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小妾》【限】(妻不如妾之六) - xp1024.com
《《和亲小妾》【限】(妻不如妾之六)》


不是终点月岚

首开系列便长达六本,说来自己也意外。

真要说起来,前三本与后三本,是在不同情况下想出来,却意外地接续在一起的故事,不过,却彻底满足了自己的偏好。

有小妾、将军,有皇帝、宰相,还有异族内乱、神秘算命师。

集合喜好之大成,怪不得自己写起来相当开心。

有传统观念的人,或许会对系列名感到敏感——怎么说妻不如妾?现代人一夫一妻是正常,怎好去推广这种坐享齐人之福的事?

不过,我的妻不如妾,都是有原因的哪!

一则正妻心怀不轨,二或夫妻情深,三为现实无奈……

不过无论如何,爱情小说嘛!最终都是爱情为大、爱情伟大!

所以谁爱谁不打紧,重点是,这两人是否真心。

这一个个幸福美满的结局,并不是结束,而是他们这些角色的新开始,因为结婚是人生的新阶段,要人手牵手走向新的里程碑。

相互依靠、相互扶持,也相互爱惜。

毕竟是千中选一、万中择一的对象,不好好珍惜这稀世缘分,岂不可惜?十年才修得同船渡啊!

所以人生里的任何一次缘分,不管是长久相伴也好、回眸一瞥也罢,那都

是珍贵的记忆。

就像正在写这篇序文的我,跟正拿着这本书的各位,我们之间,或许也有看不见的缘分互相牵引吧。

信不信这种说法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它让我对缘分感到珍惜,让我对身边的事物多点疼爱。

互相交叠的缘分,让历史走在时光的洪流里。令每一回的相遇,都变成了新的起点。

起源舆结尾,或许是重叠在一起的。

光是想到这点,就会觉得很幸福。

因为这样的人生,将没有终点。

我将会踩在永远前行的道路上,我将能永远持续令我快乐的创作。

所以,系列的完结并不是终点,请各位跟我一起期待新的起点!

第一章

一国之首该具备什么样的条件?

俊朗英挺的面貌与优雅的举止,再加上果决处事的判断能力,以及鲜少派上用场,却依然算得上身手敏捷的剑法……

这些条件,够不够撑起皇帝之位?

如果不够,再加上治灾平内乱、救良臣于刀下这般功绩,是不是足以胜任皇帝之责?

够了吧。就算把历朝历代皇帝的优点全加在一起,说不定还拼不出这么一个完美的皇帝——

云仕炀。

老皇帝在位时,没把皇位传给这个继位呼声最高、又优秀无比的六皇子,只给他当了六王爷。

可偏偏前皇云庆瑞,也就是云仕炀的「小弟」,在即位之后却因才能不足、情过于善良,引来内乱。

而他,就这么错阳差地因为辅助皇帝平乱,而让众家兄弟拥戴,取代自愿退位的云庆瑞,成为新皇。

对于视功名如浮云,又不喜争斗的云仕炀来说,这无疑是绑死了他行走于廷与民间的自由,但是也因此,他一心为民的心意,终于得到了抒发之所。

减赋税,治水患、除贪官……随着他的德政广施,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原本乱象不定的国土,已渐渐恢复安和乐利的情况。

所以在众人的眼里,他是个再完美不过的好皇帝。

只除了……一个问题。

空荡荡的皇后之位,令众官忧心,毕竟如此英明神武的皇帝,实在是百年难得,若不能留下子嗣、好好教导,承继云仕炀的大业,那着实教人惋惜。

可偏偏云仕炀只知用心于民、不好女色,所以从未主动考虑终身大事。

这样的情况在他仅是六王爷的时候当然没什么关系,但他当了皇帝,选妻的自由不再,他必须要有个皇后、有个继承人。

而且因为年岁不小,所以就算他想慢慢找,都没多少时间让他空耗。

因此,当众官提议,请他娶传闻中贤良淑德、知书达礼的韩尚书之女韩芊铃,并立为皇后的时候,他也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新皇立后,内莫不喜气洋洋,全国百姓更是欣喜期□着将来能有皇子出生的好消息,只是……

在大婚的夜里,原该欢欣拥美人入怀的云仕炀刚踏入寝,见到的却是三尺白绫挂梁上,而他那身披嫁衣的皇后还边哭边将自己的细颈往白绫缠去。

「你这是干什么!」云仕炀见到韩芊铃打算自尽,一个箭步向前,取了挂在樯上的长剑便往白绫削去。

韩芊铃重心不稳地落了地,原该重重一摔,却是被赶上前的云仕炀接个正着。

「你别碰我……放开我!」为人所救的韩芊铃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反倒开始对着云仕炀拳打脚踢,死命地挣扎。

「你这是怎么回事?朕救你一命,你却用这方法来报答朕?」云仕爆边挡下韩芊铃,边制住她的双手,怎么样都无法把她跟大家所谓的温柔贤良联想在一起。

「谁教你擅自救我!多事的人!我要自尽,你别拦着我!」韩芊铃一心求死,也顾不得身边救她的人究竟是天是地,遗是云仕炀这个不该惹恼的皇上,半点好睑色不给地哭闹起来。

「你说朕多事?」云仕炀半是强迫地扶起韩芊铃,将她拉到一旁坐下,板起脸训诫道:「你可知道若是你在朕的大婚之夜自尽,会惹来多少麻烦?」

虽然他不晓得皇后为何要寻死,但他们的婚事可不只是个人私情,而是关系着权势地位的巩固。

若是皇后在新婚之夜便自尽,这消息传了出去,绝对会引来不少的骚动,而他无论是道出实情还是扯谎敷衍,都会带来抨击。

所以既然婚事已成,就由不得皇后韩芊铃乱来。

况且他俩初次见面,本遗不认识,他实在不知道韩芊铃为何求死。

「我死了就一了百了,能有什么麻烦?」韩芊铃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

「怎么没有?」云仕炀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刚才接受过一班大臣的祝贺又喝了些酒,原是想好好休憩,却没想到会遇上这等麻烦。

「你若是自尽,韩尚书痛失爱女,必定指责朕因看不上你而故意下手陷害,日后便会刻意与朕对立,说不定遗会引来内乱,到时候累及百姓,你可要担这卖任?」想那韩尚书就是为了稳住势力才将女儿送入的,若是皇后死去,他岂能以一句她原因不明的自尽了事?

「这……」韩芊铃楞住了,因为依她爹的脾气,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或许,朕也可以说你是因为另有情人,不愿嫁予朕,才自尽身亡,那么韩尚书势必受到你的连累。」怎么说皇后都是将来要母仪天下的重要角色,挑了个在春宵之际求死身亡的姑娘进,不但触了皇帝楣头,遗识人不清,真要追究责任,是要丢官掉脑袋的。

「我……」韩芊铃没想到自己的死会带来如此多的麻烦,六神无主的她顿时错愕不已,最后眼泪就这么连串掉落。

「我本不想当皇后的!老天为何如此待我……」哭声不止,韩芊钤忧伤地伏倒在桌旁,像要将泪都给哭干。

云仕炀自然是不可能放任韩芊铃这样哭个不停的,怎么说都是皇上新婚,寝里没点情话低语也就罢了,哭声连连的一样会引来下人注意。

「你有什么苦衷,暂且道来,莫要再哭闹。」云仕炀叹了声,跟着在桌旁落坐,剑眉一扬,沉声道:「倘若朕能作主,也好为你寻个良策。」总之,韩芊铃只要别再哭着要寻死,他就万分感谢了!

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真有金口,明言成真,原来这韩芊钤真有了情人。

可是她与情人的相爱遭到韩尚书的反对,一切只因为韩尚书希望女儿能够嫁给更有势力的高官权贵。

韩芊铃的脾舆韩尚书一样顽固,怎么也不嫁,偏要舆情人在一起,父女僵持多年依然没个结果。

可就在上个月,韩芊铃的情人出了意外去世了,所以一切的麻烦也随之而来。

韩尚书得意之至,因为既然那男人已死,女儿就没有理由坚持不嫁,于是便趁着好机会,把女儿送入当皇后。

可韩芊铃早已决定,此生不再嫁人,所以在被爹亲硬送入后,她便趁着皇上回之前,想以白绫明志……

「原来是这么回事。」云仕炀听着韩芊铃抽抽答答地泣诉之后,忍不住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这点小事,不需赔上皇后一条命。」云仕炀叹道。

幸亏他不爱喝酒,更不喜欢陪着朝臣打官腔,所以早早回,不然韩芊铃这条命真要白白耗去了。

「这对皇上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大事啊!」韩芊铃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真情居然只换来皇上的一句「小事」,忍下住又要落泪。

「不是大小事的问题,朕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必以自尽来解决。」云仕炀真没想到,韩芊铃居然这么爱哭。

见个美人儿落泪,应该是足以牵动男人心念,想要伸手保护才是,不过一个动不动就哭的姑娘家,只会让他感到头疼而难以相处。

他喜欢更明朗些、更有朝气和神的姑娘,可不是这样的大家闺秀,只用哭闹与自尽来解决事情。

所以,或许韩芊铃不想嫁给他,也是好事一桩吧!

「不自尽,我怎么为他守节?我一点也下爱皇上……如果要我跟皇上圆房生子……那我还是只有一死啊!」韩芊铃一想到那样的情形,忍不住抱住双肩颤抖起来。

男人或许可以搂抱自己不爱的姑娘,但她不是花街的姑娘,他不想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丈夫同房啊!

「别口口声鼙寻死,如果皇后只是想守节,朕可以不碰你。」云仕炀连忙出声制止韩芊铃胡思乱想。

「咦?皇上是说真的吗?」韩芊铃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肯答应她这样的条件。

后佳丽三千,皇帝夜夜换人尝鲜,这早已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可云仕炀这皇帝不但对于找妃子这事半点不热中,甚至连她这个正妻皇后,都能放着不沾半点?

「朕并无夺人所爱的兴趣。」云仕炀苦笑道。

他接下「小弟」的职责当上皇帝,为的是给百姓有好日子过,让人人开心过活,可不是想当暴君、自己图利享受。

「多谢……多谢皇上!」韩芊铃抹抹眼泪,起身就要跪下道谢。

「慢,朕还是有条件的。」云仕炀挥手止住韩芊铃,面色一凛,严肃道:「朕可以与皇后无夫妻之实,但当皇后不是儿戏,不能说废就废,所以我俩至少得当知己,在众臣与百姓面前当典范,扮作相爱夫妻,这些皇后可愿意?」

他退一步,是为了不想牺牲无辜的命,可不代表什么都能由着皇后去。

「臣妾愿意!多谢皇上!」韩芊铃露出笑容,抹干眼泪,向云仕炀磕了头,睑上总算不再漾着忧虑。

「皇后别高兴得太早,还有太子的问题得解决。」云仕炀见韩芊钤不再哭闹,总算是放下心来,只不过现实的问题依旧烦人。

说实在话,这国土将来由谁继承,他并不在乎。重要的是新上任的皇帝是否称职、够不够疼爱百姓,又有没有那份才能足以治国?

可偏偏……帝位的承龚,却已是习俗,所以他与皇后若生不出太子,久了还是会出问题的。

「这……」韩芊铃霎时刷白了脸,「皇上说得是……没有夫妻之实,哪来的太子……」

「朕有方法可以解决,但得要你的同意。」怎么说韩芊铃背后都挂着韩尚书这座靠山,不好好安排,日后问题更大。

「皇上若有主意,臣妾愿听安排。」韩芊铃就只想为情人守节罢了,所以只要可以让她不用担起生太子的责任,她什么都愿意!

「日后朕若有喜欢的姑娘,自会将其纳入后为妃,到时候再舆她生下皇子即可,只是这么一来,皇后的地位将不比妃子……」这样的安排,关系到的是权势,一个不留心便会引来内乱,所以云仕炀也格外仔细考虑。

「这点臣妾不会在意的。」她原就不想入,将来若她的地位不比妃子,反倒不会有人来烦扰她,乐得清闲哪!

「那好,到时候众臣必定以为皇后因为生不出子嗣而受到联的冷落,朕便可以依此为由,废你这皇后,让你出家为尼,好替情人守节。」云仕炀细细说明一切的安排。

「谢谢皇上!皇上的大恩大德,臣妾来世再报!」韩芊铃感激地差点儿又要落泪。

早知道皇上为人真的这么好,而不像爹亲那般强硬,她就该好好与皇上商量才是。

「恩情事小,总之日后皇后切记小心,不可让外人知道朕今日舆皇后的约定。」语音微顿,云仕炀又道:「现下……朕就先让人为皇后在中立座小庙,让皇后追思情人吧。」

这情这爱,虽是舆他无缘,倒也因此让他暂且免于遭到臣子催婚,算起来依然是好事一件吧!

「谢主隆恩!臣妾一定会日夜烧香拜佛,让老天爷早日为皇上找到好妃子的!」韩芊铃又惊又喜地连声叩谢,心思已飞向了自由——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替这个好皇帝求个与世无双又适合他的好妃子!

一座致小庙,让皇帝差人送入了皇后居住的殿里,外人看来当是皇帝疼爱的表现,可事实上却是一件私密的约定——

假夫妻换真感情,云仕炀要的是个真心相爱的伴侣。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约定成真的日子,竟来得如此之快。

不知道该称赞他的皇后拜佛有功,或是心诚则灵,在他们成亲之后没多久外族前来朝贡了。

原本这进贡一事已是多年惯例,因为他们国力强盛,多方外族常来进贡,但是这一回却与惯常不同……

使臣由时常入朝的老人多利玛,换成了一名年轻娇俏的小姑娘,据随侍前来的多利玛所言,她是此番前来进贡的乌族之王的女儿璐莱。葛尔达,地位相当于一国公主。

那小庙里的神佛,还真是灵验。

看着面前神采奕奕的璐莱公主,云仕炀忍不住要为此赞叹。

身材娇小、神情活泼,圆澄的大眼充满好奇却没有畏惧,不染胭脂却显得朱红的嫩唇宛若花绽。

她的及腰长发有着乌族人特殊的深褐,扎成细细的发辫,缀上点点晶亮珠饰,随着她的行礼叩拜而晃动。

一身玲珑裹在足以抵御北方寒气的毛皮长袄里,腰间遗镶着块翠绿牙玉,如同她的肤色一般,剔透滑嫩……

如此勾动他视线的美姑娘,该不是他那皇后为他求来的好姻缘吧?

否则,又怎会在初次见面,便让他的视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甚至在接见过使臣后,主动开了口——

「乌族一直是我朝友邦,多年来相处融洽,今年又如此客气,送来许多珍贵异宝,为了略表谢意、尽地主之谊,一个月后正逢花季,朕决定在秋兰设赏花宴款待各位乌族使臣,并替公主接风洗尘。」云仕炀迸出带几分私心的邀请,为的自是能亲近这位第一印象相当合他喜好的公主。

否则平时各国使臣来,他通常是当晚设宴,招待几日、半个月后便让使者回国的。

但这回,为了确认这位璐莱。葛尔达公主,是不是皇后为他求来的好姻缘,他决定破例,好多点亲近公主的机会。

这也算是身为皇帝的好处吧!

乌族长途跋涉,前来进贡,他花点时间准备体面的盛宴、招待使者,只会给人感觉他们既重视、又礼遇乌族,所以不管他要留下公主多久,其实都不是问题……

当然,如果这个公主亦舆一般使臣相同的话,云仕炀的安排舆私心,真的可以依他的计画行事。

但偏偏……

「一个月后?」清亮的嗓音带几分姑娘家的独特娇柔,在大殿之上进散开来。

璐莱公主睁着明亮大眼,好奇地往云仕炀打量几分,还往前踏近几步,差点引来殿前侍卫的拦阻,然后才迸出笑音来。

「你们这儿的人真怪哪!既然是接风洗尘,不是应该今晚设宴吗?拖到一个月后,我身上纵有尘埃也早洗干净了嘛!」璐莱勾起颊侧的发辫,边笑边把玩着,对于云仕炀的提议,她实在是有满心的不解。

他们乌族人向来是直来直往,做事亦干脆、不拖泥带水,所以这种拖上十天半个月的接风宴,她听了就是个怪。

既然怪,那她当然就要间个清楚了。

「公主……」多利玛由于入京多次,很清楚中原规矩了,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皇帝旨意,是大不敬之罪,偏偏公主又不管这些礼法……

唉!所以他先前就向大王提过,公主情不拘小节、太过外向,不适合当使臣的啊!

使臣代表国家,弄个不好、惹恼皇帝的话,可是会引起两国交战的!

要不是因为公主对中原太过好奇。硬是想来,大王又疼爱公主,拿她没辙,所以要他这个老使臣随侍在侧,照顾公主,不然他也用不着这般赡战心惊了。

「公主,这里不是乌族,别乱说话了……」多利玛低声勤告过璐莱后,又向云仕炀歉道:「公主年轻、涉世末深,不懂中原习俗民情,所以冒昧提问,还请皇上宽宏大量,不计较公主的失言。」

「无妨,朕明白公主是心直口快,情直爽,不会怪罪于她。」云仕炀一边安抚着多利玛,一边露出欣慰的笑容。

比起皇后韩芊铃那般柔弱的女子,他倒喜欢璐莱。葛尔达这种个。

直言、直子,对他来说确是好相处。

「多谢皇上。」多利玛连忙道谢。

「嗯——你个挺好的嘛。」不明白多利玛已被自己吓出满头汗,璐莱继续自顾自地往下续道:「连我父王都会说我脾气太硬,说话太冲耶。你倒是半点气不生!」

在璐莱看起来,能忍受她脾气的人就是好修养的人,加上这皇帝又说了不怪罪她,那她就可以放心说话了吧!

「我告诉你哦,我在乌族时就听说了,中原的新皇帝相貌堂堂、聪明贤良,文武双全……还有一大堆我都快要听不仅的赞美词,所以我很好奇,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皇帝,才向父王央求一定要让我来见识一下。」璐莱甩甩发辫笑应道。

她原本真的只是觉得传闻不可信,才想亲眼瞧瞧,不过现在一看……

嗯,果然还不错!

剑眉、薄唇,眸光有神,衬上看来挺拔的身躯,还有他好说话的脾气,确实是个好家伙呢!

早先她总觉得中原人个头小小,没乌族人那样宽肩厚壮,弱不禁风的,可是这个皇帝倒不然,生得挺英气的,气势十足,不比父王差。

虽说中原人的宽袖宽袍子总是遮去真正的身材,不过看云仕炀的膛似乎还挺结实的,即使衣袍遮掩,肩宽依旧,应该也是个练家子吧。

而且云仕炀这一年来好象真的把这中原治理得挺好,她沿路看到的都是富饶安和之景,所以这文武双全的传闻,九成九是真的了。

嗯,这趟来还颇值得的嘛!

「公,公主!」多利玛在旁听着公主发言,一颗心可是紧张到快要跳出来。

公主的好奇心是满足了,但是礼节还是要头着呀!

「皇上。公主的意思是皇上圣明、仁德宽厚,真是中原百姓之福……」多利玛已学会该如何与中原皇帝对谈,眼见公主屡劝不听,只能忙着在后边补救。

「乡利玛使节,璐莱公主初来乍到,对礼法不熟本是应该,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云仕炀再度出声安抚。

这种小事,对于好自由的他来说,本算不上是冒犯,但若是他们三个人继续这般对谈。只会没完没了。

「朕认为公主所言亦有理,接风宴设在月余之后是有路一失去意义,因此今晚便为各位设宴,接风洗尘。一个月后再设赏花宴。现在就先让各位好好休息,晚上一同赴宴。」为了早些结束这绕圈子似的客套话往来,云仕炀索早早结束召见。

毕竟他真正想做的,是亲近这位看来开朗活泼的公主,可不是在大殿之上寒暄到晚上啊!

第二章

「唉!我这条老命快被公主吓掉了啊!我早就说过。公主此行可能会冒犯皇上天颜。大王就是不听……」在云仕炀为乌族使臣安排的别里,多利玛不只一次地摇头叹气。

只不过,他抱怨的对象并非公主璐莱。葛尔达,而是皇帝云仕炀。

至于云仕炀与多利玛为何会在别里看似熟稔地聊起璐莱的事嘛……

其实他俩老早就认识了。

在云仕炀尚未当上皇帝,身份仅是六王爷时,就曾因为想多了解外邦的事情,而在乌族使臣多利玛入时,找他谈话。

两人因此成为忘年之交,云仕炀亦从多利玛那里得到许多一般人不了解的外邦习俗。礼仪等知识。

而这份情谊,并末因为云仕炀登基为帝而改变。因此一下朝,云仕炀便到别来探多利玛,省得在大殿之上,就算两人想聊聊、感情再好,都只能讲些不着实际的客套话。

「多利玛,朕都说过不介意公主的举止了。你老人家用不着再心了。」云仕炀轻声应道。

「唉!只能说幸好新皇帝是您啊……不然让公主这么一胡闹,不打仗才怪……」中原内乱的事,多利玛亦有耳闻,但也只知道皇帝退位,让位给自家兄弟,却不晓得继位的人。竟是舆他熟识的六王爷。

所以刚进大殿之际,他着实是吓了一跳。

「朕接下皇帝担子,为的可不是扩展领地,这仗,能不打就不打。」云仕炀摇头,起身替多利玛倒了杯茶递上。唇办吐露出淡笑之音,「瞧你紧张的,莫非你以为皇帝就爱打仗、个个脾气大心眼小吗?」

「皇上……」多利玛正想摇头说不是,看见云仕炀为他倒茶,忍不住出声阻止,「这可使不得!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要倒茶也该由我来才是。」

交情虽有,□礼数一样得顾到,更何况云仕炀不只是升官发达,而是当了皇帝,怎能再像从前一样?

「多利玛,朕若是注重礼节的人,过去就不会同你交上朋友,更不会在此时到别探你,所以客套话就免了,你把朕当老朋友便好。」云仕炀就是不喜欢客套、繁琐礼节,才会在下朝之后独自前往别。

不然的话,他大可摆上阵仗,教人召多利玛入谈天就是。

「既然皇上这么说……」多利玛带着皱纹的面孔露出了一丝欣慰喜色。

他当年没看走眼啊……这六王爷果然是个好人才,中原能由他来当皇帝,不只是百姓之福,亦是他们这些外邦之幸。

双手微拱,多利玛卸下了肩头重担,恢复朋友的态度,笑呵呵地应道:「那我们就来谈点老朋友的事吧!比如说,我族的公主璐莱……」

捧起茶水啜了口。多利玛笑眯着眸子续道:「依我看来,皇上应该是想来找公主吧?」

他呀。活得够久,见的人够多了。所以小伙子的心思,他哪会不懂?

