好多人没有他有这样的机会,有好多人都苦于没有他这样的平台,他怎么能浪费?!
  “那也是为你宝宝装的,不是为我。”安雪忍不住一笑,这还算是满意,看来他还上心了。
  “又来了,咱们三个人不是一体的吗?!分什么彼此?!”
  “对了,上几次医院做了检查老钱怎么不告诉我男女啊,以前他说让医生给我看的啊!”似乎想起什么来一样,安雪撞了撞雷从光。
  “哦,上上个月没看清,上个月好像是丫头,这个月很准确地看清了,是儿子。”雷从光一笑,为了这性别还真是别扭好长一段时间了。
  “到底是丫头还是小子啊?!”他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上上月是真没看清,因为宝宝的身体没转过来。上个月医生看成了丫头,所以老钱不告诉你,怕你不喜欢。这个月检查又说很准确,是儿子。咱们不管他是丫头还是儿子,只要健康就好。”自己都要被绕进去了,雷从光逗着她。
  “本来这周想送你去龙山,可是这星期我们办公室进了两个新人,许多事情我都要教他们。过半个月我要去龙山玩,行不行?!”再跟他说男女,又该让他笑话自己小封建了。跳转话题,安雪又跟他话起别来。虽然在知道他要走的这两个月里天天话别,但、每天都忍不住要“温习”一下。
  “行!夫人视察,当然欢迎。”话说现在雷从光的幸福指数也挺高的,家有了,孩子有了,老婆脾气又好,岳父岳母又支持他的工作,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龙山有什么特产?!”从小在湖区长大的,对山城还真没有什么了解。
  “龙山比五湖面积大、但人口却少一点,特产……有一些木耳、菌类、茶叶什么的,你不一定感兴趣。”以前从来不跟女人聊工作的,可是现在觉得,把工作当家常跟怀里的女人聊聊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们不吃鱼,只吃肉吗?!正好我不会吃鱼,我要去龙山吃野味……”每天睡觉前总是要聊一个多小时,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热闹。
  雷从光自己都怀疑,以前跟樊丽娟怎么就没这么多话呢?!她的生活总是很丰富多彩,要不然让樊达送她去听音乐会,要不然跟雷从芬去逛街。跟她在一起,总觉得就好像一生都在恋爱,自己有自己的空间,反正不会像安雪这样粘着他说这说那的。
  不过这样没什么不好,以前樊丽娟让他轻松注意,现在安雪让他感觉很有家的温馨。
  送走了雷从光,安雪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做姑娘的时候。每天吃着妈妈做的饭菜,每天看着那牛里牛气的弟弟在眼前晃荡,每天回家吃饭了就觉得孤独……
  “晨风,你那破牛仔裤像什么?!上班是一定不能穿的……”
  “晨风,爸爸做点小生意不容易,别天天没事就去拿烟抽……”
  “晨风,现在什么都稳定了,别天天吊儿郎当的,好好谈个女朋友吧!”
  没事,总是挺着大肚子窝在沙发里忍不住罗嗦他,只是、不罗嗦他罗嗦谁去呢?!如果雷从光在家,可以躲在他的怀里说话说到半夜呢……
  天气越来越凉,不觉、已是深秋。倒不是想叹“天凉好个秋”,而是想叹…
  “晨风、晨风……”才刚吃过晚饭,安晨风就钻入书房打开电脑玩游戏了,而窝在沙发里的安雪却是撑着腰艰难地叫了起来。
  肚子一阵的绞痛,心跳忽然提速,安雪料到只怕是……
  “放心,我今天不去爸爸那里拿烟。”在安雪家里安晨风一直是不能抽烟的,要抽也是躲在卫生间里。正激烈地打着游戏,以为安雪又是想要罗嗦他什么,有些不耐烦的回答着。
  “哎呀,你个臭小子,还不快出来,你姐姐要生了!”妈妈正好洗过碗出来,一看到安雪神色不对,连忙大声叫嚷安晨风。
  “啊……”安晨风丢掉鼠标,连忙跑了出来: “怎么办?!姐夫还在龙山呢! ”
  “去医院!送你姐姐去医院,不然让你住在这里做什么?!”妈妈连忙提醒,边说边去安雪房间收拾东西。
  “给他打电话……”不好,时间不算长的阵疼已经过去。抓着安晨风的手,安雪已是满头大汗了。
  “哦、哦。”当然知道她说的“他”是指谁,趁妈妈收拾东西的当儿,安晨风连忙打电话给雷从光。
  “姐夫、姐夫,我姐要生了。”电话一通,安晨风便扯着大嗓子叫了起来,说不清此刻是慌乱还是激动,说完后握着电话的手还在颤抖。
  “我马上回来。”刚吃完晚饭,晚上还准备继续加班看一下两个地方的汇报材料,但现在、一颗心只想往家里赶去。
  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要做爸爸了,这、是他老早就期待的……
  “哎呀,你这臭小子,怎么还在这里,快扶你姐姐下楼。”妈妈收拾完东西,连忙开门按电梯。
  安晨风扶着安雪,艰难地步入电梯。
  “妈、妈,我姐……不会有事吧!”头一次见人生孩子,看到安雪那白到灰土的脸,不由心里紧紧地丝毫不敢放松。
  “快点‘呸’一下,怎么说话的这是。”安妈妈特别讲迷信,哪里听得这样的话?!
  “呸、呸、呸……”平时妈妈讲迷信安晨风还笑话她,今天连忙听话的连呸了好几下,似乎这话真会让姐姐出事一般。
  “放心,你妈妈我生了两个孩子都是顺顺利利的,你姐姐是头胎,难是有点难,但是肯定没事,咱们安家的人都会没事。”安妈妈相信,她每个初一十五都去庙里供奉,所以神灵也会保佑安家所有人,包括安雪。
  “不行、不行……又疼……”刚要从车里下来,安雪又咬着牙紧紧抓着安晨风的胳膊。
  “姐,到医院了,已经到医院了。”平时毛手毛脚的安晨风此刻也学会了安慰人,将安雪干脆一把抱了起来往医院里走去。
  “哎呀,你稳着点、千万千万稳着点……”虽然安晨风个子偏高,可是瘦的跟麻杆似的,安妈妈更是担心地不得了。
  进入妇产科,钱少康早已接到雷从光的电话赶了过来,连忙安排医生检查待产……
  “产妇二十七岁,各方面情况都还不错,而且刚刚吃过晚饭,我们建议顺产。”通过一系列检查,医生把情况汇报给钱少康。
  “行。哪里要签字我来签。”雷从光不在,作为死党当然是在这个时候发挥最大作用。
  “啊?!哦!”虽然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是钱少康的妻子,但、院长开了口,还有什么不行的事情?!连忙把各项签字的处方交到钱少康手上,钱少康龙飞凤舞的签上一个一个自己的大名。
  “一定要注意安全,麻醉师和助产师也要在产房外待命,万一顺产出现情况一定要马上采取措施。”签完字,钱少康又忍不住交待着。
  “嗯,明白。”妇产科的护士产亲自安排,调用了妇产科最王牌的医师,妇产科里任何一个人心里都十分的明白,产房里的这个女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晨风,你电话打了没有?!”医生们正在做准备,安雪拉着安晨风的手…
  此刻,她最希望在身边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而只是他……
  “打了,姐夫说他正在路上。现在七点二十,估计九点半可以到的。”安晨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本想再打电话催催。可是明知道雷从光在开车,一个接一个电话的又不安全,只好忍住把手机又放回口袋。
  “安雪,还好吧!”雷从芬也接到了消息,跟樊达很快赶到医院。握着她的手,也来给她加油。
  “没事。”现在暂时没有腹疼,安雪还算轻松地做着回答。
  “从光给我打的电话,他一会儿也马上会到。没事的,有姐在。姐当时生升升的时候三十岁了,年纪比你大多了,也是自然生产,后来也恢复的好,心里不要有压力。”抚去她额头上的细汗,雷从芬和风细雨的安慰着她。
  “嗯……”正说着,又是一阵的疼痛袭来。阵疼一次比一次时间短,一次比一次疼痛感增加,安雪边吸着凉力边用力的隐忍……
  “你们家属出去一下,我们要再做检查。”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医生又开始做产检,进一步推算准确的生产时间。
  “还要等等,才开了两指。等会儿生产可以允许一个亲人进来陪产,是让妈妈进来还是让姐姐进来?!”做完检查,医生为她盖好薄毯。
  安雪动了动嘴唇,却没有选。看了看一边墙上的挂钟,来医院都快两小时了,天都黑透了,他怎么还没来呢……
  心里顿时委屈地不行,如果他还在机关工作,现在应该就陪在她的身边吧!
  面对妈妈、弟弟、姐姐,她总是故作坚强,疼的哼都不敢哼一声,生怕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连个可以撒娇的人都没有。
  “等会儿让谁进来啊?!我出去帮你叫。”医生再一次温和地提醒。
  “我一个人能行。”抿了抿微微有些干燥的嘴唇,安雪坚持自己一个人生产。
  “好,那你放轻松一点,我给你再检查一下。”
  医生、护士都在一边,亲人们都在门外,可是他、还没有来……
  “好了,开了三指,可以试着生产了。”把产车推入孕产室里,大灯刷的打开,安雪整个人都不由一紧。
  “来,听我口令,吸气……呼气……吸气……”
  “嗯……”已疼到无法忍受,安雪敞着嘴真想要哭出来。
  “放轻松,孩子不大,估计刚刚六斤左右,很容易的……有许多产妇生八九斤的孩子也很顺利。”助产师在一边一再强调,这不过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嗯、嗯……”大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出,可是依然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
  “把腿蹬好,手握紧,这样才会有力气……”
  泪水完全封住了自己的眼睛,透过身体上方那无数个聚光灯,只觉得眼前一片耀眼的透亮。来医院都三个小时‘了,之前的疼痛还能忍受,可是此刻……安雪真的觉得有些绝望了。一阵又一阵似乎没有边际的疼痛,一个人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徘徊,眼里泪水四溢,可是嘴里却是干燥的没法……
  “串串、串串,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来了。”一只大手抚在了她的面上,几下几下把她脸上的汗水推去。眼前一阵的暖,再睁眼,竟然是雷从光俯身将她眼里的泪水轻轻吸光。
  “老雷……”泪水再一次翻滚而出,是的,她终于看到他了,虽然他穿着一身防尘服可爱的像熊猫。
  “没事,我在呢!”伸手把她的小手襄在他的大手里,雷从光声音无限的温柔。他刚到,马不停蹄就换衣服进产房,一见到她……他的心也融化了。
  小小的她竟然选择一个人面对人生中这样大的挑战,就算让雷从芬进来他也好受一点啊!可是他亦明白,在她的心里,没人可以取代他,所有人都不能。
  “串串,你记不记得以前告诉过我。流汗的时候不能用纸巾擦汗,这样容易堵塞毛孔引起感冒。”一笑,想着办法让她轻松起来。
  “你记得?!”那好像是很久以前、很久以前跟他说过的,一句很无意的话,不想他竟然一直记得。
  “嗯。我记得,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还记得你说,你很喜欢听‘类似爱情’这首歌。你还记不记得?!唱两两句我听听。”吻了吻她的手背,雷从光的目光暖的几乎要将她融化。
  “我没力气唱,只想听你说话。老雷,我还说什么,你还记得什么?!”笑盈盈地看着他,似乎他来了以后疼痛感真的少了,或者是说……她有了力量,能够战胜了。
  “我还记得你说,就算是游戏你也不会骗我,就算是游戏你也不会让我输…
  …这一次我们都不会输,我们的宝宝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
  “我还说过什么,还说过什么……”泪水就那么一个劲的流,从未想到,他能将自己以前说过的那多么话都重复出来。像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来,一个劲的让他重复她以前说过的话,似乎他说的越多就越证明他的心里有她一般。
  “你还说,下辈子你要做千金大小姐,让我做穷小子。让我无论被你拒绝多少次,都不准放弃。”想了想,雷从光又含笑回答。
  “你……答应我了吗?!”他总是笑话她小迷信,不想她的“下辈子”他都还记得。
  “答应了,你当时说的时候我就答应了,今天、我再答应一次你听。来,我们打勾勾……”跟她的小指绕到一起,看着她苍白的脸,雷从光自己也心跳加速。
  人家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一大坎,要在生与死之间走几个来回,可是、她这个小小的东西真的能顺利趟过去吗?!
  “啊……”还不等他把打勾勾的话说完,安雪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让雷从光心里猛地一颤……
  “生了、生了,孩子出来了……”助产师轻松一笑,连忙报喜。助产师声音刚落,孩子便已哇哇的大哭起来。
  “串串,串串……”看着她嘴唇干裂开去,细心地为她把沁出来的血渍擦去,低声在她的耳边叫她。
  只见她闭着眼睛,泪水一股一股地涌出,好半天才触了触眉心:“生了吗?!我生了吗?!”
  “嗯!我们的宝宝出生了。”忽然的俯身把她抱住,其实是……一大滴热泪滚落……
  三十四了,经历了两次的婚姻,他、终于做爸爸了……
  “来,看一下宝宝。”孩子已收拾干净,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干净宝宝服。
  护士长亲自把孩子抱到安雪的面前,微微一笑,把孩子那通红的小脸送到她的眼前。
  “他像谁?!”其实安雪自己也不知道他像谁。像小老头一样皱在一起通红的小脸,微微有些发肿的眼皮,睁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
  “我觉得像爸爸。”看着雷从光也极认真地看着却不出声,护士长看了看,然后笑着回答。
  “男孩还是女孩?!”经过护士长的提醒,别说,这小家伙越看越像雷从光。虽然他的眉毛没有雷从光那样浓黑,但眉型跟雷从光一样的好看。眼睛也是浓黑晶亮的,以后触起眉眼的时候一定像极了雷从光。
  “男孩,六斤二两,六十厘米长,一切指标都很正常。”护士长一笑,把孩子干脆交到了雷从光的怀里。这个爸爸明明看上去挺精明的,这会儿怎么傻的连自己孩子都不会抱了呢!
  “你看、他鼻子是不是有点像你?!”雷从光早就乐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就那么一直盯着这个陌生又亲切的小东西。
  “我怎么一点看不出来?!”人家都喜欢讨论孩子像谁,可是安雪真看不出来他到底像谁。不过看到雷从光那极投入的样子,忍不住累累地一笑……
  “就是这个臭小子,把你妈折腾地要死要活。”忽然,雷从光又给了他的小屁股两下。其实打的不重,可是孩子却是又哇哇大哭起来。
  “哎呀,你别把孩子打什么样了,他那么小,哪里经得起啊!”安雪连忙心疼起来。
  “没事,刚出生,多哭哭好。而且我发现这孩子跟别的孩子比起来,显得特别不爱哭。”护士生话还没说完,孩子又住嘴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又四周看了起来。
  “那是,我雷从光的儿子怎么爱哭呢?!”这会儿,雷从光又骄傲了起来。
  “好了,可以回病房了。”说着,医生填好宝宝的情况,然后把安雪送回病房去。
  “老雷,名字想好没有?!”从刚怀孕的时候就说想名字,可是每一次都觉得自己想的不够好,到现在还没定。安雪不由微微有些责备雷从光在这方面的迂腐,名字就这么难吗?!
  “想好了,在回来开车的路上想好了。叫雷恩捷,思想的思,敏捷的捷、捷报的捷。”把宝宝放在安雪的床头,真是怎么看怎么开心。
  “从光,人家医生护士都等你请客呢!怎么抱着孩子就不放了!”雷从芬站在病房门口好笑地提醒他,他真是高兴过头了,连这么起码的礼貌都忘了。
  “哎呀,让达子给我封红包,让达子给我买水果什么的请客。”这个时候哪有时间管这个?!雷从光挥了挥手,还是继续看着自己的儿子喜的合不拢嘴。
  “你让我帮忙也得给句好听点的话吧!”樊达真是受不了这个雷从光,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也受不了他。笑着埋怨了一句,还真是听他的安排去封红包和买水果和糖。
  “思捷……”念了念这个名字,安雪也觉得不错。
  “妈,我儿子叫雷思捷。”一笑,冲着床边上的妈妈和弟弟说着。
  “对呀,让外姿抱抱,外姿可是最大的功臣啊!”雷从光这才醒悟,连忙抱起孩子交给安妈妈。如果没有她的悉心照顾,他怎么放心安雪一个人在家里?!
  真的,岳父岳母这样的支持他的工作,这样以他为中心,还真是让他挺汗颜的。
  想当初.他们还反对的利害呢!
  “外公也要抱!刚才接到晨风说生了的电话,我在小区里放了一大挂的鞭才来。”安爸爸搓着手也凑了过来,跟安妈妈抢着要抱小外孙。
  “哎呀,我刚刚抱上,你就来抢。小时候也没见你抱过囡囡和晨风啊!”安妈妈不让,侧过身去……
  “你看了老半天,我还一眼没看呢!”安爸爸像个孩子一样嚷嚷了起来……
  “哈哈……”雷从光和安雪看的直摇头,这两个老人、真像两个孩子。
  得知雷从光和安雪添丁,同学、同事都纷纷前来医院道喜,为孩子送上祝福。
  就连姜主任也带着政府办公室和研究室两家的同事代表看过了,可是唯独不见平时走的很近的余越和程露。
  余越平时不是吵的最凶,一定要做孩子干妈的吗?!不过……余越这个人不怎么讲礼术也罢了,可是程露应该会来的啊!程露可是个很精明的人,做为朋友、同学,她怎么也不来?!
  一直到四天医院出院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她们俩其中一人来医院看她。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09:人心
  “思捷是周三晚上生的,我周四周五都没去龙山,再加上双休……串串,明天我要回龙山了,那边的工作实在落的太多。”晚上躺在床上,看着一边婴儿床上的小家伙,雷从光也是千般不合万般无奈。
  “去吧!家里有我跟妈妈呢!我让晨风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到电脑上,有时间我就发给你。”雷从光回来了,晚上妈妈就跟弟弟都去公务员小区那里住了。两个人躺在床上,珍惜点滴的二人世界。
  “明天换一下,让你妈妈陪你过夜,她照顾孩子比较内行,晚上好给你有个照应。只是……你妈妈以后重心在这边,你爸爸和晨风的生活质量可能就差一点了。”很内疚地看着安雪,现在他真的是做起了安家人的“领导”,安家人全都是听命于他的指挥布局。
  “没事,晨风有车,让晨风两边跑跑,给爸爸送饭。”与以前相比,他们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就算两边挂着也完全算不得差。想以前,爸爸早上吃了早饭在麻将馆里一坐一天呢!现在有了小便民店,他一日三餐规矩多了,不仅赚了一点小钱,对身体也是极有利的。
  “以前爸爸妈妈反对过我们,现在……我还是没让他们享福,反而让他们为我们做这做那。串串,等儿子做满月的时候,你拿些钱出来给他们做做面子,我知道他们肯定在意这个。”
  “老雷……”原以为他只想着做自己的“大事”,却不料他的心竟然比针尖还细,连这事他都想到了。
  “上次晨风把出租车转出去,除去还从芬的钱,还还了我们一点钱。现在,你手里应该还有一两万吧?!都给你妈妈,就说我不知道这事,是你自己的私房钱。”
  “老雷……”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就算再没钱,也总是想为自己的儿女做面子,不让女儿觉得在外人面前寒碜。现在便民店里的生意很不错,除去他们的生活费和日常开销还小赚了一些,也许他们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需要雷从光为他们这样操心的,可是……
  安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怎么就运气这么好,遇上这么一个好男人呢?!
  “小老虎又尿尿了,刚才是看看他尿的,真有趣。”起身,雷从光把小东西的尿布取出,然后又把安妈妈早就准备好的干净尿布塞进去。
  “换纸尿裤吧,晚上不知道他要尿几次。”反正安雪是懒得起床,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很虚,就是欠瞌睡。
  “以后晚上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给他用纸尿裤,只要我在家,就让人给他把尿、或者是换尿布。”换好尿布,回头一笑。
  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雷从光当然是耐心无限的。
  “你呀……还没开始呢!就笼成这样,长大怎么得了。”安雪彻底无语,这个男人在工作中的作风她是亲眼所见的,那是极会把握大局、雷厉风行的大领导形象。没想到他在家里,却是这样温情、细心……
  “哎,现在走……比以前更多一份牵挂了。”抚了抚孩子的小脸,雷从光这才回到床上。
  “没事,家里有我呢!我是踩不死的小草,我是温暖人心的暖暖,我是幸福的冒泡的串串。”学着刚刚雷从光的样子,安雪也抚了抚雷从光的脸,然后缩入被子里闭上眼眼。
  “你呀!现在是大孩子带小孩子,叫我怎么放心?!明天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好处理的就跟从芬说,每天晚九点咱们电话一次,如果小老虎醒着就跟他视频。马无夜草不肥,你半夜记得给他喂一次奶,争取下周我回来的时候能见他长胖些,好多孩子一出生就八九斤呢……”每天都是说不完的话,雷从光坐在床头又交待着。
  “串串……”说了好一会儿,她却不再答应了。雷从光轻唤了一声,侧过身一看,那小东西果然幸福的冒着泡泡的睡着了……
  雷从光走了,妈妈搬过来住进书房,正式进入给安雪带孩子的阶段。
  每天单单只是买菜、做饭、洗衣服、做清洁就忙的晕头转向的,不过晚上能看到小外孙那甜甜的睡样,就算再累也是觉得值得的,从不抱怨半句女婿对家的失职。因为她明白,女婿是做大事的人,他们安家都应该为女婿扫去一切后顾之忧。
  在家休产假没事做,安雪取出手机给严蜜打去电话,怀孕后去看她看的少了,现在、更不能去了。对于没有朋友的严蜜来说,安雪心里内疚的很。
  “你好,请问严蜜在家吗?!”
  “姐姐,是我啊。”现在是上班时间,严蜜家里就剩妈妈和保姆,这个时候一般没人打电话进来找她爸爸,所以一般是她接电话。算起来,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接电话了,这样可以多跟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多说说话。
  “蜜蜜,我生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宝宝了哦!现在不能去看你,等宝宝大一点了才能带他去看你。”以前还答应过严伯伯每周去看她呢!现在算起来都大半个月没去了。
  “呀,那看我妈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妈妈带我去看你。”从来没见着谁生过宝宝,对于严蜜来说一切都是极新鲜的。
  “好啊!你妈妈有时间就让她给我电话,我告诉她地址。”自从那次婚礼以后,安雪知道严家人现在有空就会带她多出去走动了,比起以前总关在大院里强多了。
  “嗯!我这几天学学儿歌,到时候给你的小宝宝弹。对了,你家有钢琴吗?!”好不容易有电话找她的,严蜜当然是拿着电话不放。
  “没有呢!”这房子才两室两厅,而且又没有人会钢琴,谁买那么一个大东西摆家里有什么用处呢?!
  “啊……不怕,我弹好了用磁带录下来,然后给你带过来。”转念一想,严蜜又开心起来。
  安雪不得不汗颜,谁说严蜜“弱智”?!她的智商还真不低……
  这里那里的跟她聊了好一会儿才挂,然后……做什么呢?!手里将电话把玩着,想了想,又给程露发短信:“老同学,最近忙什么呢?!”
  很奇怪地说,以前上班的时候三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她一休产假她们俩就全没有了影子呢?!
  等了十几二十分钟,短信如石沉大海一般,依然是得不到回应,简直让安雪怀疑是不是移动公司出了问题。
  余越现在也在大院工作,从同事又做成同事,这缘分还真是不浅。安雪又发短信给余越:“孩子他干妈怎么不来看孩子了?!”
  十分钟后,短信提示音终于响起,安雪终于觉得移动公司没出问题。可是一打开,三个字真是差一点咽死安雪:“受不起。”
  什么叫“受不起?!”
  再说,单单三个字,用十分钟打?!问题是,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们之间出了纠‘么问题?!
  不发短信了,短信来短信去还真是说不清楚,安雪直接把电话打给余越。平时三个人走的挺近的,怎么现在她生孩子这么大的事,这两个人反而从世界上蒸发了呢?!安雪再傻也能觉察到,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电话响了好半天,安雪就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通了……
  “余越,怎么了?!”程露的城府比余越深的多,就算当面问她、她也不一定会说。但余越不同,她是个炮筒子,心里有事就会发泄出来的。可是这一次真的很奇怪,怎么她也忍了这么久不出声呢?!
  “以后别找我跟程露了,我们都不会理你的。像你这样心机深重的人,永远不可能有朋友的。”说完,电话就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安雪一头雾水的一片的茫然。
  她心机深重?!怎么深重了?!她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得罪程露和余越了。说实话,以前她确实没有交什么朋友,也确实不怎么会跟朋友交往,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刚才余越的话语里怎么那样的愤慨呢?!
  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余越不利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对她这种态度?!忍不住把电话又打了过去,“余越,就算你生我的气也得生到明处吧!到底你觉得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是我们错了,错把你当朋友。不用说了,往后我们都高樊不上你,各走各的路好了。”余越依然是气愤不已。
  “我这人什么苦都能受,唯一冤枉气受不得,什么叫高攀?!你说清楚!”
  真是气死了,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全是奔三十的人了,怎么还闹这么一出呢?!
  “我不说,反正有人说会写材料的人一般都伶牙俐齿特别会狡辩,我说不过你的。”气呼呼地,连说都不愿意跟她多说话,想当初哪一次不是她主动联系安雪?!
  “不说不行!你晚上下班必须来我家把话说清楚!谁让你抢着认干儿子,现在干儿子出生你来都不来,像什么话?!”她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加上小家伙还要吃奶,出去自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晚上我来,但是说清楚,我是看干儿子,肯定不是看你!”想了想,余越还是同意。
  挂掉电话,把自己家的地址通过短信发给她,刚才就跟她着急了,连地址也没说,等会儿她怎么来?!
  在她心里,余越本来就是一个大孩子,头脑爱发热,做事很离谱,可是……
  她又没惹她,她凭什么这般敌视自己?!
  但、还是让妈妈多做了几道菜,她知道,那个家伙胃口从来都不错。
  “固因,到时间给小老虎喂奶了。”妈妈正在理菜,抬头看了看一边小桌上的小闹钟。妈妈现在做事极专业的,走哪里都带着小闹钟,一切以时间为准则办事。
  若是放在往日,安雪一定是笑盈盈地说,他叫雷思捷,叫思捷,是她的小心肝思捷啊……
  但是今天……她懒地说,窝在沙发里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抱起客厅中央婴儿床里的小家伙,把尿,尔后喂奶。
  除了把尿的时候哭了两声,小家伙基本上是吃饱就睡、唾好就吃。如果不是看到阳台上晒着一长串的尿布,就连住楼上楼下的都不知道这家添了小孩。
  到了下班时间,没多大一会儿余越就提着一盒音乐小摇铃造访。
  进了屋也不跟安雪打声招呼,直直走到客厅中间的婴儿床里抱起睡着的小家伙,然后嘿嘿一笑,冲着他做着怪样子。
  “他刚睡,别弄醒他了,到餐厅吃饭吧!”妈妈是按时间做好的饭,安雪让妈妈稍稍等了一会儿,余越来了才叫开饭。
  把孩子放到小床,余越跟着安雪走到餐厅。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真是无辜死了,安雪端起碗这才开口。
  “那天我们三个在餐厅说了周末一起去买公务员考试的书,你怎么没去?!”连吃着饭,余越边像审犯人一样审着她。
  “那天我跟你们说过了,我家老雷已提前让人给我买了,说我大着肚子,不让我出去乱逛。”想了想,都多久的事情了现在才提,但是、有问题吗?!
  “你的考试资料跟我们的都不一样吧!”余越还是铁着一张脸,似乎谁欠她的钱一样。
  “我又不知道你们是用什么资料复习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一样?!”这真是太奇怪了,可是这……影响她们仨的感情?!
  问题是余越就算了,她毕竞跟自己认识只有两年,交往也不算太多,可是程露呢?!她跟自己是大学四年的同学,大学的时候她还就跟程露经常说说话、打打球.她怎么也……
  “反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买书、买资料,复习的时候也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后来我们都是踩线考进,而就只有你单单考了第一名,这里面就肯定有鬼!
  程露告诉我了,以前你在班上成绩并不是很好,她比你都要强。其实我们又不是竞争对手,又没有都去报政府办公室,你有必要这样防着我们吗?!还有,当初程露其实是想报政府办公室,跟你一起做信息的,就是你误孚她政府办公室不好考,她才选了团市委。其实……你都能考上,她有什么不能考上的?!明摆着政府办公室肯定比团市委强,所以你玩心眼不让别人讨好。你从头到尾都一直用着心计,而我们却一直当你好朋友。”几大口吃完,然后像个赌气丫头一样抱肩坐在那里。
  “我不跟你们一起买书、买资料是因为我家老雷叫人帮我买了,不跟你们一起复习是因为我当时大着肚子不方便出去找你们,而我家又小不方便叫你们来,是我家老雷每天晚上帮我一起复习、看资料。至于这一次我考第一……我只能说是老雷帮了我的大忙,他是个很好的老师,他抓题目抓的很准,他讲的东西我都能听懂,再或者说……是机遇,让我遇上了。我知道你是研究生毕业,我也知道以前在学校里程露是团委书记,各方面都比我优秀,可是……结果永远没人都预料到,你们怎么这样猜测我呢?!再说,当初我怎么误导程露让她不要考政府办公室了?!好像是你说公务员考试有男女歧视什么的吧!为什么现在话就变了?!”这不完全是无端猜测吗?!安雪苦笑着不知道这话是怎么出来的。
  “好吧!当初你是怎么进政府办公室的,你敢说你是中头彩了,只是机会来了而已?!你肯定是有关系的,不然当初进不了计生站,现在也进不了政府办公室。你为什么在考试中由面试成绩冲到第一?!这说明你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大。
  再说你老公是雷从光,全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他爸爸是谁我们金怡景人都知道,你说你没关系谁信?!平时总说我们三个是好姐妹、好朋友,考试的时候也没见你动关系给我们打个招呼。我们都是凭真本事踩着线进来的,为了考试我跟程露都瘦了三四斤,如果你给我们打个招呼是不是我们都会轻松许多?!还说够朋友,就是手边边上的事情也不愿意动动。”
  安雪真的彻底无语了。
  她进区计生站是因为、是因为当时雷从光为了还她的风流债,以此让她不要纠缠他。她进政府办公室借用……说实话,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很显然那篇报道肯定不是真正的原因。而调入政府办公室,还真被余越说中了,她中了头彩,误打误撞让严书记打过招呼。可是这一次考试,她就更不好说了……
  如果不是有雷从光每天晚上的辅导,她的笔试肯定没有那么好的成绩过关。
  如果不是因为她平时的工作出色,加上她的工作应变能力还行,普通话优秀,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过关。
  如果她当时让雷从光给她打招呼,只怕又要惹雷从光不高兴了。他的原则是帮助人解决困难可以,但、绝对不会违背原则做开后门的事情。
  她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有请谁打过招呼,又怎么给她们打招呼?!
  “当时还好心说给我跟程露介绍对象,结果呢?!反正你的话没一句真的!”见安雪不出声了,余越继续痛恨地指责。
  “之后你们谁也没提这事,而我家老雷又刚刚调走,我大着肚子连自己的工作都做的少了……”原来、“窦娥”就是这么被冤枉死的。
  “是啊,你是领导夫人,哪有闲功夫管我们的事?!我们也不高攀你了,你就好好做领导夫人吧!我们真心希望你家雷市长越做越大,这样你的头就可以抬的更高、更瞧不起人。”余越用牙签拨弄着牙齿,然后继续的冷嘲热讽。
  彻底无语了,这不是强行耍无赖么?!问题是,那次考试后她们三个还在一起吃饭,吃的很欢心鼓舞啊!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而且每次三个人出去逛街,全是她付车费、她请吃饭,这样还不朋友?!她结婚的时候,她才拿那么一点工资,也封了五百的红包她。她自己结婚没请她,可是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她也不来看她,又是她不够朋友?!
  “哎呀,你们说的什么我也不懂,我这个老太婆插一句嘴。人心向善,做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不用计较太多。如果你对别人一百个好,别人只对你十个好,这也是好,不是不好啊!如果你对别人一百个好,别人却对你十个坏,这就只能说是不结缘了,不要勉强,但也不能恶语相告。事事少计较一点,人就自然会活的开心一点。你们这么年轻,以后什么都会有,现在这么计较眼前做什么呢?!等你们年纪大了,你们再回头看,现在这些事真的不叫事。”一边的妈妈正用饭盒装着饭菜,准备收拾好等安晨风带去给安爸爸,这会儿,也忍不住插嘴。
  “算了,余越,你要误会我就误会我吧,反正我自认为没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但是我想问你一句,你有这样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事真的说不清了,安雪长叹一口气。以前她没朋友也过了,现在、计较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如果不是有高人点醒我们,我们当然不知道是怎么被你糊弄的!”
  “谁是高人?!”原来现在不是她们三个人的问题了,还有第四个人?!
  “懒的说了,我不会出卖她的,我走了!”起身,余越就要往外走去。
  “等一下。”安雪叫住她,然后取出大塑料袋装满一袋子的水果交到余越手里:“你一个人想吃点什么也懒得去买,就拿一点吧。”
  余越愣了愣,她这是在收买人心?!
  反正来的时候她也“破费”了一小点给“干儿子”买玩具,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余越扭头就走。
  看着大门关上,安雪回到沙发里,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过余越还好点,有什么想法还说出来。那个程露干脆玩失踪,完全的不现人影了,估计比余越对自己的气都还要大吧!
  哎!现在她反正以家庭为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懒的去管了。
  “这个晨风怎么还不来呢?!要把老头子饿死啊!”往日这个时候,安晨风基本上都自己吃完带饭菜去便民店了。可是今天……安妈妈有些着急地又看了看时间,不免站到客厅的窗台边往下看去。
  “几点了?!”安雪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看了看袁: “呀,都七点了,晨风五点半点下班,平时六点左右就到家了,今天也没听他说要加班啊!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囡囡,你打个电话看看,这小子该不又跟单位里的谁闹矛盾了吧?!哎,这个小子……”这个安晨风从小到大就没让家里人为他省过心,安妈妈真是越想越焦急。
  “嗯,我马上打电话。”直接抓起沙发边上的座机,安雪熟练地拨通,可是响了好久才传来安晨风的声音。
  “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再做什么呢?!让妈担心死了。”说妈妈担心,其实自己也担心,忍不住在电话里埋怨着他。
  “哎呀,出事了,出大事了。不过、刚刚对付过去了,我回来再跟你们细说。”说着,将电话直接挂断。
  他有车,如果在开车……安雪再打过去责问他肯定不安全。但他在电话里大叫“出事了”,又让安雪万分的紧张。
  出事了?!又出什么事了?!难道真如妈妈所说,他跟单位里的人闹矛盾?!
  这个安晨风!真不知道雷从光把他调到怡景是对是错,如果他在南湖闹事还没人知道,现在、他闹事就是丢雷从光的脸啊!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0:心碎
  说是马上回来,可是却又等了半小时,门铃终于响起。
  安妈妈的手一抖,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抢着去开门……
  “姐,拿件外套给郑哥穿。”安晨风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自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灰蒙蒙的也不拉一拉、拍一拍,一进门就吆喝了起来。
  “什么?!”安妈妈觉得自己听错了,但、马上她就明白过来。
  因为安晨风的身后又跟进来一个人,跟他一样,都是身上皱巴巴、灰蒙蒙的,比安晨风更严重一些的是,胳膊上的袖子都开了口子。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安雪的前夫郑余。
  “晨风……”安雪也站了起来,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
  “妈,没听到啊,帮郑哥拿件衣服。姐夫的衣服他怕是穿不了,拿我的、拿我的……”进屋,取了拖鞋递给郑余,然后自己找拖鞋换上。
  “吃了没有?!”安妈妈去取衣服,安雪这才开口问道。雷从光不在家里,安晨风把郑余带进来好吗?!
  “上哪儿吃去?!”安晨风进门就往餐厅跑去,然后盛来两碗饭。
  “哎呀,都凉透了,我去热热再吃。”从房间出来,把安晨风的外套递给郑余,然后安妈妈把餐桌上的饭菜拿去厨房加热。
  “到底怎么回事?!又打架了?!”安雪也坐到餐桌边来。
  “话说以前真没看出来,郑哥这么斯斯文文的人,也能打架,真英雄!”先是冲着郑余竖了竖拇指,安晨风这才慢慢道来:“今天单位没事,你又不让我在这里抽烟,所以提前半小时下班去爸爸那里想拿包烟抽抽。结果正好让我遇上事了……”
  一拍桌子,把桌边的安雪吓的一惊:“快点说正题,说了半天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姐夫以前的单位……就是、就是那个国土厅。姐夫一走,里头那个赵厅长就出事了,被查出受贿、纵容关系户违规占地什么的。就要退休了,结果被纪检部门给双规了。人刚放出来,他闺女就找了五六个人到爸爸那里,说是我姐夫举报让人查的他,要砸我们家的便民店。他妈的,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嘛?!明的她肯定玩不过我姐夫,打架也不可能打的过我!我会怕她?!真是笑话!”就是在讲过程的途中,安晨风依然是歪看脖子讲狠一般。
  “所以你们俩就跟他们五六个人打起来了?!”安雪真是服了这个弟弟,难道当时不能报警,难道不能给她打电话,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五六个人拿着木棍就冲了过来,哪里来得及做什么?!我连忙让爸爸到便民店里,然后提起门口的撮箕就乱砍。幸好郑哥回来,不然我一个还真对付不了他们五六个。”
  “你别吹了,你们两个人能打得过人家五六个?!”真是头疼死了,连忙拉安晨风的胳膊来检查有没有受伤。
  “真不是吹的,我们真把他们打退了。你不知道,打架的时候就是讲究一个气场。气场懂不?!你要有凶样,要有豁出去不命的斗志……”
  “得了得了,你武功盖世,你神功了得,所以这些地方不疼……”安雪按了按他胳膊上的淤青,安晨风一阵杀猪似的嚎叫。
  “妈,你帮你用红花油推推,我推了一会儿身上有味、小老虎不要我喂奶了。”真是怕了他了,从小到大她不知道为他推了多少次红花油。
  “其实晨风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非正义,人再多也不敢真的要把我们打成什么样,不过是来吓吓我们,让他们解解气而已。”一边半天没出声的郑余已换上了安晨风的干净外套,这会儿生生地就冒了一句出来。只是、说完后看了看安雪,又看了看安妈妈,似乎也担心自己的突然到来让他们一家人感到消化不了。
  “你……还会打架啊!”说实话,认识郑余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他也会跟安晨风一样这般“混”。
  “咳、咳,确实是第一次。”干咳两声,这还是离婚后第一次当着安家人与她说话,郑余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了。
  “为什么赵怡雨会怀疑是老雷整她爸爸?!”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个赵怡雨她见识过的,就一泼妇,如果耍起泼来谁也应付不来的。估计这就是不少高干子女的逦病,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惯了。
  “厅里谁都知道,确实是雷市长临走前安排的。当时雷厅长过来厅里是接赵厅长的手,赵厅长递交过去的工作很多都很乱,完全是理不清的。雷厅长把所有证据都收集起来,在走的时候交给了纪检部门。”顿了顿,郑余如实回答。
  “这个老雷,总是这么妒恶如仇,哎……”她明白,他对工作总是这样的认真,一点砂也容不下。
  “哎呀,小郑,这次真是让你为难了。”安妈妈把菜已热好,这会儿也别扭起来。
  人家说离婚后的男女比仇人都要见面要眼红,可是……安妈妈更加相信另一句话:好人总是大多数,譬如说郑余。
  “没什么,其实我早该看清那个女人的。”其实这确实是件很戏剧化的事情,他为了第一任妻子跟第二任妻子叫来的人打架,而且、就管与哪一任妻子,他都是不可能回头的。
  “说真的,郑哥,我真没看出来你也挺能打的。刚才跟那个小三角眼的那几下,真是帅……”边吃饭,安晨风还边回忆着刚才的情景,说的绘声绘色。
  “吃饭都塞不住你的嘴……”安妈妈不禁在一边发愁,如果平时安晨风打架回来,她一定边给他擦药边埋怨他几句。可是今天……她真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做领导的家属还有这样的风险?!
  “呀!九点了……”忽然,安雪叫了一声,然后匆匆往书房走去,惹的郑余用奇怪地目光看着她丢了魂一样的离开。
  打开电脑,连通网络,果然、雷从光的头像已经闪动了起来。
  是的,这是她平时与雷从光约好的上网视频时间……
  他们现在晚九点基本上都不打电话了,直接上网,因为担心电话铃声响起来吵醒正在熟睡的小东西。
  “来了。”安雪健指如飞……
  “小老虎呢?!”接通视频,雷从光在那边疲惫地一笑。是的,刚从乡镇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想看一眼老婆儿子。
  “刚刚到了喂奶时间,我过去抱他。”安雪一笑,转身把客厅里婴儿床里的小东西抱起来就往书房走去。
  为了能跟雷从光视频,她现在把小家伙的作息时间调整了一下,每天晚九点都要吃一次奶,然后晚十一点再吃一次。
  把书房门关上,然后当着雷从光的面轻呼着怀里软软的小东西。见他在怀里蹭了几下,安雪掀开衣衫把乳头塞到小东西的嘴里。闻见了乳香,小嘴巴又有了感觉,小家伙眼睛都懒的睁开,咬着乳头就吧嗒吧嗒的吸吮了起来。
  电脑视频里,雷从光露出欣慰满意的笑容。
  每天视频即使一句话也不说,单单只看看安雪给儿子喂奶,也就极心满意足了。
  “思捷,看爸爸、看爸爸……”吃饱了奶,小家伙这才睁开了眼睛。乌黑的小眼珠滴溜溜直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得到东西。
  安雪将宝宝抱起来,努力让雷从光能看到他的小脸,冲着摄像头轻轻地摇着他的小胳膊。
  “你把摄像头拿起来,让我看看他的正面。”不满足就这么看他,此刻真想抱抱他,捏捏他柔软的小手。可是不能,所以想更进一步的看他正面。
  “好,等着。”以前没感觉,现在自己有了孩子以后,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看着他,哪一小会儿看不到就觉得心里空空的。她完全能理解雷从光的感受,他上次才看了儿子几天就离开了,怎么可能不想呢?!