就算一个皇帝脾气再好。依公主在大殿之上的失言,多少会数落上几句,或面露不悦之色,怎么可能全然不在意?

而且以往他率人入朝圣,进贡的时候,前皇云庆瑞总是依惯例为他们在当晚设宴,接风洗尘。哪儿来的月后赏花宴,还挽留他们多住一个月?

再者,因为舆云仕炀熟识,小伙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多少知道一点,因此……

从这些细节来推断,不难得知结果为何。

这云仕炀啊,八成是看上自家公主璐莱了吧!

「此处无外人,皇上若是对公主有意思,尽可以问我……」多利玛知道,云仕炀好自由,而公主璐莱好动,这两人就算不是天生一对,也会是对好夫妻才是。

而且云仕炀的人品他信得过。若是云仕炀真的属意公主,只要他回国在大王面前说几句好话,想必大王是不会反对的。

和亲,只会使两国亲上加亲,此后不兴战乱,又间接促成才子佳人,倒真是好事一椿……

「什么东西有意思啊?」

娇音抢在云仕炀之前传来,璐莱轻哼着小曲推门进屋,见是云仕炀跟多利玛在谈话,她又没头没尾地没听清楚。便开口询问。

褪下一身皮袄的身躯显得更加娇小玲珑。轻盈身段在软缎的衬托下更加柔软,配上她满脸的笑容,几乎要教云仕炀看得出了神。

方纔在大殿之上。距离可远着,没能仔细地瞧瞧她,如今近眼一瞧,那想亲近的念头竟显得更加强烈。

是对了味儿吧!

就不知道,脾是不是也同外貌一般,如此地合适……

「你们在聊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别让我错过嘛!也让我听听呀!」说着,璐莱便往桌边一坐,大方地拿了茶杯倒茶润喉。

「公主……」多利玛瞧着璐莱的举动,这说得好听是直爽,但未敲门就进房。又打断别人谈话,像这样的习惯。不管是在乌族或中原,一样失礼呀!

「怎么了?」璐莱眨眨眼,搁下茶杯往多利玛瞧去。

「你这丫头,究竟要我说几次才听得懂?都几岁年纪了,还是像个孩子,没半点礼貌!哪有人一进门就话的?也不瞧瞧我正跟皇上谈话!」也许以他的臣子身份教训公主,是有些越矩了,但是乌族原就不似中原礼数众多,再加上他又是看着公主长大的,所以两人就像爷孙一般,私下相处便少了点疏离、多了点亲匿。

不过也因此,看见公主不守规炬,他便忍下住数落几句。

「多利玛,你在外人面前教训我。就有礼貌了吗?既然是在皇帝面前,你好歹要尊重一下我的公主身份吧?」璐莱嘟了下红唇,依然没把多利玛的劝告听入耳。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客套式的礼节,虚伪到极点了。

偏偏她身为公主,规矩就是比平常人多,免不了让人数落,天天听就会觉得烦了。

「现在跟刚才不一样。」多利玛轻咳了声,声明道:「我跟皇帝现在是以老朋友身份在谈话,不算外人。」

「哦,不算外人呀?那就是自己人喽!」璐莱播眉一笑,「所以既然你可以这样教训我,那我也可以进门嘴嘛!」

嘿嘿,一人一次不是刚好扯平吗?这下子多利玛应该没话说了吧。

璐莱心情太好地拿起桌上摆放的小甜饼便往嘴里送去,甜美的滋味跟多利玛无奈的叹气,只令她想笑。

不过,在她来得及吞下甜饼笑出声来之前,身边却已经先传出了一个沉声——

见着她与多利玛宛若祖孙般的斗嘴,云仕炀忍不住进出笑声来。

只是为了顾及公主面子,他笑得客气而低调,但仍然引来了璐莱的疑惑。

「中原皇帝,你笑什么啊?」记得多利玛老叮嘱她,皇帝的名字不能随便叫,所以她索这么喊云仕炀。

「两位感情融洽,听你们谈话,足以使心情轻松明朗,故而失笑。还请公主见谅。」云仕炀淡声道。

子明朗,是他喜欢的类型没错。

其余的,就要看日后相处了……

可见他那皇后肯定十分心诚吧!竟能为他求到如此姻缘……

「哎哟,你们中原人真麻烦,说话能不能简单一点?」璐莱明眸一闪,笑应道:「总之你心情好对不对?这样就好嘛!像刚才在大殿上又跪又拜的,本不能好好说话,我想你八成也闷得慌了吧?」

如果换成她给人又跪又拜,她一定会无聊到睡着的!

「像现在这样很好吧?一起说话、喝茶、吃点心,多开心啊!」说着,璐莱又拿过第二块甜饼,还顺手分成两块,一半往云仕炀手上塞去。

东西就是要人多一起分享。才会更好吃!

「公主所言极是。」云仕炀瞧着璐莱开心的笑睑,仿佛瞧见那个曾经在民间自由来去的自己。

如果能见着她这幸福笑容一辈子,那倒也好……

既然你也这样想,那我们就当朋友吧,这样聊天时才会开心、才能够放轻松啊,」玛莱满意地点点头。又往云仕炀挨近了黠。仰脸同道:「所以现在先告诉我,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到底什么事情有意思?」

她生就喜欢新鲜玩意儿。所以对于皇帝跟多利玛的谈话,她可是好奇极了。

「原来公主是想知道方纔的事……」云仕炀瞟了多利玛一眼。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什么也没多言。

毕竟他们才刚见面,提婚事是言之过早了。

纵使在中原,父母之言便能成就媒妁之事。但他不想再来一个韩芊铃。

所以他宁愿慢慢挑、慢慢选,尤其这个璐莱公主又极对他的味儿,自然要好好地观察看看是否适合。

而乡利玛亦是希望公主幸福,虽然云仕炀人是挺好,会是个好夫婿,但若公主无意,他也不想勉强。

因此两个人都绝口不提方纔的事,云仕炀更是轻松地以其它新鲜话题把话转了开。

「方纔朕正提到,这座别的花固里,养了对情人鸟,歌声优美,令人听而陶醉,相当有意思。」云仕炀微勾唇角,将璐莱的注意力不着痕迹地转移开来。

「咦!情人鸟呀?」鸟唱歌不稀奇,但能对唱、和拍子,那就难得了。

云仕炀轻笑应道:「正是。不知两位是否有此雅兴……」

「我就免了吧,老骨头一把,晚上还有宴席等着,所以我先小憩去,你们俩去就好。」多利玛相当识趣地婉拒邀约。

既然要试探公主的心意,那他这老人家去搅和什么?

求爱一事。只要当事人自个儿瞧对眼,他是绝不会嘴的。所以……

这婚事成功与否。自然是交给云仕炀自己去办了!

***

轻音远扬。合音了亮。

情人鸟在笼里儿高歌,唱得投入,这笼外的璐莱,则是看得兴趣盎然。

「哇——真的是一起唱歌耶。」璐莱的眸光发亮,听着这歌声,悦耳至极。让她旅途上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我说中原皇帝,你们这情人鸟果然不同凡响,感情好,默契也好,一个接着一个唱,中原的鸟儿真是厉害!」璐莱头也没回地迸出赞美,眼光仍是粘在岛儿身上。

「要养出这样的情人鸟,可是不简单的。」见璐莱有了兴趣,云仕炀索替她说明起来。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璐莱回头望向云仕炀。

「它们是一夫一妻制,结为夫妻后,头一年只是如影随形一同飞翔,像在培养感情,这时候唱的歌仅是单音,没现在这般悦耳。」云仕炀走近璐莱,细细解释道:「不过到了第三年,它们就会互相配合唱歌,所以要结为夫妻三年后的情人鸟,唱的歌才会好听。」

「一夫一妻?」璐莱眨了下眼,「哇,真是特别,这种情人鸟居然不是生在乌族。而是产在中原?」

她回头再度望向鸟笼,瞧它们个头小小。娇弱得仅用掌心一裹,就能握住全部的纤细样,忍不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说……它们这么弱,生在乌族恐怕也活不了……」

中原这儿,比起天寒地冻的乌族就是温暖得多,山水秀丽、气候宜人,怪不得能养出这种花三年练唱歌的鸟。

「它们确是南方特有的鸟儿,不过……请问璐莱公主,一夫一妻跟生在乌族有什么哺系?」听着璐莱的反驳,云仕炀倒是疑惑了。

「因为乌族人跟情人鸟一样,都奉行一夫一妻。哪像你们中原人,都喜欢娶很多妻子。尤其是……皇帝。」说着,璐莱忍不住转头往云仕炀脸上打量起来。

「我听说,中原皇帝的后,有三千个妻子耶!」眨眨眼,璐莱轻蹙了下眉,两手一摊,叹道:「真不晓得你娶那么多女人干什么?」

虽然不明白中原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总之她就是不欣赏这种风俗啦!

「我觉得啊,真正相爱的人再成亲就好了,为什么要妻子娶个没完呢?你们这些中原男人,是不是个个都很花心呀?家里有七个妻子了还不够。居然还去什么花街,让男人玩不用娶回家的女人……」说着,璐莱忍不住摇头叹气。

「我们乌族可不同,夫妻是因为互相喜歇、个又相处得来,可以一辈子互相扶持,才当夫妻的,所以一夫一妻就够了。」黑溜溜的眼珠往云仕炀俊朗的面庞上打转了几下,她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先前她确实以为他是个好男人的,一来脾气好,二来风度佳,不过若要论起这夫妻关系的观念嘛……

那她只能说,这中原皇帝还差他们鸟族人一大截。因为她对这种风俗敬谢不敏。

「这……朕能不能请问璐莱公主,这些事是打哪儿听来的?」云仕炀看着璐莱露出不怎么欣赏的眸光,仅能露出苦笑。

虽然不明白这种说法是谁流传出去的,不过毕竟两边的民族风俗相差甚大,会如此误传也是没办法的。

只是……他可没娶三千个妻子!

而且,也不是个个中原男人都娶上十个八个老婆。

中原哪来这么多女人,可以一个男人分到七个?

这误会着实太大。

「从哪听来的?就旅行商队嘛,他们总说,中原皇帝有三千佳丽,中原男人则有三妻四妾……」听得她都反感了。

她是不晓得娶那么多妻子有何好处,但在岛族,这种花心风流的男人可是会被瞧不起的。

这回,若不是因为听见中原出了个完美皇帝,她才不想到中原来见识一番呢!

说来还真是可惜。这中原皇帝明明生得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是十全十美了。

至于那个欠缺的「一点点」,自然是指过度花心。

啧啧……三千个妻子呢!一天换一个都不晓得要几年才召见得完,说不定他连妻子的名字都叫不全。

「公主误会了。」云仕炀这可懂了,为何璐莱一听见夫妻制度,便对他这个皇帝露出不满的表情。

传闻舆现实毕竟还是有所差距,许多夫妻关系的微妙差异,更是非中原人不能理解。

如果璐莱因此讨厌他,那可真是冤枉了。

「误会什么?」璐莱挑了挑细眉,回问道。

「所谓三千佳丽,指的不是后真有三千人。」云仕炀进出一声轻音,「旧时曾有皇帝好色而滥用皇帝权威,广征民女入为妃,由于人数过多,才以后佳丽三千称之。」

当然。原因并不只这些,只是细节若真要一一说明。恐怕他得先为璐莱说明中原人的各种想法跟民间习俗,那不是能够简单说清的。

「哦!原来不是正好三千个妻子,而是人太多懒得算清楚啊。」璐莱忍不住轻皱了下眉心。

啧,娶那么多个还算不清人数有多少,果然不是真心对待这些女人的。有够没良心。

「除此之外,也有女子认定。嫁给皇帝又得宠的话,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因此想尽办法入为妃,即使皇帝本身对女人没兴趣。大臣们亦会找尽理由把女儿送入争宠,贪的正是富贵权势。」这些是中原皇内的丑态,别说璐莱不喜欢,就连他这个皇帝都不好此道。

也是因为如此,他的后才会空荡荡的没半个妃子。直到娶了韩芊铃这皇后为止。

「啊,这个我也听说过,什么后妃子会互相陷害啦,用毒用计杀来杀去的……」璐莱连连点头,又道:「所以我就说妻子多很麻烦的。真不晓得你征那么多民女干嘛?」

她是女人,不懂得男人想要三妻四妾、佳丽三千的心情,不过……

就同为女人的想法来论。嫁一个真心疼爱自己,又可以同甘共苦的丈夫,不是好过在后里争来抢去的生活吗?

嗯,看来她不但无法理解中原男人,也不懂中原女人在想什么。

两边的人。相差得还真大啊!

「璐莱公主,朕方纔所言,皆是从前曾有这般情况,不是朕所为。」云仕炀知道璐莱八成又会错意了。只能再补上几句说明。

「在中原,男人娶妻确实自由,但太过花心依然会引入闲话,所以这三妻四妾,同时也暗喻男人太滥情,许多男人依然是一夫一妻,偶有为了传宗接代的问题才另纳小妾。」这明确的解释,为的只是让璐莱别把不实之罪往他身上冠,就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

「因此……皇帝可以有三千佳丽,但也能独爱一人。」说起来。他与璐莱的想法是一致的,三妻四妾他不需要,能够的话。他只顾钟情一个女人。

否则早在他贵为六王爷时,便能三妻四妾揽在身边,何苦熬至现今当了皇帝。还落得群臣催婚?

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找不到中意的女人罢了。

「咦——这么说来。你到底有几个妻子呀?」听过一长串说明,璐莱总算是有点懂了。

原来中原男人不是个个好色,而是太自由呀?

「朕至今只娶过皇后。」云仕炀松了口气。

璐莱总算肯好好把他的话听入耳了。

「朕认为,一夫一妻为佳,因为能够用尽一辈子呵护照顾心仪之人,那才是真正的幸福。」所以,原本他是打算跟皇后韩芊铃好好培养感情的。

虽不是喜欢的女人,但既已成亲,又要生下太子,他应该要负起责任、好好疼爱皇后。

只是偏偏事与颐违,皇后另有情人,让他们只能当朋友。

不过对他来说,这却是意料之外的好事。

因为当皇帝相当不自由,不能像他当六王爷的时候那般随,妻子说不娶便不娶。

而且这皇后,出身不能太低,需得门当户对,所以即使他没有看上眼的姑娘,也得从官家千金或外族公主当中,挑出皇后人选。

甚至,偶尔还得跟不喜欢的女子成亲,先生下太子、稳固人心再说。

最麻烦的是,就算他一开始便娶到新欢的女子,却依然生不出太子,那日俊还是得娶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有了太子。

这老旧的习俗与传统制度,是让他点头同意娶韩芊铃为后的原因。

可老天爷……算是帮了他一把。

皇后不想为后,愿意帮着他另寻真心,让他有了时间可以慢慢寻找心仪的姑娘。

只是他的时间并不多,因为只要他与皇后生不出太子,群臣必定二度上奏,央请他另娶妃子。

到时候,说不定一样是个不喜欢的姑娘。

所以璐莱公主的出现。算是天赐良缘吧!

论身份,璐莱是个公主,日后即使他废后另立公主为后,什么出身低的废话都无法成为阻止他的理由。

而且璐莱看来健康,情又讨他喜欢,真像是皇后诚心为他求来的好姻缘。

因此,这大好良机,他说什么都得好好把握……

「呀!原来你只有一个妻子啊?」璐莱自是不明白云仕炀想些什么的,但是那句「只娶过皇后」,她可是听得清楚。

真是太难得了,通常传言都会夸大不实,但没想到云仕炀这个中原皇帝,真如她在乌族听到的那样,是个完美男人呢!

「原来你与那些好色的中原男人不同,那你的皇后一定很幸福。」双手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璐莱突然又迸出一声:「不过,这么一来就没办法了……」

「没办法?」云仕炀剑眉微扬,「公主是指?」

「你有皇后。我就不可能嫁给你了啊!」璐莱指指自己,带着些许惋惜的表情笑道:「因为我已经到了适婚之龄,也该找对象了,原本我想,如果中原皇帝真的这么好,嫁过来似乎也不错,结果你已经有皇后了。」

奉守一夫一妻制的她,怎么可能跟皇后抢丈夫?

既然没机会,自己手脚太慢,那就只能放弃了。

「什……」云仕炀的黑瞳倏地一张。

他苦口婆心说明许久,只是想让璐莱明白他不是花心的男人,怎想得到竟会换来这种回答!

结果他的威名早勾动璐莱出嫁的心意了?

这简直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第三章

美酒香。延四方,乐音响、遍天上。

该是夜晚,临夏却是热闹得宛若白昼。

为了接待乌族使臣。不论菜色还是内的装饰。全都费心妆点过,致菜肴衬上美酒,教乌族使臣与同席祝贺的群臣开怀无比。

由于是接待使臣,因此皇上和皇后一同出席,不仅给足了乌族面子,更令乐师们使劲全力。盼能博得皇上欢心。

只不过,这合该是欢笑的气氛之下,却依然有张脸庞,笑是笑得开,却不似真心沉浸在宴席当中……

「皇上?」韩芊铃挨近了云仕炀,俏声道:「您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先回歇息吧?」

刚才她就注意到了,皇上虽然还是一样与群臣招呼、和使臣谈笑风生,但由于与他相处久了,两人感情虽不是夫妻却也算相处得来的朋友,因此他那笑容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可是看得透。

反正接待使臣的宴席原就有臣子负责,一国之首并不是非得出席不可的。

所以今天云仕炀这个皇帝亲自到临夏来,就已经够诚意了,若是累了,先回歇息也无妨,并不需要等到宴席结束。

「朕不是累。」云仕炀将眸光投向不远处,正与多利玛互相抬杠的璐莱身上、淡声道:「朕是心烦。」

烦一颗失去他掌控方向的心,烦着如何向璐莱公主解释他的情况……

果然皇上难为啊!

从前他身为六王爷的时候,这些烦恼本与他沾不上边。

可如今,他不习惯都不成。

这皇帝,自由微薄,连娶妻都不能如意,权势再大,除了能够顺应他心意为民谋福之外,对自己倒真是半点好处也无。

「咦……皇上心烦?敢问是烦恼些什么呢?若是臣妾能够帮得上忙,愿为皇上分忧解劳。」韩芊铃没想到被称为无所不能的云仕炀,竟也有烦忧的时候,忍不住担心起来。

看他烦得连笑都无法真心,肯定是什么切身大事吧!

「这事……」云仕炀瞧瞧韩芊铃,他知道她心底是善良的,确实也温柔贤淑,只不过要论起分忧这回事……

韩芊铃最拿手的。却也只能为他多添几炷香,求上天保佑而已。

因此平时他是不会将家国大事对韩芊铃吐露的,毕竟这位尚书之女,受的可不是帝王教育,而是习昼纺织。

不过今天这情况,却是例外了。

因为令他心烦意乱的,是他将来想立为皇后的璐莱公主,而她与皇后又同为姑娘家,也许问问皇后的意见,反倒能想出好方法来……

「事实上,朕是烦着皇后为朕求来的好姻缘。」云仕炀沉思半晌,决定私下与皇后相商。

「咦?臣妾?」韩芊铃可真是不懂了。

她几时为皇上求到了好姻缘?若真有这回事,只怕她早就大肆为皇上祝贺呷!

况且若皇上真遇见了好姻缘,不是应该开心点吗?为何还烦恼呢?

「事实上……」知道事情不说清楚也难以得到皇后相肋,云仕炀索将自己对璐莱一见倾心却遭困的事对韩芊铃说明了一遍。

「这可好,公主不可能答应朕的求亲了,而且朕在离开别前,公主还吩咐朕要好好待你。」云仕炀淡声应道。

若是韩芊铃真愿意当他的妻子,他自然会好好疼她,偏偏他们却不是这般的夫妻关系……

这教他如何对璐莱开口?

「什么!这怎么成?」韩芊铃往笑得正开心的璐莱瞧了眼,再回头看看云仕炀,忍不住惊声低呼。

什么疼、不疼的?她只想要她那已逝的旧情人疼她,可不想求得皇上的宠幸呀!

「皇上,臣妾认为,皇上既然对公主有意。就该好好谈清楚,若是公主明白我俩的关系,或许就不会坚持一夫一妻,肯嫁予皇上了。」这事,关系到的不只是云仕炀的幸辐,还有她这个皇后能不能安心为旧情人守节呢!

她拜佛拜了好一阵子,总算求来这份姻缘,皇上也相当满意,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加把动,催促着这两人共结连理。

因为只要他们俩成了夫妻,她离废后的日子就不远了啊!

「皇后有所不知,这约定是朕与你之间的秘密,若是说出去,必定会惹来麻烦。」云仕炀仅是摇头以对。

事情若是如此简单。他就不会在一旁心烦。而是直接向公主言明。

「韩尚书是不可能同意皇后出家的,若他明白皇后与朕是假夫妻,必然会为了权势而使尽各种手段,逼皇后与朕当真夫妻……」在他尚未有意中人的时候,这样半推半就的决定,他自然会忍耐接受,怎么说这也是为了国土的平和、百姓的期盼,但是……

在得知皇后心意,以及自己已有属意的姑娘时,这样的乱子他是绝对不想招惹的。

「皇上想得太多了吧……只是向公主说明,可不是贴皇榜召告天下啊……」韩芊铃不懂,怎么他们三人的私事,却会闹得满城腥风血雨的?

「公主的子口直心快。朕亦是欣赏她这点,但偏偏这样子的人,往往难以守密,朕是不想公主不小心泄了密。」倘若事情真的发生了,日后他要废后、让皇后重获自由的计画,可能会全盘皆乱。

而更糟的是,他与璐莱公主的婚事,亦有可能遭到有心人的破坏。

说不定,反对这婚事的人,还会暗中下手加害璐莱公主……

他是天子,一国之主。他要做的事是护国卫民,所以他不可能做出让人受伤的决定来。

「原来皇上是担心这点,不过……恕臣妾逾越,臣妾认为皇上是多虑了。」听见云仕炀的忧心,韩芊铃仅是掩嘴轻笑。

这云仕炀呀,治国安邦乎天下,他堪称明君,但要说到谈情说爱这姑娘家的心事,他却连个会直言诉爱的莽夫都不如。

「皇后何有此言?」云仕炀微一挑眉,真不知道韩芊铃为何这么认为。

「臣妾明白,公主就算知道秘密,也绝不会说出去的。」韩芊铃笑得眼儿微弯。

云仕炀果真是不懂女人心。

既然公主会觉得可惜。甚至言明若皇上未娶,她倒愿意嫁到中原,那就表示公主对皇上有着极为浓厚的好感。

在这种情况下,公主日后不论舆谁论及婚嫁,都会把对像拿来跟云仕炀做比较的。

但普天之下,能比得上云仕炀的男子,可是少之又少,所以公主若不嫁给云仕炀,还能够嫁给谁呢?

她是过来人,相当清楚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所以为了她的自由、为了让她的恩人云仕炀过得幸福,也为了不要璐莱公主日后明晓心意后感到懊悔,她一定要让这桩美事能够成功。

「皇后为何这么有自信?」云仕炀记得韩芊铃与璐莱,仅是在宴席上远远打过一回招呼罢了,怎能如此确信?

「皇上是道地的男人,姑娘家心里头想什么,皇上怕是不懂的。」韩芊铃轻笑着摇摇头。

看来,云仕炀就算在她的帮助下跟璐莱成亲,日后还是得遇上许多男女相处的问题哪!

殊不知感情事对姑娘家而言,比那国仇家恨更重要,在心里占着的,可是一等一的席次。

所以她们这些手帕交,总爱关起门来谈心事,说着谁家姑娘恋上了谁,却又很有默契地谁也不说出去。

这是专属于她们姑娘家的义气,所以……

同样身为女人的璐莱公主,是绝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

瞧瞧这对应当相亲、却又被礼法镇住的才子佳人。韩芊铃朝云仕炀迸出了一抹柔笑——

「依臣妾所见,璐莱公主那边,还是由臣妾来说明较为妥当,就请皇上放心交给臣妾来办吧!」

***

长廊下,沁凉得不似春,倒像入夜的秋。

与办着宴席的热闹临夏相较,接连花圜的长廊下,显得安静许多。

舆侍卫招呼过,韩芊铃引了璐莱公主离开大厅,到外边想探探她的心意。

「璐莱公主。不知今晚可玩得尽兴?」韩芊铃虽想早些催促这两人在一起。但毕竟有诸多考量。所以她索先以轻松的谈天起了头。没敢单刀直入问清楚。

怎么说感情事都不是一时半刻说得清楚的。太急了反倒坏事。

「开心极了!这里的歌曲还有菜肴,都是北方没见过、没听过的哪!」璐莱伸了伸懒腰,仰头往天空望去,眉眼里净是笑意。

「那么,公主喜欢这里吗?」倘若婚事谈成,璐莱就得长住中原,若她无法适应,那可麻烦了。

「喜欢!没北方冷,又暖和,而且花草树木很多,开得又漂亮,一路上还看见不少北方没见过的动物……总之一切都新鲜极了,怪不得老有人想往中原打呢,原来你们这儿这么舒适。」璐莱心满意足地在长廊上轻跃,小跑步地往园子里步去。

「那么……不知公主觉得皇上如何?」既是喜欢这儿,那长住就不成问题,现在终于可以开门见山了。

「你问我中原皇帝呀?」璐莱眨了眨眼,偏着头想了想,才道:「其实。我是好奇这个传闻中十全十美的新皇帝有多好,才跑来瞧瞧的。」

「瞧过之后呢?」这观感才是最重要的。

「挺惊讶的。」璐莱拍拍长廊栏杆,往上一跃,坐在木栏上半依着圆柱,笑应道:「我以为中原男人个头都小、弱不禁风。没想到这中原皇帝却是个相貌堂堂,气度非凡,文武双全的好男人。」

说实在话,就算是在乌族,她也很少见到如此完美的男人。

「我想皇后你在里应该很难见到外边的世界吧,你的丈夫真的把国土治理得很好,一路上听见的都是百姓在夸赞、感谢他,说中原出了个好皇帝,所以我挺欣赏他的。」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萌生可惜不能嫁给这个完美男人的遗憾说词。

姑娘家嘛,既然迟早要嫁,自然想找个好丈夫嫁了。

而她活了这十几年,眼中见过最好的男人,云仕炀算是当居第一吧!

「这么说来,公主是喜欢皇上了?」韩芊铃听着,可欣喜到极点了。

依璐莱的说法。这两人能够结亲的机会应该挺高的吧!

「当然啊。如果我们乌族里有这种好男人,我一定会嫁给他!」璐莱犹不知韩芊铃正套着自个儿的心意,有话直说的直率个让她想什么说什么,本不加掩饰。

「真是如此?那么……公主可愿嫁给皇上?」听见璐莱的响应,韩芊铃真想立刻唤人来为他们两人办喜事了。

「什么?」璐莱微楞,灵活打转的黑瞳霎时一僵。

拜托,这中原皇后在胡说什么呀?那中原皇帝都有皇后了,她这个公主来搅和什么?

秀眉一蹙,她突然想起从前曾听过的中原后秘辛……

「我说你……该不是想套我话,看我是不是想抢你丈夫,如果我真有意嫁入,你就找机会先毒死我吧?」璐莱记得,这中原皇帝的后,常有这种事情。

「咦?」韩芊铃微楞。她是哪句话引璐莱公主误会了吗?

她只是想问问璐莱的心意,若璐莱亦对云仕炀有意,她就找时机对璐莱说清楚她与皇上的关系;如果璐莱对皇上无意。她便放弃这机会,继续藏着秘密……

璐莱是想到哪儿去了啊?

果然就像云仕炀说的,璐莱还真是心直口快,不只情直率,而且还干脆得很。

「你放心好了,我们乌族奉行一夫一妻,再加上我不喜欢中原男人三妻四妾的观念,所以就算我喜欢你丈夫,也不会跟你抢的,」再说,她只是觉得中原皇帝是个好男人、好人选,如果要嫁一定要找这种男人罢了,可不是已经爱上他了。

因此她是绝不可能舆皇后争宠的,她要的,是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丈夫,才不想大费心神在女人之间的争斗上,更不想让男人坐享齐人之辐。

「不是的,公主误会了。」韩芊铃怕璐莱再这么误会下去,等等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连忙应声道:「我只是觉得,公主与皇上身份相当、个相合,相当匹配。若公主亦喜欢皇上,能与皇上结为夫妻。那是再好不过……」

「等一下,你刚才没听清楚吗?我们乌族人奉行一夫一妻,所以我绝对不要嫁给中原男人当侧室、小妾,或当妃子!」璐莱听得皱眉,连连摇头道:「再说,你也真是的,中原皇帝都跟我说了,他也喜欢一夫一妻,怎么你这妻子却急着替丈夫找小妾呢?」

看来,这个皇后八成是中原传说中的那种贤慧女人吧?

除了顺应丈夫以外,什么主见都没有,本不会替自己打算的中原女子……

老实说,她怎么听都觉得这真是笨到极点了。

「皇后,不是我要数落你,你可是皇后耶,你们中原人个个拿你当榜样看待,你却鼓励丈夫纳妾,这样岂不是教全国百姓都效法你。最后个个男人都三妻四妾娶个没完?你能不能好好珍惜中原皇帝的心意。别老想着纳妾呀?」璐莱越说越想叹气。

这中原皇帝也真可怜,明明想好好疼爱皇后,结果皇后却想替他找妃子……

「公主,这误会可大了……」韩芊钤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因为听过云仕炀解释公主的个,她一定会慌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经过刚才的谈话,她倒是更想教璐莱嫁给云仕炀了,因为璐莱不单只是个直爽、心地亦善良。否则又怎会劝她为自己多着想?

如此体贴的情,若能留在整日为国劳心的云仕炀身边,想必一定能为云仕炀带来些许安慰吧!

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这段好姻缘给牵上才成!

「我与皇上之间。其实有点秘密是无法对外人说的,若是公主有意,我就慢慢解释给公主知晓……」韩车铃柔声应道。

「秘密?」听见这新鲜的词儿。让璐莱竖起了耳朵,「好啊,我听!」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韩芊铃轻声将她与云仕炀之间的约定说出,包括她为何要劝璐莱嫁给云仕爆,以及云仕炀对璐莱有着好感的事,亦一并道出。

而听了实情的璐莱,只是瞪着眼往皇后瞧。

「哇,你们中原人还真是麻烦!」又是门当户对,又要太子的,连成亲这么重要的大事,都只能任由旁人决定?

她真不懂是谁定下这规矩的,害死人嘛!

瞧璐莱似乎是把话听进去了,韩芊铃忍不住欣喜道:「那么,公主可是明白皇上的苦衷了?」

他明明是想向璐莱表示他的诚心,哪晓得璐莱却因为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关系,没肯给云仕炀半点机会。

「他的苦衷我是不太懂啦,怎么说我们两国的国情都下太一样,但是……他这么体贴你,倒是很令人感动。」就算是在乌族,会这样细心、牺牲自己,只为了保护女人的男人,也是少之又少呢!

「就如公主所言,皇上他在治国时虽是严谨,但情却相当体贴。」韩芊铃笑道:「所以我才想替皇上觅一桩好姻缘,若是公主有意……」她不求媒人礼。只顾云仕炀幸福,那她就可以获得真正的解脱了。

一桩美满的姻缘,可以造就三个人的幸福,不是美事一件吗?

「等等,我一直觉得很怪耶,就算实情是你跟中原皇帝只是朋友、不算夫妻,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他呀?」这是两码子事吧?

「咦?因为皇上相当喜欢璐莱公主,公主又喜欢皇上,只是碍于皇上已成亲才想放弃,可现在……」既然璐莱都明白她与皇上之间的秘密约定了,婚事就可以谈成了不是吗?

「结果真的误会的人是你啊?」璐莱眨眨眼,忍不住进出大笑,「我是真的很欣赏中原皇帝啊,像这种好男人。谁不想嫁?可是我还没爱上他呀!喜欢,欣赏。跟爱上他,这是完全不一样的耶!」

「什么……那公主你……」这么说来,璐莱本就还没对云仕炀动心……?

「我说清楚一点好了,在我们乌族呀,男人要娶妻,得达成女人开出来的条件,并让女人爱上他,才算是谈成婚事。」璐莱笑得差点儿从栏杆上滑下来。

果然两边国情差很多,她说的跟皇后听进去的,本是两回事。

「条件?」韩芊铃眼儿一亮。

原来,事情还是有转圜余地的啊?

云仕炀身为皇帝,才智过人,要想满足璐莱的条件。娶璐莱为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所以,她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替云仕炀这个口拙的男人问清楚吧!

「但不知……公主的条件是什么呢?」

第四章

乌族男人,一要胆识过人,二要武艺高强,三者酒量要好,才算是乌族女人眼中的好男人。

毕竟北方寒地难以生活,若是体魄不够强健,别说娶妻生子,就连生存下来都有困难。

以乌族传统而言,猎熊、猎虎,展现的是胆识,猎速度快到难以追上的鹿,则是展现敏捷与武力,与新娘子家族的人拚酒,为的是亲睦感情、表现酒量。

不过……这冰山雪地哪儿来那么多熊、虎、鹿?

而且每年想求亲的年轻小伙子那么多,大地再丰富都会给猎到没半只动物的。

所以传统归传统,年轻男女两情相悦后,已不再真的上山猎些凶猛野兽,而是猎只山猪,送给女方家族,再一大家子痛快喝上一晚的酒,就算定下了亲。

只是……璐莱身为公主,亲事自然不能如此草率了事。

更何况,现在要追求她的人是一国之君、皇帝云仕炀,而她又还未与云仕炀两情相悦,因此要她真拿云仕炀当足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看待的话……

简单一句话,云仕炀自己得争气点!

要追她,凭本事,自己上!

猎熊、猎虎,猎鹿,一只少下了!

另外,由于璐莱的箭术跟马街原就优越,她又不愿嫁给一个武艺比她差的男人,所以这求亲条件,要比乌族传统再多加一样!!

竞赛。

她与云仕炀要比箭术跟酒量。

看谁先猎到这三种猛兽,而且就算打猎赢了,比酒量时也得赢过她才成。

这样的条件。在一般男人看来算是苦差事的,但为了璐莱,云仕炀却是一口答应下来。

择了风清日明的好天气,云仕炀邀请了璐莱,一同往外狩猎去。

只不过,皇帝这身份总是敏感。加上璐莱又是乌族公主,因此为了保护两人,浩浩荡荡大队人马,从女到护卫。一整群的侍卫随行陪同,看起来不像是狩猎,倒像要游街或打仗。

「我说中原皇帝,你这是出门游街吧?排场真大。」璐莱对于繁琐礼仪向来觉得麻烦,如今只是打个猎,身后就要跟上一大票人马,实在是令她有些烦躁。

「这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还请公主见谅。」云仕炀回头瞟了眼身后人群,仅是淡淡一笑。

谁教他与公主都是不能冒生命危险的身份?

只是为了他要追求公主,却得劳动大批随从。倒是教他这皇帝有些过意不去。

「保护什么啊?我可是很强的。」璐莱面露得意地应道:「乌族人个个能武,就拿我父王来说吧,出门打猎从不带这么多护卫。因为他自己就够强了,所以只带几名亲信而已,不像你……」

说着,她忍不住往块头比爹亲小上一圈的云仕爆瞄了一眼,示威似地笑了几声:「中原皇帝,你该不会外强中干、空长肌却没本事吧?」

不然的话,他干嘛要带这么多人呢?

瞧瞧身后数不清的随从,璐莱轻松地迸出了笑容。

看来,云仕炀要想得到她的芳心,想娶她……难哦!

所以今天这趟比试,她是用不着担心自己的归宿问题了,尽管放松心情,猎些平时在北方看不到的珍禽异兽就好。

至于这个中原皇帝嘛……

「不用担心,本公主会保护你的!」策马挨近云仕炀,璐莱伸手拍拍云仕炀的臂膀,唇角量勾超得意笑容。

近距离看着璐莱那甜润的唇绽开笑意,教云仕炀更为她着迷。甚至忘了要与她计较这样的狂话是否失礼。

神十足、活力满溢。

这是他之所以受璐莱吸引的原因。

而今,在晴朗日空之下,她的笑容看来益发耀眼而闪亮。

果然她这般不受拘束的女子,还是在自由奔驰的时刻最美!

「中原皇帝?」看着云仕炀只是直勾勾盯住自己的脸,璐莱忍不住伸出手指往他面前摇晃,「怎么?给本公主的威武吓傻了吗?」

「不……朕只是想劝璐莱公主。话别说得太快,否则等会儿轮给了朕,面子可挂不住。」肯答应比试,是因为他的骑之术虽不比上场打仗的将军们威猛,倒也足以自保防身,狩猎一事,更是容易。

「你这才叫话说得太满!」璐莱自是不信的,她笑得连眼儿都眯起,高音在风里四散,「你呀,等等可不许教侍卫帮忙哪!」

「这点还请璐莱公主放心,护卫们仅是守在猎场周遭,防止有心人混入,让公主遭遇不测。」至于帮忙……就算他们想帮。他也不会同意。心上人,就该凭真本事追求。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瞧瞧你的真本事吧!中原皇帝!」璐莱说罢,便率先街入了猎场。

「快跟上来呀!中原皇帝,瞧你慢吞吞的,等等猎物都给我抢了!」由于璐莱本不觉得云仕炀会赢她。因此玩得可开心了。

云仕炀瞧着璐莱骑马飞奔。仅是往马腹一夹,催马赶上,跟着便举起弓,一口气出了两支箭。

咻咻两声,箭矢直往璐莱穿越而去,将她吓了一跳。正以为云仕炀被她的态度惹火、心生不满而想暗杀她的时候……

箭越过了她,往身后大树下直挺挺地飞去,准地交叠在一起。

「中原皇帝!你想吓死人呀!」玩笑怎能这样开呀?万一他得不够准,她不是要香消玉殒了?

「抱歉吓着了公主,朕只是先练练手臂。顺道带个礼物给公主。」云仕炀拍马前行,往两支箭落地的方向骑去,翻身下马。在草丛里翻了翻。

「礼物?」璐莱眨了下眼,顺着云仕炀的举动往树下瞧去,只见一个毛绒绒的小家伙,正在箭缝间挣扎。

她跟着下马查看,这才发现,云仕炀的两支箭正好落在自地面突起的树旁,巧妙地与树交错,形成一个小巧的牢笼,其中则关着一只浅褐毛的小动物。

「你……这箭术也太惊人了吧?」璐莱讶异地瞧着这宛若浑然天成的牢笼,不敢相信看来一副斯文样的云仕炀。居然有这么高明的箭术。

「我没死它,怎么说它都不是公主指定的猎物,不必增添无谓的杀生。」

云仕炀将箭拔开,把小家伙从里头抓起,回身便往璐莱怀里放去。

「这是……」璐莱与小家伙两相对望,只见它缩在怀里,小小的身子有些僵硬,令她忍不住想紧紧拥抱。

「这是幼狐,不经吓,放两支箭就能把它吓住。朕猜想乌族应该没这样的狐狸……就猎了送公主当礼物。」不然,以他过往箭无虚发的经验,是不会对准猎物以外的目标的。

「好可爱……」乌族确实没见过这般金褐毛色的小狐,璐莱爱不释手地紧拥幼狐。忍不住将脸往它的毛皮上蹭去。

啧啧……这中原皇帝倒挺有心的呢!

「谢谢你送我这只小狐,不过……」瞧着半点皮毛伤都没有的幼狐,璐莱忍不住抬头往云仕炀间道:「中原皇帝,你是不是不怎么喜欢打猎呀?」

看他不像一般男人。猎狐取毛皮,又说不必增添无谓的杀生,让她不由得做此联想。

「是不怎么喜欢。」云仕炀也没避讳。

「那你还跟我比赛打猎!」璐莱瞪着黑眸。有些傻眼。

「可这是公主的条件。」云仕炀干脆地应声,「朕是真心想娶公主,所以只要是公主希望的,朕都会费尽心思取来。」

或许是因为透过了皇后韩芊铃的沟通,云仕炀也明白了自己与璐莱之间的差异跟感情想法,在谈起彼此感觉的时候,反倒觉得比先前直接许多。

而且,也不需要再努力隐瞒,试探。

能够大方说出口情意,让他感觉舒坦多了。

「况且公主指定的猎物是虎与熊,这些猛兽容易伤到百姓,下手时才不会心软,至于鹿……只要朕猎下虎跟熊,公主就算猎到鹿,一样是二比一。」说起来,云仕炀只能庆幸璐莱指定的不是野兔或松鼠,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听你说得好象你赢定了似的……」璐莱抚着幼狐,语气略微不满,只是云仕炀话中微微透露出来的怜悯之意,却又教她的语调软了几分。

「猎虎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云仕炀微勾起笑容,淡声道:「一年前朕尚未继任皇位时,曾到过南郡一带,那里的边境常有食人虎出没,朕便代为猎捕,另外也曾猎过凶猛的黑熊……」

他话题带得轻松简单,像是在谈一件茶余饭后的趣事,但在璐莱听来,这样的经历已经足可媲美乌族的男人了!

因为她一直把这位关在深的中原皇帝当成弱不禁风的笼中鸟,所谓的身手只能防身挡几招,闭门在家练练还可以,真要上场却没实际经验,哪晓得呀云仕炀本是个中能手!

倘若他所言为真,那么这些求亲条件,即使不用比赛也该判他合格了!更何况,云仕炀还多了分悲天悯人的襟。在乌族里,人人皆为英勇之辈,但像云仕炀这般兼具柔软之心的人,却是少见。

怪不得云仕炀能够将中原治理得如此富庶,是因为他刚柔并用,才能如此得百姓爱戴吧!

倏地,璐莱忽然觉得口急促地跃勤了起来。

为着怀中这云仕炀只抓不杀的幼狐,以及已经跃上马背的云仕炀的英姿……

中原皇帝吗?

嗯!!这男人呀,还真是比乌族男人更有魅力哪!

凶猛的山老虎被护卫带了回,没有熊也没有鹿。

由于遍寻不着其余猎物,而璐莱又早就见识到云仕炀的实力,因此打猎的过程便成了求亲的表现,只要有猎物意思一下就成。

况且这山老虎,可不比平时见到的普通老虎。身形大上两倍有余。

所以璐莱不再坚持。早已为云仕炀有些芳心颤动的私心,令她判定云仕炀赢得比赛。

所以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了,摆起了璐莱与云仕炀专属的酒宴。

少见的美酒被拾上了桌,为的自然是赢得公主的心意。

即使不知道璐莱酒量如何,但为了夺得美人心,云仕炀仍是一杯接一杯地陪着璐莱往下喝。

只是……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中原的酒比乌族烈,还是因为璐莱早就为云仕炀狩猎时的英姿芳心暗许,再加上云仕炀那近在身旁的俊朗面貌佐酒下腹,结果没了多久,她便醉得有些晕头转向,连话都快要说不清楚。

但是,这醉酒之后的璐莱,说超话来倒比平时更加直接了。

她踩着有些不稳的脚步往云仕炀挨近,喝得红润的颊撂起了笑意,半眯着黑瞳笑道:「我说中原皇帝……结果,你比我想的……嗝!嗯……还要厉害哪!」

「璐莱公主的意思是,朕有机会赢得公主的芳心?」所谓酒后吐真言,就不知道璐莱是否也如此?

云仕炀泛开淡笑,眼角却是直盯着璐莱,免得她一个不留心跌了跤,教这当下的大好气氛全都散了。

「嗯……谁教你、比我想象的……嗯……勇敢!功夫高明!酒量……也好!」璐莱抬着微醉的眸子在云仕炀身边打转,「你呀……若生在乌族,一定很受女人欢迎!」

「朕只想得到公主的芳心,其余的姑娘家,朕不打算接受心意。」他虽是皇帝,却没打算来个三千佳丽。

一生得一红粉知己。已足。

况且,他还得忙着家国大事,哪来的空闲整日与后妃子风花雪月,天天找乐子?

所以他只想要个能够与他心意相通的对象,这样便已足够。

「听你说的……你这么喜欢我啊?」璐莱微挑起细眉,「我还真不懂耶……我们才见面没几天。你就成天粘着我……」她虽然对这些情呀爱的没什么坚持,但也不至于迟钝到什么都没发现。

在得知云仕炀对自己有意后,她很快地便回想起过去几日的种种。

现在回想起来。云仕炀是打从在殿上见到她开始,就对她相当在意了吧!