  取了摄像头,对准儿子的正面,然后用抱着儿子的手逗他。
  很可惜,他不会笑,只是一幅憨态可爱的样子。
  “是摄影头的原因还是什么,我怎么觉得他长胖了。”雷从光一笑,眯着眼睛怎么也看不够。
  “是长胖了,昨天晚上妈妈给他洗澡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刚出生时的小皱皱都不见了,全是内乎乎的了。”说着,安雪提起小家伙后背上的衣衫,让雷从光检查他内乎乎的小后背。
  “真想抱抱。”看的眼馋了,雷从光无奈地摇了摇头。才离开三天,已经好想好想儿子了。
  “后天晚上就能回来了,儿子的尿布等你换。”安雪咯咯一笑,然后把-怀里的小家伙的小衣服整理好。
  “爸爸这段时间太忙了,走不开。妈妈估计明天就要回来了,听说给小老虎买了一块长命玉锁。”其实儿子的出生对雷家来说是大事,可是现在正值年底要抓紧完成全年任务,他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的。爸爸的工作性质也是年底事多,这段时间工作也是出奇的繁忙,连小老虎出生也没来得及回来看一眼。雷家上下都没有什么好的表现,倒是把所有任务都交给了安家,这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别提前回来了,她回来了爸爸怎么办?!”安雪知道,雷从光忙,他的爸爸也忙,雷家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忙的。所以她对他们根本没有要求,现在只希望小老虎好好的就行了。
  “你以为爸爸妈妈他们不想孙子啊!老人家的心情你也体量一下嘛!”其实雷家每一个人都想小老虎,只是、都因为工作而不得不与他相离这么远。
  “哎呀……”正聊着,忽然小家伙一口奶喷了出来,胸口全是一片的乳白。
  “怎么了?!”隔着电脑,雷从光恨不能一下子钻进去看个究竟。
  “不知道啊,吐奶了,刚才吃的全吐了……”安雪也是手忙脚乱,连忙把摄像头放下,将儿子抱稳。
  “怎么搞的?!前几天有没有吐过?!”望着视频里的情况只能干着急。
  “没有,今天忽然吐了。”取了纸巾跟他把胸口打扫干净,可是刚刚干净又是一大口喷了出来。手一抖,心更是慌张了起来……
  “今天降温了,你是不是给他穿少了?!”
  “我们一整天都没出门,家里温度并不冷啊!”
  “你该不还是白天把婴儿床放在客厅吧?!妈妈买菜总是开门关门的,是不是放客厅着凉了?!你摸摸他的额头,烫不烫?!”真是急死了,而自己、却完全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不知道烫不烫,好像温度真的比平时高,可是、烫也说不上啊!”摸了摸孩子的头,安雪心里也是完全没有底。
  “哇……”的一声,孩子没头没脑的哭了起来,一张小脸瞬间通红……
  “哟、哟、哟……我的乖孙怎么哭了,外婆抱、外婆抱。”安妈妈听到哭声,这才打开书房门走了进来。
  “刚才喂奶全吐了……”安雪连忙说明情况,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没头没脑哭过,一直都乖乖的。现在一哭……把一家人的心都哭乱了。
  “是不是凉了胃啊。哦,我的小乖乖,别哭,外婆抱抱。”哄着孩子,轻轻地拍着后背,可是孩子就是哇哇大哭,一会儿也不停息。
  “我现在跟老钱打电话,你立刻让晨风送你们去医院!”透过小小的视频真是要把人气疯掉的,雷从光对着麦大声的交待着。
  “知道了,我现在就跟晨风打电话。”进来视频的时候安晨风正送郑余回去,这会儿只怕是刚送饭到爸爸那里。
  连忙取出手机让他过来,然后电脑也来不及关了,就给正哭闹的孩子穿外套准备出门。
  幸好爸爸离这里距离并不远,加上安晨风又有车,只是五分钟就赶到楼下,安雪跟妈妈急急地抱着孩子下楼。
  “不要着急,我已经帮你约好了新生儿专家。”一到医院,钱少康便迎了上来,带着她往新生儿医师办公室走去。
  “先量个体温。”听了安雪的描述,医生把体温计交给安雪。
  “医生,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宝宝有没有事啊!”就是量体温的那一会儿,安雪也觉得坐立不安。
  “不要着急。先查清楚再说。”微微一笑,医生为小家伙填写病历。
  “三十八度,低烧。”取了体温计,医生看了看,然后继续在病历上写着。
  “啊……发烧,那怎么办?!”正说着,孩子忽然一使劲,“扑哧”一声屁出来。解开纸尿裤,竟然全是带着腥味的稀便。
  “很明显,你孩子是肠炎,需要立即入院治疗。”看了看大便情况,医生很肯定。
  “住院?!”一听这两个字,安雪几乎就要晕死过去。孩子才出生七天呢!
  “必须住院。孩子才七天,如果不住院后果不堪设想。钱院长在这里,我不会说不负责任的话。”刷刷的,医生已经填起了住院单。
  “医生说住院就住院,你先回去休息,我在医院陪孩子。”看着女儿像丢了魂的样子,安妈妈只能给她精神上的鼓励。
  “对不起,孩子需要住进新生儿病房的温箱里,家长是不能陪护的。病房内有专业护士守夜、喂养,温箱是仿真母体的环境,让孩子就好像又回到妈妈肚子里一样,有利于他病情的恢复。每天下午两点半家属可以来探望孩子,但也只是膈着我们的玻璃窗……”
  “那怎么行?!我宝宝才七天,他这么小,怎么可以单独留在医院?!”安雪真要崩溃了,抱着孩子把自己的脸往孩子的脸上贴了又贴。
  “小安,我建议你跟老雷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在安妈妈知道不能让人留守的时候,眼睛里也流露出舍不得的神情。而这里没人能做通安雪的思想工作,所以、只能让雷从光跟她说。
  似乎是得到了提醒,连忙取出电话打给雷从光。
  “老雷,医生说咱们儿子得了肠炎,需要住院,而且不能有人陪护,怎么办?!”话还没说完,安雪就对着手机抽泣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小家伙的胸口。小家伙现在也不哭了,就闭着眼睛似乎又睡着。
  “住院?!你把手机给老钱,让他跟我说。”雷从光一听住院两个字,头也蒙掉了,这么严重?!但安雪哭哭涕涕的完全连话也说不清了,雷从光只能找个冷静一点的人回答。
  安雪听话的将手机交给钱少康,这会儿只是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心里内疚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反复纠结着一个问题,到底是哪里没有照顾好他呢?!
  “小安,老雷跟你说。”跟雷从光讲了一段,然后钱少康又把电话交给安雪。
  安雪连忙接过,吸了吸鼻子:“老雷……”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现在你不让孩子住院,可是你没办法把孩子治好。但孩子在医院,医生会有办法治疗他。所以必须住院,马上办手续,必须舍得。”
  雷从光冷静地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可是,老雷,他才七天、才七天,他怎么能单独……”
  “这是命令!听清楚没有,住院是命令!!”听她还是哭哭涕涕的,雷从光将声音提高了八度,极威严的喝道。
  是的,好久没有这样凶她了,可是今天他又忍不住凶她了,这个时候怎么容许她糊里糊涂?!
  被雷从光给喝怔住了,挂掉电话,安雪垂下眸子……
  “来,把住院单给我。”见安雪一动不动,就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钱少康把住院单要到手里,然后果断地交给身后的安晨风,让他去办手续。然后让护士从安雪怀里抱过孩子,这就马上往亲生儿病房走了进去。
  安妈妈一把年纪了,但比安雪还镇定一些,连忙扶着安雪走到新生儿病室。
  膈看玻璃窗,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脱去外衣,换上医院里的小病号服。额头上贴上他的名字,然后放入透明的温箱。
  不一会儿,药品已配齐,专为新生儿打针的护士拿着刀片走了过来,剃去孩子额前的头发。取了针头,用手指刮了刮孩子的额头,针尖扎了进去……
  “哇……”孩子在里面应声而哭,而、安雪则在玻璃窗外面痛哭流涕……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打针,真不能理解护士是如何狠心扎进去的……
  多么希望生病的是自己不是儿子,多么希望刚才扎进去的是自己的手臂而不是儿子的额头,多么希望儿子所有的痛苦都由自己来承受……
  “好了,别难过了。现在孩子有最权威的医生治疗,有最专业的护士照顾,你就放心吧!”把孩子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好,钱少康这才走了出来。可是看到安雪那几乎虚脱的样子,钱少康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让他们不要关窗子,我还要多看一会儿。”钱少康一出来,里面的护士就把钱少康进去打开的窗子关上了。安雪激动地咬着嘴唇大哭,拉着钱少康的胳膊苦苦哀求。
  “你冷静一点,里面的孩子都睡着了,你这样吵醒他们、护士们就有得受了。对了,一般温箱里的初生儿都是由医院里统一的奶粉喂养,但这个我可以给你开个小后门。你儿子平时吃什么品牌的奶粉可以交待一下,我买了让护士专门喂他。”很有技巧的安慰着她,但、钱少康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她都哭成这样了,这所谓的“后门”安慰有效果吗?!
  “我儿子平时都是母乳喂养,他一定是吃不惯奶粉的……”果然,钱少康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刚刚才安静了一点的安雪一想到儿子正在遭罪,又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要不这样,我现在陪你下去到医院对面的凡达超市逛逛,看看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奶粉。”哎!这个雷从光只惦记着自己的事业,现在老婆哭成这样……倒让他替补上了。
  已经这样了,现在也只能在奶粉上下下功夫,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了。跟着钱少康下楼,进入对面的超市里选起奶粉来。
  这还是生产后第一次出门,加上刚刚又那样痛心的哭泣,这会儿连走路都觉得整个人在晃动,只能由安晨风扶着慢慢往前走。
  从来没有买过奶粉,站在奶粉货架前还真不知道买什么了。
  “什么奶粉比较好啊?!”平时挺讨厌推销员的,今天、竟然主动地问起了推销员。
  “这边是国产的,这边是国外进口的,看您自己的喜好,先确定买哪边的。”推销员连忙热情讲解。
  “国内的奶粉听说出过问题,买国外的吧!”想了想,儿子一定要用最好的,以前从不迷信国外货的安雪也站到了国外货这边的货架上。
  “这边的美赞臣正在做活动,买四盒送一本布袋书。这个多美滋金装也有活动,积分达两千分可以兑换儿童小电动车……”
  “我不要做活动的,不要优惠的,你告诉我哪一种最好!”在怀孕的时候就看过许多奶粉类的推销手册,可是没用过心里也没有底。加上生产后她的奶水很多,所以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奶粉情况。
  “惠氏吧,这种奶粉价格有点贵,可是上一次奶粉事件中它的口碑是最好的。”看着安雪斯斯文文的样子,不料还会发脾气,推销员都吓了一跳。抿了抿嘴唇,又跟她说了另一个品牌。其实几个国外品牌都差不多,但针对每个人的脾气推销员也应该灵活机变。
  “拿一盒试试。”不跟她多说了,取了一盒走开。
  经过纸尿裤专柜,脚步又停了下来:“老钱,你们医院里的纸尿裤质量肯定不怎么样,我买点好的你让护士帮他换,行不行?!”反正奶粉已经开后门了,纸尿裤再开开也没有什么的。
  “没问题。”其实医院里对纸尿裤和奶粉都是统一管理,单独为谁用哪一样会很麻烦。可是……同学生亲了,怎么办呢?!钱少康还是答应,等会儿跟那些小护士还得好好说话了,不然人家不一定买账的。现在这年头有专业的人一个比一个牛,在医院里院长其实是为大家做服务的,并不是什么可以玩官味的领导。
  “还有奶瓶,我要用自己买的好奶瓶。”说着,又走到卖奶瓶的专柜。
  “你家里没有奶瓶?!”这很让人惊讶,她怎么连这个都没有准备?!
  “家里有奶瓶但没有用过,来的时候没带来。”在生前她也买了不少的东西,可是因为自己有母乳还真没用过奶瓶。
  “问题是……你平时给孩子怎么喝水的?!”钱少康自己有孩子,在育儿方面比安雪应该说有经验的多。
  “平时不怎么给他水喝,一天喂一次吧,就用小勺子喂两口。”想了想,安雪回答。
  “你儿子的肠炎可能就是这样得来的。小孩子的东西必须是专备的,不能跟大人通用,这样不卫生。你那小勺还有其他用外,不是你儿子专用的吧?!所以以后要用奶瓶喂他水,奶瓶要每次用前用开水或者是消毒柜里消毒。用会了奶瓶,对以后断奶也有好处,因为吃母乳的孩子许多都不会用奶瓶喝奶。”这个雷从光平时总是忙工作,安雪自己又在政府办公室上班,对孩子这些细节还真是不上心。
  “啊?!看来真是我们马虎了……”安雪不由自责起来。
  “育儿经多着呢!以后慢慢学。”钱少康不由长嘘一口气,话说他孩子小的时候也常病,等他学会了所有的育儿经,孩子却已经长大了,他也用不着了。
  以前雷从光看一些婴幼儿方面的知识书时,安雪总笑他迂腐。可是现在看来,这里面还真是学问大大的,她还真是应该补补这方面的课了。
  “好了,东西我交进去了,你现在早点回家休息。如果有时间明天早上九点来医院,听听儿科专家的会诊。明天下午两点半过来可以隔着窗子看看孩子,到时候想起来还要我帮你带什么、我再帮你传进去。”把东西交给亲生儿病室里的护士,这才对走廊里的安雪交待着。
  “嗯!”继续在走廊里等着也见不着孩子,安雪只得跟家人一起回家。
  可是回到家里,望着大床旁边的婴儿床里空空的,泪、如雨下……
  整夜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刚刚眯着一会儿就又被噩梦惊醒,梦到一双黑手把儿子从自己的怀里抢走……
  把儿子的小衣服拿在手里,捂在胸口,呼吸着小衣服上的气味,这才终于守到天亮……
  早早让安晨风送她到医院走廊,医生都还没有来上班,就那么坐在走廊里苦等着。仔细地贴在毛玻璃的窗子前听着,想要多里面细微的声音中分辨出哪一个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好不容易才捱到八点,医生们陆续来到办公室,然后换了衣服进入每间病房检查。检查完毕,大概九点时坐在大办公室里开始会诊。安雪站在门口听得很仔细,可是说到她儿子里就只是一句话简单带过,这让安雪极不满意。
  “他们对我儿子态度不认真,就说了一句, ‘肠炎,继续观察……’怎么回事啊?!我儿子昨天晚上才入院,他们怎么这么马虎……”忍不住对钱少康抱怨着。
  “越简单越好,他们会诊时说的多的都是疑难杂症,你希望他们讨论多?!”钱少康轻松一笑,可是他的内心并不轻松。这个安雪现在疑心太重,也太敏感脆弱,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这样很容易得产后抑郁症的。
  “啊?!这样?!那、那还是别说我儿子了。”一听,安雪连忙摇手,只希望儿子是不足挂齿的小问题,住一天就可以出院的。
  会诊完,安雪又在亲生儿病室前坐了两小时,动不动就询问出来上卫生间的护士,她儿子现在在做什么。
  “放心,小家伙很乖,刚刚吃了奶睡着了。”
  “没事,小家伙体温降下来了,就是大便还是很稀,偶尔有些吐奶。”
  “他的饭量不小,吃了60cc。”
  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剂安慰药,暂时将安雪焦急的情绪抚得平整。可是也只能平静一小会儿,再坐一会儿又焦虑起来……
  “安雪,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到了中午,雷妈妈竟然忽然出现在医院,将坐在长椅上的安雪吓了一大跳。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1:僵持
  “妈,你怎么来了。”连忙起身,只见雷妈妈从来都平淡如水的眸子里也透着万分的担心。
  “这个能不能请特护,住单独病室?!”指了指病房,雷妈妈看向身后跟过来的钱少康。
  一早上就过来陪了安雪一会儿,回到办公室没多大一会儿又接到雷从光的电话,再一次又到医院门口去接雷妈妈。现在钱少康都成了雷家的勤务员,随叫随到了。
  “这个不行,我们医院没有这样的条件。新生儿病室就这么几间,每间都是统一管理。”钱少康想也不用想,雷妈妈说的这样的条件在医院里根本不可能达到。
  “帮我给从光把电话接通。”想了想,雷妈妈又交待。本来一身贵气的打扮站在这里就十分的与众不同,再加上那自然不自然就散发出来的官太太气质,更是惹来过往行人的注意。
  钱少康取出手机,把电话接通后递给雷妈妈,雷妈妈拿着电话往前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才开始通话。声音并不大,就好像在家里一般轻言慢语极有风度,只是、安雪不敢走上前去听,一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说实话,结婚这么久了,安雪依然对雷家父母特别怀有不可侵犯的感觉,就是连话也不敢跟他们多说。
  “从光下午还有会,晚上会回来。”挂掉电话,雷妈妈走回安雪的面前把手机还给钱少康,这才平淡地说道。
  今天才周四,按道理说他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看来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对他的工作都是有影响的。
  想到这里,安雪惭愧地低下头去。
  “安雪,做为雷家的女人,你要懂得体贴和付出。家是男人在外为之拼搏后想温暖的后盾,家里责任重大,一点也不能马虎大意的。”看着安雪那弱小的模样,雷妈妈忍不住说道。
  “知道了。”这话……很有听头的,很明显是说她没有尽好责任和义务。
  “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带好思捷,不是其他的。”想了想,又忍不住交待一句。
  “知道了。”儿子才出生七天,她在家休产假不是天天带他么?!但、婆婆说话是一定要听的,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婆婆,她还是领导夫人,还是出身显贵的大户人家女儿,跟她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那我先回去了。”说什么她就点什么头,雷妈妈也觉得跟她没说头了。转身,就准备先离开,反正现在也没法抱到孩子。
  “妈,中午去我那里吃饭吧?!”现在奶奶不在了,雷从芬又去了樊达那里,那栋大房子一直就这么空着,她去哪里吃饭呢?!
  “不用,我去从芬那里。”说话间,优雅的背影已消失在电梯间……
  雷从芬上午打来过电话,说她跟樊达在外地,今天也正要往怡景赶,还不知道到没到怡景呢!但……
  捂住胸口,安雪咬着嘴唇难过地缩紧身子坐到长椅上。
  “怎么了?!”钱少康见她脸色很有问题,弯下腰问她。
  “没事。”孩子好长时间没吃奶了,胸口简直是两个大砖头硬的厉害,连肩膀都酸涨的发疼。那个吸奶器用着也很不舒服,安雪真是疼的想哭了……
  “你在发烧?!”想要扶起她,不料触碰到她的手,钱少康这才发现不对劲。
  “我没事。”摇了摇手,安雪努力起身,不料头一晕,整个人软了下去。
  幸好钱少康有所准备,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快!急救床!”连忙呼叫一边的护士,将安雪送到楼下的内科住院室里…
  醒来,只觉得全身烫的无法呼吸……
  四周一片的白,甚至觉得白的刺眼。不对,不是白的刺眼,而是头顶上的灯光刺眼。
  头顶上有灯光了?!那是什么时候了?!
  艰难地抬起手腕想要看时间,不料被一边的妈妈握住手。
  “囡囡,要做什么?!你手上挂着吊瓶,想做什么跟我说,我做。”把她的手放回原处,安妈妈一夜之间也老了许多。
  “几点了?!”因为发烧嗓子干疼的厉害,安雪抿了好半天才问道。
  “九点半了。”妈妈看了看时间,这才回答安雪。
  “老雷回来没有?!”不是说他晚上回来吗?!现在是晚上了,怎么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如果是五点半下班,他吃饭六点出发,九点前就可以到了,怎么现在还没到呢?!
  “听钱院长说回来了,现在在他妈妈那里。”握着她依然还是滚烫的手回答。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下午两点半你去看小老虎了吗?!他还好吗?!”
  侧身看向妈妈,不觉,一滴泪水涌出来。算算,都快是一整天了,她快二十四小时见不着小老虎了。
  而、雷从光已经回来了,他知道她在住院吗?!他第一时间没有来看她,没有来医院问儿子的情况,却去了他妈妈那里……
  “下午我去看过了,孩子正在吃奶,吃完后就睡着了。放心,虽然头上挂着吊瓶,但是没哭也没闹。医生说你的体质很差,也需要住院治疗呢!好好养病,不然小老虎出院见不着妈妈了。”家里一下子病倒了两个人,现在都乱的……所有人没法正常生活了。
  “我没事。”看到妈妈又为自己操心,安雪内疚得不行。妈妈这个年纪了,该是跟着自己享福的时候了,可是……
  “医生说了,吃母乳的新生儿生病可能很小的,有可能是你的体质太差,所以孩子体质不好。你看,妈妈给你煮了猪脚汤,喝一点好不好?!”自从孩子入院以后,安雪就没肯吃过一口东西,安妈妈真是一夜急白了头。
  “妈,我胸口好疼。我一点也不想吃,只要一吃胸口又涨的疼……”胸口越疼就越是想念儿子,安雪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少吃一点,不吃怎么行?!”安妈妈抿了抿嘴唇,一滴泪水也是坠了下来。
  以前自己孩子生病住院她没哭过,家里再苦再难她也没哭过,可是今天轮到下一辈人身上……
  泣不成声……
  “妈,你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这么大还让你给我操心……”从来没见到妈妈哭,她这一哭,安雪也没有了主张,母女俩抱头哭成了一团。
  “妈……”雷从光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一进病房门就看到了这一幕,不觉自己的眼眶也是微微发红。
  “从光来了啊!我……先回去,晨风还在楼下等我。”连忙把泪水擦干,安妈妈低着头往病房外走去。
  才几天没见,雷从光觉得安雪消瘦了好多,一张小脸白的只怕是一针扎下去也不会见血。
  在她的床边坐下,雷从光几度欲言又止。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贴到自己的脸颊。
  “对不起,老雷,我……”可是她已经很尽力带孩子了,到底是哪里没有带好呢?!难道一只小勺真的就是病因?!而且这话是由不专业的钱少康说的,并不是医生本人。可是到底什么原因,医生到现在也没说。
  “别难过了。我给你请了一个特护,这瓶点滴打完我们就回家,明天开始她每天上午去家里给你挂吊瓶。”说着,扶她起床,只觉得手里这弱小的身体真是一阵风儿就能刮走,哪是一个刚刚生产完的产妇身体?!
  “老雷,我没有把家照顾好,还让你影响工作回来照顾我们……”
  “别说了,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勉强一笑,然后按响了护士求助铃。
  护士推门进来,见点滴打完了,便帮安雪拔掉针头。
  雷从光细心地帮安雪按着棉球,休息片刻后为她披上外套,然后半搂着她出去。
  “你去找一下老钱,让我上楼看看小老虎吧?!”站在电梯门口,安雪想了想,都是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不然……
  “现在不是探病时间,不要为难他了,明天下午我带你来看。”把安雪扶进电梯,按下了电梯下行键。
  “老雷,你回来去妈妈那里做什么了?!”坐在车上,安雪忍不住问道。
  “哦,没什么,跟爸爸打了个电话一起汇报了一下小老虎的情况,然后就赶过来了。”启动车子,雷从光一脸的平淡。
  打电话为什么要去妈妈那里打?!他们真的没单独谈什么?!
  看了看雷从光认真开车的样子,也没有再多问。
  “听话,产妇是不能哭的,会哭坏身子。再不准流眼泪,听到没有?!”回到家里,洗过澡躺在床上,接她入怀,雷从光自己却是睡不着的。
  “我没想哭,可是一想到小老虎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他才七天,我就忍不住……”缩在雷从光的怀里,比昨天一个人孤苦伶仃好多了。
  “好了,别难过了,一切有我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哄她睡觉。
  “老雷,医生怎么跟你说的,我们的儿子多长时‘间才会好?!”俯在他的怀里,虽然昨天一整夜没睡着,可是今天依然是睡不着。
  “小问题,不要太着急。你明天上午留家里打点滴,我去医院找医生多问问情况。”其实儿子依然是低烧不断,这样持续低烧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怎么能告诉她真实情况呢?!她现在脆弱成这样,如果她知道真相,那她的天不都要塌掉?!
  “我也要去,回头再打点滴不行吗?!”对于儿子的一切,她都想要知道,她怎么在家里待得住呢?!
  “你现在还做月子,怎么能到处跑?!伤了风、惹了什么病,以后一生都要受罪。你看,比如这一次你不去医院,让妈妈和晨风送儿子去医院,你可能就不会发热自己也打点滴。”恨铁不成铜的把她搂入怀里,现在的事情真是千头万绪的理不清楚……
  “可是、可是……”
  “放心,明天我把他的照片拍回来给你看,现在你再不准随便出门。真的要是惹上什么病,以后受苦的是你自己!”做月子时候发烧生病也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有好多的产妇都是这个时候留下病根终身痛苦。他还是喜欢那个会打乒乓球,会划皮划艇,会游泳的安雪,不喜欢真的得了什么病而成天躺在床上的林黛玉。
  “要多拍几张,你手机拍的图片都好小……”头好疼,往雷从光的怀里钻了钻,这才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醒,雷从光早就不在床上。
  “妈……”头还是好疼,安雪抚着额头叫道。
  “醒了?!快来,我刚刚热好的猪脚汤,还要把这两个蛋吃了。”说着,把洗脸面盆什么的端了过来,让安雪洗过脸后又大碗小碗的端了过来。
  “妈,老雷呢?!去医院了吗?!”接过碗,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真的好饿了。不过就是吃也不忘问情况,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嗯。一大早就走了。现在八点半,等会儿九点半特护过来给你打针,还得抓紧时间吃了。”说看,妈妈取了纸巾帮她擦干净碗底,担心汤汁掉床上。
  胃口还不错,把妈妈端过来一大一小碗都吃了干净,这才半躺下来。
  “妈,帮我把书房里那本厚的育儿书拿过来一下。”反正没事,正好翻翻书。以前雷从光很喜欢看的,自己都看的少,看来她真该学习一下了。
  把碗筷收走,又帮安雪取来书,然后等特护来了以后才出门买菜。
  很奇怪,到了午饭时间雷从光也没有回来……
  不得不给他打电话,反正这会儿他不是在工作。
  “老雷,在哪儿呢?!”对方的声音很空旷,似乎隐隐传来风声。安雪自己判断,应该不在医院,而是在什么广场上。
  “停车场,马上回来。”答了一句,雷从光挂掉电话。
  没有多想,收起电话,在安雪的心里,雷从光一直是个特别细心的人,一定是在医院里又跟医生聊了整上午吧。
  半小时后,雷从光果然带着一身的凉气走了进来。
  “变天了吗?!”其实特护也是刚走,安雪望了望雷从光,似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嗯!今天起了大风,估计明天的气温还要低。”貌似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让人完全没有习惯这样的气温。拍了拍肩膀,然后进入房间:“躺在床上不要动,我给你把饭端过来。”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餐厅吃饭。”雷从光回来了,她总想时时刻刻跟他待在一起,哪怕明明坐在餐椅上会很不舒服。
  “我把东西都端进房间,然后陪你一起吃。”雷从光当然明白安雪的心思,抚了抚她的脸颊,这才去餐厅端饭菜。
  “上午医生怎么说?!”边吃边聊,安雪只是着急现在躺在家里,对儿子什么也做不了。
  “还行,比较稳定,就是要继续观察两天。”吃什么都形同嚼蜡,他不知道他还能骗她多久……
  “还要观察两天?!不是不发烧了吗?!还拉稀便便?!”心里一提,挑起眉头看向雷从光。
  “现在不发烧了,大便也成了形。可是医生说要多观察两天,这样放心。你想想,孩子回来了如果又出什么问题我们是不是都没办法?!让他多待两天,把身体养好了回来更好啊。”勉强一笑,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一点。
  “老雷,你鼻子长长了。”安雪放下碗筷,愣愣地看着雷从光。
  他的城府是比她深多了,可是、有谁比她更了解他?!他说谎的时候总是自觉不自觉会挑挑眉头,耸耸鼻翼,譬如说上一次武当之行……
  “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行不行?!”放下碗筷,雷从光长叹一口气。
  真的,长这么大,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唯有现在……是最让自己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是他的妈妈,我有权知道真相!”话还没出口,泪水已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是的,她猜到了,一定是孩子出了什么事,而他因为怕她担心所以隐瞒起来了。可是孩子吐奶、低烧、拉稀便,就会出很大的事?!
  以前没孩子的时候不觉得,可是现在她不能想象失去孩子。与郑余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怎么能失去?!
  “你答应我你能冷静一点,我就告诉你。”看着她泪如雨下的样子,雷从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把真相讲出来。
  “你说啊!真的想要急死我吗?!”情绪早就失控了,还怎么冷静?!
  “儿子咋天晚上还在低烧,大便依然没有成形。妈妈对怡景的治疗不放心,昨天晚上已联系了北京的教授,今天上午把儿子转院到了北京。”顿了好长一段时间,雷从光这才艰难地开口。
  “你说什么?!儿子现在不在省人民医院,去了北京?!”本来觉得家离医院就好远了,现在、儿子离的更远了,远到安雪根本无法在心里测量这段距离。
  “嗯!上午由专家负责的转院。”雷从光不敢再看安雪的目光,只得低下头去。
  “那……多久才能回来?!”顿时觉得自己被什么掏空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泪水就那么直接地往外直涌,似乎怎么也涌不完一样。
  “妈妈说……你跟你妈妈估计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所以带北京治疗。北京的医疗和教育条件都是最好的,所以打算思捷就在那里长居。放心,我妈是中学老师,她会很耐心的教思捷,一定会把他教得比我还要厉害。”是的,这就是昨晚他跟妈妈和电话里爸爸商量的结果。但安雪刚生孩子,肯定舍不得孩子,所以…
  …根本没法告诉她。
  “你是说我再见不到我儿子了?!”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声音那样的低沉,可是安雪几乎是绝望了。
  “也不是。等你身体好些了,我闲一些了,就带你去看。保证每个月都会有两次。”想了想,然后补上后面那句。
  “儿子我也有份的,他是我生的,是我怀胎十个月生的,你明不明白?!”
  气的连话也说不出了,她忽然觉得她似乎是雷家一个多余的人。无论雷家人做什么事,都不用跟她商量、甚至不用打招呼直接办就成,完全不用照顾她的感受。
  说到底,她是贫家女,是离婚女人再婚,在雷家她根本就没有得到尊重……
  “你现在身体不好,而且情绪激动,所以……”雷从光摇了摇头,艰难地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词。
  “你不跟我商量与我身体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现在情绪激动吗?!”从得知儿子已经不在怡景去了北京后,安雪的声音一直都是低低的。她能怎么激动?!发脾气能把儿子可以发回来?!发脾气能让雷家人改观觉得有她的存在?!能让雷家人愿意倾听她的意见?!
  “串串……”北京的医疗条件、教育条件肯定是比怡景好,要不怎么是首都呢?!可是、如果跟她商量,她是肯定不会答应让儿子离她那么远,怎么可能商量得拢呢?!
  “走啊!你身体又不是不好,留在这里做什么?!儿子不在这里了,你走啊!!走啊!!!”哗啦啦的,将床头小柜上的饭菜全部掀倒在地,顿时觉得精神完全的崩溃掉了。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进入雷家会是这样的结果。得不到他家里人的尊重,得不到他家里人的平等地位,完全要以他家里人的意志而转移。
  可是、当时自己为什么还是要坚持进入雷家?!
  既然为了爱愿意卑微,可是现在为何又容忍不了?!
  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就要疯掉了……
  木质地板上,饭菜混为一团,油渍、汤汁、饭粒全都撒了一地……
  “怎么了?!”听到响声,妈妈走了过来,一看到满地的饭菜……知道他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囡囡,你怎么乱来,木质地板多不好清理啊!”连忙取了抹布、撮箕打扫,只觉得夹在女儿女婿之间让她很难做。
  “为什么要清理?!还清理做什么?!我连孩子都没有了,还管这些做什么?!我要这个家做什么?!”捂着耳朵大哭,情绪发泄过程中更让头疼剧烈。
  安妈妈整个人一愣,孩子没有是什么话?!但看了看雷从光那黑沉的吓人的脸.安妈妈明明想问的话又生生吞了进去。
  安静地把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关上房间门退了出去。
  “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话?!”一边的雷从光这才开口。
  “不听。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用被子捂住头,只觉得头顶像有铁捶在捶她。
  “这里是我家,你让我走哪里去?!”以前都是他赶她,不料、今天还被她赶了。一时之间,雷从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行,那我走!”从被子里钻出来,立刻从衣柜里取衣服……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你这样闹有什么好处?!”把她拿出来的衣服又重新放回去.然后又把她按回床上。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我是嫁给你了,但不是卖给你了,不是什么事都得听你的。孩子是我生的,我有权力知道他的一切事情,也有权力为他作决定,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雷从光,你别太强势了,你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我凭什么就得听你的安排?!我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孩子。我孩子只是肠炎,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过书了,我不是文盲!你们雷家人把孩子带去北京就是要分开我们母子,就是不想让我儿子知道他有一个这样卑微的妈妈。可是我告诉你,我是他妈妈,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卑微,我以生他为荣!我记得你说过的话,你不会找我这样的离婚女人,你找刚出本校门的女大学生也行。那你去找吧!把我儿子还给我,我有能力养他,我坚信我能把他抚养长大,与你们雷家所有人都无关!从此以后他姓安不姓雷,我不找你们要一分钱抚养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只恨现在一出门就头晕,不然一定追到北京把孩子追回来。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一个离婚女人,离婚离上瘾了,还想再离?!告诉你,你丢得起这脸,我可丢不起!”一直好言相劝,不料她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雷从光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与她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像娶离婚女人不丢脸吗?!你的脸早因为我丢光了,还有什么丢不起的?!”是的,现在在安雪的眼里,他们雷家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包括雷从光,不料儿子去北京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连问也不问她一句。若不是她的逼问,他准备永远不告诉她吗?!
  “你!”大手忽的扬起,但、僵在空中却再也落不下去。
  早就知道她是什么家庭背景,这样的家庭能教出怎样的好女人?!怪不得长辈都要求门当户对,其实、素质上真应该门当户对的,她怎么连吵架也不知道哪些话是不能说的吗?!
  “要打我?!是啊!儿子都给你生了,我还有什么价值?!打啊,打啊,我还真没被领导干部打过呢!”脸上一阵风扫过,但那大手就那么僵住不动了。虽然那一巴掌没有落下,但安雪分明感觉到他落下了,而且是重重地落下……
  他一声不吭带走了她的孩子,现在还要打她?!
  其实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不就是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吗?!
  “你自己冷静一下,反省自己说的话到底对不对!我完全是为了孩子好,我的出发点绝对是对的。带走孩子的人是他的亲奶奶,他的亲奶奶难道会对他不好?!他是去北京,是首都,比怡景还要好的城市,更加有利于他的生活和成长。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压力有多大?!家里孩子这么小,又生病。工作上……你知不知道一个副职与正职的配合有多难?!正职总想压死你,把你的工作成绩都据为己有,他好快点升职、往更高的位置攀登。如果你退让,你永远没法出头,你永远只能在原地做副职,给人家打下手。可是你要闹,人家说你不知深浅,竟然跟正职闹。所以闹不能闹,屈服又不能屈服,这里面的玄机要处理好有多难,有多难,你知不知道?!外面工作压力大,家里不让我省心,你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雷从光就好像是平时做报告一番,一声一声如雷鸣般的响在安雪的心问。
  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扯不清了,安雪觉得自己委屈,雷从光也觉得委屈……
  安雪坐在床心,而雷从光坐在床沿,就那么一直僵持下来。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2:再离?!
  关于孩子在哪里治病、在哪里长大的这些问题原本应该是由孩子的父母两个人讨论的问题,可是现在越过了妈妈,单单只是由爸爸家里的人说了算,那孩子还有妈妈、还需要她这个卑微的妈妈吗?!
  但、雷从光从他的工作出发,觉得这是最妥当的处理办法,孩子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得到最好的治疗,可以让他完全没有思想负担的轻装上阵,安心面对工作。
  而安雪从初为人母出发,觉得他擅自把孩子带走不跟她商量,觉得他完全没有将她当成孩子的妈妈、他的妻子,心里、特别委屈。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但两人一直僵持不下。
  房间门被敲响,打开,安妈妈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了进来。
  “哎,哪家没有一点为难事的?!可是家是什么?!家就是在为难的时候,有人陪着你一起趟过去的地方。别闹了,小老虎生病是谁也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我自认为照顾的很好,囡囡也自认为照顾的很好,可是他还是病了。难道医院里的孩子,都是家里大人照顾不好,故意让他们生病的吗?!囡囡小时候也是在病里长大的,连儿科的每个护士都认识她,三岁过后才没去医院;晨风小时候也常生病,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情,不要过份的焦虑。老人家有一句话说的好,孩子是吓大的,不是养大的。一个孩子长起来,做为父母要为他担心受怕多少次。且不说囡囡小时候会生病,晨风小时候还总打的鼻青脸肿回来呢?!来,我专门包了你喜欢吃的羊肉饺子,孩子病好了,其实咱们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着,把羊肉饺子放到床头的小柜上,然后退了出去。
  羊肉饺子真的很香,在卧室里暗暗地散发着香味,缓缓萦绕在两个人之间…
  “你还在做月子,不要闹了,先吃一点。”用小碗给她盛了几个递过去,但她别过脸去。
  “好吧,那你说怎么办?!”放下碗,雷从光真的没办法了。
  孩子重要,工作重要,她的身体也重要啊!她现在身体虚成这样,又是哭、又是闹、又是绝食,这怎么能行?!
  “儿子已经让你送走了,我就不说之前了。儿子病一好,我希望你能把他接回来,你可以答应吗?!”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平静地看着雷从光。
  她可以把她的所有都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包括她的生命。可是她只想得到平常人家里的一点点尊重,这、都很难?!
  “书上说初生婴儿一般不会生病,可是儿子出生七天就生了病,你为什么一直不检讨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带孩子?!”目光聚了聚,雷从光也不发火了,而是很严肃的看着她。
  她出身贫寒,她的妈妈更是没有文化的妇女,能有什么科学喂养?!当然,以前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孩子出了这件事以后才知道。
  “我翻过书了,新生儿肠炎的发病可能有很多,但我觉得是因为他对我的母孔敏感,不是因为照顾上的问题。我不是文盲,我会看书的,我不会不明不白的顶着你强加在我身上的大帽子。”第一次勇敢地看着他,那样的勇敢,似乎为了孩子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来的勇敢。是的,母亲无畏,母亲在保护孩子的事情上永远是可以做到天不怕地不怕的。
  “那你承不承认孩子在他爷爷奶奶那里生活、成长、医疗条件都要好许多呢?!”两个完全不懂医学的人现在一起讨论医学,这不是太可笑了?!雷从光很懂的谈话计巧,不得不转到另一个问题上。
  “我承认,北京的各方面条件都比怡景好。但是你承不承认,孩子需要父爱和母爱。如果孩子会张嘴说话,你应该知道他会选择跟谁在一起生活。”很认真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他到底是需要一个孩子而已,还是真的爱这个孩子。
  “问题是他现在不会说话,就算会也不一定是你强加在他身上的答案。”雷从光马上否定也的想法。
  “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很忙,把我跟晨风都丢在农村的爷爷奶奶那里长大。并不是爷爷奶奶对我们不好,可是那个时候我特别羡慕别人爸爸妈妈在身边的人,特别羡慕,就是自己做梦也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我宁愿跟着我的爸爸妈妈天天吃咸菜馒头,也不愿意跟着爷爷奶奶吃山珍海味,你能理解一个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的孩子的痛苦吗?!能吗?!”安雪明白,这个男人从来都用极理智的脑子来思考问题,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条一条的分析与定位,感情却是甚少。
  “你说的是你,不是说我雷从光的儿子!”其实,他小时候也总是一个人,爸爸妈妈都要工作,也是离他甚远。小小的他早就独立,这也是他少年老沉的一个重要原因。
  安雪就那么直直地、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一直看到雷从光的目光没有那么严肃、那么坚定后收回目光。端起一边的碗自己吃了起来,脸上、再没有一丝的感情。
  她、拧完了?!
  放心里叹了一口气,雷从光也端起碗吃了起来。
  安妈妈包的饺子真的很好吃,皮薄肉汁多,入口即酥……
  吃完饺子,安雪取了干净睡衣去洗浴室……
  雷从光整理了一下床铺,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很忙,争取在她做月子期间把事情做完,然后抽时间带她去北京玩几天,一是看儿子,二是带她散心。
  现在她在家休产假,天天关在家里也是很难受的吧!
  等安雪出来,他也走入洗浴室,但、却没有看到往日她为他准备好的睡衣。
  返回房间自己取了衣服,再一次走向洗浴室。
  她还在生闷气?!
  可是……可以理解。生气是肯定会的,而且她还在月子里,不为他拿衣服也很正常。
  洗过澡回到房间,她却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但她的呼吸声分明又是出卖了她。
  往日每天晚上,他们不管有没有什么事都会聊好长时间的话才睡,可是今天这样异样的安静让雷从光觉得很不适应。
  他倒不是话特别多的人,也并不喜欢话特别多的人,可是……
  很奇怪的感觉,他倒是愿意她跟他闹,跟他掀桌子打板凳,跟他大哭大喊,可是他受不了这样的沉静。
  “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等我闲下来……就带你去北京看儿子。”好一会儿,雷从光才低低地说道。
  不出声,依然是不出声,就好像已经睡着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可是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两下,尔后又恢复一片平静,让雷从光觉得刚才那微微的颤抖完全是自己的错觉。
  真的太平静了,似乎可以依稀听到两个人的心动声,又或者可以听到窗外夜色的空旷声。
  “圣诞节去吧!北京的圣诞很热闹的,特别是王府井……”
  话还没说完,被子忽的盖到了头上。
  再说什么也无用,只能……让她自己拧过去再说了。叹了一口气,雷从光这才闭上眼眼,却、怎么也睡不看。
  如果儿子不病,现在他正喜滋滋地给他换尿布吧;如果儿子不病,一定可以捏捏他那柔软的小手;如果儿子不病,等有太阳的时候真想推他出去晒晒太阳;如果儿子不病……
  第二天一早,雷从光便接到了电话,省领导临时决定去龙山调研,他得立即赶过去陪同。
  跟安妈妈交待了一番好好照顾安雪,又放了两千块钱给安妈妈让她多多加强安雪的营养,不等安雪起床,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龙山。
  “囡囡,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女人做月子就是要多睡、多吃。”刚刚送雷从光出门,不料回头就看到女儿已经坐起身来,安妈妈连忙又进房间让女儿躺下。
  “头疼,睡不着。”抚着额头,安雪很沉重地摇了摇。
  “那也要躺着。”正说着,门铃响了起来,安妈妈又退回客厅去开门。
  “从芬来了。”只见雷从芬一袭深色长风衣,脖子间长长的轻纱缠绕,手里提着果篮站在门口,那样的优雅漂亮。连忙接过雷从芬手里的水果篮,安妈妈让她进来。
  “呀!怎么瘦了?!”雷从芬换了鞋子进来,直接走进安雪的房间。一见到瘦的只尖尖下巴的安雪,雷从芬都有些心疼。
  “姐……”等雷从芬一坐到床边,安雪就扑入她的怀里。
  这是雷家唯一一个能跟她说得上话的人,也是对她最真切的人,一见到她,就好像是见到了亲姐姐一样的亲切,安雪又忍不住哭的泪水直流。
  “别难过了,我都知道了。我来之前跟妈打过电话,她说她已经请了最好的保育员和保姆,放心,思捷在那里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和治疗。”自己也是妈妈,当然也能理解做妈妈的心情。可是事以至此,她、除了安慰,又能说什么?!
  “可是我是妈妈,我是他的妈妈啊!姐,难道你也认为我的想法不对?!应该让思捷跟着他的爷爷奶奶受到好的教育,得到更好的生活环境?!”抬起混漉漉地眸子,安雪一脸的茫然。自己错了?!真的错了?!想当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一滴、一天一天的成长起来,这也错了?!
  “作为妈妈,我每天都要看到自己的儿子。就是他爸爸双休接过去两天,我也会很不习惯;就算再忙,晚上回家我也要看儿子一眼。可是作为孩子的姑姑,作为雷家的一份子,我又希望孩子得到的是最好的治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环境。都是一家人,许多事情可以商量,不要太偏激。我听说你现在每天都要打针,也病了,做月子病是件很不好的事情,现在你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啊!”拉着安雪的手,雷从芬很诚实地回答她的问题。是的,雷家人都很诚实,雷从光诚实,雷从芬也诚实。
  “对,每个人立场不同,所以处事的方式方法都不同,再所以、结果就不同。我跟老雷的思想都没法统一,更何况跟别人呢?!”她忽然明白,其实什么都是虚的,她在根本就雷家没有援军,她只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安雪,别这么说。其实前段时间我就知道你的预产期近了,本想陪你一起的,可是、我还是去了北京,是因为达子想把工作中心往北京发展。以后……我想我会跟他离开怡景,去北京生活,所以这段时间我会经常北京、怡景两地跑。
  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可以常带你去北京看思捷。”拉起她的手,而暖气房里她的手指冰凉。
  “你要去北京?!你们都在这里生活了这么我年,怡景有什么不好?!”很吃了一惊,樊达那样大的家业也要动?!
  “说实话,是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我们都在怡景长大,同学、JJ月友、熟人特别多,结婚后我们的压力都很大,我想跟达子都换个环境。另一方面是……我前夫知道我结婚的消息了,这段时间……一直在……”
  “他还没有结婚?!”貌似他们离婚七年了吧……不过,从来没有听说过雷从芬的前夫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虽然不怎么喜欢八卦别人,可是对于雷从芬这样优秀的女人来说,安雪还想多关心一点。
  “他结不结婚有什么区别吗?!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耸了耸肩膀,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也不轻松。
  “姐,你说……再婚家庭是不是都特别难?!”在这一点上,安雪跟她绝对是相同的。
  “嗯!很难。虽然我这个人一直洒脱,可是依然还是受不了一些世俗的眼光。达子也是因为担心我的这一点,才决定带我去北京发展。其实几达实业在省内做的非常不错,再去北京……不知道会如何。不过现在有网络嘛!就算不行,他还是可以在同上操作怡景这边的情况。”笑笑,并不避讳谈这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考虑要孩子?!”跟他们一起结婚的,算起来都一年了,自己孩子都出生了,可是他们好像还没有一点动劲。
  “……”这个问题真的很不好回答,因为他们自己都还在考虑。首先,她都三十七了,还要孩子就是高龄产妇,而生孩子对女人影响很大,生后她一定会快速老去……其次,他们可以走多远?!就是结了婚,雷从芬心里依然是没有底的。
  可以说,结婚只是为了给儿时那个美梦、遗憾一个交待,现在交待了,然后呢?!
  “姐,要个孩子吧!我的思想很保守,我觉得达子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看着雷从芬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安雪轻声说道。
  “再说吧!家里有没有吃的?!我早餐都没吃就过来了……”一笑,起身往餐厅走去。
  “我正好煮好了米酒鸡蛋,吃几个吧?!”安妈妈趁她们说话的当儿,把两大碗的米酒鸡蛋端了出来。
  “哇!这么大的碗,怎么吃的完?!”雷从芬接过夸张的一笑,这还真是“月子”食品。
  “要吃完,要吃完的,女人就是要多吃温补食品。”安妈妈一笑,然后打水给安雪洗梳。
  “妈,明天煮糖鸡蛋好了,我再不能吃米酒了。一吃奶水就上来,一上来就难受。”边洗着脸,安雪边交待着。
  “那你不等小老虎回来,奶水没有了怎么办?!自己用吸奶器多吸吸,奶水一定要留住的。”哎!被奶水憋着的感觉女人都有,疼起来那真是椎心啊!可是……为了孩子啊,安妈妈认为还是吃母乳比较好。
  听了妈妈的话,接过碗还是吃了起来。为了孩子,什么罪她都愿意受。
  与别人不同,安雪的奶水特别的多,吃了米酒鸡蛋以后,奶房又是酸涨的厉害……
  只好取吸奶器取奶,可是吸奶器用起来……好难受的。
  “安雪,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本就是在休产假,要不要直接去北京跟我爸爸妈妈住一起,这样就思捷出院以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吃完了鸡蛋,雷从芬又回到安雪的卧室。
  她现在是雷家的媳妇,其实爸爸妈妈的家也是她的家,她完全可以去,不必受思念儿子的痛苦折磨。
  “还是不要了。说实话,我现在看到爸爸妈妈都会害怕,更别说跟他们一起住了。”现在跟雷从光沟通都难,何况是他的父母呢?!安雪有这个自知知明。
  “一家人,有什么好怕的?!再说爸爸平时工作忙,基本白天上班,晚上才回来。妈妈现在虽然在家,可是她的活动很多的,经常跟朋友们出去聚聚、或者是去健身房锻炼,也是只有爸爸回家她才到家。不过现在小思捷去了,她可能在家里时间多了,但这也不影响什么,我妈很好说话的。”一笑,真的,反正雷从光现在也不在怡景,她也是一个人,不如去北京呢!
  “姐,我跟你说心里话,这段时间我不会去。可能是思捷的事情,这段时间我身体不太好,走路多了都会觉得头疼犯晕。我打算在家里好好养身体,等好些了再去北京,把思捷接回来。我知道你也是雷家的人,可能不太同意我这样的想法,可是、我觉得只要是做了妈妈的女人,就一定可以理解的,对吗?!”想了想,这也是咋天她跟雷从光讨论无结果后,她自己想通的一件事情。
  “把思捷带走是从光跟爸爸妈妈商量的结果,因为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当时没跟我说,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如果当时我知道,我可能会投反对票,虽然明知道这反对票可能无效。但是安雪,姐说一句话你听不听?!我们曾经都是离婚的女人,都有过不幸的婚姻,你有勇气离第二次吗?!如果没有,多尊重一些男人的想法,女人多数时候要学会顺从,包括我这样独立坚强的女人也一样要学会。
  从光肯定不是一个坏男人,但我是他的姐姐,对他的性子和脾气我了如指掌,他决定的事情不可能轻意的改变,譬如这一次。”看了看安雪,雷从芬觉得也不知道怎么劝她。但、她只希望雷家不要出事,他们俩也再不要搞婚姻危机。
  “以前,我觉得感情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为感情而生、为感情而死。可是现在,我觉得儿子是我的全部,我为儿子可以吃任何的苦,可以受任何的难。姐,能不能继续做雷家媳妇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能不能维护婚姻我也无所谓,现在、我只希望儿子能回到我身边。你一个人带孩子这么多年了,难道升升就没长大吗?!我知道,老雷是一个很好的男人,错过他……恐怕我不会再想跟其他任何男人在一起。但是,对于这一次他的作法,我真的没法接受。让我想起他第一次带我去他家的时候,面对奶奶那样的嘲笑,他什么也不做,好像与己无关的样子。
  好吧,上一次与他无关,可是现在是他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他怎么可以……”
  “安雪,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对于女人来说孩子重要,家庭也重要呢!你离过一次的,你知道离婚的痛苦与悲哀,难道你……总之,千万不要这么想。现在所有人都是为了孩子好,不是要害你的孩子,明白不?!”扶住她的肩膀.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无力。
  “囡囡,要打针了。”正说着,客厅大门被打开,安妈妈迎着特护进来。
  雷从芬让到一边,这才让特护靠过来为安雪打针。看着她细细的胳膊,雷从芬只愁自己帮不上她。
  “叮咚……”门铃又响了,安妈妈急着又去开门。
  “阿姨好,我来看安雪的。”只是这一次,余越和程露一起提着鲜花和婴儿衣服走了进来。
  “快进来,吃了早点没有?!如果没吃,我就煮鸡蛋你们吃。”安妈妈认得余越,上一次在这里边吃饭边对安雪气呼呼的。不过来者皆是客,她还是热情的不得了。
  “谢谢阿姨,我们吃过了。”程露微微一笑,然后跟余越一起来到安雪的卧室。
  “安安,这段时间工作好忙,一直没有来看你。”说着,程露把花放到一边的小几上,然后坐到安雪的床边。
  安雪这几天心里就惦记着孩子,哪里有功夫想她们什么事。不过她们今天来的确实很奇怪的,好像她们之间对她的态度……
  “那个,安雪,我干儿子呢?!”余越没程露表现自然,有些尴尬地四处张望。
  “他……病了,住院了。”安雪只觉得一头黑线,果然是余越的风格,哪壶不开提哪壶。
  “住院了?!天啦,多大一点孩子,怎么住院?!那个、住哪个医院?!我等会儿跟程露过去看看。”余越一惊,更是刨根问底起来。
  “不用去看了,他在北京住院。”越是不想提的事情越是被提起,这让安雪越是难过。
  “什么啊?!那么小的孩子离开妈妈去哪么远?!地图上,怡景离北京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惊呼一声,不料程露却拉了拉余越的胳膊。
  “北京医疗条件当然比怡景好,对孩子来说当然是哪里条件好就选择哪里。
  安安,你有福气了,儿子都可以去北京生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想都想不来呢!”握住安雪的手,程露倒是会安慰人,捡好的说。
  “就你会说话!哪有那么小的孩子离开自己妈妈的?!”余越就是忍不住话,也不会程露那么圆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说完头一扭,不觉看到另一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雷从芬,余越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我……怎么了?!”一直很注重外表的,雷从芬觉得那目光实在太吓人,不觉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袭风衣很周下的自然垂着,没有哪里染上脏东西啊!转身对着一边的梳妆台上照了照,脸上很干净,淡妆很得体,没有一点不妥啊!
  可是余越的目光怎么像是看到怪兽一样可怕?!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3:女人
  “你是……”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余越面对面的问雷从芬。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雷从芬却不答,奇怪地看了看余越,拢了拢风衣后直接往外走去。
  “姐,就在这里吃午饭啊!”都要到中午吃饭时间了,安雪连忙在她身后叫道。
  “不了,你好好休息,我找时间再来看你。”在门口停了停,然后拉门离开。
  结婚以来背后议论她的人不少,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也不少,走出电梯雷从芬急急的启动车子。
  可是她要去哪里?!
  没打算。如果余越她们不来,她明明是打算陪安雪一整天的,现在、计划全盘破坏。
  从北京回来,樊达去公司处理事物,而她因为弟弟和安雪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前夫那里接儿子就过来了。所以,现在去前夫那里把儿子接回来吧!
  想到这里,方向盘一打,往前夫的住所疾驰而去……
  “安雪,这个人是你姐姐?!”待雷从芬的关门声响起,余越又是八卦了起来。
  “是我姑姐。”因为心里惦记着儿子,对于余越那惊奇的表现完全就是无动于衷。安雪看着床边上她摆放的儿子的衣服,不由又是万分难过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在哪里看到过她的照片?!”坐在另一侧的床沿,余越用完全不能相信的目光看向安雪。
  “在哪里?!”程露不觉有些奇怪地看向余越,那奇怪的表情让她不得不把话接下去。
  “周雪家里。她把你姑姐的照片放在一只小盒子里,每天晚上都会取出来看,然后对着照片说许多恶毒的话。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恨你姑姐,她说她是害死她亲人的凶手。因为这个女人有权有势,她又不能动她半分,所以每天都要‘咒’她十分钟……”
  “说什么啊,我姑姐怎么会害人?!”一听这话,安雪对那个周雪的印象更不怎么样。不得不感慨,原来雷从光看人真的很准的,一眼就看出那个女人的不正常。问题是,难道雷从芬跟周雪真的认识?!而雷从光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是因为他知道真相,而不是他看人特别准?!
  哎!管他的呢!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是懒得去想。
  “是不是真的,每天晚上都取出来咒?!”程露似乎不相信,因为余越说话总是很夸张,让人有点捉摸不到。
  “我骗你做什么!我现在跟她合租呢!她不仅仅是每天晚上,而且是每天晚十点,时间都特别固定。”余越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两个人放到一起肯定是会有一个很大的故事。
  “你没问是什么事情吗?!”虽然因为安雪她们成了好朋友,可是程露依然觉得余越是一个特别不怎么靠谱的人。
  “问过,不过她不肯说,看她那伤心难过的样子,我也不敢继续问了。”余越怎么会放过别人的八卦呢?!只是……周雪不给机会她而已。
  “说实话,我也问过周雪几次,但是她把自己保护的很好,跟她交往这么久,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让我觉得有些云里雾里一样。”想了想,一个女人能这么“持之以恒”的憎恨一个人,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啊!这样的憎恨,一般人都“坚持”不下来呢!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周雪这个人真是个特别可怕的人“什么真实情况?!”明明是来看安雪的,程露与余越完全撇开安雪讨论了起来。
  “譬如说她总是一口很温柔的普通话,肯定不是怡景本地人,那她是哪里人?!另外她是什么学历,什么背景,还有她嘴里的总裁男朋友到底什么情况……
  我完全不知道。”耸了耸肩膀,程露不觉有些奇怪。
  “那是人家的隐私,你怎么比我还八婆?!不过她跟我说过,她是清华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很厉害的哦!至于她男朋友的情况……我也很感兴趣,不过她总有办法把我对付过去,我现在也不知道。”余越又是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答。
  “清华大学的研究生毕业?!那还天天飘着,连份正劲点的职业也没有?!
  再说不对劲啊!那她多大年龄?!不是说比我还小一岁吗?!但我听说她在怡景都混了六七年了。研究生毕业应该是二十四五吧?再加六七年……天,那不是三十一了?!是不是你听错了?!”程露不禁全身一麻,这段时间跟那个周雪走的很近,几乎每天下班了都一起约着吃饭聊天。可是、她把她们几个的情况都摸的一清二楚,但她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这一想还真有点可怕呢!
  “闺女们,吃饭了。”在她们聊天的那一会儿,安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这才敲了敲卧室的门叫她们一起吃饭。
  “呃……我们还是回去吧。”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真是不知不觉呢!程露很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
  “哎呀,跟我就不要客气了,我都准备好了,快来、快来……”说着,招呼着程露和余越一起去餐厅。
  “阿姨做饭很好吃的,上次吃过,现在还惦记着。”余越倒不客气,吐了吐舌头一笑,跟着安妈妈走在了前面。
  “妈,不用端房间来,我也自己出去吃饭,帮我拿一下吊瓶。”说着,安雪掀开被子。
  特护连忙进入卧室帮她披上睡袍,然后提起吊瓶往餐厅走去。
  因为安妈妈又热情又好客,还没照顾完安雪的特护也留下来一起吃饭。
  小小的餐厅里坐了这么多的人,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只是、安雪的心里依然是一片的孤单……
  车子在半山别墅区停下,雷从芬取出手机拨通电话。
  是的,她是想让前夫把孩子送出来,即使是在门口,她也是不会进去的。
  “夏青,我到门口了,把升升送出来一下吧!”电话通了,雷从芬声音平淡。
  “升升正在吃饭,进来一起吃饭吧!”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雷从芬却有些反感的触了触眉心。
  “不了,我就在门口等一会儿,他吃完你让他出来。”说完直接扣上电话,然后取了一只烟点燃。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囤……
  眼前的这一片别墅群,曾经她是那样的熟悉……
  依然是满园子的银杏树,只是与当年相比,都长的好粗壮上了。正直冬季,树杆上早已没有多少叶子,只是、为数不多的小扇似的树叶还在随风飘落。
  院子中央,依然是当年他为她种下的上千朵玫瑰花园。虽然现在一朵没有,可是看着这修剪过枝丫的低矮灌木,眼前还是当年她第一次进入这庄园时那火红一片的情景。
  院子深处,最大最高的主楼四周围看四栋白色的小楼,其中一栋公主城堡般的楼便是结婚前他专门为她建的……
  当年,她穿着白裙,长长的头发上别看他新手为她戴上的火红玫瑰,一这大院中转啊转啊,闭上眼睛,仿佛就是昨日……
  摸着良心说,当年她并不爱他。完全是因为怕惹父母伤心,所以才会答应这个追的最苦最累的男人披上白纱。
  但、结婚后,他视她为珍宝,总是将她捧在掌心般的疼爱。这、也是让她最终肯为他生孩子,决定从此忘掉樊达、断掉樊达、抹掉那个年轻时轻狂的梦……
  不想,就在升升出世不久,做月子的她接到一个女人的短信,当她真的赶赴到酒店时,见到了这世上最为丑陋的一幕……
  他、一定是没有想到,一个月子都没做满的女人,会就这样出现在酒店里吧!
  她肯放下骄傲、放下所有的梦跟他在一起,而他、却辜负了她。
  上当、受骗、痛心……百般滋味袭来,她不肯再继续将这个“错误”进行到底,坚决选择了离婚。任他如何解释,她绝对不肯回头。
  一只烟已燃到了她的指尖,那炽痛感让她这才回过神来。熄掉那烟头,第二只烟又燃了起来……
  那段时间真是绝望啊!樊达因为她的结婚,一度沉迷于万花丛中,以酒为乐,以赌为生,完全的变成了一个颓废的男人。
  她不愿意看到樊达变成这样子,可是、她也无力去劝他。她能怎么劝呢?!
  她太清楚,都是因为她而起,因为她的退缩而起……
  离婚后,她一直封闭着自己,不与任何外界接触,包括妈妈来看她,她也总是不言不语的做着本份,从不与她主动谈什么事。不是怨恨妈妈当年的插手才让她没有幸福,而是、她明白,不管有多少人是真心关心她,她的路、始终是由她自己走,别人取代不了。
  离婚没多久,樊达也再一次靠了过来,总是默默地陪着她……
  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份亲近,虽然都关心着对方,可是言语一下子就少了起来,甚至是完全的没有言语上的交流。
  雷从芬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近,慢慢的,他们之间的话又多了起来,只是、多是朋友之间的那种默契,早已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年少的心动。
  他总是让升升叫他干爸,总是会买许多升升喜欢的东西,还会带着升升单独出去玩,跟他疯狂的真像父子般。
  不用她说,只要她有什么困难,他总是在背后默默替她解决。
  可是她却越来越不愿意提及他们之间,因为年龄、因为离婚、因为孩子、因为许多许多……
  但、安雪真的让她看到了好多她觉得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譬如她对爱的执着程度,譬如她勇敢地跟在雷从光的身后,譬如她无畏的争取爱的斗志……
  真的,如果不认识安雪,不受她的影响,她恐怖现在还是没有勇气跟樊达结婚在一起。可是跟樊达在一起就是对的吗?!
  结婚以后,好多的事情都涌了出来,譬如熟人朋友的异样眼光,譬如他们之间还要不要孩子,譬如、他们到底可以走多远……
  燃起第三只烟,雷从芬抿了抿干干的嘴唇。
  樊达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当日就是丢掉性命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可是当日是她推开他的手,并不是他要松开她的手啊!
  樊达是个好男人,真男人,可是这样好的男人应该可以得到更好的,怎么是现在残缺不齐的她呢?!
  她的梦已经成为事实,现在、面对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他们……
  摇了摇头,有些心烦意乱。是的,只要不跟樊达在一起,她就是心烦意乱的。
  “妈妈!你又抽烟!”升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升升,机器人是放爸爸家里还是你带回去?!”夏青一身休闲装也丝毫掩饰不了他的俊逸,弯下高挑的身形探入车窗口,把一个电子机器人玩具伸进来。
  “就放爸爸这里,我下星期过来玩。”升升眯着眼睛一笑,那小模样像极了夏青。
  “这几天不是睡觉都抱着机器人吗?!怎么舍得放爸爸这里。”夏青一笑,试探性的看了看一边不出声的雷从芬,又温和地看向升升。
  “可是樊爸爸说过,会从北京给我买摇控跳跳车,我拿这个过去他会不高兴的。爸爸,现在江湖很不好混的!”从小的单亲家庭并没有让升升变成沉默寡言的孩子,反而让他成为一个小机灵鬼,特别会哄人高兴。
  “呃……确实很难混,不过咱们的升升天下无敌,肯定会打便天下无敌手,称霸武林!”心里忽然一疼,若不是深吸一口气,夏青只怕是眼睛潮红了。
  都是大人们的错,所以才让孩子从小就感叹“江湖不好混”。或者准确的说,都是他的错,让他小小年纪就比其他好多孩子都显得早热……
  “理解万岁,爸爸再见!”升升摇了摇手,已熟练地系上了安全带。
  “从芬,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升升的事情,找个地方坐坐吧?!”夏青倒不与他们再见,而是继续探在车窗边上。
  “我不会放心抚养权。”不等夏青具体说,雷从芬当机立断。她觉得他们之间根本就没得谈,特别是一看到他、自觉不自觉就会想起多年前看到的那一幕,顿时觉得恶心想吐。
  “可是你再婚了,而我没有,我觉得升升跟我在一起会比较好……”
  “不用说了,我不会让升升跟着一个连自己都管不住的人,也不希望他以后变成你这样的人。”不等夏青缩回身子,雷从芬直接启动了车子。
  夏青不得不快速抬起身子,望着远去的车子,不由长叹一声……
  真的,好远了,越来越远了,远到、完全看不清她最后的身影。
  可是不得不承认,雷从芬这样的女子有如鸦片,一旦尝试过就再也戒不掉。
  那任性的清高让谁都见了心疼,不管她是婚前还是婚后,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着致命的诱惑。这正是樊达为何这么多年都一直等着她的原因,也是他与她离婚这么多年也一直未婚的原因。
  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有孩子便比别人多了一些联系,只要他再执着一点,他们就可以回头的,不料……
  只有一种解释,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一个永远让人猜不透的女子。
  如果当年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又为何会嫁给他。而且新婚之夜,他才知道她是那样的纯洁……
  如果她跟樊达是真感情,为何又在离婚后拖六七年才再到一起?!六七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六七年?!
  一个人立在院子外面好久,这才回头往主楼走去。
  若大的院子,空空的房子,这里、就是他的家……
  明明有漂亮优稚的老婆,明明有聪明可人的儿子,现在、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一切的一切,全缘于那个虚荣心强的女人,全缘于自己的一念之差……
  院子门口,一辆计程车停住,周雪从里面走了出来。
  经过门口,俯身笑盈盈地看向那保安:“那个黄脸婆把孩子接走了吧?!”
  保安一笑.把大门按开。
  “送给你的,这个送给女朋友最好哦!”说着,将一只系着黄丝带的小盒交给保安,然后款款走向院内。
  是的,周雪与这里每一个人都处的相当好,保安与保姆几乎都成为她的眼线,只是、唯独这里的男主人总是对她敬而远之。
  “青……”一路过关斩将,几乎是见者有份,人人都有礼物,周雪来到主楼的大厅里。只见夏青一个人抚着额头坐在沙发里,似乎是想着什么。
  绕到他的身后,用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明天我要飞日本,今天想早点休息。”起身,夏青往楼上走去。
  “那我今天来的正是Ⅱ寸。候,不然又好长时间见不着你了。”挽着他的胳膊,水蛇般的扭动着微微发胖的腰姿。
  是的,她二十五岁就跟了他,现在、她已经不再年轻,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已经过了三十了。她为他流掉了他们的孩子,只是因为他说他有孩子,不想再要孩子。她为他消磨了自己最为宝贵的青春,姑娘家最最美好的七年都给了他,只是、依然没有换来“夏太太”的名分,哪怕他离婚这么多年一直是单身。
  步入卧室,松开他的胳膊,为他取了睡衣放入洗浴室的衣架上,然后为他宽衣解带。
  自己都没脱衣衫,打开莲蓬头,将温水打在他的身上……
  取了沐浴露打到他的身上,然后用双手轻轻推散开去……
  “我自己来。”把毛巾取下来,自己迎面让温水打在脸上。
  周雪开始在夏青的面前褪衣衫,一件一件,一件一件的……
  赤裸着身体从他的身后环住他,一寸一寸亲吻着他的后背。
  似乎只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生理需要,夏青闭上眼睛,放松的享受着周雪体贴入微的服务。
  “不用说了,我不会让升升跟着一个连自己都管不住的人,也不希望他以后变成你这样的人。”
  忽然间,夏青的耳洞里响起雷从芬走时的那句话,全身不由一僵。
  “青、青……”周雪呢喃着,一双灵手在夏青赤裸的身体上游走。她绝对是个调情高手,她能将明明不怎么想要的男人也马上点燃激情。夏青……就是这样被她得手的。
  忽然的推开她,夏青取了一件长浴巾裸住自己,然后往卧室走去。
  周雪一个人僵在那里,今天她哪里错了?!
  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少到……
  现在见面除了做爱,再没有多出一句话来。
  可是今天,他竟然连赤裸的她都推开了,难道现在、她真的对他没有一丁点的感觉了?!
  可是他是男人,还是一个离婚的单身男人,而她是女人,是一个跟了他七年的女人,哪有男人拒绝的了赤身裸体的女人?!
  只得取了浴巾将自己身上的水份擦干,周雪也跟进了卧室。
  “青。”扯掉浴巾,周雪钻入夏青的被子,勾住他的脖子,可是、能言善辩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睡吧,很累了。”夏青的眼睛一直闭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满眼全是雷从芬当年的影子。
  其实他认识雷从芬在雷从芬认识他之前,也就是说,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并不认识他。
  他记得那一年去母校参加校庆,不料雷从芬却是代表新生在舞台上跳芭蕾。
  那天,她身穿天鹅般的白裙,高高踮起脚尖,特别是那不做作的忧伤眼神,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天鹅。本以为她是演技好,不料、那份忧伤却是真实的。
  听人家说,美丽如她、却一直没有恋爱过,追她的男生从她教室门口可以排到学校外去。
  在那一刻起,夏青的心里就觉得,他是真的遇上高贵的天鹅了。
  打听了她的家庭背景后,暗暗放在心里,想要等她大学毕业后再来找她。他知道,真正高贵的天鹅是不会轻意接受别人的爱意。
  如他所想,她毕业后依然是一个人,他、不由更加的喜欢这只天鹅。
  很可惜,那个时候他的生意正是关键时期,在他的眼里,一个男人没有事业就肯定没有追求她的资本。所以不得已,他又等了两年……
  但追求她的过程并非那样的艰难,她不言、不语、不卑、不亢,竟然就那样默默地答应了他。
  为什么呢?!似乎是太轻意得到了,让他甚至表示怀疑。
  可是新婚之夜,那床单上的血红让他发现,其实她是一个清高、不善言语、极自律的人。
  真的,这样的家庭出身足够让她骄傲,这样优秀的她足够有资本挥霍自己的青春,可是、一样也没有。她就好像一个邻家女孩子一样让人感到亲切温馨,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他认识她时,她正在舞台上,他极喜欢她身着白裙的样子,所以给她买了好多不同款式的白裙。
  而她极喜欢穿白裙,一个人在院子里抚着树杆发呆出神。
  他为她种下千朵玫瑰固,为她修起公主般的城堡,为她的青丝上插上那火红的玫瑰……
  “青,我老了。”从他的身后扣住他,周雪把脸埋入他的后背。
  与雷从芬相比,她要小雷从芬五岁呢!可是,她也感觉自己老了,似乎是从二十五岁一下子就到了三十二岁。
  可是雷从芬却没有因为岁月而留下任何的痕迹,但、她却被岁月刻的面日全非。
  雷从芬一直生活在阳光下,不管是婚前婚后都是生活在阳光下。可是她、一直都如苔藓般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终日得不到阳光……
  她怎么不老?!怎么不老?!
  “日本的护肤品不错,我会给你带两套回来。”闭着眼睛,却并不怎么理会她,思绪继续的回放看与雷从芬的点滴。
  在结婚前,他的私生活……并不是一清二楚的,这几乎是有钱男人的通病。
  可是结婚后,他就已经打算收心了,一心一意的对待这仙女似的妻子。
  她怀孕以后,妊娠反应特别厉害,一直不肯让他碰她。他是一个正值旺年的男人,加上以前曾经的风流生活,再加上千娇百媚的周雪百般的主动献身,他、怎么忍得住?!
  不料,才偷食了不到半年,她竞然站在了他跟她的床边……
  他怎样解释也不行,怎样保证也不行,怎样-阡悔都不行……
  这是天鹅的骄傲,他能理解。原本以为如她所愿跟她离婚以后,等她气消了再来找她,不料她的态度却愈来愈坚定!
  “青,我想结婚了。”见怎样的挑逗他、他都不“上当”,周雪真的没折了。现在她除了“有心”以外,还有什么资本?!比她青春的人多的去了,比她美貌的人也多的去了,她只不过是一个风华不在的小三……
  永远的小三,永远不可能归正位的小三,永远让人可悲、可怜、可唾弃的小
  三……
  青春不在能怨谁?!都是她当年虚荣心强,看上了夏青的钱,总盼望有一天能转正。不料世事难料,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只需要她的身体,却并不需要她做妻子。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妻子的位置永远是那个女人的!即使她比她年轻,她比她漂亮……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女人的妒嫉心是可怕的,她恨了她七年,可是却一直没有把她恨死!反而她越活越精彩,找了一个身价并不比夏青差的未婚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小她六岁!!
  凭什么?!
  在周雪的眼里,雷从芬不过是一个过气了的黄脸婆,夏青之所以不肯放弃她,不过是因为她为他生过一个孩子。
  所以、她想生孩子了,如果能再怀孕,她怎么也不会听他的打掉了。
  “我想生孩子了。”见夏青还是不理她,她继续补了一句。
  “那就结婚吧!生孩子吧!到时候,我给你封个大红包。”把她一直放在他身上不老实的手拿开,夏青这才说了一句。
  “为什么?!”其实她更想说,他为什么这么残忍,霸占了她这么多年的青春,在她年老色衰的时候去抛弃她。
  可是,“残忍”两个字说不出口,因为一切……都是她主动的,是她愿意的。如果不然,她现在开这么大的美容院从何而来?!如果不然,她银行卡上谁为她每个月打进一万块钱?!
  是的,她一直对他说,她不是为了他的钱,她不要他的钱。所以在她的“客气”下,她的身价只是两万,还不及一个高级妓女一个月赚到的嫖资。
  一万不少?!
  不.一万很少。
  她出身农村,家里有一个白痴弟弟,还有一个未嫁的妹妹。农村的房子是她建的,一家人的生活费全是由她负责。
  加上做小三还需要本钱,她还要买不少的护肤品和衣服打扮自己……
  真的,这七年的小三生涯她并不轻松。现在想想,当年还不如告诉他,她就是冲他钱来的,没想过当他老婆,所以……一个月找他要个十万八万的就好了。
  可是这样好条件的男人,她怎么舍得放过,只跟他做露水夫妻?!
  她吃了那么多的苦才考到省城,好不容易才坚持到大学毕业,历尽千辛万苦才留在了省城。工作并不好找,钱也并不好赚,大学毕业后她只能在一间小公司里先做小文员,为了赚外块晚上还去酒吧当卖酒的小妹。
  所以在酒吧,她认识了夏青,马上甩掉大学里就一直恋爱的男朋友,变身藤蔓般绕了夏青。一晃,以前的男朋友也在小公司做上部门经理了……
  是的,虽然她出身贫寒,可是她颇有姿色。她的皮肤白的剔透,她的眼睛不经意间总是传递着媚态,她的声音甜美,她的身姿更是妖娩……
  这是她的资本,是她自信可以踢走夏青家里那个黄脸婆的资本。
  不得不承认,雷从芬也很漂亮,可是……她没她年轻啊!女人最最大的资本除了漂亮以外,更是年龄啊!
  但现在一晃就是七年,她也如当年的雷从芬一般,不再有了最大的资本……
  泪水溢了出来,她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了呢?!对她的付出完全无动于衷,对她的柔情来者不拒却不为所动……
  “什么为什么?!”忽然,夏青坐了起来,取了一边小几上的香烟抽了起来。
  今夜很想好好想想雷从芬的,可是这个女人总在背后叽叽歪歪的,让他完全没法沉下心来。
  “我跟了你七年了。”一直这样抱着,再有耐心也被拖的没耐心了。周雪也坐了起来,今夜有点不祥的感觉……
  “这不是我要求的,我不会为这个买单。”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囤。透过那飘浮不定的烟圈,似乎又看到头插玫瑰,穿着白裙在院子里转圈圈的雷从芬。
  “我不是跟你做生意,我是、我是想跟你说,我想嫁给你,我想做你的妻子,我想每天等你下班回来,我想为你学做饭,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够了,从开始我就没骗过你,在你认得我的第一天起就应该知道,我是有老婆的男人。”打断她,心里……却是极商人的算着账。她、到底值多少钱,这么多年的青春值多少钱……
  是该买断的时候了,如果当年是因为她的青春她的美貌,现在、她还有什么? !
  “可是你离婚七年了,你的前妻也已经再婚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娶她?!就这样贪婪地享受着她最为美好的七年?!
  “可是在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配做我的妻子。”眯起眼睛看了看周雪,那张曾经娇美无比的脸……现在已如所有“中年妇女”一样沧桑了。
  她漂亮的大眼睛下已有了眼袋和黑眼圈,是多少高档化妆品也掩饰不了的。
  她鼻翼边已有了两条浅浅的纹理,这也是她做多少次美容护肤也做不来的。她的身材已微微发福,就算她再不肯吃东西、她依然是还在长胖,这是自然规矩,也是没办法改变的。
  可是雷从芬就不同了。雷从芬的脸不大,所以没她老的厉害。加上雷从芬主要是气质动人,并非完全靠美貌。还有就是……雷从芬是学音乐的,能歌善舞,内在气质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所以女人真正的本钱不是青春和美貌,因为青春和美貌只有那么几年,真正的本钱是……内在的、用眼睛看不到的那种感觉,譬如说雷从芬给人的那种感觉。
  “她结婚了,已经结婚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呢?!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呢?!”女人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精明的周雪再明白不过。话说的很硬,可是泪水却是毫不浪费的流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因为没有珍惜眼前人,所以才会失去她。她现在不过是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所以迷失方向而已。”在他的眼里,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经历多少事,雷从芬永远是十九岁站在舞台上的那只高贵纯洁的天鹅。
  “你是说她现在已经结婚了你也不在乎?!”周雪睁大了眼睛,她发现尽管跟了这个男人七年,但是、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如果她一直不结婚,我反而还会沉重。现在正好,我觉得我还清了,我跟她又回到了从前那互不相欠的时候。我打算重新追她,我觉得现在我们更加适合。”是的,之所以他有这样的自信,完全是雷从芬给他的。因为,她再婚一年了,但、始终没有生孩子。在他看来,一桩没有孩子的婚姻是不完美的,那个樊达总有一天会介意这个问题的。
  “我怀孕了,这个孩子我不想做!”上一次是年轻不懂事,听他的把孩子做掉了。以为事事听他的就可以坐上正位,不料……还是只是自己的空想。从那以后,她却再也没怀上,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在惩罚她。
  “二十万。”看了看周雪,然后淡淡地吐出一个数字。
  “我怀孕了……”他是个木头吗?!她说怀了孩子,他还是这样的无动于衷? !
  “你不是说跟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吗?!二十万的嫁妆,加上那个美容院,可以足够让你有资本找个好男人嫁了。”还是淡淡地,不带一丝的感觉的。
  “我怀孕了,我要生你的孩子,你听不懂吗?!”周雪绝望了,她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对她如此的狠心。
  “你记得两年前得了急性盲肠炎做手术的事情吗?!其实你除了是盲肠炎,两侧的输卵管因为上一次流产手术的问题也坏死了,那次的手术一并做了输卵管的摘除。”吐出最后一个烟囤,夏青看了看周雪。
  虽然当时还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如果让她生出那个孩子,现在她也不至于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可是眼下……他对这个女人越来越讨厌,她所谓的那样“聪明”在他的眼里让他恶心。她就是一个虚荣的势利女人,为了嫁给有钱人不惜一切代价,实在太丑恶了。如果当年不是她的勾引,现在他的老婆儿子都还在呢!
  “什么?!你一直骗了我两年?!”怎么可能?!她没法做妈妈了?!这就是她“卧薪尝胆”七年的结果?!
  “我的欺骗是善意的,而你的欺骗……不敢恭维。五十万吧,不是为你,是为了那个已经不在的孩子。”说着,起身取了支票和笔,刷刷写上数字,然后回到床上交给周雪。
  看着支票,周雪的眼眶再一次模糊,但这次是真的,是为她七年青春就是这串数字……
  忽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周雪把床头上的小包打开取出手机,翻开、邪邪的笑意不觉挂上嘴角……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4:奶香
  “有个交警朋友告诉我,刚刚在北环山脚处发生了一起车祸,是你的车型。”收起手机,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什么?!”刷的起身,连忙取了衣服套上,急急就往外走去。
  是的,他知道她有个交警同学,以前她无证学车的时候常找他放车。他更清楚整个怡景与他同一款车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前妻雷从芬,这两辆车都是结婚时他买的。可是按道理说,她与儿子已离开一小时了,怎么他没收到任何消息?!但、他清楚周雪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不会开玩笑的。
  飞快跑入车里,然后驱车往外驶去,完全不管房子里的周雪。
  胸口一阵的乱跳,不然怎么今天心里总想着她呢?!不然怎么今天总是睡不着呢?!不然今天、此刻眼皮一直在跳呢……
  当车子一直赶到北环山脚处时,并没有看到什么严重的车祸,也没有看到一个交警的影子,难道是她骗他?!
  心里不由一恼,这个总说谎的女人……
  但依然不放心,取出电话打给雷从芬,可是一段电话盲音响完,仍然没有人接通。
  如果电话通了他还会轻松一点,哪怕是听她凶他两句也会好一点,可是、越是不接越让他心慌……
  难道那个女人没说谎,是真的出事了?!
  再打,电话还是不接……
  真想把手机给砸掉!!
  想了想,然后打给自己的助理:“帮我查一下,北环山脚下是不是有过车祸”
  。
  然后扣上电话,车子就停在山脚边等消息。
  助理果然办事神速,不一会儿就打来电话:“夏总,您前妻的车在四十分钟前出了故障,现在人已经在省直第一医院,车子已拖入维修站。”
  收线,连忙往医院赶去。
  进入医院外科,直接找到急诊室……
  刚到门口,只见急诊室的门被推开,樊达护着胳膊已打好石肓的雷从芬从里面走了出来。
  “升升呢?!”雷从芬一脸苍白的缩在樊达怀里,似乎是受到过极度的惊吓般的弱弱问道。
  “我担心他不肯一个人在家里,让人送他去安雪那里了。”樊达护着雷从芬,声音不大却足以能让一边的夏青听到。
  两个人刚走出来,抬头便看到一边的夏青,一时之间彼此都有些尴尬。
  记得雷从芬与他结婚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酒吧里喝了通宵,根本就没去。今天、算是樊达第一次面对夏青,虽然早就从报纸杂志上看到过他的尊容,可是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的站在一起还真的是第一次。
  夏青当然是认识樊达的,在怡景有钱人的圈子当中,他肯定是一颗最为耀眼的明星,因为他的年纪最小,而资产却并不“小”。
  一个是前夫,一个是现任老公,雷从芬本就言语清淡,此刻、更是没有一句话……
  “我听说你出事了。”僵持片刻,稍显年长的夏青还是先开口。怪不得他没有得到消息,看来,只是一次小意外而已。不过,即使是小意外,她、也受到了伤害,这肯定是他不能接受的。
  “谢谢。只是一个小事故。不过如果让我知道谁是这次事故的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不等雷从芬开口,樊达却“礼貌”又带着不客气的说道。
  “什么意思?!”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就这样的不客气,一方面知道他素质并不高,另一方面也惹怒了他。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有什么资本在这里神气活现的?!短暂言语中,两个男人的战火倾刻间被点燃。
  “她的车刹车片出了问题,而车子每周我都会让人检查一次,上一次检查过就一直锁在我们的车库里没动。今天我们刚从北京回来,只是去了你那里一下,你说、这事跟谁有关?!”他永远是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来,他当然不愿意轻意放过他。
  “如果事故真的因什么人而起,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放过他!”貌似他真有被怀疑的条件,只不过……他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行了,不过是一次意外,好累,我想回去休息。”这两个人的火药味已让雷从芬嗅了出来,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这才转身想要离开。
  “从芬,你受伤了,要不要我把升升接过来住几天?!”夏青上前几步叫住她,他最大的法码就是孩子,他最好的理由也是孩子。
  “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没事。”雷从芬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与樊达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
  一路上沉默不语,气氛显得异常沉闷。
  樊达想说点什么,可是、平时那样嘻闹的一个人,在见了夏青以后,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半点头绪都没有。
  雷从芬也想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解释夏青的事情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说他似乎又是有意的回避,特别是他今天出现在医院里显得极为唆昧真的,二婚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大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以前她只是担心自己容颜不在,担心她的过往给他带来的压力,不想、现在一个又一个新问题冒了出来。
  社会舆论、要不要孩子、夏青的出现……
  抚起额头靠到车窗边,觉得自己千言万语却是开不了口。
  一只大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大腿,力度不大、却足够分量,让雷从芬抬头往他看去。
  他依然在认真开车,只是那俊美的侧脸更显刚毅,那微微皱着的眉头似乎是在告诉她,从头到尾、永远永远、他都不会放弃。
  “其实我不太想升升中途转学。”想了想,雷从芬这才开口。
  “春节过后,正好是下学期。找好学校,找好老师,一定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而且你爸爸妈妈在那里,他有外公外婆肯定就不会觉得环境陌生。”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了,根本无需让她操心的。
  “明天我就贴店子转让吧!累了,不想做事了。”长长舒了一口气,雷从芬低低地说道。
  “怎么了?!是想退休给我生宝宝?!”樊达一笑,偷偷瞄了雷从芬一眼。
  这绝对不是樊达第一次提了,而雷从芬也没有了以前的紧张与不安,只是淡淡地把脸转向车窗外。
  升升已经够苦的了,难道……
  真的,她不是一个好妈妈,绝对不是……
  如果当年她再坚持一点,升升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用受这些苦。
  如果当年她不再坚持一点,升升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不用在“两个”爸爸中间“混江湖。”
  “如果是儿子叫樊华,如果是女儿叫樊花,怎么样?!”见雷从芬不答,樊达又问。
  真的,特别希望那些避孕药都失效,可是……
  “太土了。”侧目.忽然很想哭。
  樊达多优秀啊!可是怎么能因为她的退缩而让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可是如果让她生,她又哪里去找勇气呢?!