否则又怎么会想留下她呢?

「我们乌族人,没什么成亲还要父母做主的规矩,大家……都自己决定的!」璐莱喃喃解释起乌族人的习俗,「所以夫妻几乎……都是玩伴,大家从朋友、变夫妻……可你却一见我就喜欢?」

就是这点,让璐莱感到不能理解。

她知道自己生得可爱,在乌族也不是没有男人看上她,但她就是找不到对味的男人。

只是,要一眼就爱上对方……真有这种事吗?

云仕炀这话,会不会太扯了点?

「喜欢上一个人,重要的不是时间长短。」云仕炀露出了释怀的微笑。

原来璐莱是想知道他的心情?

那倒好,他正愁着没什么机会好好吐露心声。

「朕认为,要相处,重要的是个能合得来。至于朕为何对公主一见烦心,是因为公主在大殿之前毫不掩饰的直率,开朗的情令朕为公主着迷,所以才会兴起与公主相守相伴的念头。」云仕炀直言道。

他在身为六王爷时,穿梭于百姓之间的时间,远比他待在王府的时间还长,认得的姑娘亦是不少。

但或许是因为中原这儿旧有的观念束缚了女人,再怎么直率的姑娘都有其限度,依然多少带些中原女子的娇弱。

所以他至今未曾觅得心仪的女子,一直猎身未娶。

这回若非群臣上奏,他也不会娶了韩芊铃为后。

不过,早知道乌族民情如此,女子又是直率开朗,他或许早往乌族寻觅芳踪去了。

「嗯!这么说……你是一直在找我这样的姑娘,所以一见到面……就爱上了吗?」欣赏,那已是内心确定的事,只差一个鲜明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所以当她这个使臣公主来到中原,这皇帝才会二话不说就爱上她吧!

即使他们尚未实际相处,但由于云仕炀的内心早就向往与这样的女子相伴,

甚至在内心描绘着这样的形影,就好象与自己眷恋的对象谈了多年感情一样……

「你们中原人……老说着什么一见钟情的,原来真有这种事啊!」而且,还是发生在她这个乌族女子身上。

她老觉得男女没有相处不会有感情,更不可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以说爱就爱上,说嫁就嫁?

可如今瞧瞧这个成天在她身边打转的云仕炀,她不得不承认,想象跟现实还是有点差距的!

「朕确实是对璐莱公主一见钟情,只是,若公主对朕无意……」这点,才是云仕炀最烦恼的事情。

风俗民情的差异,让他与公主中间隔上一层纱,要穿透它可不简单。

虽说比赛胜利了,公主便愿意嫁给他,但这跟公主打从心底里喜欢上他,可是两码子事。

他希望璐莱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璐莱最幸福的时刻,可不想璐莱是因为输了比赛而答应嫁给他。

如此一来,即使他再爱着璐莱,那都没有用,因为璐莱对他本就没有真情。

「谁对你没意思了啊?」璐莱走得有些晕,索往云仕炀身边一坐,直接拿了他的肩膀当靠垫。

「公主?」云仕炀微惊。

如此贴近璐莱,可是头一回,而且还是由璐莱主动……

这可是璐莱在暗示他什么?

「我呀……也算对你一见钟情吧!」璐莱搁下酒杯,仰望着殿里离上细致花样的天花板,忍不住吐出心声。

「什……」这句应答,教云仕炀彻底地楞住了。

璐莱可是说真的?

他明明就记得,在璐莱与皇后谈过话之后,已表明是欣赏他、而非喜欢他,所以才以比赛定胜负,怎么现在却又说了喜欢他,甚至……

还是一见钟情!

「还不是因为你送了我……那只小狐!」打了个酒嗝,璐莱比手昼脚地在半空中描绘着小狐的耳朵。

「那幼狐?」云仕炀怎么也想不到,原因不是为着他猎得了老虎,也不是因为酒量好。却是那无心之间的小礼物。

「我确实是喜欢勇敢,武艺好的男人……但是,仗着自己厉害就骄傲的自大男人,我也不爱啊……所以我想嫁一个……功夫好、个好的男人。」璐莱一一细细说明道:「可是……你知道嘛,乌族男人,要强的很多,要体贴……找上十年二十年,不见得有一个……」

中原男子的柔情,是乌族难有的,虽说这是两边风俗民情的不同所造成的差异,但是对于璐莱而言,可是相当大的问题。

父王一直希望年纪不小的她快点找个好男人嫁了,但是她怎么也找不到喜欢的。

而今……这算是误打误撞吧,让她在中原遇上了云仕炀……

也许这就是云仕爆的心情,由于期盼一个这样的对象太久,所以当人选一出现,那感情便会义无反顾地全数投注。

云仕炀的超群武艺和仁慈宽厚,让她倾心交出了感情……

「所以我告诉你,中原皇帝……我喜欢上你了,就会追到底!你呢……别想丢开我了!」这就是他们乌族人追求的特色,除非对像有了其它心仪的人,不然就会追求到对方同意为止!

璐莱摇摇晃晃地起身,往云仕炀大腿上一坐、脖子一搂,半带醉意地声明道:「所以啊……中原皇帝,我璐莱是嫁定你了!」

第五章

「这还真是令朕受宠若惊。」

云仕炀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在一夕之间起了如此大的变化。

璐莱突如其来的示爱,直接得令他有着些微的错愕。

但是心上人在怀,原就是他所求的喜事,既然璐莱主动示好,他也不需要再担心璐莱的心意为何,自当欣然接纳。

「惊什么惊呀?」璐莱眯起醉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俊容,忍不住闭上眼,往云仕炀唇上吻了下。

宛若蜻蜒点水的亲吻令璐莱感到欢喜,因为她感觉到净是美好,但是对于被「偷袭」的云仕炀来说,可就哭笑不得了。

刚开始的时候,明明就是他在追求璐莱吧?如今情况却似乎是反了!

「公主。朕与公主既未婚约又未婚配,此举恐有不妥。」怎么说,他都还是道地的中原男人,虽然他也希望早一刻将璐莱拥入怀里,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但在成亲之前,他仍是希望她保有清白之身,这是他对她的尊重。

只不过很显然地,璐莱并没有这种观念。

「中原皇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喜欢的人互相搂抱,这是很正常的!」乌族不似中原,对于男女情事。总显得开放一些。

对于云仕炀这听来带些拒绝味道的响应,璐莱忍不住皱眉以对。

「你们这些中原人,个个拖泥带水的、规矩一堆……什么都照规炬的话,你这好男人不早就跑掉了?」璐莱不满地应道。

「朕怎么舍得丢下公主?」要说跑,他这个皇帝除了被关在皇,又能跑哪儿去?

更何况他这心思,早已为璐莱而沉迷……

「才怪呢!你们中原的女人……不是会为了嫁给皇帝、争宠,想要权势……」璐莱记得,云仕炀曾经跟她解释过后的事情,只是无奈醉眼昏花的她早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所以我要先抢先赢!」大声进出宣言,仿拂铁了心要独占云仕炀一般,璐莱使劲搂住了他,对准他的唇又是亲吻。

「既然璐莱公主如此坚持,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瞧着璐莱耍任的娇俏模样。云仕炀心想,这也算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吧!

「我是很坚持啊!我要你今晚就成为我的丈夫!」璐莱连连点头,反正只要这个她看上眼的男人不跑掉。怎么样都好!

「那就有请公主移驾了。」云仕炀说罢,便将赖在他怀里的璐莱抱起。

「移……移去哪呀?」璐莱感觉身子一轻,这才发现云仕炀正抱着她离开喝酒的大厅。

「当然是要找张柔软的床铺。」让璐莱的初夜在冷硬的地板上进行?她或许无所谓,但他介意。

所幸此时夜已深,他带在身边服侍的人几乎全是他在王府时便跟随他的心腹,没人会将此事四处张扬。

因此云仕炀将璐莱带到了寝,令其躺上柔软的被褥。

吩咐下人前往别通知多利玛,说今晚公主醉酒,将在其它殿休息之后,他便挥退了下人。

今夜,是他提早来到的春宵,搂着的,将会是他心爱的姑娘,不再是身为皇帝的无奈……

「中原皇帝,你好慢……快点过来呀!」璐莱分不清这房间是什么地方,只觉得身下的被垫好生柔软、舒适,让她不由得想翻滚两下。

「公王倒真是急。」云仕炀走近床铺,曲身坐下,一手抚上璐莱的脸庞,柔音进道:「不过,既是要成亲,总该先喝个交杯酒吧?」

「酒我喝得够多了!」璐莱胡乱地索着身边的柔软被褥,将脸埋了进去,探出一双眼眸,有些淘气地笑道:「你们中原人成亲,不是……都要掀红巾吗?」他们乌族人没这习惯,不过既然要嫁给云仕炀,玩玩倒也好。

「公主要朕掀的话……」云仕炀伸出手,将她一把自被中拉出。

「呀!」璐莱没想到云仕炀力气这么大,一声惊叫,已让她由被里被拉到云仕炀怀抱里。

「娘子……」浑厚低音进发,云仕炀唤着他期盼已久的称呼,柔声道。

「叫我璐莱就好啦!」璐莱给云仕炀搂抱着,那膛一如她所想象,厚实而舒适。

「好,朕就唤你璐莱。」这般直率称呼倒也好。省去不少没必要的夫妻之礼。

「那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了吧……中原皇帝。」过去是记着多利玛的教训,没直接叫他的名,如今既然已决定成亲,再皇帝长皇帝短地喊倒是怪透了。

「朕姓云,云仕炀。」云仕炀微露笑意。

「那我就喊你仕炀……」璐莱说着,双臂已往云仕炀的腰间搂去,「呵呵……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丈夫了!我再也不用给父王追着喊叫、要我早些成亲了!」因为,她有了个举世无双的好丈夫呢!

「璐莱……」云仕炀将璐莱压倒在床铺上,低头朝她的红唇吻去,「你总算是朕的人了!」

这段追求或许时间并不长,但是面对一个随时有可能回国去的异族公主。云仕炀不否认、心里还是有些急躁的。

他这个皇帝,呼风唤雨,可以,要求得心上人的喜爱,却无法之在手。

所以如今璐莱的点头应允,着实令他欣慰不已。

「仕炀……」璐莱笑着瞧那俊容贴近自己,双唇缓缓地触上。轻音亦跟着进发。

呵呵……她的丈夫呢!等她回国后,一定要教父王大大地吃一惊!

云仕炀将璐莱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那芳香红唇敦他眷恋无比。大掌更是追不及待地抚上她的柔软娇躯。

璐莱手忙脚乱地跟着云仕炀打闹起来,她半是好玩地轻扯着云仕炀的长发,让他一头黑发散了肩,揪着他微敞的衣襟。看来更形诱人。

生长在开放的乌族,璐莱自然没有中原女子那般羞涩,对于男女情事亦是明白,她知道云仕炀为何如此急切地吻着她、抚她,那感觉确实就如同她同龄的友人所言……

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所搂抱,是件美妙而令人想发出满足喟叹的事情!

「我记得,你们中原人……管这叫圆房。是吧?」璐莱任由云仕炀的大掌抚过自己的唇、滑上自己纤软的腰间。那略带酥痒的感觉逗得她有些想发笑。可云仕炀渗入情欲的眸光。却又瞧得她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在乌族,管这叫什么?」云仕炀的气息扫过璐莱的耳际,教她一阵轻颤。

伸出舌尖,他轻舔过璐莱的耳垂,双手捧起她的圆润小脸,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小巧的唇瓣。

他梦想中的伴侣,他的好妃子璐莱……如今终于成了他的人!

「成亲就是成亲,没什么第二句话的……」璐莱笑着将十指伸入云仕炀的衣襟之间。抚起那结实的膛。

「相较之下。中原人倒是麻烦了?」名词多得难懂,八成教璐莱厅得头昏

「可是,你不会教我一定要懂吧?」璐莱知道,她这丈夫呀,大概跟她是同个子,才会如此想疼她爱她,却不挑她的野!

「朕怎么舍得逼你?」云仕炀咬住她的耳垂,不时地轻舔颈项,教身下被压制的人儿发出深浅不一的喘息。

「嗯……仕炀……这样好舒服……」璐莱觉得身子像有热流窜入,四肢有些酥麻,被云仕炀逗弄的耳垂更是热烫。

「这只不过是开始,朕还想教璐莱你更舒服。」云仕炀解开了璐莱的衣裳,一件件地褪去她的外袍、里衣,渐渐地,那圆润的脯弹入了视线,教他不由得凝望欣赏。

浑圆上的粉嫩娇红,有着少女独特的馨香,令云仕炀看得着迷。

他低头舔上,轻柔地吮着它,一手以指尖挟弄,半是挑逗地左右搓揉起来。

「仕、仕炀……啊!好舒服,这样感觉……真好!」璐莱纵情地放声呻吟着。

在乌族,男女交欢本是自然之事。尤其夫妻,更是该亲亲密密。

所以对于她认定的丈夫云仕炀,她本不觉得自己该遮掩、羞怯,反倒该大方享受。

云仕炀的舌尖灵活地舔弄着粉色蓓蕾,时而卷起、时而放下,很快地便教那粉红尖挺立。

湿润的水泽在圆润玉上留下水痕,云仕炀往小腹吻去,沿着璐莱平滑的曲线吻至腰间。

他勾落了璐莱身下的衣物,令那处女禁地完全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同时将手指探入黑林之间,轻柔地抚弄起来。

「仕炀……好痒……呀啊!好舒服,好热……」璐莱不由得微曲起身子,迎合起云仕炀的抚触。

他的舌尖所到之卢,令她血热而沸腾,他的手指每往私密之处采去。她便觉得腹内热流急速往下窜去,仿佛想要为这股不停燃起的热意寻个出口。

「朕与你一样热,甚至,比你还热……」云仕炀悄悄令手指滑下,拨开了黑林,触上幽入口的嫩蕊,那两片柔软感受到手指的抚弄,瞬间令璐莱的身躯轻弹。

「啊!」璐莱迸出了娇喘。

从未被人碰触过的私密之处。如今正与云仕炀的手指亲昵地相贴,甚至,方才因为被云仕炀充分地挑弄,使得她溢出些许晶露,亦被云仕炀这一碰触而溢出口花蕊之间,染上了他的指尖。

这仿佛是在暗中诉尽情热的情形,令云仕炀满心欢喜。

毕竟面对一个不爱的男人,女人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勾动情潮的。

由璐莱的反应看得出来,她应当是为着他动情,动欲了吧!

「你真是个热情的小家伙,我的好妃子……」云仕炀将手指往露水流出的里窜去,灼热而软嫩的就这么被他强行分了开来。

霎时间,几声低喘自璐莱的口中进发。

「呀!!仕炀……」璐莱对于情事,可是只听过、没做过,她没想到教自己心爱的男人抚弄,是这般舒服的事情,让她一下子便动了热潮。

点点晶露不停流出,浸湿着云仕炀的手指,令他很轻易地便侵占了口。

「璐莱,你这儿看来可真是香甜……」云仕炀低头往璐莱的腿吻去,同时舔舐着她柔嫩的腿,而他的发丝则不时地勾动璐莱的黑林细毛,像在给她搔着痒。

手指浅浅地推入又抽出,云仕炀没打算以手占有璐莱的处子之身,仅是挑起她的情欲,好使她在等会儿交欢之际,不至于疼痛得太过。

「仕炀,好热……啊啊……快些,这样好舒服呀……」让云仕炀来回磨蹭的勾得璐莱颤抖不断,她不时地想并拢双腿,却又因为腿间儿酥痒难耐,而不停地交互磨蹭着大腿。

璐莱轻轻地晃动起俏臀。希冀着那逗弄她的手指更加深入些,好为她不停泛热的口止痒。

「朕让你更舒服吧。」云仕炀说着,手指却是停了动作。

「咦……」璐莱喘着气,睁开迷蒙的眸子想质问云仕炀为何停住不动,没料到竟见着他缓缓褪去衣物。

那瘦结实的膛舆看来强而有劲的腰身肌,令她心动无比,而他胯间的欲望,则像是在诉说着他的忍耐已达极限,因而高举勃发着。一想到这强而有力的身躯将要进入自己,璐莱便感到满心欢喜。她喜欢表里一致的男人!

倘若云仕炀只是治国有方、武艺高强,在床上却像个病秧子,那她也不要。所以瞧见他那为着自己的娇驱而肿胀不已的欲望分身,璐莱可是欣喜不已。

「璐莱可喜欢朕的身子?满意吗?」知道璐莱不似一般姑娘娇羞,云仕炀也轻松地询问起这小妃子的心里话来。

「嗯……看起来是满意了,就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派上用场?」璐莱红透的睑庞染着酒的芳香,她嫣然一笑,双手却是抚上了云仕炀的肿胀分身。

「我看啊……先让我替它鼓励一下。等等才能好好发挥本领吧!」璐莱说罢,便反客为主地爬上了云仕炀的身躯,伏在他的胯间,将红唇套上了他的欲望。

「嗯……璐莱,你真是……太热情了……」面对如此出人意表的反应,云仕炀虽是有些讶异,却也满心欢喜地接受了璐莱的侍候。

怎么说中原的姑娘,可不似璐莱这乌族少女,能够如此放开矜持、尽情与丈夫交欢享乐的!

不需要费心调教,便能互相配合、享尽夫妻情乐,这般热情,教他怎能不为璐莱而着迷!

「唔嗯……」璐莱吞吐着灼热欲望,双手十指不时地跟着抚弄,直到云仕炀迸出重的低沉喘息,甚至是有些颤抖起来。

「够了,璐莱,现在就让朕来疼爱你吧……」再下去,难保他想给璐莱的热情,不会一口气全泄在璐莱的口中。

他这可人的妃子,热情而毫不畏缩,倒是比他这夫君更能沉浸其中乐趣。

扶起了璐莱,云仕炀令她躺在柔软被褥之上,分开她双腿,令自己的欲望对准了她爱满溢的口,缓缓地推送进去。

爱露沾染着欲望,嫩包裹住壮,窄小的内令欢爱受到了阻碍,亦令璐莱感受到些许疼痛。

可生在乌族,成天骑马狩猎的她,自是不会对此感到退缩的。

腰肢跟着使劲,璐莱迎合着云仕爆的推入,跟着挺起了嫩臀。

「嗯……啊!」被侵入的一瞬间,璐莱感觉到有什么被扯开了来。

疼痛令她一度想抱怨,再怎么说,听来的与实际上真做,是两码子事,她也没想到疼起来会这么不舒服啊!

「疼吧?朕替你揉一揉。」云仕属怜惜地吻着璐莱的脸庞,温暖大掌跟着抚上了腰际、大腿。

来回的揉捏令璐莱放松了许多。对云仕炀的好感更是倍增。

这男人,不只是顺着自己的享乐,也护着她呢……一思及此,那暖意便胀得璐莱口微温,身子似乎也不再那般疼痛。

「就快不疼了……」璐莱稍稍挪动了下双腿,好使云仕炀能够更加推入。

她知道,云仕炀的欲望还未完全进入,只是因为她叫疼才停了下来。

这份体贴,让她亦想回报给云仕炀,给予他更多的热烈情意!

「那朕就来让你舒服吧!璐莱……」云仕炀抹去了璐莱额间的汗珠,身下欲望开始推入,窄而紧的热不停地刺激着他勃发的欲望,像是要迫得他立刻解放。

「啊嗯……仕炀……快点进来……」随着云仕炀的进入,璐莱感觉有一股快意正在悄悄蔓延。

那醉人的感觉令她酥软无力,内却是出奇地感觉敏锐。

她热的花内,露水正不停地涌出,紧缩的力道不似在排挤云仕炀的进入,却更像是要他快些推送。

「朕就来了。」云仕炀捧起璐莱的腰身,大力往前一挺,将剩余的欲望一口气送入了内。

「啊!好!好舒服……仕炀,快点……」璐莱仰首进出长声娇吟,摇晃的雪在云仕爆的面前架构出美妙的绮景。

云仕炀自然是不会放过璐莱的热情,他使劲地令欲望在那幽内冲击,将欲望一再捅入花心,每每总令璐莱尖吟不停。

浅浅退出,重重推入,云仕炀巧妙地勾动着璐莱的情欲,教她几乎要陷入欲望的高氵朝之中。

「仕炀!啊——再快点!我还要……」璐莱迸出断断续续的要求,那娇媚声浪令云仕炀跟着被卷入了高涨的情欲里。

他年轻时虽曾搂抱过其它姑娘,但从未遇上心仪的对象,所以即使交欢,也仅止于欲望兴起之际。

可像今天搂抱璐莱时,这么样热切,急促地想要带给她热情的欲望,却是从未有过的。

他的爱妃、他的小妾……

璐莱将会是他今后的唯一,他云仕炀的爱妃!

「璐莱,我热情的小妃子……」云仕炀露出满足的笑容,凌乱的发丝在半空中飞舞着,不时扫过底下洁白的娇躯,勾得璐莱媚音连连。

快速的律动让他的欲望宛若是止不住饥渴欲望的野兽,对着那爱满溢的水索求不断,盼能求得更多响应。

直捣花心的快感令璐莱发出了尖叫,媚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未曾间断。

云仕炀吐出浓厚的喘息声。璐莱的热情响应令他几乎守不住自己的欲望,终于将热情洒落在她的体内。

「呀啊——」热流窜入花心,璐莱亦将情欲吐露而出,霎时间两人紧紧相搂,像是互为手脚,相融在一块儿的两具躯体,谁也不愿放开谁。

「璐莱,朕的好妃子……」虽是散尽情欲,但那源源不绝的热潮仍教云仕炀难以松手退出,他继续磨蹭着这副从今以后只专属于他的娇躯,再度燃两人之间埋藏的火苗……

在这春情满布的房内,云仕炀彻底地占有了他盼望多时的璐莱公主,一次又一次地,听着她高氵朝到来的连声尖叫,将她的娇躯烙上了青紫不一的爱痕。

就像璐莱不愿对他松手,要他为夫一样!!

此生,他也不会放开这个令他一见倾心的爱妃!

第六章

「果然是这样啊……」

别之内,多利玛瞧瞧璐莱整个人抱在云仕炀身后的亲匿模样,心底已有了个底。

说什么醉酒,不回暂且在其它地方歇息过夜……璐莱本就是在云仕炀这皇帝的寝里吧!