  “从芬,许多事情都不是数学,都没有可以运用的公式,没法算出正确的结果。我们必须去做,去尝试,才知道结果是好还是不好。譬如说当初如果你一直在计算结果,那现在我们还是没走到一起,你又怎么能尝试到我们在一起的美好呢?!”到了家,樊达下车为雷从芬拉开车门。
  “你觉得很好吗?!”说实话,刚结婚那个月很好,可是后来……那些闲言碎语风涌而至的时候,她真的有些崩溃了。
  “怎么不好?!等我们春节过后都到北京以后,咱们做一对隐居的神仙眷侣,有什么不好?!”扶着她的肩膀,樊达心里……也是一片的沉重。
  自从她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后,她总是这样魂不守舍、言不迭意、忐忑不安…
  他很想为她承担下来,可是、她总是放不开。
  从安雪家里出来,余越跟程露挽着胳膊走着。
  “今天安雪说小家伙不在,她不准备请满月酒,结果又让我省了。”结婚她就没请她,生儿子又不做满月还是不请她,看来她还真把安雪这份人情债给逃脱了。不过很奇怪,这反让余越有些很奇怪的感觉。
  “能省你还不高兴?!”这个余越真奇怪,平时小气的跟什么似的,可是对安雪……她似乎很大方,这让程露心有不爽。
  “那倒不是,而是……对了,你说周雪到底是什么人?!安雪的姑姐也就是雷市长的姐姐,她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害人?!而且我刚才看到她本人,觉得她顶多就是很清高的样子,但、并不像坏人。”回忆了一下,两个人边走边八卦。
  “坏人脸上会写坏人两个字告诉你吗?!”说实话,今天不过是因为以前朋友同学一场,所以应付一下场面而已。可是真没想到会遇上像雷从芬这样的人,又听到周雪每天晚上的另一面……
  “周雪的脸上其实也没有写好人和坏人,而且、她这么一直憎恨一个人又不找人家说清楚,这算什么?!我怎么觉得像古时候后宫之争用针扎布娃娃的感觉呢?!”把周雪一细想,只觉得全身发毛。
  “人家的私事怎么会跟你说?!你不要乱猜了。”说实话,与余越这样白痴的人交往确实是一件很省心的事情,可是她真的愉快吗?!说不清,程露只觉得今天特别的冷。
  “可是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你的情况我也都知道,就是她的情况永远对所有人都是谜,这还不奇怪吗?!我忽然觉得安雪就是内向一点,肯定没有周雪说的那样坏。真正把别人往坏处想的人是周雪,她故意挑拨我们铁三角的关系。”
  余越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完全没有顾及程露的感受。
  “你神经啊!当初可是你说周雪是心理辅导老师,她的话特别对,现在又说……”其实余越说话哪来的份量,关键是她也觉得周雪说的特别对。
  “真的,我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冷静下来,我觉得安雪不是坏人。起码我跟她认识了两年,一点也没觉得她哪里坏,怎么遇上周雪,她就那么坏了?!我看坏的人不是安雪,而是被周雪说坏的。”
  “行了行了,快点走吧,今天好冷,再继续在外面晃一会儿我铁定感冒。”
  拢了拢外套,程露快速向前走去。
  其实、她也开始怀疑那个周雪了,可是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J不疑她就是说明自己笨,而她自己怎么愿意承认呢?!
  “舅妈,舅舅找你。”握着安雪床头的电话,升升乖巧的冲着安雪喊着。
  “升升乖,你自己跟舅舅说话,我头疼,不接电话。”安雪半躺在床上,侧身看了看升升,然后微微一笑。是的,她不想接他的电话,只要他不把孩子带回来,她觉得跟他无话可说。
  “舅舅,舅妈头疼,不接电话。”回头,升升又冲着话机说道。
  “……”其实打过她的手机,可是关机,而座机、她又不接。以前她没有拧过这么久的,这次是怎么了?!
  “你问问舅妈,看她今天晚上吃的些什么。”虽然跟她相隔甚远,可是、依然关心着她。顿了顿,雷从光又冲看电话说道。
  “舅妈,舅舅问你今天晚上吃的什么?!”明明打开免提就可以说的,可是升升还是乖巧的做着传话筒。
  “我真的好累,你自己跟他说话,我先睡了。”把腰间的枕头抽出来,干脆当着升升的面躺了下来。其实电话就在床头,一伸手的事情,但、她一点也不想听到他霸道的声音、他强势的语气。
  “舅舅,舅妈睡了,你还有没有事?!”升升看了看缩进被子里的安雪,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回头冲着电话说道。
  “没有了。”心里空空的,说不出来的滋味将他萦绕。
  “舅舅,舅妈以前讲过一个故事我听,我最喜欢,想讲给你听。”看了看安雪,升升又冲着电话讲了起来。
  “舅妈讲你听的?!好,你讲我听。”虽然明知道升升看不到,雷从光也勉强地一笑。
  “有个王子特别喜欢听唱歌,有一天,一个大臣对他说,在森林里有一种银乌长的特别漂亮,全身都是银色的羽毛,唱歌特别好听、无以伦比。王子听了,马上下令捉银乌,终于在不久之后,让他成了银乌的主人。银乌确实很漂亮,唱的歌也非常的动听,王子天天都沉迷在银鸟的歌声里。后来又有一个大臣跟王子说,银鸟算什么呀?!森林里有一种金鸟,全身的羽毛都是金色,唱歌比银乌好听一百倍、一千倍。王子一听,又马上派人去找金鸟,而冷落了银乌。因为没有人的看管,银乌终于在一次机会里逃脱了。在金色的阳光下,银鸟周身散发着淡淡地金色。因为重新获得自由,歌声也比以前更加动听了。王子这才明白,原来传说中的金乌其实就是银鸟,最美好的东西其实就在他的身边,而他一直没有发现。”升升的语言表达能力特别强,一个故事几乎是一口气讲下来的。讲完以后还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有些累了。
  雷从光心里一怔,这个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他、是在跟他讲道理呢!
  他很喜欢安雪这个舅妈,雷家人都知道。可是帮安雪,他却知道用最最聪明的办法,这也是他特别让人喜欢的地方。
  “放心,舅舅只喜欢银鸟,不喜欢金鸟。”抿了抿嘴唇,向这个小机灵鬼保
  证道。
  没想到,在这个小机灵鬼的心里,安雪也是一只本就是金鸟的银乌……
  “舅舅真聪明,是大拇哥!”升升听到舅舅明白了,高兴的大声高呼。
  “小点声,别吵着你舅妈了,她身体不好。舅舅要挂电话了,你乖乖的。”
  听到孩子的声音,雷从光更加想念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孩子在家里,现在他应该可以跟他视频了吧!虽然他看不见他,可是、他可以看到他啊!还可以听到他发出的娇柔声,还可以看到安雪看他时那万分温情的样子……
  “我当然乖啦!舅妈刚才还表扬我会一百以外的连加连减呢!好啦,不说了,记得下周回来给我带龙山的好东西。”升升是听不得表扬的,一听就尾巴翘了起来。
  “嗯,一定带。”孩子总是好哄的,只是大人很不好哄。而且她以前也很好哄的,这一次……真不知道还要拧多久。
  挂了电话,雷从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明天上午有会,后天迎接省里检查,大后天又要下乡……
  算来算去,这周又回不去了。
  现在她在家休产假,身体不好又不可能出门,再加上孩子不在家里,她确实很不好打发时间。
  怎么办呢?!没有两全的办法啊!她现在电话也不接了,连她想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他想接她到龙山住几天也不行了。
  一忙,竟然连着忙了三周,三周内竟然一个双休也没有回家,三周内安雪一直没有接他的电话……
  工作一结束,他便连忙开车往家里赶。
  是的,他有一个小长假了,可以休息四天。他已经让秘书给他订了去北京的飞机票,他要带她去北京看儿子。电话里,他知道儿子在那里位了三天后出了院,现在正在北京父母家里吃的好、睡的好。据说,他已经由出生的六斤多长到了十斤多。
  可是一回到怡景,进入家里,雷从光不由一愣。
  这还是他的家吗?!
  木质地板上铺满了报纸,沙发上铺着很大的罩子,电视也蒙上了轻纱,似乎要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走向房间,只见卧室的大床上堆放看衣物,而安雪正弯腰收拾着一边的行李箱。
  家里异常的安静,似乎安妈妈好久没有来一样,几乎只能听到安雪动手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雷从光不由问道,他知道安雪知道他回来了,他不信安雪没有听到刚才他用钥匙打开大门的声音。
  “我订好了机票,明天一早就走。”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安雪长长舒了一口气。说真的,她不知道他这周会回来,在她的印象里,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我也订了,重复了。”原来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雷从光一笑,把两张机票拿出来让安雪看。
  “你做什么事情跟我商量过吗?!”安雪却不看机票,挑着眉头看了看雷从光。但、似乎并不是生气,只是跟一个并不太熟的人随便说一句而已。
  “我跟你说!如果你继续这样,你就一点都不值得我爱了!”这是什么态度?!他在外面忙的累死累活的,一回家她就这样的态度,哪里像小别过后的夫妻? !
  雷从光不由一股火窜了上来,他是要工作的,他可没有心思成天哄她开心。
  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受了委屈便蹲在门口画囤囤的女人,不喜欢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
  “别寒碜我了,把那句话收回去吧,你爱过我吗?!有吗?!”这三周内,因为一个人除了吃就是睡,她反反复复把他们之间想了好久好久,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其实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一直都只是她在爱他。
  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不就是她反问他, “你喜欢我吗?!”“又不是问你要不要娶我,只是问你喜不喜欢我啊!”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问,他会怎么样?!就算他真的喜欢她,恐怕他也不会承认的吧!
  后来为了跟他在一起,她没有尊严的事事顺着他、让着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长久。不料,武当之行他就有了想要甩掉她的想法,而当她主动离开的时候,他是完全解脱的。
  真的,为什么她要去南湖,要去安乡,亲眼看到那一次的抗洪抢险呢?!
  如果她没有去该多好,恐怕这一生就再不会跟他有交集了。
  如果跟他没有交集,也许现在她就不会是他的妻子,也不会跟他生儿子,更不会有与儿子分离的嗜血般伤痛了。
  把行李箱往墙边一放,安雪坐到床沿抚起了额头……
  她受够了,现在、这还是家吗?!没有老公没有儿子,还是家吗?!
  雷从光看着她一脸的痛苦,其实、也很内疚的。
  生孩子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事情,可是、他也没有陪她彻底到生产那一天。
  她还没有生孩子他就走了,生孩子当天夜里他才赶过来,他真的太不敬责了。
  她生孩子他是在场的,那痛苦现在还记忆犹新,似乎是一次在烈焰中重生,让她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好一阵子。
  孩子出生四天他就走了,孩子生病后他心疼死了,又急又气的还埋怨了她。
  他当然知道,她哪里愿意让儿子生病呢?!
  “好了,不准闹了,明天带你去北京。”抱她入怀,他感觉到她又瘦了。后背上的骨头都可以用手摸到,她、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其实他也知道,她根本就没去过北京,更加不知道他父母住哪里,若大的北京,她准备上哪里去找呢?!但她行李都收拾了,肯定不是开玩笑的。只是她的坚持、她的冲动都让他心疼,他是小老虎的爸爸,他当然也是万分思念小老虎的,怎么不能体谅她的感觉呢……
  “是你放走儿子的,是你,是你!!”给了他后背一下,可是又觉得重了,安雪俯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你看,又哭起来了,月子里不能哭的。”他不在的时候,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吧!为了工作丢了陪老婆的时间,失去了陪儿子的快乐,这、到底值不值呢? !
  “我想儿子,特别特别想。老雷,我一闭上眼睛全是他的小模样,一闭上眼睛全是的。你说,快一个月了,他还记不记得他妈妈的样子呢?!”其实夫妻之间再大的委屈,再大的矛盾,只要男人的一个拥抱,无需道歉,无需解释,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化为泡影。
  “可能不记得了。”雷从光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那怎么办?!”一听,更加伤心,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雷从光,像个小姑娘般的委屈伤心。
  “可是儿子一定记得你身上的气味,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是的,她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雷从光理解为这是妈妈的味道。
  “我没奶水了,快一个月没儿子吃奶,我没奶水了……”一听,安雪又是大哭。
  “不是奶水,是……”不知道怎么的,嗓子口一股刺疼袭来,雷从光也是满眼的潮红。
  是啊!他还认不认得妈妈,认不认得爸爸呢?!他这个爸爸真的太不称职了,为了工作把他送那么远,让他连明明可以拥有的母爱也失去了。如果儿子大了,他会不会怪自己呢?!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5:交心
  “串串,是不是恨我?!”收住那个话题,在她的头顶上深吸一口气,那发丝清清淡淡地香味才终于让他有了一些的镇定。
  “是责怪,不是仇恨。”如果说以前与雷从光之间是因为爱走到一起,那么、现在应该升级为了亲情。在她的心里,他们三个人就是密不可分的。雷从光因为工作关系总不跟他们在一起,可是她跟儿子应该守在家里等他回来共享天伦。
  但现在儿子一地,她一地,雷从光一地,这、还叫一个完整的家吗?!、可是一家人,说什么“恨”呢?!如果是仇恨,那就分开好了,人活在仇恨里是最累人的。
  所以她对他只是责怪,谈不上仇恨,而温情是融化责怪的最好武器。正好雷从光愿意用他的温情来化解,没跟她商量就早已买好了飞往北京的机票,她又何苦再继续纠缠不放?!
  聪明的女人应该知进退,而非是任着性子纠缠到底。
  “串串……”想到跟她过往的点点滴滴,哪一次有矛盾不是她在退步?!心里、不禁有些感激,一个这样懂的退步的女人,还有什么不能让他满足的?!
  将她肩上的长发轻轻撩起,沿着她的颈子一点一点咬下去。
  这段时间她为了孩子不接电话、不理他,让他真的、好失落……
  “呃……”好久没有跟他这样亲密,算起来大半年了,安雪不禁发出一声的呢喃……
  “今天、可不可以……”手已擦入她的后背,何止是她,他也好久没有碰过她了。怀孕期间他一直隐忍着,生怕会对孩子不好。现在、久积在体内的欲望在拥住她的那一刻,便以一触即燃的就要喷射出来。
  她的手也探入他的身体,明显感觉到他的体温升了上来,周身都是一片的火热。
  褪去衣衫,两个人不由相拥着倒入床心……
  “轻一点……”他刚要进入,她轻轻地将他撵开。她还好紧张,她还没有放开……
  “我知道。”将她的柔唇吸住,缓缓地、慢慢地、一分一分、一寸一寸让她稍稍习惯后才真正的进入。
  “啊……”还是轻呼一声,抱紧了他的后背。、
  不适、很不适,似乎同初夜般有一种撕裂感。可是……她爱他啊,她能接受他,所以、她能忍受。
  在完全进入她的那一刻,雷从光也释放地轻呼一声。好长时间没有进入这样温柔的湿地了,这种感觉让他几乎就要疯狂,可是她的身体……在强大的毅力下隐忍着温柔再温柔,额头上逼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终于全身都忍不住的一阵颤抖,雷从光侧身躺在床上一动也懒得动。
  “明天记得要买避孕套。”翻身靠在雷从光的怀里,一个月来郁闷的心情今夜才得到舒缓。
  “今天没事,你那个不是还没来吗?!”雷从光浅浅一笑,也因为刚才的性爱而身心舒畅。
  “你给妈妈打过电话吗?!我们儿子怎么样了?!”其实明天就可以见到儿子了,可是累累地躺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还想多问一些有关于儿子的事情。
  “在北京住了三天院就出院了,昨天在电话里,我妈说他有十斤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也同样是闭着眼睛。
  “十斤了?!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啊?!他走的时候才六斤多呢!”小孩子真是见长啊,一个月就长了好几斤,只是、她却没有亲眼见证儿子的成长过程,这、肯定是她人生中不可弥补的一道痛。
  “明天看到就知道了。”何止是她一个人期盼明天,他又怎么会不期盼?!
  “姐以后也要搬北京去住了,你知道吗?!”又恢复了孩子生病前的情景,跟他在一起恿要聊好长时间才睡得着。
  “知道。明天他们也去北京有事,跟我们同一班飞机。”
  “也去啊!那可真是好。”本来以为会是自己一个人去北京,不料、现在一起便是四个人。那个陌生的北京也不会那么陌生了,安雪不由满足一笑。
  第二天,四人行,却、完全没有四个人刚结婚一起出行时的那份轻松与愉快了。
  雷从芬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跟安雪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一路无言。
  樊达倒是若有若无的有时跟雷从芬说说话,有时跟安雪说说话,当然也全是些不关痛痒的事情。
  雷从光也是抱着肩膀,比他姐姐更加的深沉。偶尔对安雪有些照顾外,基本不说话、也不动一下的。
  这种气氛让安雪很不适应,心里隐隐感到,樊达与雷从芬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且、这样的兆头让她感觉到,北京之行肯定不算轻松。
  “姐,这次过来主要是做什么啊!”很想改变一下这种气氛,安雪没话找话“呃……有结果了再跟你们说吧。”似乎这问题很难回答的样子,雷从芬想了想后才艰难回答。
  一边的樊达把雷从芬身上的薄毯替她往上拉了拉,像照顾自己孩子般的细心,根本就看不出来雷从芬大过樊达的样子。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安雪忽然觉得,这个时候再说话似乎是多余。
  下了飞机,一行人分头行动,安雪跟着雷从光往儿子所在地赶去,而雷从芬和樊达单独离开。
  “老雷,你说他们俩是怎么回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倒不是八卦他们,而是、安雪总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
  “幸福永远不是算式能计算出来的,我们都只能把握自己,无法把握别人。”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没解决呢!她就为别人操心烦恼。雷从光把她的小手扣入自己的掌心,微微一笑却觉得任重道远。
  “老雷,我们是不是该买点什么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半路上,安雪侧脸问雷从光。人还没到,心先是紧张了起来,似乎是以前跟雷从光恋爱时第一次去他家一样。
  “爸爸妈妈家就是我们自己家,你不用这样紧张的。”他还没回家她就收拾好了东西要来北京,现在有他陪着她都紧张成这样,如果没有他陪着呢?!
  “我知道他们什么也不缺,可是买点东西是我们的心意,礼多人不怪嘛!”
  安雪觉得还是不妥,坚持跟雷从光在半路上买了一只大果篮才满意。
  爸爸妈妈的家跟省委大院很像,只是这里比省委大院更显得庄严。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更大,巡逻的武警小队更加密集威风。
  在一栋小楼前停下,雷从光叫了保姆开门。
  “他们在楼上。”保姆早就知道他们的来意,微微一笑指了指楼上。
  雷从光看了安雪一眼,似乎让她再放松一点,这才带着她上楼。
  二楼大厅正中央放着一张豪华漂亮的婴儿床,一点也不显老的雷妈妈正坐在婴儿床边调整着床顶上卡通音乐盒。
  “妈。”安雪图表现,先甜甜的叫了一口。
  “把东西放楼梯口,别带过来了。”雷妈妈抬头看了看安雪,平淡地交待一声。
  本来就很怕雷家的人,现在妈妈那平平淡淡地表情……更加让安雪紧张万分。还是雷从光体贴,帮她把手上的果篮接过放到楼梯口,这才回到安雪旁边。
  另一边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冲调好奶粉,然后面带微笑地走到婴儿床前。
  “我来。”运气不错的,正好赶在小老虎是醒着的时候,安雪连忙走上前去。
  “你是……”那年轻女人当然不认识安雪,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我是他的妈妈。”安雪一笑,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家伙,真的长的肉乎乎的了。、
  雷妈妈也冲着年轻女人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把奶瓶交给她。
  “哦。那你洗一下手,然后换件衣服。”年轻女人说着,把奶瓶放到一边,等她洗手再给她。
  用奶瓶喂奶还要洗手,果然是优秀的保育员,一点一滴都这样的仔细。安雪也不介意,连忙找洗手池,雷从光好笑地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然后拉她找到地方。
  洗过手,穿上保育员说的衣服,这才走到儿子身边。
  小家伙一动不动的躺在里面,看着头顶上转动着的彩色卡通音乐铃,动不动就露出笑意。
  “老雷你看,他会笑,他会笑了!!”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安雪激动地都想要哭了。
  “我看看。”雷从光也凑了上来,果然看到那肉肉的小家伙正咧着嘴笑。
  不知道是不是雷家人带的比较长,这小家伙几乎与雷从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雷从光并不常笑,这个小家伙却一点也不吝啬他的笑容,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儿让他开心,他总是一个笑容接一个笑容的绽放着。
  “你看,你儿子比你能笑。”安雪伸手逗了逗小家伙的脸,然后把他抱入怀里,跟他贴了贴脸。那柔柔地感觉就好像是洁白的羽毛,轻轻地捞着她的面上,却像捞在心头一样的温柔。
  “思捷跟从光好多习惯都是一模一样,比如说都喜欢握拳把胳膊挥在上面唾,都喜欢睡着了吧嗒小嘴。从光小时候也很喜欢笑的,只是现在长大了才没那么嘻皮了。”只是安雪一句很简单无心的话,雷妈妈却很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雷妈妈其实也并不是小气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在孙子面前有些孩子气了起来。
  “你小时很喜欢笑吗?!”抬头看向雷从光,安雪倒没听出雷妈妈话里的另样感觉。
  “这个……我哪有发言权。”瞪了安雪一眼,这个多嘴的丫头,竟然又想着戏弄他了。
  安雪眯着眼睛一笑,这才把奶瓶放入儿子的口中。小家伙可能是等急了,一咬住奶嘴就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那微微皱起眉头的样子真是和雷从光思考问题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小老虎,你看,这是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两只银质小囤,叮叮当当地在儿子面前摇响。
  可能是声音的缘故,小家伙的目光马上被安雪吸引了过来。
  “外婆不能来看你,这是外婆让妈妈转送给你的,喜不喜欢?!你看,上面有花生、有莲藕、还有……这是什么?!对了,这是元宝哦!”又摇了摇,然后小心的给他戴上。边戴还不忘边给他说话,就好像他真的听的懂一样。
  戴上了解质小手环的小家伙,一动手就发出清脆的银铃声。聪明的小家伙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小变化,然后又故意动了动。一声声的银铃声”向起,一家人都露出了微笑。
  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在北京待了四天,安雪每天都跟儿子泡在一起,连第一次去北京也没有到外面逛一下。、
  给他把尿,给他喂奶,给他唱儿歌,给他做鬼脸逗他……
  每天每天都觉得时间好快,真是一晃而过。不觉,雷从光小假时间已到,明天就要回龙山工作了。
  晚上躺在床上,安雪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婴儿床上的儿子,一想到马上要与他分别,不由鼻子发酸万分不合。
  “要不然你留下来,明天我一个人走。还有一个月就是春节了,到时候要么是我过来,要么你跟他们一起回怡景。”看着安雪那样子,雷从光也不由心疼起来。
  他也很想儿子,可是平时工作很忙,一忙起来也就忘了。可是她呢?!她现在还在家里休产假,一个人孤单单的,没有儿子,她怎么过?!
  “啊?!”她不是没想过留在这里,可是、一想到那严肃的爸爸和不怎么理人的妈妈,安雪就全身的紧张。
  “这里也是你的家。”现在雷从光跟安家的人都很熟悉了,也说话自如,可是安雪跟雷家人还是……那样的僵硬,似乎结婚一年的时间还没有让她完全的融入进来。
  “我让你跟妈妈商量,这一次把小老虎带回去,你又没开口吧?!”把目光从儿子身上收回,这才躺到雷从光的身边。
  “你也看到了,妈妈很喜欢思捷,你现在要带儿子走,她怎么舍得?!”雷从光揽她入怀,现在儿子是雷家的宝贝疙瘩,有谁会不喜欢他,不疼他的?!
  “那我呢!”这是什么理由?!安雪心里不舒服起来,在他心里雷家人就是他的家人,自己、算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吃了不少的苦。那个时候我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奶奶脾气又不好,总是说我妈妈是大小姐出身,什么事也做不好,千般的刁难她。那个时候不兴请保姆,生了从芬跟我以后她又要上班又没时间带我们,爷爷以前也是住省委家属院,所以我们俩小时候也是在爷爷奶奶面前长大,并不是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妈妈每次从外地回来看我们,见面就是先哭够了再说话。你也看到了,思捷长的跟我一模一样,妈妈怎么会舍得呢?!只怕是比疼我们都还要加十分疼思捷。你就让她跟思捷多待一些时候,等她看够了再接走,好不好?!”虽然他知道这话的说服力并不强,而且哪有奶奶会看够自己的孙子的?!可是、他了解安雪,他知道安雪会为这个理由同意。因为她是安雪,是善良的安雪。
  本来还想跟他再闹闹别扭,以此让他晚上再争取争取,可是听了雷从光的话不由全身一怔,原来……自己现在走的竟然是她以前的老路,也不由对她有些同情和心疼起来。
  是啊,雷家男人都忙,没有一个例外。以前她是如何协调家与工作、自己与长辈、孩子与家人之间的关系的呢?!想必也吃了好多的苦,受了好多的罪吧!
  这确实是一门学问,确实是需要学习的。
  “我还是建议你先回去,你在这里连吃饭、说话都不敢,那不是对身体的恢复越来越不好?!你妈妈做饭合你胃口,而且你也随便一些,养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现在好多年轻人都没人带孩子,又是请保姆又是什么的,可是我们条件多好啊!两边老人家都愿意给我们带孩子,让我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这是多好的事啊!春节过后不久你就要上班了,到时候更没有时间带孩子,有我爸爸妈妈给你带有什么不好?!我答应你,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陪你过来一两次,怎么样?!”见安雪眼里闪出一丝丝的理解之意,雷从光又是循序渐进的诱导。
  “可是……”可是她好像每天都看到他,每天都抱着他,每天都听到他的声音,每天都看到他的笑容……但不知道怎么的,安雪忽然说不出口。为什么会说不出口呢?!想来想去,只因为“理解”两个字。
  是的,做为雷家的女人,都必须跟雷妈妈一样,懂的牺牲。、而且,雷妈妈她错过了自己孩子的成长过程,现在、她怎么还会愿意错过孙子的?!特别是一个跟自己儿子长的一模一样的孙子?!
  能理解,真的,能理解。只是让她做起来的时候,还是那样的艰难。
  “要不然这一次回怡景休息几天,然后跟我去龙山。不管平时再怎么忙,晚上我还是会回家,这样免得你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继续做着她的思想工作,他知道,她并不是一座攻克不了的冰山。
  俯在床侧,安雪乱极了。
  她很想这一次把孩子带走,可是、一想到雷妈妈的看着孩子爱怜的目光,她又开不了口。再想想她年轻时的遗憾,安雪的坚持真的就这样轻意被瓦解。
  可是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舍得让他离自己那么远?!
  “调整一下,春节一家人聚到一起的时候,我再把这件事提出来商量一下,好不好?!”雷从光压根就没想这一次带孩子离开,在他的心里,把孩子放在这里比放安雪那里更让人放心。当然,这个念头他是怎么也不会跟她说的,一说、势必就会引起一场新的家庭矛盾。
  “其实你早就决定了,还跟我商量什么?!明天我先回去,觉得无聊了就去龙山找你。”虽然在这里与雷妈妈交流并不多,可是不经意间,安雪已学会了她身上的一些东西,譬如说:懂得听从雷家男人的安排,懂得在雷家男人面前学会退步……
  “这就乖嘛!”雷从光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安雪搂入怀里久久舍不得松开。
  有一个这样知书达理的小妻子,夫复何求?!
  第二天一早,雷爸爸都还没有上班,雷从光便带着安雪向爸爸妈妈告别。
  “今天就走?!”似乎完全没有料到,雷妈妈边跟雷爸爸整理衣领边忍不住又重复问道。
  “对啊,老雷晚上还要赶回龙山呢!”安雪微微一笑,其实心里、早就是千般不舍万般的无奈了。可是如果她强行带走儿子,那么雷家这两位老人都会伤心难过,而且也会引爆她与雷从光之间的战火。并不是懦弱,而是身为雷家的媳妇,自然是应该为雷家多数人着想。
  “你呢?!你不是在休产假吗?!”还是不相信,雷妈妈看了看安雪,似乎有些拿捏不住的样子。
  “放心,是安雪自己提出来让思捷留在这里的。”那是他的妈妈,雷从光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害怕安雪带走孩子,毕竟、她要把孩子留在这里是没有道理的。
  “那……要不你留在这里陪思捷,等上班的时候再说?!”雷妈妈上前几步拉起安雪的手,是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拉安雪的手。
  她完全没有料到安雪会答应,毕竟怡景离北京实在是太远,做为一个妈妈谁都不愿意跟自己的孩子相隔这么久的。
  也完全没有想到,安雪在雷家这样的识大体,能完成她看着雷家孩子从小长到大的心愿。
  “不了,前几天领导跟我打电话,说新来的同事对信息工作还不是很熟,想让我提前上班。我想回去先休息几天,然后好好工作。”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安雪还是违心的说着。、
  “嗯!年轻人就是应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雷爸爸提起了公事包,这才开口表示肯定。
  “我想……再抱抱我儿子。”每天小家伙起的特别早,只要他一起床就由保
  育员负责给他洗澡、穿衣服、喂奶。
  现在正好是他在洗浴室里泡澡的时间,所以、安雪特别想再看看他。
  “去吧,在三楼洗浴室。”雷妈妈指了指头顶上,然后这才说道。
  转身,安雪“咚、咚、咚”地往楼上小跑而去。
  雷从光一笑,跟在她的身后,分明还是个小丫头,哪里像做了妈妈的人呢“小老虎……”只见洗浴室里,小家伙的脖子上套了一个救身圈,他正在温水里自由发挥,闹的正欢。
  安雪拍着手,冲着小家伙直叫唤。
  “九点的飞机,去机场还有一个小时的路,不能太久。”雷从光站在她的身后提醒着她。
  “别催,我知道。”握住他那粉嫩的小手,安雪亲了又亲……
  “小老虎,妈妈要走了,跟妈妈再见好不好?!”牵着他的小手挥了挥。可是豆大的泪水滴落入浴缸里。
  “妈妈走了.你会不会想妈妈呀!”
  “乖宝宝,记得要听爷爷妈妈的话,多吃多睡,把身体养的好好的。”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听话?!可是、安雪却当他已经很懂事一般,冲着他不停的说啊说啊……
  “要走了,不然来不及了。”雷从光看了看时间,小家伙每天都会泡好长一段时间,她这样下去……真的会来不及的。
  “思捷,你要记得妈妈的样子,妈妈的声音,下一次、下一次妈妈一来,你就要认出妈妈,好不好?!”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安雪拉着小家伙的手怎么也合不得放下。而那小家伙像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就在水里扑腾的高兴……
  雷从光干脆弯腰把安雪扶了起来,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误掉飞机的。
  回到怡景,两个人一起在娘家吃了饭,稍稍休息后雷从光便往龙山赶去。
  又剩下了一个人,用手机翻看着在北京时给儿子拍的照片,有的在笑、有的在吃奶、有的在浴缸里游泳……
  心里觉得异样的温暖,不管见不见得着,但心里永远都有一份牵挂的感觉其实也是不错的,让她觉得对明天有那样急切的期待。
  正翻着,手机却是响了起来,一看,是办公室的号码。
  “安科长,省乐团明天有场演出,办公室每个人都有两张票,你的票……我给你送过来吧?!”是上一次刚考进来的同事李小伟。、“呃……我就不去了,你自己看吧。”现在就一个人,要那乐团演出票做什么呢?!
  “我也有,不用。这样,下班我就过来,你在家吗?!”李小伟还是依然表示要送过来。
  “好吧,我在家里等你。”扣起电话,这个时候就是快要下班了,安雪窝在沙发里继续看手机上的照片。
  “囡囡,跟你商量个事。现在小老虎也不在家,从光也不在,你干脆搬到我们那住好了,免得我两边跑来跑去。等从光回来,你就再跟他到这边住。”把菜都理好了,安妈妈也坐到安雪的身边。
  “不了,我就在这边。以后我去你那里吃饭,然后一个人回来好了。”那里、她肯定是不会去的,因为那个房子他跟樊丽娟住过。倒不是对樊丽娟有什么,只是、她总会觉得对樊丽娟有愧疚,会难以安心。
  “……”郑余就在旁边住,是不是她考虑会经常与他遇上不好呢?!本来还想再说服她,可是一想,也不再继续说了。
  门铃响了,同事李小伟送来演出票,客气地寒暄几句后离开。
  “妈,明天去看乐团演出吧!”把票要交给妈妈,可是妈妈却不接。
  “你送戏票给我还差不多,我看什么乐团演出啊,不懂,也欣赏不了。”安妈妈摇了摇头,直接起身去做饭。
  看了看票价,还两百多一张呢!不去不是浪费了啊!
  忽然,安雪记起了一个人,她与这个人一起去是最合适不过的。、连忙取了电话打给严蜜……
  “真的吗?!你要带我去看演出?!”电话通了,严蜜一听安雪的来意,马上就乐了起来。不过片刻,她又马上“冷静”下来:“还不知道我爸爸肯不肯同意呢!”
  “我给他打电话?!”安雪一笑。
  “好啊!好啊!可是、我还想跟我妹妹一块儿去,你有没有多的票呢?!”
  严蜜一听安雪同意给她打电话请假,又高兴了起来,连忙交待起注意事项来。
  “你妹妹?!是说汪小玫吗?!”安雪完全不明白,她不明白她要无缘无故地提汪小玫做什么?! 而且、她跟汪小玫关系不是不好吗?!
  “不是,是我亲妹妹云朵。知道吗?!云朵回来了……”刚才还高兴地大嗓子这会儿变的又细又小,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你还有个妹妹?!你亲妹妹不是应该姓严的吗?!怎么叫云朵?!难道是叫严云朵?!”不是说她只有哥哥的吗?!怎么又出了一个妹妹呢?!安雪还真不知道,不过、貌似她从来就没认真的打听过她家里的事情,她有不知道也是极正常的吧!
  “我妹妹跟我妈妈姓云呢!她叫云朵,名字可好听了!不过她以前跟我爸爸吵架了,吵的特别凶,好几年没回家了,我爸爸不准家里任何人提她的名字。可是昨天她忽然回来了,现在还没跟我爸爸说话呢!不过回来就没事了,我想爸爸是不会再怪她了。”严蜜说着。
  “你妹妹多大啊?!”这个严蜜,明明她是请她一个人,怎么她又拖出来一个妹妹?!现在她手上就两张票,让她上哪儿再找一张票去?!其实她也不怎么懂乐团演出,把两张票都送给她们两姐妹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个云朵……
  严蜜都三十三四了,云朵多大?!也是三十上下?!可是怎么会跟家里人吵的几年不回家?!真的是典型的高干子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极少为其他人考虑,哪怕是家人也是一样吧!
  说实话,只有严蜜才让人觉得特别轻松,而安雪真的没信心跟其他的高干子女交往。如果雷从芬不是雷从光的姐姐,她是肯定不会交往上这样一个朋友的。
  “我妹妹……不知道,反正比我小很多啦!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但我妈妈说,是我生病后爸爸妈妈才生的她,如果我不生病就没她啦……不过她长的很漂亮,很有本事的,我最喜欢她啦!而且妈妈告诉我说,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昨天高兴地一夜没睡着。”严蜜说的眉开眼笑的,完全不管安雪有没有兴趣听这些。
  “那……我手上只有两张票,我都给你,反正我也不懂乐团演奏,让你跟你妹妹一块儿去看,好不好?!”想了想,安雪决定金当人情送她算了,反正她听不听、看不看都是无所谓的。
  “不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介绍给我妹妹认识。不怕,我向我爸爸要钱,多买一张票就可以了。”
  “呃……那你先不要向你爸爸要钱,我看看能不能再想办法找一张票。”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很简单,姜主任是一个人,她一般不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他手里的票肯定是没用的。
  “好啊!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对了,姐姐,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去看演出呢?! ”
  “蜜蜜的衣服都很漂亮,哪一件都是可以的啊!”倒不是哄她,这确实是真的。、
  “嗯,我先选一选。”连再见也不说了,急急地挂掉电话就去选衣服。
  安雪冲着电话笑了笑,这才又打电话问姜主任会不会去看演出。姜主任果然不去,还答应把票都给她。
  搞定了,这才给严蜜又打去电话告知。因为是安雪的邀请,再加上云朵也会去,严爸爸当然同意严蜜的出行。只是在电话里交待了又交待,一定让她保护好严蜜。在安雪一便又一便的答应下,严爸爸这才放行。
  第二天,安雪提前十分钟到省委家属大院门口等她们。
  严蜜很守时,准点跟一个瘦瘦的中等个子女孩走了出来。冬天午后的阳光照在她们俩远远的身影上,给她们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严蜜穿着一条深色的厚羊毛连衣长裙,粉粉的围巾让她胖嘟嘟的小脸显得更加的圆润。
  她的身边,却是一个极瘦的女孩子,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不说,谁也猜不出她们会是两姐妹。只是、那单薄的身子瘦的让人见了就心疼……
  与严蜜相比,她穿的就要显得简单的多,只是一件中长的超薄卡其色羽绒服而已,但、让她看上去极有味道。
  是的,她与雷从芬一样,都是那种一看就极有味道的女孩子。就是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能让人觉察出这衣服的与众不同。
  长长的头皮柔柔地落在帽子里,看起来那样的随意,可是却让人觉得她像是刚从日本卡通图画里走出来一般的可爱。
  近了,当能看清她那巴掌小脸时,安雪不由一惊!
  是她?!怎么是她?!
  她、是严蜜的妹妹?!是严蜜的亲妹妹?!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6:传说
  “朵朵,这是我的好朋友安雪。”三个人面对面,严蜜冲着安雪嘻嘻一笑,这就介绍了起来。
  “你好,云朵。”安雪微微一笑,向她挥了挥手。、云朵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扭过头去。只是、就算是这应付的笑容都显得那样勉强。
  安雪本就跟生人相处有些紧张,特别是跟这样的“风云人物”相处更为紧张.更别说加上她的一“冷淡”……
  “安雪,我没骗你,我妹妹漂亮,对吧?!”挽着安雪的胳膊,严蜜倒是活的“洒脱”,一点也没觉察出有什么问题。
  “对啊.很漂亮。”安雪点点头。
  不过老实说,她并不是特别妖娆漂亮,而是很有味道、一看就能吸引住人。
  她身上有股别人无法学去的味道,跟雷从芬类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如果说雷从芬是优雅、漂亮、高贵的百合,那她便是白色的风信子,保守里透着可爱,聪慧中透着活泼。
  是的,以前她是怡景大学的风云人物,简直是神话级的,校园里四处流传着她的“传说”,就是安雪这样安静且不起眼的人也听到了不少。
  据说她小时候身体不好,没上几天小学,由父母请老师在家里教,所以很早就上了中学。而十七岁时以一篇高考满分作文被怡景大学破格录取,成为·胎景大学年纪最小的学生。当然,也成为低安雪三年级的小师妹。
  但、并不能把她归为“优等生”,因为她的其他科目总是亮绿灯,特别是数学连格都不能及。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站在哪里都是焦点,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一群狂热的追逐者。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狂热追逐者里不分男女,许多女同学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极力向她靠近。如果说男孩子是因为想要追她,那女孩子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风云人物”这块牌匾给她,她绝对是受之无愧的。
  但、更让安雪记得她的是,当年就是她把郑余的女朋友罗兰介绍给那个明明在追她的多金总裁旷青山,从而让郑余与罗兰分道扬镳。
  据说旷青山一表人才,当时也就二十五六,属于富二代,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她怎么就拱手让给罗兰呢?!
  再则严蜜因为脑膜炎后遗症变“笨”了,可是她却在学校以聪慧出名,她是真没想到,这个“鬼马小机灵”竟然是严蜜的妹妹。
  不过回头一想,也就是高干子女才会有这样出格的作法,才会这般的引人注意、张扬、无厘头的吧!