不过这也好,只要璐莱能幸福,嫁给云仕炀他是绝对放心的。

「嘿嘿……所以我不用叫他中原皇帝,我可以直呼他名字了!」对于怕麻烦的璐莱而言。这可是轻松多了。

「私下相处自然无妨,但在臣子面前,还是不妥。」可以的话,云仕炀也很想放纵璐莱,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身处礼仪繁琐的中原,有些事就是无法避免。

「真麻烦!我都是你妻子了,见着你还要叫皇帝呀!」璐莱瞪着云仕炀半露的颈项,很想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她这中原丈夫什么都好,就是身为皇帝这点教她不满啦!

「好了,公主,既是嫁到中原。就多少入境随俗吧!」多利玛跟着出声劝道。

「知道、我知道,可现在又没别人」璐莱大方地绕到云仕炀面前,往他的腿上一坐,「所以我现在撒娇没什么关系吧?」

「璐莱……」云仕炀禁不住想摇头苦笑。

得了美娇妻,他是打从心底里感到欣喜的,但是看璐莱这情形,要教会禀自然的她什么叫中原规矩,恐怕还得花上一段时间吧!

不过,他倒也心甘情愿。

「我们乌族人的感情表露就是比中原人开放,你就多担待些了。」多利玛笑呵呵地往云仕炀说道:「不过既然两位婚事已定,我就早点动身回乌族,向大王报告这个好消息。」

两国联姻可是大事,延宕太久也有失规矩。

「多利玛,朕还没向你道谢,若尚有时间,不妨留待赏花宴之后再起程。」算来,多利玛可是大媒人,不好好道谢怎么成。

「这谢意,留待我向大王禀报、将公主用轿子抬过来。正式成亲那一天,皇上再谢无妨。」多和玛微笑着点头,对于云仕炀体贴的慰留,他算是暖在心底了。

「什么!我才不要再跑一趟呢!」璐莱听着,翻了翻白眼。

从乌族到中原,可不是一两天就到得了的,教她再来一回?别开玩笑了,她现在刚跟芸仕炀成亲耶!

虽然她也想回去跟父王报告这个大好消息,但是多等一阵子也没关系啊!干嘛急于这一时?

「多利玛,你替我跟父王说一声,叫他意思意思把嫁妆送过来就好,我不要多走一趟,改日我空闲了自然会回去探望他老人家的。」至于现在,她忙着跟云仕炀培养感情,谁都不许阻止啦!

「公主……」多利玛无奈地摇头。

唉!璐莱就是这般随,偶尔还任得教人头疼。

虽然这么做也不是不行,毕竟大王这趟派公主前往中原为使臣,就有意让他为公主择婿,如今既然公主与云仕炀情投意合,倒也顺了大王的心意。

只不过,这公主是嫁为小妾的事,还是得向大王仔细说明才好。

反正这妻或妾,其实都不是什么太值得介意的事,只要璐莱幸福,他相信疼爱公主的大王是不会反对的。

况且虽为侧室,破了乌族传统,但公主的对象是一国之君,这对两国都有好处。因此婚事应该能够顺利进行才是。

「既然公主心意已决,那么老臣先回乌族,向大王禀报婚事吧。」多利玛知道,劝是劝不听的,倒不如他先动身,免得把时间越拖越晚。

「多利玛,朕亦会派出使臣陪同,至于公主出嫁时该有的礼数,朕这边一样都不会漏,所以这送嫁车队,不妨照规矩来,只是公主就不必再跋涉一回了。」毕竟。云仕炀私心里亦舍不得公主回乌族。

所以只要给足乌族面子,公主是否真的从乌族嫁过来,或只是将聘礼送来,应该都无妨。

「好好好……既然皇上也这么决定,我这就动身了。」多利玛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莽撞的公主嫁给了思虑周密的云仕炀,可真是嫁对了。

如果说云仕炀动作够快的话,瞧他们小俩口浓情蜜意的模样,也许等送嫁车队抵达,连小孩的满月酒都能顺道一块儿办了!

「好慢……」

在云仕炀安排好的百香里,璐莱大方地赖在云仕炀身上,一边赏月一边抱怨着多利玛动作太慢,让她舆云仕炀的婚事一日拖过一日,到现在这无法正名。

「璐莱,从乌族至此,往返可需六个月时光,现在距多利玛回国也不过三个多月。你要他禀告大王,马上带着嫁妆动身吗?太折腾他老人家了吧。」况且依乌族大王对璐莱的疼爱,这嫁妆肯定要耗时耗月的准备,说不准等多利玛回来,都要耗上一年整了。

不过,这种话当然是不可以对璐莱说的,免得她公主脾气又起。

「别心急了,就算迟些,朕也不会变心的。」璐莱是他耗费心思追求到的好姑娘,他可想一生一世好好珍惜、给她满怀的微笑,而不是成天紧张、担忧的日子。

「我知道仕炀不会变心的,我看人的眼光可没那么差。」璐莱揽住了云仕炀的颈项,语气颇有不满地应道:「可是,情人跟夫妻的相处,毕竟这是不一样啊!尤其你们这些中原人。规炬真不是普通的烦人。」说着,她忍不住往云仕炀的肩上啃了一口。

虽然咬不动他结实的肩膀,至少也能让他吃疼一点点。

「那天你碰过我,所以我们早是夫妻了,偏偏你跟我还是得住在不一样的地方,连殿都隔好远。」这是最教璐莱心生不满的原因。

住那么远,晚上她一个人会很无聊的。

没人陪她讲话、陪她玩,让她刚开始失眠了几夜。

最后她忍耐不住,索晚上跑过来找云仕炀。

偏偏为了守住内规炬,即使他们聊得再开心,在睡前云仕炀还是会把她送回百香。

像这种她看来显得无聊透顶的麻烦事,真不晓得云仕炀这皇帝为什么不能改一改呀?

「那是你与朕的秘密情事,外人可不知晓,为了保住乌族的面子,因此在成亲前,即使我俩已有亲匿关系,形式上你还是得保着清白名声。」云仕炀对此也感到无可奈何,甚至是哭笑不得,只是……

规矩若能靠他简单几句就破坏,那这国之本也不怎么稳固了。

不管他日后为了璐莱、为了那害尽不少姑娘的各样道德束缚,而想设法动点手脚,都不可能急于一时、一日变动。

「清白个鬼啦!」璐莱不悦地跳下云仕炀的大腿,搭着手在园里绕起圈子来。「我们成天腻在一块儿,瞎子才不晓得我俩是夫妻吧?」她皱了下眉,想了又想,她也明白云仕炀已算是够疼爱她了,只是碍于皇帝身份有诸多不便,

但至少……

「我说你呀,我知道你们这边啰唆事多,可是也不用让我住在远到要走上一刻钟路程的殿吧?」璐莱埋怨地看着花园叹气,虽然当初云仕炀让她住百香,为的是可以赏尽百花风情,但是花美没有云仕炀的声音甜啊……

「每回要见你都要耗上一刻钟,我们不知道少谈了多少情话。」璐莱嘟起嘴,又挨回云仕炀身边,耍起赖来,「总之我不要再离你这么远了,哪边近就让我搬过去住吧。」

最好是让她住在云仕炀的殿里,每日一下早朝,她就可以扑进他怀抱里,那多方便!

「这……」云仕炀不由得烦恼起来,因为璐莱的耍赖可不只是耍耍嘴皮子,哄两下就没事,没给个满意交代,她是不会罢休的。

但是这国情民风,他身为皇帝可不能不顾,因此即使他相当希望璐莱可以早些以妻子身份同他一块儿过夜、留宿寝,也不好在成亲之前便公然行事。

可若要说到离他近、又方便的地方,其实也不过一处……

「或是,璐莱你先搬到清华与皇后一块儿住吧。」灵机一动,云仕炀牵起了璐莱的纤手轻轻揉搓了几下,以示疼爱,才续道:「对外朕可以宣称你与皇后情同姊妹,住一块儿作伴,将来纳你为妾亦属合理,而且清华就在朕的寝隔壁,要相会也容易多了。」

这安排,既能排除外人非亲,又可就近见到璐荣,算是两全其美之策。

「虽然好象不错,但是……怎么听来听去,你就是把我排在你的国事之后呀!」璐莱撅了下唇。眼皮微掀,虽不是气恼这个认真过度的好夫君,偶尔还是会觉得不满足。

她就爱云仕炀认真治国,偏生这些条文老与她作对……

「朕会慢慢把这些没必要的小规矩改掉的。」怎么说,他都希望他的子民百姓能够同他现在一样幸福,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不想人人与他娶皇后的时候一样,得面对一匹白绫、一个哭哭啼啼,又被迫嫁人的可怜姑娘。

「你放心吧,等你如同朕与皇后的计画那样,当上了皇后,朕便每夜夜宿清华陪你。」云仕炀握住璐莱的手,那细细五指令他满足。暖在心里头。

「就算是这样,等我当上皇后都好几年了。」璐莱睁着眼往天上银月瞧去,吁出了一口长叹。

她是知道皇后跟云仕炀想等她生了儿子之后,便将她扶正,但是……

「仕炀,就算多利玛手脚快,等他带消息来,也还得耗上三个月,即使我明白父王一定会把我嫁给你,毕竟这是利多的情况,可是送嫁车队不比当初我和多利玛的轻装便行。依父王对我的疼爱,嫁妆一定比贡品还多,所以行进速度会更慢,说不定会再多出三个月路程……」现实,她不是不懂,只是不爱拿来烦恼自己。「半年等成亲,加上怀个孩子十个月……等我当皇后,都一年四个月之后了。」而且这还得她怀孕顺利、一举得男才有可能。

「放心,等成亲后,朕一定夜夜陪你。」云仕炀顺着纤指往手臂抚去,虽是隔着一层柔软缎料,但依稀得到她柔软的肌肤。

「不要,万一有人说我魅惑君王昵?」这些日子以来,云仕炀上朝时她偶尔会同皇后聊天,听说了中原的许多故事跟传说,还有一些后秘闻,所以她知道有些事是想做不能做的。

「放心,中原这儿是母凭子贵,等你生下太子就没人会说闲话。」云仕炀摇摇头,他太清楚这儿的人们对继承人的渴望了。

「仕炀,万一我生女儿、或是一直生不出来怎么办?」她真不晓得云仕炀是没考虑到此事,还是太有自信?

「无妨,朕与你早早开始努力,不是挺好?」说着,云仕炀手一勾,便将璐莱轻盈的身子往怀里搂。

璐莱见他的唇不由分说地往自个儿唇上吻来,忍不住稍一使劲,两手一推,格开了两人。

「什么早早努力?这生孩子时间不对,旁人不早就知道我俩有私情了?」先前到底是谁在关心她的清白问题呀?

「所以朕才想让你住到清华去陪皇后,这么一来,外人只当朕与皇后交情好,日后你成了妾、生下孩子,多嘴的人只会当朕与你是日久生情,而皇后又能博个宽容美名,甚至还能宣称皇后为了早些有太子,故而从中作媒,让你为妃,如此,事情岂不全数盖过,再无人知晓其中私情?」云仕炀想得周到,俊脸扬起一抹笑,又细声补上几句:「而且若你现在怀了孩子,等多利玛到来你已怀了半年身孕,剩四个月便生孩子了,那么就不用等上一年四个月,不是顶好?」

「亏你想得到!」对于这些中原规矩,璐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指的就是这般情况吧!

只不这。找这律文漏洞钻的,却是云仕炀这个皇帝自己!

「好主意就别浪费了。」云仕炀说罢,勾起那柔嫩小脸便吻了下去。

只是这唇才刚要相触,外边却已传来心腹的禀报声——

「皇上,乌族使者快马求见。」

璐莱听得心喜,连忙推开了云仕炀,要他早些接见。

云仕炀低头续往她颊上亲了一记,才回复心腹,召使者殿前会面。

「才四个月左右便有消息,多利玛想必是快马赶路,真是折腾他了。」云仕炀边扶着璐莱边往内走去。

「那你就包个重到他抱不住的媒人礼给他吧!」璐莱紧紧攀住云仕炀的手

臂,想到自己就要与他成亲,当上真正的夫妻,心里便不由得充满欣喜之情。

呵呵……等会儿见了面,她一定要好好向这个疼她疼得像孙女的多利玛爷爷道谢!

「公主早就订亲了?」

原以为多利玛带回来的会是好消息,怎想得到婚事却受到意外的阻挠。

乌族大王虽想与中原皇帝联姻,却半途杀出个叶族大王,硬说他与璐莱公主在数年前订过亲事。

「那个叶族大王到底在搞什么鬼嘛!」听见这消息,璐莱忍不住爆出尖叫声。

这件事她可没忘,在数年前,与乌族同为北疆三族的叶族大王曾向她求亲,只是她早就拒绝了。

但没想到,叶族大王居然无视她的拒绝,硬说他提亲在先,若公主不嫁人就无妨,但要嫁人一定得先嫁给他。

「这是什么说法?他求亲,我拒绝,这样还算有婚约?他也太自以为是了吧!」璐莱忿忿不平地怒道。

「麻烦的倒不只这些……」多利玛一脸倦容地摇头。

也不知道叶族大王哪儿来的消息,一得知中原皇帝有意娶乌族公主璐莱,立刻以他已与公主有婚约、乌族主动毁婚为由,发兵攻打乌族。

甚至叶族还扬言,在惩罚过悔婚的乌族后,就要打下中原,好将璐莱公主抢回来。

「我还真不知道他这么爱我,不惜发兵攻打!」璐莱冷哼了一声。

她与那个叶族大王可是从未见过面哪!所以这场战争不仅来得突然,也本毫无道理可言!

「这些仅是借口。」云仕炀沉思了会之后,突然进出一声沉音。

「借口?」璐莱皱了下眉头,「什么借口啊?我只知道,他乱发兵打我乌族,就是他不对!」

「以娶你为借口,借机攻下乌族。」云仕炀看向多利玛,从他的愁容中看出了大概。

中原国土与北疆相邻之处,共有三族,其中武力最强的铁族在前皇时就因作乱而遭平镇,所以国力已大不如前。

叶族近年来积极扩张武力跟领土,所以先前想娶璐莱的说法,或许也只是个借口,以为娶了乌族公主便能横藉并吞乌族,取得统治权。

如今时机成熟,又有借口,因此叶族大王才会扯出这蹩脚的借口来发兵,为的是一举打下在北疆三族中最为富庶的乌族。

等到他们有水有粮,八成会像铁族一样,兴兵中原吧!

「咦……」璐莱错愕地瞪着云仕炀,再瞧瞧多利玛,瞧他点了点头。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借口本不是私情,而是假公济私。

「幸好……是这样。」璐莱突然松了口气。

虽说危机才正要开始,可是一想到自己不是真正惹来战事的祸端,她还是放心许多。

毕竟她也不想因为自己遭受觊觎而引发战争。

一埸战争要死伤多少无辜子民,她不是不知道,如果战事真因她而起,她会自责难安的。

可若这是叶族大王的私欲……

哼!就算要她这个公主跟着上战埸去帮父王打仗都没问题!

「依朕看来,就算你不嫁给我,他终有一天还是会找其它借口发兵的。」

云仕炀安抚着璐莱,往下续道:「不过如今你既是朕的妃子,乌族的危难便是中原的危难,因此即使朕要发兵,也有相当充足的理由。」

原本乌族与中原国土就是交情良好的友邦,如今既然亲上加亲,岂有不帮之理?

「皇上愿意协助我乌族抗敌吗?」多利玛老眼一亮,感激的笑容亦跟着迸发。

「多利玛,你与朕相交多年,该知道朕的为人吧?」云仕炀仅是淡声响应,面孔上却有着坚定不移的神情。

多利玛睁着眼瞧向云仕炀,觉得自己好似回到几年前与六王爷相谈甚欢的情景。

云仕炀总是感叹边疆各族无法平静,战事频传,倘若能使得各邦和平,中原百姓亦可获得安宁生活。

他还记得云仕炀的宏愿,他想天下平定,而不只是中原和乐,是这份超过了国土与疆界的愿望,让他这个老头子的视线定在了他身上。

所以他乐于在两国之间奔波,让中原与乌族往来频繁,使两国平和,为多少是帮了云仕炀的忙,亦让乌族百姓有着长久的和平。

而今云仕炀当了皇帝,如他所愿地拥有了更大的能力,普通人在此时总会忘记自己的初衷,沉沦在享乐之中,但是……

当他再度踏上中原,见到坐在龙椅之上的云仕炀时,他就明白了。

这个男人啊……不见到天下苍生安和乐利,他是绝不会放手的!

云仕炀的气势,来自于他不变的初衷,是这份坚持,让他这个皇帝当得有声有色。

这是天意吧,要让中原国土的基深深扎下,动摇不得,这百年盛世的基业,或许将是交托在云仕炀的手上……

「好、好……老臣真没看错人,皇上果然情深义重,以我乌族来说,是条好汉子!」多利玛感动地连声称是。

友邦,这词儿在大多数时候,只用于接衲每年朝贡,但真正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的,却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战争这种劳师动众、耗损国本与军队,可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多数的友邦都不会做。

因此这回他快马回来中原见云仕炀,除了是乌族大王表明愿意将璐莱公主嫁给云仕炀外,也是希望求得云仕炀的大军抗敌。

毕竟人心难测,乌族大王还是颇担心云仕炀自私自利,不肯替乌族打退来犯的敌人。

不过就像他自乌族出发前对大王的保证一样——

他话还没起头,云仕炀就已经点头答应出兵了!

他这个忘年之交,真是没看走眼啊!

「多利玛,乌族与中原向来友好,出兵援助原就应该,况且这回战事起因,也是为了朕要娶璐莱公主,才勾得叶族有了借口,而且之后他们还妄想入侵中原,所以这已不只是乌族的事,而是大家的事。」云仕炀沉静应声,思绪却已在盘算,该派谁发兵前去。

「仕炀,谢谢你。」用力搂住了云仕炀的颈项,璐莱只觉得眼儿酸酸:心底暖暖。

她这好夫君,果然是个彻头彻尾、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临危不乱、不弃情谊,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夸耀的?

「你放心吧,璐莱,朕会给叶族一个教训的。」云仕炀淡淡笑应!心中已有了个底。

这中原国土的富强,是他治理出来的江山,天下子民的安宁,是他心里的渴望,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破坏这和谐的人!

第七章

所谓的战争,费时劳民,自然不是说开打就可以开打的。

因此在见识过叶族的侵略计划后,云仕炀更加确信,叶族确实是有备而来,不是临时起意。

因为叶族大王的起兵原因虽然蹩脚又无理。但是他们发兵乌族的速度,却是迅速无比。

而且,他们还早就与铁族谈妥,请他们出兵协助。

所以这埸战争,便成了攸关北疆三族存亡的大战,而非一埸预期中的边疆混战。

铁族因为之前被前皇派人带兵平乱,早已是怀恨许久,偏生又国力不振,因此才暂缓攻势,其实为的不是图思振作,而是想重建兵力、再度侵攻。

因此当叶族提出攻打乌族与中原的计划,他们自然乐于加入。

趁着中原派出大军,协助友邦乌族退敌的同时,铁族便往中原出兵了。

收到这消息的云仕炀,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虽说他们的常胜将军霍青越已挥兵北上,前往乌族援助,但是他依然保留了部分兵力,以应付突来的变动。

所以如今,兵力不是没有,只是由谁来带兵。

为了尽全力退敌。他早已将最好的人马交由霍青越带走,如今仅剩几名小将。

虽然仗一样能打,但领头的人却得有足够的能力领导,更不能存有叛乱之意。

想来想去,云仕炀下了决定——

御驾亲征。

面对国难,皇帝亲自上战埸,往往能收奇效,足以振奋军心。

这个理由魄力十足,将群臣的劝谏阻挡了下来,只不过……

「仕炀,虽然你要我别放在心上,可是说来说去,就是因为我要嫁给你,他们才有了借口可以发兵……」拧了拧眉心,在听过云仕炀的决意后,璐莱忍不住蹙紧眉头。「虽然你说过,即使没了我这件婚事,他们日后还是会找别的理由攻打乌族和中原,但这回的起因或多或少就是与我有关系嘛,我实在是没办法不在乎……」微嘟起红唇,她此时很想把叶族大王抓来狠狠用鞭子抽一顿。

看看他们的私心要害死多少人呀!

如今连她心爱的云仕炀都要亲自出征去了。教她怎么能够不在乎呢?

「仕炀,你非得御驾亲征不可吗?真的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去了吗?」她明明就记得,中原的大将不少,就算那个常胜将军霍青越去救乌族了,那也还有好几名将军曾威震边关不是吗?

云仕炀是她难得寻到的好夫君,若这一去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她脸色不免忧愁起来。

「你可以担心朕,却不必怀疑朕的带兵能力。」云仕炀抚过璐莱的脸颊,那柔嫩的触感曾是他夜里的眷恋,只是他料想不到,在纳她为妃的遇程当中,竟是如此波涛起伏。

这些事,还真是远比猎虎猎熊,更加震撼人心。

果然,要娶这乌族公主真是不简单的事啊!

「我不是怀疑你,毕竟我都见识过你的身手了。」摇摇头,璐莱吐出了一声轻叹。

她知道,这个夫君能文能武,堪称是文武双全,这军政上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否则以他的思虑周详,不会作出御驾亲征的决定。

只不过,人就是会有私心,谁希望自己的夫君前去沙场送死呢?

更何况,她与这夫君虽是洞过房、同过床,却还未成亲正名呢!

可是,云仕炀是皇帝,这身份意味着他得身先士卒、保护百姓,可不代表他能够在安全的地方等仗打完,光叫底下的士兵去送死。

所以思索了半天,璐莱再也思索不出半句劝阻的话来。

「唉……算了,谁教我嫁了个皇帝丈夫呢?怎么说你就该保护大家,所以你还是去亲征吧……」

说实在话,如果云仕炀是贪生怕死的人,她还真不会喜欢上他。

她就爱他的谨慎行事,认真负责,偏偏这也是云仕炀非得去打仗不可的原因……

所以这心情,实在是矛盾之至啊!

「朕会平安归来,璐莱你就别心了。」说着,云仕炀索将璐莱搂进了怀中。

「朕还要与你成亲,封你为妃为后,更要与你生下健康白胖的小子、亲口封他为太子……朕怎么舍得离你远去?」云仕炀抚了抚璐莱的背,安慰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有任何一件事没做到,我追你到天涯海角哦!」璐莱鼓着脸庞,在云仕炀的温暖膛前磨蹭起来。

这身躯的主人,就要暂时离开她上战场了啊!

「朕会回来的,璐莱。」云仕炀轻轻勾起一缕发丝,放近唇边轻吻了下,「因为朕对于这片国土、对于你,还有着莫大的责任,因此朕绝不会在沙埸上逞英雄,让自己身陷险境。」

国家等着他治理,天下等着他令其太平,百姓等着他关爱,这个他想与之相守的小妾还等着他疼爱一辈子,所以他绝不会为争一时之气,便失去理智与敌军纠缠不断。

「你只要记得你的承诺就好。」璐莱点点头。

「放心,朕已安排好了。」云仕炀细声在璐莱耳旁解释道:「朕早就差人到乌族,联络攻打叶族的霍大将军,通知他朕将在边关驻军。」

「驻军?」她还以为他是要去把铁族给打回去的。

「朕打算兵分两路,一半抵抗铁族入侵、只守不攻,暂且将铁族人拖延在边关之地。」云仕炀淡声续道:「另一半的人马,越过北疆边界,自背后袭击叶族大军,与霍大将军前后夹击,便可立刻退敌。」

「你……你该不是为了不让我成天担心父王跟族人,所以才想先帮乌族吧?」听着这决定,璐莱虽是感支于云仕炀的心意,却也担忧起来。「仕炀,你别净考虑着乌族,却忘了中原这儿的百姓啊!」先替乌族退兵,她身为乌族人自然开心,但若是中原之地因此失陷,她怎么过意得去!

这儿日后可也是她的家了哪!

「这只是计策。」云仕炀摇头应道:「朕已与几名将军商议过了,由于乌族士兵个个骁勇善战,只要多添军备,多点人手,很快就能打退叶族。」

「等叶族人一退,先前多添的一半人马自会退回边关继续抗敌,而霍大将军将代朕请乌族士兵相助,回头对抗铁族。」云仕炀仔细盘算过了,与其分散兵力,各对付一族,倒不如快刀斩乱麻、集中兵力,反倒能早点结束战事。

「会这么顺利吗?」说到底,璐莱还是不懂兵事的。

「朕在治国之际,可有好好修补过边关城墙,而边关又占尽地形之利,易守难攻,所以你不必太担忧。倒是……」说着,云仕炀突然脸色一沉。

「倒是什么?」璐莱揪住云仕炀的衣襟,不懂他这表情所为何来。

「斩草不除,春风吹又生……」云仕炀喃喃自语地道。

「这……难道你这回是打算……」璐莱僵了僵身子。

「朕打算灭了叶族与铁族。」自他接下皇帝担子以来,这是他最难下决定、却也非这么做不可的一件事。

灭族,这个字眼太过沉重,他实在不想。

但是倘若每隔几年,杀戮之声便起,亦非百姓之福。

要想一劳永逸,还是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而他,只能将痛楚减到最低。

「仕炀……」璐莱突地往云仕炀腰间抱去。

她知道的,以云仕炀这副好心肠,这个连只幼狐都舍不得多杀的好皇帝,要他作出灭族的决定,是多么令他难受。

「我原本以为,你们中原人做事总是拖拖磨磨,说好听是仁慈,说难听就是忧柔寡断,所以北方人才觉得你们做事没气魄、为人太温吞……」可是在认识云仕炀之后,她可懂了,这风俗民情的差异,不是几句话、几个印象,就可以说得过去的。

云仕炀仁慈,判断力依然果决,他有胆识,却不用于逞凶斗狠。

所谓的情,那是太过复杂的交叠,所以璐莱明白,这决定或许堪称魄力十足,对云仕炀来说却也伤害颇大。

「可是仕炀,我想你自有你的考量,灭族绝不是你真正想做的,只是不这么做,受伤的人会更多吧?」用力搂紧了夫君的腰间,璐莱抬起头来,给了云仕炀肯定的眸光。

「朕仔细考虑过后,发现前皇虽是仁心宅厚,没对铁族赶尽杀绝,友善以待盼能和平相处,但偏偏铁族并不这么想,所以若不加以灭绝,将来反倒会有更多子民得上埸打仗,受害益深。」云仕炀吐出轻音,对于这个总能理解自己的小妾,他是打从心底感到欣慰的。

老天爷还真是赐给了他一个能与他相知相守的好对象。

「铁族人呀,真的是死不改。」璐莱摇摇头,她也听过铁族人与中原打仗的事,所以才会有中原人处理不干脆的错觉。

「如今再加上叶族……瞧他们处心积虑对外侵略,就算这次吃了败仗,也不见得会收敛,说不定明年便卷土重来。」云仕炀不想每年这么打了又停、停了又打,这对边关将士太不公平,对各族百姓,中原百姓亦不公平。

百姓总希望和平,带头打仗的却总是私心用事的君王。

既然这些大王如此不知惜福,灭了他们、将版图一并纳入中原国地,由他来守护,倒能让各族百姓的生活跟日子都好过些。

「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璐莱仅是一笑,「放心,就算铁叶两族有族人想骂你侵占领地,我们乌族也会替你说话、站在你这边的!」

不为私心、为的是百姓,她知道云仕炀真正的心意是什么,所以就算有人想跳出来反对。她也会一脚把那个人踹开!

因为云仕炀的这分远见、这个决定,将会带来北方更长久的和平,这对于喜欢和平的乌族人,还有千千万万不想上埸打仗、不想失了儿子兄长或丈夫的女人来说,可是乐于举双手赞同的事!

「谢谢你,璐莱。」云仕炀倾身往璐莱的颊上一吻,柔声道:「为了给更多百姓幸福,朕绝不会胡来的,该进则攻、该退则守,朕会谨守这两个原则。」

正因为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百姓若少了他将群龙无首,所以他更要顾好自己的命。

「嗯,这样才对!」璐莱踮起脚尖,往云仕炀的唇上用力吻了下。

「璐莱,朕会记得保命,所以……你可也不许胡来,知道吗?」瞧着这小妾绽放光采的面庞,云仕炀忍不住捧起她的脸蛋叮嘱起来。

「我?我能胡来什么?」璐莱眨眨眼,还真是不懂。

「你得答愿朕,即使你们乌族人男的善战、女的勇敢,你也不许上战场帮朕,或是帮乌族。」他知道璐莱身手敏捷,但上战埸……

就像璐莱对他的私心,他也不想璐莱涉险。

「哦,原来你担心我呀?」璐莱扬起甜笑,把云仕炀抱了个满怀——

「放心好了,仕炀,我呀……绝不会四处乱跑的!」

所谓话说得太满,就是指璐莱此刻的情况。

答应云仕炀不乱跑,那不过是当下的甜蜜心情,因为不愿意云仕炀在战埸上还挂心自己。

可是……

个把月的时间过去,她彻底地后悔了。

她没事干嘛答应云仕炀这种无聊又绑死自己的约定呀!

虽然皇后韩芊铃为了安抚她紧张的情绪,总陪着她在内四处散心聊天,但是……

她就是没办法静下心来等候云仕炀啊!

谁教他这回出门,可不是游山玩水巡大街,为的是打仗,而且她与他才刚陷入感情之中,正是浓情蜜意之际,因此……

这等候,感觉上像是度日如年。

「璐莱公主,皇上来信了!」刚从女的手中接过信柬,韩芊铃便热切地招呼着呆坐在窗边的璐莱。

她明白这种难受的滋味,空坐着只能等待的时日总是难熬,所以一见到云仕炀的来信,她立向璐莱报喜。

「快让我看看!」璐莱一个翻身便从椅子上跃下,奔到韩芊铃面前。

「皇上说了些什么?」韩芊铃展开信,跟着凑在一块儿瞧。

长长一封信,述说的对象虽是日夜思念的情人璐莱,但内容……

一点也不浓情。

里头写明目前的军情与边关情况,云仕炀一边说明他当初的计策有多么成功,突击了叶族,一边说着他们已与乌族合作的消息。

不过,就是找不到半句甜言蜜语。

韩芊铃瞧得皱了眉,叹息道:「皇上真是心,难得捎信回,净说些军情……」

真是个不懂姑娘家心思的男人。

「你这么担心他在关外过着腥风血雨的打仗日子,他却不懂得说些好听话安抚你。」摇摇头,韩芊铃仅是迸出几声苦笑:「唉!这皇上,虽是治国能人,感情事却一窍不通啊!」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璐莱丢下了信,原本发着楞的表情却是松了口气,她伸了伸懒腰,往一旁的长椅上躺去,对着韩芊铃拋出一抹笑。

「他不说好听话倒不要紧,反正情话听十句听百句,还不都是一样的意思?」她明白云仕炀一心为她,这就够了,情话不用天天复诵的啦!

「璐莱公主倒是体贴。」韩芊铃有丝意外地瞧着璐莱。

这些日子以来,时常与璐莱相处的她,多少也明白璐莱这姑娘家,心思与一般中原女子是大大的不同,但是听见这不似沉溺在感情里的姑娘家的反应,还是教她大表讶巽。

「也没有啦,只是因为,比起听情话,我更担心他是不是受伤、乌族是不是给灭了……所以他捎信告诉我这些事,反倒比好听话更能安抚我。」璐莱笑着挥挥手,心里那沉甸甸的担忧,总算是去了大半。

「璐莱公主与皇上,还真是心灵相通。」韩芊铃听了听,忍不住露出理解的微笑。

这一对情人呀,总想着一样的事,就连做事方法都如出一辙,怪不得一见面就给对方吸引住。

她不懂得这般相似的感情,但她知道,有个能够体贴自己心意的情人,是件幸福无比的事情。

就像她那个逝去的情人……她,也曾有过像璐莱公主这般的幸福……

「我们倒真的是很像。」璐莱抬起双腿在半空中摇晃着,反正现下多利玛也不在,韩芊铃又不会管束她的行为,她乐得轻松自在。

「这倒方便呢。既然璐莱公主明白皇上心意,应该也知道。依皇上的英明神武,战事结果肯定足以令人安心,所以璐莱公主可以静下心慢慢等候皇上消息了吧?」这些日子以来,璐莱虽看似开朗,但依然担心着战事,总在清华内来回打转,差点儿要把内地板给踏出个小窟窿来了。

看来这一对果然是天作之合,光凭一封信,云仕炀就能教璐莱安下心来,而璐莱亦明白了云仕炀的心意。

「这是两回事啦,这信只是教我不用太担心乌族而已。」但是云仕炀依然在战埸上啊!

「这……说得也是,边关这仗还没完呢……」韩芊铃微掩红唇,面色有着淡淡担忧。

这中原国土的边疆,如今正大军横扫,身为中顾子民,多少还是会担心的。

「是呀,也不知道那铁族人到底带上了多少兵力……」虽说之前曾吃了败仗,让铁族国力大不如前,可是休养生息之后又出兵攻打,表示铁族的国力应该也恢复不少吧!

真不知道云仕炀的大军撑不撑得住?

他们乌族人虽善战勇敢,但兵却不多……

那个云仕炀夸下海口,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霍青越。到底有几分能耐?

唉!其实让她担心的事,还是挺多的嘛……

「其实,不见到仕炀平安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放心的……」微嘟了下嫩唇,璐莱忍不住想掐掐自己的嘴儿。

「真是的,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他了,说什么绝对不乱跑……害我现在想快马奔到边关亲眼确定他安危都不成。」说着,璐莱忍不住鼓起脸颊来,对自己生着闷气。

「璐莱公主,我知道你担心皇上,不过……我们中原人有话是这么说的,所谓男主外、女主内,我们女人家除了好好照料家里,其实能做的事也不多,即使上了战埸也是碍手碍脚……」好言好语地劝着璐莱,韩芋铃就是怕她一时激动,真往边关去了。

「你想想,若是你去了边关,皇上又为了保护你,所以受了伤,那多危险啊!所以我们还是在里等吧。」韩芊铃明白璐莱是很容易冲动的小姑娘,所以说来说去就是想打消她往边关奔去的念头。

「那是中原女人。可不是乌族女子。」挥挥手,璐莱不表赞同地跃起起身,坐直了身子。

「我告诉你唷,我们乌族女子呀,顾起家来也许没你们中原姑娘那么拿手,但是却能与丈夫同甘共苦,即使上战场,我们也帮得上忙。」璐莱面露得意地续道:「所以啊,我对中原女人这种等着让男人来保护的想法,实在是不怎么赞赏。」

也许韩芊铃能够接受,是因为韩芊铃生在中原、长在中原,受尽一切礼教束缚,所以她没什么必要去影响她。但是……

一想到韩芊铃曾与情人被迫分开,最后落得离散下埸,她就忍不住想劝导一下韩芊铃。

毕竟同为女人,她现在又尝尽感情甜头,自然也希望韩芊铃懂得抓住自己的幸福……即使那份感情已经远去,但说不定韩芊铃还会遇上新的对象呀!到时候如果又因为一样的原因分离,岂不是白白受伤吗?

「芊铃姊,我觉得啊,既然相爱,就会想保护对方吧?所以丈夫想护着妻子、妻子也想帮助丈夫,这是应该的,不用去分别男或女,总之双方都想尽力守住自己的心上人,这样才能够好好抓住自己的幸福啊!」璐莱走近韩芊铃,眼神坚定地瞧着她。

她想多少分一些勇气给韩芊铃,这个身受束缚多年的好姑娘,是她寻死与执意为情人守节的情意,让云仕炀与她约定成为朋友而不当夫妻,是她热切询问她的意思,才让她明了云仕炀的心意……

所以,她希望韩芊铃别再被中原规矩绑住,无论韩芊铃将来是想守节或另觅新的对象,只要有更多勇气去追寻,那都是好的!

「璐莱公主……」韩芊铃瞧着璐莱闪亮的眸光,心里隐约有丝悸动。

是了,当初若她也有本事,她也不会枯坐等候,而是亲手保护她的情人啊!

可惜,她没有璐莱那一身好武艺,就算她不顾一切奔往情人身边,也只会给他多添了麻烦,而不能护着他吧……

「那是不成的……一般女子可是不习武的啊……」摇摇头,韩芊铃露出了一抹隐含苦涩的微笑。

「想保护情人,跟自己武艺好不好,可没什么关系。」璐莱驳道:「男人啊,会因为想守护心爱的女人变坚强,所以女人即使只是鼓起勇气跟着男人,出入险境亦不畏惧,那男人也会因此越来越强的,因为,男人的背后有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啊!」握紧了拳头,璐莱声声有力地陈述道。

「璐莱公主这番话,可真是一语惊响梦中人呢……」眼眶微酸,韩芊铃想起自己那薄命的情人,忍不住苦笑着泛了泪。「若我早些认识公主,那该有多好……这样的话,当年我就会因为你的鼓励而跟他一块儿走,却不是留在家中等他功成名就,回来娶我,最后却落得遗憾终生……」人生在世,可怕的不是失去命,而是失去心爱的人啊!

「你如果稍微能懂一点我说的话是最好啦。」璐莱牵起韩芊铃的手,轻轻拍了拍,「心酸不要紧,不要被你们中原的古老想法绑住就好。」

「璐莱公主或许还听过我们中原人的一句话吧?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正这么想着哪。」韩芊铃释怀地点点头,她终于明白,自己遗憾的并不只是失去情人,而是失去了陪伴情人的时机、失去了与他共患难的时间……

「我没那么厉害啦,不过呢,跟你聊过以后,我决定我不要留下遗憾,我要去找仕炀!」反正她的想法原就与中原女子不同,要她不去找云仕炀,那是不可能的事。

再加上,她可不想象韩芊铃一样,因为错失与情人相伴的机会,所以分离终生,所以她决定破坏承诺!

「既然璐莱公主心意如此坚决,那就让我一块儿去吧。」许是受到了璐莱的影响,让柔顺的韩芊铃也稍稍提起了勇气。

「我这就让人暗中安排,两人相伴,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怎么说都还是情保守了些,韩芊铃做事就是比璐莱稳重点。

既然要去找云仕炀,那就要一路小心,才能平安把璐莱送到云仕炀身边,这样才是真正的美满吧!

第八章

送给璐莱的家书上,虽是报喜不报忧,但是事实上,在关外的中原大军,却为了包夹铁族,必须绕道山上埋伏。

但偏偏中原人对此山地形不熟悉,只能仰赖乌族人带路。

所以云仕炀与乌族大王说好,他们先在山下扎营,等大王派来乌族军队,再一并会合上山。

只是好些日子过去了,乌族军队却还没现身,不免教底下小将担忧起来……

「皇上,乌族大王不会食言?」因为乌族的最大外患叶族已被中原大军灭了,所以现在就算不管铁族与中原也没什么危险。

再加上他们连等数日,却连半个乌族士兵也没瞧见,难免烦恼起来。

「朕认为乌族大王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当霍大将军击退叶族时,乌族大王便可拒绝分兵相助。」当时双方都刚击退敌军,乌族自己也相当需要人手,愿意分兵出来帮中原大罩,就表示他们有足够的诚意。

伸手指向远方,云仕炀望向了连着佳环关关口的山脉,语调平静地应道:

「依朕所想,乌族大王应是临时调度不及,慢了些日子。」

因为见到山脉连着佳环关,云仕炀认为若大军能在此地驻军,便可会同关口的军队抵挡铁族、加以歼灭,所以临时提出此计。

而霍青越将军虽也赞同而向乌族大王提出帮助的请求,但临时要派出大军,又正值战后国内政事紊乱的时刻,总会慢上一些时候。

虽说人心总是自私,他提出这计划也不是完全没考虑到乌族大王是否会中途改变心意、不肯帮忙的问题,但是……

想想璐莱公主那般爽朗的个,应该也是承袭自乌族大王才对,能教出这般勇敢、才智兼备的女儿,想来乌族大王应当不会是个爽约之人。

所以他下了赌注,认定乌族大王一定会出手相助。

如今,他们只是需要多些耐等候时机到来,不可妄动。

「来了!皇上,乌族大军来了!」守着外边的小兵开始嚷嚷起来,报告着这个人人焦急等候的好消息。

「瞧,朕不是说过不必担心吗?」云仕炀淡声轻笑,随同几名小将,前去迎接乌族大军。

依照计划,他应该会见到他们中原的常胜将军霍青越,以及几名带领乌族大军的勇猛将士,但偏偏……

「皇上!」一抹娇音带着惊喜,随风奔入了云仕炀的耳里,教他有些措手不及。

「公主?」云仕炀定眼瞧着眼前直扑向他怀里的娇躯,真是彻头彻尾地傻了眼。

璐莱怎么会在这里?

他分明就再三叮嘱过她,绝不可贸然涉险的啊!

「仕炀,我好想你哦!你有没有受伤?」璐莱搂住了云仕炀的腰,笑吟吟地问道。

「璐莱,你怎么会……」云仕炀蹙了下眉,没想到璐莱还是私自前来了,这下可好,他要怎么劝她回去?再过不久就要两军交锋了……

「你真不老实,信里什么也没提,可其实却遇上了麻烦事。」璐莱没理会云仕炀的惊讶神色,只是泰然自若地应道:「幸好我赶来了,不然你这大军就要卡在半山腰上了。」

「你……」云仕炀看着璐莱轻松应答的模样,忍不住脸色一沉:「璐莱,朕不是要你待在里,以免出事吗?为何擅自出?」

他不提详细的计划,就是担心璐莱会一时冲动,想到关外来帮他,哪想得到他半句不提、只说好话,她还是赶来了。

「喂,我跟芊铃姊是来帮你的耶,说这是什么话?」皱了下细眉,璐莱低声道:「我们都快要成亲了,你还这么见外,什么也不告诉我,是摆明了把我当外人看待吗?」

「朕什么时候有过这意思了?再说……你刚才说什么?皇后也来了?」云仕炀正想向璐莱解释自己的用心良苦,哪晓得却听见一个异样的人名穿梭其中,让他更是讶异。

为什么他那位温柔贤淑、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皇后,居然会跟着璐莱一起出胡闹?

原本他让璐莱与皇后作伴,就是希望韩芊铃的顺从脾,以及温柔的劝告,可以拉住璐莱的冲动,哪晓得……

事与愿违!

「我跟芊铃姊说了我们乌族女人是怎么跟男人并肩作战的嘛!然后她也觉得有道理,就点头答应陪我到乌族啦!」璐莱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一路上她与韩芊铃可是越来越有话聊了!

「你也真是……」这下云仕炀可懂了。依璐莱坚强的个,要说服韩芊铃是何等容易?所以韩芊铃会被她说服,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

「既然到了乌族,明白朕的大军平安无事,为何又要到山上来?这里正危险着……」乌族现在乱事已定,不再危险,璐莱若真想就近探听他的消息,留在乌族也就够了,为什么又要到山上寻他?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情人甘愿冒着危险来探,虽是件令人感动的事情,也确实让云仕炀感到心头暖暖、放心许多,但是一考虑到路途上的危难之处,他还是忍不住想揪住璐

莱教训一顿。

这公主难道不能明白他的用心良苦,非得教他担心不可吗?

「只有我来,芊铃姊没来呀!她乖乖留在乌族皇里,让人好生保护着,没有危险啦!」璐莱向来就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自然不会听懂云仕炀指的是她。

瞧瞧身边大军驻扎的情况,璐莱忍不住又道:「再说,若是我没来,危险的就是你们了。明明对山上不熟,还想出那个上山夹击铁族的策略……」

瞄了云仕炀一眼,因为在乌族见过了那常胜将军霍青越,谈过之后她才晓得计画是云仕炀想出来的,忍不住连夜快马赶来。

「朕都计昼好了,不会有事的。」云仕炀摇摇头,对于璐莱的坚持只感到哭笑不得。

这小姑娘,俨然是一副对战事知之甚详的态度。

到底是谁把这计画告诉她的?

「还不会有事呢!」璐莱轻哼一声,「要不是因为我赶到乌族时,正好遇上你那大将军,说你需要熟悉山路的人手,否则我看你上哪去找人帮忙!」

「你该不是向乌族大王要求,由你来带路吧?」云仕炀略一沉思,便想透了其中的缘由。

对于乌族人来说,男女皆为战士,什么女子柔弱,该由男人保护的观念,一点也不适用。

所以若是璐莱亲口要求帮忙带路,乌族大王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这还间接地承认了他这个女婿。

因为要派宝贝女儿亲自参战,可说是对他这个中原皇帝有着莫大的信任,才能做出的决定。

只不过这种种考量,在乌族来说虽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对于出身中原的他,还是会苦笑连连啊!