  很明显,她肯定不认识没半点名气的安雪师姐。
  叫了计程车,云朵直接坐到了副驾驶室里,反而让安雪与严蜜坐后面。下车,她很自觉付钱,连安雪想要跟她讲客气都没机会。
  在演出大厅门口,她很“阔气”的买了大包的爆米花、饮料、话梅、甜品,然后全交给严蜜后自己分毫不动。
  坐定,前台表演还没开始,但她好像很专心看表演一般,不再说话。
  只有严蜜是最高兴的,其间边往嘴里塞着零食边一直问安雪,我妹妹很漂亮吧!我妹妹人很好吧!我妹妹很乖吧!我妹妹特别聪明吧……
  似乎云朵就是她的骄傲,是她最引以为豪的资本,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终于,演出开始了,第一个节目便是钢琴演奏,严蜜连忙闭上嘴巴不再出声,目不转眼的盯着演出台上一动也不动。
  安雪偷偷看了一眼云朵,只见她面无表情,可是手指轻轻在软椅的扶手上敲动着,那灵巧的手指就好像正在弹铜琴一般。
  安雪不得不得到一个结论,她、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吧!只是以前在学校关注她少了,还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谜……
  “哇!真好、真好。”一曲结束,严蜜兴奋地拍着巴掌大声叫好。、“真正的艺术家是波澜不惊的。”一直没开口的云朵忽然冒了一句出来。
  “波澜不惊?!什么叫波澜不惊?!”侧目,严蜜很白痴的问道。
  “就是安静,在什么时候都要沉住气。”云朵似乎并不介意她的“白痴”,又是平淡地回答。
  “知道了,我等下只拍巴掌,不说话。”严蜜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云朵当众挑她的刺,马上很听话的冲云朵笑了笑。看来她真是疼这个妹妹,对于这个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着,又开始下一个节目,依然是有钢琴参加的交响乐……
  整个演出完毕,严蜜的巴掌都拍红了,但很听云朵的话,再也没有高叫一声。
  谢幕,其他观众都纷纷离场,只有严蜜没头没脑的往前台跑去。
  “蜜蜜!”安雪连忙追过去,完全没有料到她会不随人流往外走。可是云朵身为她的妹妹却是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似乎一切与她无关,或者是她比较喜欢随其自然,再或者、她并不想管这个姐姐。
  “我上去想弹一下,我就想弹一下嘛。”被安雪拉住手腕,严蜜则像个孩子一样委屈起来,泪水在眼睛里直转溜。
  “这是人家的东西呢!弄坏了不好。咱们回家再弹好不好?!”怕她惹事,安雪这一次并不依她,这才意识到跟这个严蜜交朋友带来的后果。她虽没有害人之心,可是她只是个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是孩子,肯定有不听话的时候,并非能安静的听“大人”的话。
  她却更加不听话,扭着胖胖的身体使着劲往台上走去。没办法,安雪回头向她妹妹云朵求助,这个时候她不管什么时候管?!
  “你拉她做什么,她想弹就让她弹啊!”谢天谢地,云朵终于开口了,却是、懒散地一句让安雪差点晕过去的话。、
  现在正在省乐团的演出大厅里,乐团演奏结束了,现在正清理场地。难道应该让严蜜上台去闹,然后被工作人员驱赶么?!如果她是个正常人也罢了,疯疯闹闹也没有什么,被人驱赶就当一个恶作剧好玩而已。可是她是一个有残缺的人啊!如果今天被人驱赶一次,心里以后不是会有阴影么?!对她的病情不是更不和J么?!
  云朵是她的妹妹,怎么能这样草率从事呢?!
  正当安雪发愣的那一会儿,严蜜一下子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呼呼一下就跑上了台。
  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场地,看到胖乎乎的严蜜跑上台来,连忙往她这边走来。
  别看严蜜胖乎乎的,可是动作还真是很快。似乎是有妹妹撑腰,坐在钢琴前就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正要过来让她离开的工作人员也愣住了,别说……她弹的、还真不赖,竟然比刚才那个省级铜琴师都不怎么逊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姐姐她有点……”指了指自己的头,连忙挨个儿跟人道歉,就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一般。
  “我们的铜琴师明天正好有事,让你姐姐过来试试怎么样?!”当道歉到一个穿着深色正装的中年女人面前时,女人开了口。
  “啊?!”安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很有音乐天赋和音乐水准,其实完全可以参加一些演出。我们省乐团目前有几个活动在怡景,年后还要去其他城市、甚至要去国外,你应该给她这个机会的。”似乎不是她在给严蜜机会,倒是想让严蜜给她机会,微微一笑,很礼貌地邀请着。
  “行啊!”安雪还没同意,一边的严蜜过份投入也没听见,倒是在离前台有些距离的云朵答应了一声。
  “云朵!”虽然跟她不是很熟,可是、还是觉得她这么快做决定不是很妥。
  这么大的事情,起码要跟严伯伯商量,征得他的同意才能决定的吧!怎么能让一直二十出头,家里排行最小的孩子决定呢?!
  “她是我姐姐,又不是你的,我怎么不能做主?!”说着,云朵走上台来并不打断严蜜,而是站在她的身边待她完全弹完一曲才开口:‘姐,回家。”
  尽管很想继续坐在这高级的演出大厅里继续弹奏,可是、又因为特别喜欢云朵,事事听命于她。严蜜还是极不合得的站起身来,这才总是不断回头的跟着云朵走向外面。
  “下周二我们有场演出,她明天早上八点能过来彩排吗?!”那中年女人微微一笑,似乎当安雪是她的经纪人了,跟她商量起具体事宜来。
  “你把电话给我一下,晚一点我跟你联系。”还是觉得云朵太草率。他们是要严蜜坐在台上表演,万一这个不靠谱的严蜜出了问题怎么办?!所以找这个女人交换了电话,然后这才追着她们俩的身影而去。
  “朵朵,我想在外面吃饭。”天色暗了下来,严蜜站在演出大厅外像个孩子一样哀求云朵。她在外面吃饭的次数几乎可以数得出来,对外面这个花花世界也是完全的陌生,但、她很想尝试。
  “行啊!你想吃什么?!”云朵继续是幅无所谓的样子,并没有像严蜜那般表现的特别喜欢这个姐姐,但对她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我不知道,反正带我去餐厅,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说话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严蜜嘻嘻一笑。、
  她知道,就是哥哥在这里,也没有妹妹这么好说话。
  “就那里吧!”指了指马路对面一间高档酒店,然后抑着头往前走去。、晕倒,就三个人吃饭用得着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吗?!
  可是来不及想,因为严蜜已经跟着她走去。她也不管严蜜,如果严蜜被车撞到怎么力、?!
  连忙上前几步,安雪拉住严蜜的手,然后带她安全过马路。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这间餐厅安雪没来过,但看样子就知道肯定很贵。站在门口,安雪觉得她没自信进去,而且她不去也正好可以节约一点钱。
  “不行,一起来就一起走,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严蜜将安雪拉得死死的,坚决不肯放她走。
  云朵很奇怪地看了安雪一眼,没有留她,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就往酒店内走去。
  虽然安雪很不想去,也不喜欢这个怪异的气氛,但、还是被严蜜拖进去当云朵的尾巴。
  说实话,她跟云朵没说上几句话,可是却并不怎么喜欢她。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说她也是她姐姐的朋友啊!真是不能理解,以前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围在她的身边讨她这张奥脸。
  坐定,云朵也不问她们吃什么,拿了菜单就自己点了起来。
  不一会儿,食物上桌,安雪这才知道她为什么不问她们吃什么了。她真可以做接待办主任,有荤、有索、有汤、有点心,总之是每个人总可以选几样和胃口的吃的。
  “朵朵,你吃啊!”严蜜拿起筷子马上就大吃起来,心疼妹妹太瘦还不停劝云朵也吃。
  云朵只是喝了几口汤,拿着精致漂亮的点心看着窗外,若有若无的咬着。
  “安雪,你也吃啊!”严蜜满嘴食物,抬起头来也催安雪吃。
  其实、有云朵在这里,安雪觉得挺压抑的,有些不敢说、不敢吃的感觉。冲着严蜜笑了笑,然后低头小口吃东西,每一口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安雪,你宝宝呢?!他一个人在家里吗?!”吃着吃着,严蜜没来由的来了一句。
  “不是,在他爷爷奶奶那里。”一提起这个,安雪就伤心了。低垂着眸子,心里酸涩的厉害,连握着筷子的手都不由颤抖起来。
  “为什么在爷爷奶奶家里?!宝宝是你自己的啊!他爷爷奶奶在哪里住?!
  近不近?!”严蜜吃的差不多了,眨巴着眼睛看向安雪。
  “他爷爷奶奶在北京呢!很远。他们很喜欢我的宝宝,所以……”说到这里,安雪不免眼眶红了起来。
  “你很想他是不是?!”看着安雪那红着眼眶的样子,就连严蜜这样反应迟钝的人也看出来了。
  一提那个“想”字,安雪干脆放下了筷子,趴到桌上直流眼泪。
  怎么不想?!
  一离开那所房子就想了,怎么不想?!
  可是她能拧得过雷家人吗?!跟他们拧,除非真的跟雷从光离婚。可是就算是离婚,凭她不一定争得到儿子的抚养权。那只怕是闹的满城风雨,她还是得不到她想要的。所以只能放弃,只能这样先混着过,只能一个人把痛苦压在心底。
  “给你公公婆婆打电话。”一边一直没出声的云朵忽然开口,把她自己的手机递到安雪的面前。
  “啊?!不了,我……不想吵架,也、不敢跟他们吵架。”安雪很是惊讶,但、连忙摇头。
  “谁让你吵架了,你真是蠢的可以,也就只配跟我姐玩玩。我是让你给他们打电话,感谢他们这么长时间给你照顾孩子,而且不是嘴头上的,一定要心存感激的让他们能体会的到。”云朵有些不耐烦,又抖了抖手里的手机。
  “我、感谢他们……可是他们谁都知道我不愿意把儿子留在那里,我感谢他们抢走我做妈妈的权力吗?!”一头雾水的,难道这个传说中的“鬼马小机灵”
  就这么“无厘头”?!
  “你笨啊!你争的过他们吗?!就算你跟你老公吵架离婚,他们会把儿子给你吗?!再说他们就是想带孙子,对你儿子也没有恶意,没准你儿子在那里吃的用的比在你这里都要好许多。既然这件事是因为爱而起,当然也应该由爱的方式解决。以后你每天都给他们打电话问儿子的情况,然后每天无数次感谢他们对你的体贴照顾,时间长了,你自己看效果。”像是很不屑于跟她多说一般,把手机放餐桌上又扭头看向窗外。
  貌似……她好像说话很在理的样子。、
  安雪看了看望着窗外的云朵,她自己似乎都是心事重重的,还以为她没有听她讲话,不料……
  怪不得以前她人缘那么好,别看她冷冷地,可是帮起人来还真不含糊,特别是……她的意见真的是太另类,太特别,太好了!
  原来她是想让自己用爱去感化那些原本就是用爱在生活的人,所以、这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连忙取出自己的手机打过去,然后忐忑不安的等待电话接通。
  是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那边打电话,自己的情绪自己都无法控制好。
  “麻烦你,我是安雪,找我妈接一下电话。”是的,雷爸爸平时在上班,这会儿也不知道在不在家里,而且就算是在,安雪觉得跟他也说不上话。雷妈妈退休在家,找雷妈妈一定是可以找到的。
  “喂,是妈吗?!我是安雪,思捷现在正做什么?!”听到对方的声音变了,安雪连忙说道。
  “他刚刚吃饱了,现在睡了。”其实就算是不睡他也没法接电话,可是、雷妈妈还是这样回答。
  “一定又长胖了吧?!”在那里住的几天都跟雷妈妈没说上几句话,可是这会儿努力没话找话说。
  “嗯。现在十二斤了,又长了两斤。”雷妈妈依然是平静地回答。
  “谢谢妈,帮我把思捷照顾的这么好。”连忙把感谢说出口,生怕雷妈妈挂电话她没机会说了。
  “呃……应该的。你们好好工作,思捷的事情不用放心上,不要辜负你爸爸对你的一片关心,不要让人家说他的儿媳妇没本事。”一直雷妈妈都是以回答为主,这一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反客为主起来。
  “嗯。思捷在妈那里我当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爸爸身体还好吧?!”后话……让人有些听不明白,但安雪还是点头应着。雷爸爸什么时候关心过她?!平时总是那幅严肃的样子,她一点也没有感受出来。
  “还好,你自己也要注意。我听从光说你月子里还生过病,记得要好好休息,不然以后补也补不回来的。”这下,两个完全陌生、只是因为雷从光才认识的女人倒还谈起心来。
  “谢谢妈,你记得早点休息,我挂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安雪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原本以为很难迈出的一步,原来只是这么简单。
  挂掉电话,雷妈妈有股奇奇怪怪的感觉。小孙子根本就不会说话,她打电话来也没法跟他沟通,难道只是为了跟她说话?!可是她与她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她怎么不在电话里向她要小思捷呢?!儿子不是说过,她常常想思捷想的哭起来么?!
  “记得明天再打,每天打。不要提接儿子的事情,只重点说感谢。”见她们挂掉电话,云朵这才开口。
  “其实……我也要感谢你。”安雪不好意思地一笑,原本在她看来比登天都要难的问题,在她的指点下就这样轻意化解掉……
  当年她在同一届学生中就是最小的,而且她高她三届,自然是大她五六岁的样子,可是她竟然……比自己懂的多许多,这真是让她太不好意思了。
  “是朋友就不言谢,你也照顾过我姐呢!”很叉气地挥了挥手,叫来服务生买单。
  “我来吧!”安雪连忙抢着付钱。、
  “不用,我有Vl P卡。”说着,两指央起卡片交给服务生。
  “如果我没算错,你能坚持每天打电话,春节的时候你儿子就会回到你身边。就算不回,雷家所有人都会对你另眼相看,不会像以前你那么生份了。”付过账,云朵起身往酒店外走去。
  “你又没结婚,你怎么这么会处理啊?!”这话问的很没谱,没准会慧对方不高兴,可是安雪是真的好奇。
  “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啊?!难道我写太空之行的作文就一定得自己上过太空啊?!”真的,在云朵眼里,这个安雪简直与姐姐无异。怪不得物以类娶,人以群分,这话还真是对极了。
  “咳、咳……”并没有感冒,安雪干咳两声。很奇怪的,云朵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可是如严蜜所说,这女孩子给安雪的印象便是太“漂亮”,太“好”了。比严蜜再多一条感慨就是,这女孩子真是太聪明、太机灵了。
  “我明天送我姐来省乐团,你来不来?!”分手时,云朵那语气倒是跟安雪熟悉了几分。
  “来。当然来!”安雪连忙点头,严蜜的正式演出,她怎么不来?!把乐团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交给云朵,然后挥手跟她们倒别。
  “安雪,我妹妹不化妆都好看,可是你明天记得化妆,你脸色不好。”与云朵一起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严蜜忽然开口对准备离开的安雪交待着。
  “啊?!好啊!”其实被别人说自己的容貌不及某人,是肯定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可是、严蜜说她不如云朵,她心服口服。是的,不止是严蜜觉得云朵是独一无二的,现在安雪也觉得是。
  说真的,云朵长的很有模子,如果她用心打扮一下一定很漂亮。不过今天她的样子很庸懒,一件很不祠’肤色的卡其色中长羽绒袄看起来那样的普通,可是穿她身上依然显得那样的特别。显然连头发也没有打理,柔柔地垂着帽子里,可是、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清纯可人。那双眸子很漂亮,不过今天看起来很忧虑,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但就算是忧虑也是美的,一种让人心疼的美。
  话说她这么机灵,怎么还有她没法解决的事情呢?!
  真是想象不出,那个瘦瘦的她是如何跟她爸爸吵架两年都不回家的。、晚上刚回到家里,便接到了雷从光的电话。
  “听说你给妈妈打电话了?!”电话一通,雷从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只是……安雪一片的忐忑,完全听不出雷从光的情绪来。
  “对啊,怎么了,我不能打嘛?!”完了,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想起来跟妈打电话。”雷从光一笑,似乎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是你说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为什么不能打电话?!我惦记我儿子,然后问候一下他们,这怎么了?!”还好,不是问罪,只是……安雪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怎么,我是表扬你,小丫头终于开窍了。”雷从光又笑,似乎好久没有这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我还打算过几天去龙山骚扰你呢!怎么样,行不行?!”安雪一笑,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行是行,不过这几天我没时’间,整天加班到深夜,也没时间陪你。下周…
  …下周四过来,大概周三过后我就会轻松一点。”算了算时间,然后回答安雪。
  “今天才周三,那不是还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玩一周啊!”知道他把工作看的重,可是、安雪还是假装不满起来。
  “周四晚上有篝火晚会,你不是很喜欢跳舞的吗?!”记得上一次她在武当山的时候,跳得腿都抬不起来了。
  “谁说我喜欢跳舞了,我喜欢……”
  “对了,这里的天然滑雪场就要修好了,差不多就是周三开业。来的时候记得多穿一些衣服,山顶上的温度通常比较冷。”
  “滑雪?!从来没有滑过呢!太好了。”安雪特别喜欢体育运动,一听说又学新的,顿时就高兴起来。
  “那这几天你得乖乖的,表现好周四上午我派车过来接你,表现不好就不接。”就要挂电话了,雷从光还是忍不住逗她玩儿。自从生了儿子以后,好久没逗她玩儿了。、
  “讨厌!你表现不好、我还不去呢!”这个雷从光,就一直当她小孩子一般,安雪没发气的回了一句。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我还要加一会儿班,你早点休息。”笑着摇了摇头,雷从光这才挂掉电话。
  “内乱”终于平定了,他终于可以放手、放心的工作了。
  第二天一早,安雪便早早起床,直接到省乐团的演出大厅去等严蜜。与其说是等严蜜,不如说她更想见到云朵。很奇怪地,她现在对这个云朵充满了好奇与好感,总想跟她多说几句话沾沾她的灵气。是的,她就是一个鬼机灵样子,谁见了都会喜欢的鬼机灵样子。
  没等多久,云朵真的就陪着严蜜从一辆出租车里走出来,安雪迎了上去。
  云朵今天是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水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平底运动鞋,一幅学生打扮。把她放学校里,人家一定觉得她还是个学生。但事实上,她如果按一般人年龄读书,现在确实还在学校里。不过……按道理说她毕业有两年了吧!
  把严蜜送到台上参加彩排,云朵和安雪都坐到了台下。
  云朵跟咋天一样,很认真地看着台上严蜜的表演,偶尔还会露出一丝丝难得的笑意。
  看得出,她不像严蜜把喜欢她成天挂在嘴边,她也是对这个姐姐极好的。
  “云朵,其实很早我就认识你。”闲着没事,安雪主动跟她聊了起来。
  “是吗?!”只是很平淡的回答了一句,但、并不奇怪,似乎许多人认识她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我也是怡景大学毕业的,不过高你三届。”安雪倒不介意,她已经知道云朵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哦。”还是平淡地应了一声,注意力依然在演出台上。
  “你……知不知道,罗兰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当年的校花。郑余现在这样了,她呢?!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跟她不太熟。”摇了摇头,好像并不讨厌她说话,也并不太热衷她说话。
  “旷青山没娶她吗?!”当时据说他们“那个”了,所以旷青山才失去追求云朵的机会,而郑余也跟罗兰玩完了。
  “青山现在没结婚,女朋友换了几打了。”似乎说着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云朵歪了歪脖子后继续关注台上的情况。
  安雪不由放在心里嘘唏一声,这些当年把感情当儿戏的人们啊!
  “你看我姐,只有在弹铜琴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没准备跟她说话了,不料云朵侧身说道。
  安雪放眼看去,只见严蜜很有艺术家气质的坐在那里,极专注的弹着琴键。
  时不时用头点着打节拍,时‘不时‘闭着眼睛陶醉不已,完全沉浸到了音乐的世界中真的,她绝对是一个艺术家,绝对是!在她第一次看到她弹铜琴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依然是。
  上午的彩排结束,三个人一起整理好外套走出演出大厅。严蜜又吵着要到外面吃饭,云朵还是依然答应由着她。
  话说在外面吃一顿就好几百块,这在安雪看来真是浪费死了。可是人家姐俩高兴,她还是不再提意见了。
  本来打算去咋天的酒店,不料透过外面的玻璃窗看到了餐厅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她的姑姐雷从芬,另一个气质不几的男人却只是眼热,但、不认识。
  他们似乎是在谈什么,雷从芬的脸上有些不耐烦,而那个男人的目光一直痴痴地看着她,像是在争取什么。
  “怎么了?!”云朵很机灵就看到安雪的目光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男人好眼熟……”想了想,始终是想不起来。记人安雪还真是弱项,就算见一两次她都不记得,更别提这个貌似一次也没见过的男人又从何熟起呢?!
  “那个男人是怡景有名的富商啊,报纸杂志上经常会出现的。他叫夏青,最早靠服装j比发起家,然后进军了房地产开发,生意做的风声水起。也是雷从芬的前夫,你不认识?!”云朵很奇怪地看了看安雪,听严蜜说她是雷家的媳妇,不过云朵表示怀疑,她怎么连这个人都不认识呢?!不过问题是他们貌似离婚很久了,她不认识也很正常。
  她的前夫?!可是她现在跟樊达结婚了,怎么还跟前夫在一起?!不怕影响不好吗?!
  又或者,她的前夫在用什么事情为难她,不然她怎么有些不耐烦呢?!
  晕!如果是这样,她要不要给樊达打电话,让他来解救雷从芬呢?!
  可是如果给樊达打电话,他又会不会怪雷从芬单独跟她的前夫在一起,没有自己通知他呢?!
  哎呀,真的好绕,可是、看样子不帮好像也不行的说……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7:炸弹
  “姐姐,到底去不去啊!”天气怪冷的,云朵抱着肩膀与她们站在酒店门口吹着东北风。
  “呃……换一家吧!”想了想,其实雷从芬是一个不怎么愿意向人坦露心事的人,从来也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贴心事。现在如果她闯过去一定会让她难堪,或者不乐意,所以、还是不要过去了,她的事情还是让她习惯性的自己解决,况且安雪也确实没想到解决办法。
  “安雪,你看!”正当一行人准备再找别家的时候,严蜜拉着安雪再一次指向玻璃窗。
  只见雷从芬刷的站起来,一杯水泼向了夏青,正要走,不料被夏青一把拉住,两个人僵持不下……
  “走,过去看看。”雷从芬是她的姑姐,她当然是不能让她在外面受欺负的。不等其他人同意,安雪急急往餐厅里走去,而云朵和严蜜尾随其后。
  “你做什么?!”走到他们的面前,安雪鼓起勇气忐忑的冲着夏青说道。
  是的,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夏青、雷从芬的前夫,虽然安雪惧怕陌生人,但、这会儿也豁出去了。
  夏青很奇怪地看着弱弱小小的安雪,对于这忽然闯入视野的小人儿很是奇怪。
  然后,看到她身后一胖一瘦、一“美”一“丑”的两个人,更加是奇怪。
  “行了,没事。”倒是雷从芬不想生事,想要推掉夏青拉在她手腕上的大手离开,不料、夏青还是不放。
  “你们什么人?!”这不是英明其妙吗?!无端端冒出几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地样子。再说好不容易今天把雷从芬单独约出来,还没得到一个结果,怎么可能这么轻意放她走?!况且夏青不肯放的人,谁能带走?!除非是樊达那个混小子过来……
  “青。”正说着,不料周雪却花枝招展的扭了过来,媚劲十足的让这边所有女人都不由全身一抖,完全受不了。
  之所谓花枝招展是因为,正是寒冷的冬季,可是她却只穿着一条单薄的浅色羊绒裙,外面只是空空的套了一件深色修身的长款羽绒服。进了酒店,她还把羽绒服给脱下拖在手腕上,似乎是不认识安雪的样子,也似乎是不认识雷从芬,款款走到夏青的身边。
  这、怎么回事?!
  貌似关系更乱了,周雪怎么认识夏青,难道夏青就是她嘴里的“总裁”老公? !
  哦……
  他们离婚后都各自找到了另一半,可是为什么夏青还拉着雷从芬不肯放手呢?!这、安雪就不懂了。
  “上一次的车祸是怎么回事?!你明白我的脾气,如果你坦白的说,我可以因为没有造成重大后果而计往不究。”夏青还是不肯松开雷从芬的手,当着安雪一群人的面,直接责问起周雪来,完全不给她半点面子。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上一次、上一次不是我关心你,才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吗?!”心往下一沉,看来今天是鸿门宴。但、依然神态自如,微微带着一丝撒娇,带着一些不解,带着更多的无辜看着夏青。
  “不承认?!好吧,那你五十万收到了,怎么还在怡景不走?!”夏青重着周雪轻蔑的一笑,似乎十分厌恶这样的女人。
  七年前,她在酒吧做酒品推销员的时候,没这么让人讨厌的。她穿着酒吧里的制服,把她年轻的身材显得特别到位。她的声音很甜美,如果有背景,她一定是个不错的美女主播。她的容貌也不错,特别是一双媚眼,让哪个男人看了骨头都会酥掉,可是现在,怎么越看她越讨厌呢?!
  “青……七年了,七年了,你怎么忍心……”周雪是何等聪明的人?!明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来硬的,当着一群人的面痛哭起来……
  升升才六岁多,他们七年了?!这么算起来,他与雷从芬没离婚就跟这个周雪搞到了一起。不由全身一寒,真没有料到他们失败的婚姻是这样的原因,竟然跟她第一次的婚姻一样!
  男人,这世界上有几个男人不出轨的?!
  有钱男人出轨,连郑余那样普通男人也出轨……
  “够了,我不想看你们演戏!”雷从芬别过脸去,不明白这个夏青到底想怎么样,竟然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女人弄来,还嫌这个女人没把她恶心够吗?!
  “对,请你放开她让我们一起走,我也不想看你们演戏。”这戏演得可真够烂的,云朵也鼻子哼了哼,表示没兴趣继续往下看。
  “哎!我说你是哪儿来的,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么?!”他以为可以凶几句就可以让周雪在雷从芬的面前夹着尾巴逃掉,让雷从芬解解气,这样有利于缓解他们的关系。不料这个周雪还真是面皮厚,不好对付,反而把雷从芬惹的更加讨厌他。
  这会儿,这群莫明其妙的人又算哪门子?!竟然向他发号司令,长这么大,除了父母还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呢!
  越看那个小丫头越不顺眼,夏青啪的拍响了桌子,引得其他桌上的人都往这边注目。
  “算了,算了,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从芬是我姐姐,你不要为难她了,让我们一起走吧!”安雪吓的面如土色,看他那样子似乎是要打人一般。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打女人,他也……太不是人了吧?!
  不过什么人过份冲动,都会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情来,包括眼前这个正冒火的男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又不是雷从光,凭什么让着她啊!安雪连忙充好人,向夏青说起了好话。
  “今天是我们三个人的事,与你们无关,都给我滚一边去!”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三个死女人在这里冲什么好汉呢!再说他是解决“家庭内部矛盾”,要她们在这里做什么?!
  中国人就是好热闹,特别是在这样高级的酒店餐厅里,许多人的目光都顺着他们看了过来,纷纷低声对他们指指点点……
  看躲不过去了,安雪刷刷两下把餐桌旁边的帘子一拉,让这个空间完全与外膈绝起来,就好像关在包间里一样。不过、这哪有包间里隔音?!只怕是外面的人依然可以听到里面所发生的事情吧!
  “我说你有没有一点素质,光天化日的骂谁呢?!让谁滚?!我看最该滚的人是你!”云朵也啪的一声把桌子拍响,半点不示弱的抬着下巴看着他。
  夏青又一次错了,原以为这样可以把三个英明其妙的女人凶走,不料,还有比他更呛的人。
  万分不相信的把目光投向云朵,那个瘦的被风就可以吹走的女孩子。只见她一脸的不屑与倔强,似乎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般。
  这可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了,一股怒火窜上来,他就不信他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哎呀,云朵,算了、算了,我们走,我们走。”夏青在恼怒的时候终于松开了雷从芬的手腕,安雪见势一手拉起雷从芬,一手拉起云朵,这就要赶快脚底抹油。
  “保安,把这几个人给我赶走!”是的,他是这里的VI P会员,赶走几个骚扰他的女人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保安刷刷地就围了上来,但、在云朵也晾出她的Vl p卡时,保安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谁知道这丫头在哪里捡来的会员卡?!把她带下去!”夏青急了,看来这小丫头确实不好对付。
  “我今天还不走了,我看谁敢让我走!”云朵的性子来了,也不让分毫,与夏青针锋相对起来。
  “算了,云朵,走吧!”从未在外面惹过事,安雪可不想真被这个男人用保
  安驱赶着推出去。
  “打电话让旷青山来,就说有人砸他的场子!”云朵不听安雪的,倒是对一边的保安命令了起来。
  她认识旷青山?!
  夏青一愣,真是邪门了,这个学生妹说她认识旷青山?!问题是,旷青山是夏青最小的表弟,也就是他们的父母是兄妹,因为是青亲,名字里还同了一个“青”字!
  不过她也太狂妄了,难道旷青山过来会护她?!
  旷青山大她应该上十岁吧!女朋友换了一打又一打,就凭她?!
  反正今天没一件顺利的事情,姑且就看看这小丫头片子的笑话,看她是如何被旷青山驱赶出去的。
  “打!让旷青山现在就过来!”夏青也挥了挥大手,命令那保安现在就打。
  他们口口声声全叫着老总的名字,保安知道这是一群不好对付的大人物,不得不连忙通知餐厅经理。
  “瞪什么瞪?!不服气啊!”看着夏青那要吃人的目光,云朵哼哼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妹她不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她计较了。”看着吵架升级,安雪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话说,这云朵确实是个热心肠,不用开口,她总是会出手相助一些并不关她事的事。可是问题是,她的办法怎么时而很委婉,时而怎么就这样急躁呢?!
  一边的雷从芬当然认识云朵,这个丫头的个性可以与樊达相媲美,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队伍。虽然不熟,但、这事是因她而起,她也不好就这么走,只能留在这里静观其变。
  一边的严蜜吓的小声呜呜的哭了起来,直往安雪怀里缩,想叫妹妹别跟那个男人较劲,可是经他们这么一吓……裤子都被尿湿了,话自然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嘶……你说你是谁家的丫头,说话口气这么大?!我还真要替你老爸教训你一下了。”这丫头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如果他早几年结婚,还真生的出这么大丫头来,夏青还真是气死了,卷起袖子就做出一幅要打人的样子。
  “有志在不年高,有理不在声高。你就是活了一把年纪也没活明白,是不是该我教训教训你?!”把餐桌上的红酒瓶拿起就在餐桌上砸碎,然后嚣张的在夏青面前挥动着。
  “你、你哪来的野孩子,竟然……”夏青都说不出话来了,只怕自己再多说句,惹毛了她,她是真的会拿着破酒瓶戳上来的。
  “你骂谁呢!满嘴不堪入耳,看来我真该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轻重的老家伙!”说着,一破酒瓶子向着夏青砸了过去……
  “啊……”身后一群女人吓的尖叫起来,就连雷从芬也捂上了眼畸。
  天啊!这个小丫头,其实她眼夏青之间有什么矛盾用的得这样?!他当年背叛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恨他恨到要这样对他啊!
  “朵朵!”另一边,一个男声响起……
  众人的目光马上转移,只见一个不足三十岁的男子,一身昂贵的行头,朝他们这边急急地走来。
  一边的夏青若不是躲的快,没准真让她砸破头的。这会儿也直起了身子,头疼的看向旷青山几乎要咆哮起来:“快把这个疯丫头给弄走,弄走!!”
  完了……
  安雪的心里就两个字,马上她们就要在众目暌暌之下被保安拎送出去了……
  “朵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众人重点关注的旷青山终于开口了,不料、却是一句让所有人都想要喷血的话。那个语气、真是温柔的可以拧出水来“你是我什么人?!我回来为什么告诉你?!”但、更让人喷血的是,云朵却是一句可以呛死人的话,让人觉得她完全跟那旷青山不是一路的。
  “路不好走,要回来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啊!”可是就是对着云朵这么一幅臭脸.旷青山依然好言好语。
  “青山,你疯了吗?!刚才这个死丫头要砸死我!”夏青也看不下去了,从来没有看到旷青山对人这幅模样。
  “哥,她不是别人,是云朵。”旷青山侧脸微微一笑,完全跟没事人一样,好像还在隆重介绍云朵一般。
  “什么云朵鬼朵的,我管她是谁。这个女人得马上离开我的视线,我正跟你嫂子谈正事呢!”原以为旷青山来了以后局势会改变,不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嫂子啊!旷青山,你怎么有两个嫂子啊?!”云朵不由冷笑一声,也不跟旷青山继续磨叽了,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他的身上。
  “你……”这个丫头实在是厉害,说话就好像刀子一样,你哪里软她往哪里捅,反正是要把你致于死地才罢休。见多识广的夏青也没办法对付她了,只能就当被这疯丫头啃了几口,就此作罢算了。
  “朵朵,咱们不理他,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再不走了?!”旷青山一笑,面对满桌的狼籍倒是不以为然,反而很是讨好的问云朵。
  “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来了旷青山这个软棉花,让火气乱窜的云朵也压了下来,白了旷青山一眼,然后往外面走去。
  她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也没真想把这个“老男人”怎么样。所以,放他一马好了。
  看到云朵熄了火,安雪连忙拉着严蜜和雷从芬一起跟在她的身后。
  夏青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真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青……”周雪在他的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夏青不由吓了一跳,这才记起这个女人的存在起来。
  “吃了没有?!”坐到原位,只是对面的人换了一个人,夏青不由苦笑一下“没有。”周雪可怜巴巴地回答了一声,坐到夏青的对面。
  “想吃什么,叫服务生点。”取了烟出来,打燃火却不想点烟,夏青真想把这酒店给烧了。
  周雪真的就叫来了服务生,把这一块打扫完,然后点了一荤一索一汤,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看着她早就发福变胖走样的身材,夏青更是无语。
  当年他是怎么了,竟然会跟这样的女人搞到一起。而且、之后想甩也甩不掉,这女人真狠!不过、他真的甩过吗?!没有吧!只是一直纵然她,享受她的青春而已……
  真的,哪个男人不出轨?!他是真没想到这件事会给雷从芬这样大的阴影,让她这般决绝的跟他离婚。而且、离婚这么多年也不肯给他好脸色,一提复婚就跟他急。
  现在,她也钓到帅弟了,也找到一些平衡了,怎么还是不给他半点机会?!
  “青,这里的爆鱼丸很好吃呢!你也吃一个。”周雪就好像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吃的满嘴冒油,不仅如此,反倒是亲热地给他夹菜。
  “想嫁给我吗?!”夏青看了看碗里她夹给自己的鱼丸,没有吃,反倒是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呃……呃?!”好像没有听清,周雪愣愣地停住嘴看向夏青,似乎等着他再重复一次。
  夏青倒没有重复,而是低头吃起了鱼丸,总是与她的行为错开。
  “我不能生孩子,你……还愿意娶我?!”七年来,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怎么允许他打马虎眼过去?!周雪抿嘴一笑,连忙来了兴致。
  “我有儿子,不需要你生。”夏青看了看周雪那兴奋的小样,不由鼻子哼了哼。
  这就是七年前,她给雷从芬发那条短信的目的吧?!
  不过,她也真是不容易,没名没份的跟了他七年,一直从小姑娘跟成了中年妇人……
  一个女人,有多少个七年?!他知道,最为灿烂的七年永远只有一个。
  “那……你怎么不送我戒指?!”很明显,他并没有准备,只是今天这件事闹成这样后即兴而为。但、周雪不在乎,只要能嫁给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不要紧,明天补也行。”
  “我只问你是不是想嫁给我,又没说我会娶你。”好笑,这个女人太自以为聪明了。
  “你……什么意思?!”刚才还幸福的感觉到了云端,这会儿……周雪愣愣地看向夏青,觉得被他耍了。而她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能让他耍?!
  “你认得我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我有老婆,可是你依然还是介入。小三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与别人无关,我没必要为你买单。况且,五十万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太多了,如果是今天开价,我一定不会开这么高。”夏青冷冷地笑笑,然后点燃手指间的香烟。
  “青,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雷从芬,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你老婆。你刚才问我,我以为你因为受了打击,感觉到孤单了,所以才会答应你。但如果你觉得现状不错,我听你的意见,不会有过份的想法。”周雪马上转弯,只想紧紧抓住夏青,不给他任何压力他自然不会真的赶她走。她明白,夏青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七年前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雷从芬收的那条短信是她发的吗?!如果他计较,早就跟她断绝来往了,也不可能有美容院和五十万了。其实他还是对她舍不得的,没事的时候他还是很愿意在她的身上取乐的。
  “再这样十年如何?!”真是笑话,她真当他是傻子?!几句好话就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真的,他厌倦她了,从她开始发福、向雷从芬伸出黑手的时候,他就真的彻底厌倦她了。
  一个女人可以没有容貌,可以年华老去,可以没有学历没有知识,可以没有良好的家庭背景……没准,他会一直不给她名份的养着她。但、一定不能是心肠歹毒的,不然跟这样一个女人睡到一起,夜晚会做噩梦的。
  “十年?!一百年都行。”苦果是自己摘的,当然要自己把它咽下去。含着泪水,周雪咬牙笑着。
  “戴面具很累,开门见山吧!”夏青放纵的一笑,尔后忽然收起笑意。平时不过是不跟她计较而已,这个女人真当自己傻了。他讨厌这么聪明的女人,特别是现在万分讨厌。
  “什么意思?!”周雪从不先发致人,总是让对方表现够了再抓对方的弱点,这便是她最最聪明的地方。
  “从芬要去北京定居了,我也会把资产往那边转移跟过去,你不愿意离开怡景就继续留在这里吧!”皮笑肉不笑的,又吃了几口东西。真的,这地方的菜式做的真不错,旷青山那小子还真是会经营,让这酒店威了怡景地方的一块牌。
  “你要去北京?!她结婚了,难道你……青,我们现在不好吗?!去那里花那么大的价钱,如果生意做不起来,也不知道雷从芬会不会回心转意,那不是亏得大了?!你是生意人,这账你要算的啊!”倒不是说自己有什么意见,而是很从夏青的立场出发。
  “生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分寸。本来养你就是最大的赔本生意,这生意我也做了七年了,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善于做赔本生意。”自己耸了耸肩膀,夏青嘴里没一句好话。
  “就是离了婚,你在雷从芬身上也没少做赔本生意啊!”周雪看了看夏青,为了做上他的正室,她真的是忍够他了。
  “信不信由你,我在她身上花的钱没你多,除了那家服装专卖店和结婚时一起买的车,她什么也没有要我的。真的,当初你的梦想也达了,怎么说你也是小富婆了,找个人好好嫁了吧!别拖了,再拖,青春小尾巴也没有了,只怕是真没有人要了。”最讨厌她把自己跟雷从芬比,她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只会让雷从芬觉得低架子。
  “我什么人也不想找,就想跟着你,成老太婆了也要跟着你,没名没份也行。”反正是樊上他了,周雪要的怎么可能就只是美容院和五十万?!
  如果当初她不跟夏青,跟了她那穷男朋友,现在、她也是部门经理的老婆了,用得着这样跟他摇尾乞怜么?!
  他的钱肯定没有夏青多,可是、有名有份,也还算有小资生活啊!
  她搏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就是一间美容院和五十万就解决的了的?!
  “好吧,只要你不觉得累。”其实自己大她八九岁,她只算的是小女子一个。但、女人过了三十还剩什么?!男人过四十依然风采依然。
  “如果雷从芬一直不原谅你,你、真的不打算再婚了?!”这个问题盘旋在她的心里好多年,只是、今天没来由的问了出来。是的,这话很有可能会让他不高兴,而她是最会哄他开心的,所以以前从来不问这样的话。
  “再等几年,我觉得年龄和社会舆论让他们在一起长不了。”喝了一口茶,夏青眯着眼眼看向窗外。
  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拆散他们呢?!要怎样呢?!
  到底要怎样她才可以为自己再穿上白裙,拉着裙摆在种满玫瑰的院子里转圈囤呢?!要怎样呢?!
  到底要怎样他才可以天天看到儿子,与儿子一起疯闹、见证他的成长呢?!
  要怎样呢?!
  “如果他们不分呢?!一直不分呢?!”周雪看到夏青那飘乎的眼神,知道他又在想当年他们一家三口时的情景了。
  “不分我也不会嫁你,就算你还是当年那个二十四五的小姑娘也不会娶你。
  知道为什么吗?!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他们都喜欢自己历练千辛万苦追来的。主动送上门来的就是低人一等,只能供人玩乐而已。你想的是我的钱,我玩的是你的年轻,很公平合理。当你不再年轻,你还有什么让我为你继续破货的?!说实话,我自己都不信我养了你七年,换作其他男人,都不知道丢你多远了。说到底,我还算是讲感情的,所以、你的要求也不要太高。”起身,往外走去……
  周雪一个人坐在原地,这、就是她用七年青春换来的一段话,这、就是她煞赞苦心计划得来的有钱男人……
  如果时间能倒回,她铁定不会找这样的男人,铁定会守着她的穷男朋友一起打拼。怎么说她也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她不信她打拼不出来。而且当年她的穷男朋友现在也做到了部门经理,也有了老婆和孩子,就剩下她……
  可是恨没有用啊!怎么恨,时间也不会倒流,只能让自己徒增悲伤……
  “我车在那边,要不要我送你们。”走出酒店,雷从芬指了指一边的停车场,转身问除了安雪以外,她并不怎么喜欢打交道的人们。
  “朵朵,我送你回去。”旷青山嘻嘻一笑,讨好看云朵。
  “不用!姐,安雪,上车!”招了一辆出租车,云朵坐入副驾驶室里。
  因为严蜜尿湿了裤子,安雪又自认为是这里面最大的人,只得扶着严蜜跟雷从芬道别,然后坐上出租车送她回去。
  雷从芬也不多说,取了车子自己离开。
  旷青山在出租车外冲着云朵挥断了胳膊,也没法表示出知道云朵回来了的消息后的兴奋与惊喜。
  “云朵,你应该大学毕业也有两三年了吧!不在怡景工作吗?!”坐在车上,觉得那个旷青山实在是奇怪地不行。看上去快奔三十的人了,冲着云朵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大献殷勤,都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奇怪。
  “没有,大学毕业前参加选调生考试,在南湖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了两年。”
  就好像刚才没跟谁吵架,平淡地与安雪交谈着。
  “那、现在调回怡景了吗?!”她在南湖工作过?!安雪不由一喜,更加觉得她亲切了。不过,如果她现在在怡景工作,那以后还真是想跟她交这个删友。
  “回是回怡景了,不过……没工作了,待在家里玩呢!”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目光没什么特别在意的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色。
  “你是省委选调生,在南湖县政府工作的时候应该是公务员吧?!怎么不工作了?!把公务员的身份丢了多可惜?!”真是高干子女,在她们的眼里,什么东西都是无所谓的。
  “做公务员很好吗?!我没觉得。”耸了耸肩膀,还是满不在乎。
  “可是、可是……你在家里玩的住的吗?!”真的,对于云朵,安雪真的觉得她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
  如果刚才她在酒店里真把夏青打的怎么样了,那是什么后果她没想过?!