「能跟你共同作战,才是对你的情意最好的报答啊!这表示我很爱你耶!」

璐莱趁着大军正忙碌,把云仕炀拉到了一旁,悄声对他笑道。

她也知道云仕炀的顾忌,所以很努力地注意小细节了,这些可都是她对云仕炀的爱意表示哪!

「你啊……朕明白你想陪在朕身边,所以朕也不坚持叫你回去了,但是这回你可不许在战场上乱跑,一定得好好待在朕身边。」云仕炀失笑地瞧着这为他四处奔走的小姑娘,即使他心里还是担心她的安危,希望她留在里,但是人都来了,再多数落也是枉然。

况且,既然舆丈夫一同出生入死,就是乌族女子最浓情的爱意展露,那么,他就顺了她的好意,接受吧!

让璐莱带路的决策,虽然令云仕焐有些担忧,但是璐莱果然不负乌族公主的名号,更不负乌族大王的期许,不只是对山路知之甚详,而且毕凡骑马箭,她都无一不,不轿给中原军队。

因此璐莱不仅没拖累大军,遗顺利带了双方人马往山道直奔,绕到铁族背后,与佳镶哺的军队一起夹击了铁族。

而在进攻的时候,因为璐莱明白自己虽是骑技术了得,力气却不如男人大,因此也没坚持往前边冲去,只是在后边帮着拉弓箭,援护大军,让自家军队能够往前进军。

金色的御驾亲征旗帜在高明箭术的护卫下,顺利地震摄着铁族,再辅以常胜将军霍青越的进攻、多名副将的合作,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随着那宛若潮水一般,因为无力再战而渐渐退去的铁族大军,中原联同乌族的军队,终于可以放下手边的兵器,大声欢呼……

他们胜利了,从此北疆终于可以平静了!

瞧着败逃而溃不成军的铁族,每个人莫不欢欣鼓舞,对于世间事的变化,更是只有无常足以形容。

毕竟战事原本是叶族与铁族先挑起的,可最后,两族什么便宜也沾到,倒是从此国号不再、纳入中原版图。

甚至,得了好结果的,却是被他们攻打的目标,乌族与中原。

因为除去了好战争的叶族与铁族后,北疆便只剩下乌族,不必再担心受到侵攻。

而乌族又喜和平,并与中原联姻,自然不会再舆战事。

至于璐莱与云仕炀,这两个代表乌族与中原的重要人物,则是因此而能缔下美满的姻缘。

尤其是经过一场战事之后,两人或多或少都察觉得出来,双方的默契与情意,已不再需要言语来沟通,仅是以眼神交会,便能理解。

面对这样的结果,乌族大王自然庆幸女儿找到了好归宿,更是好意慰留中原大军,在乌族休息几日再返回中原。

面对乌族大王的好意,再加上大军之中亦有伤兵,于是云仕炀暂且修书一封,交由霍青越大将军领着部分大军带回京城,吩咐国内政事暂且由几名大臣及宰相联同处理。

此毕一来防止一国之君未归,国内人心慌乱,二来亦让朝臣处事有个依归,令内一切如常。

面对云仕炀的决策,乌族大王不时流露出赞赏的语气,更是时常与云仕炀商讨起北疆的各种问题。

这一幕幕和乐景象,在过去宛若是场梦境,可如今却成了真,只不过……

还是有人不怎么满足。

「我不要!」璐莱在乌族大王为云仕炀留住几日间暂时准备的行里使着脾气。

「璐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云仕炀好声好气地劝说着。

原本两人已谈妥,直接在中原等候多利玛回禀消息,等送嫁的车队自乌族将聘礼送到中原,就可成亲,不必饱受分离之苦,但偏偏……

现在情况却有了转变。

由于璐莱为了战事而赶回乌族,因此乌族大王便下了决定,正好趁此机会,将女儿由乌族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也就是说,人既然回来了,要娶女儿的皇帝也上门了,那就正好坐下来谈谈婚期,再筹备嫁妆,然后大张旗鼓地把女儿一路送到中原皇去。

这原是乌族大王身为璐莱爹亲的小小心愿,可璐莱却是满心的不情愿。

「我不要等婚期!我要跟你一起回中原啦!」听得父王的决定后,璐莱真是有说不出的苦水。

打完仗后,依云仕炀爱民如子的心情,必定是休息几日便起程赶回中原,好处理北强版图收归一事,以及众多因战事而搁置的政务。

所以云仕炀万万不可能在乌族等候她,再跟着送嫁车队一起把她迎娶到中原。

也就是说……她得自己从乌族出发,一边数着漫长无聊的日子,一边往中原去!

开什么玩笑嘛!她才不要!

「仕炀,你去跟父王说嘛!让我一起回去啦!」婚事已谈开后,璐莱不必再对两人的关系躲躲藏藏,撒起娇来也更为大方:

「不成,大王对此事已做出莫大让步了。」云仕炀板着面孔,淡声拒绝了这未来小妾的央求。

「中原并非一夫一妻制,大王肯让掌上明珠出嫁为妾,已是包容,朕感谢万分,岂可再有此等要求?」云仕炀一边正色回绝,另一边却是私心窃笑。

谁要这不听话的璐莱擅自离回乌族,这下可好,他身为皇帝不好当面向乌族大王讨人、失了迎亲礼数,所以说什么都不可能提早带公主走了。

虽然他也舍不得与璐莱分开一段日子,但这倒也是个好机会,能教训一下璐莱的街勤个。

「仕炀!我们这一分开可是好几个月,你不会想我吗?」璐莱没好气的白了夫君一眼。

「朕怎会不想你?」只不过事情已成定局,任他想改也动摇不了全局。

「鬼才信你!真想我就去说服父王呀!」璐莱气冲冲地驳道。

准备那些啰唆的嫁妆少说要三个月,再花上三个月跟着送嫁车队到中原,再见面都是半年后了!

这么漫长的日子,光想她就要哭了,云仕炀却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教她怎能不气?

她都惯了有云仕炀陪伴的日子了,现在却要她跟云仕炀分开半年,怎么可能嘛!

「朕不是说过,木已成舟了吗?」云仕炀抚过她乌溜的黑发,淡声道:「况且,朕先回,也是为了准备送你的礼物。」

「礼物?」璐莱听着,眼儿一亮。

她知道云仕炀每回给她的总是惊喜,所以这回既然要安抚她的情绪,想必是很新鲜的玩意儿吧?

只是若她立刻露出欢欣的表情,不等于表示她原谅他将她丢在乌族的事吗?

想着,璐莱只得努力佯装出不在意的态度,问道:「什么样的礼物?重要到把我留在乌族啊?」

「朕要赶在你回中原之前,在清华外边建座新的圜子给你。」云仕炀磨蹭着璐莱柔软的脸颊,嘴上没开口,心底里却一样是舍不得的。

这个教他眷恋而难得的好小妾,身边没里她的热闹声响,想必这半年可不好受吧!

「建圜子?要干嘛呀?」璐莱没想到这礼物会是如此庞大,忍不住好奇起来。

虽说先知道了内容便没了惊奇,但要她这好动子捺上半年才知道结果,她准会给闷死。

「朕想为你建个拥有乌族致的圜子,让你长居中原时,亦能如处家乡。」这算是云仕炀此行的另一个收获吧!

之前他一心只希望能留下这个舆他情投意合的公主,娶她为妃,却忘记璐莱并非中原姑娘,若嫁给了他,可是离乡远嫁外族。

而且,这一嫁,可是一辈子住定了。

两地相距遥远,璐莱不可能时时刻刻回到北方探望怀念的故乡,所以若是能在中原皇里为璐莱建座圜子,供她在思乡时排遣乡愁,那才算得上是为璐莱着想吧!

「仕炀……」听见云仕炀的打算,璐莱忍不住一把搂住他,死命地勒住了他的腰身。

就算不问,她也知道云仕炀在为她考虑着什么了。

想着,虽是件好事,她却感觉眼眶微酸。

是云仕炀为她想得太周到吧,才让她动心如此……

「等这半年过去,你便是中原皇帝的妃子,与朕的相处,将会是一生、一世,而园子一盖,也得耗时几个月,算算这时间正好,你就暂且留在乌族,好好与家人叙叙吧。」分离只是短暂,而感情却是永远的,所以云仕炀并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尤其此刻北疆初收复,回了也是政务繁琐,无法立刻就迎璐莱为妃,所以不如让他将国事处理完了,再将璐莱自乌族迎娶过来,到那个时候,他才能好好陪伴这个揪着他心的小妃子。

「我懂了,你是为我着想,怕我去了中原难得回来,想念起家乡吧?」往云仕炀睑上连亲了几下,璐莱笑着应道:「那我就听你的话吧,先暂时陪陪父王他老人家,再让母后替我准备嫁妆,等半年之后,再打扮漂亮嫁到中原去找你,到时候你可得把这半年份的思念都补回来给我!」

分开,那是一种舍不得的情绪,但如今再也没有任何的难题横亘在两人之间,所以这回的分离,将是为了再度会面,而酿制更多的甜蜜醉人……

「朕会等你,替你把殿跟园子都建好,让你一到中原,就能享尽朕的补偿……」半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啊!

「嗯,我知道……你一定会等我的。」有了这场足以左证云仕炀心意的战事,他的浓情早已不必任何人来怀疑。

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半年,她再也碰不到这早已习惯了的温暖膛,璐莱便兴起了眷恋不舍的念头。

紧紧地勒住了云仕炀的腰身,她紧贴住云仕炀的膛,柔声道:「半年抱不到你,看来我可得夜夜难眠了。」

所谓由奢入俭难,在中原皇里,日日有云仕炀陪伴,有着他温暖怀抱的

生活,早就把璐莱给宠坏了,所以一想到云仕炀得先她回,璐莱的心底里遗是有那么点私心,想要多汲取一点专属于他的温柔。

「不会的。」云仕炀捧起璐莱的脸庞,轻轻往她的唇上烙下了亲吻。

灼热的吐息自唇间迸散,那是云仕炀的承诺,以及他坚定的外表之下,隐藏的热情——

「在朕离开乌族之前,一定会教你对今夜永难忘怀,让你往后的半年内,只是回味便能夜夜好梦,绝不难以成眠!」

第九章

乌族皇的夜晚,该是沁凉如水、带些北方特有的寒气。

可今夜,因为云仕炀的造访,却为璐莱勾起了火热的情意。

「仕炀……」甜蜜的娇音混着清朗的笑意,吐自璐莱的唇,传入了云仕炀的耳里。

这一夜的相会与热情,为的是分离,以及再会时的欢笑。

伏在云仕炀膛上倾听那微微起伏、由规律渐至激烈的心跳声,足以让璐莱感觉脸儿微烫。

这即使她伸手环抱,也无法完全掌握的结实身躯,曾经令她惊艳、惊讶,而后勾了她的心。

犹记得头一次在皇内见到云仕炀的时候,他凌人的气势和不怒而威的气魄,已教人心生敬仰,而他散至唇边的笑意,则教人感受到春天的温柔。

如同他的拥抱,在热情之中带着一点像是刻意压抑的理智,总是在超越极致的欢愉之际,依然不忘体贴待她。

这个带着那么一点矛盾的情人,从今以后将真的成为她的夫君,即使仅是为妾,但她在他的心目中,却是今生今世的唯一。

「别以为朕舍得你。」云仕炀抚过璐莱滑嫩的肌肤,触上她带着微热的脸庞,托起她的脸蛋认真道:「朕与你一样不愿放手。」

「我知道啊!不然你刚才怎么会失控?」说着,璐莱忍不住窃笑了几声,「你把我搂得快断了气,还使劲地占有我,跟在中原皇里的时候完全不同。」

「瞧你说的,好象朕从来没满足过你。」云仕炀微扬眉梢,翻身一压,将璐莱钳制在身下。

他这妃子真是直言得彻底,这情话她都说得面色不改。

「怎么会?」璐莱笑个不停,媚眼里含着勾引,舆她娇俏可人的面孔相衬,「我知道仕炀你每回都卖力讨我欢心啊,只是你总舍不得弄痛我,所以鲜少像刚才那样,发狠地又咬又啃……」话还说着,眼前已欺近一张俊脸。

璐莱调皮地采出舌尖,往挨近自己面前的云仕炀唇上一舔,续道:「老实说,要不是怕你在中原的时候起不了床、没办法上早朝,我还真希望你每回都那么热情……」

也许日后她该偶尔回一趟娘家乌族?

这样的话,保证云仕炀会永远对她保持这份火烫的热情。

「朕可是疼你。」云仕炀往她的红唇上咬了一口,「不过就像你说的,也许朕该偶尔好好治治你,那么你隔日一定会安静乖乖听朕的话,好好留在里不会到处乱跑。」

他这个妃子,情好动得很,一日不见他便四处在里找人。

「你想让我下不了床,也得有本事!」璐莱挑衅地应声。

说不定到最后,是明天云仕炀腰酸背疼,直不起腰来,结果大军得拖延上一日才起程回中原!

「不说本事,要让你讨饶……朕还办得到。」云仕炀的长指轻轻滑过璐莱的睑庞,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昼去。

指尖顺着曲线,像水滴滑下璐莱的颈项与高耸脯,跃过平坦小腹往下方的私卢探去。

那密才承受过欢爱的激情,微张的口依然淌着些许晶露,让云仕炀的手指轻易地侵入。

「呀!」没想到云仕炀会直攻禁地,让璐莱忍不住讶异地轻扭了下身子。

双腿一夹,她将云仕炀的大掌制在腿间,一边努力漠视云仕炀在她内翻搅挑弄的长指,一边仰脸吐露出娇音:「仕炀……你真能教我讨饶吗?」

她想这夫君暂时丢开一切,为她散尽全部的真情,不只是为着即将到来的分离,遗有着她的希望。

她知道要管理那么大一片国土,绝不是简单的事,所以云仕炀这情,不是一两日内养成的,而是经年累月的习惯。

可她希望他偶尔也像个孩子般,尽情地表露自己的感情。

她是云仕炀的妃子、他的小妾,至少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希望云仕炀可以什么都不必介意,只是一心一意地吐露专属于他们的情意。

「你觉得我办不到?」云仕炀停了手,舌瓣刷过璐莱的耳际,勾起一阵轻颤。

「我希望你办得到……不然的话,我可是没办法笑着送你离开乌族唷!」

一别数月,不算慢也不算快的时间,她想这夫君在她身上布满情爱的印记,让她日日回味、别忘了他的热情。

「既然你这么要求,朕今晚可不会再客气半点!」云仕炀应声,火烫的唇跟着落下,狠狠地封住了璐莱的唇瓣,尽情地放肆啃咬。

那唇瓣,柔嫩温暖,透着璐莱的馨香,甚至香唇微启,探出了软舌,与他相互勾缠。

这主动的挑逗让云仕炀更加用力地搂紧了身下人儿,大掌宛若带火,在璐莱的全身上下点燃情欲的种子。

璐莱仰起脸,双臂越过云仕炀的肩,揽住了他的颈项,舌尖随之窜上,往他的耳际攀爬。

「仕炀,我的身子正热着呢……」仿佛是嫌云仕炀太规炬,动作太慢,璐莱又往他的耳际吹吐了几口气。

这大胆的示好,令云仕炀感受到璐莱的热情,更让他身下的硬挺热意勃发。

「既是热着,就由朕替你消消火。」云仕炀张口往那洁白滑腻的肌肤咬去,在璐莱的肩上烙了印痕,红红浅浅的齿纹镶在她的细肩,引出璐莱的娇吟。

「你这哪儿消火了?分明就是在点火。」璐莱双手往云仕炀的肩膀上抚去,来回磨蹭着他结实宽大的后背,一寸一寸的肌理着火热,就如同他身下渐硬的火种。

「火可是你先点着的,自个儿负起责任来。」云仕炀熟稔地将十指往璐莱的细腰上抚去,来回揉搓着她的细致皮肤,不时轻舔起她的哺,逗弄着她的渴望。

被他勾动情欲的粉红蓓蕾染满水泽,云仕炀以齿尖轻咬,偶尔以舌尖舔逗,耳边飘来一声声浅吟低喃,柔嫩的身子跟着颤抖起来,诉说着被他碰触的欢愉,以及满心的沉浸。

「要我负起责任来嘛……」璐莱笑得媚,她微敞双腿,往云仕炀的腿上磨蹭起来。

柔嫩肌肤挟着微淌的爱,在两人的肌肤之间变得湿粘,而她敞开的腿,更令腿间春光一览无遗,甚至足可让云仕炀的欲望长驱直入。

「仕炀,你觉得我这样,够不够负责啊?」璐莱说着,干脆将双手窜入两人之中,往身下探去,触上了他肿胀的欲望。

「唔!」云仕炀没料到璐莱会直接往他身上偷袭,原本已然硬挺的火烫受这刺激,差点让他失控的想往璐莱的嫩里挺入。

「听你这声音,好象差点就撑不住了呢!」璐莱暗自窃笑了几声。

「你是存心……」云仕炀低着声音,感觉到璐莱的手指竟握着他的欲望套弄起来,顿时音调又没入了口中。

「仕炀……我这么伺侯你,你可得好好记住,回中原时得日日夜夜想着我才是。」璐莱吐露着娇声叮咛,那十指却是速度益发加快。

云仕炀闷声没响应,原是想让璐莱见识一下,什么叫第二天下不了床,没料到璐莱倒是早他一步,先把他勾得欲火勃发。

这个脾直往直来的妃子,迟早教他失了理智!

「我说仕炀,你老半天不回话,难道是我这个小妾伺候得不够吗?」璐莱闷声笑道。

她自然是知道的,云仕爆现在正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她的温柔,心思全给勾走了。

只是她就这么贪心,既想多瞧几眼云仕炀为她着迷陶醉的表情,又想听他那悦耳的嗓音。

「你这磨人的……小家伙!」云仕炀沉声低应,随即抓了璐莱的手臂,令她松了手,尔后腰身挺入她的双腿间,硬挺往前一推,便让欲望的源头顶入了湿热的花之中。

「呀啊!」璐莱迸出轻咛,身下幽瞬间被填满,那充实的感觉令她忍不住低喘,受到撞击的身子更是不由得弓了起来。

「朕不只会记得你,还会想你,甚至让你日夜都惦着朕,恨不得立刻回到朕身边!」云仕炀说罢,就着方才湿润的爱辅助,便开始在璐莱的体内抽送起来。

「啊!仕炀……」璐莱迸出娇软的呻吟,只因云仕炀这回真是一点儿力道都不留,全敷往她身于上迸散,那特属于练家子的结实臂膀紧紧将她挟住,令她逃脱不得,而身下的冲击则是次次尽入,直顶花心。

甜腻的声调舆灼热的吐息,让云仕炀更是失控,欲望仿佛是要一口气将接下来数月的分离一次补足,热胀而猛烈,在反复的抽送之中不停地推挤着花嫩,教那津肆流。

璐莱已顾下得说话,她方纔的姚逗早已成功侵占了云仕炀,如今则该由她来为云仕炀消火解热。

为了享尽一夜柔情,她迎合着云仕炀的占有,轻扭腰身,令他更加深入,让他的灼热部与自己的幽林相互摩擦,那带刺的感觉带着骚动,不停地撩拨着她的热意。

「璐莱……你……」低音在璐莱的耳边回荡着,却是教璐莱怎么也听不清楚。

「仕炀?你刚才……啊!说、说了什么?」璐莱红唇微张,吞吐着热气,身下的猛兽还在使劲往她体内猛钻着,让她有些意识不清。

云仕炀低沉的声调拂过她的耳际,倾诉着销魂的火热,足以触人心肺的情意,跟着他的中原口音,一字一句地、往她的耳里和心口钻去——

「朕要你早些回到朕的身边。璐莱,朕的好妃子,每一个你不在朕身边的日子,朕都无比惦记你……」云仕炀咬住璐莱的小巧耳垂,柔情尽往她的心里倒去,几乎要将她淹没在甜腻的情意里。

分离,不是没有,在大军离远赴边关的时候,相思他便已尝过。

家舆国,于他的心中,几乎是无可取代的地位,只是而今,他的「家」多了个娇俏姑娘,一个羼于他的小妾。

这个注定而且绝对会成为他妻子的乌族女子,在家与国之外的空隙,占据了一方天地,把他的心牢牢地扣住。

曾经以为,尝过身为六王爷那自由滋味的自己,对于一个终身伴侣应该不会如此渴望,可他知道,那不仅是个错,遗错得彻底,令他看不清自己。

他不是不要,而是找不到。

所以在找到的当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他的璐莱公主,一个能与他相谈、为伴,甚至亲身参与他每一分思绪的姑娘……

「你教朕日夜牵挂的这笔帐……璐莱,朕可要你牢牢记住,待你回了中原,再一并向你索讨!」浓厚的喘息伴随着低音,将一声声真情尽数吐露。

身下的欲望跃动得更加猛烈,仿佛有着耗不尽的力,即使爱一再肆流,亦是勇猛前行,往那宝地钻探而入。

泛着泉源的花心承受不住数度的冲击,紧缩的嫩不停地颤抖起来。

「仕炀,仕炀……我舍不得……我也不想离开你!我一定会教父王母后……早一些送我回中原去!」璐莱眷恋地攀住了云仕炀的臂膀,这她早已熟悉的身躯,曾经伴着她好长一段日子,而她亦为着他而撼动着情绪。

如今要她暂且分离,无疑是在剥夺她的热情,只是向来坚强开朗的她,本厘不清自己的心意,究竟是气恼这啰唆的规矩,还是万般的不舍。

而今躺在云仕炀的怀中,舆他热意交欢,听着他烦心吐露,她终于懂得了她不是坚强到足以独自面对分离的数个月,再怎么说,寂寞总爱啃蚀人心。

但是为了不为难云仕炀,亦不顾令父王母后失望,她才下意识地选择了停留。

那藏在她心口的郁闷感,不只是恼着这烦人的婚嫁规矩,更多的,是她舍不得云仕炀与她分开的心情!

「朕会等你,等你早日归来……」听见她的真心,云仕炀更加用力地勒紧了璐莱的腰身。

蛮腰仿佛要被他给拦腰折断,又像是要与云仕炀粘在一块儿,怎么样都不颐再分开。

「我会回去找你,然后……再也不放开你了!」璐莱激动地迎合着云仕炀的律动,在感觉到身下内涌入大量热流的同时,耳际亦传来了云仕炀的低沉声调。

「璐莱——」云仕炀狠狠挺入花心,将情意贯注在璐莱的体内,同时感受到她以泉源不绝的暖流作为响应,顿时高音尖吟舆低声喘息一同迸散,令春意漾满别。

在片刻的喘息之后,轻音再度响起,却已是两人释怀的笑音——

「朕的好妃子,早些回吧!」

「嗯,仕炀……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见你的!」

连毛披风往云仕炀肩上一覆,璐莱亲手替他绑了绳,抬头道:「这可是我亲手缝的,虽然你是回中原,但北方风大,你穿著它才不会受凉。」

她从没做过这些缝缝补补的东西,这回可是为了她这夫君,想留点什么在他身边护着他,才连夜缝了披风。

幸好,也是赶及了大军出发这一天给云仕炀披上。

「你待在北方才该多注意。」虽说是故乡,但依璐莱的好动子,肯定是不会窝在里头,必定是出外游玩狩猎,所以在云仕炀看来,这小妾才是该注意身子的人。

「待会朕出发后你就回吧,别因为光顾着送朕远行站在外头吹风受寒。」说着,云仕炀又俏声往璐莱耳边挨近:「不然,朕会心疼的。」

「听你胡说,真心疼就留下来陪我啊!」璐莱笑着往云仕炀肩上轻捶了一拳。

虽然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心里依旧如此盼望着。

「再待下去,没人掌管的皇就要天下大乱了。」一国不能无主,他既然接下了担子,就代表必须放弃部分的自由。

但他终究是个普通人,尤其是在遇上心爱女子的此刻,私心仍是无时无刻地窜出来。

猛力将璐莱往怀中一搂,云仕炀紧抱她的细腰,汲取着她的发香,淡声道:「你记着,朕也不想与你分开。」

「我知道。」璐莱轻轻揪住云仕炀的衣袖,「你回中原后,可要记得好好照料自己,别一忙起政务便忘了休息。」

一再的相依相送,像似没完没了,只是眷恋之意却未曾消退。

「唉……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回耶……」大半年的等送嫁,实在是太不合她的个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云仕炀苦笑了下。

若他现在便将公主带走,只怕乌族大王会发火啊!

这亲事虽是他与璐莱的私事,但偏偏两人但身份令人轻忽不得,所以即使他们彼此都想从简,却是办不到。

「我知道嘛,但我就是会想你……」璐莱撇撇嘴,心里还是很想回头向父王要求,让她跟着大军让她跟着大军回中原去。

「还有皇后在这里不是吗?」云仕炀安抚道。

韩芊铃与璐莱的感情,因为这回的奔波而变得更加融洽,韩芊铃甚至主动央求,请他恩准她留下来陪着璐莱。

对于韩芊铃的要求,他自然是有些为难的,怎么说皇后这身份可不比寻常,让她留在乌族大半年的,实在是对百姓交代不过去。

只是韩芊铃经过这回的跋涉,情似乎也变得更为坚强,不再像是以往逆来顺受的皇后了。

所以在几次的坚持之下,云仕炀终于点了头,答应为她找个好理由,让她留下来陪璐莱,一来可让韩芊铃这个没什么机会出远游的皇后见识北方风光,二来璐莱也有个伴,况且内规矩璐莱多有不知,趁此机会让韩芊铃教教她也好。

「这半年你们两姊妹就好好作伴吧,对于中原的事,若是不懂便问问皇后,等半年后你俩一块儿回到中原,才好教那些朝臣对你这新妃子心服口服。」

这原是云仕炀的打算,只不过……

人算总不如天算。

「皇上。」熟悉的声调透入云仕炀的耳中,教他回了头。

只见韩芊铃一身轻便的乌族姑娘服饰,面带微笑地踏入营帐之内,并往他行了礼。

「皇后这打扮倒真教朕另眼相看。」云仕炀往韩芊铃打量了一回,见她原本习惯的一身轻柔不再,却换上毛边短袄的装扮,忍不住应声而笑,「这半年就有劳皇后多陪陪璐莱了,待你们回后,朕会尽快遵守舆皇后的约定,让皇后自由……」

「皇上,臣妾不回中原了。」韩芊铃摇了摇头,「不只是现在,即便是半年后璐莱出嫁,臣妾也不再回。」

「什么?」云仕炀微蹙眉心,「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他不是已同韩芊铃商议好了吗?怎么突然又生出这乱子?

韩芊铃不回中原是什么意思?虽说他愿意放韩芊铃自由,但那也得在璐莱成为皇后之后啊!

「皇上……臣妾叩请皇上恕罪!」韩芊铃没直接响应云仕炀的间话,倒是往他面前一跪。

「皇后?」云仕炀正想扶韩芊钤起来,没料到跟着韩芊铃身后另一名乌族男子,竟也跟着下跪。

「朕不懂,皇后何罪之有?若是心中有话,尽管直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情形,云仕炀只有满心的纳闷。

「臣妾蒙皇上恩赐,得以为情人守节,此恩难报,但臣妾还有一事相禀……」韩芊铃没肯起身,依旧跪着,低垂着头应道:「其实,当初臣妾的情人并末如爹亲所言,早已身故……」

「什么?」云仕炀眸子微睁,视线下意识地往韩芊铃身后的男子望去。

这约定是他与韩芊铃、以及璐莱三人之间的秘密,如今韩芊铃突然与这名陌生男子同时进入营帐,更大胆地将秘密说出口,莫非……

「禀皇上,草民便是皇后的情人。」男子跟着叩头。

「咦?」璐莱在旁露出些许吃惊的神情,因为此事她早已听韩芊铃提过,但在她的印象中,韩芊铃的情人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可现在却又凭空冒出来一个男人,声称他是韩芊铃的情人?

云仕炀与璐莱一样有着满心的不解,瞧着这令人迷惑不清的情况,末了,他仅能迸出一声轻叹。

「你俩都平身吧,先将一切始末详细诉与朕知晓。」

第第十章

事实的真相,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当初韩芊铃的情人蓝莫因为求亲被拒,决意奋发向上,待自己功成名就,不会被韩尚书拒于门外时,再回来求亲。

只是没想到,转尚书为了阻止韩芊铃与蓝莫在一起,另外派人暗中跟踪他,并利用自己的尚书高官,阻摄蓝莫的发展。

不管蓝莫是想往官家去谋职,或往商行去发展,总会遭受到许多排挤,因为大家都不想得罪韩尚书。

最后蓝莫无可奈何之下,离开了中原,转往乌族去,希望能够在脱离韩尚书势力的地方谋得飞黄腾达的机会。

而韩尚书一得知蓝莫离开中原,笃定这文弱书生九成九会客死异乡,便向韩芊钤报讯,说他死了。

所以韩芊铃就这么被逼着嫁入中,成了皇后,只是她幸运地遇上了云仕炀,愿意与她相约,还她自由。

而在韩芊铃与云仕炀相约为友不为夫妻的这段日子里,蓝莫因为身处边疆,消息不比身在中原时灵通,所以并不知韩芊铃被迫嫁人,只是一个劲儿地努力工作。

所幸乌族向来与中原交好,所以他这个中原人在乌族很快地寻到了为官的机会。

他受到几名对中原文化相当有兴趣的官员的赏识,被推荐升官,负责教导乌族人中原的相关文化,只不过因为官职依旧低微,他料定韩尚书还是不会将他看入眼,便没拿这点成就回中原求亲。

就这样,两个人眼看着就要错过一生一世的姻缘,却没料到,战事改变了一切……

因为韩芋铃被璐莱说动,跟着到了乌族,由于她的皇后身份使得乌族内急需懂得中原礼节的人来服侍,便将蓝莫调入内,要他指点大小事情,好生招待皇后等人。

所以,一切就这么真相大白了。

在蓝莫入,见着了韩芊铃的那一瞬间——

谎言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极而泣与惊讶无比的情绪。

不过也因此,韩芊铃是万般不愿意再回中原了。

毕竟她已嫁给云仕炀,虽说两人并无夫妻关系,但若她回了中原,势必难以找到足够的理由,更不可能说服爹亲韩尚书,让她改嫁给蓝莫。

所以她才大着瞻子向云仕炀说情,希望他能够允许自己留在乌族。

原本那些功名权贵,就不是她所向往的,如今既然寻得了情人蓝莫,她自然不愿再放手,错过任何相守的机会。

就像璐莱告诉过她的,努力守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那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只不周,她意志坚定,却是苦了云仕炀。

怎么说韩芊铃都已为一国之后,说不回去就不回去,教他如何向韩尚书以及中原百姓交代?

想了又想,最后云仕炀索以皇后跟随大军前往乌族,却水土不服,染上重病去世为说辞,为韩芊铃与蓝莫这对被迫分离多时的情人,画下了完美的句点。

既是染病去世,皇后就不必再跟着大军回中原,而能留在乌族,与蓝莫相守了。

只不过,云仕炀这招计策虽是用得恰当,但独自回到中原的他,却也忙得不可开交。

先前由宰相蓝慕晨所代为处理的朝政,他得一口气全都接回来处理,而战事之后必须做出的各种安排,也都得由他来决策,北方边疆的重新规画以及对人民的安抚,更是令人伤透脑筋。

况且,他还得好生安抚韩尚书。

毕竟韩尚书等于是少了个皇后女儿,一句染病去世就丢着不管,肯定惹来麻烦。

所以云仕炀在中原替韩芊铃办了丧事,一切都依内规矩,并另外追封了韩尚书,总算将这风波压了下来。

而最后——

决定新后的问题,终于浮上了台面。

虽说纳璐莱为妃的事,朝中百官皆知,也早已接受,而且璐莱又贵为公主,不论以和亲名义或是以纳妃名义,要嫁入内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是皇后刚去世,立刻就立新妃为后,于情于理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在会同朝臣商议之后,终于决定,等到璐莱这贵妃生下太子后,便立为皇后。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引来百姓反感,认为皇帝冷血无情,无视韩芊钤这甫去世的皇后的感情。

所以……大事落定,云仕炀也总算能歇口气,好好休息。

在等候迎娶自己真心相爱的璐莱的同时,他遵守诺言,令人在内盖起了风景优美的乌族风情庭园,为的自然是等候他的新妃子嫁入中时,能够为他展露欢欣笑颜。

只不过,老天爷似乎存心喜欢给云仕炀出难题——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庭图盖得漂亮,殿亦布置得美轮美奂,就等着女主人前来探访,但偏偏……

远道而来的,不是和亲公主璐莱,而是乌族使臣。

简单地留下几句通知,言明公主出嫁一事受到重视,所以准备聘礼需时费日之后,漫无止境的等候再度降临,让云仕炀与生俱来的优雅耐,几乎要被消磨殆尽。

一叠叠的奏折不知批阅了多少,就是不见璐莱出发的消息,让云仕炀望着寝旁的乌族庭园,只能迸出微弱叹息和苦笑。

早知如此,当初真该坚持先将璐莱带回中原。

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相思的下场。

没想到这个庭圜,不是送给璐莱怀念故乡用,而是先用来安抚他思念璐莱的心情。

仔细算算日子,原本他估计嫁妆会准备上三个月,而送嫁车队不比大军行进,速度更慢些,所以起码得晃上三个月,也就是共计六个月后,他才能娶得到这个公主贵妃。

但没想到,实际上的情况却比他当初估算的更久……

一年,又一个月。

整整十三个月过去,就在云仕炀耐耗尽,正想找宰相蓝慕晨商量是否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让他再度前往乌族探访,并将璐莱公主早日带回国的时候……

消息来了。

护送璐莱公主的送嫁车队,终于由乌族浩浩荡荡的出发!

「璐莱!」

好不容易盼到贵妃进,这轿子方歇,等候许久的云仕炀也顾不及什么礼仪,一个箭步上前,急着想瞧瞧许久未见的璐莱是否安好。

「皇上。」随着轿帘被掀起,一如往昔的娇音清脆迸发,就如同当初分离时,云仕炀印象中那般,令他怀念眷恋。只下过……

「这是??」望着轿中打扮得美艳绝伦、风情犹胜当年的亲亲妃子,云仕炀却是楞住了。

因为,在璐莱的怀抱之中,多了个眨巴着黑眸的小婴孩。

幽黑的瞳孔仿佛是在对新敞开的世界感到新鲜有趣,在半空之中挥舞的小手晃呀晃地,怎么也不肯好好留在璐莱的怀中休息。

「皇上……」璐莱嫣然一笑,在女的扶持下离了轿之后,才抱着娃儿往云仕炀跟前一拜,「臣妾与皇子,叩见皇上。」

「皇子!」云仕炀瞪着眼瞧向娃儿,万万没料到自己这一年来的等候,除了盼回这小妾外,居然还多出了个儿子!

这可真是个意外十足的惊喜!

原本他还烦恼着等璐莱回到中原后。还要努力与她生个娃娃,才能正式立她为后,没想到一年过去,他却平添了个儿子!

「皇上,可想抱抱皇子?」璐莱一边安抚着怀中好动的娃儿,一边抬眼含笑地问道。

「嗯……让朕抱抱。」云仕炀从震惊之中回神,正要伸手接过孩子,哪晓得小娃儿似乎是对于新天地感到害怕,又像是突然要被娘亲给送了出去,那感觉一下子逼出泪来,哇的一声便哭得惊天动地。

「这、这是……来人啊!立刻迎公主回!」云仕炀毕生头一遭慌了手脚,只因为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居然有了儿子了。

面对这个哭得眼儿红通通的娃儿。生疏的他只得先唤来女将公主送入中休憩,并吩咐人寻来会照顾小孩的娘,才终于找到了空闲与璐莱坐下来好好谈话。

「璐莱,那孩子……真是朕的儿子?」瞧着一年不见,变得更添娇媚风情的璐莱,云仕炀虽不想怀疑,但还是开了口。

谁教璐莱子比常人调皮好动,要说她故意抱个娃儿来诓着他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这是什么话嘛!」璐莱正想往夫君怀里依去,好好倾诉一年多来的相思,哪料得到头一句听见的不是问候和安慰,却是这让她想挥起拳头狠狠敲一记的问话。

「我大老远赶路到中原,为的就是见你,你开口不说好话,却怀疑起我来了!」璐莱撅起小嘴,满脸不高兴地抱怨起来。

她这夫君何时变得如此不通情理了啊??先前那份体贴哪儿去了?

「朕不是怀疑,只是这惊喜也太大了些……」半点准备都没有,突然就当了爹,教他心里怎能不震惊。

况且,这还是一举得男啊!

这下子朝臣之间对于封后一事,大概是再无异议了吧!

「真的吗??」璐莱眨了下眼,听见云仕炀这响应,突然敛起怒容,一转为笑,「呵呵……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呢!」

要她这个好动脾忍住在中待产、坐月子,还要这个禁止那个不行的,可是个痛苦折磨。

但是一想到她回到中原后,能够带个儿子回来给云仕炀惊喜,她什么也都忍下来了。

她为的,就是贪看云仕炀的讶异表情呢!

谁教她这夫君呀,总是冷静得过了头,让她偶尔想挑动他的情绪,瞧瞧他的另一面,都只能看得见他动情动欲的那模样,却见不着他手足无措的反应。

如今这算是达成心愿了吧!

瞧云仕炀浑身不自在又不习惯的样子,让她真是开心到极点了。

原来她这个夫君,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呢!

跳入云仕炀怀中往他颊上一吻,璐莱笑笑,续道:「谁教你放我一个人留在乌族,才会让我们一分离就这么久。」

否则的话,不管是待产还是坐月子,她身边都该有着云仕炀陪伴才是。

「朕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料定??」云仕炀苦笑着往璐莱颊上回吻,「不过,算算时日,这孩子应该是在朕离开乌族前一晚有的吧??」

这么说来,什么送嫁车队太慢、嫁妆筹备不足之类的理由,本是幌子,真正的原因是,怀了身孕的公主不可能经得起舟车劳顿,才会一拖过一年,等公主生了孩子才出发。

「我想应该是吧。」璐莱没费什么心思去算这事,仅是用力搂住好久不见的云仕炀,使劲地往他怀里赖去。

好久没见到云仕炀了,她才不想去计较那些芝麻小事呢!

「你也真是……既是因为有了身孕才拖延婚事,就该派人来通知朕一声,可你却是没消没息的让朕等了一年有余,这阵子正想找蓝宰相商量,是否能够动身前往乌族探视你。」云仕炀将璐莱搂紧,轻拍着她的细肩淡声数落道。

「呵呵……你果然想我想得紧!」璐莱笑得得意极了。

「你该不是故意的吧?」云仕炀勾起璐莱笑开的脸庞,微眯起眼问道。

「我是故意欺负你啊!这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一个人留在乌族生孩子,有多么寂寞,多么想念你啊!」反正她与中原皇帝订亲的事,乌族人人皆知,再加上她与云仕炀又朝夕相处过,所以本不会有人对孩子的出生加以怀疑。

或者该说,就算有人敢怀疑孩子的血脉,她也会把那个人打到满地找牙。

因此对于她这个公主怀胎生子的事,乌族使臣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还是遵照公主吩咐,对于此事只字不提。

而她就这样在乌族生孩子、坐月子,等孩子满月了,还在乌族皇里大肆庆贺一番,接受过乌族大王舆她母后的祝贺之后,才慢吞吞地从乌族出发前往中原。

「呵呵……这就叫小别时新婚啊!只要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会一直惦记着我、牵挂着我,最后见到我时,我再带个天大的好消息给你,到时候喜上加喜,你就注定记着我一辈子、疼我疼到骨子里!」璐莱得意洋洋地陈述着自己的计昼。

「你用不着这么做,光是等上那半年,就教朕够想念了。」听见璐莱的笑声,云仕炀还真想把这个玩心过重的妃子关在里一整天,好好教导她什么叫听话。

「这样不是很好吗??可以让夫妻的感情变得更好啊!」璐莱眨着黑瞳,迸「谁教你这事?」云仕炀可不觉得璐莱的直率心思,会让她想得到这种折磨人的计昼。

「芊铃姊。」璐莱开心地应道:「你不在乌族的时候都是她陪着我嘛,所以我就跟她学了些讨中原男人欢心的方法啊!结果芊铃姊就敦了我好多没听过的法子,可以让丈夫更爱自己啦。可以让丈夫对自己疼爱入骨啦……」

她数得高兴,连韩芊钤在乌族与蓝莫的生活事都搬出来聊,云仕炀听了听,知道韩芊铃过得幸福,心里总算是安了心。

怎么说都是朋友,虽是与情人相守,了却心愿,但毕竟身处异地,究竟韩芊钤能不能适应,还是个未知数。

但如今听见璐莱说的,知道韩芊钤不仅过得快乐许多,亦变得比从前神多了,云仕炀终于能够庆幸。自己当初决定编派证言,让韩芊铃留在乌族,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希望他的子民过得幸福美满,却不一定得住在中原。

只要人人打从心底里感觉满足,那就是他身为皇帝最大的欣慰。

低头往滔滔不绝陈述乌族大小事的璐莱唇上一吻。止住了她的话语,云仕炀笑道:「往事等日后慢慢聊吧,许久不见,你不认为该是朕与你单独相处的时间吗??」

「啊,对呢,这些事晚点再跟你说吧,现在应该先依照乌族惯例!!」说着,璐莱已经往云仕炀颈间搂去,半吻半啃地咬了几口。

「呵呵,这可是乌族女人与丈夫分别又重逢之后,一定要做的事唷!为的是让丈夫的心回到自己身上,不再挂在外边……」璐莱笑着解释,一边往云仕炀颈上的红痕轻舔。

「那么,依照我中原的惯例,你是不是该让朕好好抱抱你?」云仕炀扶起璐莱的腰身,一个翻身便将她往两人正端坐着的大床上压去。

「这哪是中原惯例嘛!你们不是应该一边说长途跋涉辛苦了,一边准备丰富的宴席、接风洗尘吗??」璐莱好笑地探出十指,往云仕炀腰间捏去。

「那是接待客人用的。」云仕炀面色不改地低头往璐莱的细颈吻去,「至于你……朕的爱妃,你为朕生了皇子,过阵子就会成为皇后了,为了感谢爱妃的辛劳。朕这就好好疼爱你……」

「听你在鬼扯啦!你要是真的体念我的辛苦,日后就别再让我生了!」想起待产时的无趣日子,以及生孩子时的疼痛,璐莱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往云仕炀口轻捶了几下。

「不成,只有一个皇子,他日后一定会感到寂寞的,所以朕打算让爱妃再生个女儿……」云仕炀顺势解开了璐莱的腰带,将大掌探入了她的衣襟里。

「要生你自己生啦!」璐莱被云仕炀抚弄得软了身于,嘴上却不服输。

「朕一个人可生不出女儿。」云仕炀笑道。

就算他这个皇帝再怎么文武双全,一样有做下来的事情。

「那是你的问题……呀!」璐莱感觉到前一凉,转瞬间温暖的掌心覆上了她的酥,就着她的柔软轻轻地搓揉起来。

「朕与爱妃是夫妻,既是夫妻就该同甘共苦,所以朕的苦恼就是爱妃的苦恼,因此……爱妃还是陪朕一块儿解决这个问题吧!」云仕炀兜着圈子把璐莱说得团团转,差点儿就分不清谁是谁。

「才不要哪……我、我才不想替你……解决这种……呀!啊啊!!」抱怨声转为娇吟,久别重逢的爱抚令她失去抵抗的意志,只想沉溺在夫君的热情之中。

「无妨,朕愿意跟你夜夜商量、慢慢讨论,直到这问题解决为止!」云仕炀的低笑声被埋没在声声喘息之下,渐渐地让浓厚吐息所取代,在衣衫尽褪之后,情热的欢愉再度漾开,在内回荡起爱意满溢的呼唤。

日昏黄,合该是倦鸟归巢的时候,然而在寝之内,两人的热情相缠,却已是令人听而掩面羞红,更胜夜里的夫妻缠绵。

半推半拒与追求请讨两相拉扯。声调淹没在呻吟之后。让人听不清到底谁输了谁、又是谁赢了谁。

所以……云仕炀究竟有没有说服璐莱。再为他生个小公主呢?

那就要看这中原皇帝与乌族来的和亲小妾,究竟谁让着谁多一点、又是谁疼着谁多几分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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