  在她给她分析雷家父母的情况时,她还觉得她特别理智聪明呢!可是今天,又让她见识到了她的另一面……
  但与之前关于她的传说联系起来,也没什么想不通了。满分高考作文、十七岁上大学……貌似是她的风格。
  “在家没事写小说玩啊!对了,目前有几家出版社找我了,把搞子赶起出版了我送你一本。”
  “写小说是好玩儿?!出版是好玩儿?!”差一点喷出来,果然、还是她的风格……
  正聊着,安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串串,你现在马上叫个出租车赶到从芬的新房子那边,他们现在正在吵架,吵的特别凶,别让他们吵出事了。”雷从光的声音急急地传了出来,只恨不得自己坐飞机赶过来就好。
  “啊?!刚才姐姐还跟我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他们吵架了?!”哪有这么快?!安雪也着起急来。
  “是他们家的保姆给我打的电话,说他们把家里东西都砸了,这么严重你一定要过去。”
  “知道了.马上去。”
  这还真是个无法让人相信的消息!
  樊达总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没事总是坏笑着闹腾,他怎么会吵架?!
  雷从芬总是那样的安静,似乎是什么事也不能让她着急,她怎么也会吵架?!
  连忙半途中下车,叫了一辆出租车往他们的新房赶去……
  刚到他们新房门口,保姆已经早早在大门口等她了。见安雪过来,连忙开门让她进去,然后自己还是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宽大的客厅地面上,果然是一片的狼藉……
  碎碎的水杯渣、摔坏的手机壳、果盘、花瓶渣、果汁流了一满地……
  只见雷从芬抚着额头坐在沙发上就只是哭,零乱的卷发挂在耳侧,随着她的抽泣一抖一抖的。而樊达一脸严肃地站在落地窗前,却是一言不发……
  听人家过来人说,总是逗嘴、闹别扭的夫妻还走的长远一些;而总是平静、看似恩爱的夫妻却很难走到头。
  难道、他们以往平静的生活下,一直埋着一枚不为人知的定时炸弹?!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8:惊心
  “姐……”挨着雷从芬坐下,安雪无奈自己口才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就算要劝,她完全不知道你们吵架的原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雷从光也是的,清官都难为家务事,就凭她怎么断的定?!把这么一个难题交给她这么嘴笨的一个人,这不是为难她嘛!
  可是、今天情况这么严重,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迭子,今天肯定是你不对!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知道是你不对!”沉静了好一会儿,安雪这才开口。
  也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鬼了,尽遇上扯皮吵架的事儿。之前在酒店里她是没经验,可是看到云朵以强制强的办法后似乎有所领悟,这会儿也变的强硬起来。
  “我不对?!我怎么不对了?!难道今天我不在家?!她为什么要单独去会那个夏青?!难道平时谈儿子的事我拦了她、不让她去,所以她要悄悄去?!一去就是一整下午?!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回来一句解释也没有,你让我怎么想?!”樊达本来就冒火,这会儿连安雪也吼了起来。哗啦啦地下,一脚把落地窗前的一只大花盆也给掀翻了,一盆子的花土顺势倒了出来,地面上更加的脏乱……
  “姐下午跟我在一起,我们一直在餐厅里跟夏青坐着谈事情,什么也没有做。我不是坦护我姐,可是今天就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一个离婚女人比普通女人都要脆弱好多?!不管自己曾经多么的优秀,不管自己曾经多么的好,可是只要离婚,在自己的心里,恿觉得比别人矮一截。就是这样一个脆弱的女人,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是又忍心欺负她,你太不是人了!”回头,安雪挽住雷从芬的胳膊:“姐,大不了离婚!跟这样的人说的清么?!反正离过,再离也没什么! ”
  雷从芬本来垂头眸子伤心的狠,冒冒然一听到安雪这话,转身睁着一双湿漉漉地眸子吃惊地看向她。
  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么?!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亲,她怎么动不动让人离婚呢?!是她今天在酒店里受刺激了,真是她真的迷糊了?!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哪有人像你这样劝架的,动不动让人离婚?!你怎么不离啊!”真是气死了,一直以为这丫头可怜巴巴的讨人怜爱,没想到她就是一个糊涂虫,完全是非不分。
  “我为什么离?!我家老雷比你好多了,如果是你这样的,我也照样离。夫妻间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我看你也是自卑,觉得不如人家夏青,所以这会儿跟我姐急!告诉你,就是我姐是离过婚的女人,身后也是大把人的追,不知道多少人比你优秀,你没什么好得意的!今天跟你离,明天就可以找个比你强的,不信走着看!”
  “安雪,说什么呢!”这架劝的,别说让樊达急,就是让雷从芬也急了。这哪里是劝架,分明是火上浇油嘛!
  “你个死丫头,给我出去!是谁让你进来乱搅和的?!”真是肺都要气炸了,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樊达拉着安雪就把她往外面推去。
  “达子,你怎么能……”雷从芬连忙起身,樊达那么人高马大的,而安雪弱弱小小的,这不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吗?!如果真把安雪推操成什么样子了,怎么回弟弟雷从光交待呢?!
  “你干什么?!男人打女人吗?!”看到雷从芬终于跟樊达说话了,安雪倒是更来劲了。搬着门框就是不肯出去,还大声地无中生有的指责樊达。
  “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打你了?!”连忙放手,什么名声都可以背,这个名声樊达还是不情愿背的。男人打女人,这话如果传出去,他真是别想活了。
  “哎呀,安雪,你少说几句。”她今天说话特别离谱,该不是受了那个云朵的影响吧?!听似在护着雷从芬,可是雷从芬却并不愿意听。
  “姐,当初他追你的时候不知道多殷勤,现在结婚了就这样子了。这算什么?!”安雪不依,然后的火上浇油。
  “你这个死女人……”樊达真是气的想要吐血,本来小两口吵架就挺烦心的了,又遇上这么一个眼头不亮的人……
  “别吵了……”雷从芬真是有苦难言,弯腰,小腹一阵拉一阵疼的紧……
  “姐,你怎么了?!”安雪连忙扶住雷从芬。
  “从芬,你没事吧?!从芬……”樊达一把掀开安雪,连忙把雷从芬搂入怀里。
  吵了半天,这会才看到雷从芬一脸苍白、且不断冒汗的脸。
  “让我躺一下,我肚子好疼。”无力的摇了摇手,雷从芬艰难回答。
  “姐,我跟你闹着玩呢!千万不气、千万不气啊!”被樊达推到一边的安雪也吓死了,第一次看到一向要强的雷从芬竟然在樊达的怀里这样的柔弱。
  “我送你去医院。”疼成这样怎么能在家里躺着?!俯身,将雷从芬拦腰抱起,然后急步出门。
  安雪连忙跟在后面,为他们拉开车门,然后自己钻入车里……
  怎么云朵发“横”就没事,把那碎酒瓶砸人都没事,她发“横”就有事呢?!
  老天!一定一定要保佑好雷从芬,不然、她真的要内疚而死的。
  赶到医院,连忙送入急诊室,这才跟樊达一起坐在走廊里等结果。
  樊达不停的看手腕上的表,似乎雷从芬多在里面待一分钟他就会烦乱一分针。真的,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抚着额头垂下眸子,他不得不承认,夏青永远都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阴影,仍他如何想忘记也忘不掉。只要她跟他有一点点接触,时间超过几分钟,他就会无法控制自己。
  他还承认,他确实被这件事影响了,他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他感到累了……
  如果她是真心嫁给他,为何现在还不肯跟他生一个孩子?!安雪的孩子都快两个月了,可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依然是坚持按时吃避孕药。
  如果不想跟他长久,那嫁给他又是做什么?!
  真的,好痛苦,自己一直期待的婚姻让他真的好痛苦……
  他们什么都说,但、唯独不说孩子,唯独不说夏青,这成了他们之间似乎早就约定好的伤疼。可是真的约定好过吗?!没有,从来没有……
  “对不起,我今天……”长叹一口气,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怎么总是犯错呢?!怎么总是做不对一件事呢!?
  “没事。”无力的摇了摇头,樊达也长叹一口气。能怪谁?!她只是来劝架的,他们之间与她又何干?!
  “我其实是想让你们说话,让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没想到……把姐气坏了。”搓着手,安雪只觉得再也多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明白你没有坏心思,只是、我们之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也是再婚,可是你们现在有了孩子,这个强大的扭带谁也扯不断的。但、我们之间呢?!跟多年前一样……我真的不知道她想要怎么样,想问、我也问不出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说我好、我说你好,其实大家都有为难的时候。我跟老雷是有孩子了,可是有跟没有一样。现在我儿子在北京他爷爷奶奶那里,我自己想看一眼都难。还要捂着良心跟所有人说,我不想儿子,感谢他们为我照顾儿子。我怎么不想?!半夜梦到他,都是哭醒的。”说到此,安雪也忍不住流出眼泪。
  进入婚姻前,每个人都是充满期待与梦想的,可是真正进入了,跟先前的想法是一样的么?!
  况且她在郑余身上伤过,但、对雷从光依然是信心百倍,而、事业上雷从光事事都做的对么?!
  至少在她没生产前离开她,这就让安雪到现在还心有不忍;在她月子里,不经她商量就把儿子送到北京爷爷奶奶那里,这、至今都是她的疼……
  可是怎么办呢?!如云朵所说,她闹得过雷家吗?!就算她闹、就算她离婚,孩子也不可能让她争的到吧!
  越想越难过,闭上眼睛全是儿子那肉嘟嘟的样子。
  “知道我的人生格言是什么吗?!只要这个难关可以过去,所有难关都可以过去。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后面的路会越来越好走。”樊达看了看安雪,明明自己心里乱乱的,这会儿、反而安慰起她来。
  “嗯!我们都可以挺过去的。”点了点头,安雪表示赞同。
  说真的,这两天她一直在坚持给雷妈妈打电话表示“感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云朵所说,有一天他们会自己把儿子送还给她。
  “哪位是雷从芬的家属?!”说话间,护士终于走了出来。
  “我是。”樊达忽然从座椅上弹跳起来,三步两步就走到护士面前。
  “恭喜你,要做爸爸了。”护士一笑,把结果递给樊达。
  “什么?!我……”她不是一直在吃避孕药吗?!难道真有老天,听到他的祝福,让所有避孕药都失灵了?!
  “一个多月了,现在要注意孕妇的情绪,不要让她过份激动。”很显然,雷从芬是因为情绪过份激动才进医院来的。
  “明白、明白!”看了检查单上的结果,樊达这才从“梦里”醒了过来,连忙冲着比自己小一截的小护士点头。
  “我帮你交钱,你去看她啊!”把他手里的交费单拿过来,安雪一笑,拍了拍喜过头的樊达。
  “啊?!哦!对、对,我去看她。”
  “记住,好好说话,不要惹我姐不高兴,不然……”冲他挥了挥拳头,其实她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臭丫头!”樊达忍不住一笑,也冲安雪挥了挥拳头。
  再大的问题也因为孩子的到来消失到无形,现在、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连忙进入急诊室,握住病床上雷从芬的手一遍一遍的吻过:“从芬,听到没有,我们有孩子了。从芬,怎么没事先告诉我……”
  雷从芬别过脸去,并不理睬他。
  是的,两个月前她已经说服自己,不管前面是何艰难险阻,也跟他一直一直走下去了。
  可是今天,却换来了他的怀疑……
  “从芬,生个女孩子好不好?!跟你一样漂亮的女孩子,长大了咱们送她去学芭蕾,弹铜琴,跟你一样,好不好?!”
  “从芬,千万不能生男孩子的,如果生个男孩子跟我一样从小打架闹事,那一定会让你头疼死的。搞不好还会跟升升打架,那升升也要骂冤了。”
  “不过……我觉得我不能重女轻男,只要是你给我生的宝宝,我都喜欢。从芬,你说咱们孩子叫什么好呢?!如果是男孩子就叫樊华,女孩子叫樊花,好不好?!”
  “扑哧”一声,雷从芬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都是些什么水平的名字?!
  “从芬,咱们搬到北京以后,有儿有女,还有什么不好的呢?!”把她的手放入掌心里软软的摸索着,樊达目光深重的看着她。
  她的话总是不多,也总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想着什么。如果她不愿意说的话,你怎么逼也是逼不出来的,就如刚才的激吵……
  “夏青目前也在把资产往北京转移,也有想搬迁到北京的打算,他想跟升升离得近些,还想让我把升升的抚养权给他。”淡淡地,雷从芬把跟夏青的谈话内容慢慢说了出来。
  之前是因为他不相信她,她说什么也无用。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雷从芬还是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是她的男人,让他为她做一个绝断是应该的。
  “我不想放弃升升,你的意见呢?!”想了想,樊达肯定的回答。
  是的,他知道夏青没有放过雷从芬,从他将资产往北京转移可以看出来,他对雷从芬不仅是没有放弃,而且要展开猛烈的进攻了。
  再则,孩子绝不能给他。离婚这么多年,他怎么一直不讨要孩子,现在这个时候讨要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知道雷从芬极爱升升,把升升接过去,也就是把雷从芬一半的心给接过去了,这明显就是想要破坏他们的家庭。
  而且樊达是看着升升长大的,升升小时候的尿都是他把的,跟他也有了感情。除了升升长的特别像夏青以外,其他的,他都非常喜欢。特别是他说话的口气跟雷从光一模一样,让人见了就好笑。
  所以不管是因里因外,他也不想放弃升升的抚养。
  “我当然不想放弃,可是他说会通过法律手段。我再婚了,而他没有,所以他的抚养条件比我好。”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好妈妈,可是、却不想失去儿子。
  “不怕,有我呢!”樊达将雷从芬搂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的面颊。
  他知道,在他面前的比任何一次商战都要可怕,弄不好就会妻离子散……
  好凶狠的对手夏青,不过、他向来是愈战愈勇,这一点挑战又算得了什么?!
  “你……真的不在乎他?!”这一直是雷从芬心里的疑问,有哪个男人不在乎女人的过去!?
  “在乎,怎么会不在乎。只是、我在乎的是他会不会伤害你,如果会,我一定跟他势不两立。”坚定地看着雷从芬,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算他做再大的官、做再大的生意,又有何用?!
  雷从芬心里一暖,其实跟他在一起,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他的为人她还怀疑?!就算怀疑自己的信心,也不应该怀疑他的为人了。
  门外,安雪已交完了费,呆呆地站在那里。
  其实他们比自己好啊!他们起码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加上现在有了孩子,而她……
  心里的难过也没人说,他总是离她那么那么的远呢!
  终于盼到了雷从光“j比准”探亲的日子。中午,他的司机已开着车到了楼下,安雪收拾好东西上车。
  她是在湖区长大的,龙山她一次也没去过,而且雷从光在那里工作,当然满路都是极期待的。
  路程并不远,只是一段的环山公路让身体不好的她有些头晕,一路上呕吐了好多次……
  “嫂子,没事吧!”看着安雪把苦胆汁都要吐出来,司机也不得不多次下来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没事。”她并不是第一次走山路,记得上一次上武当山,那个山更高更陡,可是也没有事。这一次……恐怕是因为生产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走了这么一点山路就吐的跟什么似的。
  “雷市长刚刚打电话过来催了,问我们到哪里了。再坚持一下,还有半小时就可以到了。”司机取了纸巾递给她,然后继续跟她上车赶路。
  终于,车子在一处小山庄停下,司机带着安雪走入一间木制小阁楼间。只见二楼只有雷从光一个,就是渡假也带着不少的文件在批阅。
  “雷市长,帮您把夫人接过来了。”司机敲了敲门,然后说了一声就自行退下。
  “坐一下,我马上就好。”雷从光头也没抬,继续批示着面前一大堆的文件。
  因为路上吐了好多次,安雪全身无力的坐下,安静地在一边等了起来。
  打开一边的窗子,这个山庄坐落在半山腰,加上正值隆冬季节,漫山遍野的全是枯木和积雪,也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等着等着,不觉有些倦了,趴在窗台上就眯着了。
  山风习习,透过窗口慢慢的渗了进来,不经意的,安雪连打几个大喷嚏。
  “你呀!怎么在这里睡着了?!”雷从光起身,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她的身上,然后为她关上窗子。
  “你忙完没有?!”安雪揉了揉有些塞住的鼻子,睁着睡眼看着雷从光。
  这段时间他瘦了,是水土不服还是工作太操心了呢?!
  “嗯,完了。走,还有一个小时吃饭,我们先去山上转转。”说着,把安雪冰凉的小手捂在他的手掌心,把自己的温度传送给她。
  “嗯。”安雪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只要跟他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
  由他抱着,踩在冻的生紧的山路上,安雪眯起眼睛看向远方。
  天色有些暗了,山间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不过、有雷从光在身边,只觉得这山间的空气比怡景强多了。
  这座山并不高,一路无语,只是安静地手托手的走着,渐渐地、离山顶越来越近。
  想必是前几天山顶上下过大雪,越是接近山顶地面的积雪越厚,将安雪的脚背都埋了进去。
  “来,站过来,看下面。”说着,雷从光把安雪拉到一处山涯边,指着远处的城市给她看。
  “这里就是龙山?!”安雪顺着他手指往下看去,只见一片的城市群星罗棋布的点缀于山间,居高临下的感觉不由让人觉得心胸开拓。
  “嗯。龙山。你老公可能要工作多年的地方。”雷从龙点了点头,尔后背起手也跟安雪一起往下看去。
  “要工作多年?!”不解地看着他,上一次在南湖不是只工作了一年就回城了吗?!这一次,跟上一次又有什么不同呢!?
  “是啊!市委书记很年轻,也是刚来没多久,不可能很快离开。我这个市长也是刚来,要动、也肯定是市委书记先动,所以,我可能要在这里工作很久了。”雷从光深吸一口气,微微触起了眉心。
  现在老婆有了,孩子有了,家有了,心思、自然是完全的放在工作上了。
  “如果是这样,你能不能把我调过来?!我不想跟你两地分居,这样两地挂着让我觉得好累。”反正山顶上没有人,安雪靠在雷从光的肩膀上。在她心里这里没有雷市长,只有她的老公。
  “就算你过来,我们以后还是要回怡景的。再说,这里离怡景不远,我们每周都可以见面。而且这里的气候你还需要时间适应,现在你的身体这么差,怎么适应?!你的父母、弟弟都在怡景,你过来跟我受什么苦呢?!”雷从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哪里不想让她天天跟着自己?!不说别的,每天能吃上她做上的饭莱,晚上有个人暖被子,这于他来说,都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老雷,我们一家三口人,一人在一个地方,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真的,她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了。以前,她一直以为她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丈夫有孩子。现在有了,可是都不在身边,是为什么呢?!
  “人生很短暂,人活一辈子总得在这地球上留些痕迹。如果我们只是追求小家的幸福,等我们有一天百年老去的时候,还有谁会记得我们呢?!我不求别人记得我们,但我们为这个地方做出了贡献,只求死的时候问心无愧。”依然目光深重的看着远处,雷从光的声音深沉。
  真的,在认识雷从光以前,安雪就是一个生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的人。从来没有害人之心,但、也没有什么雄心:i士志想为别人做过什么。
  听了雷从光的一席话,她觉得她又有了斗志。雷从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的高大,他除了是她的另一半以外,更是她的导师、引路人,能在生活中给她指明正确的道路。
  就算这辈子她永远做不出什么风功伟绩,但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她也觉得是无尚光荣的。
  正一起看着婉蜒的群山,雷从光的手机响了起来:“雷市长,到吃饭时间了。 ”
  “嗯,来了。”挂掉电话,拉着安雪下山。
  “走动了一下,我不冷了。”脱下外套要还给雷从光,雷从光却不依。
  “听话,你身体差一些,多穿一点。你看,今天就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脸色就这么差了。”把外套重新套在她的肩头,然后直接搂住她下山,生怕她会在这积雪路上摔倒。
  本来想开口跟他提孩子的事情,可是、还是没开。
  不知道怎么的,在雷从光的面前,一跟他提私事就觉得羞愧万分。似乎他永远是活在庄严的共产党党旗下,而她却是活在普通老百姓的人群中。
  吃过饭,晚上真的有篝火晚会,可是今天的安雪却没有一点跳舞的兴致。跟雷从光坐在一边的观众席里,静静地注视着热闹的舞会场。
  一周相聚一次其实好很不错的呢……
  “嫂子,跟我们一起跳啊!”期间,有几个年轻人讨好雷从光,却是拉安雪。
  “不了,你们跳吧!”只想陪雷从光坐坐就好,并不想真的怎样疯闹。安雪腼腆的一笑,拒绝他们的要求。
  “来,我陪你跳。”雷从光起身,上一次她在武当山的时候不是很疯的吗?!这个时候怎么……低头一笑,她是在等他的邀请吧!
  “你?!”他会当着他的下属跳舞吗?!而且还是跳这样欢快的舞?!
  不过、他都敢,她有什么不敢的!?
  跟着他一起来到舞池,随着大家的脚步飞旋了起来。
  今天很奇怪,两个人的话都不多,只是经常的相视而笑。由他拉着她的手,与人群一起转啊转啊……
  安雪只觉得,如果这一瞬便是永远该多好……
  “老雷,你还记得武当山上,那个老道士跟你说过的话么?!”这个问题她问过的,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正面回答。此情此景像极了那天,安雪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真想听?!”其实也不是故意的隐瞒,不知道怎么的以前就是没说出来过。
  “嗯!想听。”有小迷信之称呢!怎么会对这个不感兴趣?!
  “他说你有旺夫相,谁娶你谁会走大运。如果我娶你,不仅可以官运亨通、得子得福,而且还可以免于大灾。”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可是现在、真的信了。
  如果那次安乡的抗洪分洪她不在,恐怕他早已真的葬身洪水里了,哪里有今日的他?!
  如果没有娶她,现在他还是一个人吧,哪里会有儿子?!
  如果没有她这样好的性格,一直充当着贤内助的姿态,他又怎么会这般安心工作,在工作中取得成绩?!
  所以,那个道士的话他真是深信不疑。
  “你骗我!”其实很满意答案,但、安雪害羞的一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那你摸摸我的鼻子,看有没有长长。”雷从光低低一笑,把安雪的小手真的搭到他的鼻子上。
  “讨厌!学我说话!”这话以前是安雪说过的,没想到、他又记得。安雪浅浅一笑,更是羞红了脸。许许多多不经意的话,他竟然都记得……
  晚上玩到好晚才回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雷从光便已去了办公室,独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今天是周五,晚上他又可以陪她了。
  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可是安雪也赖在床上不想起床。他不在,她起来做什么呢?!
  一段音乐声响起,安雪取过手机。一看来电,心里不由一紧,竟然是北京雷家的号码。
  连忙接通:“妈。”
  “安雪,思捷病了。”没有多一句的客套话,雷妈妈直奔主题。
  “啊?!他怎么了?!”心里一惊,北京那样好的医疗条件,专职的保育员,儿子怎么还是病了呢?!
  “肺炎,已经入院了,打了两天针还在发烧。医生说冬季是小儿肺炎的高发季节,至少要挂一周的吊瓶,这个病是一个过程,不用太着急。可是我还是考虑着,你能不能过来,他现在哭闹的厉害,我猜他肯定是在想妈妈。”
  入院两天,今天才告诉她?!
  看来,儿子一定是病的不轻,不然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昨天中午还给雷妈妈打过电话,当时她只是说儿子睡了,并没有告诉她儿子在生病呢!
  “我马上过来。”来不及多想,挂了电话连忙收拾行李。
  她很不习惯山路,可是龙山没有去北京的直班,她必须先回怡景再去北京…
  跟雷从光说明了情况,让他派车送她回怡景。来不及跟娘家说明事情经过,便连忙又赶往北京……
  一颗心一直被提的老高,心里无数便的念着,儿子、儿子……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19:回家
  由于从龙山到怡景又吐了好多次,马不停蹄赶到医院的时候,安雪整个人都要虚脱掉了。
  但这次还好,听说孩子现在住在儿科单间病室,可以有家长陪护了。
  只是刚走入儿科病室的走廊,每间病室里都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一声都让安雪心惊胆寒。
  她的宝宝该不是也在哭吧?!
  还好,她到的时候小家伙睡着了。可是明明睡着,脸上还挂着泪痕,想必之前也哭闹了好久吧!
  不禁,安雪俯在他的病床边,忍不住跟他脸贴脸的无声抽泣起来……
  小小的他,为了方便打点滴,额头上的头发又被剃缺了一大块。睡梦中,小鼻子还一吸一吸的,似乎还在委屈着什么。
  “已经没有发烧了,病情控制住了。”看到安雪悲痛欲绝的样子,雷妈妈在一边低声说道。
  “对不起,我……”真的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安雪连忙抹了一把泪起身:“谢跚妈,小孩子生病期间最不好照顾,谢谢你帮我照顾思捷这么久。”
  “说什么傻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思捷病了,我更多是内疚,没有照顾好他,让你们还有后顾之忧。”如果说上一次是安雪没有照顾好孩子,安雪的妈妈不会照顾孩子,可是这一次她自己觉得平时照顾的很好了,可是怎么又病了呢?!
  “孩子生病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得不好听点就好像是天灾人祸,不要太过刻意在自己或其他地方找原因。现在我们生活的环境破坏厉害,加上物质条件越来越好,冬天基本上家家都有暖气,天气又越来越恶劣,人的体质反而越来越差,所以你们都不需要太过自责,眼下照顾好孩子才是首当其冲的。”还是北京的专家医生说话比较全面客观,主治医生走过来,把孩子昨天的检查报告递给雷妈妈。
  “谢谢。”雷妈妈接过检查报告自己匆匆扫了几眼,然后交给安雪。
  接过检查报告,安雪足项足项看了起来……
  “医生,怎样提高孩子的免疫力?!”看完,安雪为难地抬起头。
  儿子七天进温箱,一个半月又住院,免疫力真的太低了,这一次出院后难保
  下一次不会又生病。
  “目前市场上的保健品比较多,但多是没有什么实际效果。医疗方面……可以注射丙种球蛋白来提高,这是一种血液提取制剂,所以、有风险。许多的血液疾病游俯期很长,可以躲过科学仪器的检查,所以安全性能不是很高。如果有条件,我建议由孩子健康的家长为其输血,这样安全又有效。”不用思考,医生便熟练的回答出来。
  “我是B型,能不能为他输血?!”挽起袖子,安雪只希望儿子能好起来,让她输多少血也行。
  “孩子是AB型,你不能,再说你的气色很差,也不适合输血。”医生看了看安雪那急迫的表情,表示可以理解,但、不能冲动。
  “从光是AB型的,可是、他不在。”雷妈妈也犯了愁……
  “他今天还有点事,忙完了明天就会过来。”自己本来就急,还安慰起了雷妈妈来。
  “哇、哇……”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梦给惊扰了,孩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老虎,是妈妈,妈妈来了。你睁开n艮畸看看啊?!”安雪连忙上前把孩子抱入怀里,边亲吻着他的脸颊边轻轻哄着他。
  孩子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记人,看到安雪真的不哭了。双手趴在安雪的怀里,小脑袋也直往她的怀里蹭。
  “乖,头别动,把针头动漏了宝宝又要吃亏啦!”连忙身体往后抑了抑,尽量不让他的小脑袋碰到自己的胸口,心疼地轻轻拍着他的小屁股。
  似乎到了妈妈的怀里就安心了,小家伙真的不动了,老实的缩在安雪的怀里,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与安雪对视着。看着看着,小家伙忽然调皮一笑,一点生病的样子都没有了……
  “你看,妈妈一来,他都知道笑了。”雷妈妈站在一边,不由也心疼不已。
  是不是把他们母子分开真的错了?!想当年,她也是多么的想念两个孩子啊!
  “麻烦帮我冲一瓶奶吧?!他一定饿了。”抱好一小会儿,安雪冲着一边的保育员说道。
  “好的。”保育员连忙冲调奶粉……
  “嘟哒哒……”吃饱了奶,嘴里发着莫明其妙的声音,小家伙伸手去摸安雪的脸,摸一摸又笑一笑,似乎妈妈来了,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表现出自己的高兴一般。
  “安雪,医院晚上只能留一个家长陪护,前两天一直是我,今天我先回去,你留在这里跟思捷亲热亲热。”临近清理探病人员时间,雷妈妈让保育员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谢谢妈。”雷妈妈终于放心让安雪带孩子了,这也是对安雪最大的肯定,安雪抿嘴想笑反哭。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让保姆做好送医院来。”走到门口,雷妈妈又回头。
  “我又不是做月子了,吃什么都行。”连忙把泪水擦干,感激地冲着雷妈妈一笑。
  “好好休息。”今天小家伙看上去并不吵,而安雪的脸色看着又特别差,雷妈妈忍不住交待一句。
  “嗯!”
  一整夜都一直就把小家伙抱着怀里,就算他睡着也舍不得放下。
  孩子今天睡的出奇的好,平时半夜总要吵闹几次,今天一次也没有吵,似乎妈妈的怀抱比哪里都要安心。
  因为抱着小家伙,安雪睡的并不安心。半夜因为不敢动,醒了好几次。每一次醒来,都会微笑着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满足地看上好久才能再一次入睡……
  “串串、串串……”由于前一天太累,一整夜抱着儿子动也不敢动一下,没有睡好,第二天上午刚眯着,又似乎听到了雷从光的声音。
  睁开眼睛,不是雷从光又能是谁?!只是……
  “你怎么来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畸,安雪一惊。
  “昨天连夜赶回怡景,今天一早就赶过来了。”雷从光一笑,身上似乎还带着些雪屑的凉意。
  “外面在下雪?!”安雪看了看他的肩头,这才抱着孩子坐了起来。
  “还好,我刚到就开始下了,之前没有。来,给我抱抱。”说着,脱去带着雪屑的外套放在暖气片旁边,然后伸手接过小家伙。
  儿子长胖了不少,只是因为生病脸色不好看,白的几乎透明却没有一点血色。
  可能是从安雪的怀里又挪到雷从光的怀里,小家伙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雷从光,就好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好仔细好仔细地眼珠都不挪动一下。
  安雪连忙到一边冲调奶粉,把温暖的奶瓶伸到他的嘴里。小家伙的目光还是很警惕的盯着雷从光,边吸奶边盯,忽然、没来由的哭了起来。
  “怎么啦?!我宝宝怎么啦?!”连忙从雷从光的怀里接过儿子,护在自己的怀里哄着。
  “小老虎,是爸爸呀、你不认识爸爸了?!”心里有些难过,儿子竟然把他当生人了。与安雪并排坐下,雷从光捏住他内内的小手,耐心的跟他交流。
  “儿子这么小,你一个月看有没有时间看一次,如果不是他生病,今天你也不来,还怪儿子不认识你呢!”安雪也是心疼不已,她明白,雷从光比谁都爱儿子,可是却造成了儿子连认都不认识他的局面。
  “小老虎,看着爸爸,爸爸给你唱歌好不好?!”好不容易看儿子一次,不料他就张嘴哭,连看也不肯看他,雷从光心里真是比刀割还要难受。
  “呀!我宝宝手腕上是什么呀!哎哟,有小花生啊,有小莲藕啊,还有小元宝呢!我宝宝是花生宝宝还是莲藕宝宝啊……”安雪也是没话找话的哄了起来,说实话,孩子都快两个月了,她还真没哄过。以前刚出生的时候就是吃饱了睡、睡好了吃,从来没有哭这么厉害过。
  听了安雪那好听的声音,小家伙这才安静下来,带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看安雪,又看看雷从光,但、目光依然警惕。
  “小老虎,你为什么叫小老虎呢!因为你妈妈说我是大老虎,所以你就是小老虎呀!再所以,我们就是两只老虎啊!爸爸唱《两只老虎》的歌给你听,好不好?!”说着,雷从光轻轻捏着儿子的手,真的就在病房里低声唱了起来。
  这招还真灵,小家伙的眼眶里泪水未干,听到一半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刚好雷妈妈和保育员带着早点过来,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最为幸福温馨的一幕,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两天后,小家伙比预期提前康复出院了,晚上一家人在坐在餐桌前,面对一桌子的美味却是相对无语。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明天、又意味着分别。
  就连小老虎似乎也有些预感,平时晚餐时间都在睡觉,今天却没有一丝丝的睡意,就在妈妈怀里抓着她的胳膊不放了。
  “北京的气候真是不好,我才住了两天嗓子就有些干疼。”雷从光边给安雪夹着菜,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把小老虎交给王妈把尿喝奶吧!”雷妈妈吃了两口,放下筷子说道。
  “他不肯呢!明天我就要走了,就让我多抱抱。”安雪连饭也顾不上吃,就一直抱着小家伙舍不得放下。
  “孩子宠不得的,你现在心疼他、抱着他,以后想放手他都不肯了。”一边的保育员觉得安雪实在太宠孩子,也不由插了句嘴。
  “也不是天天宠,就这几天嘛!再说,抱抱自己的孩子就叫宽啊!”安雪嘻嘻一笑,倒是不已为然。
  “安雪,我想过了,明天你们把思捷带回去吧!”好一会儿,雷妈妈终于开口。
  “妈……”安雪似乎完全不能相信一般,吃惊地看向雷妈妈。
  当初,她与雷从光商量后不经她的同意,就直接把孩子接到北京。这并不能怪她,只能说明她太喜欢这个孙子,怕安雪反对所以才出此下策。可是现在,她怎么……
  “妈,孩子病了我们没怪过你,往医院一看那么多孩子都在生病,我们都可以理解的。昨天我给思捷输过血了,他的免疫力也会相应提高。你现在退休在家,爸爸平时工作又忙,没孩子混着肯定是闹不住。我们都在忙工作,安雪也快要上班了,把孩子放你这里我们放心。”其实也很想让安雪把孩子带回怡景,这样他每周回来都可以看到,比在北京方便多了。可是看到妈妈嘴里说让他们带走,心里那不舍的眼神,雷从光也很为难。妈妈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太多了,年纪大了,本该多做些让她开心的事情才对。
  “我想过了,孩子……还是在自己父母面前长大比较好。所以我决定,往后每个月给思捷两千块的奶粉钱,两千块的保姆费。这个、你们肯定不能拒绝。”
  钱肯定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但与孩子们相隔这么远,不让她用钱袁达、她也过意不去。
  “这怎么能行?!抚养孩子本来就是我们做父母的义务和责任,怎么能让你为我们出钱出力呢?!”听到雷妈妈说这样的话,安雪当然是第一个反对。
  “你听我说。从芬和从光小的时候也是他们的爷爷奶奶带大的,可是我不带的原因跟你不同,是因为我要上班,要跟他们的爸爸在一起。那个时候没你们这么好的条件,除了把他们放在爷爷奶奶家以外没得选择。可是你们现在不一样,你的爸爸妈妈也年轻,而且现在也在怡景定了居,完全可以帮你带,你根本没必要跟孩子分开。从光工作的地方离怡景也近,不过是两三小时的车程,每周也可以回家看孩子。但话说回来,外公外婆没义务带外孙,所以、我要出这份钱。不管你们请谁带,我作为奶奶也要出这份钱。思捷跟从光小时候长的特别像,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从光小的时候,所以……以后换我每个月跑怡景看孙子吧!”当然是舍不得孙子走,可是、事实上孙子在这里也生病,并非是安雪和她妈妈没有照顾好他。而且生病的孩子更需要妈妈的怀抱,这是她亲眼目睹的,就是亲奶奶也取代不了。
  “都别争了,这件事我看这么办。”一边半天没说话的雷爸爸也开了口:“钱的事现在先不提,你们自己带孩子,我跟你们妈妈想孩子就自己过去看,至于我们平时给孙子买什么你们也不能再拒绝。如果你妈妈想孙子想的厉害,你们就把思捷送过来住几天;你们想的厉害了,就让他回去。都是一家人,我们有商有量,怎么样?!”其实两方的心思他都清楚,只是他从不管家里的事情,但、今天也开了口。
  “我看行。”雷从光也是半天不出声,听爸爸拍了板,他也跟着应了一声。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的?!
  当然思捷被忽然接到二I匕京来的时候,安雪天天在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其实只是一趟飞机的事儿,就马上可以看到孩子,何必要想那么多?!
  现在要带儿子走了,妈妈又难过的想哭,其实也只是一趟飞机的事情,女人啊女人,总是容易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思捷,明天要走了,让奶奶再抱抱?!”雷妈妈都要哭了,伸出胳膊来把安雪怀里的小家伙接过去。
  小家伙不知道是刚从医院回来还是因为有妈妈在场,今天袁现特别乖,在奶奶怀里也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瞅。
  “思捷,怡荣的冬天很湿、很冷的,你习不习惯呢?!”本来觉得在这里照顾的挺好的,可是他还是生病了,放手让他回怡景,雷妈妈怎么会放心呢?!平时不怎么罗嗦的,可是今天对着小孙子罗嗦了起来。
  “小安,当初我安排你进政府办的时候本来只是想试试你,看那篇报道是不是真的出自你的手,看你到底有多少的重量。不料你的领导向我反映过了,你在办公室做的有声有色。老实说,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希望你们趁现在年轻,孩子要管,但也要多做一些事情,这样才无愧于对这么一些好的生活条件与工作平台。”似乎进入雷家起,雷爸爸就没有面对面跟安雪说过话,但今天、虽然是头一次说.也足以让她吃了一惊。
  当初被借用到政府办公室是雷爸爸做的工作?!
  难怪当时谁都觉得奇怪,怎么凭一篇通讯就进了政府办公室呢!
  “爸……”别说安雪没想到,就是雷从光也没有想到。这会儿,看着爸爸,他、都不敢相信。对于他的仕途,爸爸从来没有管过。那个时候他还在反对他们呢!他怎么又……
  “人的一生说起来短暂,可是真正要经过却很漫长。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并不是因为一时的激动,是需要有相同语言的,这样漫漫长路才有个真正可以相陪到老的人。说实话,当初我看不上小安这个媳妇,觉得她说话说不好,做事也没水准,那篇通讯非旦没有让我对她有好感,反而还让我起了怀疑。我觉得她不可能写出这么感人的通讯,所以放她入政府办里试试金。不料,真让我试出一块金来了,小安确实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确实配做我雷家的媳妇。所以在这里,我还要给小安提个要求,既然是我雷家的媳妇,心里不要只有小家没大家,不要只有丈夫孩子、还要装其他人……”
  “嗯、嗯……”安雪很虔诚地听着,怪不得雷从光总是这幅口气,原来、他真是接受了他爸爸的真传……
  “太晚了,你们明天还要赶路,先休息吧!今天把婴儿床推到他奶奶的房间,让思捷跟他奶奶一间房,住最后一晚。”事实上,思捷平时一直都是单独的婴儿房,而今天、其实雷爸爸也舍不得他走……
  雷从光拉起安雪起身,向父母道别后回房。
  还能说什么?!不用说了,只能说,一家人的心永远是一起的。其实都是想为孩子好,只是、方式方法有时候不适当而已。
  当安雪把儿子带回怡景,安妈妈真是要乐疯掉了。孩子什么也不会吃,她又是买内又是买鱼,还不怕麻烦的包了雷从光最喜欢吃的羊肉饺子。
  “做这么多怎么吃?!我晚上就走……”羊肉饺子的味道真是不错,雷从光边吃边不甘心。
  “你回来一次我包一次。”安妈妈是越累越高兴,特别是做完饭后抱外孙…
  …别提多乐意了。
  “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啊!妈,你现在很偏心,对老雷比对我还好。”安雪也低头吃着东西,想了想,抬起头来笑嘻嘻地看向妈妈。当时,她不是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嘛!现在对他,反而比对她与弟弟都要好。
  “你这孩子,这醋也吃。”安妈妈抱着外孙,笑的合不拢嘴。
  “串串,这手艺你得学,改明几妈给晨风带孩子去了,我就没羊内饺子吃了。”边吃,雷从光也边提醒着安雪。
  “我本来就会,只是没我妈包的好吃。”说起做家事,安雪当然是极有心得的,比做工作都要有心得。
  “对了,妈!思捷回来了,生活费用开支方面又大了,这些钱你拿着,我不在的时候帮思捷买些奶粉、纸尿裤什么的。”吃完东西,雷从光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多块钱来给安妈妈。
  “不行、不行,说了有便民店以后不要你们的生活费,你怎么又给!”本来就觉得雷从光这个女婿在钱的方面很撒手,可是安家也不能因为他的撒手就心安理得的要。便民店是他出的钱就够不应该了,哪能再要他的钱呢?!
  “老雷!你行李好像没整理好吧!”干脆把钱接到自己手里,然后去房间给他收拾行李。
  因为雷从光的帮助,现在她娘家的生活条件比以前改善不知道多少倍了,可是他依然总是想办法贴钱她娘家,安雪也会觉得很不好。
  “你呀!让外婆带孩子本来就没道理,你怎么……”追到房间点了点她的脑门,雷从光微微有些责备。
  “谁规定孩子只能让谁带?!再说,我妈愿意!一家人,怎么总谈钱呢?!
  谈钱伤感情!”伸手也调皮地点了点他的脑门。
  “这周天气好的话,让晨风开车带你爸爸妈妈上街到处逛逛,给他们买些衣服。又要过春节了,他们肯定不会收我们的钱,可是我们要想着办法孝敬一下他们。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我们辛苦,要多心疼他们,知不知道?!”好像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一样,雷从光耐心的交待着。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晚上山路不好走呢!”三下两下就帮他把行李收拾好了,然后送他下楼。
  “小老虎,爸爸走了,下周才能回来看你了。”真的,多了儿子以后,雷从光又多了一份牵挂。走的时候,比以前更增添了一份不舍……
  抱着儿子亲了又亲,把小家伙亲的都不耐烦了才舍得放手,这才提着行李包下楼。
  孩子回来了,安雪一下子活了过来,每天就围着儿子转,又是喂奶、又是唱儿歌、又是拿着摇铃跟他玩游戏,像极了一个幼儿园的老师。
  小家伙也喜欢跟妈妈疯闹,被妈妈那搞怪的表情动不动就逗的大笑……
  春节,雷爸爸和雷妈妈一起亲自过来光临了他们的小房子,为孙子送来了不少的高档奶粉、玩具、日用品,并极有耐心的陪孙子过完十五才回北京。
  春节过后,安雪也开始了正常的上班。由于信息工作人手增加,再加上安雪对文字的敏锐力,很快,怡景市政府的信息工作在上半年就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安科长,姜主任找你。”正在查看已编辑好的信息稿件,同事李小伟接过电话后通知安雪。
  “哦,谢谢你。”给编辑好的信息订上签发单,然后夹入文件夹,这才起身到姜主任办公室。
  “小安,坐。”姜主任正在看着什么文件,打了一个手示让安雪坐下。
  “这是明天准备上报的信息。”把文件夹放到姜主任的桌面上,安雪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小安,根据从上而下的文件精神,我们政府办公室要成立‘应急办’。也就是以前信息这一块的突发事件单列开来,成立单独的机构。今天下午开了办公室成员会,领导们一至推荐由你牵头应急办的工作,也就是由你任应急办副主任,一把手秘书长兼应急办主任,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看完手里的文件,并没有看她送来的信息,抬头看向安雪。
  不觉,她来办公室都一年多了。从小小的副科长忽然提拔成应急办副主任,在办公室里来说是速度极快的,特别是、她还是一名女同志,可是说在政府办公室是开天辟地、完全没有先例的。
  可是她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是有口碑的,信息工作也做的极有成绩。而且应急就是信息里的一部分工作,让她做领导是最放心的。
  “啊?!这个担子太重,我怕我……”做信息还好一点,什么事情都可以请教姜主任,可是单列出去,以后工作中问谁?!虽然说应急以前是信息的一部分,可是从来没有单列过,现在单列出来新班子、新成员,好多东西都需要磨合,她、真的还缺少这些魄力。
  “你的工作关系当时是一把手秘书长拿在手里做的,现在他兼应急办主任,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跟他商量。其实我这边也很舍不得你,去年信息工作创了新纪录,拿下了全省第二的好成绩,市委办那边的信息也只是第三。你走了,我这边的信息工作可能又要掉档了,可是……一切以大局为重,也以你的前途为重。去那边是提拔,现在有一把手兼主任,以后、可能还要公告你做主任,所以、好好干!”姜主任一笑,当初、他真的没有看错人,她、确实是一个人才。
  “我……当然是服从组织的安排。”从副科长提到副主任,这速度真的快的让安雪也觉得像做梦。虽然她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可是、心里很是高兴,这起码证明了她的工作能力与实力。
  “应急办设在十一楼最西边的大办公室里,领导给你暂时配了两个下手,人员可以在办公室里随便点。下周正式开始办公,新单位你得一切从头开始,任重道远啊!”别说安雪觉得快,姜主任也觉得快。
  他在办公室里十几年了,现在还是副职。而安雪没有工作几天,现在也坐上了副职……
  不过如果提别人他肯定有意见,可是提安雪他没意见。真的,现在很少能看到这么拼命工作的人了,与当年的雷从光无异。别说与他共事,就是光看他的工作劲头,都十分能感染人。
  “嗯!”安雪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当然是想第一时间告诉雷从光。
  “今天周五了,周一就要开工,你的文件可能还会过段时间再下。现在你去秘书长的办公室去一下,他还有些话要跟你交待。”姜主任扣上文件夹,微笑着送她离开。
  “嗯!”安雪退出姜主任办公室,然后下楼去找秘书长……
  做完这一切,正想跟雷从光打电话,不料他的电话倒先打了过来。
  “抱歉,这周不能回来了,手上的事挪不开。”电话一通,又是请假的。
  “呃……好吧!不过下一次说不能回来的时候早点说,我好带小老虎去你那里。”很扫兴,本来想拉他今天晚上怎么庆祝一下工作的呢!
  “嗯!也是临时的事情,回家后让小老虎跟我视频一下。”其实雷从光也蛮失望的,不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对了,老雷。办公室成立应急办了,让我任应急办副主任,秘书长任主任。怎么样?!你老姿厉害吧?!”边下电梯,边在电话里跟他开心的聊了起来。
  “这么快啊!比我当年都要快!恭喜!”确实,谁都觉得快了,但、安雪的实力没法让人怀疑。信息工作是全省唯一一个直接用分数考核的工作,这东西没法作假,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所以这是绝对实力。
  “谢谢!下周你回来,得请我跟儿子去游乐场!”是的,现在请客不是在餐厅,而是儿童游乐场。
  “行!下周五我提前回来,晚上就带你们去。”平时都要工作,即使是安雪在家也陪儿子少,基本上就是中午和晚上,所以、每个双休才是真正陪儿子的时间。
  出了电梯,挂了电话,正要把手机放包包里,不料,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不由一惊,竟然是周雪的。
  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年前在那个餐厅里吧……
  “大雪,在哪儿呢?!”电话接通,周雪那嗲的滴水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刚下班,准备回家陪儿子。”算起来都半年了,上次在酒店里……
  那样了,她怎么又给她打电话?!貌似,她与她之间并没有什么的吧!
  “好久没聚了,我在旁边的商务餐厅定了位置,一起出去坐坐吧?!别拒绝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不听你要后悔的。”说着,电话直接挂断,果然不给安雪拒绝她的理由和时间。
  现在,安雪基本上都是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带儿子,完全没有跟任何人消遣过业余时间,今天……
  也不知道这个周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与她之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今天心情不错,也没有被她影响。本来想跟雷从光出去庆祝的,看来没有机会了,跟她出去坐坐也是可以的。
  而且她一定知道夏青与雷从芬之间的什么事情,重要的事情是不是说那件事呢?!
  如果是,她还真要听听了,也不知道他们的那些事会不会伤害到雷从芬呢!
  想到这里,跟妈妈打了电话推迟回家时间,真的往旁边的商务餐厅走去。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20:大结局(一)
  周雪早有准备,一见安雪进来就朝她挥了挥手,安雪这才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
  “气色不怎么好哦!这段时间很忙吗?!我点了冰糖炖木瓜,很滋补的。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定期要滋补滋补,不然等到真成了黄脸婆,可就没人疼你了。”周雪迷人的一笑.然后端起水杯小口的抿了一口。
  “这段时间工作有点忙,加上回家就带孩子,可能是没有太注意。”安雪礼貌地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搓了搓面颊,争取让脸颊显得红润一点。
  女人真的不能生孩子,以前那似雪的肌肤似乎真与安雪无缘了,现在皮肤总是微微泛黄,看来“黄脸婆”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哟,还真是幸福啊!现在老公升迁了,孩子又聪明可爱,做女人做你这份上,可真是完美了。”说这话时……周雪当然是言不由衷的。说实话,她不觉得自己哪一点比安雪差,凭什么她就可以做官太太在家享福,而她辛苦这么多年到现在也没有捞到一个名份呢?!
  “客气了。我只希望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倒没有想让他升迁当官什么的。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只是想多做些事情而已,没想太多的。”谦虚地回答,食物已由服务生端上桌来。
  “先吃这个,我专门为你点的。”把冰糖木瓜甜品推到安雪的面前,周雪表现的跟她不知道多亲密似的。
  “谢谢。”取了银色小勺,安雪小口的品了起来。味道不错,可是、对面坐着周雪,她的胃口能好到哪里去?!一个拆散雷从芬婚姻的人,一个做小三的人,一个无论对谁都四处放电的人……
  不过、她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呢?!坐了有一会儿了,她怎么还不开口?!如果她自己开口先问,是不是目的性太明显,显的不怎么好?!
  “听说你家雷市长一去龙山,就为龙山的干部职工一直没有落实到位的菜篮子补贴全部落实到位了,赢得了大把的民心呢!有这样一个耀眼的老公,大雪,你可真有福。”边吃,周雪竟然聊起了雷从光来。
  “呃……龙山虽然离怡景很近,可是毕竟是山区。山区里有一些人的思想相对平原地区来说比较封闭,做事也比较放不开。我家老雷也不过是落实了一些国家政策,也并没有多做什么,算不上什么成绩。”以为她要谈雷从芬和夏青的事情,不料……她却是跟她说雷从光,但、怎么说安雪怎么觉得别扭。
  况且她并非从政的,怎么跟她说这些东西呢?!而且她怎么知道雷从光的一些下政绩?!真是越说感觉越奇怪。
  “亲爱的,龙山哪里封闭啊!酒吧、咖啡厅、夜场……什么没有啊!前段时间我又过去玩了一趟,你家雷市长真是热情,又是请我喝茶、又是请我吃饭,完全是全程的陪同,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以为市长是很忙的呢!不料……呵呵……原来还有这么闲的时候。”周雪咯咯一笑,柔情似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冰糖炖木瓜,精致的银色小勺摇动,真是无限风情……
  而安雪心里却是猛的一个忐忑,雷从光请她喝茶、吃饭?!
  没搞错吧?!
  连她跟她一起逛街什么的他都反对,他会亲自请她喝茶、吃饭?!
  但如果问细节就证明她并不知道此事,而自己老公请一个女人单独喝茶吃饭、作为妻子的这个女人却不知道,这说明什么?!
  很难堪,真的很难堪……
  “对了,龙山的自制手撕野兔肉很有趣,需要吃客自己动手一起参与。你家雷市长不吃辣,而我就光吃辣;他吃蒜,我又不碰蒜,还真是配合的太好了。我从来都不知道,雷市长也有那样一面,我一直以为他只会工作呢……”似乎说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周雪笑的前俯后抑的。
  “我们家的人都不怎么吃辣。”心里早就冰凉成了一片。周雪没有说错,雷从光确实不吃辣,看来、他确实请她吃饭了,并非她凭空捏造,不然她也不会知道雷从光不吃辣的习惯。
  可是怎么能这样呢?!
  这个女人的人品……谁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请她吃饭?!
  “对了,龙山的绿松石很不错的,你看……”说着,将耳边的长发挽起,露出了一对小小的绿松石耳坠。很光滑圆润,很小巧别致,一看就是有些心思挑选的。
  “很漂亮。”平淡地答了一句,其实不得不承认,这样普通的小石头挂在她的耳朵上,真的、别有一番风景。
  “这些东西你家一定很多吧!不过你现在肤色不好,最好不要带绿色,这样让你的皮肤看起来更黄。最好你可以戴一点红色、或者铂金之类的……可能雷市长觉得我戴这种不错,所以当时送我的时候非要给我戴上。还在餐厅里呢!弄的我好不好意思……”不仅仅是说,还做起了戴耳环的动作,恨不得拉个男人在她背后向安雪示范的样子。
  “怎么没事去龙山了呢?!”低头吃东西,安雪哪有心思跟她谈这个?!满心全是对雷从光与她的猜想,只希望周雪能再多说一点龙山之行的事情。
  “哦!无聊嘛!有个朋友约我去龙山一起玩玩,谁知道他临时放我鸽子,所以我只好一个人去了。其实你家雷市长刚去龙山的时候我就去过,当时也是他接待的,他还跟我说再去一定联系他。这一次我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态给他电话,哪里知道他还是那么热情,跟上一次一样,非请我吃饭不可,还送我耳环……我知道,他对我这么热情主要因为我是你朋友嘛!所以我得补请你做为回报啊!”
  如坐针毡、如坐针毡!!!
  只觉得全身上下被无数的小针刺着,却、还不能说自己痛。
  她竟然知道雷从光的电话,问题是雷从光接到电话后还反请她……
  更可怕的是,雷从光刚去龙山的时候她就去“拜访”过了,算起来并不是一次两次的样子。可是今天雷从光都给她打过电话,却从来没有提过周雪去龙山的事情。
  他是故意隐瞒?!
  “呃……大雪,你该不是介意我单独跟你家雷市长联系吧?!”见安雪不再出声,周雪低低地试探性的问她。
  “朋友嘛,请吃一顿饭也是很正常的,无所谓的。”安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乱的她没有半分的力气。她很想就此离开,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怎么也离不开。心里很是绝望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来的疼。
  “说实话,我觉得你家雷市长对女士真的太热情了,这样不好。你看,我是你好朋友,肯定对你家雷市长没什么的,可是如果遇上别有用心的女人……那就很难说了。雷市长人长的帅,又特别会关心、体贴女士,再加上一个人在龙山,又有那么一个位置,想靠近他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数。真的,大雪,我提醒你,好好跟雷市长说说,这方面大意不得的。”又做起了好人,周雪“头头是道”的讲着。
  “这个我放心,他平时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头完全是在嗡嗡作响,可是嘴上却依然是坚持着。
  “他对自己严格我们知道,可是有些别有用心的女人不知道,还把这些客气什么的当威了别的意思,那就不好办了。譬如像我去龙山,他完全可以派人出来请我吃个饭就行了,没必要陪着我。我跟你关系这么好,我哪里介意是不是他亲自作陪呢?!还有,走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必要送我这对耳环,虽然并不怎么贵重,可是如果我多心,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呢!而且我又不是一次两次去,都去了四五次了,每次都是亲自作陪、送小礼物……再就是你别怪我多嘴,你们这样两地分居很容易让别的女人有空可钻。真的,想办法调一块儿吧!你家雷市长又不是没这样能量,现在这样何必呢!”连吃着东西,边为安雪“鸣不平”。
  “对了,你不是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的吗?!”真的再不想听她提雷从光了.安雪艰难地转开话题。
  “我哪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就是很久没见到你了,想跟你一起吃吃饭。
  我不那么说,你怎么会肯来?!”周雪咯咯一笑,似乎这顿饭吃的特别愉快。
  “你现在跟夏青怎么样了?!”真的,现在特别希望她跟夏青“修成正果”
  ,不然、她总在外面“害人”也不是办法。
  “老样子。”放下手里的小勺,周雪耸了耸肩膀。
  “早点结婚、生个孩子吧!女人再拖下去……不好说了。”取了纸巾擦了擦嘴,随便、沾了沾眼角。
  “他跟我提了好几次,可是、我还没玩够。说到底他是一个离婚男人,我觉得他有点配不上我。不过……跟他在一起七八年了,也成习惯了,就一直没离开他。再说吧!哪一天我倦了,没准发神经真的跟他结婚了呢!”明明是夏青不要她,不过、她怎么会在安雪面前承认?!
  “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有归宿感,都要有个家才安心。”这个周雪真是个“祸水”,不仅拆散了雷从芬以前的婚姻,现在似乎对她的婚姻也起到了威胁。安雪真想此刻就说服她,快快嫁人,让那个夏青管管她才好。
  “现在不考验好他,难道跟他结婚了再等他出轨?!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能承受我男人出轨、找别的女人。”
  安雪彻底无语了,她是在说她吗?!是说她现在结婚了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的男人照顾在外面偷她的腥?!
  “我不能跟你聊了,儿子晚上就会找妈妈的。”起身,安雪叫来服务生买单她并没有吃什么,但、她肯定不想让周雪请她吃东西。只要与周雪有关的东西,现在看来都特别的恶心。
  “说了我请的,哪要你付钱啊!”看着安雪把钱交给服务生,周雪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却是故意嗲嗲地客气着。
  “我跟我家老雷都很好客,这里又在我办公室门口,怎么让你请我。好了,再联系-巴!”说着,拿着小包转身离开……
  只是一路……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
  如果周雪说的是真的,她去龙山好几次了,为什么从来没听雷从光提过?!
  平时雷从光似乎很讨厌周雪,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待她?!
  难道故意让自己远离周雪,然后他跟周雪……
  如果她说的假话,怎么对雷从光的政绩也知道,怎么连雷从光不吃辣也知道? !
  天!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记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来……
  第一次见雷从光的时候,她刚离婚,喝了酒、吃了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当时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可是阴错阳差的却上了床……
  雷从光真的是一个自律的人?!
  头好疼好疼……
  那个时候樊丽娟还在呢!只是因为她多年瘫痪,让他完全没有性生活,所以、跟她才会有第一次的“不自禁”。
  如周雪所说,他现在一个人在龙山,他那么优秀,想靠近他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数,难道他真的抵抗住了一次又一次的诱惑?!
  他除了是一个领导以外,还是一个男人啊……
  而且周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跟夏青做情妇一直做了七八年,无论跟哪个男人说话都是嗲的可以滴出水来,这样一个放荡的女人、他竟然请她吃饭,难道他们真的单单只是吃饭?!
  他在龙山工作半年了,也没见他给自己带回来什么绿松石。那东西不贵,并不是她争,可是、他为什么送周雪?!
  又忽然想到,在自己怀孕的时候,他很长时间都不肯碰自己一下,难道那个时候就有问题了?!
  完了……
  她要疯了……
  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越想越要疯狂……
  如果单单只是吃饭,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为什么让她知道这件事的人是周雪呢?!
  难道周雪不做夏青的情妇了,想做雷从光的?!
  抱着头一路跑进了电梯,然后蹲在电梯角落里痛哭流涕……
  她是离过婚的女人,她再经不起一点点的风浪了,可是、可是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原以为自己的生活是那样的完美,那样的美好,可是、也隐藏着好多不安定的因素……
  “囡囡,怎么了?!”见女儿脸色异常不好,而且眼眶还是红红的,安妈妈抱着外孙坐到一边。
  “没事,工作很累。”安雪抚了抚额头,儿子也没有抱一下,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趴到床上,又是继续的哭……
  怎么办?!只觉得……天、塌了……
  “囡囡,有人找你。”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妈妈敲了敲房间门,把安雪的手机递进来。
  安雪把泪水擦干,取过手机,竟然是云朵的电话。
  “喂。”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没事吧?!”云朵是个特别敏感的人,单单一个字便已听出了一些情绪。本来想跟她说的事情先放到一边,然后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你说……”泪水又涌了出来,连忙擦干。怎么没事?!怎么没事?!
  “明天是周六,九点半我姐姐有场钢琴独奏,记得要过来捧场。这是她第一次独奏,她看的很重要,现在还在楼上练习呢。我姐姐说让你穿那套浅色的正装,她最喜欢看。”云朵这才回答。
  “知道了,明天上午我一定到。”耸了耸鼻翼,然后艰难的答应着。
  “你……有点不对劲,要不要我帮你?!”就是隔着空间,云朵也觉察出了安雪的情绪。
  “我……”才吐出一个字,安雪已是泣不成声……
  “到底什么事啊?!要不要我过来找你?!”云朵知道安雪对姐姐不错,她当然是很讲义气的。
  “你帮不了我……”她只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怎么能理解婚姻里的苦呢?!她已经承受了一次出轨,第二次……无疑是会要她的命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你?!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在云朵眼里,虽然安雪大她许多,可是安雪跟她自己姐姐一样,都是那种被人欺负也不会还手的人。可是云朵不同,她绝对是有仇必报的,哪怕是别人欺负姐姐、欺负安雪、她也要报这个仇!
  “我、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这种事情说出去无疑对雷从光仕途很有影响,可是、也许云朵真有办法呢?!可以不信任何人,可是她相信严蜜、也同样相信云朵。
  “哪那么多废话?!你快说啊!”云朵真是受不了安雪这样性格的人,没事总是先哭个昏天抢地,却不是第一时间找办法解决问题。
  “我、我老公可能、可能……在外面……”出轨两个字真的说不出口,安雪抚着额头快要疼的昏过去。
  “跟别的女人搞上了?!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雷从光,觉得他这个很古板很无趣,可是、我觉得他不是这种人。再说,你有没有证据啊?!别乱说啊!”
  云朵当然认识雷从光,因为雷从光跟她哥哥差不多大年纪,都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
  “那个女人今天找我了,说他们单独在一起吃饭好几次了,还连我家老雷的吃饭习惯都说得出来,可是我一次也没听他说过。云朵,我很难过,真的好难过,他们真的只是吃饭吗……”真是有病乱投医了,此刻、她乱的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你听我说,你现在需要冷静。你仔细想想,这件事无非是两个结果,一种是真的一种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你有承受能力吗?!如果没有,我建议你不要问他。如果是假的,你又何必为一个假消息折磨你自己?!而且、你问他,他有可能说真话,有可能说假话,但问了,你自己决定怎么办?!如果你可以原谅他,我觉得你不要问,就当这件事不存在。如果你不原谅他,你有勇气离婚吗?!
  你儿子那么小,离婚起来的后果你要考虑。再说,你要考虑一下跟你说这件事的人的动机。如果她真为你好,她为什么要跟你老公单独吃饭?!这个人的动机让人怀疑。你什么真实情况也不清楚,自己一个人乱猜什么?!”
  “如果这件事存在,我怎么能当不存在呢?!我不敢问他,我怕这件事是真的:可是又想问他,想知道真相……”
  “你先控制一下情绪,雷从光跟我哥是同一种人,都是那种把工作看的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人,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明天上午见面了我跟你详谈,不过我现在可以初步下结论,那个跟你说这事的女人不是什么好鸟。”
  她现在就知道哭,完全连话也说不清楚。云朵听的也烦了,不由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便准备挂电话。
  “嗯。”挂掉电话,安雪又开始自己折磨自己了……
  就算周雪别有用心,就算周雪主动勾引雷从光,可是雷从光为何要上她的当呢?!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入周雪的道?!
  说到底,一定是他也想跟她玩玩,是他自己动摇才让周雪有可趁之机……
  手机又响了起来,原来是晚九点了,雷从光与她平时视频的时间到了。她还没开电脑,所以他等不及来电话了。
  今天还视频?!
  直接把手机给关掉了,今天、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一直觉得雷从光是个大英雄,特别是那次抗洪中更加坚信,可是他与周雪的事情……一想到他单独跟周雪吃饭她就觉得恶心,他的形象在她的心里大打折扣。
  “囡囡,从光来电话了,问你怎么还没有开电脑。”房间门又被敲响,安妈妈在外提醒她。
  “我很累,你跟他说我睡了。”他又打座机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跟他视频她是二婚,她很珍惜与雷从光来之不易的感情,可是为什么又让她遇上这种事情呢?!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错了,栓不住郑余的心,也同样栓不住雷从光的心…
  她不想与他离婚,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又让她怎么当不存在呢?!
  往后的时间还很长,她到底要怎么去面对他?!他不说,她也永远不说?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头一次没有管儿子,洗了澡便早早睡觉。什么提拔、什么音乐会……没一样能让她感兴趣的。
  第二天,天气很好,阳光温暖,没有一丝丝的风,与安雪的情绪完全不是一回事。
  按严蜜事先的交待,安雪换上她喜欢的正装,前往音乐厅去给严蜜捧场。
  云朵和严蜜早就到了,把严蜜送上台去,云朵这才与安雪坐到一起。
  只见严蜜一袭华丽的礼服端坐在铜琴前,手指扬起、落下,音乐如清泉流水般的涌出……
  随着观众一起鼓掌,随着观众一起放下,而心、却不知道在哪里……
  “我姐下周还要随团全国各大城市演出,不过我担心……”一边的云朵抿了抿嘴,声音本就不大,后半句又咽了下去。
  “担心什么?!”总觉得云朵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她、还有担心的时候?!
  安雪这才看向她,她的眼里确实有些担忧。
  “你看我姐,没发现她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吗?!”云朵的目光依然是看着演出台,小声说道。
  安雪这才认真往严蜜那里看去,这才发现……她的眼神跟往日有些不对。
  往日她的眼神有些呆呆、傻傻、痴痴的样子,可是今天、特别的超脱、随意、洒脱,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个智障儿。
  难道现在她经常参加一些公众活动,病情有所好转?!
  “你不觉得她越来越完美了吗?!”云朵的语气并不是称赞,而是、有些淡淡的悲凉。
  “到底怎么了?!”虽然与云朵接触并不多,可是安雪也知道,云朵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别说严蜜看上去有些奇怪。就是她也看上去怪怪的。
  “我姐时间不多了,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现在、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家里的人都不希望她躺在病床上等死,所以、我们还是支持她继续演出。”
  面上的表情依然没变,可是泪水就那么生生的滚落了出来,让人看了万分的心疼。
  “什么?!”在安雪的心里,严蜜就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天使,可是为什么天使也会这么短命呢?!
  “等会儿你说话注意一点,不要让她难过。”耸了耸鼻翼,云朵又不出声了。
  忽然,安雪觉得自己的心完全、彻底被掏空了……
  人生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以前她觉得自己很懂,就是要努力工作、努力生活……
  可是现在,她觉得她越来越不懂了。
  严蜜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她从来没有害过人,她做错了什么?!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在婚姻里,她自认为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可是、一个男人的心也留不住人生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她真是越活越活不清楚了……
  后半场,安雪就一直在默默流泪,一直在流泪……
  “安雪你在吗?!你怎么不说话?!”演出结束,安雪和云朵一人扶严蜜一条胳膊,严蜜倒是兴奋的不得了。
  “你弹的太好了,我还在回味呢!”安雪艰难地把自己的情绪咽下,勉强自己能高兴一些与她说话。
  “你今天是穿的那套淡色的正装吗?!”严蜜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眼睛而难过,反而比以前每一场演出结束时都要显得高兴。
  “对!你以前说过的,我穿这套衣服很好看,所以今天我按你说的穿。”只是安雪心里有些疑问,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了,她怎么还这么高兴?!她、知道她快要死了吗?!她为什么一点也不惧怕呢?!
  “安雪,你是不是在想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到了?!告诉你,是上帝把我眼睛借去了。上帝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借他的一些东西用,譬如说我的眼睛。慢慢的,他再喜欢我,还会让我去做天使呢!”嫣然一笑,似乎很期待自己做天使的样子。
  “对的,蜜蜜现在是大音乐家,以后一定是个天使。”以前记得她说过的,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音乐家。虽然现在她只是在省团里演奏,可是对于她来说也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她的人生是短暂的,可是却让她的努力、她的坚持发挥到了极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炫目?!
  “对的,上帝最喜欢我了,所以我的两个愿望他都会帮我完成。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真的会成为音乐家,可是现在真的成了。我也没想过上帝会喜欢我、喜欢的向我借眼睛,结果、他真的借了。不过如果他真的让我做天使,我会合不得你们的。”似乎“借眼睛”还是一件万分让她荣幸的事情,一边的安雪早已捂着嘴巴抽泣的不行了……
  “朵朵,我还要到对面吃那个牛排,很好吃……”跟往常一样,一说起吃的口水就顺着流了出来。
  云朵取了纸巾为她擦去口水,然后很轻松地一笑:“行。”
  “朵朵,下星期我就要去哥哥工作的那个城市演奏了,到时候哥哥会来听吗?!”边吃的满嘴流油,严蜜边问着一边喂她吃东西的云朵。
  “当然会。明天咱们的小侄子驹驹可能要来咱们家住呢!”切好小块,然后再喂给她。
  “驹驹要来了?!他一个人还是跟哥哥他们一起来?!”一听,严蜜更加的高兴起来。
  “哥哥工作很忙的,驹驹没人带,所以明天嫂子会把驹驹送过来让我们妈妈带。”说着,一大滴泪水就那么又落入面前碗里……
  安雪只觉得很不对劲,万分的不对劲,只觉得,这与她认识的云朵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哈哈……到时候我一定要抱抱驹驹。对了,朵朵,驹驹有几岁?!”
  “一岁半。”
  “你几岁?!”
  “二十二。”
  “哥哥几岁?!”
  “三十二。”
  “我几岁?!”
  “三十。”
  严蜜从来就记不住数字,就是对于自己的年龄她也记不住。这些问题她问了无数遍了,可是每一次问云朵都很耐心的回答她。
  “云朵……”本来今天还准备跟她谈谈昨天周雪请她吃饭的事情,可是今天、似乎完全没法开口。云朵自己好像就有什么化不开的心情,哪里有情绪听她讲? !
  “去我家吧?!我姐下午要睡觉,我们可以聊聊。”云朵眨大眼睛,生生把一滴未流出来的泪水逼了进去,然后看向安雪。
  “嗯。”严蜜的时间不多了,安雪也想多陪陪严蜜。点了点头,跟她们一起回去。
  “安雪,如果我做天使了,我要把我所有漂亮的衣服和东西都送给你。”回家,严蜜躺在床上,拉着安雪的手说道。
  “好偏心啊,不送给我吗?!”云朵心里一疼,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姐姐在她的人生里还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其实严蜜的衣服她们俩都穿不了,不过、也只是说着玩玩,哄她开心而已。
  “朵朵你本来就漂亮啊!而且你的漂亮衣服也好多,是你自己不打扮。可是安雪不同,她的衣服不多,也没有你长的漂亮。”严蜜倒是实话实说,也不怕安雪不高兴。
  “嗯,我听蜜蜜的,以后多穿漂亮衣服。”竟然连严蜜也看出来了,她是个不怎么打扮的人,难道这就是郑余和雷从光变心的原因?!但马上马思绪收了回来,现在严蜜就好像是在交待着遗言,她、怎么还有心思想别的?!
  “朵朵,我不喜欢旷青山,可是、他对你其实也很好的,我想了想,只要你好就行了,我不反对。”不知道怎么的,严蜜又忽然说到旷青山来。
  “说什么呢!他不是我男朋友,真的不是。”从小旷青山就爱冲着云朵叫“媳妇”,就连严蜜也听到心里去了。
  “我忽然好想哥哥,我睡了,我觉得一会儿会在梦里跟哥哥相遇的。”闭上眼睛,说睡着就睡着了,安雪不知道要不要羡慕她的这份轻松。
  为她盖好被子,云朵跟安雪一起退了出来。
  上楼来到天台,云朵坐上一边的靠椅上,安雪也坐下。将一杯果汁递给安雪,然后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几口。
  “云朵,不要太难过了。”下意识的安慰她,但、安雪自己也知道她的话是那样的无力。
  怎么不难过呢?!自己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姐姐生命一天一天的流逝,这种疼怎么不让人难过?!
  “没事。”触了触眉心,云朵又喝了几口。长叹一口气,她、也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往下压了压。
  “你放心,雷从光不是那种人,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一会儿,云朵又主动提起雷从光来。是的,她知道,昨天安雪哭的跟什么似的,到现在恐怕也没有解开心结吧!
  “我也想相信他,所以、在找理由。”这种事情怎么说的清楚?!安雪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咋天帮你想了想,我觉得你现在不要给他电话,等他下周回来当面问他。这样,他说的是不是假话你可以看得到,在电话里……就很难说清了。女人都是这样,不问个清楚心里永远放不下这件事,所以、你还是问问吧。因为我对雷从光这方面有信心,我觉得他不会让你失望。”
  “云朵……”她的家里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是她还在为她设想。安雪知道,尽管她表面上对人冷淡、骄傲,可是内心、却是一团火热的。
  “别想太多了,把我姐一看,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人的一生这么短暂,好好生活才是道理,无谓的让自己难过是为什么?!说真的,我很羡慕我姐,没有烦恼,人生短暂却是精彩。”云朵看了看安雪,尔后又看了看天空……
  她看别人的事情都是那么的透彻,唯独看不清自己的事……
  “是啊!蜜蜜的人生短暂,可是却是万分的精彩。”安雪也同意,谁说她是白活了呢?!到生命的尽头,她真的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还有什么遗憾呢?!事实上,有多少人在死的那一刻能放松一笑,说完成了自己所有心愿呢?!没有,只有严蜜可以。
  “所以……不要跟他吵架,一定要好好说话。如果是误会就算了,如果是真的有什么……能原谅就原谅,做人……真的好难。”哪个女人对感情不认真的?!如果不认真,真的可以马虎一点嫁给旷青山好了。
  “其实……那个旷青山对你好像真的不错。”安雪只见过一次旷青山,但、对他的印象还行,至少是个极能容忍云朵的人。说实话,云朵的许多行为都很出人意料,安雪觉得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肯定受不了云朵。而旷青山受得了,还把她宠成那样,就凭这个她也觉得旷青山不错。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吗?!”云朵不明白,为什么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旷青山不错呢?!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她就应该跟他是一对呢?!说实话,她自己从来没这么想过。
  “喜欢什么样的?!”那个旷青山一看就是有钱的公子哥,对她又痴情,还有什么不好?!安雪也有些不明白了。
  “你知道我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吗?!我爸爸的祖上是私塾先生,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书香门弟,我爸爸是当时少有的大学生。可是我妈家祖上一直是农民,目不识丁,包括我妈是文盲,你信不信?!”云朵看向安雪,她从未跟同学朋友提过自己的家庭,但今天、跟安雪却提了。她知道安雪是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也是一个不随便乱说话的人。
  “你妈妈是……”确实是真的不能让人相信。如果说安雪的妈妈是文盲一定所有人都信,可是云朵的妈妈怎么会是一个文盲呢?!她可是省委副书记的夫人啊!
  “你不信也没有办法,事实上我妈就是一个字也不认识,而且一辈子没上过班。一直在家里做家事,照顾我们几个,另外就是照顾我们的爷爷奶奶,全职业的家庭主妇。”云朵看出了安雪眼里的惊讶,但、丝毫不介意。
  “你爸爸妈妈感情好像很好啊!”一个是站在高处的高级知识份子,一个是守在家的文盲,这两个人有什么共同语言?!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我一直怀疑我爸爸妈妈到底有没有感情,或者说他们到底懂不懂感情。我觉得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婚姻真可悲,所以、我一直想找个跟我有共同语言、共同想法的人。很明显,旷青山不是,他只知道挥金如土,享受安逸,完全与我不是同一类的人。就好像我的爸爸妈妈一样,完全不是同一类的人,在一起连话都没得说,难道不痛苦吗?!”
  “你很反叛,你又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感情,怎么知道他们痛苦?!”说实话,安雪也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但、肯定没有批判自己父母的勇气。
  而这个云朵却有,而且批判的还是一起经历了多年风雨的自己的父母。
  “对啊,我是很反叛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我爸爸就是本着穷养儿子富养女的方案对待我们。对我哥哥要求特别严格,对我们……无所谓的,要钱给钱,要买什么买什么,而对我哥,连每天吃早点的钱都是按数给的。所以我哥很听我爸爸的话,什么事情都是循规蹈矩,而我、很胡作非为。雷从光跟我哥是同一种人,他爸爸跟我爸爸这方面很像,对他从小就要求严格,所以、我相信他的人品,就好像我坚信我哥的人品一样。”
  “其实……你是想告诉我,让我相信雷从光?!”绕了好久,安雪有些恍惚大悟。她在说自己,其实并不是在说自己,说来说去,她还是在说她。
  真的,她不是一般聪明的人,聪明的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与其相信一个外面的女人,为何不选择相信自己的家人?!如果我是你,我问都不会问,就选择相信雷从光。当场我就会把那个女人责骂一顿,让她觉得我并不是好欺负的,让她放弃以后还想用这些鬼话骗人的打算。安雪,我欣赏你的善良,对谁都不设防,对敌人还能泰然处之。可是我们是凡人,不是我姐那样超脱的天使,有些时候我们要学会反击别人来保护我们自己。”侧目,云朵平淡地看向安雪。
  如果她不善良,她怎么会跟姐姐那样的人成为朋友?!如果她不善良,她又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困扰成这样?!而她正是因为太善良,让那些恶人看准了她的缺点,所以才好欺负她。
  本来不怎么想管她的私事,且、她与雷从光那样的人有代沟,从来也没有交流过,管她的事真是多管闲事,这并不是云朵的风格。可是云朵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聪明的她也被安雪影响了,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会主动伸出援手。
  “有些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我想……我需要时间。”大道理谁都懂,可是真正要按照道理去做……又有几个人都做到?!如果都能做到,那世界上就没有凡人了。
  “嗯,好好冷静一下。”天气渐渐的阴了下来,天台上有习习的风吹动……
  “你好像也有心事呢!”她的事情已到了一段落,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云朵呢?!她的脸上分明写着许多许多她读不懂的东西。
  “你觉得……我会有事情处理不好?!”云朵挑起眉头,并不否认自己有心事,但、并不想跟安雪分享。很简单,她是个极自信的人,从来不需要别人对她的事情指手划脚。况且,她的事情一般人都理解不了……
  “那倒不是。你很聪明,有时候你需要的不是提醒,而是分享。如果什么时候需要我帮你分享,我随时愿意。”云朵小她六岁,可是、懂的东西并不比她少,安雪觉得,这个忘年交真是交定了。
  “好啊!就算有一天我姐姐不在了,这里仍然欢迎你。”云朵一笑,其实与一个跟水晶一样纯净的人交往,也没有什么不好。
  安雪伸手,云朵也伸出手,两个人握了握,安雪这才往楼下走去。
  她们俩实在有太多的不一样,她漂亮、她普通;她聪明、她还是普通;她背景需仰慕、而她依然是普通;她站哪里都是焦点、她更是普通到可以忽略……
  但、她们俩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善良……
  从省委家属院里走出来,安雪不想坐车,沿着人行道步行着回家。
  是的,如云朵所说,她需要冷静,需要时间……
  已初夏了,走一段路微微有些发热。安雪深吸一口气,依然不想坐车。
  好久没有走这么远了,走着走着,安雪不觉全身都出了一层的汗,有一种很畅快的感觉。
  起身小跑几步,再停下,扶着膝盖不由叹着。
  老了吗?!以前游泳、打乒乓球好久都不累,现在走了这么一段路就累成这样!
  “囡囡!”背后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安雪转身,不是郑余又能是谁?!
  除了父母,郑余是唯一一个叫她“囡囡”的人。
  “好久不见。”直起腰,安雪勉强一笑。
  “是啊!好久不见。”郑余也是微微一笑。
  “你怎么在这里?!”看了看周围,确定是他一个人,安雪又问道。
  “回家啊!”郑余心里不由一涩,她已经把什么都忘了吗?!就连他住这里,她也忘了?!
  “哦!”自嘲的笑笑,确实是问了一句废话。现在已快到公务员小区附近了,他们以前的房子就是不远处呢!这路不是她买的,为什么不让别人走呢?!
  “你呢?!也是回家?!”不知道怎么的,以前跟她没话,现在、却很想跟她说点什么,可是、张嘴真的说的全是废话。她不回家做什么?!她的家在公务员小区不远处的盛世华庭,她也住这一块的。
  “对啊!回家。”现在,与他、似乎已没有多的话可说了。一起并肩走的,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孩子多大了?!”记得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大肚子,现在、应该生了吧!
  “五个月了。”安雪一笑,唯有说到孩子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跟什么人都可以交流。
  “一定长的很有趣。”孩子、永远是他最伤的疼。他是一个不可能有孩子的人,而离婚却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不是天意呢?!
  “是啊!胖胖的,说不到话又爱乱发音,很有趣。”本来还想多说一点,可是……安雪还是收住了话题,说的越多只怕他越难过吧!
  “真好。”郑余也听出了安雪的意思,现在她还是能这么为人着急,真是一个善良的彻底的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他、却是错过了。
  “我听说……罗兰没有跟旷青山在一起。”他一个人也孤单好久了,也应该找一个人了。当初罗兰抛弃他的时候,他也是伤心欲绝的,不然也不会草率的跟她结婚。足以看出,他对罗兰这个初恋情人的用情极深。如果他们能再继续,也许是件好事呢!
  “我知道,我们结婚以前他们就没在一起了。”郑余咬了咬嘴唇,将实话说了出来。
  “你……知道?!”所以他当时才对他们的婚姻有些挑剔,所以才会后来跟赵怡雨混到一起?!
  “嗯!她跟旷青山在一起没多久就分了,后来她南下去了沿海,听说……还是给一个老板做情妇。”那是他的初恋,他当然一直在关注,只是以前安雪不知道而已。
  “哦!”很白痴地应了一句,看来、他跟罗兰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现在其实很好,你不用担心。雷市长离开国土的时候,给我公布了副处级,我现在还在下面负点小贵。宁做鸡头不做风尾嘛!我做的很开心。”郑余一笑,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是急不来的,当初、他急着与一个并不爱的安雪结婚,真是害人害己。是的,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害了安雪,安雪这么好的女人,就是应该配给雷从光这样伟岸的男人。
  “郑余,你……一定会幸福的。”在安雪的眼里,郑余与她之间不过是一个没转过来的弯而已,只是年少时不懂事的冲动,他们之间怪不得任何人。
  “雷市长工作很忙,常常不在家。家里有什么困难的跟我说一声,千万不要见外。”郑余也是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异常的难受。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他以前怎么就错过了呢?!许多的东西,也许只有错过才是最好的吧!
  “嗯。谢谢你。”不知不觉,已走到小区门口,安雪挥手与他道别。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郑余的也是一样,没有任何人能真正帮到他。如果当初他不出轨,也许安雪还一直守着那个家、那段婚姻,根本就不会在乎郑余有没有生理上的缺陷吧!
  可是他先错了,所以、注定了结局。
  因为安雪一周也没有接他的电话、也不跟他视频,雷从光周五得不得下午提前回来。
  到家,只见安妈妈正在做晚饭,而安雪正给孩子喂米粉,一幅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让雷从光有些错觉,难道是电话出故障,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呀!我儿子会吃饭饭啦!”把行李和公事包放下,然后洗了一个手,从安雪的手里接过小碗和小勺,而安雪也不反对。
  雷从光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儿子,小家伙也变的活泼多了,看到雷从光还挥着小手高兴的舞了舞,这才配合的继续吃了起来。
  只是、安雪一言不发,就那么一直抱着儿子……
  “儿子,想不想爸爸?!”雷从光偷偷的瞄了安雪一眼,这丫头又搞什么?!上一次冷战时间最长就是儿子被带到北京的那一次,可是这一次呢?!
  “哒哒哒……”小家伙倒是不怕热闹,听到雷从光跟他说话,他也张起小嘴跟他对了起来。
  “记不记得爸爸教你唱的两只老虎啊?!咱们一起唱一遍好不好?!”不一会儿,米粉吃完了,雷从光取了小毛巾把他小嘴擦干净,然后从安雪的手里接过儿子。
  安雪还是没有反对,把儿子给他以后自己拿拖把打扫卫生。
  “哟!从光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那我先回去,这里交给你们了。”其实家里倒没有什么事,只是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一起,安妈妈连忙洗手准备离开,好把时间全腾出来给他们。
  “吃了饭再走啊!”安妈妈做事真是没得说,总是这样的任劳任怨,对于安妈妈,雷从光总是十分的内疚。
  “不吃了,我都打包了,让她爸爸今天吃了早点的晚饭。”安妈妈一笑,用饭盒打好包,然后提着离开。
  小家伙很好带,吃饱了,玩累了,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把他放进婴儿床里,这才跟安雪一起坐到餐桌旁边……
  “怎么了?!”吃了两口,雷从光忍不住问安雪。
  安雪不出声,依然吃饭。其实很想问问周雪的事情,可是、怎么问?!一周了,她还是没有想好怎么问,但、不问,心里肯定有个阴影。
  “明天咱们一起出去,补着庆祝我老婆当上应急办副主任,好不好?!”雷从光一笑,虽然没指望她当什么官,但、这件事她一定是很看重的吧!为了哄她高兴,一起出去游乐场庆祝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周雪前几天找我了。”这一次,她不打算听云朵的。不问憋着难受,不管结果如何,她还是要问清楚。
  “她……找你做什么?!”雷从光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又十分的镇定。
  “你说呢?!”继续吃着东西,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紧张。
  “你们女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打什么哑谜?!雷从光完全一幅云雾里。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愿以为像雷从光这样性格的人,没有鬼他一定会说跟周雪一起吃饭的事情。可是、他还是不提,就算她提起周雪了他还是不说。安雪放下筷子,起身往房间走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雷从光也放下筷子追到房间,但、看到安雪是真的很难过的样子,还是好脾气的说着。因为他明白,只要自己控制不住脾气,话就没法往下谈……
  “她说你请她吃饭了。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让我离她远一点的吧?!那你自己呢?!”把孩子推到书房,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不管结果如何,安雪也决定跟他摊牌。让她为这件事装聋作哑一辈子,她真的做不到。她把感情看的比天都要重,如果感情不在了,她要守着这个空家做什么?!
  “……我确实跟她一起吃过饭,不过……”听了这话,雷从光更是奇怪了,托起腮一边深思起来。
  “不过没想到她会来找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出去,更没有想到事情就这么巧?!”他还是承认了,可是她、多么希望他不要承认。原来知道真相比不知道还要难过,还要疼……
  “我很奇怪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雷从光愣了好一会儿,回头,认真地看着安雪。
  “周雪是夏青的情妇,做为雷家的人你不知道?!既然你知道她的人品,又叫我离她远一点,你自己为什么要跟走近?!雷从光,在男女之事上我一直相信你,可是、可是我真没想到……”忽然觉得云朵是对的,她是真的不该问的,既然没有心理承受能力,为什么要问呢?!
  “我刚去龙山的时候她去过,当时她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要谈谈从芬的事情。因为从芬那个时候还没有孩子,跟达子也没有磨合好,我想了想,所以决定去了,想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她跟我说她很想把从芬约出来谈谈,可是从芬从来不理会她,所以想来想去就来找我。她说她分析过,夏青不想娶她是因为对从芬还有期望,所以她希望我帮他断了他对从芬的希望。而办法就是把从芬的避孕药换成维C片,只要从芬怀上达子的孩子,这样他们的家庭关系就更加的稳定,夏青也无法再从中做梗。这个办法确实很不地道,我没有支持她,我觉得应该支持从芬自己的意愿。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后来从芬·}不孕,我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关。上周,她又来龙山找我,提出的原因还是关于从芬的事情。我觉得她这个人心术不正,所以没有赴约。这件事情从所以没有告诉你,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觉得与你无关,另一个是不想因为她而惊扰我们的生活。”很明显,这个周雪在安雪的面前肯定不是说的真相,所以雷从光很清楚明白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只是这样?!”可是,怎么跟周雪说的这么有出入呢?!
  “当然,不然你以为你老公会做什么?!周雪胖的跟狗熊一样,又是那种人品,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对她感兴趣吧?!”虽然觉得安雪听信周雪的话可恨,可是、当初他就是喜欢安雪这样的纯净啊!如果安雪是一个心机深重的人,他怎么会喜欢她?!
  “她说她是去龙山玩,而且说你接待过她多次,还送了她一对绿松石耳环…
  …”完全不是一码子事,这、怎么说起来呢?!
  “她该不会说我喜欢她,让你退出吧?!绿松石满龙山都有的卖,我连自己老婆都没买,会买给她?!串串,你用脑子想想,你老公眼光就那么差,会看上一个暗底下做了人家情妇七八年的女人?!她又比你老、又比你丑、人品又差…
  …再说了,当初她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才让从芬跟夏青离婚,在这方面她是有经验的,这种当你也上啊!要不然我们现在给她打电话,当面与她对峙?!”
  “她比我老?!她总叫我大雪,她自称小雪呢!”看来与之相比,雷从光似乎比她更加了解周雪。
  “你听她的!她装嫩、装小呢!她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她大你三岁,现在都三十几了。加上她本来个子高,又一胖,我看说她四十都有人信。你呀!她约你的时候你就不经过大脑考虑,这样的人也理会?!”她竟然是为这样一个女人呕了一周的气,雷从光气恼又心疼的敲了敲她的脑门。
  本来还想再问问他,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可是云朵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与其相信一个外面的女人,为何不选择相信自己的家人?!”
  是啊,周雪人品那么差,她怎么会信她怀疑雷从光呢?!
  “串串,这次介于你没有经验,我不怪你,可是不准你有下一次。以后有什么事不准放心里,想不通的得第一时间给我电话向我说,有什么误会我们要在第一时间内解决,绝对不拖过夜。更不准无声不息消息一周,听到没有?!”见安雪有些醒悟,雷从光把她的脸扳过来。
  怎么办呢?!他找了一个笨老婆,总不能把她推出去吧!如果把她推出去,她又成可怜巴巴的流浪狗了,谁管她呢?!
  将她搂入怀里,雷从光真是又爱又恨。
  “老雷,对不起……”好内疚好内疚,为了一件子乌虚有的事情,竟然生了他一周的闷气。
  “说过了,第一次,不怪你。如果以后还有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你就想想,我雷从光把工作看的比命还重,如果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而影响仕途,这样的蠢事你说是不是我做的。”呵呵一笑,拉她起来。
  “讨厌!你就不能说,因为你老婆完美无缺,你别无它求,所以才不往那方面想的嘛!”轻轻给了他的肩头一下,安雪终于放松。
  “天啊,我的老婆又笨又傻的可爱,哪里完美无缺了?!连那种女人的当也上,我真是服了你了……”雷从光大笑,干脆拦腰将安雪抱起身来。
  “老雷,怎么办?!我太内疚了,你打我一下好不好?!”他一点也不责怪她,反而让她更加的内疚。为什么他总是什么事都处理这么好,而她总是什么事也处理不好呢?!
  “为什么要打?!我疼都来不及……”将她放入床心,雷从光伸手探入了她的衣衫……
  “老雷……”褪去他的衣衫,安雪在他的颈子上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些淡淡的汗味,可是让安雪很镇定情绪。有了这种熟悉的味道,安雪觉得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要跟他一起走过……
  “串串,串串……”第二天一早,雷从光把安雪叫醒。
  “呃……”天都没有大亮,可是雷从光已经起床了。安雪揉了揉眼睛,这才起身。
  “我大伯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机场接他?!”帮着她揉了揉脸颊,让她快点清醒过来。
  “啊?!你大伯?!”记得上一次,是雷家老奶奶去世才回来过,这一次,他回来是为什么呢?!
  “小老虎都醒了,早上的奶也吃过了,现在正在外面的推车里等我呢!如果你还想睡一会儿就继续睡,我带小老虎去接。”看着安雪那迷迷糊糊的样子,雷从光有些好笑。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她似乎比以前更迷糊了。
  “不要,一起去。”一家三口,怎么独独丢下她呢?!安雪一笑,连忙起床刷牙洗脸……


第四卷:大领导的小妻子(大结局卷) 021:大结局(二)
  赶到机场,年过六十的大伯依然是孤身一人……
  “大伯。”安雪嘴甜,先叫了一声。
  “哟,这个就是思捷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子辈的人,大伯一脸的倦容依然一笑,弯腰从口袋取出红包放入小家伙的推车里。
  “大伯,太客气了,把孩子笼看了。”大伯常年不回来,每次回来总是破费,雷从光虽是晚辈也是极不好意思的。
  “这是咱们雷家唯一的独孙,不宠他宠谁?!你爸爸应该不在怡景吧?!”
  跟雷从光走出航站楼,然后上他的车。
  “嗯。事先你没有打电话,他肯定是不在的。这一次你要玩多久?!我给爸爸打电话让他过来啊!”把婴儿推车收入后备箱里,待大伯坐到后面,安雪抱着孩子坐到副驾驶室后启动车子。
  “不必了,我这一次回来也是有事。”摇了摇手,目光看向窗外。
  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城市,现在对他来说却是如此的陌生。不知不觉,离开三十多年了……
  “大伯,省委大院的房子以前是爷爷的,奶奶死了以后我们退了。今天是去酒店还是去我们家?!”边开车,边问他的打算。
  虽然是雷从光的大伯,可是在雷从光的记忆里,与这位大伯的交流也是极少的。对于他的一些事情,他不说,他们也从来不问。
  “酒店。”听到省委大院的房子退掉表现出微微有些吃惊,但、马上又平静下来。人的一生会经历许多的精彩,可是再多的精彩都会逝去,又岂止是一套房子、一个居住环境呢?!
  “打算住多久?!”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他把房费全给了,雷从光边开车边问道。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这一次……我想留下来。”淡淡地、不带一丝丝情绪的,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的事情。
  “大伯你要留下来啊?!太好了……”安雪转身看向大伯,都六十多的人了,一个人飘在外地确实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回来,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该多好啊!
  “如果是这样,不如先去我家吃午饭。我另外有一套两居室空着,等会儿让人收拾一下让给你住?”雷从光放慢车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大伯留下来,但、如果他肯留下来,他一定把无儿无女的他当自己父亲一样的孝敬。
  “也好。”大伯从来没跟他们提过任何的意见,不过对于雷从光今天的安排他却是点头同意。
  “串串,你跟从芬打个电话,看她在不在怡景。如果在,让她找人现在过去帮我收拾一下房子;如果不在,把钟点工的电话问着,然后马上落实这件事。”
  调头转弯,雷从光又将车子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房子的事情我安排好了,不过……姐说,她打算在一个有海的城市里待产,而达子的工作也全在网上完成,短期内没打算回怡景。”打完一圈的电话,安雪连忙向雷从光汇报情况。
  “不错啊!两个人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么洒脱、这么幸福了。”雷从光一笑,边开车边感叹。
  “不知道夏青跟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呢!真希望他们快点结婚,不然真是两个……”安雪从来不说谁是坏人,只是、真的很想说他们是两个“祸害”。他们一天不结婚,一天可能就对别人的婚姻会有破坏作用。
  “你呀!有空看看娱乐版的消息,夏青上个月已经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举行了耗资几十万的婚礼,据说那小姑娘是奉子成婚。”从来没有跟安雪“八卦”
  过谁,不过这无意中看到的消息,还真应该跟她八卦一下。
  “啊……那、那个女人呢?!”安雪差一点没喷出来,周雪用尽心计囤囤绕绕,七八年竟然让一个青涩的小姑娘取胜了。这一次她没有败在雷从芬的手里,却败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她又不是知名企业家、富婆,娱乐版谁关心她啊!对了,中午在哪里吃饭?!我好停车。”快到家了,雷从光说起了正事。
  “回家。我跟我妈打过电话了,她过去做饭了。”安雪连忙回答。
  “从光,你的车现在还能不能进省委家属大院?!”回到家里,安妈妈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席间,大伯边吃饭边与雷从光说着。
  “房子退了以后我把通行证也退了。”雷从光如实回答。
  “那、现在进去需要门口的值班室打电话向里面通传?!”这肯定比有通行证要麻烦,大伯触了触眉心。
  “是想要看望哪个老朋友吗?!我等会儿陪你一起去吧!”大伯常年生活在国外,对现在怡景的许多情况都不太清楚,所以雷从光打算做他的秘书全程陪同“我想去严应杰的家,他的女儿严蜜不行了。”又喝了两口汤,大伯第一次跟雷从光这样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你跟严书记……是故交?!”关于大伯的事情他从未在父母那里听到过,所以、雷从光也比较感兴趣。
  吃完饭,大伯起身坐到客厅沙发上,双手抱肩,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重的看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似乎陷入了许多只有他知道的过往之中。
  今天天气很不错,雷从光让安妈妈带儿子出去逛逛,然后自己坐到大伯的身边。安雪泡了一杯毛尖送到大伯的手里,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大伯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工作和人生都是失败的。当年下乡在地方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女孩子。她没有读过一天的书,但是人很不错,又善良又热心,常常给我们这些单身汉洗衣服、刷鞋子。特别是对我很好,常常从家里带两个煮鸡蛋来为我改善生活。总说我是城里来的,在下面一定不习惯,其实她自己瘦的一阵风儿就可以吹走,可是却舍不得吃两个鸡蛋。在下面的工作很单调、也很苦,慢慢地,我真的就跟她走近了。被家里人知道以后,爸爸妈妈都特别反对。他们的意见是找什么样的他们并不苛刻,可是绝对不能找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因为压力重重,后来我与她断掉了关系……”端起水杯,大伯一口气将茶喝了个光,只剩下茶杯底部一层厚厚地茶叶。
  安雪连忙接过茶杯为其续水,知道像大伯这样一个孤单的人能打开话匣子并不容易。
  “后来闹学潮,镇政府被人围了,电话线被掐断,当时十几个人困在政府大楼里没吃没喝三天,一个个都要饿的晕死过去。她揣着十几个馒头和两个鸡蛋,半夜从布满荆棘的后墙翻过来,伤痕累累地来到我的面前,分了我一个馒头和两个鸡蛋后,又安静的把东西分给别人……我知道她是专程为我来的,可是、我当时却连跟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句话的勇气也没有。后来两天,她每天都带食物从后墙翻过来,每天都是弄的旧伤上添新伤,也总是会多给我两个鸡蛋,可是、我依然没有勇气跟她多说一句话。后来学潮的事情平息下来,镇政府当时被困的十几个人中所有的单身汉几乎都开始追求她,把她当作救命恩人,只有我……”说到痛苦处,大伯侧过脸去。
  许多的事情,也许当初只要一句话,与现在的结果可能就是两样。但、当初就是少了那句话,所以才注定今日的结局。
  安雪深吸一口气,那个年代的感情……真的太……
  “后来我调离了那个地方,听说我调离的那一天晚上,她在出镇的马路边等到了半夜……那个时候人的感情很奇怪,又渴望又害怕反抗,郁闷之中我丢下一切跟同学去了国外。本来是想要逃离那个禁锢恩想的年代,不料、却又坠入了另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国外一切讲钱,在那里根本谈不上感情和自己的时间,每个人基本上就是赚钱的机器。而且每当我想到感情的时候,满眼全是当年那个女孩子伤痕累累的样子,让我根本没法看到别的女人的好。在美国这么多年我积累了不少的资产,可是老了……有什么用呢?!后来,我听熟人说,那个女孩子嫁给了当时一同被困在政府楼里的一个工作人员,也就是现在的严应杰。可是她的命并不好,虽然严应杰做了省委副书记,待她也不错,可是今年年初她的儿子得癌症死了,留了一个才一岁的孙子。现在、智障女儿、也快不行了……”
  “什么?!严蜜的哥哥?!”安雪还真是没听说,前几天严蜜还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提起过哥哥的事情,似乎一点也不知道。不过安静下来,她也很理解,这、又是严书记对自己女儿的保护吧!
  以前觉得严书记这个特别的古板严肃,可是现在、安雪觉得他异常的形象高大!
  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所以才会追求一个目不识丁救过自己的女人;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所以在女儿智障后一直不离不弃的关心倍至;他是一个极有爱心的男人,在失去儿子的时候还能泰然地与将要离去的女儿相守……
  “严辉不是在外省一个县市里做县长吗?!”雷从光竟然也不知道,还以为“很年轻,才三十二岁。”大伯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说,人生到底是在追求什么呢?!她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什么也没有做错,可是一连两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了,又丧子、又丧女,何等的凄苦。所以我打算回国养老,落叶归根,跟这对老朋友一起安度晚年。钱、名、利……所有都是身外物,只有感情、才是能永远留存下来的。”又喝了几口水,然后从胸口取出卡来递到安雪的面前。
  “这里面是我所有的资产,足够我在怡景买套大房子,除了我养老以外还有很可观的一笔钱,现在全给你。人家说养儿防老,我现在就靠你们了,也算是晚年吵你们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行!”安雪肯定不肯接。他是雷家的大伯,就算是一分不给他们也有义务养他的老,怎么能……
  “你觉得我百年后,这些钱还能给谁?!拿着吧,我可不会洗衣、买菜、做饭,以后得天天吃你们、吵你们的。”大伯沧桑的一笑,然后拍了拍雷从光的肩膀:“走,陪我一起去严家看看。从我离开起,我还从来没有到他们家去过。”
  “嗯。”雷从光起身取钥匙。
  “我也去,我想多看看严蜜。”安雪也起身。
  在楼下,跟安妈妈交待了一声,三个人一起上车离开。
  来到严家,严蜜竟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依然在琴房里谈琴。刚走进门,便听到从楼上传出来的铜琴声。只是琴声凄婉,让每个人都有些想哭的冲动……
  今天是双休,严家人都在家里。严爸爸把大伯一行人让进来,然后严妈妈为其安静的倒茶。
  大伯坐下,在接过茶杯的时候看了看当年那个话不多且坚强的女人。如今,她已是满面的岁月痕迹,连头发也已是花白。但依然安静如初,跟他只是点头问好,便上楼陪女儿弹琴。
  “这些年……还好吧!”大伯首先打开了话匣子,至少他们俩还是当年的同事。
  “还可以,你呢?!”严书记微微点了点头,也客气地问了一声。当年,谁都知道她爱的是他,可是他是高干子弟出身,所以……
  “一般般。”其实这个世界上谁也差不多,说不上谁好谁不好,不过是你说我好、我说你好而已。
  他虽然身价不菲,可是因为当年放不下他的女人,有勇气走却没有勇气争取,孤身一人一辈子,晚景凄凉。
  而他、现在虽然位高权重,可是马上就是要退休的人。再加上两个孩子的事情,让他老来添悲伤,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两个男人都沉默起来……
  “老雷,我上去看看蜜蜜啊!”说着,安雪起身熟悉的上楼。
  来到琴房,即使是在家里,严蜜依然是一袭华丽的礼裙。端坐在钢琴前,手指抬起、落下,音乐声飞短流长、溢满屋子。
  她的神色与那天相比更加自然了,目光似乎看到很远的地方,又似乎看到很深的地方。依然是那样的专注,在死亡面前没有一点点的害怕,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在音乐之中。
  伫立在铜琴边上,安雪忽发其想,是谁发明的钢琴呢?!
  因为有了铜琴,让原本完全没有未来的严蜜也能有这样精彩的人生。
  炫目、真的好炫目……
  “安雪,是你来了吗?!”忽然,琴声嘎然而止。
  “你怎么知道?!”安雪真是诧异极了,上来以后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呢!
  “我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你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家宝宝喂过奶的。”说出原因,严蜜咯咯地笑了起来。
  “呃……蜜蜜真厉害,这也知道。”上前,拉住她的手,让她起身:“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啊!”除了最听云朵的话外,恐怕就是最听安雪的话了,严蜜跟着安雪慢慢下楼。
  “云朵呢?!”把严蜜扶进她的房间,然后简单的扫了一囤,却没有发现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子。说真的,她还没有感谢她呢!她总有那么多的妙语帮她,而她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有朋友找她,出去了。”倒是严妈妈回答了一声,把一件小外套披到严蜜的身上后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俩。
  “安雪,你看这个漂亮吗?!”躺上床,不用眼睛去找,直接从小抽屉里取出一条很长很亮的水晶项链来。
  “嗯!很漂亮。”其实安雪从来不戴这样闪亮的东西,会觉得太夸张。
  “还有半个月我就要参加省团全国的演出了,到时候我就戴这条。”在自己的颈子上比划着,严蜜一脸的幸福。
  “很衬呢!蜜蜜皮肤又好,加上水晶就更漂亮了。”严蜜长的很胖,又不经常出门,所以皮肤白的几乎通透。那水晶的坚实光泽打在她的脸上,更加觉得她是个水晶娃娃般的通透。
  “可是安雪,如果上帝特别特别喜欢我,让我提前去他那里做天使呢?!我就没有机会戴了。”眸子忽然垂下来,明明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里更是黯然无光。
  “上帝人很好的,如果知道蜜蜜特别想参加演出,一定会先让蜜蜜参加演出再接你去做天使。”说话间,泪水直直涌出。安雪是不善于撒谎的人,可是对着严蜜,她一次又一次的说谎。
  上帝到底是谁?!谁也没有见过。他真的存在吗?!也没有人真的知道。
  可是、传说中那么好的上帝,怎么就忍心真的把严蜜这样可爱的天使收走呢? !
  “安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忽然,严蜜拉起安雪的手。
  “嗯。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安雪连忙用另一只手背擦了擦泪水,然后贴近严蜜。
  “其实我不傻,我早好了,在我眼睛瞎的时候我就好了。他们骗我是怕我伤心,可是我也怕他们伤心,所以也是骗他们。”声音放小,就好像说悄悄话一样。
  但、安雪的心猛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疼、生疼、一直疼到无法呼吸…
  “蜜蜜!”她、真的好了?!安雪不敢相信,一个病了二十年的脑膜炎后遗症的人就这么好了?!没有通过治疗,没有通过任何的措施,她就这样好了?!
  “我知道云朵是出去见男朋友了,她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她怕爸爸说他,所以我也帮她骗爸爸。我最喜欢的人是云朵,只要她高兴,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
  只是后来的话……又让安雪一时无语。
  “还有呢?!”安雪又问。
  “我知道爸爸快要退休了,现在天天闲在家里心里烦,所以总是不说话。”
  “还有呢?!”原来严书记掩饰的再好,也还是让严蜜发现了他的“烦”。
  “我猜爷爷奶奶的身体又不好了,所以妈妈也烦,每天就叹气。”
  “蜜蜜,你是天使,真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安雪真的彻底无语。
  她的病根本就没有好,但、她有她自己的“聪明”,她就是现在这样,依然还在关心着家里其他的人。
  爱并不是只有正常人、健康的人才能有,像严蜜这样一个残缺的人也有。而且、她的爱比一般人的都要真挚、都要纯净、都要深厚……
  “安雪,我想过了,做天使其实不好,又要离开爸爸妈妈,又要离开云朵,还要离开你们。所以如果上帝以后喜欢你,我会跟上帝说让他不要你去,我帮你当班。”仔细想了想,严蜜又说。
  “蜜蜜,你热吗?!”一直想哭,泪水一直在往外涌。抚着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温度一点一点升高了。
  “有点,我想喝水。”严蜜吧嗒了一下微微发干的嘴唇,然后很安逸的闭上眼眼。
  安雪起身拉门出去,然后找到严妈妈: “蜜蜜现在有点发烧,想喝水。”
  “什么?!”一听这话,严妈妈全身一僵。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严爸爸也是立即起身,飞速的向严蜜的房间走去。其他人一看情况不对,也都跟了进去……
  “蜜蜜,蜜蜜……”严爸爸握着严蜜的手,极慈爱、极温情地轻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仿佛她没有一点点的缺陷,而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儿。
  “爸爸,我好困。”好一会儿,严蜜沉沉地侧过头来应了一声,只是眼皮也懒得抬起来。
  “蜜蜜,要不要看看驹驹?!”抚着女儿的额头,严爸爸强忍着悲痛。
  “就算他来了,我现在还是看不到啊!而且、他也睡着了,不吵他了。”打了一个哈欠,严蜜更加懒懒的挪了挪胖胖的身体。
  “蜜蜜,云朵马上回来,朵朵啊!你喜欢的朵朵。”连忙让严妈妈给云朵打电话,严爸爸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生怕一松、就是阴阳相隔。
  “朵朵真漂亮,眼睛大大的,小脸白白的,就是太瘦了,她总挑食不乖。可是我还是喜欢她,如果我还能看到她就好了。”说起云朵,严蜜又坚强的撑了一会儿,话也多了一点点。
  “蜜蜜,朵朵说了有事告诉你的,你这会儿别睡啊。”安雪也觉察出了一些情况,连忙插嘴。
  “我知道她要告诉我什么,她昨天告诉我了。她说如果我减肥,可以跟她一样漂亮,我也觉得是。对了,安雪,如果、如果我没时间参加演出,那条项链、水晶项链……我就送给你。你要记得,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要偷懒。
  就算、就算我做了天使,我还是要监督你,不准你偷懒……”
  “知道了。”安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现在,她的爸爸妈妈都在床边,已经是她最后的时候,可是她的心里、依然有她这个“朋友”,还有送给她的“遗言”,这、如何让她不感动?!
  “姐……”云朵风风火火从外面闯了进来,直接趴到严蜜的身上。
  “朵朵……”刚刚准备“睡过去”,可是一听到云朵的声音,马上又笑了起来。
  “姐。”在云朵的眼里,其实严蜜一直就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根本算不得姐姐。可是,在她就要与她分别的这一刻,她却是极由衷的叫了出来。
  “朵朵,虽然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是你,可是我最不放心的人也是你,你知道吗?!你总是那么调皮,总是那么爱惹事,总是那么不听爸爸妈妈的话…
  …朵朵,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姐……”这哪里是一个智障人说的话呢?!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刻,她是真的好了,真的清醒过来了……
  “朵朵别哭啊!以前跟别的孩子打架,你胳膊出血都没哭过的,你别哭啊。
  我答应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云朵,你是云朵,天上最最漂亮的云、朵……”似乎是想要为云朵去擦脸上的泪水,可是、刚刚抬起来的手却重重的落下……
  “蜜蜜……”
  “姐……”
  这所房子里的钢琴声再也不会响起,可是此刻、谁的耳边都听到了那娴熟畅快的铜琴声。如小采调皮的跳动,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如严蜜的-悄-悄话、如严蜜的笑声、如严蜜那精彩短暂的人生……
  “云朵,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其他人都走了,安雪依然陪着云朵站在严蜜的墓前。她是第一次送朋友走,可是她知道云朵不是第一次送亲人,在此之前她还送过她哥哥,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下周开始,我要上班了。”云朵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墓碑上,声音低低的。
  “上班?!在哪儿?!”安雪一惊,她貌似从南湖回来后就在家里从年前玩到初夏,都快半年了吧!像她这样性格随意的人,还是会规规矩矩的朝九晚五的上班?!
  “省作协。”别说安雪诧异,其实云朵自己也诧异。她从来不是一个按规矩出牌的人,可是现在、也按家里的安排继续生活起来。
  “很适合你。工作轻闲,又可以做做自己的事情。”安雪点了点头,这也无外乎是一个好的结局。
  “对啊,很轻闲,我可以提前养老了。”侧目,微微一笑,似乎曾经的风雨背后能这样隐退江湖,于她来说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然后呢?!”忍不住.安雪又问。
  “然后结婚啊!我累了,也想有个家了。”其实她并不大,才二十二岁,可是、却觉得自己早已老去……
  “跟谁?!旷青山?!”
  “谁都可以,不一定是他。”云朵一笑,笑的跟天上的云朵一般一般的,没有一丝丝的瑕质。
  安雪无语,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却是那样的沧桑,把人生、又说的如何随意。难怪连严蜜也对她不放心,她真的……
  正聊着,安雪的手机响了,接通:“安主任,城西土管所发生重大火灾……”
  “好,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安雪急急走出墓地叫了出租车向着事发地点赶去。
  赶到,只见整个土管所大楼早就是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
  院子里转满了人,有市里的分管领导,有国土厅领导,有政府工作人员,还有土管所不少的工作人员……
  人群中,安雪一眼看到了正在继续后续灭火工作的郑余。
  他高高的个子、瘦瘦的,一袭白色衬衫早就成了灰黑色,但嘶哑着嗓子依然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了解了一些情况,安雪先用手机向省政府办公厅的应急办报送情况:“今天上午九点,城西土管所发生重大火灾,整个办公大楼着火……”
  口头报送完毕,然后又安排应急办其他工作人员马上把书面材料整理出来,一会儿赶回办公室通过内网再次发送……
  “囡囡!”郑余也忙的差不多了,走过来跟安雪打招呼。
  “我刚才好像看到赵怡雨了,你们现在……”安雪收起手机在人群中用目光搜索了一下,但、却没有再找到她的影子,让她有些怀疑,难道是她自己看错了? !
  “对,她刚才在这里,这会儿……大概是走了。她结婚了,跟一个消防员,据说,那个消防员是她孩子的爸爸。”郑余一笑,现在跟她谈什么都觉得很坦然。
  “哦!挺好的。”这么说她应该也没有再纠缠樊达了,应该要定性了,安雪也为她而高兴。
  “是啊!都挺好的。”郑余深吸一口气,忙了一上午,他的声音整个哑哑的,现在都要去吸一会儿氧了。
  “你呢!你要加油了。”希望所有人都有好结局,如果只有郑余没有,安雪也会觉得有些不完美。
  “我啊!你一定不会想到,我跟余越在一起。”郑余抿嘴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你跟余越在一起?!天!我真想不到。”他们怎么是一路人呢?!不过,她跟雷从光也不是,为什么就不允许别人不是一路人走到一起?!
  “对啊。余越觉得我跟她同病相怜,都是离过婚的人,很可靠,而且能接受我没有孩子的事实。她说她自己都是个大孩子,完全带不好,或者可以考虑以后抱个孩子;而我觉得……她跟你当年一样笨,很有趣。”郑余又是一笑,说起余越时竟然是满脸都是幸福的光彩。
  “好啊!好啊!祝福你们……”当年她……确实很笨的,不过如今,她也不算聪明。高兴之余,安雪伸出手,跟郑余再一次握到一起。
  转眼、两年后……
  “串串,今天跟少康他们几个老同学一起回来,他们说我们结婚三四年也没请他们到过家里,非吵着要到咱们家来尝你的手艺。我让妈妈把恩捷带过去他们那边了,现在就等你下班。”还没到下班时候,雷从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到怡景了吗?!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安雪忙的晕头转向,如果不是雷从光的电话,她还不知道今天是周五了。
  “对啊,少康他们几个前天到龙山,今天我跟他们一起回来,所以提前了一点。”这话前几天他在电话里跟她说过,看来她又忙忘记了。不过也不怪她,迷迷糊糊的……一直是她的风格。
  “可是、今天下午四点,市化肥厂四个仓库连续发生爆炸事件,现在连书记、市长都过来了,我也在现场。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下班时间肯定赶不回去。”安雪看了看现场混乱的情况,抚着额头。完蛋了,雷从光又要发脾气了…
  可是、应急工作就是这样,哪里乱他们往哪里走,哪里出事他们往哪里赶…
  人家忙他们在忙,人家休息他们可能还在忙……
  “你现在是应急办的负责人,又不是办事员,为什么总是每次要亲自出现场?!你放手下人去做啊!不然给你配下属是做什么的?!”结婚几年,同学朋友第一次到家里作客,她竟然说没时间?!都坐车子里,雷从光忍不住冲着电话就低声埋怨起来。
  “应急办所有人都在现场,不是只我一个。我主要是跟市领导和厂领导沟通,他们还要跟省政府办公厅里联系,先口头汇报情况,一会儿还要书面汇报,都忙,没有人闲着……”
  “你什么工作,比书记市长还忙?!我都有时间回家,你就没有?!算了!
  你不需要家,就以工作为主好了!”啪的挂掉电话,雷从光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不是纯心拆他的台吗?!好好在计生站工作有什么不好,现在忙成这样家也顾不上。
  而且眼下一满车人兴致勃勃的从龙山赶回怡景,都说要去他家聚会尝女主人的手艺。而、女主人却忙工作不能回来,这、算什么?!
  他堂堂龙山市的市长,难道工作比她闲,忙不过她?!
  若不是现在一满车的人,他真想要调头回龙山好了。自从她做应急工作以后,忙的总是脚不踮地,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个能在一起的双休。平时也就算了,可是今天……
  女人当然是应该以家庭为重,难道他指望她去做书记、市长,造福一方百姓? !
  他当初找她,只是因为想让她给他一个家。让他在外面忙死忙活,回来有个让他身心愉快的家!他从来没有想到要找一个女强人,比他的工作都要忙,一年都没几天遇得上,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了,老姿忙啊?!没事,就去你家看看,然后咱们叫餐上楼吃饭。”
  坐在他身边的钱少康拍了拍他的肩头,呵呵一笑。反正话都说出口了,不去、貌似都有点不好意思。
  雷从光黑着脸,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任车子继续向他家的方向行驶。
  两地分居两年多了,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问题是他的工作又不稳定,有可能明年换届选举时离开龙山去其他地市,有可能还在龙山,所以想要一家人在一起真的好难解决。除非他丢开一切,回省里找个部门去“养老”。可是,这肯定不是雷从光的作风。
  车子在楼下停住,雷从光还是采取钱少康的办法,给楼下的餐厅打电话点餐,让他们送餐上楼。
  然后带着同学到家里,铺好一次性的桌布后还是打算在家里吃饭比较亲热。
  “不好意思,今天刚好老婆加班,事先没给她打电话,只能委屈你们吃餐厅里的东西了,改天她在家一定再补请你们。”把餐桌收拾好,雷从光客气地招呼着大家。
  “没事!谁家没一点事的,只怪我们运气不好,尝不上嫂子的手艺。”都是些有身份、有素质的人,当然并不介意。
  “哟!老雷,你老婆小你几岁啊!好福气啊!就像个小姑娘一样。”一个同学走到结婚照下看了片刻,不由摸着下巴打趣起雷从光来。
  “个子小,看上去小而已。”雷从光也收起情绪淡淡一笑,目光也望到大幅的结婚照前。那天拍婚纱照的时候,她都乐疯摔了,试的婚纱套数恐怕没人能记得清。
  “哪呀!你看那眼神,就是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嘛!老实交待,到底小多少?!”同学不放过他,继续“逼问”。
  “就是,我们同学恋爱最亏本了,跟老婆同一年的,老婆也是三十六七了。
  老雷的老婆估计就二十五六吧?!十岁肯定是小的,或者我还猜大了……”
  “也快三十了,这是几年前拍的。”雷从光也是个普通男人,也有普通男人的虚荣心。听人家说自己老姿小,心里确实有些美滋滋的。其实当年他如果要找小的,可以找更小的,可是、能找到安雪这样善良、安静、贤惠、事事听他的老婆吗?!
  “你看你看、快三十了,也就是没到三十。我们都是奔四的人了,就老雷最福气了。”老同学们又是没话找话的闹了起来……
  不一会儿,餐厅送餐上楼。雷从光取出好酒,分别给老同学们上满。
  “老雷,我们俩有七年没在一起吃饭了吧?!上一次还是少康儿子周岁,在他家里聚过的吧?!就连你结婚那会儿,我刚好在外地过春节,没赶回来,今天都得补上。”其中一个同学端起酒杯,马上就开始闹了起来。
  “人家结婚你没去,你该罚酒才是,怎么还好意思敬人家……”另一个同学也跟他拉扯了起来。
  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闹起来还跟当年做学生的时候一样,笑声一阵接着一阵的……
  这边,安雪终于接到了事生原因,连忙修改了一下文字后交给手下的科长去办,然后急急坐车往家里赶去。
  雷从光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今天他请客而她不参加,他一定又要气死了。
  现在都晚八点多了,还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家里。但电话是不敢打的,安雪怕他在电话里又冲她吼起来。
  终于赶到楼下,看到雷从光的车,安雪像吃了一粒定心丸。
  连忙上楼,然后自己取出钥匙开门。
  只见一桌子的男人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还有的正大声闹酒、喧哗。
  “哎呀,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安雪换了鞋子,走进餐厅连忙向大家道歉。
  闹闹的餐厅忽然刷的安静下来,有的是因为第一次跟安雪见面有些局促,有的是因为刚才正在闹酒不好意思……
  雷从光继续吃着桌上的东西,却并不出声。
  “稍稍等一下,我再给你们加几个菜哈。”安雪偷偷看了一眼雷从光,干笑一声,连忙取了小围裙走进厨房。
  “哟!老雷,这就是你不对了。娶了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不好好的疼,人家回来还给脸色人家看。你看,人家乡贤惠,一回来就给咱们下厨房去了。”其中一个同学撞了撞雷从光的胳膊,小声在他耳边提醒。
  “什么脸色不脸色的,来,继续喝酒。”酒瓶都差不多空了,雷从光又从吧台里取出两瓶白酒。
  “真想今天把我们都放倒在你家啊!”钱少康连忙活跃气氛,跟雷从光抢起了酒瓶。
  “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喝好了才能走。再开一瓶,最少再开一瓶。”雷从光也不依,一定要给同学再满上。
  没多大一会儿,安雪已麻利的做好了韭菜炒鸡蛋、青炒黑木耳、青椒爆火腿、西红柿鱼片汤……
  “哎呀,嫂子这手艺可真不是盖的,这么一会儿咱们又有这么多好吃的了。”同学们马上又称赞起安雪来。
  “今天老雷电话打迟了,我也没买什么菜,就将就一下好了。要不改天再来的时候先打电话,我早上去买菜,给你们多做几个。”安雪取下小围裙,冰箱和家里的“存货”用光了,想再加菜也不行了。
  “老雷,真是福气啊!弟媳又年轻又漂亮又贤惠,在哪里偷偷进了庙、拜了神啊!”
  雷从光还是不出声,依然是锁着眉头慢慢地喝着汤。
  “呃……我说弟媳啊!今天第一次来,我们都是空着手来的,也没讲点客气,对不住了啊。”一个喝的有点高的同学端着酒杯起身,口齿不清的拉着安雪说了起来。
  “说哪去了,都是同学,讲那些做什么。”安雪一笑,又偷偷看了看雷从光,他还是一动不动。他明明知道的,她不太会交际,他怎么也不……
  真是个小气鬼!
  只能放心里骂了他一句。
  “可是我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我们老雷是个好同志,这个我们同学都可以保证。你能做他的老婆,那是你的福气……”
  “唉、唉、唉……你乱说什么呢!”钱少康一听就发现这人的语气不对劲,连忙拦他,不让他把后话说出来。
  “别拦我、别拦!你是为……老雷好、我知道,我也是为老雷好。”大力的把钱少康推开,然后继续拉着安雪的胳膊说着酒话:“我说弟媳啊!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找个好男人,男人最大的幸福是有个好前程。你现在已经是在幸福里了,别不知足啊!不是我说你,那工作比老雷还重要?!女人没工作也就那么回事,人家老雷养不起你嘛?!”
  话说完,闹闹的餐厅又安静下来……
  “呃……我承认,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现在的工作让我觉得每天很充实、很有激情,我也期待有更好、更高的发展空间。可是,我前段时间已跟龙山党史办那边联系好了,估计下个月我就要调到那边上班。作为女人,我很想跟我老公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工作什么的我都可以放下。”片刻,安雪咬了咬嘴唇,这才低声说话。
  “什么?!你跟龙山党史办联系好了?!”雷从光刷的起身,这么大的事情他竞然根本就不知道。
  “你一直不肯让我去龙山,总让我在怡景为你守家。可是、人生多么的短暂啊!我不想一直这样跟你两边挂着,我想让儿子生活在有爸爸的家里,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仅此而已。单位是我请姜主任帮我联系的,那边的党史办主任是他老同学,人家答应了,工作手续现在正在办,调令估计下周就要下了。”经历了严蜜的生死,经历了以前婚姻的变故,在安雪的心里,“家”的分量永远超过一切的分量。
  低下头去,其实下这个决心她也花了好久时间,但今天真的就要成真的时候,她感到很不安。因为这个决定她事先没有获得雷从光的肯定,所以执行起来她自己总觉得缺少底气。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她竟然敢先斩后奏!雷从光像不认识她一般的看向她,既为她擅作主张而恼怒,又为她两地分居这两年多她所受的辛苦而心疼。
  “哪里没有跟你商量?!我问了你好多次了,可是每次你都说让我安心在怡景给你守家,从来不肯同意……老雷,儿子现在会说话了,会交流了,他不仅应该跟妈妈交流,也应该跟爸爸多交流。特别是男孩子,要多从爸爸身上学一些阳刚之气,这些哪里是我能教的?!党史办的工作比较闲,过去了我照顾你们两父子的生活,不好嘛?!就算你以后不在龙山了,我再跟着你调动,不好嘛?!就算工作不好调动,大不了我办停薪留职、或者病休什么的,一家人跟着你,不好嘛!”低下头,不说也说了,而且当看这么多的人,他、一定会顾及面子,不会冲她大发脾气的吧。
  “啪、啪、啪、啪……”的,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群人响起了掌声……
  雷从光看着面前矮他一个多头的安雪,低垂着脑袋搭拉着脸,心里不由一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送走宾客,雷从光拉安雪来到卧室,拥住她,咬着她的耳朵:“不接思捷了,今天晚上好好犒劳一下你。”
  “讨厌!”安雪一笑,给了雷从光的肩头一笑。
  “咝……我发现你的思想很不纯洁。”雷从光触了触眉心,眯起眼睛像看什么似的看向安雪。
  “你才不纯洁呢!我哪里不纯洁了。”说这话时,脸颊已绯红……
  “你看、你看,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又想什么呢!”说着,雷从光坏坏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想什么啊!”不接儿子回来,晚上犒劳她,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还故装正经,安雪的脸不由更红……
  “看,这是什么?!”从胸口的贴身口袋里摸出一股紫色的丝线,然后摊开在安雪的面前。
  “……”安雪彻底无语。
  “那块黄玉呢?!”雷从光一笑,大有一幅又捉弄到她的得意。
  “我去拿。”那块黄玉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安雪看的比结婚钻戒都要珍贵,当然是一直珍藏着。起身,在一边的小抽屉里取了出来,拿到雷从光的面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一起编丝线的人都是相爱的人,并不只是害怕吵架的普通朋友。小鬼头,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看上我了?!”雷从光一笑,把安雪一把拉入怀里。
  “什么啊!我、我听说只是害怕吵架的人,你听来的消息不对!”安雪更是结巴起来,他竟然这个也知道了。
  可是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真的,她已经忘了。她只记得,知道自己爱他的时候,就已经爱的好深好深,深的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了。
  “是么?!那、今天我们再一起编一次,以后、不准再吵架,不准……相互隐瞒。”最后一句当然是针对今天她的行为,雷从光总是很“老谋深算”的。
  “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即使你不能做到,我、还是能做到。就好像……
  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骗你。”安雪一笑,马上接过紫色的丝线,在线头上打了一个小结,然后系在衣柜的拉手上。
  把一股交给雷从光,然后自己拿着一股,如当年那般,跟他脸贴近脸,手挨近手,甜蜜的与他一同缠缠绕绕、绕绕缠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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